第八十章：四阶封印之书
诸神国度。
那座之前为紫所打造的晋升祭坛还在那里，只不过这一次登上祭坛的是赫尔法斯，而紫则在祭坛下看着他。
赫尔法斯将封印之书拿了出来握在手上，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应该差不多。”
封印成这本书的恶龙本身就是三阶，也是赫尔法斯见过的最强大的龙，同时是最早迈入轮回的封印物。
当然，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紫封印在体内的怪异·生命繁衍之胎。
但是计算起来，也应该勉强够了四阶的神血门槛，赫尔法斯准备试一下。
赫尔法斯低头看向了紫，紫便立刻开启了祭坛。
这也代表着，赫尔法斯拉开了晋升封印物·黑之王赫尔法斯的封印之书的序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封印物赋予了黑铁龙和狩魔人封印怪异的力量，上面还记录着所有封印物的名字。
它是构成封印物体系大厦的基石，同时，封印物体系想要发生蜕变也必须从它开始。
光芒流转照耀在了这里，赫尔法斯开始引导封印物的力量，按照突破位阶的方式运转起来。
“生命三要素！”
赫尔法斯先用心灵意识控制，精准地让封印之书自身剥离出一粒神血细胞，紧接着将封印物内涌动的庞大生命力提出了出来，最终引导着黑铁龙的生命模板以以基因螺旋的形式呈现。
但是那庞大的血色雾气，还有着螺旋之柱，最后却被强行压缩到了那肉眼不可见的一颗神血细胞中去了。
在赫尔法斯的注视之中那一颗经过蜕变的神血细胞不断同化传染其他的神血，大量的神血细胞逐渐的化为了生命印记，最后又渐渐地朝着神话器官蜕变而去。
而这个过程之中始终和封印之书进行意识共联的赫尔法斯，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
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他恍惚间听到了一声龙咆哮。
“吼！”
意识一阵恍惚，而接下来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赫尔法斯看到了那条恶龙。
一条巨大的黑影掠过赫尔法斯的眼前，不见全貌，只见鳞甲。
曾经给赫尔法斯带来如同梦魇和恐怖的怪异，他曾经最可怕的噩梦，穿越漫长的岁月再度徘徊在他的面前。
赫尔法斯眼神一变：“不是死了吗？”
而随之画面一转，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他看到了那条龙化为少年的形态站在自己面前说。
“我们是一样的，是吧！”
对方用天真的话语，说着最可怕的言词。
“那些人只是我们豢养的材料，怎么消耗也不会消耗完，很快就会再长出来的。”
画面一转，这条龙在发出凄厉地咆哮。
“你们这些凡人，你们这些家伙。”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他瞪大着眼睛，不愿相信地对着赫尔法斯怒吼。
“为什么？”
“你要和我为敌，就为了这些家伙？”
他不明白赫尔法斯为什么要为龙人做到这种地步，发出强烈的质疑。
赫尔法斯记忆里的画面不断掀起，似乎那条昔日的恶龙又回到了赫尔法斯的面前，在拷问着他。
不过赫尔法斯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些画面却都是以赫尔法斯的角度诠释出来的，而不是对方的视角。
他便明白。
“那个恶龙的确从实质上已经消亡了，制作成这件封印物的东西并不是那条恶龙，而是它被畸变后化为另一种怪异的产物，这是我脑海里的记忆在疯狂和恐惧入侵掀起的波澜。”
那怪异在突破四阶的时候再度挣扎想要脱离封印，正在对自己进行反噬。
不是对方还记得曾经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内心湖泊在对方的疯狂和恶念的侵蚀下掀起了涌动，倒影出心境之湖底部的留影。
赫尔法斯看着那一幅幅画面，时隔多年，他似乎还是很难忘记这些画面。
是因为对方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是因为那难以接受的牺牲和抉择？
还是因为直到最后面前这条恶龙还似乎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同伴？
不过，面临这质问赫尔法斯最后还是看着那恶龙说道。
“我们不是同类，不过如果你能够出生在这个时代的话，或许情形又会不一样吧！”
只不过在赫尔法斯的脑海里，对方似乎并不接受这个答案。
他怒火朝天，疯狂且肆意。
而超脱于赫尔法斯的超凡感知视角，可以看到外界的封印物蜕变也到了关键阶段。
最后神话器官逐渐凝聚，化为了一张张书页，最后组合成了封印之书的形态。
一个特殊的仪式术阵在金属书籍之上浮现而出，伴随着强烈的波纹，那是法则之力；曾经青铜龙王将封印物仪式融入了封印之书的法则之中，营造出了一种特殊的效果，也是黑铁封印之鳞的来源。
但是那本厚重的金属书籍之上，狰狞的龙首一点点扭曲挣扎了出来，似乎重新活了过来。
最后，其真的从中挣脱而出。
那是一只展翼一百多米，身体完全由黑钢组成的可怖龙族。
它已经不是普通的龙了，如此庞大的形态和力量，可以称之为巨龙。
黑铁巨龙。
赫尔法斯站在祭坛之上，黑铁巨龙从天空呼啸而下，朝着他扑了下来。
一直守候在祭坛之下的紫立刻动了起来，正准备出手，这个时候赫尔法斯也睁开了眼睛。
赫尔法斯伸出手，对准了高处扑下来，张开獠牙利齿的巨龙说道。
“以祇柱之名。”
“黑之王赫尔法斯的封印之书。”
“吾念汝之真名，执掌尔之生死命运，重回封印之中吧！”
顿时，高处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了过来，将那巨龙的身躯挤压得似乎发出咔咔的响声。
展翼一百多米的龙最后就这样咔咔咔的被不断压缩，一点点地挤压进入了那看起来小小的长方块书籍之中。
“吼！”
最后。
那龙首不甘心地发出了一声怒吼，定格在了书籍封壳之上，眼中凶厉的光芒也平息了下来，再度化为了浮雕。
赫尔法斯手反过掌来，而那本书从高处落下，坠入到了他的手中。
突破四阶对于超凡职业者来说有一道道难关需要突破，神血的门槛难以达到，生命印记难以凝聚，和怪异的意志达成共鸣更难，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意外。
但是对于掌握封印物的狩魔人来说，想要让自身的封印物突破四阶却似乎更加凶险。
身为一个普通人，压制住三阶封印物内部的反噬，已经可以说是极限了，哪怕借助了祇柱的力量。
而到了四阶这个程度，想要再以真名压制住这样的凶物，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
而刚刚赫尔法斯所使用的前置条件。
用心灵控制封印物，精准地分裂出神话细胞，达成各种条件，对于狩魔人来说也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甚至赫尔法斯觉得，除了自己这样拥有灵魂的特殊存在之外，其余的狩魔人真的能够制造出四阶的封印物吗？
赫尔法斯不由得对自己想要尝试开创的，属于狩魔人和封印物的进阶之路陷入了深思。
“以后的狩魔人如果走到了我这一步，想要突破四阶像我这样肯定不行。”
“那该怎么做呢？”
他的成功，似乎是不可借鉴的。
至少对于后来人还需要寻找一下另外一条路，或者需要做出修改。
“那该怎么修改？”
而这个时候，紫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到了站着一动不动的赫尔法斯。
紫：“怎么了？”
赫尔法斯抬起头：“想一些事情。”
紫：“成功了吗？”
赫尔法斯露出了微笑，抬起封印之书：“成功了。”
他将那些问题暂时抛之脑后。
不论如何，他现在真的制作出了世界上第一件四阶封印物了。
【封印物·黑之王赫尔法斯的封印之书】
【能力1血脉恩赐：封印之书拥有黑铁龙的本源力量和黑钢金属的源头，掌握它的人可以将封印之书分裂出的黑钢直接赋予其他人，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通过间接的法则感染帮助其他龙职业者凝聚黑钢，被赋予黑钢的职业者将蜕变为黑铁龙王所属的眷属族群，属于封印之书力量的延伸，让其成为类似于自身肢体般的一部分。】
【能力2黑铁龙之王：掌握这本书的人可以号令所有的黑铁龙眷属，成为所有黑铁龙的王和主人。】
【能力3黑钢造物：所有黑铁龙王的眷属，都将获得特殊传承，获得制造黑铁封印之鳞、黑钢笔、黑钢熔炉以及未来更多的各种黑钢超凡金属造物的方法，这些器物分别拥有封印、思维转化幻象文字、超凡熔炼、能量储存等特殊能力；通过特殊的方式和媒介，封印之书的掌控者可以将这些黑钢造物临时转化成自身的黑铁龙分身。】
【能力4真名之书：封印之书会随着其上的真名和神血变多而不断进行分裂，当其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会发生某种质变。】
赫尔法斯城的黑铁龙殿之前。
源自于黑之王的旨意，整个世界的黑铁龙都纷纷赶到了这里，在这天清晨时分聚集在了殿中。掌管巨龙之庭的赫里班站在最前面，周围不断有人小心翼翼的询问赫里班，黑之王到底为什么将他们召集到这里，但是赫里班也并不清楚。
这些人被分为了两个方阵，其中一部分是原本就是龙职业者的存在。
而另一部分，是被特意选拔和点名的精英狩魔人和最虔诚的僧侣，不过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选中站在这里。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反倒是蜜尔看了这两个似曾相识的方阵，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秩序之庭的事情。
“会不会是像之前紫大人制造自身眷属一样，黑之王召集了这么多黑铁龙过来，也是要制造属于自己的眷属了？”
赫里班一想，再看看这个场面。
“说不定还真被你给猜中了。”
而这个时候，一缕光芒降临在了龙殿高处。
所有人一见状，没有任何迟疑的匍匐在地，不论是殿中方阵之中的龙与人，还是守卫在殿两侧的僧侣。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丝毫不显得杂乱。
“拜见黑之王！”
光芒笼罩在黑铁龙王雕像之上，而一个影子缓缓从雕像之中走出，迈下神台。
而他的怀中，夹着一本厚厚的黑色金属书籍。
赫尔法斯并没有遮掩书籍的力量，其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场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黑龙，这一次不仅仅是从法则上压制了，而是从血脉源头之上进行了压制。
一瞬间，所有黑铁龙明白了什么。
匍匐在地上的赫里班和蜜尔相互对视了一眼，但是立刻重新将头贴在了地上。
“四阶的力量。”
所有人既激动，又兴奋无比。
他们都隐约明白，一个属于黑铁龙的全新时代要到来了，但是越是兴奋和激动，在场的人却越是不敢发出任何言语，反而更加恭敬地贴在地上表示自己的臣服。
赫尔法斯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有曾经跟随着自己一起平定满月之地的黑铁龙，也有后来加入的，甚至还有一些最近才加入的魔龙。
但是不论哪一个，他们身上就好像天然打上一个烙印，黑之王赫尔法斯的眷属。
可以说，这些人就是赫尔法斯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他依仗来压服这片大地上各种问题的力量和基本盘。
被所有人看出来了，赫尔法斯也没有再遮遮掩掩。
他捧起封印之书，那掌心之间的书册封壳之上，一只巨大的龙首钻了出来，发出一声怒吼。
“吼！”
吼声如同风暴卷起，在场所有人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影子冲了出来，站在了赫尔法斯身后。
这高耸伟岸的宫殿，根本没有容纳对方，它只能不断收缩挤压着身形才能蜷缩在其中。
所有人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那是一只体型庞大到超乎他们预料的龙。
黑铁巨龙。
在那巨龙散发着疯狂和贪婪的目光之下，所有人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纷纷低头，只有看到那黑之王散发出来的灵魂之光的时候才感觉到一丝温暖。
此刻的龙殿之中，神圣的灵魂之影，恐怖的黑色巨龙轮廓交叠在一起。
放眼望去，那黑铁巨龙仿若是赫尔法斯的影子一般。
似乎在诠释着赫尔法斯的身上既有着神圣仁慈的一面，但是一旦有人敢于破坏他所创造的这个文明，他也有着雷霆一般的怒火。
他说。
“你们应该见识过了，在之前的秩序之庭。”
“没错，这便是四阶之力，打破凡人界限的力量。”
说到这里，赫尔法斯话语一转。
“今日！”
“吾将这部分力量也赋予你们，与尔等共享。”
赫尔法斯喊了一个名字，赫里班立刻起身。
“赫里班！”
“过来！”
赫里班带着他所属的方阵上前，连步履都整齐划一，直到台阶下的前两块砖才停下。
而赫尔法斯抬起手，身后的巨龙扇动了翅膀，嘴巴微张露出金属利齿，唇齿之间甚至闪烁着雷光。
一枚枚鳞片如同刀刃一般落下，刺入了这些龙的身体里立刻听到一声声闷哼，但是这些人却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躲。
黑色鳞片融入他们的身体，立刻看到他们的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他们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血开始增多。
甚至随着那鳞片的融入，一些知识和信息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其中赫里班和蜜尔得到的最多，加上他们原本的底蕴，甚至让他们感觉自己隐约触及到了曾经不敢想象的三阶了。
其他人的就要少得多了，大多数龙被恩赐的力量只是打上了一个眷属印记，更多的收获应该是关于黑钢的使用传承。
结束之后。
所有人振奋不已，在赫里班的率领下赞颂黑之王的威名，感谢黑之王的赠予，之后才退了下去。
而接下来，另一个方阵的狩魔人和被选中的僧侣也上前。
赫尔法斯看着这些人，开口说道。
“我将赋予你们龙血，尔等也将成为黑铁龙王的眷属。”
“但是这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的，失败即是消亡，你们要做好准备，现在也可以选择退出。”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一般怎么可能选择退出，最后众人犹豫观望了半天结果只有两个人选择了退出方阵，其他人都留了下来，许多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那两个人，认为这样的怯懦之徒怎么能进入这里；不过那选择退出的两个人，反而引得赫尔法斯瞩目。
同样。
黑铁巨龙再度震动翅膀，发出低吼。
一枚枚鳞片刺入他们的体内，这些人的承受力就要弱得多了，不少人甚至发出了痛呼。
但是鲜血还来不及从伤口涌出，立刻看到他们的皮肤开始金属化，甚至开始出现了龙鳞一样的纹路。
“啊！”
紧接着，这些人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融化，眼眶变成了一个个可怕的空洞。
这些人一个个跪在地上，许多人痛苦不已发出嘶喊。
痛苦之后，可以看到一双双真正的龙目诞生在了他们的身体里。
紧接着，一双双翅膀从他们的背后突破而出，他们的四肢化为龙的肢体，头颅也变成了龙的铁颅。
但是这些人也一个个陷入了疯狂之中，龙目之中透出了贪婪、邪恶和杀意，从人化为了兽。
而周围的僧侣站成了一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秩序之庭的画面，地面上一个巨大的仪式被启动了。
“祇柱！”
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虽然融入了神血，但是和其对抗和疯狂源头的意识来自于封印之书，此刻也被赫尔法斯极力压制。
“醒来！”
“刻名于柱上！”
赫尔法斯一声呼喊，心灵之力震荡开来。
他们之中许多人立刻苏醒了过来，终于抵御住了血脉上的冲袭，将名字刻于柱上重新找回了意识。
他们重新化为了人形，落在了大殿之中。
“我成功了。”
“龙，我是龙了，真正的龙。”
“太不可思议了。”
“黑之王，伟大的黑之王，感谢您赐予我力量……”
这些人狂呼呐喊，再度看向了巨龙之前的影子时，目光彻底将赫尔法斯当做了神。
但是最后依旧还是有人没有能够扛过，这些人在疯狂之中扭曲，身体一点点被金属吞噬，然后向中间塌陷。
最终化为了一团黑钢，坠落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轻响。
赫尔法斯看着这些人，表情不为所动，内心却发出一声轻叹。
“唉！”
能来到这里的人自然都是精英，死在这里赫尔法斯当然觉得惋惜。
但是选择了这条路，成为超凡职业者的路从来就没有那么轻松的，没有承受痛苦、磨难和牺牲，怎么可能得到，哪怕他们是通过龙王恩赐成为眷属的幸运儿，哪怕他们融入的只是最低限度的神血还借助了祇柱之力来锚定意志，也有人注定无法踏上这条超凡之路。
不过到此为止，赫尔法斯不仅仅同化了这些黑铁龙，还制造出了一些全新的黑铁龙。
这些龙从某种意义上，他们真的成为了龙王的眷属了。
而手握封印之书的时候，赫尔法斯也即是真正的黑铁龙王。
第八十一章：三座宝库
赫尔法斯城相比之前又多了三座建筑，是三座宝库。
那建筑看上去森严且冷峻，方方正正棱角分明，金属打造的大门带着一股寒意，窗户高悬触不可及，就安置在秩序之庭附近如同侍卫一般拱卫着它。
威严、冷峻还有方正，这就是权杖、法典、宝剑之库给人带来的感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这也正是赫尔法斯和秩序之庭希望带来的感觉，权杖之库掌管着龙人生命血脉序列的秘密，法典之库储存着能够控制一方的法典震慑世人，宝剑之库更是维护和守卫边疆的利器，三者组合在一起就是维护和威慑人世秩序的力量，它让人害怕和敬畏，也同时只有这样才会给人带来安全感。
四足龙兽拉着车辆穿梭在道路中央，车辆按照靠左的规则行驶，车辆虽然川流不息虽然至少没有拥堵住，道路两侧还有着大量的行人，明明是冬季却让人隐隐感觉一股热浪袭来。
车夫戴着帽子，问车里面的人：“巴斯国王，真的要离开了吗？”
巴斯点了点头：“是啊，不知不觉间三年就过去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车夫又小声说道：“听说奥德尼王一直在削弱各大贵族和王国，许多家族的领地变成了王朝直辖，接下来他会不会对海上下手呢？”
巴斯说：“奥德尼王针对的大多都是内陆的，边境一些不安定的地区暂时都没有动，如果有一天真的轮到海上了，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甚至几代人过去了那个时候的情况谁能预料呢！”
“如果人间之门真的连大海都能统御了，那么巴塞王国彻底并入其中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大不了从一个人间王室家族，变成一个原人路径的家族吧！”
巴斯并没有选择留在赫尔法斯城而是领了任务想要回到家乡，他准备在自己的家乡建立新的权杖之库，不仅仅如此他还准备建立法典之库和宝剑之库，他相信通过建立这三个秩序宝库能够让自己的家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没有龙的资源没有办法找来龙去自己的故乡。
封印之庭那边也没有门路，旗下诸塔也不会派出人去巴塞王国那边建立分塔，顶多也就是在蓝海之上分别建立一座，然后派人定期巡视而已。
他惟一拥有的资源，也就是第一批成为原人路径职业者所掌握的优势。
不过他原本带来的巴塞岛国人，却没有几个跟着他回去，甚至于秩序之庭还从巴塞岛国召集来了一批人当秩序僧侣，定居在了赫尔法斯城，这些人可能也是后期原人路径职业者的预备成员。
从这方面看来，巴斯损失不小。
不过巴斯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也从秩序之庭获得了补偿，这一次前往秩序之庭便是因为这个。
秩序之庭的主殿大门紧闭，并没有对外开放。
侧殿的小径阶梯上倒是人来人往，巴斯在其中见到了一位神官。
对方穿着神纹长袍，戴着高冠，被一大群秩序僧侣簇拥着进进出出，接见着一批又一批的人。
“神官大人，奥德尼陛下希望能够多建立几座法典之库，具体的位置还希望能够再商议一下。”有的是人间之王奥德尼派来商谈各项问题的。
“我希望能够多增派一些宝剑骑士到北境去，最近那里很不平静。”有人急着走马上任，还想要带走更多的人。
“神官大人，我希望能够成为青铜城法典之库的首席僧侣。”有人是来自荐的，或者说是求官求职的。
神官不是秩序僧侣和侍龙僧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属于高天之庭的预备成员，拥有了神官的职称之后，将来可以进入高天之庭任职。
用民间的说法，这些人已经脱离了人间，属于高天。
不管怎么样。
对于普通人来说，神官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大人物，这些人也大多都居住在赫尔法斯城不会出现在外面，对于从来没有来过赫尔法斯城的人来说也差不多就等同于居住在天国神堂一般。
巴斯等候了没一会，便进入到了一座大厅里。
神官看到了巴斯立刻认出了他，甚至站起身来：“原来是巴斯陛下。”
巴斯立刻回礼：“在这里哪有什么陛下，而且我回去之后就会卸任国王的职责了。”
一番场面话之后，神官问起了巴斯的来意。
听到巴斯提出的要求，神官非常疑惑：“你建立权杖之库是自身需求，想要法典之库是王国需求，这些我都能够明白，但是海上需要什么宝剑之库？”
巴斯说：“海上也同样是文明的边界，大海之上的怪异不比陆地上的少，很多怪异便是从海上闯入大陆之中，如果不在海上检查和防御怪异的话，那么秩序之庭建立起的秩序高墙岂不是缺了一大块。”
不论如何最后秩序之庭都答应了巴斯在巴塞岛国上建立权杖、法典、宝剑三座宝库，并且还会派遣或者在当地招募人员，后续秩序之庭也会给予各种资源支持。
这便是巴斯在付出代价之后，所获得的补偿。
当然。
能够这么顺利，肯定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关于巴斯和那位紫大人的关系，只是巴斯不敢说，其他人也不敢问。
巴斯从秩序之庭拿到了文书之后，立刻下了阶梯再度乘坐车辆前往了权杖宝库，那地方不远，只是沿着街道转了个弯就到了。
宝库的大门打开，进入其中可以看到头顶上是一片巨大的炫彩天窗，不透明但是却透光，让库内亮堂无比。
那不是玻璃，而是宝石。
是宝石红蜗出产的东西，非常珍贵，不过最近逐渐地要多一些，但依旧不是普通人能够用得起的，大多数也都运用在龙殿和秩序之庭下属机构之中。
之前在秩序之庭的建立庆典之中，众人看到了那数十米高的彩色窗户震惊万分，便是这种东西。
宝库里放置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各种各样保存着血液的珠子，有来自于各个地方的龙人的，也有各种动物的。
甚至，还有着从怪异身上提取出来的。
这里的原人路径职业者对着巴斯说：“请不要乱碰，也不要在这里释放力量，这里的有些东西很危险。”
巴斯点了点头：“我明白。”
对方又问：“你想要哪些物种的生命模版，还有他们的器官融合方式，不过提前和你说，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成熟的血脉改造方式，这些都还在探索之中，失败的几率非常大。”
巴斯说：“我想要提取出来的完整的鱼类生命模版，血脉改造方式我也希望能看看，哪怕是不成熟的。”
巴斯想了一会又说：“听说还有一些能够在大海上不会迷路准确找到方向的物种，以及眼睛能够看到极远处的物种，我也希望能够获得它们的完整生命模板。”
对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之前封印物圆塔有送过来，不过我得找找。”
作为一个海上的民族和国家，巴塞岛国接下来需要适应的环境肯定是大海，巴斯早已经定下了自己如果成为权杖族长的话，会对自己的血脉后裔的遗传血脉做出一些什么样的修改。
能够长时间潜水，能够引导船只且自身在大海上永不迷航，能够提前观察到远方的危险，如果大海上出现这样一支龙人族裔，海洋的危险性或许就要下降很多了吧。
而若是自己有一天能够抵达更高的位阶，也能够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原人路径超凡族群，他这一支血脉又会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或许有一天，他们能够进入那可怕的深海看一看。
等了一会。
巴斯从对方的手里拿到了几枚珠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垫着龙织的盒子里面，接下来又来到了一处连窗户都没有的暗室之中，在这里阅读着几分秘典。
这里的书都是不允许带出去的，只能在这里进行观看。
而接下来，他又到了法典之库。
从外部看和权杖之库差不多，进入之后就发现这里放置着大量的典籍，其中有着最古老的各种还称不上法律的部落规则记载，有着黑铁、青铜、白银和黄金时代的法典，以及满月王朝的《满月法典》。
除此之外，还有着各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城邦、领地的法律，之前这片大地上几乎每一片区域就有着不同的律法，混乱无比。
而当纸这种东西在赫尔法斯城大批量出现之后，巴斯没想到连法典这种东西的记载，也能够堆积成一座小山来。
最后，巴斯还看到了最近由人间之王奥德尼下令编撰出的《人间法典》。
一旁接待巴斯的秩序僧侣告诉他：“最近书籍农田村庄已经找到了方法，可以让书籍农田种出来的书籍不仅仅可以直接成册，而且还可以直接按照预设好的生出文字，一批农田可以直接种出一大批同样的书籍；这批《人间法典》就是直接在农田里种出来的，目前准备送往黄金城和其他各个城市之中。”
巴斯十分惊奇，原来书籍真的是可以一次性种出来的，他问：“我等会可以带一套回去吗？”
秩序僧侣毕恭毕敬：“如果是巴斯大人您的话，当然可以。”
巴斯进入深处，又看到了一批法典贵族正在做着上任前的学习。
一阶的法典贵族接受的是调查案件的培训，大多数案件只要落入他们的手中就几乎没有什么秘密，那些罪犯在他们面前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接触便会开口。
而少数的二阶法典贵族，接受的便是真正的法官的教导流程，他们负责领导这些一阶的法典贵族，同时也监督着这些人，最后是对上报上来的案件进行宣判。
而三阶的法典贵族还没有出现，不过这样位阶的法典贵族一般也不直接显露在人前了，多是负责一个大型区域，以自身法典超凡器官压制住所有的其他法典贵族。
巴斯寻索的目光立刻引来了这里的负责人：“你是？”
巴斯拿出了文书：“我想要招募法典贵族和有经验的僧侣前往巴塞王国任职。”
巴斯的心不大，只要能够招募到一位一阶的法典贵族就可以了。
这位法典贵族看了秩序之庭下达的文书，顿时皱了皱眉头，之后抬起头来说道。
“有管理经验的僧侣还好说，但是法典贵族的话……”
对方没有说完，但是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很为难。
“我可以为你推荐几位，但是他们愿不愿意，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但是谈了几个人，巴斯都没找到愿意和他一起前往巴塞岛国，去那样一个偏远的“蛮荒海岛”当一个“野人”。
想想也正常，那些跟着巴斯一起过来的人在成为原人路径职业者之后，都丝毫不想要回去，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千里迢迢跑到一个满月之地所有人眼中的蛮荒海岛上去。
最后对方告诉巴斯：“你拥有一个法典之库名额，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你回去之后明年庆典的时候推荐一个人过来在秩序之庭接受恩赐，只要能成功便让他带着僧侣去巴塞王国建立法典之库进行任职了。”
巴斯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巴斯最后抵达了宝剑之库，想要在这里招募一位宝剑骑士，很可惜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宝剑骑士如果能够顺利成长起来就是一个强力无比的超凡军团，这里的宝剑骑士别人抢都抢不过来，哪里还有人派到巴塞岛国。
一位全副武装的宝剑骑士对着巴斯说：“很可惜，目前宝剑骑士和其麾下骑士已经编成了几个骑士团正在训练，其中一个训练成功的骑士团已经准备开拔往边界了。”
“而且说实话，单个的低阶宝剑骑士作用并不大，就算给你小国的资源也根本培养支撑不起，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这位宝剑骑士对方对面前这个凭借关系拿到宝剑之库名额的巴斯有些看不起，但是却丝毫不敢表现在脸上。
就算对方是一个蛮荒海岛的国王，自身的力量对他来说也称不上强大，但是能够在秩序之庭拿到宝剑之库名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这位高傲且勇武的宝剑骑士，说气话来也相当委婉且和颜悦色。
巴斯已经大概预料到了，也不算太过于失望：“我明白了！”
穿过森冷巍峨的宝库之中，可以看到这里放置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兵刃、铠甲、弓箭等等。
虽然名为宝剑骑士，但是使用的东西当然不仅仅是宝剑，不过这些武器更多地是训练用的，而不是战斗所用；宝剑之库和宝剑骑士团都刚刚成立，也同样很不完善。
不过巴斯却在这里看到了超凡金属武器，例如山铜护符、秘银武器和精金辅器，那是从各大龙殿借用来的。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相比于权杖族长和法典贵族，高天之庭或者说那位黑之王的意志，目前暂时对于宝剑骑士更为看重一些。但是在这里，巴斯却没有看到什么人。
只看到了部分秩序僧侣，那些宝剑骑士还有所谓的骑士团并没有看到踪影。
走出门口。
巴斯看到外面有着许多车队，还有着狩魔人甚至龙出现在这里，将那一件件装好密封的超凡金属武器押送上了车队，然后拉到了另一边。
“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
“听说是一支宝剑骑士团要离开赫尔法斯城了。”
巴斯有些好奇，又转过几条街。
巴斯在卫城下看到了一个兵营，他看到那车队停在了这里，同为秩序之庭下属且拥有权限的他进入了其中。
兵营里，一群宝剑骑士正在准备开拔。
领头的是一位刚刚在各种资源下培育出来三阶宝剑骑士，看上去有些眼熟，正是刚刚和巴斯说话的那位。
因为宝剑骑士团和其他两个支脉职业不一样，权杖之库和法典之库哪怕没有三阶的超凡职业者依旧可以运转，但是宝剑之库和宝剑骑士团没有三阶宝剑骑士的话骑士团根本没有办法成型，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因为成立他们的目的就是对抗和防御怪异，不可能将一群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推上前去。
只有三阶的宝剑骑士获得了能够制作外部超凡器官武器的能力，再将那超凡器官武器赋予了骑士团成员，才能够达到超凡骑士团的效果。
巴斯看着那个三阶宝剑骑士，其全副武装地骑在一头地龙兽的身上，腰间别着一把看上去有些诡异的宝剑。
宝剑的剑柄是黝黑的，上面还有着一道道红色的像是经络血管一样的东西。
其前身据说是神形会的一个二阶巅峰魔人，是其中的重要成员，如今投入秩序之庭门下，被各种资源浇灌和支持成为了一位三阶超凡职业者，而这些跟随于他的骑士团成员据说许多也是神形会下属机构的成员，也是他的亲属。
不过在成为秩序之庭的宝剑骑士之后，对方便彻底臣服在了黑之王赫尔法斯和紫的力量之下，绝口不提从前，将二人视为自己的神明，把自己当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他们很明白，哪怕拥有了所谓的三阶力量，在那两位面前也不值一提，更别说这力量还是对方给予他的。
这一次宝剑骑士团的前往边疆，从某种意义上也有着打击那边的神形会残余势力和镇压黄金之子势力的意味。
不过他看起来丝毫不觉得难为，反而格外积极。
似乎和神形会势不两立，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他口中的“大地上的毒瘤魔人”铲除。
地龙兽慢慢上前，前方上百位骑士团成员骑在龙兽之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泥塑一样。
走近之后，那宝剑骑士终于抽出了手中的剑。
“铿！”
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剑，发出了金铁交错的声音，似乎比想象之中的要坚硬锋锐。
而接下来，所有的宝剑骑士团成员也一同拔出了腰间的剑。
“铿~”
锋锐之声响起，所有人心中涌出一股寒意，就好像那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一般。
“变换形态。”
三阶的宝剑骑士一声怒吼，就看见其手中的宝剑开始变化。
血丝不断蔓延，覆盖手臂，而原本的宝剑缩了回来，化为了一把重锤。
而其他所有人手中的武器，也一同化为了一把重锤。
再变化，就看到其分别化为了盾与长枪，整个骑士团还演练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冲锋犹如排山倒海。
最后。
巴斯甚至看到那“宝剑”还能够变成一些特殊的器官，融入自己体内让自己拥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当然前提是你拥有的“宝剑”被赋予了这方面能力，而且骑士学习和训练过。
这种能力其他大多数普通骑士都没有办法施展出来，只在其中少数人和那领头的宝剑骑士身上看到。
如果从这方面来看，这支宝剑骑士团还显得很稚嫩。
但是巴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三阶的宝剑骑士的能力，这种种神奇的能力和体现，已经让巴斯很震惊了。
最后，这一场像是征战前宣誓的表演活动伴随着三阶宝剑骑士的一声大喊宣告结束。
“杀~”
“遵从黑之王旨意，开拓文明之域，铲除那些大地上的毒瘤。”
所有的骑士跟着一起怒吼，发出同一个声音。
“杀~”
“遵从黑之王旨意，开拓文明之域，铲除那些大地上的毒瘤。”
紧接着，整个骑士团开拔，沿着卫城前往城门，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赫尔法斯城。
这超凡骑士团的威武和表现，令巴斯为之炫目。
那一头头红色的发就好像血与火在燃烧，冲向那黑暗和迷雾的边疆世界，为文明开拓未来，很难想象这些看起来虔诚忠实的骑士团成员，之前许多都是神形会的魔人。
看着那骑士团出征的影子，巴斯振奋无比，但是同时也有些失落。
“不给也好，那我就用来从头培养。”
“将来说不定大海之上，也有着这样一支特殊的骑士团，骑着海中的龙兽为文明探索海疆呢！”
不过巴斯也有些担忧，自己回去再找两个人，那两个人会不会也在来到满月之地和赫尔法斯城之后，被这里的繁华富庶以及神圣伟岸所再度迷失，也想尽各种办法拖着不回去？
想到这里，巴斯又想起了那些自己带过来朝圣的那支队伍，那些家伙一个个转头就跑了。
虽然能够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心中依旧顿时涌出一股气愤和怒意。
他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挑选，如果到时候被选中的人还想留下来，哪怕是去找赫尔法斯大人，亦或者去找那位紫大人，就算拿绳子拴着怎么样也得把这些“叛徒”给带回去。
相比于来的时候巴斯的队伍更多了一些，显得有些浩浩荡荡，只是许多人员换了一批。
他带着许多僧侣和自己招募的人员离开，其中有会算数的，有工匠，也有会写字的，会建房子的。
这些人或许在赫尔法斯城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巴斯看来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离开的时候，巴斯特意经过黑铁龙殿之前。
一经过黑铁龙殿门口巴斯立刻让人停下。
“快停下来！”
巴斯走入龙殿之中，他也没有拿出身份召唤僧侣而是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龙殿其实不是神殿，曾经是龙的居所，后来也是用来处理正式事务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会聚集在龙殿之前或者进入主殿叩拜龙王雕像，这里似乎渐渐地也有了神殿一般的意味。
巴斯原本想要去中央记录图书馆向赫尔法斯告别，但是没有得到召唤那个地方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的，巴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最后，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在黑铁龙殿向黑之王告别。
听说。
在黑铁龙殿向黑之王倾诉，龙王是能够听到的。
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是巴斯也就当它是真的吧！
巴斯终于排着队来到了高大的黑铁龙王雕像之下，他跪在地上向着对方告别，但是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一抹光出现在了眼前。
巴斯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到龙王像在发着光顿时发出惊呼。
“赫尔法斯大人！”
那光芒其他人看不见，但已经是原人路径职业者的巴斯却透过神像看到了一个影子和雕像重叠在一起。
那影子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跨越空间而来出现在他面前。
那影子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巴斯身上。
光芒也似乎随着他的目光而动，笼罩在了对方身上，巴斯听到一个声音从遥远之处传来，且直入自己的脑海。
“巴斯，听说你要离开了。”
巴斯一瞬间激动无比，身体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热血沸腾：“我没有想到您会来。”
那影子说：“听说你最后还是选择回去，我其实是为你高兴的。”
“你建设好你的国家，让秩序之光也笼罩在大海上。”
“将来有一天你如果想要回到这里，这里依旧会为你准备好位置。”
“去吧！”
“既然选定了自己的路，就不要犹豫徘徊。”
对方跪在地上仰着头的巴斯，口吻带上了一丝神秘的感觉。
“说不定文明的未来就在大海上呢？”
巴斯惊讶地看着那石台上神圣的光影，不明白对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对于自己选择的路更加肯定了。
告别之后，巴斯跟随着马车一起走了很远。
他一直没有上车，路上还在不断地回望。
而他不知道，石台之上的赫尔法斯也在看着他的背影，在赫尔法斯的眼中他和另外一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多年以前。
他的祖先农夫曾经在农田里送着赫尔法斯离去，踏上了封印怪异和建立世界上第一座城市的旅途。
而今天，赫尔法斯站在原地，似乎也看到了农夫的影子在沿着街道远去。
曾经他在这片大地上种下了第一片农田，而他的后裔也将在海上掀起最初的狂潮。
第八十二章：姑且叫做油面包树之主吧
最近，各地的黑色圆塔和红色圆塔的塔主进入赫尔法斯城，向夜灯汇报了一件事情。
于是夜灯又来到了赫尔法斯面前，向他作出了禀告。
窗户外圆月和群星挤在一起，闪烁晶莹的星光连同月光一同涌入高大的图书馆内，暗淡的光和深沉的影交错在一起，像是一幅油墨画。
夜灯等了半天赫尔法斯的身影出现在书桌前，一盏盏灯随之亮起，让室内亮堂了起来。
夜灯：“所以根据汇总最近封印物失控的情况频发，数量远远超过了从前。”
赫尔法斯：“具体是那些封印物。”
夜灯说：“大多都是存世量最大的一阶封印物，例如油面包树农夫帽、茧树农夫叶衣、胆小精之灯以及织丝虫之梭。”
夜灯详细说明了问题以及说明了封印物失控带来的一系列灾难，虽然封印之庭很快地就处理了这些封印物失控事件，但是还是带来了一定的伤亡。
赫尔法斯：“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夜灯：“这些问题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近十年来，封印物圆塔用各种方法集体批量催生此类怪异分裂制造出更多的一阶封印物，一种封印物多了出现发生在这种封印物上的失控现象自然也比其他的种类多；另外一部份原因是封印物圆塔大量培育出的新一代的狩魔人，比起曾经那些从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狩魔人还是要差很多，这些人掌管着油面包农夫帽和茧树农田经常会出现意外。”
赫尔法斯：“前者没有办法，人口日渐增多，城市却暂时没有办法快速增多，只能尽量多地建立村庄小镇了；油面包树农田和这些基础怪异是建立村庄的基础，也是食物、衣物和商队船队赖以生存的根本，需求量很大不可能停止复制。”
“不过封印物圆塔培养新一代狩魔人的问题上是必须收紧了，数量不减少，但是这些狩魔人都必须派出去历练一下，才能够成为正式到各地上任的狩魔人。”
夜灯也明白，不过更让他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封印物圆塔那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但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真的好吗？”
“为了文明的繁盛制造出更多的封印物，但是封印物越多超凡事件就越多，如果有一天出现战争导致大批量狩魔人死亡或者疯狂，进而引出封印物全面失控的局面，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赫尔法斯却告诉他：“不用担心，夜灯，当同类封印物多到一定程度的话这种问题便一定会被解决。”
夜灯看向了赫尔法斯：“伟大的黑之王啊，您难道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赫尔法斯没有明说：“你明天再来吧，不过不是来这里，是去巨龙之庭等着我。”
夜灯：“我明白了。”
第二天，夜灯乘坐着车辆来到了巨龙之庭。
这里不是龙殿，不过样式看上去和龙殿差不多，主殿里摆放着四位龙王的雕像，进进出出的都是龙职业者，夜灯来到这里的时候许多龙职业者还对着他行礼。
夜灯暂时不知道黑之王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在巨龙之庭里转悠了起来，他竟然看到了许多黑铁龙职业者在这里进行学习，还有互相讨论，这非常有意思。
随着四阶的封印之书出现之后，巨龙之庭最大的变化便是黑铁龙这一分支的超凡职业者了。
黑铁龙除了能够打造黑铁封印之鳞外，也开始打造其他的超凡金属造物，将黑钢这一超凡金属运用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境况。
一阶的黑铁龙，当然依旧是选择用自己的神血侵染黑铁化为黑钢，最终打造成多件封印之鳞，这是他们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力量。
二阶的黑铁龙，都会选择性地制造一支黑钢笔，通过黑钢笔可以将人的记忆绘制幻影文字，在关键时刻能够派上重要用场。
一间大厅里，夜灯看到那些龙职业者将自己曾经看到的画面以幻影文字的方式书写下来。
“看，这就是我看过的那只怪异。”
夜灯也凑上前去，字还是普通熟悉的文字，但是看上去后的第一眼，却隐隐有着一股画面涌现在了眼前。
可怕狰狞的怪异扑面而来，露出了犹如噩梦最深处的梦魇可怖形态。
夜灯吓了一跳，但是感觉十分有趣。
而黑钢笔除了让黑铁龙可以用以记录一些特别的文字之外，其实更重要的是这些黑钢笔也为赫尔法斯增加了一个又一个锚点，让黑铁龙能够随时随地和黑之王进行沟通，这对于黑铁龙非常重要，对于赫尔法斯也同样如此。
而这也代表着只要进入一座拥有二阶黑铁龙的龙殿，便有办法直接联系上赫尔法斯，让他也能够快速地接收到来自于远方讯息，掌控这片大地的局势。
关键时刻一段讯息能够改变很多事情。
这也是最近流传在民间的一些传说的源头，只要在黑铁龙殿的龙王雕像之下向黑之王倾诉，黑之王便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前不久巴斯离开的时候，赫尔法斯就是通过附近的黑钢笔为媒介锚点，从而灵魂降临在了黑铁龙殿之中见了巴斯一面。
而三阶的黑铁龙，当然选择的是黑钢熔炉。
夜灯走进了另一座天台的时候，这里的龙职业者更多了，不仅仅是黑铁龙，还有着其他的龙，看上去有二三十人。
而在人群围绕在一只展翼三十多米的黑铁龙之下，看着那龙高高飞起，将一样沉重的金属金属造物推进了云海，天空有些阴沉，紧接着雷电在云层之下开始闪烁。
“轰隆！”
雷声传递而下，令人心生畏惧。
很快，那龙从云海之中落了下来。
沉重的金属造物环绕在铁鳞金属之龙的身边，通体被雷光环绕，噼里啪啦的响声蔓延个不停。
夜灯哪怕隔着很远，都能够感受到身体一阵阵酥麻，发丝也隐隐飘了起来，仿佛整片领域和空气之中都有着无形的电场在散播。
看着那操控雷电之龙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是什么力量，黑铁龙还能够操控雷霆吗？”
人对于雷霆这种力量存在着天然的畏惧，其中畏惧的不仅仅是雷电，还有着天这种概念，他们觉得雷霆就好像天空释放下来的灾难一样。
那巨大的黑铁龙低下头来，回答了夜灯的问题。
“这黑钢熔炉，和城里面赫尔法斯大人制造的那个类似。”
“不过赫尔法斯传授我黑钢熔炉的制造之法后，告诉我它的另外一种用法，于是我针对性修改了一下，让它积累的不是火力，而是雷电之力。”
“黑钢熔炉的力量刻不仅仅可以用在积蓄火力上，也可以用在雷电上，你如果能够找到其他怪异的力量，将它的力量储存下来便可以化为自己的，它的作用和奇妙之处我们还未曾真正地了解。”
那黑铁龙回答了夜灯的问题，也在教导着其他的黑铁龙关于黑钢熔炉的一些问题。
所有的龙都羡慕不已，谁不想要开口喷吐火焰，掌控雷霆呢！
不过目前的他们积累还都不够，拥有的黑钢打造不出这样的巨大黑钢熔炉。
那黑铁龙一口将熔炉吞入了自己的腹部，化为了自己的体内超凡器官，然后落在了地上，庞大的身形不断收缩化为神形，黑色的鳞甲化为了得体的暗色长裙。
“是蜜尔阁下啊！”
黑铁龙化为了人身，夜灯立刻认出了对方。
她和赫里班两人通过恩赐，神血底蕴终于达到了三阶的地步，而他们身上本来就拥有着通过黑钢赋予的法则之力，也就顺利成长地突破了三阶。
蜜尔很快制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黑钢熔炉，便是刚刚的那座容纳雷电的那个金属造物。
“夜灯阁下，我的兄长在里面等待着您。”
蜜尔将夜灯邀请到了巨龙之庭的最深处，一座神秘的庭院之中。
庭院非常大，有着一座很深的蓄水池，内里还有着幽深的树林和植被；蓄水池深处摆放着黑沼之壶，是城内水渠的源头。
夜灯还看到了许多被养在这里的龙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而很快赫里班就抓住了一头龙兽来到了庭院之中，恭敬地守候在一旁。
光芒涌现，一个影子从中走出。
正是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走向赫里班和那头龙兽，目光则看向夜灯，让他走近一些。
夜灯上前，立刻看到赫尔法斯手握封印之书，激活了这本四阶封印物的力量。
狰狞的龙首在封壳之上挣扎而起，庞大的暗影流淌而出，在赫尔法斯的身后化为一只黑铁巨龙，然后张开翅膀。
夜灯看到一片黑鳞落下，刺入那龙兽的体内。
很快那龙兽就发生了异变，体型变得
更加庞大，血肉不断地撕开然后愈合，眼睛也变得愈加疯狂。
夜灯：“怪异？”
没错，赫尔法斯将普通的龙兽通过神血恩赐的方式制作成了怪异。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是怪异，今天很顺利，一开场就成功了。”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赫尔法斯手持封印之书，对着那怪异之龙进行了下一步的动作。
“以祇柱之名……”
转手，赫尔法斯就将这条怪异之龙封印成了一件封印物。
【封印物·黑钢笔二号】
然后，他将这些怪异制作成了封印物·黑钢笔递给了夜灯。
“送给你了，有了这件封印物你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地联系上我，关键时刻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于此同时，这件封印物的真名也进入了夜灯的脑海。
夜灯说：“赫尔法斯大人，我可不是一位合格的狩魔人，掌握封印物的话……”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夜灯通过接触封印物·黑钢笔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咦，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握着黑钢笔，冰冷的触感，但是以真名之力驾驭它的时候却感受不到任何反噬之力，甚至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哪怕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狩魔人。
夜灯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狩魔人，但是并非没有接触过封印物，不论什么样的封印物你以真名之力驾驭它的时候，必定会感应到封印物之内的怪异意志，感受到它在反抗你，随时随地要挣脱封印将你吞噬。
而这支黑钢笔里的怪异，似乎并没有反抗，反而格外地顺从。
“这是怎么回事？”
赫尔法斯告诉夜灯：“四阶的超凡职业者以及封印物都拥有着种族之主的特性能力，我可以操控和压制所有黑钢法则和延伸出来的眷属，以及此类封印之物。”
“是他们绝对的主人，其意志是眷属不可违抗的。”
“按照你的理解，可以称之为黑铁龙之王，或者黑钢之主。”
夜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赫尔法斯。
“您是说……”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
“如果让一件封印物晋升到了四阶之后，让其拥有种族之主的特性能力，例如油面包树，姑且叫做油面包树之主吧，那么油面包树这个族群以及其延伸出来的农夫帽便成为了其眷属，其意志可以压制住整个族群。”
“此后所有油面包树失控可能会带来的灾难都会消失，甚至油面包树都不需要狩魔人来进行镇压，成为一种所有人都可以种植的超凡农作物。”
“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赫尔法斯以送了一支封印物·黑钢笔的方式告诉了夜灯答案，夜灯高兴极了。
他说：“如果像您所说一样，有狩魔人成为油面包树之主、茧树之主。”
“这样的话以后油面包树农田、茧树农田，甚至是书籍农田和许多工坊，都不用担心怪异失控之后的问题了，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建造和扩张。”
赫尔法斯：“但是让封印物升阶的问题，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那些存世量最大的封印物例如油面包树、茧树、胆小精之类的，尽快制造出它们的三阶进阶体，然后最终制造出它们的四阶的形态。”
夜灯退了下去，他不再担心那些封印物全面失控，进而开始盘算起该如何寻找那些三阶的怪异。
“应该进一步向封印物圆塔倾斜资源了，让他们彻底完善《生命的十条路径》相关研究，分析清楚各个路径的不同，找出拥有各个路径的生命法则怪异。”
赫尔法斯的影子也随之散去，而中央记录图书馆之中，躺在躺椅上的赫尔法斯慢慢睁开了眼睛。
但是赫尔法斯起身，却并没有看到他手中的封印之书。
好像穿过诸神国度的时候，那本书消失了。
如果有人能够以无上神力扫过诸神国度的每个角落，便能够看到那本书静静地漂浮在诸神国度之中，书籍边缘的一侧，还夹着一支黑色的钢笔。
赫尔法斯没有将封印之书给带回来，那本书放在哪里都不够安全，只有诸神国度或许才是它最好的保险箱。
拥有了多支黑钢笔之后，赫尔法斯也让最初的那支封印物·黑钢笔和它配套在了一起，化为了一个组合。
不过赫尔法斯将其的八件副本，都放在了赫尔法斯城中。
赫尔法斯站起身来，看到一个身影飘过书架之间。
悄无声息。
犹如女鬼幽魂一般。
赫尔法斯忍不住说道：“紫，你总是这样不说话地走来走去，很吓人的。”
紫从书架的另一头走了出来，出现在了赫尔法斯背后：“安静不好吗，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没事打扰你吗？”
赫尔法斯：“嗯，也是，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想要说说话。”
紫在赫尔法斯身边坐了下来，摆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她似乎看出来了，赫尔法斯有事情要和她说。
赫尔法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紫总是在他身边无条件地倾听着他诉说，而他每次想要说些什么，却总包含着某种目的。
赫尔法斯：“今天我去见了夜灯，布置了一下关于封印物……”
赫尔法斯简略地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着自己的目的，他准备加速让存世量最大的几种封印物达到三阶。
“但是接下来，关于这些封印物抵达四阶的方法还没有找到。”
“我或许能够让这些封印物抵达四阶，但是我一个人控制的封印物也有限，四阶封印物带来的压力更是超前的巨大，必须想办法让狩魔人也能够掌握和控制四阶的封印物，我只需要记录真名防止出现意外便可以了。”
赫尔法斯他将目光，投向在了另一个最有可能突破四阶的怪异身上。
“法普的脑魔。”
“我准备用它来进行一场实验，看看能不能趟出一条，真正属于狩魔人的道路。”
脑魔就是属于原人路径的怪异，而紫更是原人路径之上的四阶，赫尔法斯想要做到这种事情，有对方的帮助肯定更加容易一些。
紫点了点头：“我会跟着你一起过去的。”
赫尔法斯：“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也可以和我说。”
紫想了一会：“那你也送我一支黑钢笔吧，这样你想要找我说话的时候，哪怕我在秩序之庭你也可以马上过来。”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我明天去巨龙之庭再制作一支吧，或者我们一起过去，你想要什么样子的，也可以当场和我说。”
紫终于微微露出了笑容：“好！”
第八十三章：法普的意志和不完整的宝剑骑士之主位格
越往北部，山就越多，地势也越高。
群山之间怪异丛生还有着各种和怪异伴生或者寄生的部落族群，这些人被满月之地文明称之为荒野蛮族，他们供奉着许多可怕的怪异之物蟠踞在那里。
怪异以他们为食他们以怪异为神。
紫就是从那里走来赫尔法斯一直想要去那深处看看，却因为其中的危险而不得成行，前几年派过去探查的人员也接二连三地消失。
高岭上的原始森林深处。
一群蛮族披着兽皮带着皮帽高举着各种武器冲出来，劫掠这里的要塞和村落。
村落里的一块布料，一个铁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珍贵的宝物。
“杀！”
“抢光他们。”
“财宝、女人、孩子都带回去，男人都杀光。”
蛮人的语言不一样，至于文字更是没有，他们组成数万人的大军沿途抢劫村镇，最终甚至开始攻打城市。
大军之中甚至还夹杂着神形会的魔人，还有魔龙之类的超凡职业者。
身形高大的首领挥舞着古怪的像是动物骨头一样的武器，带着诡异面具的祭司将怪异引到了这里，引导而来的怪异虽然被山铜的力量压制住，但是剧烈的挣扎和分抗也带来了恐怖的灾难和破坏，让他们攻破城池涌入其中。
“当当当当！”
城中的狩魔人奋起反抗，守卫也拼死反击，甚至老人、妇女少年都拿起了武器，不过局面并没有得到好转。
不过在关键时刻，一群骑着地龙兽的骑士将城外的蛮人大军拦腰截断，一举杀散。
宝剑骑士团连夜赶到了。
他们先是击败了蛮人大军，然后迅速将附近肆虐的各路未知的怪异驱逐，混乱的局面终于结束。
但是关键时刻那些诡异的祭司献祭了自己，似乎召唤出了什么。
宝剑骑士团团长骑在龙兽之上，抬头看向远处。
上百米高，恐怖的阴影在黑暗之中不断升高，两只可怖的眼睛在天空就好像两个巨大的火球一样。
“这么庞大的体型，这是什么怪物？”
“四阶？”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毫无征兆啊？”
龙兽发出嘶叫声纷纷瘫软在地，整个宝剑骑士团成员也跟随着座下的龙兽东倒西歪，吓得脸色惨白。
幸好骑士团长还有备用方案，骑士团随行的还有着一位黑铁龙。
他朝着一旁跟着的黑铁龙说到：“还等什么，这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局面了。”
化为神形的黑铁龙手持黑钢笔，写下了黑之王的名字，同时也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其他骑士团成员表情也变得肃穆了起来，似乎觉得这场面神圣无比，犹如在向神明祈祷，向诸神借力。
灵魂之光从天而降。
赫尔法斯带着封印之书和紫一同从诸神国度跨越而来，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上。
赫尔法斯抬起头，注视着那上百米高的恐怖身影。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选择开战。
而是隔着黑暗空间远远地审视了赫尔法斯一番，似乎确认了什么之后，便慢慢地销声匿迹在了黑暗之中。
赫尔法斯和紫追了上去，在森林之中却并没有找到对方的影子。
甚至直到最后，都不知道那是超凡职业者还是怪异。
赫尔法斯检查着周围的线索：“应该是四阶的超凡职业者，如果是怪异或许知道避让，但是不可能离开和消失得这样无影无踪。”
紫：“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四阶的超凡职业者，不是最近才找到突破的方法吗？”
赫尔法斯：“四阶的力量本身就存在，我们只是找到而不是开创，而且有一个势力里面一定有这种方法，并且有着突破这一位阶的存在。”
紫突然明白了什么总是冷淡的脸上突然涌出了几缕恐惧：“艾妮莎。”
赫尔法斯猜测，这个四阶的存在大概来自于那个神秘的艾妮莎教派，只是赫尔法斯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他们动了起来，明明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只听说他们的存在，而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的行踪。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只有名字的势力也等同于一个神话传说，他们似乎像是超出这个世界之外的存在，犹如巨人观察着地上的蚂蚁，所谓的行为也是世间寻常人难以理解和想象的。
而对于赫尔法斯来说，现在的情况是。
边界出现了四阶的存在，传说之中的艾妮莎教派很明显又重现世间，这很明显不是三阶的宝剑骑士团和普通的狩魔人以及龙可以对付得了的。
赫尔法斯虽然可以临时赶过来，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强力的存在在这里常驻，肯定是不行的。
局面。
有些僵硬住了。
叮嘱了一番宝剑骑士团后，赫尔法斯带着紫一同穿过诸神国度，再度回到了赫尔法斯城内。
穿越真实与虚幻之界的时候，赫尔法斯说：“必须想办法找到封印物正常突破四阶，并且还能够让狩魔人控制住封印物的道路。”
紫听到赫尔法斯这样一说，大概就明白他心中已经有谱了：“你找到办法了？”
赫尔法斯：“我想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办法的办法。”
紫：“那是什么办法？”
赫尔法斯说：“让封印物拥有智慧，怪异找到契合的载体便能够拥有智慧，封印物就是被封印成物体的怪异，他们本质上也差不多，只要融入契合的载体躯壳便能够拥有智慧；这样他们突破四阶的时候便自然不需要我的心灵能力的方式突破，按照正常的超凡职业者的方式突破就可以了。”
“只要拥有智慧，便拥有能够突破四阶的潜质。”
紫：“让封印物拥有智慧，那他们突破四阶之后，又该怎么控制得住他们？”
赫尔法斯：“等同于让一个四阶的超凡职业者加入我们吧，既然能够沟通便可以引导他加入我们，何况还有真名可以约束，至少比一个不受控制也不能约束的四阶怪异要强得多。”
紫：“感觉还是很危险。”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所以我设想之中的，一部分拥有特殊潜质的狩魔人到生命的尽头之后，可以将自己的躯壳、智慧、记忆和人格一起融入封印物之中；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一切都将会在封印物上延续下去。”
紫觉得有些耳熟：“像初代满月之王法普那样，制造出一个以为自己是人的怪异？”
赫尔法斯：“正是从他身上获得的想法。”
浑浑噩噩。
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看不到名为空间的存在，他既以死亡的方式消逝于这个世界，却又被一种不得安眠的形式强留于这方人间。
法普从这样的长眠之中醒来，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处在了一座如同巨人之厅一般的宫室里，远处百米开外站着一位位身披长袍的神秘僧侣双手合上呈现祷告姿态，但是目光扫过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之王赫尔法斯。”
法普看着那人：“你为什么又将我召唤了出来，有你在，应该不会爆发什么诸龙之战的局面吧？”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这具新身体，很明显地发现了其拥有的一头红色头发，这是一个拥有着特殊血脉和天赋的族群。
其前身是个神形会的成员，不是正式的魔人，算是预备成员中的天才人物，正准备容纳一个高等级的原人路径怪异成为真正的魔人。
被红色圆塔的狩魔人抓住之后，依旧倾向于神形会，高喊着神主将会再度归来，然后就被赫尔法斯当成了重新召唤出法普的一具载体。
他原本的脑子当然已近被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的脑子。
但是法普依旧不明白赫尔法斯的用意：“这具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它根本不是我的血脉后裔，很快我的大脑就会出现排斥情况，然后再度崩溃。”
赫尔法斯走上前来，告诉法普：“在那之前已经足够了，我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并不需要耽误多长时间。”
法普看着赫尔法斯，眼神终于微微一变：“你想要做些什么？”
赫尔法斯走到了法普的面前：“诸龙之战的确没有爆发，但是却又有另外一重危机，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也担心局面出现意外之后无法控制；青铜、白银和黄金诸位龙王的积累还不够，我不能强行将他们从轮回之中唤醒，所以想要请你从长眠之中归来助阵。”
赫尔法斯说起这话来一点不脸红，或许文明和智慧种的力量就在于此，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可以召集一大批人来做，我一个人对付不了的敌人，我可以号召千军。
不过赫尔法斯这一招更加赖皮，他感觉矛头不对，甚至还能将历史之中已经消逝的英雄和强力人物重新召唤出来。
目前，这还只是第一个。
不过鉴于他自己也是被从历史之中唤回的龙人最古之王，他做起来也的确没有太多的不好意思。
法普说：“这是上次因为我对你进行调侃所以进行的报复吗，你感觉这黑之王的位置当得劳累，所以让我这位后辈的满月之王也不得休息。”
赫尔法斯笑了起来，他之前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此刻听对方这样一说顿时又有这个意思了：“是的，明明都是王，为何只让我一个人辛苦劳累，大家都应该出来做点事情才是。”
法普：“你准备怎么让我归来，又想要让我对付些什么？”
赫尔法斯：“我已经将脑魔封印了起来制造成了一件封印物，现在我准备将你这具躯壳连同你的智慧、记忆和人格一同融入这件封印物之中，从那以后你便可以以一件特殊的，拥有智慧的封印物行走于这个世界。”
“很抱歉，真实的你已经死了，你自己也明白，哪怕复活你也只能获得这种形式获得重生。”
法普斟酌了一下：“看起来我之前所用的方法还是有些问题，你将我做不到的事情给彻底做成了；至于你所说的介怀的东西我丝毫不在意，我的意志和记忆即是我，不论它在哪里。”
法普看着赫尔法斯：“黑之王，你果然不一般，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让你做到，连曾经我怎么也无法破解的脑魔秘密都让你给破解了。”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的确是做出了一些成果，也找到了四阶的道路。”
然后他接着说道：“至于你可能要对付的敌人，我想你曾经应该听说过，名字叫做艾妮莎教派，最近可能有一个艾妮莎教派的成员出现了，其力量是四阶，我需要你和脑魔的力量去稳住局面。”
法普：“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受约束的人。”
赫尔法斯：“你只遵从一个意志，不让怪异踏入龙人的边界，除此之外你便是自由的，我虽然拥有你智慧和意志的封印物真名但是也不会随意地召集和号令你。”
两人一番对话之后，很干脆地达成了某个约定。
法普将会在赫尔法斯的帮助下获得“重生”，而接下来他也要帮助赫尔法斯守住北部的边界，对抗可能从那边出现的危机。
听到赫尔法斯和法普达成约定之后，紫这个时候也上前，将捧在手上的像是人头雕像一样的封印物上的压制力解开。
雕像破碎，一个血淋淋的脑子挣脱了出来，不断地增长变大，最后化为了一个奇异的“树冠”，延伸出大量的触手，每个触手上结着脑子果实。
这个怪异在其他任何存在面前都无比可怕，但是在紫的面前却安静无比，就连法普看到了紫的时候，都有种心惊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封印物·法普的意志】
【能力1：可以复制人的大脑，也能够通过影响他人大脑分泌出神秘物质，从而长得更高，更加强壮等等。】
【能力2：可以将复制出的大脑嫁接到其他个体的身体里，同时可以通过被控制的大脑赋予个体获得超出常人的器官力量，例如肌肉力量、内脏、增强视觉听觉之类的。】
【能力3：可以完全控制自己复制和嫁接大脑的个体，赋予和共享大脑一部分超凡能力。】
【能力4：残缺的生命印记，拥有不完整的宝剑骑士之主位格。】
脑魔掌握的便是原人路径的三个生命法则之一，宝剑骑士之主的位格，这也是为什么赫尔法斯敢于让之前神形会的魔人率领着骑士团前往边界的原因，只要他敢流露出任何异常的心思，赫尔法斯这边都可以通过封印物·法普的意志拿捏住他，哪怕是不完整的宝剑骑士之主的位格，那至少是对方没有突破四阶之前是无法抵抗的。
法普：“不是四阶？”
他刚刚可是听到了，边界出现的怪异是四阶的，而这件封印物虽然拥有部分四阶的能力，但是很明显还只是三阶的封印物。
赫尔法斯：“我为你准备了几支宝剑骑士团，你可以通过宝剑骑士之主的位格完全统合他们的力量，遇到情况可以爆发出等同四阶的力量，而真的遇到不可抵抗的时候，我和紫也会随时降临在你的身旁。”
法普点了点头：“足够了。”
赫尔法斯看到法普朝着那脑魔走去，密密麻麻的出手涌了出来，朝着法普的身体之中挤压而去。
最终二者渐渐地在恐怖的血肉膨胀之中融为一体，然后那膨胀为小山一般的血肉慢慢崩塌下来，化为了一座只有脑袋的灰白色雕像。
雕像睁开眼睛，再度开口说话。
“感觉还不错。”
话音刚落，赫尔法斯就看到雕像的脑袋下面灰白色的石膏不断地延伸，渐渐地延伸出了躯干和四肢。
最终一个青年时代的法普，出现在了赫尔法斯的面前。
赫尔法斯让人拿出了法普曾经的铠甲，还有把那枪，递给了法普。
法普披上铠甲，手握长枪。
一瞬间。
就看到其眼神彻底变了，浓郁的血气从其身上蔓延开来，腥味似乎怎么也驱散不开。
那个诸龙之战中让人胆寒，以凡人之躯杀遍混乱之龙的可怖存在又重新归来了。
而在诸神国度之中。
封印之书上掀开最后的一页，上面出现的正是法普的模样，其模样活灵活现，灵动无比，和其他封印物完全不一样。
第一件以狩魔人意志主导，拥有智慧的封印物出现了，也代表着三阶不再是狩魔人的极限。
赫尔法斯城。
卫城下的兵营，可以看到一直都在训练和培养之中的几支宝剑骑士团，最近突然都不断调动到野外进行狩魔训练。
看这样子，似乎用不了多久便可以作为一支合格的骑士团调往边界了。
浩浩荡荡的地龙兽骑团沿着街道冲了出去，路上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肉眼可见的发现这些原本稚嫩的骑士身上多了几分浓郁的血气，让人不敢直视。
“不是说短期内战斗力还不能用吗？”这种情况让许多人为之惊讶，不仅仅是普通人，连同巨龙之庭和秩序之庭的人都非常吃惊，他们可知道之前这几支宝剑骑士团本来是暂时作为赫尔法斯城的卫兵来使用的，因为缺乏了三阶的宝剑骑士。
“这模样，看上去很厉害啊，有部分封印之庭的一些精锐狩魔团的感觉了，这才多久变化就这么大？”赫尔法斯城的普通居民也是见多识广的，封印之庭的精锐狩魔团曾经进出这座城市，那模样谈论起来至今让这座城市的居民骄傲。
“最近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人物，直接让宝剑骑士团的力量上升了几个层面。”居住在这座城市的人，似乎都有着一些消息渠道。
“什么人物，从哪个家族出来的，还是从神形会那边投靠过来的？”一些外来者感兴趣了，他们谈论起神形会不再像以前一样恐惧，多了几分不屑，也因神形会的大量叛逃到秩序之庭门下而骄傲。
“不知道，以前都没听说过，是突然出现的。”那人也感觉匪夷所思。
“三阶？”城内的普通人，就算不懂得超凡知识，但是一些大致的阶位概念是懂得的。
“听说比三阶强大多了，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位三阶宝剑骑士能比的。”
“据说他能够让人的大脑里长出另外一个脑子。”
“我也听说了，据说那脑子里面有另外一个人会指导你技巧，还能够带给你种种超凡能力。”
人们议论纷纷，讨论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强大存在，有人猜测他是不是黑之王从诸神国度召唤下来的，有人说他来自于某个古老家族或者势力。
这存在的能力听上去神奇无比，但是只要想象自己的大脑里面多出另外一个人的脑子，那实在是有些可怕。
令人畏惧，不敢靠近。
不过仔细打听，却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
最终只知道。
其称号为宝剑骑士之主。
秩序之庭内，神官和僧侣们正在听从命令安排着宝剑骑士团调派到边界的路线还有物资，他们也同样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听说了吗，外面狩魔的时候有骑士团成员死了，就算死亡了那位宝剑骑士之主都能够把你的脑袋保存下来，让你想死都死不成。”这是秩序之庭的人亲眼所见，这人说起来的时候自己也脸色苍白。
“这是什么能力。”哪怕是在怪异之中，这种能力也算是极端诡异了。
“这不是……”似乎有人听说过这个能力，但是却又不敢再多说了。
这一天。
几支骑士团汇聚在了城外的码头上，他们将会登上船只离开满月之地。
法普披着总不离身的全身甲，铁盔面甲上有着狰狞的花纹，他走在前面的时候，整支骑士团都没有人敢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其他声音，所有人就好像化为了一个整体。
没有生气，只有杀意。
但哪怕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这绝对是一支无比恐怖的骑士团。
法普离开的时候站在船上抬头回望，看到了城墙上一个虚幻朦胧的光影，正在朝着他招手。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这回应已经足够。
随后便义无反顾地率军开拔向了北边。
他不再是人间之王，而是超凡世界的宝剑骑士之主。
赫尔法斯站在城墙上看着法普和宝剑骑士团的远去，也看着这座日益繁荣昌盛的满月之地。
和十年前相比，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太大了。
至少曾经的所有人难以想象这个国度会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一个统一集权的王朝建立了起来，所有地方都用同一种法律，文字随着书籍的增多而开始普及，所有新一代的孩童学习的都是同一种文字。
农田食物大范围增长，衣物布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奇缺，商业空前地发达不仅仅遍布内部甚至远扩海外，铁器走进各个家庭，时常还有一些新事物出现在眼前。
这片大地，被赫尔法斯带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峰。
如果可以，赫尔法斯真的不愿意和任何人为敌，破坏这大好的局面。
赫尔法斯灵魂一闪，眨眼就消失在了城墙上，出现在了秩序之庭中。
紫坐在喷泉池旁的亭子中，周围都是各种植物，绿叶环绕，植香四溢；她那华丽的长裙上，胸口处别着一根看上去像是细长镂空胸针，实际上是一支细巧钢笔的封印物，就好像一支展翅的蜻蜓，亦或者镂空的金属四叶草。
她发现赫尔法斯之后让身边的侍者都退了下去，走到了对方身边。
紫看着赫尔法斯站在池边露出忧心忡忡的脸，便知道他有心事，但是她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她知道对方压力很大，有的时候并没有外界人想象的那般无所不能，对于所有的难题都能够举轻若重地解决。
终于，赫尔法斯开口问紫：“紫，关于那个叫做艾妮莎的存在，你最后看到的是被封印在了祇柱里面了，还是逃出来了？”
紫：“我也不知道，你不是也看过那段记忆吗，记忆里的我只是远远看到她化为恐怖的魔蛇缠绕在柱上，紧接着我就再也不敢回头，一直背着你跑了。”
赫尔法斯当然知道，自己和紫看过同一段记忆，但是他总是希望能够从紫的直觉中得到一些其他的讯息。
他叹息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研究柱的秘密又带有什么样的目的？”
赫尔法斯总感觉心头萦绕着强烈的危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你的敌人很强大，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你甚至连她想要做些什么都不清楚。
甚至因为这个问题进而延伸到，他们到底是不是敌人？
第八十四章：缠绕世界之山
用了近十年的时间。
宝剑骑士之主率领着一支支骑士团屡屡向着群山之地发起征战，经常是跨越群山抵达千里之外作战，他的目标不是那些普通的部落，而是专门针对那些黄金龙、魔龙和魔人所在的大型部落和祭祀中心。
每一次他都会想办法杀死或者囚禁那些超凡职业者，夺走敌人拥有的封印物，而在这位宝剑骑士之主的率领下，骑士团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悍战斗力。
随着黄金之子和神主的势力开始节节败退，没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存在统御的这些蛮族部落一个个接连表示臣服；而少了基本盘之后加上原本拥有的职业者和封印物不断减少，新的超凡职业者却不再增加，黄金之子和神主的势力越发地衰落了下去。
不过对于这片比满月之地和东海岸加起来还要大上七八倍，且各种怪异到处肆虐丝毫没有经过开垦和拓荒的区域，人间之王奥德尼也没有办法进行直接治理；满月之地可是经过了近千年四代龙王和满月王朝的治理才有今天，至少目前对于这里他们只是以名义上进行统治。
接下来或许需要上百年甚至几十代人一步步清理、开拓和移民同化，这里才会渐渐变成和满月之地和东海岸那样的宜居之地。
只是这期间，又不知道需要多少狩魔人和初代定居者付出生命的代价，世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一切都犹未可知，开荒和建立文明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至少目前在许多人看起来，耗费庞大的物资和精力打下这里来似乎并没有太大意义。
不过赫尔法斯和法普却并不这样认为，其他人看到的是几十年内的情况，但是他们却看到了几百年后，黄金之子和神形会一定要清理干净，那些目前没有作用的土地几百年后终究会变成龙人的乐土。
而另一边。
不论黄金之子和神主如何避免，最后一战还是到来了。
大战的地点正选在曾经祇柱屹立的山脉。
荒芜的山岭之下，古朴的石头建筑林立，两方超凡势力席卷而过将一切摧毁殆尽。
一方是魔龙、黄金龙、魔人和各种怪异，而一方是宝剑骑士团、狩魔团以及黑铁龙、青铜龙和白银龙。
一方势如破竹，一方垂死挣扎。
群龙张开双翼在天空之中搏杀，超凡军团在大地之上对冲，各种怪异的形体在地上发出怒吼和咆哮，厮杀之间血肉横飞大地震荡。
天空之中，以其中两个人的厮杀最为惨烈壮观。
法普背后长出了一双像是龙一样的肉翅翱翔，死死追逐着一个身影，似有不死不休之感。
他的敌人是一条在阳光下浑身流淌着金光的龙，黄金打造的鳞片在太阳底下耀眼无比，穿过云海之下丝毫不显得狰狞，甚至带有几分神圣之感。
但是在穿透云海之后，那龙发出了一声悲鸣。
法普手持延长后达到了七米多的弑龙之枪，一枪捅进了黄金龙的身体之中，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犹豫，狰狞的金属头盔下只有两只冰冷的瞳孔。
人的身体犹如一块到处是破洞的布，龙的身上伤痕累累。
最后。
龙的身体一点点敛去，化为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他死死地抓住刺穿自己胸膛的枪瞪着法普，甚至让长枪穿透胸膛挣扎着朝着对方靠近。
他嘴角渗血，身形也狼狈无比，但是还是对着那昔日的下属和奴仆大喊。
“法普，你赢了，你又赢了。”
“但是我没有错，只是我没有能力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压服下去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激动万分，似乎有什么东西必须要呐喊嘶嚎出来一样。
“这不是我的错。”
“那混乱不是由我而起，是那些家伙，都是他们的错。”
“是他们挑起了战争，是他们毁掉了黄金时代，毁掉了我父亲开创的一切。”
“不论怎么击败他们，总有人不断反叛，就算杀死了他们一次，下一次他们还会接着重来，他们怎么样都要与我为敌毁掉这片大地上的黄金秩序。”
“他们都该死，全都该死啊！”
黄金之子的声音凄凉无比，愤恨无比。
他作为黄金龙王成为龙潜唯一留下的子嗣，还顺利地成为了一位龙职业者，就连他的父亲也为他而骄傲。
他本以为可以延续父亲创造的辉煌，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后亲手毁掉了他父亲留下的一切，他愤怒无比，也开始质疑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然而法普看着黄金之子，话语里却丝毫没有任何情绪。
嘲讽、同情、亦或者傲慢，全部都没有，有的只有冰冷的回答。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你、我还有他们，混乱登场的时候我们都是屠夫。”
“只是你这个屠夫，没有能力杀掉其他屠夫终结这一场混乱罢了，无能便是你的罪孽。”
黄金之子愣愣地看着法普，抓着长枪的手慢慢变得无力，垂落而下。
只剩下，嘴里念叨着。
“我们都是屠夫。”
“我们都错了，没有谁是对的。”
最终在嘴角涎血之中彻底化为了无声。
不知道是接受了这个答案，还是只是重复着法普的话语。
但是直到最后黄金之子致死也不愿意向自己这个昔日的下属和追随者认错投降，他所能接受的只是我们都错了罢了。
法普抽回了长枪提着生命力消失殆尽的尸体，趁着其还没有完全进入轮回化为龙蛋，对着下面大喊。
“黄金之子已死！”
瞬间，整片战场上的所有激战中的人纷纷看向了天空。
“他杀了黄金之子。”
“法普，你这个叛徒。”
“不能放过他！”
一条条黄金龙看着天空之中提着黄金之子尸体的法普，彻底陷入了疯狂。
但是局面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已经无力挽回，诸多黄金龙也接着被白银武器杀死，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投降。
大批的黄金龙跟随着黄金之子一起踏入轮回，连同他们过往的记忆消失在了岁月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这般执着是为什么。
或许，他们也和黄金之子一般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吧！
群龙陨落。
直到此刻那场诸龙之战，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落幕。
天空的战场结束，地面上的战斗也逐渐接近尾声，大量的身影朝着山巅之上围拢而去，最终抵达了那一片废墟的山巅。
整个山巅就好像被人为抹去了一部分一样，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大量的巨石，在那巨石的中央，他们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静静地站在废墟一般的世界里，被大量活体化为怪异的狩魔人和巨龙包围着；她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一位美丽到极点的女人。
美丽的人，废墟的山地，成群的怪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神主抬起头，似乎不屑于和这些人对话。
她说：“我要见黑之王，还有那个秩序之庭背后的存在。”
黑铁龙蜜尔显露出身形，手握电光：“这个时候你似乎并没有资格讲条件。”
宝剑骑士之主从天而降目光冷冷地看着神主：“你怎么不跑？”
神主这一类原人路径的超凡职业者想要逃跑还是很容易的，如果他们自行进入轮回，他们的神血会渐渐地朝着他们的血脉近亲身上聚集，再想要找出他们更是难事。
神主：“都到了这种结局了，跑还有什么意义吗，而且自己进入轮回和死在黑之王手上有什么区别；让黑之王来吧，我知道他想要知道的很多秘密。”
话音刚落。
光芒从天而降，所有人立刻止住了言语。
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光芒里，一点点从诸神国度走向人间，赫尔法斯一直也在关注着这场战斗。
他还在防备着，那一直都没有出现的传说之中的艾妮莎教派的人会不会出现，他没想到自己等了十年，甚至都渐渐地打穿了这片群山之地，都没有看到那些人。
这些家伙到底躲得多么远？
难道在还要更北方？
赫尔法斯在左，而他的身旁跟着一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两人循着光走上了山巅。
紫有些感慨的看着周围，赫尔法斯则注视着那神主站立的地方，那正是曾经祇柱屹立的位置。
神主看到了紫，最后目光聚集在了那一头紫色的头发上。
一瞬间，她的眼中露出了羡慕、嫉妒。
“你到底是谁？”
但是还没有等到紫回答，神主便立刻肯定地说道。
“你就是制造出我祖先的那个人，传说之中路过人间的神使。”
紫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神主看着紫和赫尔法斯，似乎想要看清楚两人到底是什么，但是越看越迷惑。
赫尔法斯那奇异的形态，黑色的头发似乎都证明着他的来历不凡，甚至一看就让神主觉得这家伙应该是神，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本能地就这样认为。
而紫的模样和力量从某种意义上，给予神主的感觉似乎也无比接近她认为的原人。
“从柱中走出的神人，千年前创造出原人路径源头的神使。”
“你们谁才是真正的原人？”
“亦或者都不是？”
神主似乎也陷入了和赫尔法斯一样的迷茫之中，不断追逐着什么，最终发现自己看到得越多，知晓得越多，却似乎和自己追寻之物越来越远。
“到底要变成什么样，才能够称得上是完美之形呢？”
赫尔法斯问：“关于艾妮莎教派，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们出现过一次之后就不再出现了。”
神主终于抬起头来：“他们只是在观察你。”
赫尔法斯：“观察我什么？”
神主：“观察你到底是不是他们认定的那个存在。”
赫尔法斯：“然后呢，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
神主：“然后他们就离开了，似乎确认你的存在之后，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说起来轻描淡写，对方只是过来看了一眼，确认了什么之后就无所谓了，他们也不做什么，更不在乎赫尔法斯做了些什么。
但是赫尔法斯听完之后却感觉到一阵恶寒，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被人豢养在围栏里的家畜，牧人会经常打开栅栏看一看，然后关上门走了出来。
他们根本不担心你做些什么，也不害怕你变得更强，只怕你不够肥壮。
赫尔法斯心思里流转过各种想法，但是却并不流露于表面，他接着问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你是怎么见到他们的？”
神主说：“在北方，世界的尽头，至少是我们认为的世界尽头有一座神异的山脉，他们就是从那座山脉里走出来的。”
赫尔法斯：“那山脉在哪里？”
神主：“你往北方走，不论朝着哪个方向，一定会看到它的。”
赫尔法斯：“怎么辨认？”
神主笑了，似乎觉得赫尔法斯这位神人也有无知的时候，忍不住带着一些窃笑：“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一定不会认错。”
神主的确没有丝毫隐瞒，还说出了那山脉的名字。
“在艾妮莎教派的成员口中，他们称呼那座山为。”
“缠绕世界之山。”
“嗯……散……瑟……山，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我也没有听得那么清楚，但是他们大概是这样称呼的。”
不论如何，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就似乎感觉到某种沉重之物压在心头。
同时，也让人心生疑惑。
到底什么样的山脉，才能够背负起这样的名字。
从神主的口中，赫尔法斯得知艾妮莎教派全部都由四阶以上的超凡职业者组成，不过据说这些存在之间的能力也有着天差地别，一些可怕的存在据说能够追溯到这个纪元之初，五千万年以前。
而一些弱小的四阶诞生不过万余年，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
至于这些超凡职业者具体能力，来自于哪里，属于哪一个路径，却完全没有人知道。
而据说他们的目的，是离开这个世界。
赫尔法斯：“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神主：“你抵达最北方之后便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神主进入了轮回。
血肉星散，只剩下华丽的衣袍落在地上。
这个美丽、邪恶且疯狂追寻完美的女人，在黑之王的力量和围追堵截之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名为神主的存在消逝了，但是她的血脉和生命却没有就此消失。
用不了多久，一个和她面貌一模一样的孩子出生，只是再也记不得从前。
她或许还留有一些本能，但是却会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成为另外一个不同的人。
最后的时刻，她对着赫尔法斯说。
“希望下一次，我能够住进你创造的那座神人之都里，成为一个更完美的人。”
只是说起完美二字的时候，她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肯定了。
神主努力了几百年，都没有能够建立起她想象之中将会由超凡职业者组成的神形者之都，而下一世的她却可能住进她曾经渴望的城市之中。
她最后似乎看到了她想要的完美之形，但是却又对那完美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变得迷茫了起来。
赫尔法斯乘坐着龙飞向北方。
一千里。
三千里。
甚至更远。
越往北，地势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寒冷，再也不复满月之地那般温暖且四季如春。
也因此在这里看到的生命的影子也越来越少，龙人的部落和人造物的痕迹再也没有了，只有无边无际的丛林，时而看到各种各样恐怖的怪异肆意地徘徊在天空与大地之间。
不过拥有了四阶封印之书，大多数怪异和恐怖的存在在赫尔法斯面前也称不上危险了，只要他不去主动招惹安全性上一般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后面的山越来越高，甚至连云都开始徘徊在半山腰。
终于，展翼的黑铁龙在翻越了一处高岭之后，远处的某个巨大的暗影出现在了眼前。
黑铁龙蜜尔煽动风云的翅膀，不知觉地缓慢了下来。
那双龙目盯着远处之物，不断地收缩着。
最后，她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也是……山？”
而此时此刻，赫尔法斯终于明白神主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一定不会认错。”
这一瞬间赫尔法斯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犹如苍穹下的蚂蚁眺望着蚁穴上方的屋顶便以为那是天空。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山。
但虽说是山，那山却高得触目惊心，往上看不到顶端，左右看去绵延不到尽头。
那山阴暗冰冷地压在大地之上，告诉所有人它是绝对不可逾越的。
山腰上的云层翻滚不休，但是云层上方的影子投射在上面，让云呈现出来的不是白色的，而是奇怪的阴云。
似乎穿过那层层云海之上，看到的绝非是天空和太阳，而是更加高耸的绝岭巨壁。
说是山腰，那云真的是在山腰上吗？
而根据神主所说，不论从哪个角落过去，都会遇到这座山，这一定不是什么自然力量的奇迹，而是超凡力量下的造物。
而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在大地上屹立起这样一座山？
建造这样一座山的目的又是什么？
赫尔法斯想不明白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
“如何才能翻越它？”
“山的那一头，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越和层层云海，穿过了那无尽的黑暗之岭。
“是另一个世界？”
而在赫尔法斯抵达最北边的尽头之时，位于另一端的南方大海之上。
一支主舰由超凡者驾驶的木头封印物船队缓缓驶过大海，而率领着这船队的正是巴斯。
十年后的巴斯看上去模样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沉稳了许多。
这些年来。
他卸任了国王的责任后似乎变得更加自由，他不再拘束于王国之内，而可以自由地开始他的冒险生涯。
他多次带领着自己的船队离开了蓝海，进入了人人为之色变的深海之中，船上都是他培养的巴塞王国后裔，他期待中的未来海上一族。
这里怪异更多，更加可怕。
海域之上也更容易迷失，还存在着种种可怕的生命禁域。
就连巴斯自己，也遭遇过种种危险险死逃生。
不过巴斯并没有放弃和生出畏惧之心，他一次次发起挑战，想要探定海上的各个领域的情况，绘制出深海的海图，甚至他还想好了当海图的草图出现的时候，他将会为这片大海命名。
为此，他要更加深入大海，知道大海最深处的状况。
他似乎在渴望着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那无边无际的海洋深处，一切的尽头，到底存在着什么？
哪怕他走不到尽头，至少也应该能够发现一些什么吧？
奔涌不休的大海突然停了下来，进入了一片没有风也没有洋流的地带，但是巴斯并没有停下，操控着船形态的封印物接着前行。
异常的情况出现了，他也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将要发现什么。
突然间，前方大雾四起。
他穿透迷雾，又不知道航行了多久，船终于停了下来。
驶过如同镜一样的海面，最终出现了一片暗影之下。
船上的人登上甲板，爬上桅杆极力地眺望着远方，前方似乎出现了什么巨大的东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像是一座大山，一面悬崖，亦或者一座奇怪的岛屿？
雾影重重，更高处就看不太清楚了。
“过不去了？”
“是岛？”
“或者是一座山？”
“这山究竟有多高？”
“海上怎么会有山，海上的山不就是岛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绕一圈，找个地方登上岛去？”
巴斯开始率领着船队寻找这座“岛屿”的登岛处，但是他们一直往前，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怎么回事？”
“这岛究竟有多大？”
“这都开出去多远了。”
“这怎么可能是岛，这也太大了吧！”
他们惊讶无比，但是脸上也带着狂喜。
他们认为自己可能发现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型岛屿，甚至极有可能是另一座大陆。
他们的封印物之船开始启动超凡力量，加速航行奔向远方，但是不论怎么样前进，那山都看不到尽头和终点。
黑夜到白天，甚至再度进入黑夜之中。
所有人越是前进，心中越是兴奋。
“这绝对是一座大陆。”
“没错，这么大。”
“我们一定要找到登陆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还未曾圆满的月亮划过大地上空，就好像诸神提着灯笼照亮黑暗。
如果从天空俯瞰下去，便发现他们环绕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座绵延看不到尽头的山脉，尖峰穿透云海刺向星穹。
那是一座他们怎么也绕不过去的群岭，翻越不了的高山。
而如果视角能再拉高一些，包容整个世界。
可以发现，那绵延不休的山岭缠绕在这个世界之上。
犹如一条大蛇，将整个世界划分成不同的区域。
月光下。
静谧安宁的大海上，冒险者依旧不知真相。
他们兴奋地呐喊欢呼，不知疲倦的前行着。
寻找着。
他们眼中新大陆的登陆点。
第八十五章：大地迷宫之下的呼唤
直到最后。
巴斯也没能找到他眼中的登陆点。
“派人爬上去，去看看上面是什么样的吧！”
“穿过雾气，上面说不定很快就到山顶了。”
“没错，翻过去看看再说。”
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却并没有就这样放弃，毕竟耗尽千辛万苦和各种危险终于来到了这样奇异的地方，没有个结果就离开怎么甘心。
下一次再想要进入大海这么深的地带，可能是多少年以后了。
船员们开始出谋划策，用另一种方法去翻越那奇怪的岛屿或者山，巴斯也同意了。
而巴斯没有想到的是，他派出去尝试攀登和翻越那座山的人也彻底消失在了云雾之后，最终再也没有归来。
直到这个时候巴斯和他的船员们终于开始醒悟过来，他们遇到的不是一座新大陆和希望之门，而是他们穷尽所有也无法打破的界限高墙。
此时此刻。
他们来到的或许就是他们此生能够抵达的世界尽头，再也不可能更往前一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这就是世界的尽头？”
“为什么尽头是这样的？”
他们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不断往上蔓延的悬崖，心中涌出一阵阵深深的寒意和恐惧，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很快。
关于大海上的消息在船队返航之后，送到了赫尔法斯的面前。
赫尔法斯看着纸上巴斯所描述的绵延不休的海上高山，这和他之前在北边看到的那座缠绕世界之山一般无二，那绝非什么自然之物，并且其中还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或许那建造山以及背后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其存在，对于弱小之物就是一种不可接触的危险。
赫尔法斯看完信之后没有说话。
但的确更确定了什么。
夜幕降临之后，他突然连夜驾车前往黑铁城。
黑铁龙化为神形恭迎在神庙之外，披袍戴帽的僧侣急促地点燃了所有的灯，将整个殿堂照亮得灯火通明。
和多年以前相比，黑铁城肉眼可见的最大的一点变化便是灯了。
以前到了夜晚便是一片黑暗。
到了如今街市和殿堂之中许多地方都亮着灯，给人在黑夜之中带来丝丝光明和藉慰。
车架到了门口两个身影走了下来。
诸龙和僧侣们纷纷跪在地上，但是那身影却没有丝毫停留，一路走向最深处。
“黑之王怎么这个时候赶来了？”
“那位大人也跟着过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诸龙和僧侣心生疑惑，但是也不敢问。
赫尔法斯沿着神庙最深处的阶梯一直往下，走到了那扇古老且未知的大门前，高高举起手中的油灯照亮门上的浮雕。
大地迷宫入口的左右两扇门扉上分别刻画的是两个纪元，只是直到如今所有人都未曾明白其中的秘密，甚至不知道纪元的划分。
只知道那左边的门上刻画的神话文明至少是几千万年前的未知时代故事，而如今这个时代的一切起源于一次火山的喷发，龙人以一座缸中之物的类似形式走出降临在这个世界。
赫尔法斯看着两扇门上的浮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亦或者说是各种联想之中。
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赫尔法斯举灯回望了一眼，发现来的人是紫，就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那门扉之上。
他随口说了一句：“你怎么也下来了，之前你对这里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
紫给赫尔法斯带来了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赫尔法斯是本体亲自过来。
紫依旧对于这扇门还有门后面的秘密不感兴趣，她问赫尔法斯：“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前来呢，你用灵魂直接降临在这里就可以了。”
赫尔法斯：“这里的东西我用灵魂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有些东西似乎是灵魂感受不到的，我想要用身体看一看。”
他用手触碰着那扇门，感受着它的质感：“哪怕我拥有灵魂这等奇异之物，身体也是无可替代的。”
紫替赫尔法斯将衣服盖好：“看完信之后你好像就变得魂不守舍。”
赫尔法斯看着门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那高悬在天空之上的城市上。
那天空之城与群星并肩，似乎在银河之间遨游。
霎时。
他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羡慕。
“我们不知道苍穹上的群星为何物，我们不知道这大地下的迷宫通往何处。”
“现在。”
“我们连这大地和海洋的另一头都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好像有人将我们安置在围栏之中，犹如被圈养的家畜。”
“他们注视着我们的生死，掌握着我们的命运。”
赫尔法斯扭过头来，目光看着紫问她。
“一想到这些。”
“难道不应该感觉到屈辱吗？”
紫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似乎并不能够理解这种情感，哪怕她认为赫尔法斯说很多话一定是有道理的，但是依旧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感觉到屈辱？”
“如果那创造那座高山的是神，祂不希望我们翻越那山离开这里自然有祂的道理。”
“如果是神创造了我们，那我们的生死命运归于祂难道不应该吗？”
赫尔法斯沉默了一会，但还是说道。
“就算是神，也不能掌握我们的命运。”
紫算不上是一个非常多愁善感的人，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有些悲观且冷淡的人。
她出生在古老部落时代，也有着她眼中的对错和正义，但是对于死亡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看待方式，也有着一套她眼中认知这个世界的道理。
在她看来如果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和他们，他们就不应该反抗神定下的命运，他们就是神的所有物。
在她看来赫尔法斯是缔造这文明和国度的黑之王，他就应该享有这大地上的一切，享有所有的供奉和尊崇，高高在上地奴役世间，哪怕他再肆意妄为所有人也不应该反抗他。
不过赫尔法斯似乎来历比她更加古老，但却表现得丝毫不像是一个古老质朴的英雄史诗人物和过往的所有的王，他就好像来自于如同乐园一般的地方，不论面临何种境地总是带着一些天真甚至是理想主义者一般的想法。
哪怕他已经被不断在现实的消磨之中变得成熟，能够冷酷地下达各种旨意和命令，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牺牲一大批人而不为所动，但依旧总能够表现出和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而如今他说出的这番话，更是令人惊奇无比。
就好像，他来自的地方是一个藐视诸神和所有高高在上之物的不可思议之域。
紫：“如果那神是创造一切的存在，这大地，这高山，连同那天上的群星都归属于祂呢？”
赫尔法斯想了一会，如果自己将要面临那样伟大的存在之时，还真的会敢于说出神也不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这种话吗？
但是不论如何，他似乎都不会甘于匍匐在所谓神灵和造物之神的存在脚下，献上自己的信仰和命运。
最后。
他还是说道。
“我或许会承认现实，但是我的内心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对的。”
“我绝不愿受到诸神和命运的摆布，哪怕祂们是高高在上近乎无所不能的神灵，哪怕祂们创造了这个世界。”
“因为。”
“我们的意志和灵魂是自由的，超越于一切之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连赫尔法斯自己都有些惊奇，这话太过于狂妄，也肆意到了极点。
但是切切实实，他的内心深处就是这样认为的，犹如刻在心灵之上的钢印不可抹去和遮盖。
赫尔法斯再度说出了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话语，就好像他曾经和青铜龙王萨伦恩大声说出的那句话。
“我觉得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然而事至如今似乎也没有人真的这样觉得。
但是赫尔法斯依旧这样固执地认为。
紫并不能理解赫尔法斯说的我们，但是她却似乎非常理解赫尔法斯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好像曾经所有人恐惧和跪倒在怪异的力量之下的时候，他却在黑暗之中对着所有狩魔人呐喊。
“我们的意志凌驾于所有怪异之上，能够压制住它们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紫听着听着，渐渐就明白了为什么赫尔法斯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乎。
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和他一样的存在。
她的眸子露出了一丝窃笑，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弧度，和赫尔法斯接触得久了，似乎也总能发现他身上似乎有着一些天真如同孩子一般的地方。
但是很快低头她遮掩住了自己表情，似乎不想要让赫尔法斯看到。
一头紫色的长发洒落遮掩住了她的脸庞，她接过赫尔法斯手上的灯，替他照着大门之上的浮雕。
同时说道。
“因为，拥有那自由神圣灵魂的只有赫尔法斯你啊！”
“因为赫尔法斯你是神人啊！”
“只有您这样认为，也敢这样认为。”
“大家和你可不一样。”
赫尔法斯松开手：“不一样么！”
紫依旧低着头，但还是肯定的说道：“肯定不一样啊，你是赫尔法斯，是伟大的黑之王和神人。”
赫尔法斯似乎有些愕然，然后又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和我一样的人又在哪里呢？”
谈话暂时结束，赫尔法斯接着看着那浮雕。
他似乎想要从其中找到那上一个纪元的秘密，如果曾经那个神话一般的文明和人并没有消失，那他们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
那座缠绕世界之山是什么时候诞生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吗？
他们是不是翻越了那座不可思议的缠绕世界之山，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还是前往天空深处，去了其他的地方。
这扇门上面是不是也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赫尔法斯一边看着，嘴上一边说道。
“为什么那些艾妮莎教派的存在能够进入那座缠绕世界之山，还能够回来呢？”
“曾经那个繁盛的文明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什么痕迹也找不到，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看不明白。”
“真的看不明白，这个世界。”
他已经看过这扇门不知道多少次，但是不论怎么看赫尔法斯都看不透其中的秘密，曾经有人似乎将曾经的一切都刻在了这扇门上，但是对于后来人来说一切依旧是犹如雾里看花。
仿佛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紫看到了赫尔法斯有些失望，于是便劝慰他说道。
“找不到也没有关系啊！”
“赫尔法斯，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没有人再苛求你再多做些什么。”
“你给这个文明和龙人带来了不知道多少却从来没有索取什么，这片大地上没有比你更伟大的存在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世界究竟有多大，也不在乎他们的头顶上是不是有人掌管着他们的生死和命运。”
“但是所有人不都依旧好好地活着，他们依旧快乐幸福地活在你创建的这个国度和文明之中。”
紫看着赫尔法斯，她也并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急促，不断地做完一件事情然后赶着去做下一件事情。
他似乎总是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够满意，觉得这个她看起来已经足够完美的世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而更重要的是。
他还总是能够做到让这个她和所有人眼中已经足够完美的世界，变得更好。
他拼命张开翅膀飞向云端，却回头望向大地，希望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长出翅膀。
在她的眼中对方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之人。
只会在梦里存在的那种存在。
而现在这个不可思议之人却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他超越了时代和文明屹立在所有人眼中的云端，却依旧觉得自己在山脚下徘徊。
她凑近了一些，对着对方说。
“大家已经不需要你再做些什么了，赫尔法斯。”
“你已经是黑之王了。”
“在这片大地之上你已经是最伟大的存在了。”
“你可以停下来，惬意地当一个自在的王了。”
赫尔法斯愣了一下：“停下来？”
他突然察觉到，他作为黑之王归来已经接近二十年了。
他一直都在为自己重新背负的职责和使命而奔波，他一步步地抹去因为自己降临带来的灾难，然后尽自己的力量改变这片大地。
他其实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一些境况抱有部分愧疚的，他虽然从来不说这种事情，表现得高高在上且冷漠，冷静近乎没有感情一般地做出每一个抉择，但是内心却总希望能够做得更好来抵消一些什么东西。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
他建立了人间之门秩序，他创建了超凡之都赫尔法斯城。
他确定了生命路径，他探明了四阶力量的道路，还制造出了四阶的封印物，确定了完整的封印物晋级体系，让文明的根基和发展道路彻底地确定了下来。
前一段时间，他将黄金之子残余势力和数百年间不断挑起动荡的神形会也彻底灭亡。
事到如今他突然间发觉。
他似乎可以再度停下来了，哪怕他不再多做些什么一切也可以自行地运转下去了。
他可以轻松地，自由地，慢慢地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了。
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轻松自在地享受也是可以的。
但是站立了好一会。
赫尔法斯还是接着完整看了一遍那扇大门上的浮雕，接着他又让紫移开了曾经萨伦恩挖掘出的那个偷渡大洞里堵住的石头，探头看向了门后面的大地迷宫。
紫很惊奇：“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洞？”
赫尔法斯：“商人挖的。”
紫：“他可真聪明。”
赫尔法斯想到什么，顿时笑了起来。
“应该说是有毅力才是这里不能使用超凡力量，这个洞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挖了多久。”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所有人眼中的青铜龙王了，每天却一个人在这里奋力挖洞，想一想也挺有意思的。”
赫尔法斯曾经也带着黑铁龙赫里班下去探查过，但是最终还是因为遇到危险而无功以及根本无法穿越的地带，最终无功而返。
这一次他身体亲自到来但也只是徘徊了一圈，依旧没有太多的发现。
“回去吧！”
赫尔法斯告诉紫，带着她一起离开了洞朝着上面的阶梯走去。
而紫跟在赫尔法斯身后，在经过过那扇门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扇门的门环。
随后。
手指顺势扣住，轻轻地拉了一下。
随后那门竟然发出肉眼看不见的震荡和波动，带着轻微的嗡鸣。
就好像，要为她而打开一样。
而紫却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后退了回来。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那扇门，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
她触碰到那门环的时候，还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呼唤着自己。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个和她一般的影子通过这里进入地底深处，跨越难以想象的距离寻找着某个地方。
踏遍那无尽迷宫，穿透古老的深层地窟，跨越无边幽暗的地下之海，最终来打一个只属于她这类存在才能到达的禁地。
那里。
坐落着一座仿若可以追溯到时光之初的古老的祭坛。
那里在呼唤着她前往接受属于她的传承，不过那传承需要经历一些前所未有的危险和考验，也需要经历对于她来说相对漫长的时光。
她看着那扇门半天一动不动，就好像梦魇迷住了眼睛一般。
而这个时候登上了阶梯的赫尔法斯发现紫没有跟过来，探出头来看向了里面：“紫，怎么了？”
紫突然回过神来，轻声说了一句：“来了。”
最后。
她还是转身追向了赫尔法斯所在的方向。
她和赫尔法斯不一样，她并不好奇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样的。
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
第八十六章：一切都在走向美好的未来
如今距离赫尔法斯城建立已经过去了三十二年了。
一支队伍由蜗车领队掀起烟尘穿过一座座小镇村庄，跨越满月之地的中西部地区。
路上。
刚开始还是各种古代的木屋和低矮村庄，农夫赤足照料农田，妇女揉搓着绒龙兽的毛，村民们围绕着农田维持着平静但模式古老的田园生活。
接下来进入西部地区就看到大量的城镇，变得十分热闹且繁华，有的城镇控制着某种拥有石化能力的封印物专门生产石砖，有的照料着某种能够持续产出酒水的特殊虫类怪异，他们取名叫做酒虫，有的拥有二阶人面树的进阶村镇还会利用人面树的特殊抽干水份的能力大批量制作肉干或者干木材。
种种新奇的画面让人惊叹，这里的人似乎将封印物和怪异的力量运用到了极限。
再后来进入了满月森林之后，这里的工坊小镇就更加密集了，路上碰到一个供养着二阶的宝石红蜗的镇子如同一个小工坊一样不断的产出着宝石琉璃，他们还会细心的带着宝石红蜗到外面遛弯，那强大的二阶宝石红蜗出现在镇子外将队伍的蜗车吓得不敢动弹。
蜗车上。
队伍的主人坐在触角之间按下了座下的一阶红蜗，安抚着它的惊惶。
这也是经历过满月王朝时代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忍不住说道：“如果是在以前，这样强力的怪异肯定是珍藏起来，只有在生死关头和战争开启的时候才会动用。”
身旁的人回应：“现在不一样了啊，封印物就不应该用作战争和杀戮上，而是现在这种用法，封印之庭和封印物圆塔修正了这个错误将一切扭转向了本该属于它的那一面。”
队伍的主人：“本该属于？”
他笑着摇了摇头：“是有人硬生生地创造出了这个世界本来不该有的一面。”
直到最后。
他们来到了赫尔法斯城。
外部的一座座工坊小镇将其围绕，各种封印物工坊和工人运转不休，人为制造出来的河流湖泊和港口码头之上船来船往。
踏入城市中地面给人一种坚实且冰冷的感觉，这是一座钢铁铸造起来的城市，林立的圆塔高高耸立，层层叠叠的殿堂蔓延向深处看不见尽头，远处那高大的火树哪怕是白天也无法遮挡住它的美丽光华。
一路走来，就好像是穿过岁月经历了三个不同时代的文明，然而这跨度极大的三个“不同时代文明”却处在同一片大地和阳光之下。
封印物便是这个时代和这个文明的基石，拥有一件强力的封印物，便能够实现文明的某种跃迁。
这也导致各个地区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新现状，所有人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升级增强自己的封印物，或者寻找着自己所属封印物的进阶办法。
但是有利有弊，失去了一件强力的封印物城镇也会瞬间跌落回到原始的状态。
队伍一路朝着巨龙之庭而去。
他们是参加今年的神人节的，据说是赫尔法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但是队伍来到这里有着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他们送来了两个神形的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
一个头发像是黄金铸造的一般，不是黄色，而是真正的黄金那种质感。
另外一个拥有着一头血色红发，但是其中有一缕染上了一缕紫色，那一缕紫色头发微微翘起，女孩伸出手想要抚平它，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巨龙之庭的主殿里。
赫里班和蜜尔看着这两个孩子，随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谁。
昔日的黄金之子和神主不过这两个孩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只知道自己从小在两个不同的村庄长大，现在来到赫尔法斯成接受转职成为一名真正的超凡职业者。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还要在这里进行学习，以后将再次决定自己的出路和未来。
赫里班上前留下了那还没有进行重新修行的黄金龙；他虽然体内拥有着庞大的神血，但是还没有彻底找回曾经的力量。
他问：“我允许你加入巨龙之庭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他认真地看着男孩的表情：“你成为真正的龙职业者之后想要做些什么？”
孩子似乎并没有考虑就说道：“我想要学习打造超凡金属器具，我认为精金还有着很多种用法没有发现。”
而队伍告别之后，将另一个女孩送向了另一边。
那座被称之为巨人之厅的殿堂，秩序之庭所在的位置。
女孩离开的时候男孩想着一路同行了那么久，于是向着她挥手作别打招呼，女孩却高傲地一甩头，根本没有看他。
紫一般只有在进行血脉恩赐的时候才会来到主殿之中，一般也只有那个时候这里才会打开，但是今天她却来到了这里。
不过她并没有现出百米高的真身坐在那座椅之上，只是站在那白色的纱幔之下。
而这个时候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了纱幔的后面，紫看过去说道。
“那两个孩子来了。”
影子没有掀开纱幔，而是直接穿透而过出现在紫的面前，他身体发着光且朦胧虚幻，正是灵魂体状态下的赫尔法斯。
“所以我来看看。”
其实刚刚，他已经在巨龙之庭借助黑钢笔的视角关注着两人的到来。
如今距离那场毁灭神形会的战斗也过去了十二年了，而那场战争结束之后赫尔法斯做下了决定将龙蛋和神主轮回转世的消息都遮掩了下来，告诉其他人这两个存在已经遭受了彻底的毁灭。
而实际上黄金之子被送往了东方某个村庄秘密看管了起来，而神主也在一个普通小镇跟随着她这一世的父母慢慢长大。
当时。
赫尔法斯下达了命令：“不要告诉别人他们曾经是谁，让他们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成长，等他们长大了带来这座城市进行修行，那个时候再以被恩赐的天才之名成为新时代的超凡职业者。”
紫曾小声地问他：“他们过去做的那些事情都算了吗？”
赫尔法斯：“嗯，记忆都随着死亡消散了，死亡能够将很多东西抹去，有些事情总该翻开新篇章了，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来建立我想要的这个文明。”
紫：“他们将来可能会成为巨大的隐患，有些东西哪怕是轮回转世也不能抹去。”
赫尔法斯：“也只是有些东西，那么另一部分还是可以改变的是吧！”
紫：“那以后他们要是知道自己是谁了怎么办？”
赫尔法斯：“那不代表着他们会再愿意变成那个自己。”
紫：“你是认为你创造的这个时代能够将坏人变成好人。”
或许有些傲慢和狂妄，但赫尔法斯还是笑着说道：“我希望是这样。”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
曾经的两个凶名赫赫的龙与魔人，便再度轮回来到了这座城市。
那女孩来到了秩序之庭，入目所及看到的都是各种俊男美女，原人路径的职业者自然没有一个长得难看的，越是强大越是美丽和接近完美。
她穿过那一个个神形者之间的时候，张大了嘴巴，目光在一个个人之间轮转。
站在这恢弘的殿堂之前，她似乎觉得自己来到了梦想之中的神国。
她说：“这里和我想象之中的完全一样，我也要成为这里的人吗？”
带她过来的队伍主人：“我没骗你吧，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女孩显露出一些开心的表情说：“你没骗我。”
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几名秩序僧侣的面前之后，队伍主人将她交给了对方，之后便止步准备离开。
女孩问他：“你不过去吗？”
他说：“有真正的伟大存在要见你。”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僧侣一同朝着里面走去，她沿着侧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纱幔下的紫。
偌大的殿堂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一步步走近，越走越慢。
似乎被对方吸引住了。
来到台阶下的时候，她突然说道。
“你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不过这样的称呼似乎并不能让紫多高兴，她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谢谢。”
突然间女孩感觉到了什么。
她看向了那个好像和白色纱幔融为一体的光影，惊讶地说道。
“有人。”
女孩看着紫的模样是羡慕和憧憬，而她看到那白纱涌动之中的神圣光影的时候，是震撼无比。
赫尔法斯也在看着女孩可以感受到她体内涌动的强大血脉和法则之力。
原人路径之下三条法则，权杖族长的法则来自于紫，宝剑骑士的法则来源于脑魔，而法典贵族的生命法则是从魔人的那里分裂过来的，也即是最初是被那位神主给发现的。
这也是某种原因上赫尔法斯曾经对于神形会穷追猛打的原因，不能够毁灭神形会，很多事情便无法彻底开展。
“你叫什么名字？”
赫尔法斯当然知道她叫什么，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女孩原本想要不认输地站直身体，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却后退了起来，有些害怕的说道。
“红瞳。”一个很平凡的名字，虽然很美丽但是没有什么寓意，就和普通农夫和工匠家庭的少女名字一样，和昔日高高在上的神主完全不搭。
从这真名也似乎能够瞥见昔日神主的来历，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最后抛弃了这个属于人的名字和身份成为了魔人的领袖。
赫尔法斯：“你害怕我？”
女孩：“因为您看上去……就和传说中的神明一样。”
赫尔法斯：“你知道我是谁？”
女孩犹豫了一下，但又肯定地点了点头：“您一定是黑之王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走了出来，站在和紫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立就好像是世界上完美之形的两个部分。
完美的灵，以及完美的形。
女孩看着他们两个，表情不由自主地一点点进入了某种类似于喝醉了酒一般的状态，瞳孔里都似乎绽放开了一朵花。
“哇！”
她控制不住，近乎本能地对于那种完美产生由衷地渴望和向往。
一切似乎就和紫说的一样。
有些东西是轮回和死亡都无法抹去的。
赫尔法斯看着这个刚刚来到大城市的小镇女孩：“喜欢这里吗？”
女孩突然也察觉到自己这样看着两位伟大存在有些不礼貌，立刻不再直视，但是目光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去瞧，但是看久了以后她似乎又有些自惭形秽。
哪怕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存在。
她点头：“这里好大，好多宫殿，那塔也好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
“路上，我还看到了好多好看的人，我想要在这里住下来。”
赫尔法斯笑了起来：“然后呢？”
女孩想起了什么，而且听到赫尔法斯有些和善地笑，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绽放出了笑容。
“然后我要将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也接过来，如果大家一起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就太好了，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赫尔法斯嘴角扬起，他扭头看向了紫，眉眼含着笑意。
就好像。
赢了打赌的小孩一样。
神人节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整个城市开始庆祝着这个时代最隆重的节日。
放下平日里的工作，放下手中的农活，带着孩子们进入那座超越时代的神人之都，大量的人口涌入让这座城市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连周围的小镇都是人山人海。
进入城门口的沿途的街道到处都是商贩还有表演的杂耍艺人，酒馆里铁匠壮汉们高举着大木杯碰撞高呼，广场上有着诗人念着赞颂这个时代和黑之王的诗歌，也同样迎来许多人围观。
集市上大量商人直接将车辆当成了商铺，大声叫卖起了自己的商品，各种琉璃制品、美丽的布匹、精美的金属器具和珍贵的书籍堆积在一起，令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的人瞠目结舌。
竞技场里人群满座，剧场天坛中没有一个空位，各种各样形式的表演和剧目在这座城市上演，这里的富饶也催生了更加浓郁的文化氛围。
那些曾经被强行迁徙到这里的贵族世家，似乎也沉浸在了这繁荣之中再也不肯离开。
红瞳跟着自己的老师，一位秩序之庭的女性法典贵族职业者走在街道之中，她们是去了解一幢案件的，这位有些老派古板的老师在这样的节日里都不肯休息，还要带着自己的学徒做事。
红瞳是有些小不满的，她在秩序之庭的一些新朋友们今天可是上街去放开了玩的，甚至还特意邀请了她一起。
她虽然有些矫情地准备等一会再答应，但是实际上是很想去的，却没有想到被老师直接拉出来工作。
她心中委屈，不过现在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老师身后。
路过的时候，她眼睛总是不断地飘过那周围的种种事物之上，心神飘忽。
这一切都如此诱人，她也想要去看那杂耍艺人的表演，想要去广场上听诗人的新作和合奏的乐曲，想要去吃那路边小贩售卖的糖糕。
“镇子上看不到的表演。”
“好像是庆典特制的食物，平时也买不到。”
“听说广场上来了一位著名的诗人。”
“集市上据说有很多新鲜玩意。”
她脑海里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想法，但是落下之后，换来的是心底里更强烈的哀叹，就差将嘴角瘪起来了。
在一处街道的屋子里调查完案件之后，两人终于忙完了工作。
古板的老师带着红瞳来到了路边，突然拿出钱问路边人买了一颗糖果给红瞳，那是真正的“糖果”，把糖抹在某种果实上。
红瞳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接过了糖果。
突然间感觉到有些温暖：“谢谢老师。”
老师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街道的另一头，说了一句：“正午快到了。”
她拉着红瞳的手一起离开，两人来到了黑铁龙殿之前，很快无数的人朝着这里聚集了过来，将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和队伍越来越长，堵住了广场，沿着街道不断蔓延下去。
她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更没有看到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的画面，原本恢宏的城市和宽阔的街道都化为了陪衬，只剩下人的海洋。
但是，似乎有“热闹”可以看了。
还是孩子的她有些兴奋了起来。
今天这个节日还是不算白过了嘛。
她探着头四处观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大量的职业者都来到了这里，其中有不少大人物，但是这些大人物也都如同普通人一样站立在人群之中。
他甚至还看到了之前和自己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对方也被巨龙之庭的一位黄金龙职业者带着站在人群中，似乎也开始熟悉和融入了这座城市还有新生活。
老师说了一句，她露出了肃穆的状态，甚至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合握住：“来了。”
远处立刻传来了响声：“当当当当！”
那是正午的钟声，也表示也是一天里太阳最炽烈的时候。
不过所有人却顶着太阳不肯离开，甚至许多人激动地踮着脚眺望着龙殿，脸上涨红着，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激动的。
红瞳也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最终落在了高高在上的黑铁龙殿最深处。
那里。
一座神像突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光芒愈演愈烈，冲破殿堂，洒向外面。
一个神圣伟岸的影子神像之中走出，一步步踏着光走下神台。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手持封印之书，随后高高举起。
说。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一瞬间，所有人疯了一般地呐喊。
“黑之王！”
声音似乎要将红瞳的耳朵都给震聋了，而紧接着所有人全部跪在地上，深深拜服。
人就真的和浪潮一样，随着跪拜的动作拍打向远方，红瞳感觉自己也成为了海浪之中的一滴，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巨浪摇摆，心灵飘向那屹立在龙殿之中的身影。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心甘情愿，脸上带着深深的崇拜和敬仰。
女孩和男孩看着赫尔法斯接受万人朝拜，正午炽烈的阳光洒在龙殿的尖顶之上，但是依旧没有办法和那道身影比拟。
此刻，这人世间仿佛连太阳都被赫尔法斯的光芒给遮挡住了。
他便是这世间唯一的太阳。
这盛世繁华便是他洒下的无尽光辉。
只要他站在那里，所有人都坚信。
“一切都在走向美好的未来。”
黑之王出现不过只是短短片刻，然后便消失在了人前，但是人群依旧高喊着黑之王的名字。
就好像是在请求那“太阳”再多停留一段时间，请求那太阳永不落下。
红瞳也被这场面更震撼到了。
她想：“如果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那么是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完美呢？”
第八十七章：巨神的眼睛和主宰的奴仆
赫尔法斯城的中央记录图书馆。
“哐当哐当！”
图书馆里空荡荡的，但是却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
过去了多年这座城堡一样的图书馆也完全变了模样，原本还有很大部分的石质结构如今已经几乎完全被黑铁所侵蚀，整个建筑高耸、冰冷且森严，棱角分明的铁窗镶嵌着褐色的琉璃宝石。
高不可及的天花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力，一层层看不到尽头的书架犹如幽深的丛林。
那图书馆里密集的书架也不知道何时变成了铁质的，而且那些书架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着自行左右上下移动，或紧密排列，或堆积在一起，连书籍都被自动整理分类了起来，那哐当哐当的声音就是这书架移动的时候发出的。
整个图书馆就好像一部运转不休的机器，或许从这里也可以窥见未来赫尔法斯城的一部分雏形。
外面的神人节在欢庆。
欢呼声、奏乐声、钟声等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化为节日的氛围不断从窗外传来。
赫尔法斯依旧在壁炉旁边醒来，而刚刚在人前还如同神明一般他此刻看上去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三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头发已经染上了鬓白。
赫尔法斯拿起桌子上的书，一列书架立刻移动到了他的面前，他将书塞进去之后，书架又迅速移了过去。
而他想要找任何书籍，只要一个意念之间对应的书架就会来到他的面前。
看了一会书，又休息了一会。
他终于起身。
“出去一趟。”
赫尔法斯打开了一扇门，门下面有着阶梯通道，而通道的最下面有着一个看上去像是电梯一样的铁厢，将出口塞得满满当当。
他坐上去之后铁厢便快速地随着通道移动，并非是上下，同时还有着左右前后的移动。
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铁厢噗嗤一声升出地面。
门打开，一座景致错落的园林庭院出现在眼帘，赫尔法斯所在的地方是一座亭子，往远处看去能够看到一座人工喷泉池和许多植物，池边还有着长长的硬木桌子并且还摆放着两张椅子，桌上是丰美的食物。
这里是秩序之庭，紫和秩序僧侣以及侍者在这里准备了晚宴，算是一个小小的庆祝。
赫尔法斯走了过去，周围远远站着的僧侣纷纷行礼，低头不敢直视。
很快，紫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赫尔法斯还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池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
紫过来之后他微微弯下腰盯着水面。
说：“黑色的头发白了，我是不是就不是黑发之人了？”
对于死过一次又活过一次的他来说，老似乎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紫不喜欢他开的这个玩笑，她看着赫尔法斯的深色眼睛，似乎透过这具衰老的躯壳盯着另外一个他。
紫用有些清冷的声音，却在说着非常积极的话。
“这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你在这具身体里，永远不会老去。”
“他发着光，流淌着永恒的色彩。”
“就像神明一样。”
赫尔法斯说：“神也会衰老吗？”
紫：“我随时可以为你换掉这副躯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愿意你的驻世而付出任何代价。”
赫尔法斯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还记得我这一次刚刚复生时候的画面吗？”
紫点了点头：“在回忆里看到了。”
赫尔法斯：“那个时候我是以我死去的状态和年龄重生的，就算再一次复生或者换一具去壳，我是不是还是会以现在的这种状态重生？”
紫说：“那一定是我没有找对方法，对力量的运用还不够成熟，下一次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赫尔法斯若有所思：“或许不是你的问题，灵魂是不是也有某种力量在影响着肉体，注定着肉体的状态；超凡职业者的永生都有着极大的缺陷，四阶以后通过媒介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延续永生。”
“那么，灵魂的永生真的不需要任何代价么？”
紫的确能够复制出各种生命体，甚至能够将活生生的人也给复制出来，但是最终复制出来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新生的生命罢了。
像赫尔法斯这样能够进行更换肉体的存在，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
锚点可以有无数个，但是肉身却只有一个，似乎在告诉赫尔法斯身体不仅仅是驻留时间的木桩，似乎也是某种力量的续航和源头。
只是这个时候的赫尔法斯，还没有参透这其中的秘密，他甚至连灵魂的意义和代表着什么都不清楚。
太阳渐渐落山，原本亮堂明媚的庭院开始变得幽静起来。
夜晚到了。
远处的标志性火树被点燃，绽放出绚烂的花火，庆典节日到现在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外面街道上的各种庆典节目开始了，欢呼和乐声绵绵不绝地传来，到了夜晚涌上街头的人群似乎更多了。
赫尔法斯坐在了桌子前，拿起了一杯酒。
“节日快乐！”
――
身体的衰老让赫尔法斯不得不将换身体这件事情给提上日程了。
虽然单纯以灵魂这种方式存在似乎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他可以驻留在诸神国度，或者依附在黑钢笔上行走人间；但是那种没有触感、感受不到温暖、品尝不到食物、更闻不到香气的世界，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活着。
就犹如那一无所有的诸神国度一样，哪怕再广阔也给予不了人自由，让人觉得自己置身于囚笼之中。
不过对于换身体这件事情，他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是他还是准备做下一些安排。
这一天。
他召来了夜灯。
一位披着神官长袍戴着华冠的老者走进了中央记录图书馆，可以看到夜灯也老了，虽然称不上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是作为一个凡人也几乎可以说是望见了终点正在步步逼近。
赫尔法斯看着衰老的夜灯，打量了他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看起来高天之庭首席神官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这么大的一个超凡世界并不好管理，本来应该是我要去做的事情交给了你，这些年的确辛苦你了。”
老迈的夜灯行礼后说道：“我本来只是一个小商贩，是您赋予了我后半生的辉煌和意义，对于我来说这些年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每一天醒来的时候都会觉得之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能够将名字留在历史之上并且被人铭记，实在是已经心满意足了。”
赫尔法斯：“还记得我曾经建立高天之庭时对你说的话吗？”
夜灯说：“高天之庭是为了解开你的疑惑而建立，夜灯也是为您驱散迷雾和黑暗的一盏灯。”
赫尔法斯：“这些年高天之庭的确做到了很多事情，找到四阶的答案，建立起了四阶封印物体系，也帮助我深入诸神国度进行探索，还发现了边界的缠绕世界之山；但是很多事情都只做到了开始，距离最后的成功依旧遥遥无期，许多秘密也根本无从得到答案。”
夜灯立刻跪在了地上：“是我做得不够好。”
赫尔法斯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是几十年太短了，有些事情和目标从来就不是这样短暂的时间里能够达成的，它需要几百上千年，甚至是万年都可能难以做到。”
“有些事情这一辈子或许做不完了，而未来也可能会出现某些变故，因此而导致计划和我们建立的体系无法推行下去。”
“所以我想要做一些事情，一者是保留住我们现在所创立的一切，二者也是让我们定下的各项计划无论如何都会按照我们当初所设想的那样一直运转下去，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夜灯知道黑之王这是要安排些什么事情了，他向来都是遵从对方的意愿和命令，从来不会违抗。
“您的意志是？”
赫尔法斯沉吟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我们所建立的体系依赖的便是这座赫尔法斯城，它是超凡世界的枢纽也引导着整个超凡世界的走向。”
“我准备对赫尔法斯进行最后的完善，让它真正成为一个自行进化的生命体，朝着我们想要的那个方向进化，之后它也会带领整个文明进行进化。”
“它将成为一座具有生命的城市，甚至没有人推动它依旧会自行运转，带领着整个文明向前。”
赫尔法斯早已经有了想法，甚至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部分构想，不过最近才开始决定实施。
“超凡体系到了四阶之后，我们从某种意义上的确走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除了依靠种族之主的位格进行积累神血以外，的确没有太多的进展。”
“而且目前看来，想要神血积累到下一步的阶段，看起来实在是非常遥远。”
“我们所能突破的方向，或许只有生命模版这个地方了。”
夜灯：“不是已经有了黑铁龙的生命模版了吗，这难道还不够完善。”
赫尔法斯摇了摇头：“黑铁龙的模板已经不够用了，到了四阶之后超凡职业者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彻底脱离了普通的生命形态，其实这座城市的某一部分都可以说是封印之书的外部超凡器官，另一具身体。”
“但是目前封印之书的力量也仅仅局限于一座图书馆和底层的一部分设施，黑铁龙的数量和积累的神血，都不足够将整座赫尔法斯城彻底同化。”
“但是一旦同化完成，这座新的城市就是黑铁龙的超凡之躯。”
“也即是。”
“新的生命模板。”
夜灯有些惊叹，他曾经听说过这样的规划，将整个赫尔法斯城改造成难以想象的超凡世界之城，神人之都，犹如神话一般的城市。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型生命体。
这似乎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狂想。
他问：“那是什么样的生命模板？”
赫尔法斯：“机械生命之城。”
赫尔法斯意念一动，整个中央记录图书馆的书架立刻动了起来，伴随着哐哐哐的响声，一个密封的书架来到了赫尔法斯的面前打开。
他从中取出了一张图纸，挂在了壁炉旁的墙壁上展开给夜灯观看。
图纸上赫然描绘着整个赫尔法斯城的结构图，这是最新版本的设计，结合了整个封印之庭的大量狩魔人以及黑铁龙进行推算的，不过既然是设计图，自然现在还没有建设完毕甚至很多设施还没有进行施工。
这座城是赫尔法斯认为的杰作，他指着图纸上的设施给夜灯看。
“黑钢熔炉是心脏，黑钢是血液，被逐渐侵蚀超凡化向黑钢转变的黑铁是血肉。”
“这其上的各个超凡黑钢设施，便是一个个由血肉凝聚成的内脏器官，每个器官都有着不同的作用，维持着这个大型生命的运转和存活，也让它更加强大和具备各种能力；而黑铁龙就是外部的肢体，就好像指头和手足一样。”
最后，赫尔法斯的手指落向了中央记录图书馆。
“那么在这一个个‘钢铁器官’之中，中央记录图书馆所代表的意义和位置，自然就是大脑。”
“我已经设计好了这座城市的生命模版，我会将模版留在‘大脑’之中，同时设立下规则；剩下的就是让这座生命之城自行运转不断地积累神血，由外部肢体的黑铁龙来进行推进，最终一步步改造和进化直到彻底抵达这个模板的状态。”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中止这一进程，但是这一过程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或者误差，需要人进行外部的协调和操控。”
“而且这个生命模板中除了一些‘钢铁器官’之外，还有包括了外部衔接的类似于恶眼火树和熔岩虫、高天之庭设施、封印之庭设施、巨龙之庭设施还有秩序之庭等等设施，我也需要一个人来监察这几个设施的交接传承，还有是否正常运转之类的问题。”
“一旦出现误差，就会出现进行警告和修正。”
赫尔法斯看向了夜灯，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卸任首席神官之后我希望你能不要离开，来帮助我做这件事情。”
夜灯突然明白了，赫尔法斯的意思是让他在死亡之前通过狩魔人的进阶流程将他的身躯、大脑以及智慧融入一件封印物之中，从而成为这个维护、保证和协调这一生命模板进化进程的人。
夜灯猜测，大概是封印物黑钢熔炉，或者是黑钢笔或者是其他什么之类的黑铁龙和黑钢规则所属封印物。
夜灯当然不畏惧这种事情，他也心甘情愿，但是夜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伟大的黑之王啊，有您在的话这些都不可能出现问题，您为什么要做下这样的安排呢？”
赫尔法斯说说：“未来不可确定，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而且我也有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进行其他的事情，总需要留下一些后手和保证。”
夜灯：“我明白了，一切遵从您的旨意而行。”
赫尔法斯看着也等于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他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
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就算有一天我会短暂地离开，但终将再度归来。”
“就算我们曾经的设想在岁月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我都会将一切扭转向它应该前往的方向。”
他说。
“我只希望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依旧在饱含希望地前进着。”
――
夜晚。
赫尔法斯罕见地做了一场梦。
他这样的存在是不会无缘无故做梦的，一般做梦要么是某种预示和灵魂出现了问题，要么就是受到了某些外部力量的干扰。
赫尔法斯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但是身后却有着巨大的光影耸立着。
他立刻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那贯穿万古的神话支柱屹立在黑暗之中，散发着穿越纪元的古老气息，支撑起了这个世界，也镇压住了所有的怪异。
“柱！”
时隔多年，他又梦见了柱。
冥冥之中，他好像和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意识冥冥之中被拉扯到了这里，但是他还是依旧朝着那根柱子走去，或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真正地靠近对方，走到对方的脚下。
他抬头远望，但是随着靠近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柱的下方，隐隐有着一个黑色暗影轮廓。
赫尔法斯一惊，不过对方也开口说话了。
“你的灵性就要耗尽了么。”
他看不见对方的面孔，只看到那黑影站在柱下，还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对方身后扭曲着。
他并没有惊慌，而是停下脚步问对方。
“你是谁？”
对方再度开口了，那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赫尔法斯思索了一会便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认真且试探地问道。
“艾妮莎？”
能够出现在这里还能够和他对话的，似乎也只有那个曾经被封印这里的智慧存在，艾妮莎教派的主人。
他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是你带我来到这里的？”
那柱下的阴影说：“不是，是你自己过来的。”
赫尔法斯：“我自己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对方：“你知道的，你预感到要死了，所以你来到这个你注定要归来的地方。”
赫尔法斯面孔不变：“我的身体会死，但是我的灵魂可不会。”
对方却告诉赫尔法斯：“你的灵性就要耗尽了，就如同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赫尔法斯皱起了眉头。
他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灵性又是什么？
艾妮莎又说话了：“你把我封印在柱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将视角延伸到人间，我制造了一些眷属，终于通过他们找到了你。”
赫尔法斯想起了那群山之地远远眺望着自己的影子和目光，那应该就是艾妮莎的眷属吧，或者也可以说那个时候其实看着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存在？
赫尔法斯猜测：“你想要挣脱封印？”
艾妮莎表示了否认：“这个有所谓，也可以无所谓，我找到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赫尔法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被封印在柱里，那仪式很明显针对的是怪异，你已经通过这个仪式拥有了智慧，按道理仪式不应该成功。”
艾妮莎：“因为那之前我的名字不在柱上，也不是通过这个仪式拥有的智慧和力量；这个方式只是能够让凡人跳跃那无法逾越的门槛成为生命种，但是并不代表着这是唯一的道路。”
柱上，艾妮莎的名字若隐若现。
但是却始终没有彻底铭刻上去，似乎她在抗拒着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上面。
赫尔法斯想要说些什么，艾妮莎已经肯定了他的想法。
“是的。”
“我只要将名字刻上去仪式就成功了，我也能够挣脱而出。”
赫尔法斯追问：“那为什么……”
对方不屑一顾地说：“可我不想将我的名字刻在柱上。”
随后，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哪怕，这柱来自造物神国。”
“我不需要这根柱子来锚定我，就算我需要锚定，我也更宁愿去选择一些其他的东西。”
赫尔法斯表情终于变了：“你到底是谁？”
艾妮莎笑了，她终于吐露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身份。
“你不是在等待着那通天塔上的会议开启吗，曾经我就坐在那里。”
赫尔法斯瞬间瞳孔剧震，表情惊讶无比：“你是神？”
艾妮莎：“神？”
她的声音平静无比，像是傲慢，但又显得落寞。
“或许也可以算是吧，但是在那些古老且伟大的存在眼中，所谓的神话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赫尔法斯难以理解：“神难道还不是最强大的吗？”
艾妮莎言语之中露出了嘲讽的意味，不知道是嘲讽赫尔法斯的坐井观天，还是嘲讽那所谓的神话和强大二字联合在一起。
“那只是现在的你眼中的强大。”
黑暗中，那站立在柱下的影子讲述着她眼中的世界。
“那端坐于通天之塔掌管着千万年生命演化和变迁的，决定着文明智慧之种的，不过是那些巨神的眼睛；而那演化世界的巨神，不过是那高高在上之主宰的奴仆。”
“你眼中的无边世界，只不过对方的后花园。”
“你抬头远望的群星之海，只不过是对方掌心的庭院。”
艾妮莎越说声音也越呆滞和茫然，就好像捧读念着书上看过千百遍的文章一样。
只是赫尔法斯不知道为何觉得，那呆板的声音之中，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绝望和惊恐。
她似乎。
也难以理解她口中的那些存在。
“们一个意念就能够开创纪元也可终结纪元，们伸出手就能抓握星辰毁灭太阳，他们可以让时光前进也可以让岁月倒流，们的所思所想就是命运。”
“万物以们的意志前行，命运长河注定走向们期待的一方。”
“们穿越时光轮回，跨越以亿万年为单位的距离奔向岁月的彼岸，如同游园一般行走在光阴之上，只为瞧一瞧那时间尽头的景象。”
“再强大的力量，在那超越宇宙、岁月和命运的光辉之下，也已然失去了意义。”
赫尔法斯站在柱下，脸上也是同样的一片茫然。
他听着那个曾经眼中无比可怕的“敌人”描述着自己的弱小，还有他听着就感觉难以理解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
听上去，就好像疯人的狂语。
沉默良久，那柱下的影子终于抬起头看向了赫尔法斯。
“我知道有一天你终究要归来这里，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我也知道，你接下来应该走的路。”
赫尔法斯：“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
艾妮莎：“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注视着赫尔法斯的灵魂和那一头黑发，又补充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身影悄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赫尔法斯也从梦中惊醒。
他恍惚地坐起，似乎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窗外明月和群星铺满天穹，群山之影叠向远方。
他望着那景象。
不知道自己刚刚所看见的，所听到的究竟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幻象。
就好像听了梦中幻影的一阵妄言，讲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故事。
第八十八章：电汽灯？
赫尔法尔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敌人”说的一句话便坐以待毙，哪怕那敌人只是他认为，或许他根本不够格对方只是随手一戳就能取走他的生命。
毕竟，那可是神明。
真正的那种不是他这种冒牌货。
首先。
他尝试的是复制出一具躯壳，紫根据赫尔法斯的血肉复制出了一具新的肉身，直接在灵魂上置换身体还是有些风险，他喜欢稳妥。
但是在这具肉身诞生的最后那一刻，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中央记录图书馆。
循环不休的铁书架围堵在一起，中央构建出一方隐秘空间。
地面上刻着防止出现意外而布置下的仪式术阵，整个图书馆也可以看做是一座密闭的空间，连怪异也难以从其中逃出，更别说外层还有着更严密的防护，整个赫尔法斯城更是一座以超凡力量打造的堡垒。
看起来万无一失里面出现了任何问题可以保证尽量不会干涉到外面，外面有着觊觎之辈也难以将力量延伸到内部。
仪式术阵的两端分别站着赫尔法斯和紫，赫尔法斯隔开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一滴血漂浮在空中。
随着紫伸出手，脚下血海翻腾。
赫尔法斯的血液开始蔓延，血肉、骨骼、内脏、肢体一步步往外延伸，就好像一棵生长的树苗。
但是伴随着紫的力量施展，血海之中也会偶尔钻出一些影子，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我不想死。”
“请记住我。”
“我想要活着。”
那是曾经死在怪异·生命繁衍之胎力量下的人。
赫尔法斯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是每一次听到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他也在一点点感受着生命力量从血肉里消失的时候。
哪怕活着再怎么不如意，大多数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身体里迸发出的本能还是想要活着。
那些选择死亡的英雄人物、自杀者、许多人眼中的疯子似乎都是背叛了自己身体和血脉本能的存在，那力量或许都源自于智慧，以及其延伸出来的某些东西。
身体极力地想要活着，然而有些人却觉得某些虚幻且无法真实触碰到的东西似乎更加重要。
而历数这世间的各种生命体，观看他们的行为。
智慧种。
似乎是唯一能够反叛自己肉体的存在。
“时候到了，赫尔法斯！”
紫一声呼喊，让赫尔法斯从那些亡者的不甘呼喊之中回过神来。
他眼前赫然出现了另一个他自己，一个年轻健康的他正漂浮在半空之中，不知道紫是不是故意的，那摆成的模样赫然就是那原人的姿势。
低着头闭着眼睛，张开手臂，双足并叠。
本来，他准备在身体诞生的最后关头和现在的身体彻底脱钩融入那具身体，避免其诞生出新的意识和人格。
但是赫尔法斯还来不及行动，那身体竟然直接湮灭，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任何蒸发，或者是多余的东西逸散出来，就是直接消失。
紫的手慢慢落下，眼中露出了强烈的疑惑，脚下旋转的红色血海漩涡也渐渐沉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去哪里了？”
赫尔法斯也看着这一幕，只是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愕；似乎能够理解，但是依旧不能够明白。
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赫尔法斯这样的黑发之人出现，或者认为这样的存在是没有办法通过人为制造出来的，这是他早就有感知的。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允许黑发之人被制造出来，他曾经检查过这具身体很多次，或许存在一些秘密，但是很明显其本身没有超越于神话甚至接近于神话的某些力量。
如果，这一切都和力量无关的话。
难道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法则在说，连像也不许相像？
就算这是真的话。
那么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和力量延伸到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让某一种形态都化为禁忌，不允许它的诞生呢？
真的存在这样的力量吗？
但是不论如何，这失败表明着他们这一招看起来不行。
“还是用老方式吧！”赫尔法斯对着疑惑且四处寻找着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的紫说道。
“不再试试吗？”紫没有拒绝，但是还是问了一下。
“我觉得不会成功了，这力量已经超越了我们所能接触的极限范围。”赫尔法斯说。
第一次。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有容貌，感觉到一种惶恐。
一个人会害怕自己的模样，害怕自己的身体和形态，这说出去可能有些可笑，但是就是事实。
“这样。”紫没有问为什么这样觉得，但是她不会违逆赫尔法斯的意思。
下一次的场地依旧是在原地，只是布置换了另外一重。
记录图书馆里。
垒砌出来的书架更高了犹如一堵堵钢铁丛林，紫也显得更加小心翼翼，她甚至显露出了超凡之躯。
钢铁架子和书籍一层层垒砌到穹顶之上，巨人一般的神女披着轻纱带着冠冕手持权杖盘坐在地，目光注视着脚下的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站在原地，一步向前迈去。
但是他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走出来的是一具虚幻的魂体，朝着那神女飘去。
神女高高举起手上的权杖，点在了赫尔法斯的灵魂之上。
光芒从权杖之上落下，那灵魂迎着光而上就好像奔向神国，接受着女神的救赎。
随着触碰之处开始。
血肉不断延伸。
躯体重新被塑造了出来，一步步完善。
但是很明显那是老迈的赫尔法斯，紫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她加大了力量的输出。
可以看到那具躯壳在紫的力量强行扭转之下，渐渐地变得年轻了起来，她的眼中也立刻出现了喜悦的情绪，似乎深深地松了口气。
赫尔法斯控制着身体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落在了地上，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触碰着自己的脸庞。
年轻、健壮、且充满活力，皮肤也变得如同孩子一般。
“好像成功了。”
赫尔法斯露出了笑容，抬起头看向了紫。
紫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成功了。”
赫尔法斯说：“看起来情况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坏。”
书架一层层散去，赤裸着身体的赫尔法斯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似乎也象征着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灵魂蒙上了一层阴翳。
关于制造新身体还有重新变年轻的事情赫尔法斯并没有对其他人说，毕竟这可以说是他最大的一个弱点，如果被人抓住可能会招致巨大的麻烦。
他只是相比于之前更多地召见了夜灯，还有封印之庭、巨龙之庭的主要成员，询问起了最近整片大地和超凡世界的各种变化。
成功了。
他这具身体至少还有几十年时间，而下一次接着成功又能够延续下去。
似乎他真的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延续到永久，直到他带领这个文明走到他认为满意的高度。
夜灯又来到了中央记录图书馆，和上一次相比他老得更厉害了，这座深邃的道路对于老迈的他来说格外的长，但哪怕赫尔法斯已经允许他借助外力来通行，他依然坚持着一步进入深处去见赫尔法斯。
似乎对于他来说这并不仅仅是走过一段台阶，踏上一条道路，而是一趟朝圣之旅。
他行礼过后看着那位黑之王：“我已经选择好了。”
赫尔法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关于承载自己智慧和记忆的那件封印物夜灯已经做好了选择，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夜灯的身体很不好，他预感到自己就这几年时间了，所以不再等待。
提前进行，成功率还能更高一些。
当然。
他想要成功肯定是需要一些额外的辅助，龙职业者需要的身体虽然不像原人职业者那么特殊，尤其是在转职方式逐渐成熟的今天，困难的是找到龙和对抗龙的意志，但是夜灯还是并不符合条件。
赫尔法斯看着这个追随了自己三十年的老人，又是因为他的一个命令，将要再度追随他的意志和理想直到下一个千年甚至是更久。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思虑之后又觉得只觉得多余。
但是夜灯怎么能看不出赫尔法斯的想法，他说：“能够追随您直到更远的未来，是我的荣幸。”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问他：“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封印物？”
夜灯说：“形状是一盏灯的模样，不过不是用油的灯，而是能够积蓄和使用雷霆之力的灯。”
赫尔法斯知道那件封印物，因为那是他最近亲手动用封印之书制造出来的，耗费了不少这些年从黑铁龙一族那里积累而来的神话之血，又亲自打上了法则烙印。
黑钢熔炉早些年出现了关于积蓄雷霆之力的变种，不过火力可以用来炼钢，但是关于雷霆之力该如何使用一直没有定论，似乎除了用来攻击关于其他方面的用处就不太大了。
直到有一天，赫尔法斯说了一句雷不是有光吗，为什么不能让它缓慢地发光制造出一盏灯来。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拥有着某种天赋的能力能够知道世间奥秘，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位置的存在一言之下能够改变太多的东西，近几年真的有人制造出了这盏能够运用雷霆之力的灯。
积累的火力叫火气，这种积累雷电之力的灯，也被赫尔法斯取名为黑钢电汽灯。
而这盏最近制造完善的三阶封印物·黑钢电汽灯，并不仅仅是一盏灯就结束了。
它实际上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封印物，它的结构由能够诞生出雷霆的怪异作为能源，积蓄雷霆力量的黑钢熔炉积累电汽，以及纵横城市的铁网组成，最后才是那一盏盏显露在人前的灯。
其一旦建成，整个赫尔法斯将会真正化为超越时代的不夜城。
但是这样的东西很明显是难以复制的，明明知道怎么制造，接下来很多年里面外界估计还是依旧维持着油灯和古旧的生活方式，直到有一天黑铁龙变得更多，黑铁龙经过一次次轮回变得更强大，或许这种情况才会得以改变。
这似乎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文明阶段的产物，但是却出现在了一个奇异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一切都靠着生命的进化和进阶，连各种技术也是如此。
夜灯：“为了那件继承了黑钢法则的三阶封印物，我还是动用了一些特权的，毕竟都当了这么多年的高天之庭神官嘛，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服气的。”
或许有这种问题，但是肯定没有夜灯说的这么夸张，他这些年主管高天之庭做下的事情和积累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赫尔法斯：“你想要把自己挂在我的图书馆里面吗？”
夜灯哈哈大笑：“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说这座图书馆暗沉沉的了，我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想要让这里亮堂一些，这样我这双昏花的老眼也能够更清楚地看到您了。”
赫尔法斯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但是突然间，他的表情定格住了。
惊愕无比。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超乎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赫尔法斯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体，他肉眼看到了一阵阵无形的光朝着外面蔓延。
“您怎么了？”
夜灯惊讶地看着也注意到了赫尔法斯的异常状态，他很少见到对方的这种表情，在他的记忆里对方总是淡然自若的。而在赫尔法斯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皮肉开始发生畸变。
他的身体在加快衰老，以正常速度的百倍以上。
而这不是最可怕的，他还看到了自己灵魂和肉身连接之处，正在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化为恐怖的辐射朝着外部蔓延。
赫尔法斯看到那辐射扑向夜灯，他立刻抬起了手。
“出去！”
一股力量将夜灯抬起，推向了记录图书馆之外。
而很快层层叠叠的铁质书架围拢了上来，夜灯倒飞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那书架就好像一扇扇大门关闭，将赫尔法斯隔绝，关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赫尔法斯大人！”
夜灯大喊，但是赫尔法斯却完全没有回应，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
而赫尔法斯这边一出现状况，远处秩序之庭的紫就立刻感应到了。
“咚！”
大地遭受到了猛烈的一击，剧烈的震荡传递开，整个赫尔法斯城都好像要跳了起来。
紧接着。
恐怖的血河席卷向天空，然后灌输向了中央记录图书馆之内。
血河横于天际，整个世界都一些化为了血红色。
这一骇人的场面吓得整个城市里的人不敢言语，那些超凡职业者一个个眺望着天头，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惊恐不安到了极点。
紫瞬间出现在了图书馆之内，目光看向了站在壁炉和书桌之间的赫尔法斯，她那超凡的双目不仅仅看到赫尔法斯的身体正在快速地老去，同时也可以看到赫尔法斯的灵魂上爬上了一层层诡异的污染痕迹。
那曾经闪耀、透明圣洁的灵魂。
正在一点点被污秽侵蚀。
衰老和灵魂上的污染同时出现了，或许这就是祸不单行的意思，灾祸到来的时候不会让你一个个让你解决，而是排山倒海一般将你压垮。
命运似乎也知道痛打落水狗这回事，懂得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紫那张总是清冷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层不敢置信和焦急。
赫尔法斯看到强烈的恐慌情绪涌上了她那美丽的面孔，紧接着，她快速地奔向自己。
赫尔法斯立刻阻拦住了她，大声说道。
“不要过来，有东西在从我体内侵蚀周围的一切。”
但是紫依旧不管不顾，一把伸手抓向了赫尔法斯，她原本想要注入超凡力量来缓解赫尔法斯的问题，但是却发现问题更加严重了。
赫尔法斯在加速衰老，他的灵魂在加速被侵蚀。
对方在快速地跨越青年、壮年，然后来到了老年时代。
眨眼间就超越了他之前的模样。
也变得更加衰老。
紫立刻松开了手，感觉浑身冰冷且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
但是赫尔法斯看到这一幕，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果然是这样。”
但是他却来不及多想了，因为源自于生命种和智慧种交融所产生的畸变之力不仅仅在吞噬着他，而且还将疯狂和绝望带入他的意识，他立刻大喊了一声。
“祇柱！”
唤其真名，借助其力量。
赫尔法斯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意志，但是身体上的畸变却丝毫没有停止。
强大的辐射畸变之力蔓延开来，逐渐覆盖整个中央记录图书馆，可以看到那些书架一个个血肉化，周围的书籍都好像活了过来，拥有了生命。
就连赫尔法斯身前的书桌都长出了古怪的瘤节，背后的壁炉上甚至隐隐挤出了某种器官。
但是这个时候，却又出现了另一重意外。
畸变之力即将扩散开来的时候。
一股力量锁定了他。
这画面曾经出现过，曾经青铜龙王制造封印之书的时候杀死那黑铁恶龙就出现过畸变之力，最后也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蔓延的畸变之力给抹去。
只不过相比于青铜龙王萨伦恩，赫尔法斯看到了更多。
他抬起头来，强大的灵知感应能力，似乎带着他跨越了层层空间看到了一处未知之地。
很安静。
就好像那里没有生命敢发声，或许他们也用不着发声。
天空下着雨，天幕上张开着一张张轻盈的“大伞”，就像是女神那轻盈洁白的裙摆。
地面覆盖着绿毯，直接蔓延到天空尽头，无数恐怖的影子在雨中蠕动，看不清模样，但那绝对是一个个非人的巨物。
奇异。
美丽。
又蕴藏着深深的恐怖。
视线不断拉近，他似乎在深处隐约看到了一座祭坛，祭坛上有着一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他。
“嗡！”
他和那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那恐怖的疯狂再度逼近了他，告诉着他对方不可直视。
“祇柱！”
但是他又高喊着祇柱之名，再度锚定住了自己。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畸变之光就却好像被吞噬了一样，尽数被那只眼睛抽走。
赫尔法斯同时也感觉到自己被污染的灵魂也被吞噬了一部分，但是幸好那力量中断了赫尔法斯身上的畸变。
一切停止之后，赫尔法斯衰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紫靠近了过去想要拉起他，赫尔法斯抓住了紫的手，慢慢站立了起来。
赫尔法斯感觉头痛欲裂，身体仿佛被劈开了两半，自己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却又不知道缺失在了哪里。
就好像人丢失了记忆角落里的某些东西，但是你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
紫不知所措，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尔法斯看到了紫的表情，说起了他的猜测。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情吗？”
“我找到封印之书的时候曾经将山铜棺带过去，结果将上一世的身体也带过去了。”
“而真正完全的凡物，是不可能穿越诸神国度的。”
赫尔法斯看着紫，说起了近一千年前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制造出的那个昔日的完整的人拥有特异的血脉，成为原人路径职业者的一支源头，那么在你力量下被完整制造出来的我的身体，怎么可能丝毫不蕴含超凡力量。”
“它可能很少，但是绝不是没有。”
“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可能获得你们的力量，因为我的灵魂在排斥它，刚刚你看到的或许就是两种力量融合的结果。”
虽然这身体里拥有的超凡力量很微弱，但是赫尔法斯经历过一次，经历过两次。
到了这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开始显露出了一些踪迹。
尤其是这一次的时候，紫为了强行扭转赫尔法斯衰老的状态，使用了更强大的力量。
她或许本来是好意，但是似乎却造成了更坏的结果。
不过赫尔法斯并没有细说这一点，不过已知的也让紫感觉到难过无比。
她看着赫尔法斯的脸，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赫尔法斯大笑了起来。
“难过什么，你没有任何错。”
“紫。”
“你对我只有恩情，而没有任何义务。”
他说。
“要不是你，我将永远被困在那黑暗之中。”
“你赋予了我两次生命，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和安逸，让我做成了许多不可思议之事，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如今不过是证明了我曾经的猜想，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一切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那才是不合理的。”
紫：“我想要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做一个真正永生不死的神人。”
赫尔法斯：“你比我还要贪心啊，我还想要人人都自由地飞上天空呢！”
紫：“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便足够，就好像当初我背着你一起穿过大地旅行，一起居住在小岛上，哪怕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任何人也都可以。”
赫尔法斯笑声慢慢地停了下来，突然有些担忧的看着紫。
不过这个时候，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进来。
刚刚出现的动静。
还有紫进入中央记录图书馆的画面被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格外地恐慌。
赫尔法斯带着紫出去，立刻做出了安排。
很快。
一条条龙盘旋在天空，告知了城中以及周边城镇一项实验的成功。
“关于不夜城的超凡实验，目前已经完全得到成功，接下来赫尔法斯城将进入不夜城时代。”
“关于不夜城……”
听到那龙的声音，所有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实验啊！”
“不夜之城，我知道这个。”
“说是黑暗之王向天空借来了雷霆的力量，并且降服了它，让它为整座城市照明。”
“这么厉害？”
“听说叫电汽灯。”
“不可思议。”
城中许多人他们也早就隐约听说过所谓不夜之城计划，原本惶惶不安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甚至开始期待起来了那没有夜晚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
之前发生的小小异常状况，似乎没有被人放在眼中。
第八十九章：衰老的“神”和不夜之城
赫尔法斯决定去窗台上看一看，但是站在钢铁城堡建筑高层的小阳台上的时候他望着那繁华的城镇景色恍了一下神，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只是在眨眼间，天上的太阳似乎移动了一段距离。
街道上的人群也换了一批人，忙碌的商贩也开始坐下来吃饭，变得毒辣的太阳下人群也在眨眼间从密集变成稀疏。
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发生得太快了。
手扶着栏杆，他倾身探望。
“？”
就好像时间消失了一段一样，但是赫尔法斯很快就察觉到并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出了问题。
他感觉只是一恍神的时间，实际上他就好像木偶一样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很久很久。
换身体的确成功了，但是延长自己的生命并没有奏效，就好像你以为找到某个答案就能够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结果却发现那答案和自己的问题毫无关连。
而且这一次换身体，甚至还给赫尔法斯带来了一系列更多的问题。
最明显的一点是他发觉自己经常会陷入一段意识空白的阶段，就好像灯没有了油，涓涓不绝的水流在将要流尽的时候变得滴滴答答。
“灵性！”
“你的灵性就要耗尽了。”
他隐约间又记起了艾妮莎说的那句话，他当时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现在也依旧并不能理解其中意义，但是却在亲身感受之中大概理解了那东西的某一特征。
所谓灵性应该就是支撑他这样拥有灵魂亦或者智慧的存在，延续智慧力量的能量。
接下来。
这样的情况开始频发地出现，从开始的很多天一次变成了几天一次，间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每一次这种情况的发生对于赫尔法斯来说就好像敲响了一次他终结的命运丧钟。
只是那钟声完全不是有节奏且平缓的。
而是越敲越快。
当当当当的变得越来越急不可耐。
就好像对着赫尔法斯咆哮：“快点死吧，已经放你出去享受那美丽的世界够久了，该回来属于你的黑暗之中了，难不成还想一直留在那里？”
终于有一天，他在深夜的睡眠里再度感知到了祇柱。
他的意识脱离身体，脱离现实。
一路奔向那梦中的虚幻国度，实体与虚体的边缘，最终飘到了那巨大且孤立的神话支柱之下。
靠近以后柱子高不见顶，密密麻麻的名字在其上闪烁，密集交错且模糊不清。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曾经和怪异对抗的人，亦或者获得了智慧的怪异，亦或者属于一段狩魔人战胜怪异的故事。
赫尔法斯还来不及欣赏它的恢弘美丽，一段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
“你又来了。”
那个光芒下的暗影又出现了，从某种意义上对方就是他的噩梦，那个不断敲响他命运丧钟的臆想之物的具现化。
赫尔法斯看着她，在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虽然在艾妮莎口中赫尔法斯是自己过来的，不过在赫尔法斯自我的感觉之中自己是被拉过来的。
艾妮莎：“认命了吗？”
赫尔法斯：“如果你和我说更多一些，或许我会认命得快一些。”
艾妮莎肯定地说道：“你已经认命了。”
似乎她也懂得读心术一般，赫尔法斯的这点小把戏和伪装，在她面前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赫尔法斯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而是直接提问：“灵性是什么？”
艾妮莎停顿了一会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似乎想要加深赫尔法斯的绝望，打消他的幻想：“它是智慧种最根源的能量。”
赫尔法斯问：“要怎么才能够获得补充？”
艾妮莎：“我会指引你去一个地方，只有借助那里的力量和一样东西，你才能够踏上你该走的路。”
赫尔法斯：“我可不会听从你的安排，我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善意，你一定是有着某种目的。”
艾妮莎没有否认：“你没得选。”
赫尔法斯：“我可以选择不回祇柱，哪怕化为一个没有智慧的灵游荡在人世间，也至少比这里强，相比于将命运交给一个我完全弄不明白的存在手中，哪怕消散在人间的美丽景色之中也至少不是一个最差的结局。”
艾妮莎：“你不会消失，你只会一次又一次活过来，直到终点。”
赫尔法斯：“你说得这么肯定，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
艾妮莎听着赫尔法斯的话，她似乎觉得赫尔法斯很奇怪。
“一个被关在囚笼里走不出去的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全部都是各种秘密的人。”
“却不相信命中注定，这难道不是最可笑的事情吗？”
赫尔法斯：“听说你守了祇柱一万年，你为了不将名字刻在柱上被封印了一千年，究竟为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去做？”
艾妮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一段段故事。
“有人守着一个誓约守了两亿五千万年，守到了生命从一条鱼变成了万物生灵之祖，守到大地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重生。”
“有人为了一个理想跨越了纪元死去了数十万次又重新活过来，直到最后一刻依旧没有找到答案却依旧前行。”
“他们可以为了一个执着，从太古追逐到如今，从大地追逐到星海从时光的起源追逐到岁月的尽头。”
“我为了一个目的等上这么短暂的片刻，又算得上什么呢？”
赫尔法斯哑口无言。
每一次对话，他就好像被对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进行降维打击。
对方都似乎在告诉他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多么渺小，他所在乎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他所经历的漫长岁月全都是沧海一粟。
他以为自己鼓起勇气下定的某些决心，自认为的看破了生死和人世，在对方看起来就好像孩童的赌咒发誓般可笑，没有经过那真正的苦难和亘古岁月的变迁，你如何能够证明自己足够坚毅，能抗得过那时光的消磨。
艾妮莎将话题重新拉回了原来的那个，她站在阴影之中对着赫尔法斯说。
“我不着急。”
“一万年，十万年，一百万年一千万年，都可以。”
“这一次你不愿意，那我就等下一次，下下一次，这都没什么。”
“你的灵魂徘徊在人世间，你尽可以阅尽千帆走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但总有一天你会再度踏上这里，前往你该走的那条路。”
她说。
“命运不是逼迫你做什么，而是你不论如果逃避那个结局，最终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走上那条岔路。”
赫尔法斯完全不能够理解这些存在眼中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秩序之庭。
庭园之中有着许多紫制造出来的动物，那只曾经陪伴在她身边的原始鸟早已不见了，唤作了另外一群在巨大的庭院里怪叫乱飞着。
她率领着僧侣和权杖族长职业者在进行着一场实验，记录着关于各类生命繁衍和生长的情况。
她虽然不说话，但是却明显有些焦急。
她心想。
“再试一次。”
“第一种方法应该可以。”
“我一定会找到问题，找到制造出完美无缺的身体的方法。”
紫依旧在尝试着寻找延长赫尔法斯生命的办法，她似乎依旧认为问题出在自己制造的躯壳之上，是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制造的身躯不够完美。
她忙碌了一天，星夜经过池边的长廊之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影子，那是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刚刚从梦中醒来，便以灵魂形态来到了这里。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灵魂感觉不到冷，也自然感觉不到那秋冬寒夜的萧瑟，他看到的只有重重暗影和光的画面，而没有真切的感触。
他扭头看向了紫：“你还在继续吗？”
紫：“嗯，我一定会成功的，你再等一会。”
赫尔法斯叹息了一声：“不是躯壳的问题，更不是你的问题，你解决不了的。”
紫：“总得做点什么。”
赫尔法斯笑着问她：“如果我真的死去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紫静静地看着赫尔法斯，她似乎很不想听赫尔法斯说这种话，但是还是回答说道：“将你复活。”
赫尔法斯说：“我自然会复活，你不用多做什么，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想做。”
紫：“那我就等着你。”
赫尔法斯开着玩笑问道：“这难道就是爱吗？”
紫没有回答，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于羞涩，亦或者她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赫尔法斯：“我梦里听到一个人说，有个人为了一个誓约等了两亿五千万年。”
紫并没有为之所动，她觉得故事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她也不在意那个人是谁。
赫尔法斯接着说道。
“以前，我总觉得誓言啊，约定啊，真的是美好又神圣。”
“但是当这个高度拉长到这样可怕的地步的时候，当这个誓言和约定不属于两个普通人而是永生不死的存在之时，我觉得太可怕了，真的是难以想象。”
“孤独也好，漫长也罢，我一个人都无所谓。”
“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一个人在时间的尽头等着我，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是亿万年，她都在那里等着。”
“你等着我，我等着你，直到那永远看不见的时间尽头。”
“你不觉得这更像是一场诅咒吗？”
赫尔法斯走到了紫的面前，对着她说道。
“做些你喜欢的事情吧！”
“不要让我成为你生命的全部，我只是你生命的一部分，能够给你带来一些美好回忆便是荣幸。”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度归来，或许很短，或许很长很长。”
“未来有一天。”
“你如果还能看到我，想要再见到我，那就大声喊出我的名字，我一定会觉得开心。”
“不过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希望你不要去为了复活我而付出一切，不要去等待着我的归来，你只为你自己而活。”紫看着赫尔法斯的灵魂，依旧闪耀且神圣，只是变得更加朦胧和虚幻了。
似乎更加远离这个世界，变得遥不可及。
她的眼睛流露出难过的情绪，让赫尔法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只能看向四周然后说道。
“看看这座庭院和宫殿，你不是非常喜欢吗，你完全可以在这里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下去。”
“我们创造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世界，你难道不喜欢吗？”
紫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不知道为何变得哽咽了起来。
“因为我们一起在这里，因为这是你为我修建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我很难过。”
赫尔法斯总是笑着，想要维持着自己冷静、洒脱且无比强大自信的形象，但是此刻他却变得落寞且有些软弱了起来。
他只能看着紫，摇着头告诉她。
“我活着肯定不会说这种话。”
“但是。”
“我要离开了。”
紫的泪水从眼角流淌而出，她也不说话，甚至脸上的哀伤表情都极力收敛起来，只剩下泪水不断从脸旁滑落。
赫尔法斯伸出手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泪水，但是灵魂却从紫的脸庞穿透而过。
不知不觉间，封印物·黑钢电汽灯已经在赫尔法斯城中装载完毕，这是赫尔法斯的强力推动下加速完成。
看起来有些焦急，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发现这点异常。
因为城中所有人也都非常急迫，想要早一日能够看到这座不夜之城被点亮。
“天黑了。”明明天逐渐暗下来了，路旁却围绕着很多人，久久不肯散去。
“应该快了吧！”他们计算着时间，似乎等待着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要亮了。”这些人的目光不断地看向路旁的一根根木头柱子，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和这根柱子有着关联。
那木头里面被掏空了一部分，里面又灌入了某种怪异之树的树脂，散发着一股味道。
而最能直观看到的，则是木头的顶端头部长出了一个个像是脑袋一样的灯罩，灯罩由宝石红蜗所产出的宝石琉璃制造，并不透明，是有些灰蒙蒙的乳白色。
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奇怪地竖立在路边的木头人。
中央记录图书馆一侧，某个人影在黑暗中站立着。
随着哐的一声。
一个长长的金属杆被掰下去之后，雷霆电光沿着一条条线路奔向远方，如同一条条电龙一样连接上一个个路灯。
第一盏灯亮起，那“木头人”的脑袋发出了昏黄光芒，然后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不断地蔓延下去。
昏黄的灯盏就如同接力一般，延续到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不仅仅是路旁的灯，还有着城里的集市，以及几座重要的炼铁、织丝等作坊都亮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充当能源的怪异有关系，天上一团团乌云汇聚已久，在这个时候也发出了一声雷鸣。
“轰隆！”
雷霆在天空闪烁不休，大雨也随之倾盆而下。
但是城中的居民却丝毫没有这雨而打断兴奋和激动的情绪，甚至因为那雷霆和暴雨变得更加高昂，他们疯了一般冲上街头，在奔跑之中欢呼呐喊。
“亮了，整个城市都亮起来了。”
“太厉害了。”
“快看，这光真的好亮。”
“赫尔法斯城没有夜晚，每时每刻都被光芒笼罩着。”
“这不是灯，这是黑之王创造出的太阳，夜晚的太阳。”
“神人之王，黑之王，他就是人间的神祇。”
他们在大雨之中欢聚在一起，任由暴雨打湿他们的头发和衣服。
他们看到雷霆落在了尖塔之上然后被引入大地深处，听着那恐怖的雷声看着那闪烁的电光，却再也没有恐惧。
就好像他们已经征服了黑暗，征服了那雷霆与风暴。
中央记录图书馆。
赫尔法斯站在高处看着那城市的景象，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黑暗，也照亮那激动的人影。
说真的，和这座许多地方依旧显得古朴的城市，这些灯有些格格不入，似乎缺少了很多与之配套应该有的东西。
但是很美丽。
就像是荒原之上开出的花朵，长出的独木。
令人震撼错愕，却又心向往之。
赫尔法斯站在大门前，对着一旁说了一句话：“我要离开了。”
灯光下，一个影子突然走了出来，就好像赫尔法斯的影子活过来了一样。
那影子走近光芒，然后融入光芒。
最终。
一点点化为了夜灯的模样。
不过是年轻时候夜灯的样子，三十多年前赫尔法斯刚刚遇见他的时候那般年纪，他赶着车将赫尔法斯带出黑铁城，也从某种层面上带出了那本封印之书。
夜灯其实有了预感，他跪在地上说道：“我明白了，我会遵从您的旨意，看着这座城市变成您想要的模样。”
赫尔法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夜灯：“就算有一天您会短暂地离开但终将再度归来。就算我们曾经的设想在岁月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您都会将一切扭转向它应该前往的方向。”
赫尔法点了点头。
但是，他最想要让对方记得的其实是那最后一段话。
他看向了夜灯，开口说道。
“还有最后一句。”
“希望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依旧在饱含希望地前进着。”
曾经的他对着夜灯说过他会回来，意思也蕴含着他将成为对方的支柱，让他不用担忧。
但是才能够某种层面上，也可以说是让对方守候着自己归来。
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做下了一个后手防备。
实际上，他当时并没有认为自己会死去，会需要将事情交托给别人。
而当他真的不可阻挡地将要死去，当那所谓的命运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的时候，他的想法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哪怕他不能归来。
哪怕没有人在等着他。
他也希望，所有人依旧能够包含着希望在勇敢地向前走。
夜灯并没有完全领悟赫尔法斯这段话的意思，他抬起头来。
“我记住了。”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觉得对方总有一天能够明白。
他看着夜晚的城市，看着暴雨停歇，越来越多人涌上街头，看着灯光下的商铺和摊贩开始出现，看着昔日只有在神人节才会出现的庆典画面将会成为日常。
明明是夜晚，赫尔法斯却似乎看到了一轮太阳冒出了地平线。
“真热闹。”
“充满生机，就好像刚升起的朝阳。”
黑暗之中。
一盏盏灯亮起，照亮那没有夜晚的超凡之城，宣告世界和文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但是同样，也落向那快速奔向死亡和衰老的“神”。
他身形佝偻老迈，头发已经全白，原本漆黑的眼睛也变得浑浊。
犹如迟暮之阳。
他做下了某个决定。
而对于这座城市和自己制定的秩序，还有如何让它们走得更远，赫尔法斯也做下了最后的安排。
或许他留下的安排并不是最好的，也并非能够解决将来要面临的问题。
但是，他发现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就这么多了。
有些东西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有些命运也并非不甘就可以否决。
他缺少了太多先决条件，亦或者可以说他诞生在了本该不应该出现他的纪元。
他只能将一切再次寄托给了未来。
与此同时。
远处的一座城市之中，供奉在青铜龙殿之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深夜大多数僧侣都已经休息了，这座龙殿的青铜龙最近也因为有些事情离开了龙殿，只有少数几名僧侣在进行值守。
“咚咚咚咚！”
“咚咚咚！”
轻微的摩擦震动声从殿堂里面传来，一位僧侣从大门外面路过的时候注意到这种状况。
他立刻进入了殿堂之中，寻找着声音的来历，最后目光锁定在了那座龙殿最重要的山铜铸造的龙王雕像之上。
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
但是仔细观看了一番之后，发现龙王雕像确实在动。
“没错。”
“青铜龙王像的确在动？”
僧侣确认之后，激动地说道。
“难道是要分裂出第二座龙像了？”
第九十章：如神灵一般伟岸，又如凡人一般脆弱！
赫里班和蜜尔进入了一座黑铁龙殿之中。
僧侣侍立两侧，化为神之形的龙必恭必敬地跪在雕像之下，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
黑钢笔写下黑之王的名字，上述如同祷文一般的语句，同时也将他们想要告知黑之王的信息送到了远处的赫尔法斯城。
很快。
雕像发出了光。
一个人影从其中走出，来到了他们面前。
僧侣们看不见那人影，但是却感觉到一股神圣肃穆的气息蔓延在身周，甚至还感觉耳边隐隐传来了赞歌礼唱一般的声音，表情于是也越发变得敬畏虔诚了起来。
赫里班和蜜尔看到黑之王的影子，立刻便说起了自己最近的行动。
“伟大的黑之王啊，我们前往了各个城市调查关于青铜龙王像的……”
赫尔法斯最近加速让他们去查看青铜龙王的情况，最重要的是如果确认可以的话，协助青铜龙王完成三阶向四阶的蜕变。
目前几位龙王之中，最有可能积累到足够神血的也只有青铜龙王萨伦恩了，不过神血只是基础，除此之外还要能够凝聚生命种族印记的方法，只有到了那一步才算是真正跨越了凡人的极限。
听到赫里班和蜜尔的调查走访之后，赫尔法斯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终于够了。”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赫里班和蜜尔说道。
“去准备一场对于诸位龙王的祭祀，安排黑铁龙带着黑钢笔巡游整个世界的每一座城市，名义上是祭祀暗地里进行监察巡视各地龙殿的情况。”
不过不论是祭祀还是监察巡视实际上都是一个幌子。
他准备在这场祭祀活动上以灵魂沟通各个地方的青铜龙王像，通过诸神国度将这些龙王像连接在一起，最终完成生命印记的凝聚。
这样不仅仅影响最小，也尽量不干扰和移动各地青铜龙王像，毕竟这些山铜雕像都有着镇压一座城市的使命，动一下可能就是危及整座城市以及无数人安危的局面，就连赫尔法斯也不得不慎重。
除此之外，这样做也能够将危险性降低到最低，如果有什么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干扰青铜龙王进入轮回，高居于诸神国度的赫尔法斯也能够屹立于不败之地并且调动所有的力量给予其重击。
“去安排吧！”
赫尔法斯通过心灵对话将自己的安排布置下，身形便星散于殿堂之中。
而赫里班和蜜尔离开黑铁龙殿，开始了所谓的祭祀，以及遍布整个城市的大监察巡视。
虽然黑之王的安排另有目的，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个祭祀和监察巡视便可以糊弄了，盛大的祭祀要进行，而且遍布整片大地所有城市的监察巡视同样也不会有任何马虎。
接下来也会掀起一阵阵波澜，大量的龙职业者会被问罪，各地的狩魔人会被清查。
无数暗地里的魑魅魍魉将露出水面，被黑之王如同太阳一般燃放出的烈焰烧成灰烬。
越是这个时刻。
那“太阳”的光辉便越是爆烈和不可直视。
灵魂抽回的时候，可以看到赫尔法斯的身体已经躺在了床榻之上。
回归的一瞬间，他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身体的各种病痛折磨一同涌了上来，一旁的紫维持着赫尔法斯身体的生机，但是身体抵达极限的老迈和畸变留下的后遗症却难以弥补。
现在赫尔法斯的身体就像是一台快要散架的机器，越是强大的力量灌输下去越是会更快地崩盘，唯一所能做的只是勉力维持。
紫看到了赫尔法斯这副痛苦的模样，原本想要强行留住他在身边的想法渐渐地变得淡去。
她弯下腰，抚摸着赫尔法斯的头发和脸庞：“很难受吗？”
赫尔法斯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吸气一边笑着说道：“我以为死过一次，感受过死亡的痛苦已经让我无所畏惧，但是老去的感觉比被杀死还要难受无数倍。”
“它就像是把你浸入了水中，让你一点点在绝望之中死去，任由你怎么挥舞着手臂，也只会向水底下的无边黑暗沉沦。”
“它一点一点地，让你慢慢品尝着失去这个世界的感觉。”
紫十分难过：“为什么你不能拥有我们这样的力量呢？”
赫尔法斯说：“或许我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紫：“你一定会找回你曾经的力量，你终有一天会登上属于你的神座，在永恒之中享受着属于你的荣耀和尊崇。”
赫尔法斯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他内心深处总是感觉很奇怪，因为他直觉告诉自己他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也绝对未曾有过成为神明那样伟大的经验。
甚至是当初成为一个部落领袖，他都显得稚嫩和不从容，他是一步步走到了成长到了现在。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曾经应该是个很平凡的人，我觉得神形很普通，黑发也并没有什么，我其实并不明白这些为什么会成为伟大的象征。”
“不过听你们说得多了，我又经常会幻想，我是不是真的曾经有过非常厉害的时候呢？”
“哈哈！”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清我自己。”
赫尔法斯说到一半，身体里一股无力感传来，他感觉疲倦到了极点。
他闭上了眼睛然后睡着了。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一条条黑铁龙带着黑钢笔走过一座座城市，各个城市也纷纷开始了盛大的祭祀历代龙王的活动。
而各地的封印之庭狩魔人、巨龙之庭和秩序之庭的超凡职业者，也一场场在所谓的巡查之中过着心惊肉跳的日子，大量的狩魔人和超凡职业者被捉拿镇压，反而忽略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祭祀龙王典礼背后的一些异常之处。
终于有一天，夜灯的声音传来从大门外面传来。
他虽然已经卸任了首席神官，但是依旧在赫尔法斯的门前守卫着，为他传禀消息和通达旨意。
灯光亮起，驱散阴暗。
“黑之王！”
“正式的祭祀已经开始了。”
赫尔法斯精神恍惚了一下。
灵魂便出现在了诸神国度之中，他迅速地按照安排好的方式，通过一支支黑钢笔勾连上了一座座青铜龙王像。
他漂浮在漫无尽头且空虚无比的诸神国度之中，眼前却浮现出了世界各地的画面。
有内陆，有北境，有大海之上。
一个空无一物，一个充满色彩。
赫尔法斯意念一动。
一座座青铜龙王像立刻齐齐震荡了起来，强大的力量将这些位处于世界各地的铜像勾连在一起，催生出某种质变。
神血融并三要素，发生质的蜕变。
然后在赫尔法斯的引导下，凝聚出了一枚生命印记。
那浑噩之中的意识仿佛在听着一个声音，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便如何去做。
他似乎无比信任那个声音。
最后，属于青铜龙王的神话器官也诞生了。
一瞬间，整个世界的青铜龙似乎都感应到了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远方。
而一座城市里，一条金属铸造的巨龙冲破殿堂发出一声咆哮，飞上了天空。
“吼！”
那龙盘煽动着巨大的翅膀，浑身散发着青铜的颜色，只是那咆哮的声音里似乎充斥着迷茫。
他俯视着大地之上的城镇，感觉无比的陌生。
而城市里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亲眼目睹龙殿被掀翻，也进入一片慌乱之中。
“怎么回事？”
“龙殿那边出了问题。”
“好大的一条龙。”
“这么大的龙哪里来的，是外面来的龙职业者。”
“是有谁在攻击龙殿？”
那条龙浑浑噩噩地盘旋在天空，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很快，城里的人似乎认出了他，更多的消息从青铜龙殿传来。
“青铜龙王，那是青铜龙王的雕像。”
“是龙王的雕像，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龙王萨伦恩的铜像！”
“铜像怎么可能活过来？”
“你还不知道吗，龙王归来了，这是龙王归来了啊！”
先是惶恐，然后是震惊，最后在认出那是谁之后。
整个城市发出了欢呼。
“青铜龙王归来。”
“萨伦恩。”
“龙王归来，传说和预言终于成真。”
听着那一声声呼喊，高声对着他唤出他的真名。
那龙似乎记忆起了什么，智慧重新回到了身上，一双龙目也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
青铜巨龙张开翅膀，脖子高高昂起。
他开口发出了人言。
“我是——萨伦恩。”
虽然身体里依旧残留着许多曾经的本能，虽然依旧记得曾经的名字，不过关于昔日的记忆却早已忘记得差不多了。
他是在第二次活过来的时候才成为的四阶，才刚刚拥有通过媒介在轮回中完整保留曾经的传承。
他茫然地朝着远处飞去，似乎想要寻找回曾经的什么。
不过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不论他随意停留在任何一个角落，那个人都会告诉他曾经的故事，讲述着他作为青铜龙王的荣耀和一切。
结束了最后一样布置之后。
赫尔法斯浑身大汗的睁开眼睛，似乎疲惫到了极点，他感觉到有人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于是看向了一旁的身影。
他张开嘴巴用力的呼吸，没有说话。
但是，紫却明白了什么。
他要离开了。
赫尔法斯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声音，不过紫的心灵之中却回荡起了赫尔法斯的话语。
他问紫：“真的没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不知道是不是安慰赫尔法斯，紫开口说道：“我决定进入大地之门深处，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那里面是什么样的，之前我听到那深处在呼唤着我，我想要去那里看看。”
紫描述着她曾经有些奇妙的感觉：“那里应该非常大，或许地底之下也有着另一个世界，这应该是一趟非常奇妙且漫长的旅行，等我回来后将那里的故事讲给你听。”
赫尔法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也有着惊叹。
“原来那扇门是为你而准备的啊，怪不得我们都无法打开它，因为它等待的不是我们。”
“或许，你才是真正的神明。”
“我只是一个脆弱的凡人。”
紫：“在我的眼中你就是世界上最伟岸的神明。”
赫尔法斯还想要多说着什么，但是却似乎听到了自己身体深处的声音，他的身体在脱离自己的灵魂，从根源上和自己的灵魂挣脱了关联。
或许它依旧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终究不再是自己灵性与智慧相连的躯壳了。
身体上的痛苦一点点变淡，死亡竟然也给人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感。
赫尔法斯突然能说话了，他张开嘴巴看着紫说道。
“紫！”
“去面对你的人生，寻找你存在的意义吧！”
“我也离开了这具身体，去我该要面对的地方。”
紫看着回光返照的赫尔法斯，突然有些彷徨了起来，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最后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又变得手足无措。
她死死地抓住赫尔法斯的手想要挽留住他，但是却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他，因为这副身躯只是他驻留人世间的一个轮回躯壳。
他的灵魂出现了问题，这是她完全没有办法解决的。
最后。
她抓起赫尔法斯的手，贴在额头上说道。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光，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段不孤独的时光。”
“谢谢你和我同行。”
最初的时候，紫只是一个蛮荒部落的盲女，她因为看到了赫尔法斯而来到祇柱之下，最终拥有了双眼和行走在大地上的力量。
而同样，也是她将赫尔法斯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赠予了容纳他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躯壳。
赫尔法斯顺势触摸着她的头发和脸庞，轻声说道。
“我也一样。”
“紫，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光。”
“也感谢……你与我同行的日子。”
赫尔法斯的身体逐渐冰冷，他的灵魂离开了身体，耀眼的光辉也在紫的面前一点点消散殆尽。
紫抓着赫尔法斯手，终于回答了他之前的那个问题。
“我不爱你。”
“我就是你的血肉和生命，你就是我的灵魂和意志。”
情感和欲望会随着时间淡去，回忆会随着岁月泛黄，血缘也随着轮回转世变得不值一提。
永生者的羁绊超越情感和欲望，超越血脉，以灵魂与生命相连。
紫抱起赫尔法斯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然后再次抓住你的手，就和曾经一样。”
“哪怕你在世界之外。”
“时间的尽头。”
赫尔法斯的身体死了。
但是这一刻，他的眼前却同时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个地方的画面，那是黑钢笔所处的位置。
他死亡的一瞬间，灵魂就在闪烁之中出现在了许多个地方，他借助着诸神国度的力量身形不断地闪烁着，似乎想要看遍自己能够看到的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此刻，他突然疯狂地想要多看一看他和所有人共同创造的这个文明国度。
恍惚之间，他的意识再度陷入一片空白。
没有了身体，又身处人间，似乎那力量消耗得更快乐。
“灵性的力量不多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最后。
他的身影来到了那座珊西湖边。
这里不知道何时建立起了一座高大的殿堂，这座殿堂和其他的黑铁龙殿有着各种作用不太一样，似乎只是为了供奉黑铁龙王，里面到处都是关于黑铁龙王的各种彩绘，储存着所有关于黑铁龙王的典籍和赞歌、诗篇。
相比于其他的黑铁龙殿，这里更像是一座真正的神殿，专门为了朝拜和祭祀神明而设立。
赫尔法斯从黑铁龙殿之中走出。
来到了那座湖边。
和上一次过来不一样，这里变得热闹了许多，湖上也多了许多船只，周围还有着大量的村镇。
曾经，赫尔法斯从大海之上走向这里，穿过周围茂密的原野丛林抵达这湖边。
而一个向赫尔法斯自称是商人的家伙被自己的部落赶了出来，一路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竟然在这片充满怪异的荒野活了下来，他想要从满月之地的一头前往另一头寻找着能够打造金属的金部落，那里是他向往的高等部落。
赫尔法斯静静地站在湖边，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这里。
萨伦恩落在了大地之上，以神形静静地从一座座城镇走过，他似乎也从未见过这样繁华的景象。
大地上的主角不再是怪异，而是龙人。
他匆匆登上山坡。
看着那山脚下的恢宏城市心神激荡，为那美妙的城郭、殿堂、楼宇而沉醉。
而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商人。”
“还记得我吗？”
萨伦恩回过头来。
目光在山坡更高处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光影，光影里是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
他觉得那身影熟悉极了，但是直愣愣地看着对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对方的名字。
看着对方有些迷茫的眼神，赫尔法斯突然有些失落。
他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而看着对方朝着湖边走去。
萨伦恩的脑海突然一触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那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湖泊旁，他似乎隐约看到那里竖立着一棵高大的火树，张开那美丽的枝叶散发着光芒，而那美丽的外表下实际是一个食人的怪物。
他突然有些焦急，对着那人大喊。
“危险！”
“不要靠近，那是吃人的怪物。”
赫尔法斯扭过头，惊愕之中缓缓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慢慢扩大，然后忍不住地大笑传了出来，落入萨伦恩的脑海。
“怪物已经没了！”
“在我们的努力之下。”
虽然似乎有些遗憾，但是又没有没有任何遗憾了。
他的灵魂飘向了天空。
彻底脱离了锚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向诸神国度之中，拉向那超脱于宇宙和时光的长河之外。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被动，飘向他已经选定好了自己的方向。
第九十一章：通天塔里的梦境之树
大地之下。
那座深不见底的巨洞天坑深处。
穿过古老的神庙，踏过一直延伸到更深处的古老阶梯隧道，来到那扇刻着古老纪元神话的门扉之前。
不需要灯，黑暗之中一只手准确地摸到了那扇门的门环之上，和那扇巨大的门相比，这个门环实在是显得低矮，但是对于神形者来说又刚到好处。
然后。
轻轻一拉。
“轰隆隆！”
一时之间，整个满月森林都轻微地摇晃了起来。
不论是怪异、超凡职业者亦或者那被封印在器物之中的怪物们，此刻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底喷薄而出，恐怖的压力笼罩在了昔日的整个满月森林之上。
一时之间范围内所有的生命种意识都化为了一片空白，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也被压制得一点不能动弹。
那扇尘封不知道多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就好像迎来了它的使命。
门后面是一座未知的地底世界，紫站在那扇打开的大门前，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窟，还有无数个岔道入口。
而她的脑海之中也出现了大量的讯息。
第一层大地迷宫。
第二层，荧光洞窟。
第三层，幽暗之海。
还有最后一层，也是她最终的目的地。
巨神眷属之都。
历史上所有知道这里的人曾经猜测这座神庙到底是为何而设立，也曾经为那扇门的意义而陷入疯狂，而此时此刻它似乎终于显露了真容。
它是一群人来往于大地之下，处于巨神眷属之都的第一道入口，大地迷宫之门。
她看到了那座祭坛。
生命的祭坛，主宰和造物主遗留人间之物。
似乎有人在告诉她那是她必须前往的地方，她将和曾经所有的魔女一样，在那里迎接属于她的命运。
紫站在那大门之前，望着那一条条岔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原人的画面，最终化为了一张面孔。
“如果能够抵达那座祭坛，是不是就能够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也就能够知道更多关于他的秘密。”
“是不是就能制造出。”
“真正留住他的身体了。”
紫朝着里面走去，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身后的大门也渐渐合上，直到再也没有了一丝缝隙。
他被拉到了诸神国度之中，强大的吸引力也可以说是推力将他一路扯向高处，朝着远离这个世界和宇宙的地方而去。
“祇柱。”
不过赫尔法斯已经有经验了，他感觉不对就立刻念诵着祇柱的名字，然后就终于稳住了灵魂。
他开始下坠，重归诸神国度底层。
黑暗之中出现一点荧光。
荧光不断放大。
终于，他看到了那根祇柱。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随着靠近祇柱之后那牵引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到了。”
来到诸神国度之后赫尔法斯感觉隐约间灵性的消耗也变得缓慢了起来，这种情况平常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在这最后的时刻灵性的活性被一点一滴地消耗都变得明显了起来。
仿佛在告诉他这里才是真正属于灵体的世界，超凡脱俗之物的国度。
他一路朝着祇柱走去，但是就和之前一样，这最后的一小段距离他无论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他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发着光的神话支柱，看起来并不算远的距离就好像隔着星海银河。
而这个时候，支柱下站起了一个身影。
告诉他：“走是没有用的，要按照坐标前进！”
赫尔法斯从来就不知道坐标是什么，但是那声音告诉他的同时，也对他说出了一段秘法。
他立刻就明白，那是在诸神国度寻找准确位置的方法。
那是神话才拥有的窍门。
毕竟祂们才是真正能够打开诸神国度大门，在诸神国度留下坐标的存在，而不是赫尔法斯这种取巧进出诸神国度的存在。
而且哪怕这种取巧进出诸神国度的人，赫尔法斯也不是唯一一个，只是他的方式可能是最特别的那个。
瞬间，他好像真的在诸神国度之中找到了一条路。
他一会往前走。
一会倒退。
甚至他的身体也开始像是螺旋一样，沿着一条不规则的道路前进着，和他来的时候相比一会头朝左，一会头朝右边。
不过按照对方的方法，他真的走到了祇柱之前。
他站在虚空之中，低下头看去。
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什么庞然大物在蠕动。
在缠绕着那巨大伟岸的祇柱，亦或者可以说是被那柱子给压住。
“什么东西？”
“蛇？”
赫尔法斯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概念，哪怕他在这个世界从未亲眼见过所谓的“蛇”，但是他就是能够知道。
就好像他曾经知道商人的概念，知道书籍，知道钱币这种东西一样。
“你也知道蛇？”
柱子下的人眼神变得感兴趣了起来，仔细的看着赫尔法斯，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对方。
似乎不论怎么看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丝毫看不到任何出奇的地方。
弱小。
弱小到似乎一个呼吸就能够将他吹散，哪怕她依旧在封印之中。
但是就是这样弱小的存在，跨越时光从祇柱之中走出而来将她封印在这里，而那一头不可思议的黑发和黑眸，让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是一个普通人。
而听到对方谈论起了蛇，她立刻追问了起来。
赫尔法斯依旧盯着柱下阴影中的扭曲之影，他每一次陷入这种感应的时候都希望能够深挖这种感觉，似乎这样有可能知道更多，甚至更多地挖掘出自己身上的秘密。
赫尔法斯极力地思索，最后只能够凭借着那朦胧的感觉说道。
“嗯！”
“好像有印象，感觉……似乎……”
他犹豫到最后，脱口而出。
“是一种虫子？”
“长长的虫。”
这个时代并没有蛇。
世界上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蛇是瑟摩丝，如今的鲁赫巨神之一，生命主宰亲手制造的个体。
除此之外与蛇有关联的，主要便是上一个纪元的主角蛇人。
蛇这个词，自然而然也拥有了神圣、强大以及伟岸的概念，绝不是什么凡俗之物，这个名词也绝非这个时代的凡俗之人能够知晓。
而听到赫尔法斯的描述，那阴影之中的人露出了一丝惊愕。
“虫子？”
然后，她话语里带上了一些情绪。
“真是胆大狂妄到极限的疯语，太古时代留下来的神祇都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赫尔法斯终于从那种对于感应的探索回过神来，恍惚之间察觉到自己可能在某个层面侮辱了对方，于是便开口说道。
“是很厉害的存在吗？”
“那可能，是我的感觉有些偏差吧！”
那人直视赫尔法斯良久良久，最后有些冰冷地说道。
“同一种物体从不同的视角看过去感觉是不一样的，有人觉得那所在神圣伟岸，不可接近。”
“或许在有些人的眼中，真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吧！”
赫尔法斯也走入了柱下的阴影，眼前不再被刺眼的光芒闪耀晃荡。
也终于。
看清楚了那柱下的神形身影。
他第一次真正面对面看到艾妮莎的模样，对方赤足站在虚空中，穿着一身紧身合体的黑色鞘直式长裙，裙子勾勒出对方身体的完美线条，手臂裸露在外面，皮肤细腻和白得就好像一颗包裹在黑色绸缎里的白色珍珠。
她的头发是褐色的，那一头长发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拥有着一种魔性的力量。
她像蛇一样妖娆，又像蛇一样危险，但是除此之外还有着一种强烈的威严感，就好像万蛇之中，有一条蛇戴上了冠冕。
灵魂体的状态下，赫尔法斯似乎能够感觉到更多的东西。
“艾妮莎。”
“我按照约定来了，那么就来聊一聊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有什么东西是绕不过去的，也避免不了的，那么就去主动去面对，这是赫尔法斯一向的想法。
他不喜欢逃避，哪怕最后不得不死，他也希望死亡由自己掌控。
而当过部落首领，当过王，甚至经历过如同神明一般被人供奉的经历，赫尔法斯也绝非曾经的行走在大地之上的莽撞旅人。
敌人并不可怕，重要的是要了解你的敌人，懂得你的敌人，最后直到有一天你甚至能控制你的敌人。
你的敌人甚至有一天会化为你的助力，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将会帮助你推向另一个高峰。
一切都在随着境地和信息的足够了解而转变。
人与人的善恶敌对也都在随着力量而变化。
艾妮莎打量着赫尔法斯，一句话就击穿了他内心的担忧和畏惧：“你不是按照约定来了，你是害怕你不来，我便派人过去请你过来了，你害怕你创建的一切被我给毁掉，不是么？”
艾妮莎说：“至于我的目的，这个时候你不会懂的，你距离得太远了。”
赫尔法斯：“那你就说点你能说的吧，至少说说，你口中我应该走的路是什么吧！”
虽然艾妮莎一句带过，不过按照赫尔法斯的想法认为，对方是觉得如果自己知道了她的目的，如果她达成这个目的需要利用自己的地方，或许就能针对她的目的做出某些行为甚至威胁到她。
从这一想法来看艾妮莎的目的也就是她的弱点，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告诉自己或者透露出来的。
艾妮莎直奔主题：“先获得智慧的力量吧，想着神话的力量努力吧，你现在太弱小了，弱小到连你到底是什么都分不清！”
赫尔法斯有些错愕，不是因为对方说自己弱小。
他当然知道这个，也很有自知之明。
他错愕的是，在对方的口中神明一般的力量似乎不是尽头，而是一个登上台阶的门槛。
“智慧的力量？”
不过从对方的口中，赫尔法斯也大概明白，对方也并不完全明白自己的来历。
或许她也有着某种猜测，只是却不敢肯定。
艾妮莎：“也就是智慧种的力量。”
赫尔法斯：“智慧种到底是什么？”
艾妮莎指着赫尔法斯，然后指向了自己，最后抬头看向了柱。
“你就是智慧种，我就是生命种，而这根柱子就是梦境种所拥有的力量。”
似乎很奇妙，三个拥有着不同力量的存在刚好立于一处，很好地诠释了这个世界的根源力量，也向赫尔法斯展示了关于三种不同底层力量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力量分为智慧、生命和梦境，其实也代表着三个不同的力量道路，你平常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所有的力量都属于生命种。”
“这三种力量不能相融，但是却又同源共生，智慧之灵、生命之形、梦境之域，就好像一个最稳固的三角形，也铸造了一切。”
最后，她指向了赫尔法斯。
“而你是智慧种的终极形态，拥有灵魂的智慧种。”
赫尔法斯若有所思，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拥有原人路径和龙路径职业者的力量，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是和他们不能相融的两种存在。
他抬起头来接着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使用智慧种力量的人，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艾妮莎：“因为智慧种的纪元已经结束了。”
赫尔法斯立刻想起了神庙之下的那座巨门，想起了那其中一扇门上的神话族群，居住于浮空之城的文明，那画面代表的应该就是艾妮莎口中的智慧种的纪元。
只是赫尔法斯不明白艾妮莎口中的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是灭绝了？
还是离开了？
不过艾妮莎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接着说道：“你看到的大地上拥有智慧的种族其实都是智慧种，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了真正的智慧权能的力量。”
赫尔法斯：“既然智慧的纪元已经结束了，那为什么还需要智慧种？”
艾妮莎：“三种权能力量是相生同源的，他们不能共融但是却又互相需要；智慧种在太古之时是被生命的主宰神明之力赋予的躯壳的外形，作为灵智的载体；所以生命种需要智慧种的遗蜕获得智慧发生蜕变，就是你后来对那些凡人所进行的职业者转化的方式。”
“这些被后来制造出来的智慧族群，从一开始就是用来演化成生命族群的样板，他们会在一代代地繁衍之中完善这个属于生命的时代，迈向生命的荣耀之路；而其他所有的智慧权能之物都已经被要么被带走了，要么抽离储存在了一个地方。”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你这样的存在突然横空出现。”
艾妮莎抬起头，看着那根柱。
“伴随着这根祇柱降临在了这里。”
赫尔法斯听着艾妮莎说三种权力量互相需要，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命种发生蜕变需要智慧种的遗蜕，那么智慧种的力量发生蜕变，也需要借助其他的东西了？”
艾妮莎点了点头，她说了这么多主要就是为了引出这个，让赫尔法斯明白他接下来需要些什么。
“没错。”
“你很聪明，一点就透。”
“智慧种想要迈出蜕变同样也需要一样东西，那件东西叫做太阳之杯。”
赫尔法斯皱起了眉头，这依旧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太阳之杯？”
艾妮莎：“梦境种的神圣之花，最古老的花，也是最美丽的花。”
赫尔法斯：“哪里有那样东西？”
那艾妮莎：“人间没有真正的太阳之杯，那是奇迹的梦幻之物，但是上一个纪元曾经有一个幸运儿得到了一株，他将太阳之杯移植到了一棵树上，而后来那棵树遗留了下来。”
赫尔法斯：“你刚才似乎说过，上一个纪元的智慧权能之物要么被带走了，要么被抽离储存在了一个地方。”
艾妮莎：“没错，我接下来要送你去的就是那个地方。”
赫尔法斯：“那是哪里？”
艾妮莎：“你曾经去过。”
赫尔法斯陷入了思考，思考艾妮莎刚刚所说的话里面的问题，还有她所说的那个地方又是哪里。
他曾经去过？
那地方很明显不可能是一处普通的地方，甚至都不在常规意义的人间，至少不是凡人能够接触到的地方。
他心念一动，有些明白了艾妮莎说的地方是哪里了。
只是艾妮莎还没有等赫尔法斯想太多，她便伸出手，动用起了自己的力量。
“嗡嗡！”
只是她一动手，一个巨大的仪式术阵便在她的脚下涌出，那仪式包裹住了她，也同时困住了她。
她的力量想要动用起来，便要穿透那个仪式而出。
“啊！”
艾妮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脚下的巨蛇之影扭动了起来。
伴随着艾妮莎痛苦的表情和呻吟，赫尔法斯甚至听到了那巨蛇的恐怖嘶叫穿透黑暗回荡在诸神国度之中，那可怖的神话之力强大到能够崩碎天柱，但是却没有办法动摇那祇柱的一丝一毫。
只是。
那封印最终毕竟没有真正成功，也并不完整，因此依旧让艾妮莎挤出了一股力量。
赫尔法斯看到那巨蛇之影甩动尾巴，拍打在了诸神国度之中，那力量穿透真实和虚幻直接在诸神国度拍打出了一个“大洞”。
艾妮莎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之地的大门，随着那扇光门打开赫尔法斯也立刻扭身看了过去。
他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
“这是哪里？”
尾巴慢慢收回，艾妮莎面目有些痛苦，甚至略微有些惨白。
但是她依旧直直地看着赫尔法斯，对着他说。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地方。”
“那座通天之塔，容纳所有智慧纪元残留之物的地方。”
赫尔法斯站在那光门之前却变得犹豫了起来，那扇门通往他想要知道的秘密，至少是一部分答案，那是他一直以来都无比渴求的。
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是真的像艾妮莎所说的那样只是让他找到智慧种力量的道路，不论如何艾妮莎一定是有种某种目的，只是他却依旧一无所知，这让他很不安。
而这个时候，艾妮莎向前走了一步。
仪式术阵弯曲了起来，似乎形成了一层结界壁障隔绝在了赫尔法斯和她之间，她隔着那壁障看着赫尔法斯。
“去吧，你时间不多了。”
“趁着你的灵性还没有彻底耗尽，找到太阳之杯，那么畏惧我，不更应该赶紧变得强大起来吗？”
她凑过来，原本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笑意，似乎每一个生命种的体内都涌动着这样的疯狂和暴戾。
她舌头从口中探出，竟然是如同蛇一样的杏子，舔舐了一下嘴唇。
那模样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又似乎带着一种禁忌的美感。
“就算我想要设计你。”
“想要吃掉你，也至少不是现在。”
“你这么弱小，还不够我一口吞的。”
那脚下似乎要吞噬万物的巨蛇之影扭动了起来，黑暗之中头颅高高昂起，隔着仪式术阵和结界对着赫尔法斯露出了恐怖的气息。
她似乎真的是一条大蛇，想要吞吃掉那站在阴影之上的“小老鼠”。
赫尔法斯的力量和那巨影相比太过于弱小了，他直面对方的一瞬间感觉浑身冰冷，强烈的危机和濒死感深入灵魂之中。
他心底里明明想要稳住心神进行观察，还有冷静思考应对局面，但是一股面对危机的本能涌上来，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心神大乱。
力量和位格差得太远了。
见状，艾妮莎就好像对赫尔法斯完成了某种惩罚。
似乎也是针对他之前敢于“侮辱”蛇这种存在的回报。
“呵呵。”
“你胆子好像并不大，明明很怕却强撑着。”
“这一点，你和那些凡人倒是很相似。”
赫尔法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巨蛇之影后说道。
“艾妮莎，你现在做些什么，都不会让你从这根祇柱之中被放出来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将你从祇柱之中放出，虽然我可能从这根柱子里走出，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我并非它的主人，也无法完全号令它。”
“你想要利用我拥有的所谓权限挣脱封印，或者得到祇柱。”
“不得不说你想得太多了。”
赫尔法斯看上去像是在嘴硬，但是他实际上在观察着艾妮莎的表情，在通过一种示弱方式在试探着她的真实目的。
到底是针对自己，针对封印，还是想要得到这根祇柱。
这是他现在最想要了解到的。
但是他在艾妮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答案，对方只是用冰冷且傲慢的表情看着自己。
“很可惜，你说的那些。”
“我都不需要。”
“不用猜了，你不会猜到我想要做什么的，你抬头所能看到的天空只有那么大，如何能够去想象星海的浩瀚和瑰丽。”
“还是那句话，你太弱小了，以人的视角怎能够揣度神灵的意志呢？”
赫尔法斯听完皱起了眉头，心头变得更加担忧。
如果一个人连被封印都不在乎，那么必定在需求者更大的东西，一个人连成千上万年的自由都放弃了，那么肯定是在寻求着更大的自由。
那么这个能够端坐于通天之塔顶部决定文明和诸族生死，以神明之力永生于世间的存在，她索求的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赫尔法斯转过身接着看着那扇门，身后那个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时间不多了。”
“我支撑不了多久，你这次不选，灵性耗尽之后会发生什么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还是说你想要化为无智的幽魂等待百万年千万年，等到文明灭绝物种都变迁，你所在乎的一切都彻底消失之后再重新开始呢。”
赫尔法斯讨厌这种根本由不得自己选的抉择，但是他还是踏入了那扇光门之中。
去那座据说横跨两个纪元的塔中。
寻找着。
那棵据说从上一个纪元遗留下来的，开着太阳之花的树。
第九十二章：五千万年后的旅客
站在柱下的影子看着赫尔法斯离开，穿过柱的光芒，跃出那扇门消失不见。
而她重新回到了柱下的阴影之中不被人所见，就连那扭曲的巨蛇之影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盘伏在黑暗之中。
一切结束后。
艾妮莎抬起头，看向了那高耸的祇柱。
曾几何时赫尔法斯就在那柱上。
只不过不是活着的模样，而是柱上面的浮雕，雕刻的还仅仅是一个背影。
艾妮莎看着祇柱在回忆着它曾经的模样，那是它力量还没有被激发，也是赫尔法斯还没有从这根柱子中走出的时候。
“造物神国。”
“从金字塔神殿降落在人间的奇迹之柱。”
“还有，继承造物主智慧的主宰神王铭刻下的痕迹。”
艾妮莎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关于造物神国还有那座金字塔神殿的传闻，传说那座神殿是按照智慧神王莱德利基的想法建造的，建立于第一纪元之初，也即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那是世界上第一座建筑，建筑之中有着许许多多神异奇绝的画面，恍若梦中幻景。
只是谁也不知道智慧之王为什么会知道如何建造那样的建筑，又为何会在金字塔神殿之上留下那样奇异的雕刻，那些雕刻又代表着什么？
如果用普通的方法来诠释，那便是与生俱来的智慧，神王的力量自然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
但是艾妮莎却听说过另外一种说法。
智慧之王莱德利基继承智慧的同时也在造物主的智慧之中看到了一些奇异的画面，那座金字塔便是按照从造物主那继承而来的智慧所建造，而祂在金字塔神殿之上留下的东西，也都是造物主智慧之中所蕴含之物。
这些画面之中的所有之物，蕴含着造物主身上最大的秘密。
而这根柱便是来自于造物神国的金字塔神殿。
在艾妮莎看来。
这铭刻于柱上的身影，自然也是造物主智慧之中存在的身影。
她找到这根柱子的时候也曾经仔细看过那神形背影浮雕，甚至还想象过那到底是谁的背影，那影子转过身来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这似乎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她怎么可能知道造物主的意志，哪怕对方亲口告诉她，她也估计难以明白。
就好像造物主哪怕亲口将名字告诉智慧神王。
最后。
所能留下的不过是因赛二字。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背影会活过来，从柱中走向人间。
“一个只存在于造物主智慧之中的存在活了过来。”
“如果一切都源自于造物主，一切的故事开启于三位主宰，那么造物主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在那生命和智慧刚刚诞生的太古，就铭刻下了这些生命和奇异画面？”
“是更古老未知的？”
“还是超脱在时间和星海之外的存在？”
艾妮莎环绕着柱前进，就好像走在一条永远没有终点也看不到出路的道，孤寂的世界里她独自一人喃喃自语。
“如果一切的命运早已经在造物主的脑海之中被注定，那么这遗失在时间和星海之外的存在，他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赫尔法斯手中不自觉地转动着黑钢笔，站在那座别人告诉他那是塔他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的庞然大物面前，眼神露出深深的思索和震撼。
他此刻在一片云海之中。
脚下就好像是由白色组成的一片云陆，周围云雾缭绕他根本看不清楚这座建筑是什么。
他只能看到左右覆压云海的无尽高墙，上顶着星穹和太阳从这个角度看似乎要一直延伸到宇宙中去一般。
赫尔法斯曾经通过那个仪式术阵意识来到过这座塔最顶部的那张桌子前，就好像透过墙壁外的一个小孔窥探着别人的会议场地，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座塔到底是什么样的，其他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而现在，他亲自来到了这里。
穿透云雾。
一扇足以容纳成千上万人进出的大门开着，哪怕只是开出一条缝隙也宽敞得像是康庄大道。
但是此刻门外有着一层结界就好像晶体一样覆盖住，让赫尔法斯没有办法进入其中。
赫尔法斯沿着黑钢笔展开一张皮卷，是艾妮莎给他的，说是只用凭借这件物品才能够进入通天塔之中。
皮卷不过不知道是用什么制造成的，后面有着蛇的印记。
他正准备拿着皮卷开始行动，突然之间他的灵魂体如同烟雾一般蠕动了起来。
紧接着。
他的眼神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矗立在那塔下和云海之上，就好像一具根本不存在的幻影一样，即将随着那云雾被风一吹，就要消散在其中。
过了好一会，赫尔法斯才终于回过神来。
“又来了。”
赫尔法斯变得更加焦急了起来，他开始担心自己时间不够，连那棵树还没有找到，便耗尽灵性活力变成一具如同人间幻影一般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他手上的皮卷竟然出现了一行字。
“进入那座塔之中，那里已经化为了通天塔的神国领域，在那里能够缓解你灵性消耗的问题。”
赫尔法斯看着那行字，表情微变。
“艾妮莎？”
他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凭证”不仅仅是一个凭证，竟然还和艾妮莎的意识相连，无视空间和距离。
他之前以为只有自己能够通过诸神国度做到这样神奇的事情，没有想到对方同样能够做到，看起来这对于那些拥有神灵力量的存在，只是一种常规性的手段。
而自己拿着这皮卷，从某种意义上便等于是让对方监视着自己，甚至能够通过皮卷控制自己。
不过他现在还要依靠对方，也只能带着皮卷一同前行。
赫尔法斯拿着艾妮莎给他的凭证朝着大门开出的缝隙走去，这才从那结界之中挤了进去，不过在穿过结界的时候似乎有着一股力量扫过了他和手上的皮卷，他同时也听到了一个声音。
“万蛇魔女。”
“艾妮莎！”
那是赫尔法斯使用的同样的力量，通过心灵意识的传输将一个声音传入了赫尔法斯的脑海之中。
赫尔法斯有些激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自己以外的存在使用这种力量。
同时，赫尔法斯这也才知道艾妮莎的另一种称呼。
“万蛇魔女？”
他的确非常渴望想要知道对方的来历和身份，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他将这个称号铭记在了心中。
不论是万蛇还是魔女两个词汇中的哪一个，一定都蕴含着某种关乎对方的秘密，对方在利用着他，但是他也在这过程之中不断了解着对方。
就好像是从胶泥之中一样挣扎而出，他终于抵达了通天塔内部。
虽然只是穿透一层结界，但是给赫尔法斯的感觉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犹如诸神国度一般。
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灵性流失速度近乎停滞了下来。
在诸神国度他都能够感觉到灵性在流逝，而这里却好像丝毫没有了那种感觉。
“这就是智慧种的神国？”
赫尔法斯感觉非常惊奇，在外面的时候他的灵魂时时刻刻都有种强烈的危机和灼烧感，但是在这里，他就好像鱼儿游进了大海。
再也不用被太阳晒死，不用担心无法在岸上呼吸。
一个灵魂穿梭在智慧的神国之中，显得如此地相得益彰，似乎他本就应该存在于这种地方。
“这不是普通的智慧神国，这座塔以智慧纪元残留的无数件道具、千万座城市、无穷无尽的智慧神血铸就，最后在几千万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件无限接近于真神位阶的神话之物；你这样的灵魂种在这里会接受祂力量的滋润，从而获得庇护。”皮卷上对赫尔法斯的状况给与了解释。
“神话？真神又是什么？”赫尔法斯不断从艾妮莎口中听到神话这个名词，这仿佛是她对于神灵位阶的存在的另一种称呼，不过他现在又听到了真神这个完全不同的词汇，他想这大概是一种超越普通神灵的位阶。
“你想要？”皮卷上没有回答真神是什么，反而将话题拉到了另一边。
“我可不敢想。”赫尔法斯说。
“你想也没有用，通天塔是这座后花园主人的玩物，没有谁可以拿得走。”透过话语，赫尔法斯似乎看到了一张轻慢且高傲的脸。
“这么大一座塔摆在这里谁还能挪得动么？”赫尔法斯说道。
“或许只有这么大的一座塔，才能够被看得见，然后被拿走。”皮卷上说出了一段意义不明的话。
少了一丝紧迫感，赫尔法斯终于开始看起了通天塔内部的情况。
门的后面。
是一片仿佛被冻结在时光里的废墟。
赫尔法斯看到身后的光沿着门缝照射进来，光与影格外分明地落在错落的建筑遗迹之上。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石楼坍塌的痕迹，古老的雕像只剩下半截祭台，高大的石柱东倒西歪，人力绝对无法修建的宽阔长桥断裂成一个三角。
落入赫尔法斯眼中的，是一座文明的坟墓。
赫尔法斯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表情也变得凝重无比，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喉咙吐不出来。
这里的一切显得无比的沉重。
沉重到让人不能呼吸。
它给人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岁月的沉淀和轮回感，还有着腐朽和衰亡。
它在用沉默和寂静向着赫尔法斯大喊高呼，生命会死，文明会结束，纪元也会结束，万事万物都在走向轮回和消亡。
赫尔法斯朝着前面走去，踏过那废墟之中。
光影里。
他在那断壁残垣之中看到了古老的文字，他看到了墙壁上雕刻着古老的神话和传说，描绘着他闻所未闻的神明，讲述着另一个族群的英雄和史诗的故事。
这里似乎由很多座城市的遗迹拼凑在一起，他们曾经有着不同的信仰，供奉着不同的伟大存在。
它们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传说和历史，有着自己的辉煌和荣耀。
他路过了一座古老的神庙。
站在坍塌成一块块，只剩下一个基座和下半身的神像前。
赫尔法斯表情十分触动的说道。
“之前，听你说将上一个纪元一切抽离放进这座塔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是将一样东西放进了另一个地方。”
“实际上，你们是铸造了一座文明和纪元的陵墓。”
这个时候，艾妮莎对着赫尔法斯说道。
“这些就是上一个纪元的遗迹。”
“或许将来你创造的那个文明和信仰，也会有一天变成这副模样，被人收集起来铸造成一座别致的陵墓。”
“你现在所在乎的一切都会消逝，没有任何意义。”
赫尔法斯：“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意义。”
艾妮莎：“你还真像一个凡人！”
赫尔法斯：“因为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
艾妮莎：“你终究会变的。”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说到这里，赫尔法斯话语一转。
“不过！”
“这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久？”
“这里哪怕一块砖头，也应该有着几千万年时间吧！”
“按照道理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到现在都什么也剩不下，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赫尔法斯上前，他似乎想要摸一摸那断裂毁塌的神像，但是伸出手的一瞬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灵魂体。
不过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赫尔法斯发现自己切切实实地摸在了上面，甚至还传来了一丝真实的触感。
“这怎么可能？”
很快，赫尔法斯就发现了原因。
因为这里涌动着一种神异的力量，那力量侵入这里的点点滴滴，一堵墙壁一块砖头甚至是每一粒沙尘，将它们熔炼成自己的一部分。
他之前走在塔中就有着一种奇怪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而此刻他还发现自己拥有了奇异的触感。
甚至于他凑近那些物体还隐约能够闻到味道。
这是只有拥有身体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就是神国？”
“智慧神明的力量吗？”
甚至他觉得如果自己以灵魂的模样生活在这里，是不是就能够不需要身体，甚至还能够获得真正的永生？
赫尔法斯十分震惊，艾妮莎却只是给了一句话回应。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
但是很快，赫尔法斯也发现了一种弊端。
在这里他的灵魂也无法穿透那些直达顶部的高墙而过，因为这些物体对于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只能寻找正确的道路走。
接下来。
他路过好几座城市，又经过一个又一个小镇。
翻越了好几堵高墙，不知道多少片小山一般的废墟。
但是。
他却始终没有看到艾妮莎告诉他的那个通往上一层的入口。
这座塔的第一层大得不可思议，那一片片废墟就好像永无休止。
赫尔法斯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那棵树在多少层？”
他盯着皮卷上，看到了艾妮莎的回应：“那棵树在第一千层，这座塔的中段。”
赫尔法斯感觉到有些不妙了：“一千层，这得走多久？”
皮卷淡定地回应：“上一个纪元的末代之民曾经以族群为单位，世世代代地朝着上层迁徙，据说有的花了一千年甚至几千年，他们的后裔才逐渐抵达上层。”
赫尔法斯：“你是说，我也要走一千几百年才能上去？”
艾妮莎：“你当然用不着那么久，你在这里不会饿，也不需要吃东西，不需要居所和繁衍生息，更没有同伴和族人的拖累；你可以不眠不休地走，还能短暂地飘，比他们快多了。”
赫尔法斯听着艾妮莎称赞他的优点，但是他内心深处感觉更像是嘲弄。
他问：“你们自己也这样走上去？”
艾妮莎：“我们有自己的方法可以直接前往顶层，不过你不能用，毕竟你在那桌子上可没有坐席。”
赫尔法斯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不知道这是艾妮莎针对自己设立下的陷阱，还是在玩弄自己。
艾妮莎感受到了赫尔法斯的怒意，不过她似乎并不太在意。
“生气了？”
“觉得这段孤独的旅程无法忍受了？”
“放心，接下来还有着更多孤独漫长的路在等着你，以万年为单位，以百万年为单位，千万年也不是尽头。”
“这段路。”
皮卷上的文字延伸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赫尔法斯似乎能够看到那皮卷后面的面孔微微翘起嘴角，用那双蛇一样的眼睛冰冷地看着自己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连练习都算不上。”
赫尔法斯没有像孩子一样怒气冲天的斥责，也没有怨天尤人地后悔自己的选择，他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开始前行。
虽然只是认识艾妮莎很短的时间，不过他认识到这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绝对不会为了什么没有所谓的事情将自己扔进这里玩耍。
她很傲慢，甚至傲慢到懒得欺骗自己，懒得和自己说谎。
她不愿意说的地方，她就直接表露出一副我不愿意告诉你的模样。
当然。
也有可能只是自己目前弱小和无知到，她懒得欺骗自己。
谎言，那是对有威胁的人用的。
赫尔法斯接着往前走去：“这样说来，这里从上一个纪元到现在，我是唯一一个真正路过的人了？”
艾妮莎：“五千万年以前，有一位天使从高处下来过，此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了。”
赫尔法斯：“天使，是不是长着翅膀的？”
艾妮莎：“你也知道天使？”
赫尔法斯：“感觉有印象。”
艾妮莎：“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
无尽的废墟，重重高墙，看不到尽头的塔层中。
赫尔法斯孤身向前。
五千万年前。
一位天使带着一个女孩从最顶层走向最底层，那是上一个纪元的最后一批逆行者。
而五千万年之后。
一位迷失的灵魂再度推开了这里的大门，从通天塔的最底层向着高处迈进。
第九十三章：奇迹神殿里的花树和精神力蜕变
“轰隆隆！”
尽头处，赫尔法斯看到了支撑起通天塔的中央躯干和脊梁，看到了巨大的瀑布冲刷而下。
那是传说之中的生命起源之山，不过赫尔法斯当然不知道这“脊梁”的原貌，他只感觉到从上面传来的古老和伟岸之韵，仿佛万物和生命都是从这里而来，顺着那瀑布和水流繁衍向四方。
水流从两千层上沿着这“脊梁”层层曲折环绕而下，以五千万年前修建的水渠工程供养着每一个塔层，最终来到这个最底层，化为了赫尔法斯看到的瀑布、湖泊和河流。
然后，它也会再通过某种循环渠道回到最顶层。
这里没有云、雨和海，但是却有着其他的东西代替着它们。
通往上层的通道就在这里，赫尔法斯在瀑布的一侧找到了它。
黑暗之中。
灵魂沿着螺旋的阶梯回廊往上。
一圈，又一圈。
那圈巨大无比，攀登一层阶梯就好像是一次漫长的迁徙之路。
而好不容易到达了上一层之后，他发现出口在那上一层的另一侧。
更麻烦的是，想要找到通往上一层的入口他还必须穿过大半个塔层，因为一堵堵直达穹顶的高墙将整个塔层划分成不同的区域，他必须在这些区域之中寻找到正确的通道。
高墙之下。
赫尔法斯抬头仰望。
他有些不解叹了口气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通往上层的路修得这么绕，他们自己上去不觉得麻烦吗？”
“这里又没有什么敌人修建那么多的墙壁做什么，为了支撑用？”
“还有，这座塔既然是神话这里是一座神国。”
“那么将这里的一切修复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为什么留下的只是一片废墟？”
只是，皮卷上只有两句话。
“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告诉你树在哪里，接下来该怎么去，又怎么选择，那是你的问题。”
似乎在告诉赫尔法斯，我不是你问题的解答机器。
赫尔法斯只能往前走，第二层依旧到处都是废墟，惟有那一堵堵高墙和跨越区域的大门耸立。
他原本还想要找一找拥有智慧权能力量的东西，不过却没有任何发现，似乎就和艾妮莎说的一样，彻底的融入了这座神国之中。
这让他想要找到更多关于上一个纪元的秘密，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智慧种的信息落了空。
一开始。
他并没有打算老老实实地走的意思，他四处寻找着捷径，他认为当初修建这座塔的存在肯定有着某种可以直达上层的通道。
最终，他在第七层的边缘区域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扇奇怪的门，门旁边还竖立着一根矮柱，似乎是用来开启那扇门的装置。
但是他过去研究之后，却发现柱子无法开启那扇门。
“坏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门并没有关严实，似乎是可以挤进去的。
他灵魂挤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竖直的“井”，联通着上下。
赫尔法斯喜不自胜，他猜的果然没有错。
“这就是连接上下的通道。”
不过看起来，这里原本应该也有着一个通过“竖井”上下的运载器具，供应一些少量和特殊的人员快速穿梭千层巨塔，只是此刻不知道是同样坏掉了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但是没有也没关系，他的灵魂可以漂浮。
赫尔法斯朝着上面飘去，很快他的喜悦便消散一空，因为上面有着一层力场隔绝在两层之间。
他灵魂只是靠近，就有种好像要靠近熔炉的感觉，告诉他那隔绝上下层的屏障极度危险，不可直接翻越。
“过不去。”
他看着那力场，没有办法只能放弃。
赫尔法斯只能接着按照老方法前进。
他穿过了一片又一片废墟，踏过了一个又一个区域登上了一层又一层。
周围只有黑暗和死寂，没有任何生命体，甚至基本也听不到声音。
走着走着，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融入了这座塔中，迷失在了一重又一重的塔层里。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攀登一座塔是一件让人漫长且痛苦的事情，而让人疯狂的不仅仅是它的漫长，而是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一圈又一圈的螺旋轮回。
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的意义。
“就好像人生一样。”
黑暗中，赫尔法斯自言自语，说出了一句自以为非常有哲理的话，然后一个人哈哈大笑。
他并不是真的疯掉了，他只是逐渐习惯了这种孤独前进，进而从这种孤独和流浪之中寻找着自己的快乐。
他开始不再关注自己每一天究竟前进了多少，他又重复了多少遍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和每一天，他开始将目光一点点放在了周围，一点点地了解和研究周围路过的遗迹和景色。
越往上层，保留下来的建筑也越多，也逐渐变得更完整。
路上，他开始尝试着研究上一个纪元的文字，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问题。
这里遗留下来的文字有很多种，很多应该都不属于同一个族群，甚至是同一个族群里面文字也有着不同的差别。
他想要以一己之力破解一个个历史悠久且丰富的文明的文字，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长着翅膀的人，长着尾巴的人，还有有着龙一样鳞片的人；和那神庙深处的那扇巨门一样，上一个纪元应该是以这三个不同的种族为主体，而现在的龙人应该就是那种拥有着龙一样鳞片的人演变而来的后裔吧！”虽然文字看不懂，但是通过其他的一些东西大概可以看出这些建筑和断壁残垣曾经归属的族群。
“真厉害，这些文明到底拥有多少人口，建立起了多少座城市啊；这些城市曾经应该散落在整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才能完好地将这无数座城镇移动到这里，然后建立起这样一座巨塔。”对于赫尔法斯来说，每一座城市都是弥足珍贵的，而这些人的城市不仅仅建筑高大耸立，人口密集到难以想象，而且多到不可思议。
“这些建筑被移到这座塔之后，的确还有着许多人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存，不过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曾经掌握的高度文明力量，重新回到了原始且蛮荒的程度；那些能够建造漂浮在天空之中城市的文明，一旦从文明跌落之后，也变得和原始人没有太大区别了吗？”他发现了许多明显是通天塔建立起来之后才建造的设施，但是这些设施大多蛮荒且原始，而有些地方甚至表明建造这些设施的人连文字似乎都不会使用了，这让赫尔法斯感觉到有些落寞，一个曾经高度发达的文明最后衰落到连文字都忘记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人哀伤的事情吗。
赫尔法斯沉迷于其中。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存在着一种紧迫感，被怪异追着跑，被责任压在肩头，被一件件一桩桩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在这里，他不是黑之王，他不是所有人的希望，不是文明的领导者。
他可以随意地走走停停，看一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我终于明白这里没有光为什么后来却有着很多人能够生存在这里，这头顶的穹顶上之前覆盖着一层苔藓，我见过这种类似的苔藓，它会发光，还会调节湿度和空气，但是现在那些苔藓也都死光了所以只剩下一片黑暗。”在研究这些纪元之末遗民的建筑时，赫尔法斯也同时解开了之前的一个疑惑，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在这样无光的黑暗之中生存。
“我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路修建得这么绕了，因为这座塔并不是修建用来让他们登顶的，甚至于修建塔的人就不希望他们登顶；这座塔是上个纪元的陵墓，同时也是那些最后被留下来的人繁衍生息的地方，许多人甚至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根本不会往上走。”渐渐地，赫尔法斯解开了第二个疑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塔会建造成这样，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是给人来攀登的。
“只是那些被留下来的人呢，都……灭绝了吗；因为这里没有人，所以修缮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将一切原模原样地保留下来，所以这里被以纪元彻底终结的一幕定格于此，是不是。”黑暗和孤寂之中，在这沉重且哀伤的文明陵墓深处，赫尔法斯仿佛也能够懂得一些那些建造这座塔，远古诸神的想法了。
走过那一座座城市，文明的废墟，甚至是纪元之末遗民残留的建筑，赫尔法斯似乎能够看到无数个曾经活生生的身影，看到他们文明的辉煌。
他突然急迫地想要知道，那些上一个纪元的文明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的结局又是如何？
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吗？
甚至。
似乎都有些忘记了，自己是在寻找让自己继续延续智慧的那棵花树。
第一百层。
这里和之前的九十九层完全不一样，因为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建筑，这里曾经似乎是一座园林，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座森林。
很里明显有着大量碳化的树木，有着古老动物的骸骨，有着各种奇异的设施，巨大的仓库，还有着更加完整的巍峨神殿。
“植物都死了。”
“这是什么动物的骸骨，从来没有见过。”
“龙神的神庙建筑样式有些像是大地之门神庙，果然那种建筑风格是从上一个纪元继承而来的啊！”
最近，赫尔法斯根本没有从皮卷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皮卷后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想让赫尔法斯从她这里获得更多的讯息，还是觉得赫尔法斯的诸多问题很烦，没有任何的回应。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要从祇柱下沟通通天塔里的赫尔法斯也并不容易，需要耗费力量。
但是在这里，他的很多问题得到了回答。
赫尔法斯在这里的神庙中看到了更多关于上一个纪元的画面，他看到了各种天使与龙的传说，画面里的天使长着白色羽翼美丽圣洁，但是龙似乎和赫尔法斯认知的龙有些不太一样。
也是在这里他得知龙神和天使的神明是最后留在纪元之末的神明，同时他也得到了一部分关于上一个纪元文明结局的消息。
这是一座很明显属于天使的殿堂。
因为建筑是白色的，有一种天空和云朵的感觉，各种装饰和雕刻也无一不在体现着这种理念。
在殿堂的深处，他看到上一个纪元之末的故事。
一位披着神秘长袍的女人预言了末日到来的时间，世界将毁灭于从地心深处喷发的烈火之中，整个文明于是开始决定离开这个世界。
壁画上描绘着一座座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城市穿过云层和天幕，消失在了群星之中。
灵魂站在宽阔的彩绘壁画之下。
他望着那有些变了颜色且斑驳的图案，似乎有些激动。
“所以上一个纪元的文明并没有灭亡，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往了星辰大海的深处。”
赫尔法斯终于找到了答案。
从某种意义上他受到了鼓舞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如果未来他和众人所开创的文明也能拥有同样和类似的未来，他也就没有丝毫遗憾了。
而接下来的画面里他看到了大量的身影仰望着星海，天使与龙的神降临在人间，他们将要带走最后一批纪元遗民。
似乎并不是所有人能够登上那天空之城，不过很显然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并不止一种，诸神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带着自己的信徒前往了他们想要奔向的远方。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故事已然终结，但是新的故事却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启。
站在壁画的末端，赫尔法斯久久矗立。
终于。
他露出了笑容。
“或许这个世界的神明，也并非是我想象的那样。”
赫尔法斯想起了艾妮莎，那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够称之为神明的存在，他似乎也将神明和她那样的存在画上了等号。
冷漠，高高在上，无视人间的一切。
祂们的生命近乎永恒，超越物种和文明，的确想起来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在乎和看重的呢？
但是现在看起来哪怕神明也是各种各样的，有着不同的理念，走在不同的路上。
他轻松了许多，而接下来他在这一层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或许是因为这一层很特殊他观察得更仔细一些，或许是因为这一层的阻碍物少了，他在以灵魂体极度深入那水渠之中观察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些弯弯绕绕的水渠能够直接通往上一层，中间没有那种力场隔绝。
不知道这是个漏洞，还是故意为之。
“这里可以上去。”
赫尔法斯有些懊恼，他之前或许也隐约想过这些水是不是连接着上一层，但是当时想着既然那“竖井”之中都有着力场隔绝，水源应该也有。
有的时候，信息的一点缺失，一个关键的想法。
那些看似一点就破无比简单的东西，在你的人生之中却需要经过千百次的试错，才能够得到真正的答案。
不过他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释然了，这一路上的收获和看到的东西，似乎已经远远高于省下来的那点时间了。
接下来的路，他就快很多了。
他进入了冰冷的水中。
踏着水渠的底部前行，行走在那奇妙的水下回廊之中。
虽然路依旧很绕，但是比起之前赫尔法斯那样一层层绕大圈走上去，不知道要快了多少。
不过每到一层他也会出来转一转，尤其是每一个整数一百层的时候，他都会进入其中的神庙观览。
直到这一天。
“到一千层了。”
他站在一片建筑保存非常完好的塔层之中，向着远处眺望。
他分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这里分不清夜晚，也没有春夏秋冬。
耗费千辛万苦。
踏过了他这一生走过的最漫长的路，见过了就算是来世恐怕也难以看到的那么多城市，他终于抵达了这个地方。
这座塔彻底刷新了赫尔法斯对于塔的概念，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一生也不可能看到尽头的世界。
那是一棵发着光的树。
金色的花朵开满了树梢，那光芒就是从花上发出的，光和阳光一样的颜色，却比阳光更加温暖。
它被种在一座宽阔的殿堂正中央，不像是一棵树，更像是一件被供奉在神坛上的神圣遗物。
殿堂的样式典雅圣洁，且带有一丝梦幻一样的色彩，四面的壁画上描绘着金色的花海，穹顶上是一群穿着罩衣的“孩子”在飞翔，仿佛在花海之上欢快地大笑着。
这让走进神殿的赫尔法斯，心神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起来。
赫尔法斯快速走过去，但是在抵达那神圣遗物的神坛之下的时候，他脚步立刻停滞了下来，表情带着错愕。
“这。”
“死了？”
映入眼帘的。
分明是一个像是琥珀一样的透明结晶体，那会发光的花树被保留在其中，但是它上面的生机早已断绝。
这棵树距离现在至少几千万年，死掉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而是理所应当。
实际上在这个纪元开启之前，它应该就已经死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棵树才会被留在这里，当初拥有它的人带走了用它培育出来的太阳之杯，然后将这株拥有着神话和传奇故事的花树留在了这个被埋葬的纪元世界，供奉在赐予他神圣之物的神祇殿堂之中。
赫尔法斯本以为自己看到这样的画面，是应该无比的沮丧和颓废，是暴怒的大喊大叫。
毕竟他可是冒着超越生死的决心，走过了那漫长且无比孤独的路，在将要被孤寂逼疯的边缘走到了这里。
难道最后所求的只是这样一个近乎被愚弄的结局？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什么想法也没有。
他呆呆地望着那发着光的花树，完全沉浸在了那花的美丽之中。
就好像被它勾走了魂魄。
“真的好美。”
“就像是从最美丽的心灵，最美好的梦里，才能开出的花。”
他没有沮丧，没有绝望，反而感觉一股像是希望和美好的东西，随着那花的光芒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浸入自己的心底。
他只有一个想法，想要嗅一下那花的芬芳。
如此美丽的花，那花香一定能够驱散他这一路的辛劳与困苦吧。
他一步步上前。
这棵树似乎和其他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神话道具·通天塔的力量刻意绕开了它，并没有同化它。
因此灵魂体的赫尔法斯直接穿透了那“琥珀”，凑近了那棵被冻结在光阴之中的花树下。
赫尔法斯双手高高举起。
双手好像虚捧着那花。
踮着脚，贴上了美丽的花杯。
嗅着那花香。
一股前所未有的香味浸入他的灵魂，穿透他的意识和情感，就好像阳光照进了心底之湖，连那湖底的黑暗都被照亮，心湖之下的鱼儿鳞片都泛起了金光。
而赫尔法斯感觉自己朝着太阳奔去。
光芒里，他长出了另一双耳朵，另一双眼睛，还有另一双手。
他原本虚幻的心灵力量在太阳之杯的赠予下发生了蜕变，化为了可以干涉这个世界的精神力。
他的指尖从虚幻的世界穿透而过，终于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一面。
他大笑。
说。
“我从阴影之中走到了太阳下。”
第九十四章：那些前往了星界的文明
从心灵之力转变为精神力，实在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赫尔法斯可以用意念操控物体，精神力也可以轻松地探查物体的内部，种种神奇的用法都在等待着赫尔法斯开发，这让他精神振奋。
不过他用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在这通天塔第一千层之中“捡垃圾”。
阴暗无光的塔层中。
灵魂行走在塔中少见的“平原”之上，用精神力扫过周围。
泥土里被埋葬的一些细小物件被翻了出来，哪怕是深藏在地底的东西，在赫尔法斯的目光下也无所遁藏。
不过基本都是一些骸骨、碎砖、以及古人的生活用品，偶尔翻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但都不具备超凡力量。
不过就算有赫尔法斯应该也带不走，那差不多相当于从通天塔上挖肉了。
“看起来原本只是沟通心灵的能力现在可以操控物体，而看神庙画面里的那些人甚至能够控制动物，有的能改变自己的形体，还有的能够打造出晶石一样的能量源供应整个文明使用，最终做到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地步。”
“如果我掌握了更强大的智慧权能力量，我又能够做到些什么呢，又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路去走？”
赫尔法斯越发想要解开上一个纪元的秘密，迫切地想要知道上一个纪元的文字意义以及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运用智慧权能的力量的，光是看一看这无尽城市之前的辉煌还有这伟岸奇绝到仿若一个独立世界的巨塔，就足以感受到智慧力量的强大。
不过曾经构成这一盛状的是一整个文明数以亿计的智慧种和诸多神明，很可能一个上一个纪元看起来很普通的道具实际上是借用了七八位神明延伸下来的力量特性铸造的，而这个纪元只剩下赫尔法斯一个人能够使用智慧权能，他于是开始思考自己未来应该用智慧权能的力量做些什么，又能够做到些什么。
不知不觉之间。
他扮作一个拾荒者四处摸索着，走到了一座坍塌得没有屋顶的不知名高墙建筑内部。
在泥土之中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的轮廓。
“咦？”
“这是什么？”
赫尔法斯动用精神力就看到地面的泥土层层开裂，然后一件个头不小不小的精密金属造物就从土里浮了出来。
那器物大约半人高，后面镶嵌着一块晶石，插在内部的可转动轮盘上有着一颗珠子，如果转动还可以看到里面还有着一颗珠子。
那机器锈迹斑斑，但是赫尔法斯觉得这东西之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器物，一定拥有着超凡力量。
这是一台魔晶留影播放机，但是此刻机器里面的神血被抽干净了，魔晶也因为魔网的断绝再也感应不到丝毫力量，不过里面的珠子中似乎还有着影像残留。
“这颗珠子里面有信息，可以用精神力激活，然后通过心灵能力接收到信息。”
赫尔法斯激动得站起来又坐下，围着那机器就好像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这个大发现让他开心得就好像要飘起来了，实际上他的灵魂也的确如此。
这可是上一个纪元，五千万年以前留下的真实画面，他终于可以看到上一个文明的真实模样和讯息了。
赫尔法斯虽然心中无比兴奋，但是动作却变得谨慎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锈迹斑斑的转盘，从里面取出了一颗珠子，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将其握在手心。
他精神力扫过，感应到了里面留有一些残缺的信息，画面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但是却没有声音。
但是哪怕如此，那画面也足以令赫尔法斯感觉到震撼。
他看到了一座车站散发出笼罩大地的结界，看到一辆辆魔晶车穿梭在石质硬面路上，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空艇在天空起落。
画面里人山人海，每个人都穿着打扮得体，超越他所见过的那些贵族，一座座高达上百米的石质古典超凡建筑林立到远方。
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除了之前在各种古老方式流传下来的壁刻彩绘描述过的血肉之躯的三族，他还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种族。
例如顶着一个大脑袋像是个土罐子的人偶，体内燃烧着火焰的玻璃人，这是他之前没有见过的。
“这是什么种族？”
“石头和玻璃火焰也可以动起来？”
“还是说只是某种机械和特殊人造物？”
“不对，他们好像在和人交谈。”
赫尔法斯突然发现上个纪元似乎还有着很多他未曾见过的神秘族群，并不只是他以为的那三种。
画面里面有着几个长着蛇尾的人站在正中央，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是赫尔法斯却完全听不到声音。
听不到声音，赫尔法斯有些焦急。
“另一颗珠子。”
“是不是在另一颗珠子里面？”
赫尔法斯突然有种直觉，觉得这一定是有声音的，他立刻拿出了另外一颗珠子。
果然，另一颗珠子里面保存是正是声音，这样声音和画面就能同步了。
他终于静了下来，坐在那机器前让两颗留影珠漂浮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精神力量注入其中，珠子里面闪烁起了光，画面就在珠子表面如同哈哈镜一样流转了起来。
而那画面和声音，也再度显现在赫尔法斯的脑海。
他看到几位“蛇女”和“蛇男”穿着各种样式的长裙站在画面中央，他们头上有的戴着帽子，有的则是其他的装饰。
“喂，能听到吗？”
那声音直入脑海，让赫尔法斯明白他们说话的意思，这也是智慧权能的通用能力。
不过赫尔法斯此刻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完全沉浸在他们的声音和画面之中。
画面的人向着赫尔法斯打招呼，就好像跨越五千万年两个纪元的人在面对面会晤，赫尔法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因为看见一个陌生的人这么激动，他凑了上去，似乎这样就能够靠近那些人更近一些一样。
“我们要乘坐光阴列车出发前往兹赫翁世界了，我们将会在那个世界共同建立起一座新的城市，这样以后大家也都可以去那个世界了。”一个戴着尖帽看上去有些像是巫师一样的家伙说道。
“我们是星界的旅客，据说车上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哦，如果能够一直坐在车上，说不定大家老了我回来还很年轻呢。”一名热情的蛇女凑了上来，开心地用手比划着说道。
“好了好了，该我了，嗯嗯，我们现在的是魔具城，接下来会穿越梦界前往月亮上，第一站就是那座传说之中的月亮小镇，接下来就是兹赫翁世界，魔网女神的旨意已经下达了，新的自循环星界开拓城已经开始建造，对了，我是一名炼金师专门，作为炼金神系的信徒被借调派遣到兹赫翁世界，负责食物炼金工坊的运转。”一名戴着手套叼着烟斗的男人礼貌地说道。
赫尔法斯通过心灵传输听懂了他们说的话，但是却又似乎完全不能听懂，对方所处的世界和所说的话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更像是那处于五千万年前的人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原本是前倾着身体的，但是听着听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直了起来。
“去月亮上，去另一个世界？”
“能够修改时间流速的列车？”
赫尔法斯或许想过上一个文明的强大，但是当直观地看到对方的强大和不可思议之处的时候，他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看画面里的这些人应该是一群普通的超凡职业者，但是他们却说要前往月亮上，甚至还要前往另一个世界。
他们甚至似乎还要带更多的人过去，似乎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紧接着。
画面里传来了赫尔法斯彻底震惊到的一幕。
他看到对方身后的车站中一股强大的领域结界蔓延开来，笼罩住了大地之后，一道连通梦界的光芒涌动了起来。
他看到了略微熟悉的一幕，虚幻的旋涡出现，打通了前往诸神国度的通道。
画面里的人也纷纷扭头看了过去，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吃惊，反而习以为常地说道。
“啊，车来了。”
“要出发了。”
“嗯，大概就这样了，感谢诸神的庇佑，感谢旅行之神密西尔为我们打开星界的轨道，感谢伟大的魔灵神系之主，我们才能够成为璀璨的星界文明。”
然而在赫尔法斯的目光里，看到一辆充满机械感且冒着烟气的列车穿越诸神的国度。
“库擦库擦库擦……”
他看到神话之光从天空化为轨道一路铺设而下，轰隆的巨响响彻天际，整个世界都似乎在随着那车轮震荡。
但是赫尔法斯丝毫不觉得它吵闹，只觉得震撼和恢弘。
那就是光阴列车。
以神明之力打造，以神系之力运转，来往于诸天星界之中的列车。
它从极致的速度到停止下来只用了一瞬间，从诸神的国度落入人间的车站，等候着下一批的旅客。
赫尔法斯看到那几个人纷纷离去奔向列车，这个时候其中一位女孩上前来。
她说：“下次见哦！”
而从视角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下次见。”
原来她是在和摆弄这台魔晶留影播放机的人告别，之后便追着其他人登上了那辆列车。
画面陷入黑暗之中，但是赫尔法斯却没有丝毫动作。
这就是神话文明，以诸神之力打造的文明，赫尔法斯虽然只瞥见了这个文明的一角，但是却已然为它心神激荡。
他看着那列车，心中突然涌出了无比强烈的渴望。
渴望也能够跟着他们一起，登上那能够留住岁月和时光的列车，前往那群星闪耀之海。
“那光阴列车真的去月亮上了吗？”
“月亮上是什么样的？”
“另一个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星海，跨越星海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赫尔法斯极度想要看到那些人所能见识的画面，但那留影机并没有追上去。
不过画面并没有就此结束，短暂地黑暗过后又重新出现了画面，只是不知道和上一个画面相隔了多少年。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男人，他一开口赫尔法斯就发现他很明显是之前画面里那个操控魔晶留影播放机的人，不过他出场之后，赫尔法斯却注意到了他背后的双翼。
对方竟然是一个翼人，但是却和一群蛇人是朋友。
“我也要离开了。”
“不，我觉得可以说是有些无耻和卑鄙地逃走了，我凭借一些关系拿到了前往兹赫翁世界的车票以及自循环城的位置，但是不是为了去建设它，而是为了逃难。”
“没有办法，末日的传言被彻底证实了，但是我却不能和大家说。”
“我很害怕，我觉得必须要离开了。”
“不过我也有些开心。”
“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朋友们了，他们已经去了兹赫翁世界多年，我非常期待见到他们。”
翼人显得有些狼狈和仓促，他收拾着东西急促地来到了一处车站，这似乎是一个小车站，不过翼人并没有停下留影，并且还将机器带上了车。
赫尔法斯终于看到了列车的内部，更重要的是他透过内部的车窗看到了车动了起来。随后，他看到了五千万年以前世界的重要运输道路。
“那是什么东西？”
“天上有一个巨大的通道？”
赫尔法斯一下子站了起来，本能地贴近留影珠。
他看到天空之中竟然有着一个巨大的管道。
他不知道，那“管道”名为天空之梯，是造物主的恩赐。
他看到了列车穿过那充满了魔幻感的天空之梯，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整个世界，犹如闪电一般奔行在云层之上，来到了他之前看过的大型星界中转站魔具之城。
对方换乘光阴列车，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看到这趟星界之旅的模样了。
他先是看到了那打开诸神国度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扇小小的门但是却能够打开巨大的诸神国度漩涡。
他看到光阴列车穿越朦胧的真实和虚幻之域，最终抵达了一座漂浮在天空之中的神话之城。
而接下来的旅行更加魔幻，列车从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城市出发，前往星海的更深处。
透过车窗。
可以看到看着列车在渐渐离开漂浮在高天之上的浮空城，一点点远离那蔚蓝色的星球，奔向天空之中的月亮。
周围只有黑暗和虚空，只有漫天星辰作伴。
赫尔法斯看着那星球，感觉熟悉又陌生。
“大地是球形的，没错，大地是球形的，本来应该就是球形的。”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是球形的。”
画面渐渐陷入黑暗。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翼人再度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这一次，是在月亮车站前。
那是一个奇异的小镇，周围好像飘着奇怪的像是雪，又像是柳絮一样的东西，整个车站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光之中。
清冷、虚幻。
翼人有些沮丧，但是似乎隐隐带着一丝解脱。
“我现在在月亮车站之上我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回去了，因为光明神系颁布下了神谕，我们将会留下来。”
“以后，大概也不会离开了。”
“我很害怕。”
“但是既然这是神明的旨意，那么我将随神明前行。”
最后，他站在月亮车站的站牌前挥舞着手。
“再见，月亮。”
最后一个画面出现的是一个老年翼人，他坐在一间房子里，但是赫尔法斯从眉眼间还是分辨出了他就是之前那个人。
“我老了，过得还并不算差，一生也算安宁。”
“嗯，我还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去星界。”
“所有人都喊着末日要到来了，结果末日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我就要老死了。”
“哈哈哈。”
“是不是突然感觉很滑稽？”
“所有人都在害怕末日，但是我们没有等到，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估计也不会等到。”
“这才是我们普通人啊，连末日降临的热闹都凑不上！”
“如果这漫长的末日余晖之中有人能够看到我的这段留影的话，我想说的是不要害怕，安心过好自己的一生吧，那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
老人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
“当然。”
“我最希望的是。”
老头突然从椅子上望向了窗外，有些伤感地说道。
“我在星界之中的朋友们，如果有一天，或者有一天你们的后裔回来这个世界的话，会不会看到我当初为你们拍摄的分别的影像呢？”
“哈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画面彻底陷入了黑暗。
赫尔法斯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亮起来。
他再度将力量注入其中，重新以心灵沟通，但是除了画面重现就再也没有新的了。
赫尔法斯放下了留影珠子，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的确，这并不是什么强大存在留下的东西，里面也没有什么秘典神术，只有一个翼人和一群朋友们在大地上的分别，以及对末日的惶恐和星界的追逐。
但是他在其中看到了那神话文明的伟大和恢弘，也看到了普通人在神话时代之中的渺小。
也感觉到了一丝对于那久远过去的真实感。
那不是壁画，不是想象。
而是真正的文明。
由无数拥有感情、拥有智慧和血肉的人组成。
收拾好激动的情绪。
赫尔法斯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世界是一个球。”
“天上有一个管道。”
“月亮上有一个车站。”
“……”
赫尔法斯一条条将自己所掌握到的信息分析记录下来，然后按照他认为的重要程度进行排列。
看到了只是看到了，只有分析过后这些东西才能够转化为自己的，甚至将来也有可能用到。
但是这个时候。
赫尔法斯突然感觉到了灵魂之内什么东西在发烫，似乎在呼唤着他一样。
赫尔法斯从灵魂体里面掏出了一件羊皮卷，展开后上面立刻出现了一行行字。
“这么悠哉，你难道忘记了吗？”
“离开这座塔你的灵性马上就会枯竭了，还是说你想要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
完成了智慧力量的蜕变之后，他携带的皮卷终于有了回应。
赫尔法斯：“拥有了精神力难道还不可以解决灵性的问题了吗？”
艾妮莎：“精神力只是为了你的将来做准备，它解决不了灵性枯竭的问题，你必须进行转生才可以获得灵性的力量。”
赫尔法斯：“转生，我之前换身体的那样？”
艾妮莎：“你那只是换了一具身体，而转生是重新活过一次，必须是四阶的存在以神恩四分秘术才可以开启。”
赫尔法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听闻这种秘术。
“神恩四分秘术？”
“那是什么？”
艾妮莎没有遮掩，或者说她之前就准备好了告诉赫尔法斯。
不过她也没有讲述这种秘术的来历和起源，而只是形象地描述了一番这种秘术的部分原理。
“生命的成长分为不同的形态，从幼年，到少年，到成年的形态，最后死去，生命种称呼这个过程为轮回。”
“灵魂同样也会成长从最初的灵性衍生，到智慧的出现，最后才会分裂出欲望，然后在欲望之中前进产生一生的记忆，这便是一次转生。”
“那些最早走上成神之路的智慧权能者便是通过这一次次的转生之中，积累足够的力量，打通了通往神话的道路。”
赫尔法斯皱起了眉头，他开口问道。
“我距离四阶太远了。”
艾妮莎看向赫尔法斯，对着他说道。
“我说的这种是普通智慧种的方式。”
“实际上，像你这样的灵魂种本身就是永生的，因为灵魂种是通过真神的力量制造出来的。”
“但是你很特殊，虽然是灵魂种，却似乎不归属于任何一位真神，要不然你直接可以借助真神的力量进行转生。”
“不过这座塔内按照永恒之国构造出的神国也刚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在这座塔的最顶层两千层你可以见到这座塔的核心，你可以借助祂的力量帮助你施展神恩四分秘术。”
赫尔法斯看着皮卷说：“你的手段不错，一次次地告诉我部分信息却不告诉我全部的难题，让我一步步前进直到无法后退。”
艾妮莎：“但是很有效不是吗？”
赫尔法斯：“我是说对于我这种人其实你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你哪怕一开始就告诉我有多困难，我同样会选择前行，而且那样或许我还能多些好感，感谢你指引了我道路。”
艾妮莎：“那种虚假的东西，没有任何必要。”
最后。
赫尔法斯站起身来。
然后将那留影珠重新放入了魔晶留影机之中，他知道这里的东西自己是没有办法带走的，能够带走的只有信息，他所能够记下来的东西。
因此他也不再渴望找到什么超凡力量道具，而是开始强烈地希望能够找到找到第二个留影机器，还有里面的留影珠。
不过他留下这枚留影珠在这机器里还有着另一个原因，他也在想那翼人最后所说的话，或许会不会有一天那些上一个纪元文明的后裔也会来到这里，看到珠子里面的画面呢。
想到这里，这无边的黑暗塔层似乎也孕育着某种眷念和强烈的期盼。
他接着朝着上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