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社来信
京城书社因这冬至的文榜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这也是惯例了,每年四大书社将作品汇总在京城书社,由京城书社统一印制发行,当然,这发行方自然是文社。
其实说白了这文榜本来就是给普通人办的,文社从来清高,专门负责发行儒生作品。文社负责文榜,也是四大书社谁也不服谁,最后只好找了文社这个老大哥主持公道,人家文社让你用个名头,你就烧高香吧。难道还要劳动文社的大人物,毕竟文社里的人都是高贵的卡师。
普通人不知道卡师的存在,他们四大书社的高层是知道的,扪心自问,谁不想家里出个卡师,对文社只有恭敬没有冒犯的份。
李景昭来京城书社的时候,书社正忙的团团转,还是京城书社的社长亲自接待,毕竟李景昭另外一个身份,足够接受这个待遇。
“元二公子今天怎么亲自来书社,有什么吩咐派个人说一声就好?”李景昭对普通人写的小说没有什么兴趣,就算是想看小说也只读文社发行儒生的作品。按理来说,和京城书社还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李景昭直接将《倩巫女》第一卷的书稿放在了桌上,“这是我一位朋友的作品,就麻烦李社长的京城书社了。”
李社长恭敬的接过,虽然他是陇西李氏出身,但毕竟是旁支,还没有和河北元氏嫡系叫板的本钱。
既然元二公子开口了,还亲自跑了一趟,这个面子他就得给,这部作品一般京城书社也接了,等送走了李景昭,副社长就急急找了过来。
“社长,这北地长安书社的五部作品都送过来了,您要不要审审?”
这工作本是文社社长的,但谁让那位不想浪费时间,因文社社长乃是陇西李氏嫡支,这差事才落到了他手中。
“给我吧,我抓紧时间看了,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印制。”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别的地方天高皇帝远自然在一些方面就放的松一些,但京城发行的作品的标准可不一样。又不是没有因为作品尺度问题被临时刷下来让其他三家书社发行不足五部作品的时候。
要是南部或者西部的作品,李社长自然要多花费一些时间,毕竟都是好作品,适合细细品读,但北地的作品也就只分烂和更烂而已,他只要保证没有过火的词句即可,趁着今天还早赶紧审完,明天还能歇歇。
人老了就得服老,家里的小子不成器,前段时间还闹崩了早就订好的婚约,让他这张老脸都烧的没有办法见人,儿女都是债啊!
虽然苏安歌犀利的批判了《明月殇》,《九州赋》,《鬼女》和《东西当铺》,但最终送上去的四部作品还只能是他们。
李社长看的很快,当看完四部长安书社送来的书后,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忍到了极限,也许长安书社就是因为地域原因才能入选四大书社,北地文风低迷,他本就不该抱什么希望,李社长虽然不是坚决要求取缔长安书社送作品上文榜的那一派,但也算是唱衰派,心中道一句果然如此也就忍着翻看第五部作品《名捕白泽传》。
等夜幕降临,本早该离开的文社人员都一遍遍看社长的房间,怎么今天社长还不走。
李社长很是注重养生,不注重不行啊,要是他倒下了,李家这一支可没有撑得起来的人,后继无人就只能保佑自己长命百岁了。
但今天李社长居然一反常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李社长还在审核作品,这让文社的人怎么走。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求了副社长去社长那里催催。
副社长也想走啊,这几天本来就够辛苦的了,今天还不能早点回去休息,他也忍不住了,干脆顺从民意,去找了社长。
李社长是被副社长的声音拉回神思的,他很不高兴的撇撇嘴,“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进门居然不敲门。”
李社长只觉的浑身不舒服,那种烦躁感就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人刚看见一顿美味的大餐,鸡腿都举起来了,却被别人给拿走了。
现在副社长就是抢走他鸡腿的人。
“没急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这里正忙着呢。”李社长小心的瞄了一眼看到一半的小说,他刚看到张捕头来监牢看白泽,将他查到的事情告诉白泽呢,很关键的剧情,他正在收集资料,看能不能在白泽前面把案子破了呢。
别看李社长年纪不小,但人老心不老,可不服输了。
况且,这种以案件发生和推理侦破过程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小说李社长以他几十年审书、发书的资历保证,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案情扑朔迷离,线索千丝万缕,这简直是一个与以往快意江湖、儿女情长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李社长正沉浸在一环一环解开谜题的快感之中,恨不得与陷害白泽的恶势力一较高低的时候,怎么可以打断。
副社长面对好脾气的社长百年不遇脾气不好的时候怎么办,他苦笑一声,“社长,这都亥时了,您看是不是该回家了?”
什么?亥时!李社长走到窗前,活动活动坐久了不舒服的身体,推开窗,果然,天早就黑了。
“这真是!”李社长以手扶额,行了,不用猜了,今天文榜榜首已经定了。
乔灵直接把金色回收卡召唤出来,“小书,这卡怎么用?”
小书说过,他散落的残页在遇上宿主后会形成外挂,那作为回收残页的卡牌,是直接用星力催动,还是有什么流程,或者说发动条件。
星力是小书对她身体里因为作品卡牌聚集的能量的称呼。一般说能量的是紫卡卡师,等突破成了青铜卡师,他们的力量自然就会转换成星力。
“我的残页如果已经形成外挂,那就需要你将这个人的名字和外挂的种类写在卡牌上,然后用星力催动,如果外挂种类不对,自然无法收回。我这里只能感应到我的残页在不在一个人身上,而且这个人必须是你见过的。至于种类就只有你自己猜了,还好一张回收卡只要没有发动成功就可以一次次实验,你就把你能想到的都填一遍呗。”
小书这话说的轻巧,说的好像每次发动卡牌不用星力一般。
“目前我见过的人里,有外挂宿主吗?”乔灵也就这么一说,这人海茫茫的,哪那么凑巧就遇上了,她这段时间见的人也少,不然得到回收卡牌的当天晚上她就用了。
“有,张冬杏。”
小书不知道乔灵怎么想的吗?才怪!乔灵曾经觉得张冬杏奇怪,但也没有深究,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比张冬杏多的多,准许她乔灵有奇遇,就不准张冬杏有吗?没这样的说法。
但谁知道就这么凑巧呢!
“你说谁?”乔灵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转圈圈,“我说呢,这张冬杏是怎么知道玉珠的存在的,以前我还以为是她母亲顺嘴提的,毕竟两家是邻居,这我亲二姐被抱了出去,当天晚上回来的是个陌生小姑娘,大姐人小没有印象,张婶子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也许,母亲还告诉过张婶子这事,毕竟本来就是做好事,有什么好瞒的,怪不得母亲和张婶子关系好。不对,就算张婶子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张冬杏,她是个小姑娘,要是嘴不严说出去了,二姐以后怎么在村里见人。张婶子也不一定是个好人,如果没有她确认张冬杏不是她的孩子,张冬杏的打算也成不了。她要是知道这玉珠其实是二姐的,那……那也只能说她敢赌,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但她不担心这件事东窗事发吗?张冬杏不经事,她做大人的不知道这个理吗?”
小书懒洋洋的,“你这是自己钻牛角尖了,都知道顶了乔雪的身份是去过好日子的,这日子本来和张冬杏没有半分关系,那张冬杏过一天都是赚的,她不过顺水推舟,就算东窗事发,也咬死张冬杏不是她亲生的就好,是找的人弄错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灵灵光一闪,突然问小书,“你说,张冬杏拿了二姐的玉珠去冒充二姐,那我亲二姐现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可现在也不是去京城的时候。”
哪怕从没有见过这位亲姐姐,但血浓于水,乔灵不可能不在乎。
小书扶额,“我觉得吧,你还是先把张冬杏身上的外挂收回好不好,我觉得这也是间接帮了你亲二姐,等你到了京城,想怎么照顾亲姐姐都行,但乔雪是你两辈子的姐姐,你也别做的太过,让她不舒服,这里的分寸你要有。毕竟从小和你在一个家长大的人是乔雪,你亲二姐不是去享福的嘛。她和她那边的养父母处了十年了,养个阿猫阿狗都有感情了,他们不会亏待她的。”
“也是,我这不是有点愧疚么,出了这一档子事,母亲一直担心二姐接受不了,可在京城的那个也是她的亲闺女啊。”
乔灵将卡牌放在书桌上,用星力写了张冬杏的名字,这外挂乔灵想了一下,写了‘穿书’二字。
“有道理啊,张冬杏一个小村姑,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如果乔雪的故事也是一本书,那很能说的通的。就是不知道乔雪是主角呢,还是你亲二姐是主角?”
注入星力的卡牌白光一闪,片刻后卡牌却没有如预料的消失,小书失落极了,“我的残页没有回来,不是卡牌有问题,那就只能说外挂猜错了。”
不是穿书吗?
乔灵有过这样的经历,第一时间自然往这个方向猜。而且用小书的话,张冬杏如果是这个外挂的话,也是很符合情况的。
那这个外挂还有什么可能呢?
“张先生,您的信。”刚到长安书社的张文轩谢过小厮,低头一看,是从京城文社发来的信。
是今年文榜排名,这是张文轩的第一反应,他赶紧拆开信,第一眼便看见了文榜榜首——《名捕白泽传》,重崖居士。
天啊,是他眼花了吗?
“苏安歌,苏安歌你快帮我看看这封信,我们北地这一次好像拔得头筹了!”
张文轩的口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虽然知道《名捕白泽传》比以前的作品好得多,但没想到这么能打,这可是榜首啊,北地几十年都没有得到的榜首啊!
难道是北地的机会到了?
苏安歌刚到,就被张文轩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好歹张文轩也是寒门出身,今天怎么这么没有风度。
苏安歌一把拿过信瞄了一眼,怪不得,原来是文榜发了,他直接看倒数五名,果然,有四个就是从他们手上报上去的,咦,这个第十五名怎么是摩天剑客。
能拿下北地第一的应该不是一般人物,这个作者他居然完全没印象,他倒是知道一个摩天剑客,但那不是京城书社的几位成名作者之一吗?难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冒充京城书社的作者笔名,可这在他们长安书社就通不过吧,又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三流书社,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被作者给骗了?
“这个摩天剑客?”
“别摩天剑客了,你看榜首,榜首是不是重崖居士?”张文轩都急死了,苏安歌还和他说什么摩天剑客,那是京城书社的顶梁柱之一,和他们长安书社没关系。他倒是听没听见他说北地书社拿了榜首啊,这么淡定。
第48章 红鸾心动
苏安歌看张文轩是真急得不得了,赶紧看了,“是啊,是重崖居士的《名捕白泽传》,咦,重崖居士,这个笔名我好像没有听过,是新作者?”
苏安歌以他沉迷小说不可自拔的经历发誓,就算这个笔名的主人以前写过一本小说,他肯定都知道,既然没有印象,那就只能是新作者了。
要知道一本作品写的太差,除非是自己出钱,不然书社是不会发行的。
“哈哈哈,太好了,我们北地书社居然拿了第一,这下让那些老说我们北地书社根本没有存在价值的家伙们都看看,到底是谁有眼无珠。”
北地书社,第一,这单个一个词苏安歌能理解,放在一起他聪明的脑袋居然有点不明白了。
“社长,我这里接到一份极好的书稿,您看看,我觉得我们长安书社不但要发行,而且要大力支持。”陈显笑眯眯的找了过来,直接把一卷书册递到了张文轩的面前。
陈显是长安书社的主编,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带作者了,但今天既然开口了,张文轩也该给他一个面子。
“行,我看看……”当张文轩翻看书册,第一眼就看见了作者的笔名,重崖居士。
“重崖居士的新书,你,你认识重崖居士,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张文轩一把抓住陈显,语无伦次的问道。当他看见陈显诧异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完美的巧合,长安书社都把人家的作品送上去打文榜了,居然都没有见过作者一面,连人家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都不知道。
张文轩整了整衣衫,这才开口问,“陈显啊,你认识重崖居士?”
“不认识,不过重崖居士认识我主家的少爷,托了少爷将手稿交由长安书社发行。”陈显看了一眼张文轩手中的文稿。
张文轩一下就明白了陈显的暗示,大手一拍,“对,对,文稿,发行重崖居士的新小说吗?没问题,我们马上发,给最好的待遇。”
乔雪和乔母上了茶馆二楼,熟门熟路的叫了小吃茶水,听着下面正中戏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心情好极了。
“娘,这样的日子真有趣,要是一辈子都这样过了多好。”
乔母看着乔雪开心的笑颜,心中一阵满足,虽然身上没有几个铜板了,但就是满足。
但这点钱,怕是明天不能带乔雪出来玩了。本来是想让乔雪散散心,不要天天惦记着她不是她的母亲,但没想到这小半个月,就把她攒下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本来早就应该没了的,这不是挪了乔昆读书的钱,这才能多撑一段时间。
要是乔雪的心情还不好,那可怎么办?
“阿雪,你开不开心?”
“开心啊,要是每天都这么玩当然开心了。”乔雪没心没肺的回答道。
以前家里吃的那么不好,她还以为她们家一点钱都没有,知道张冬杏替了她的身份去享福,她都快把自己气死了,但现在母亲这么关心她,她就不生气了。
反正张冬杏抢了她的,她早晚会抢回来的,以后会有两个母亲疼爱她,她有什么不能满足的。母亲认错了女儿,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
崔怀瑾用手拉了拉黑袍,将自己的脸完全藏在阴影里。身边的手下都去阻击追杀的黑衣人了,他只能尽快往早就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可越是忙乱越是容易出错,刚拐过一个巷子,居然就正面和一个乞丐撞在了一起。
乞丐吓的跪在地上求饶,一副冒犯了大人物的做派,也不怪这乞丐这般做派,黑袍虽然遮的严实,但袍角的金线却在阳光的反射下颇为刺眼。
崔怀瑾现在哪有空理会这个冒犯他的乞丐,平日里早就有下人处置好了,此时却只道一句晦气,快步离开了。
好不容易走出巷子,身体却一阵阵的发冷,这是遭了算计,是刚刚那个乞丐!
崔怀瑾扶住墙面,勉强站稳了,身后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没办法,崔怀瑾尽力往前挪动,却收效甚微。
他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人已经追到这个巷子了,怕是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崔怀瑾用力往前迈了一步,却重心失衡,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主公小心。”
是子信啊!知道是自己人,崔怀瑾放心的晕了过去。
崔子信扶着自家主公左右张望,终于选了一个热闹的茶馆窜了进去。
想到刚刚折进去的人手,还有主公手腕内侧浮现的锁状黑色印记,本来以为只是一方宵小之徒,没想到这里面怕是还有凤家的手笔。
乔母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让乔雪明天不来了,没想到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茶馆二楼是专门给女客准备了一排封闭性不错的小隔间,乔母带着一个女儿,自然是宁愿多花一份钱在这里听戏。
“夫人,小姐,崔某失礼了,我家少爷不胜酒力,可否麻烦两位用马车送我们一程。”
崔子信扶着他家主公,直接强硬的要求道。
乔母和乔雪都吓傻了,看着崔子信右手的长枪,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崔子信不耐烦的重复了第二遍,乔母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没问题,公子随意。”
崔子信和乔家母女一行四人上了马车,不认识的以为是家中人来接自家女眷,自然没人怀疑。
崔子信就在追杀他们的人的眼皮子底下遛出了包围圈,去了云中郡的崔府。
云中郡,李家门口。
李惠然盛装打扮,正站在马车前等待乔家姐妹。却正好遇上回来的乔母和乔雪。
“惠然表姐今天打扮的真好看,这是要出门吗?”乔雪亲昵的问道。
李惠然在拜访乔月的当天,就去见了乔雪,发现乔雪远没有乔月漂亮,李惠然也没有了交好之意,随意尽了礼数便离开了。
倒是乔雪,对李惠然很有好感,虽然乔雪比李惠然好看,但李惠然的出身好啊,乔雪能吃的好穿得好,不都是沾李家的光嘛。该奉承的也是要奉承的,要是李家把他们乔家赶出去,是乔雪不愿意的,她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是啊,去参加一个小姐妹的生日,约在巍山。”李惠然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她就喜欢看乔雪羡慕的眼神,虽然李家在云中郡地位一般,但那得看和谁家比。
虽然她看不起乔雪,可乔雪那羡慕仰望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讨好的姿态让她还是很受用的。
第49章 惊鸿一舞
乔雪正想着寒暄完了进府,没想到居然看见乔月和乔灵走了过来。
“大姐,三妹,你们这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吧,李惠然会带大姐和三妹一起去,怎么可能?
“乔月表姐,你来了,我们马上走吧,不然该迟到了。”李惠然轻巧的接过话头,乔月可是她今天的杀手锏,谁都能不去,乔月不行。
乔月为难的看了乔雪一眼,“二妹,惠然表妹约了我和三妹一起去,我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这话听到乔雪耳里,就是讽刺她这段时间一直和母亲出府玩没有带她,大姐不是最老实的吗,怎么会这么对她?
乔母一看乔雪的脸都白了,一下子就怒了,“乔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别人的约不知道禀告一声母亲吗?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在指责母亲没有给你买首饰吗?乔家是什么人家,你不知道吗,你居然还敢心中不平,娘告诉你,娘就是只给乔雪买那也是应该的,你凭什么这么和你二妹说话。阿雪,你想去吗,想去咱就去,乔月能去,你就一定能去。”
“母亲这话说的,就算大姐想禀告母亲一声,那也要大姐能找到早出晚归的母亲才行吧,而且,这是惠然表姐邀的大姐,哪是大姐说带谁就带谁的,如果母亲有这么大的面子,便直接带二姐去就是,何必为难大姐。”
乔灵可看不了大姐吃亏,直接把乔母给怼了回去。
“你……”
“好了,既然乔雪表妹也想去,我带着去就是了,何必因为这一点小事让姑姑不高兴呢?”李惠然没想到乔灵居然敢直接对上亲生母亲,要知道乔家唯一的长辈就是乔母了,要是乔母真的怨恨上了乔灵,那她的婚事可就完了。
乔灵怎么样她不在乎,但是不能耽误了她的大事。
乔母在李惠然开口后,便知道是自己激动了,李家家大业大,怎么会给她这个便宜姑姑面子,李家能收留乔家这么久,怕也是大哥重情的缘故。
“既然惠然侄女都开口了,姑姑就不计较了,那阿雪就麻烦你照顾了。”一副在这里她就只有阿雪一个女儿的模样。
李惠然倒是没想到乔母脸皮这么厚,这就姑姑自称上了。
本来就是算好了时辰出的门,李惠然怕再耽误下去,误了赴宴的时辰可就不美了,她放下身段和乔月交好就为了今天的大计,容不得有一点的差错,于是,干脆应下了带上乔雪同去赴宴。
李家的马车大,坐了乔家三姐妹和李惠然四个人也不挤。等到了巍山脚下,才知道东道主家在这里有一个园子。
这个园子是典型的边郡风格,依据巍山本身的山势,在是山脚修建,所有的墙体具用厚墙,小窗,是出于边郡风雪较多,需要保暖的初衷设计,但并不显得逼仄。
全园遍植松柏,其间间种海棠、丁香,根据花期不同,布局植物各有不同,真是一年四季都有不同风景可观赏。
这人与人之间就没有办法比,有的人家一辈子都不能有间片瓦遮身之所,有的人却一出生就多的是空着的园子。
过生日的是典农中郎将董长文三女董玉珍,董长文乃是云中郡文官之首,他的女儿过生日排场自然不小。
进了宅子,便有专门的仆人将李惠然一行人引入席中。看着李惠然自然的跪坐,让乔灵有点膝盖疼。
“是她!”乔灵刚刚坐好,就听见李惠然惊呼一声,虽然她尽力压低了声音,但左右的人还是望了过来。
李惠然小心的给左右赔礼,这才揭过。
乔灵往正中间的舞台上看去,原来上一个节目已经结束了,现在舞台上站的是一名白衣蓝裳的美人。
琴声幽幽,萧声渐起,美人一个踏歌垂柳,将水袖摇曳起来,竟让人目眩神迷。
乌发,白衣,蓝袖,相映生辉。
紫金冠跳,凌空跃,射燕跳,云门大卷。
美人一曲雨铃霖,每一次回首,每一次挥袖,身韵和神韵相合,细腻圆润,刚柔并济。
等美人退场,大家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思。
“太美了,三妹,原来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美人吗?她是仙女吧?”乔月看着空出来的舞台出神,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广阔的天地间有一种人把自己活成了仙。
乔灵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姐,你夸别人是美人的时候,是不是该照照镜子,这般人物你就觉得是天仙了,那大姐你该是什么?”
不过刚刚表演的人被称一句‘天仙’也不为过,刚刚她在舞台绽放时,乔灵好像看见了一朵清冷的天山雪莲,应该是眼花了吧,一个美人被她看成了一朵花。
乔月被乔灵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李惠然会接过乔灵的话,“是啊,乔月表姐长的这么美,她李淑慎怎么比的了乔月表姐你。”
原来刚刚献艺之人居然是李淑慎,李惠然的庶姐。原来这董三小姐看她庶姐不顺眼,就刁难李淑慎,让她登台献艺,本以为一个李家小小的庶女有什么才艺,没想到居然给了李淑慎一战成名的机会。
从此以后,李淑慎不但是北地第一美人,更是一舞动人,怕是来将来嫁人都可以高好几个层次。
这让以嫡女为傲的李惠然如何接受。
在乔家姐妹看不到的假山后,董家大公子董扬舲正和几个朋友路过。
本来不知道自家妹妹在这里办宴,这才把朋友带到了园子里,三妹也真是的,既然今天要用这园子,也该告知家中一声才是,要是三妹记得,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乌龙了。
但等董扬舲看见了李淑慎惊天一舞后,倒是庆幸自己今天过来了。不然,还不知这云中郡居然还有一位神仙妃子。
“神仙人物,清丽脱俗。我的美人榜这是又有入榜之人了。”李扬波手中耍着扇子,颇为高兴。
董扬舲被李扬波这句话给噎住了,“我说扬波兄,你这天下美人榜百位美人还没有凑齐啊,你这可是已经游遍天下了,居然还打我们云中郡美人的主意,不会是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榜单了吧。”
李扬波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此言差矣,我上次见了惊鸿仙子后,这美人榜就差三位佳丽了,这不,借扬舲贤弟宝地,我一下子就凑齐了两位。”
“惊鸿仙子,你说的惊鸿仙子可是京城曹家大小姐曹琇莹,你居然运气这么好!”
不怪董扬舲不淡定,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惊鸿仙子绝对是无数少年的梦中女神。
李扬波无奈的看着抓不住重点的好兄弟,难道他不应该问他,这一位是舞中仙,还有一位是谁吗?
“美人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独占的,扬舲贤弟,你看——”
第50章 分享新书
顺着李扬波的扇尖,董扬舲看见了正被李惠然介绍的乔月。
青丝墨染,若仙若灵,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休。体态轻盈,行止有态,端庄得体中又不失女子的柔美。。
董扬舲激动的看着李扬波,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扬波对他的美人榜这么执着,就算他不是重色之人,看见乔月也有点走不动道了,李扬波对董扬舲挑了挑眉,董扬舲心领神会,二人转身离开此地。
误入园中本就是失礼,要是因欣赏美人而暴露,那董扬舲和李扬波就不要想娶妻了。
能被董扬舲三妹邀请的贵女,必然都是世家或者寒门出身,不出意外,董扬舲的未婚妻就应该在这群人中选择。
“乔月妹妹当真是好颜色,不知是否已经定亲了?”董玉珍笑着打趣道。
既然是李惠然带来的人,她看在蒋家的份上,自然不会不给面子。就是没想到李惠然居然敢带三个人,乔雪虽然长的不错,但气质一般。
倒是乔灵小小年纪,风采不一般。
不过总归年纪还小,倒是这个乔月容色逼人,不知是哪家的女儿,怕是得好好查查,能生出这么出色的女儿的人家,一定不简单。
本来大家都在讨论李淑慎神仙一舞,让听了满耳朵李淑慎称赞的李惠然很不满,她也不管李淑慎还没有过来,直接就祭出了大杀器乔月,果然,大家都被乔月胜过李淑慎一筹的美貌吸引,这让带乔月来的李惠然很是得意。
乔灵当然不喜欢李惠然的做派,毕竟李惠然这是完全把大姐当挡箭牌用了,李惠然做的这么明显,乔灵当然也看出来她和刚刚献艺的李淑慎相看两厌,但李惠然确实是给乔月引荐了,而且还让乔月多了几个可以聊几句的朋友。
看乔月因为认识了新朋友开心的样子,乔灵也只好住嘴了。大姐少有这么快活的日子,大不了以后远着这李惠然也就是了。
“李二姑娘,你这段时间可有看重崖居士的新作《荼蘼录》?”
本来心情还好的董玉珍看着大家都围着乔月转,一下子就不痛快了,干脆拿带她来的人出气。本来她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没想到先被李淑慎抢了风头,这会儿又出现一个乔月,董玉珍能舒服了才怪。
正好她干脆按照本来准备的剧本,给自己的跟班打暗语,让她提出想求只有她能弄到的《荼蘼录》最新卷的书稿一观,让她好好出个风头,为了这个她可是一次性从长安书社拿了几十本呢。
“重崖居士的《荼蘼录》我当然一直在看了,不过前段时间不是又打仗了嘛,虽然这回发行的书社是长安书社,但想拿到最新的也不容易,不过,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董姐姐。不如董姐姐借我们一观,姐妹们都记着姐姐的好呢。”
被牵连的李惠然心中自然不爽,但她可不敢得罪董玉珍,本想吹捧董玉珍两句,没想到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本来打算开口的跟班被李惠然抢了话,还让董三小姐的威风大打折扣,这让跟班吓得直接缩到人群里去了,心中只叹倒霉,还不知道宴会散了后,董三小姐会怎么教训她呢。
董三小姐怎么办,事已至此,自然只能顺坡下驴。
问李惠然为什么这么顺当的就说了这话,就要说这北地第一作者,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是重崖居士,反正刚刚的交流中,李惠然认识的小姐妹中没有不赞同的。这在生日宴上提到重崖居士,可谓是理所应当,毫无惊喜了。
尤其是重崖居士的《名捕白泽传》拿了文榜榜首之后,虽然文榜评价说是新题材新写法,而且赶上今天最厉害的几位作者都没有作品,这才让北地重崖居士拔了头筹,但谁在乎。
作为北地女子,重崖居士写的小说不好看吗?还需要这许许多多的借口。第一就是第一,北地这回是打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不说别的地方,起码北地人是很是喜欢这位文采风流的大才子的。
听说长安书社已经停下其他的小说,一心翻印重崖居士的书,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没点关系的人,连《荼蘼录》第一册都拿不到。
就连重崖居士之前旧作《名捕白泽传》都卖出了天价。
现在,市面上甭管什么东西,只要印有重崖居士几字,都要卖的别旁的东西鬼几分。
这次重崖居士的新作品一出来,就受到了极其热烈的追捧。董玉珍是其拥蹙,是极其自然的事。
董玉珍被李惠然夸的高兴,马上就让仆人去取她新到手的书稿。
一群莺莺燕燕们这下都安静下来,眼巴巴等着重崖居士的新作。
那望眼欲穿的神态,比热恋中的少女等心上人还要焦急几分。
“三妹,重崖居士是谁?为什么她们好像都很喜欢他的书?”乔月小声问道。
乔灵无奈的看着大姐,也不好说什么,乔家就没有正经举行过贵族宴请,怎会明白这其中的规矩。但还好,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到乔月的失礼之处。
不过片刻,取书的仆人便回来了,想必是能感受了在场的贵女们急切的心情这才来的如此及时。
姐妹们三三两两开始翻看,乔家三姐妹也分到了一本。乔月接过书放在几案上,面上带出几分窘迫,“我忘了二妹和三妹都不识字,要不我读出来?”
看着窘迫的面颊绯红的乔月,想必她也知道这样不合适。
被乔月提醒的乔灵这才想起来,她识字的事还没有过明路,还好还好,差一点就暴露了。看来得想个办法让识字过了明路才是。
同样是被提醒,乔灵表现的很无所谓,但乔雪就不一样了,她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没有跟乔月一起出来,看着旁边的贵女们都读的津津有味,乔雪第一次感到自卑。
以前她只是羡慕李惠然,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但现在她才知道,真正有教养的女子,一定是识字的。如果她没有被抱错,是不是她也会成为这其中一位,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取其辱。
“没事,大姐你看吧,等回去了你可以讲给我们听。”看乔月踌躇的样子,乔灵直接说道。
被三妹安慰的乔月也带着点不好意思看起了书,慢慢的,沉浸书中的她就没有时间考虑乔雪和乔灵了。
董玉珍这个生日宴没有长辈来,其实就是默认是小辈们聚聚,不涉及大人。董玉珍喜欢读书,办成读书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灵刚才虽然没有看书,但大家既然说是重崖居士的新作,她自然不用看就知道内容了,如果是其他,乔灵怕是真的不愿意错过,毕竟这里娱乐方式太匮乏了。
乔月看的这一册讲的是秦非韩离开父亲书房后,打算私底下查关于贡酒之事。
秦非韩去见了母亲,问及父亲为何这一次换了贡品。
他的母亲芙蕖夫人告诉秦非韩,十年前,秦父曾经机缘巧合遇到诸葛山庄诸葛神卦,有幸被赠与一卦,言秦家有覆灭之危,唯一的生机指向的只有一个‘酒’字。
秦父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符合贡品资格的御酒上贡,就是打算应卦破劫。
此事事关秦家生死,让秦非韩莫要误了大事。
第51章 恨水红颜
知道原委的秦非韩马上就想通了这卦的含义,诸葛神卦每卦必准的名声他当然是知道的,现在从母亲这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心中对家族的担忧少了许多,既然‘酒’可救家族,那就让‘酒’多努力吧。
秦非韩去了秦父得到御酒的酿酒坊,见了管事,发现这里毫无问题,自然也没有线索。
失望的秦非韩离开酒坊在大街上闲逛,随意一抬头便看见了风荷斋的牌匾,突然他想起酒坊门口玩耍的小孩手中的糕点就是风荷斋的紫米酥。
风荷斋的糕点以精致昂贵出名,秦非韩吃的起,但一个酒坊小姑娘可吃不起。
秦非韩原路折返,去寻找这个小姑娘。
没想到她已经不在原处了,秦非韩以为线索就在这里断了的时候,酒坊的仆人邀请他进去,说他家大小姐有请。
想见秦非韩的人是酒坊坊主的大女儿游青帘,她告诉秦非韩他要找的人是她的妹妹。
游青帘知道秦非韩在查的事情。她愿意把她知道的内情都告知秦非韩,但希望秦非韩保证,不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在秦非韩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酒坊在这件事中摘出去。当然,如果事情已经到了秦非韩也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便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秦非韩答应了。
游青帘告诉他,曾经有个人诱骗她的妹妹往一批御酒中放入了燕知草,本来燕知草是无毒的,但它正好和他们家酿酒的酒曲相克,经过发酵,这酒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剧毒,银针也验不出来。
知道此事的游青帘却必须保密,因为御酒出事,第一个被清算的一定是酒坊。
秦非韩追问诱骗之人是谁?游青帘说不知道,但她的妹妹记得那个人腰间佩戴着金鱼袋。
金鱼袋啊,朝廷四品以上才有资格穿紫袍佩金鱼袋。而他们秦家不过是边陲小镇一个小小的九品世家,怎么会招惹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出马呢?
谢过游青帘的秦非韩离开酒坊后,在侍女脉脉的提醒下,想起了师傅荼玉川,现在能帮助他的人就只有师傅了。
几天后,荼玉川便到了秦府,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与秦非韩同岁的小孩子桑田。
原来上一次的两妇争一女的案中,荼玉川刚开始其实并没有发现自己判错了案,但和他同行的黑衣男子却直接追上妇人,抢回了孩子。这当然归功于六扇门的人都知道荼玉川神奇的破案逻辑,那就是第一次抓到的一定不是凶手,换句话说,荼玉川努力的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六扇门的人扣下那个妇人后,为了将这个拐卖案所有犯人连根拔起,就将案子移给了桑田的父亲,所以倒霉的桑田就没人管了,没法子,荼玉川只好接手了。
荼玉川从秦非韩这里知道了他对御酒事件的调查进展,对秦非韩表示的深深的同情。
这位未知的四品以上高官是对秦家多么的恨之入骨啊,居然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来让秦家万劫不复。
有了荼玉川作证,加上秦非韩查到的证据,自然打消了秦父上贡御酒的打算。还好御酒还没有上贡,不然怕是荼玉川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徒弟一家离开大乾国了。
但秦家必须查清楚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是谁,不然这次是秦非韩运气好,居然会好奇到去查酒是否有问题,下一次怕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而诸葛山庄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还或未可知,如果这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计划灭族之事的话,那秦家的敌人就太可怕了。
但这一切都是猜测,而为了不打草惊蛇,秦父也劝住了想让哥哥来帮忙的芙蕖夫人。
敌人还不知道秦家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这就给了秦家缓冲的时间,要是因为芙蕖夫人哥哥插手,逼得背后之人狗急跳墙,谁知道秦家是否就此万劫不复了。
而此时荼玉川却突然收到了他的一位朋友的飞鸽传书,荼玉川为了徒弟的安全,直接打包把秦非韩和桑田一起带走了。
反正要等到贡品上贡期后,敌人才会知道秦家上贡的不是御酒,他的计划没有成功。而在此之前,秦家还是安全的。但谁知道秦非韩身上的毒是不是这位隐在幕后的人下的,要是还有其他黑手呢?
李惠然翻到下一页,才发现已经看完了。她放下书册,有几分怅然若失。
“你说秦家能否逃过一劫,这幕后又是谁在布局,还有荼玉川收到友人的来信是查到关于林寻被杀的什么线索了吗?”
乔月读书慢,才读到秦非韩送信向师傅求救,而且她也没有读过第一册,自然不知道李惠然说的是什么。
李惠然没有拿到的只是这第二册,第一册她早就在家里看过了,这就不得不说不愧是长安书社了,要是海棠书社,这时候怕是才出了第一册,可长安书社几天前就已经出了第二册了,要知道乔灵给的书稿也只到这里罢了。
“我,我还没读完。”乔月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李惠然这才发现乔月才看了大半,便知道乔月很少读小说,不然不该是这个速度。
“没事,我就是有点不得劲,随意问问,乔月表姐不必介意。”
李惠然心情很好的摆摆手,就去找了她小圈子的‘小姐妹’聊故事去了。这个说秦非韩好聪明,那个说也不知道荼玉川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的笑着游青帘不知羞,居然单独和秦非韩聊了那么久。
一群人说来说去,公认了还是荼玉川才是最有魅力的男子,暗暗希望重崖居士不要给他配一个娇妻才是。
乔月也不介意李惠然扔下她的事,继续低头沉入书中。
京城,城门口。
张恨水笑眯眯的和自己的红颜知己花柔嘉辞行,看着花柔嘉依依不舍的水眸,张恨水得意极了,红颜阁十大花魁之首的柔嘉姑娘对他情根深种,怎么能不大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呢。
可惜,柔嘉姑娘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即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落人下,但也当不起他的正妻之位。
如果不是因为张恨水出身市井,既非世家也非寒门,他早就和高门贵女订婚了,正妻人选又何须他亲自出手。
别看现在张恨水已经是那些高门的座上宾,这段时间他算是看清楚了,如果他不能入仕为国效力,改换门庭,他就别想真正出人头地。
第52章 乔月读书
刚开始张恨水还怕人扒了他的底细,后来大家都自动补齐了他的疏漏,他还以为世家都是傻瓜,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以为他的卡师。
卡师啊!如果不是刘楚楚,他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卡师的存在,现在想来,这段时间他都是在走钢丝啊,要不是他运气好,怕是早就被揭穿他不是卡师了吧。
世家都以为张恨水的卜卦是卡师天赋,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床头有一颗水晶球,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剔透的水晶。
本来以为是自己发财了,后来机缘巧合知道了水晶球可用于占卜,这不,他干脆一合计,翻了几本历书,直接成了神卦。
现在的张恨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但要是让世家们知道他不是卡师,那他离死怕是也不远了。
前几天,承恩侯府四姑娘登门拜访,本来是为了感谢他帮助她回了家找到了亲人,没想到刘楚楚居然会对他一见钟情,这才让张恨水知道了卡师的存在。
想到楚楚姑娘在张家村被乔家欺负,张恨水心中也极为不舒服,怎么说也是他的心上人,未来的妻子,一个小小的乔家怎么敢如此以下犯上,既然是不知分寸的贱民,就该付出代价。
当然,替刘楚楚出气后,他自然会名正言顺的上门提亲,有了承恩侯府帮助,还怕以后的前程无着吗?
“张大师,我们该出发了。”陆管家扬声提醒道,如果不是二小姐吩咐,他才懒得和这位张大师一起走。
“知道了。”张恨水可不知道陆管家对他不满,毕竟刘楚楚的好姐妹安国公府二小姐好心让他搭车,主家都吩咐了,陆管家还能有什么意见。
对张恨水而言,从京城到北地路途遥远,和安国公府的车队结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李惠然客气的和董玉珍告别后,便和乔家三姐妹一起上了马车。
“今天来的真是值了,没想到董姐姐也是重崖居士的书粉,她一个人买了十几卷,真是财大气粗。”
长安书社的书可不便宜,像董玉珍这样的闺中小姐可少见。
乔月有点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看今天这卷书似乎不是第一卷,不知惠然表妹如有可否借我一观。”
李惠然很惊讶,“乔月表姐喜欢,那只管去书社卖就好,虽然书社里应该只有第一卷,但想必很快就有第二卷了,今天乔月表姐看的就是第二卷,看这个故事怕是还长着呢,以后第三卷出了,乔月表姐记得帮我带一份,我会付银子的。”
乔月被李惠然理所当然的回答堵了回来,脸皮薄的她就不再开口了,还示意准备说话的乔灵不要和李惠然冲突。
乔灵第一次怀疑,她是不是太被动了,自从回到这个家,她好像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也许,她该想个办法,把一切都过个明路,乔家缺的也不仅仅是一份银子。
在马车里的人没有注意的时候,马车慢慢走偏了方向,向着长山而去。
赶车的奴仆对慢慢围上来的十几个骑马的人使眼色,带头的黑脸男子心领神会,护着马车跑快了些。
等马车停下,李惠然以为是到家了,第一个掀开车帘,没想到马车居然停在一个山寨门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李惠然不过是个14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难!免慌了手脚。
乔灵听到动静,第一时间阻止了打算下马车的乔月,先她下了马车。
“我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这还用问吗,绑架!咦,怎么多出来个小姑娘,我们只要李惠然,其他的人可以滚了!”黑脸汉子以为马车上只有一位姑娘,没想到居然还绑多了,难道他们长山盗是好糊弄的吗?多绑一个人,就得多准备一口粮食,他不傻。
被叫了闺名的李惠然吓傻了,他们怎么知道她的?
“你们是受人之托吧,如果你们把我们送回家,对方给你们多么银子,我们给双倍。”
乔灵直接站出来,对黑脸汉子说。
“咦,你这小姑娘怎么知道我们是接了单,虽然我很想赚你的银子,但不行啊,干这一行的得讲规矩,那李惠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肯定不是你,你走吧,不用给钱。”
这么有胆气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想必能自己回家吧。
“李惠然在马车里,我不是李惠然,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是搭个车,没想到这么倒霉。”
李惠然好像是反应过来了,直接指着马车大声说道。
正在此时,乔月不知怎么,居然出来了。
“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李惠然。”黑脸汉子很坚定,不是说官家小姐有气质,而且长的漂亮吗?错不了。
“不是的,她是我大姐。”乔灵直接开口,本来还想着怎么救李惠然,但没想到她居然敢让她大姐顶缸,这样的人有什么救的必要。
乔雪战战兢兢的走下来,对着李惠然叫了一声大姐,又对着乔灵叫了一声小妹,似乎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独留乔月失魂落魄的站在中间。
乔灵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雪,她这是在干什么。
“二姐,你……”
“好了,好了,这不就清楚了吗,你们赶紧走,我们山寨没有多余的粮食养你们,告诉李家,他家的嫡女在我们长山盗的手中,要想要女儿,就准备一千两银子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她是我大姐,不是李惠然!”乔灵快被这个黑脸汉子的智商感动哭了。
黑脸汉子挥挥手,“好了小妹妹,我知道你聪明,我脑子笨,不想被你忽悠,我们军师说了,想不被有脑子的人骗,就不要听他们说话,你说的一定是假的,官家嫡女怎么会长的那副寒碜样,就算要说谎,你也应该说她旁边的那个是才对啊。”
乔灵那个气了,“你们军师是聪明人,那你找你们军师来,要是你搞错了人,你就不怕你们军师砍了你。”
乔灵已经做好了不能智取,便强攻的打算,虽然她只是青铜卡师,但也可借用一部分力量,借着黑脸汉子轻敌,直接拿下这个领头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黑脸汉子抓抓后脑勺,“你说的有道理啊,要是放走了真正的李惠然,那我们这一票不久白做了吗,看住她们,我去找军师。”
第53章 玉衡玉玑
乔灵跑到大姐身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三妹,我……”
“大姐,有什么事等离开再说。”乔灵看着围着她们的人起码有几百个,便知道不是突围的时候。
“师兄啊,我这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投奔你来了呀。”玉玑甩着拂尘,无所谓的样子。
玉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好好的卡师,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想干什么,你以为我这里的日子是好过的,既然脱离这滩浑水,就不要再搅进来了。你走吧,我这里不接受你的投奔。”
“我说师兄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我问你,我当年是不是也是长山军的军师,以前是,现在也是,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我从来都没有打算不承认自己是长山军的人。现在长山军越来越难了,我不该想办法解决吗?你不会以为二十年前,我是真的叛逃了吧,我当时发现长山军大势已去,便打算找个退路。结果在京城一事无成混了二十年,那些人刚开始还表示会想办法就兄弟们,后来,不说也罢,没有指望了。”
玉衡笑得很讽刺,“他们!当年长山军本来有成功的希望的,最后就是这些人的背叛,让长山军万劫不复。他们对的起奉天神将军吗,没有奉天神将军哪有他们今天的荣华富贵,他们今天的锦衣玉食都是踩着弟兄们的血得到的。”
玉玑这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沉默了一会儿,“对了,师兄,今年京城出了一个能卜算的卡师,可惜,是个贪财好色之辈。我让他给我们长山军算了一下生机,你猜,卦象是什么?”
卜算的卡师修的一定是天命之类的心法,心法难得,天赋难寻,预知过去消耗还不算大,但要是想预知未来,那怕是命不过三十。但本来就是扭转命运的杀手锏,谁又会轻用呢。
“既然是贪财好色之辈,怎会损己利人,你付得起买他命的钱?”
玉玑打着哈哈,“这人傻好欺负,我猜他怕是有什么机缘,得了一张天赋卡牌,这才成了卡师。你也知道,白玉京只给世家和寒门提供天赋卡牌,其他阶层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卡师的。”玉玑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意味,“高贵的血脉中才能蕴含智慧,粗鄙的白丁怎么可能有卡师的天赋。可是,你看,你和我都出身市井,但不也成了卡师!我也同情张恨水,但有时候总需要有人做出一点牺牲,我给了他真金白银,他给了我一句卦言。”
不可否认,没有经过教育的人根本不明白卡师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最好的进阶方向,这不免会让一些很不错的天赋被浪费,或者就如张恨水,使用天赋的方向没有歧义,但却不知他的每一卦都预支自己的寿命。
人之将死,那些黄白之物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日首,就这两个字,张恨水说我要的太难了,他只能给出两个字。”
玉玑也痛快,直接把张恨水当时给他的卦言写了出来。
“日,太阳之精也;日,时辰,一天;日,时节;日,姓氏。取何意?首,第一,最先,还是姓?两者都有一的意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指一个人,一个文官,一个姓日或者首的文官?”
玉玑震惊的看着玉衡,“这卦是这么解的,你确定?那我现在就去查,把所有姓日或者姓首的文官都找出来。”
“你先查吧。”
黑脸汉子马元进了军寨,正好看见军师和一个道人在说话。
“军师,你这里有客人…玉玑,是你,你还敢回来,当年你背叛了长山军,今天居然还敢出现在你马爷爷的军寨里,好胆,看刀。”
马元噌的一声就拔出了跨在腰边的大刀,直接向玉玑的方向砍去。
玉玑本以为师兄会为他解释,没想到玉衡却是老神在在的,根本没有一点想阻止的意思。
没办法,玉玑干脆驱动星力,右手手掌中虚虚幻幻出现一张卡牌,与此同时,玉玑身上浮现了一层玉白色的薄雾,薄雾一瞬间入沸腾的水化为白练往马元身上抽去。
马元的大刀上浮现着一层血红色的光,和玉玑的白练撞在了一起,两人同时推了三步。
在马元不依不饶想再补一下的时候,玉衡叫了停。
“行了,马元,玉玑能在今天出现在这里,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年他也不容易,我们军队一部分的军粮都是他想办法弄来的,不然,我们怕是过得更惨。”
马元怎能不知,现在的长山军已经不是那个杀到京城城门下的长山军了,现在他们是长山盗,是贼。
二十年前,马元才十几岁,不过是个军中的百夫长,很多当年的机密他不知道,长山军最威风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抗刀的,长山军高层被招安时也没有他的份,但这二十年缺吃少喝的日子,是军师陪着他们这群没权没势的人在过,就算他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军师。
“我听军师的。”马元瓮声瓮气的说道。
玉衡看着大喘气的师弟,心情很好,“马元,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军师,我接了一个单子,绑架李家嫡女李惠然,只要把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我们兄弟就可以拿到五车粮食,不是银子,是粮食啊!”
马元也不容易,一步步坐上这长山盗的首领,结果天天一睁眼就得想着怎么弄来收下七千多弟兄的口粮,既然有人出粮食,让他杀人放火都没问题,反正他也就会杀人。
玉衡听的脸色一变,这八成是家族内斗,也许是亲姐妹看中了这个李惠然的亲事,要不就是庶姐妹借刀杀人。看起来倒是大方,五车粮食不少了。
“出了什么问题?”这被抓的和抓了的人怕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玉衡不会觉得这样不对,和人命想必,名声算什么。
“嗯,军师,我们本来按照委托人提供的线索截的车,但没想到车上居然有三个,不,四个女子,我不是分不出谁才是那个李惠然嘛。”有个小姑娘才十岁,她肯定不是。但这话马元不敢说啊,要是他排除了唯一正确的那咋办,不聪明也不能办傻事啊!
第27章 进入塔山
将牌卡师是发动天赋卡牌后,卡牌上出现活物图形的卡师。这表示这位卡师可以在进入武院学习五年后,将正式成为一名武官。这个活物图形会赋予拥有者一部分活物本身的能力,比如,拥有熊的力量和防御,虎豹的速度和攻击。
设备牌又被称为军师牌,如果出现在天赋卡牌上的不是活物而是别的东西,都被归于这类。进入文院学习五年后,卡师就可以成为一名文官。比如卡牌上是一堆粮食,卡师就特别擅长后勤管理。
普通人为改换门庭,必须寒窗苦读数十年才有可能鱼跃龙门,但成为卡师便已经预定了官位,也怪不得这么多人对卡师的身份趋之若鹜。
设备牌中最特别的是天赋卡师上出现的图形是一本书,这类卡师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儒生。
儒生可以发表自己的作品,作品越受欢迎,能积累到的能量就越多,当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他们就可以具现书中的人物。
这个人物是随机的,出现的每一刻都需要消耗能量。比如你需要一位百战百胜的将军,你就可以写这样一个人物,等能量达到可以召唤的阈值,儒生就可以在战场上召唤出将军,为自己的国家赢来一场大胜。
如果在现实世界培养一位这样的大将,不但需要多年的培养,还需要积累实战经验,当然,这个被培养的人还必须有成为顶尖将军的资质。如果这个将军威胁到皇权,怕又是一场风波。
但如果这个将军是儒生的人物,那这一切的弊端,将不复存在。
理所当然,儒生成了卡师中最特殊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卡师中的BUG,但因为拥有这种天赋的人特别少,也就没有太过打破卡师世界的平衡。
成为卡师后,除了儒生会因为天赋出现作品卡牌,其他的卡师如果不想一辈子只有一张天赋卡牌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径——闯塔山。
传闻塔山是由无数张卡牌组成,塔山里拥有这世上所有的卡牌。
在塔山中,卡师们可以在每一次过关后得到一张卡牌,这对于一些天赋卡牌能力不强的卡师而言,不吝于一次重生。
但是,塔山并不好闯。
在七十年前,卡师世界出了变故,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原因,卡师界的很多中流砥柱突然消失,造成卡师传承断层。
从那时起,进入塔山的卡师就再无一人平安离开塔山,所有进入塔山的卡师不但全部失败没有得到卡牌,还把自己的命留在了塔山里。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卡师敢来闯塔山了。
但闯塔山的路径并没有被封,如果一个卡师表示自己愿意闯塔山,就会出现一个传送入塔山的延时技能,一旦这个技能被发动,他的天赋卡牌上就会出现一个沙漏。沙漏重置,卡师便立刻开始闯塔山。
“小书,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正在进入塔山!!!”
不是乔灵不淡定,而是只要是个人知道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应该也会慌乱的吧。
连自杀都要选个无痛唯美的方式,何况乔灵是直接被送了死亡通知书。
“我也没有选择闯塔山啊,怎么会这样?”如果乔灵的生命在这一刻画下句号,她扪心自问,她甘心吗?
当天不甘心啊!如果上辈子是太过自信才败给了命运,那这一世算什么?怪不得那么多的反派要求死个明白。
“我也不知道,但是,乔灵,你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进入塔山后,如果你能通过塔山,你愿意把得到的那张卡牌换成回收卡吗?回收卡就是用来回收我本体残页的卡牌。”
“我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是最神妙的存在,所以,我的残页会在接触宿主后,给与宿主外挂。这个外挂包括但不限于重生,系统等。”
“而回收我的残页,必须要塔山的回收卡,而回收卡的获得只有闯塔山这唯一一个来源。”
乔灵马上抓住了重点,“小书,你有办法让我闯过塔山活着出去?”
乔灵当然也知道了小书的意思,在被这个所谓的闯塔山技能带到这里前,本来她就打算想办法回收小书的残页,现在只要闯过塔山,她就可以得到道具,乔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说用从塔山得到的卡牌交换,她本来就没有打塔山的主意啊,把塔山想成得到回收小书残叶的道具提供者,也是很公平的嘛。
“嗯,乔灵,加油!”
确认过乔灵已经准备好了,小书就把乔灵从自己的镜面世界放了出去。
眼看着乔灵被一座巍峨的山峰摄入,小书有点心虚。乔灵应该可以的吧,虽然很多卡师都失败了,准确来说,七十年来都没有成功离开者,但乔灵是乔灵啊,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其实,小书没有什么帮助乔灵从塔山全身而退的方法,他只是对乔灵有信心而已,这不算是眼睁睁看乔灵去送死,对吧。
刚进入塔山的乔灵感觉自己好像被关在一片漆黑中,她能感觉到自己身边有很多同类存在。同类是什么,乔灵不知道,但她本能的有了一种安全感。
空气很潮湿,像是有风从身边拂过。温暖的环境,让乔灵昏昏欲睡。
周围响起一片咕咚咕咚的声音,乔灵好像被传染了,她感到自己也在吸收着什么,变得越来越胖,最后,把自己撑成了一个圆球。
奇怪,她不是穿到了《逐日无光》这本小说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她是死了吗?
刚进入塔山的乔灵居然被封印了这辈子的记忆!
海风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扫过沙滩,终于吹走了最后一层沙,乔灵也终于从沙层中漏出了一个小尖尖。
这是在海边!她被埋在沙层里!
海浪猛地打过来,卷着乔灵和漏出头的小伙伴一起冲入了大海。
“太好玩了,我们这是要成功了吗?”
“好害怕,还以为我们死定了!”
“出发,出发,为了明天!”
……
同一片浪花上的小伙伴都激动的不能自已,被海水冲刷干净的乔灵迟钝的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一颗种子。
也许是在湿润的沙层吸饱了水,整个身子圆滚滚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她变成种子了,那她是又重新投胎了吗?其实炮灰挺好的,起码是人!
第54章 长山军密
现在想来真是一脑门的汗,还好那个小姑娘讲义气,没有走。要说将军的女儿,她应该是最像的了。那胆气,那眼神,瞧着都让人觉得出身不凡。指不定递消息的人没有说清楚,不是十三四岁,而是十一二岁?
“这么说,这四个女子都争着说别人是李惠然,可是为什么啊,难道不是李惠然你还放了人家不成?”玉玑很感兴趣。
“我说不清楚,军师,你快去看看吧。”
乔灵看着扎在山脚的山寨,右手边就是一条大河,山寨外围是两排木墙。一排长一排短,所有的树干都是底下烧焦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这明明就是标准的军寨,怎么会是什么‘长山盗’的地盘?
况且这里离云中郡不远,为何云中郡会允许一股几千人的盗贼在这里盘桓,更让人想不明白这些人居然都有马,看他们娴熟的动作,怕应该是骑兵!
贼盗一般都是步卒,他们养不起战马和骑兵。
难道是云中郡的兵马假扮的?
可舅舅也是五品将军,如果他们知道李惠然的身份,为什么还敢绑架她?
和舅舅关系不好的将领,还是溃军?
最近云中郡好像在打仗,和这个有关系吗?
“我说小姑娘,你这眼珠子提溜转的打什么主意呢?”
这黑脸汉子倒是回来的快。
乔灵望过去,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一个她认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乔灵低下眼帘,挡住了自己的表情,也挡住了泛红的眼角,心中却一阵翻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贼窝?
“你们谁是李惠然?”玉衡直接开口问道。
“她是!”乔雪和李惠然同时指着乔月喊道。
乔月脸上一片平静,看起来好像是认命了。
乔月不辩解,乔灵却不会。“她是我大姐,我姓乔。”乔灵的回答太笃定,让玉玑忍不住看了过去。
乔灵直直的看着玉玑,眼神中坚定又委屈。
坚定玉玑明白,这委屈是什么意思?他们认识吗?
这下,连玉衡都看过来了,小姑娘的眼神明明是认识玉玑的,但玉玑的惊讶也不是装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我们见过?”这下连玉玑都不确定他们认不认识了,被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一副负心汉的眼神看着压力很大的。
“不认识。”乔灵转开眼睛,不敢直视玉玑。
说谎!!!玉衡和马元心中同时喊道。
“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大批粮食。李惠然的父亲是横江将军,事情闹大了,李将军不可能忍。”
乔灵小心遮住大姐和李惠然的方向,只让她面前的玉衡看见她荷包里的蓝宝石。
乔灵这是以她卡师的身份担保,只要玉衡答应她,那她一定遵守约定。
要知道能成为卡师的起码是寒门,自然不缺十几车的粮食。
乔灵笃定玉衡不会拒绝,除非要求长山盗绑架李惠然的人是卡师,但卡师向来爱惜羽毛,一般不与匪类来往。
退一万步,一位卡师对付李惠然,完全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只要放出去一句话,李惠然连带这李家就都完了。
不是乔灵小看李家,而是事实如此,李家在云中郡的根基太浅薄了,李锦园也只是普通人出身。
让乔灵更确定出手之人不是卡师的原因,就在玉玑身上。
在乔灵看见玉玑第一眼,就知道前面自己猜错了,她面前的长山盗怕是长山军吧。
玉玑是长山军的人,当年她跟着玉玑的时候,玉玑一直在想办法给长山军送粮食,长山军一直缺粮,很缺粮。
“成交。”玉玑还没有说什么,玉衡就答应了,而且马上让黑脸汉子送她们四人离开。
马元虽然不明白军师的意思,但坚决执行。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弟兄把马车赶过来。
李惠然迫不及待的爬进了马车,乔雪紧随其后。
乔灵是最后一个上马车,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玉玑一眼,转身离开了。
刚回到李家,乔雪就委委屈屈的跑在最前面,也不顾后面的乔月和乔灵。
看着马上要进入院门的乔月,李惠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李惠然渴望有朋友,但她从小在李蒋氏的身边长大,她太明白阶级的意义了。
乔家不过是普通人,是注定的底层,哪怕乔月长的再好看,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为寒门妾。
那她还怕什么呢?
现在重要的是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查出是谁动的手。她牵连了乔家姐妹也罢,让乔月顶缸也好。小人物的痛苦和怨恨是最不需理会的。
“站住!”乔灵冲过去直接挡在乔雪面前,刚刚是有外人在,她给乔雪留面子,现在到了院子里,该说的话该算的账也该一起了了。
“二姐,你和大姐在马车上坐的好好的,为什么大姐会突然下来,还有,你当时为什么要说李惠然是大姐,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乔灵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乔雪,她第一次认真观察她,是乔雪变了吗?那个会为了她收张冬杏红薯的二姐为什么在今天这样让她失望。
她能解决的,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可以保护好两位姐姐,何况今天乔家本就是被李惠然连累,长山军要绑架的根本不是乔家人。
乔雪眼神闪烁,“三妹,你说什么呢?我当时都吓坏了,你问大姐,当时我是担心你,才想下去护着你,结果大姐自告奋勇要先下去,我拦不住,不信的话,你问大姐。还有,当时我刚下马车,周围都是人,我一紧张这不是认错了嘛,后来我吓得腿都软了,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什么都是问大姐,乔雪是笃定乔月会给她背锅啊!
乔雪心中一阵委屈,不是已经平安回来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已经过去了啊!
“阿雪,你回来了!”听到院子动静的乔母第一时间问了乔雪,“阿雪你来,母亲有事找你。”
也不管乔雪和乔灵冲突的原因是什么,直接拉偏架。
乔雪低着头,直接进了乔母的房间。
乔灵正要阻止,乔月拉住了乔灵,她第一次直直看着乔灵的眼睛,“三妹,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这个家一直束缚着你,这是不对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觉得,你就像是我今天读的故事里的秦非韩,明明心向天地,却因为所谓的家人束手束脚。母亲,母亲已经魔怔了,二妹今天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你放手了吧,小弟有我照顾。看,你没有后顾之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希望有一天,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骄傲的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妹妹。”
乔月是个善良软弱的美人,乔灵一直都知道,她会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乖乖嫁给不合适的人,也会在无力阻止她代替弟弟服役而自责忧郁。
今天的乔月让乔灵震撼,发自内心的觉得大姐不是看不清楚,她只是太清楚了,才痛苦,彷徨,犹豫,最终无法选择。
她要离开家吗?还是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
雕花的重檐上挂着的铜制铃铛,在冬日的寒风中叮呤作响,刘楚楚穿着紫纹鹿皮大氅乖巧的跪在佛寺长廊下捡佛豆。
她知道,今天她是来相亲的,是母亲好不容易才给她约了一户人家,可他们却坚持要见她一面,如果满意才定下来。所以,她来了。
刘楚楚到了承恩侯府,才知道一般贵女七八岁都会订婚,不过要等到十七八岁才会成亲。高门贵女的婚约从来都不是给嫁人的姑娘的,是一个冰冷高贵的身份和另外一个冰冷高贵的身份的结合。
婚约的存在就是要保证血统的纯粹。作为贵女,连两姓之交好,传一族之骨血,义不容辞。
相看是对她的羞辱,因为她从小在市井长大,她的血脉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教养。她缺失了最重要的十年,对刘楚楚而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的五妹被退婚了。
世家的婚约是血脉的联系,刘锦绣不是世家血脉,她根本没有嫁入世家的资格。
刘楚楚捡了一下午的佛豆,也没有看见要相看她的人,她来的低调,去的沉寂。
甄氏心疼极了,只能拍拍刘楚楚的手背,带着几分心酸,几分骄傲,“好孩子,这事成了。我就知道我的女儿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不上。”
刘楚楚优雅的微笑,再微笑。
佛寺长廊底下,一对兄弟正在讨论刚离开的刘楚楚。
“二弟,那个刘家四女长的还行,看起来也是个文静不惹事的,看在承恩侯府的面子上,娶就娶了,你说是吧。”
元嘉志用他吊儿郎当的口气对着一位贵女评头论足,可谓是没风度极了。
他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刘家那么多女儿,怎么家里偏偏要为二弟说个刚回来的。
元硕明叹了口气,“谁让我没有卡师天赋呢,作为元家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联姻了。刘家四女虽然刚刚回府,但毕竟侯爷对她心有愧疚,自然对她和对别的姑娘有几分不同,娶她对元家利大于弊。我没什么意见,长的好不好看都跟我没有关系,不过是娶个女子回家当摆设,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做的好的。好了,不说我了,大哥,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想好要去哪位州牧门下了吗?”
“还没有,这离毕业还有半年呢,要是半年后我还没有决定好,我就去游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好了。”
因为同胞弟弟没有卡师天赋,元嘉志在他面前都是能回避这些事尽量回避的,但弟弟问了,他无法不回答。
“挺好的。”也不知元硕明说的是成为卡师挺好的,还是说游学挺好的。
高大的身影和斜阳相依相映,为冬日的凛冽泛起几丝温暖。
当乔灵第二次出现在长山军的军寨时,马元带着惊讶的神情将她迎了进去。
“军师说今天晚上有贵客,没想到居然是你!”玉衡在乔灵离开后,便告诉马元乔灵是卡师,知道这点的马元自然无法理解乔灵的来意。
一般十几岁的小姑娘刚刚被绑架过,应该是最厌恶故地重游的吧,军师虽然不喜欢他接这些所谓的‘单子’,但为了弟兄们有口吃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却不知为何今天主动破了规矩。
难道这个小姑娘居然比他们长久的生意更重要吗?
作为卡师,想要悄无声息的给长山军一批粮食,也不需要乔灵亲自来一趟吧。
“知道长山军吗?”
乔灵刚进来,还没有站稳,玉衡就直接发问。
“知道。”
“认识玉玑?”
“认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是打算加入长山军吗?”
“是。”
玉衡和乔灵就这般简简单单的一问一答,便决定了乔灵成为了长山军的成员。
玉玑扑到玉衡面前,“师兄,你们打什么哑谜啊!这小丫头能干什么,你就收下她。还有什么救命之恩,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丫头胡说的吧。”
玉衡面无表情,“我决定收她为徒,你以后就是她师叔了,到了京城多照顾点。”
玉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让玉玑心情很微妙,明明,明明他刚刚应该做点什么的,但玉玑就是想不起来,但玉玑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就好像什么属于他的缘分被别人给抢了。
“乔灵,你得去一趟京城的学院,有些东西只有在那里才有。”
卡师书院学子的身份能给乔灵提供太多的便利,乔灵不应该错过。
乔灵点头答应了。
等玉衡示意玉玑将长山军现在的情况详尽的告诉乔灵后,便转身离开了。
“小丫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能成为卡师是你的机缘,长山军就是一个泥潭,你又何必自家跳下来沾一身泥呢?”玉玑让乔灵坐了,这才带着几分无语的口气劝道。
玉玑和玉衡不一样,对玉衡而言只要这件事对长山军好,哪怕下一刻让天下的百姓死一半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玉玑不是,用玉衡的话来说,妇人之仁。
如果乔灵知道了长山军的事,那她就绝无反悔的余地。但乔灵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真的明白自己今天的选择吗?
乔灵却没有退却,她知道玉玑的意思,不过却不在意。乔灵歪了歪头,居然意外的可爱,“你就不问我,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玉玑笑了,“上辈子吧,我对我的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要是我之前见过你,更别说救过你了,我一定不会没有一点印象。”
是啊,就是上辈子。
上辈子乔灵服完劳役回家,被大水冲走,救她的人就是她面前的这位道人。
乔灵服役回家路上遭了水灾,要不是玉玑路过救了她,估计她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后来乔灵说不清楚张家村在哪里,玉玑也没有办法送她回家,那个时候的乔灵无家可归,玉玑虽然口上说着麻烦,最后却收留了她。
那个时候的乔灵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穿书了,只以为是运气不好穿越了而已。
那五年的日子,是乔灵过的最无忧无虑,最自由的日子。玉玑把她安置在云中郡,自己却常常跑的没有踪影。
也是那五年的相处,乔灵才知道了长山军的存在。
二十年前,北地接连遭灾,先是水灾,紧接着就是旱灾,蝗灾,还有瘟疫。
可恨朝廷陷入党争,当地世家也不把百姓当人,北地饿殍遍野,生生造出个人家地狱。最后奉天神将军站了出来,直接在长山拉了大旗,反了。
刚开始只是为了一条活路,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天命在奉天神将军这边,长山军中接连出现各种英雄人物。
最后居然打到了洛阳,那时候因着先帝刚刚去世,匈奴犯边,两方人马居然在洛阳城下相遇。
一时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朝廷里有人出了主意,招安长山军。
奉天神将军已经打到了这里,怎么可能投降,但没有想到他手下的一部分将领不是这么想的。
毕竟长山军几乎都是普通人出身,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就这样,奉天神将军的手下被招安走了大半,而奉天神将军也被他最信任的手下毒死,长山军就不败而败了。
后来原长山军被招安的人和朝廷联手,赶走了匈奴。剩下不投降的长山军就被腾出手的朝廷剿灭。
短短半年,一时风光无两的长山军就这样零星四散,而长山盗就是其中一股逃到云中郡的溃兵。
长山军从成立到溃败一共存在了一年半,但已经习惯过刀口上舔血之事的兵卒除了杀人已经什么都不会了。
有价值的人才都被招安了,可有谁想过这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兵卒。
乔灵知道的也只是长山军被反杀溃逃,却不知云中郡居然也有一支。怪不得当年玉玑会把她安置在云中郡。
这也是乔灵提议来云中郡的底气,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总比别的地方熟。她不否认想着找玉玑,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白天那样的情况下重逢。
乔灵回到吴国后,却再也没有见过玉玑,更没有听说过长山军的任何消息,但愿此世长山军可以得偿所愿。
“你们今天放了我,不就是救了我吗?说是救命之恩没说错啊。对了,师叔你知道是谁要绑架李惠然吗?”乔灵打了个哈哈,她能告诉玉玑,你是我上辈子的师傅,你救了我,我们一起相依为命了五年吗?不能!
玉玑果然被乔灵转移了话题,“侄女啊,那个李惠然用你大姐顶替她,你还要帮她查幕后真凶,我的侄女不可能不凶残,吃肉的狼不可能改吃素,你放心,师叔就喜欢吃肉的。”你自然也不用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而故意委屈自己。
长山军不需要小白兔。
果然是老样子啊,一天到晚嫌弃她是吃素的,总是悔不当初收了个不会吃肉的素食动物的徒弟,没想到这辈子她终于是食肉动物了吗?
也许这就是乔灵知道长山军的存在,但玉玑师傅从来都没有打过让她加入长山军的原因。
至于帮李惠然,不,她只是为了长山军。
“长山军是想找个出路吧,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只要能洗白长山军,师傅和师叔就能接受对吧。师叔是怎么打算的,利用当年被招安的‘同袍’吗?”
乔灵低低笑了一声,语气里颇为不赞同。
玉玑有点恼羞成怒,乔灵不应该看破不说破吗,怎么这么不给他留面子?是,玉玑曾经真的天真的坚持过,以前的朋友们在风平浪静后一定会帮助长山军。但乔灵是怎么知道的?
但转头一想,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师侄女,却又高兴了,虽然不知道乔灵是从哪里知道长山军的过去的,但能说出‘二十年’的她,怕是知道的不比他少。本来以为是个懵懂的花猫,没想到居然是捕食的猎豹!小小年纪能看的这么透,天才啊!
“你今天才十岁左右吧,长山军的事你能知道多少,当年有的人是被荣华富贵给迷了眼,有的人是在奉天神将军出事后为了留一个后路才接受了招安。我能争取的自然是后者,但二十年了,就算当年他们都是记得奉天神将军的情谊,但二十年后,谁还矢志不渝呢?”
“我以为大家都会坚持初心,等风头过了,安排好长山军的弟兄们,我老道也可以隐退了,谁知道人心不古!”
玉玑累吗?很累!不是忍不了二十年,而是准备了二十年的计划居然会横生变故,这让他无法接受。
当年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个隐患吗?知道,但这已经是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退路。
长山军太能打了,交给任何一个人朝廷都不能放心。
那个时候没有接受招安的人也有不少,但二十年的颠沛流离,能活下来的怕也是十之一二。
“总有办法的。”乔灵能说什么,上一世玉玑在五年后都没有完成的愿望,不是她能轻易许诺的,但她可以和玉玑一起承担,事在人为不是吗?
“小乔灵,其实在今天以前我都不觉得你是会选择加入长山军的人。”玉玑伸手阻止了乔灵将要开口的辩解,“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像一只蝴蝶,可惜你现在还没有迎来蜕变,你就像作茧自缚的蚕,自己吐出又长又韧的丝线,将自己牢牢缠绕,最后要么闷死,要么破茧而出。现在的你,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命运而义无反顾的准备吗?”
乔灵是个很固执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
上一世她刚开始没有发现自己成了一本书中的角色,她只是把小书的故事当做小说看过,直到16岁去了那个地方,她才知道原来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乔灵怎么甘心。
乔灵努力的让自己强大,拼尽全力和命运抗争,本来她以为她这么努力一定可以改变命运,没想到最后却不过得到一个命运早就安排好的结局。
一个人越孤独就越希望拥抱温暖,乔灵也不例外。上辈子乔灵以性命为赌注的挣扎失败后,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
乔灵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命运的伤口却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痊愈,如果心上的伤口那么容易愈合,就不会是世上最难治的疾病。
是啊,乔灵怕了,这一世走来,她因为回到这个让她曾经接受一丝温暖的家后,她便理所当然的更软弱了。
乔灵告诉自己她需要守护好这个家,这个家的每个人都是她的执念,没有她乔家的孤儿寡母可怎么办。
乔灵理所应当的充当着守护神的角色,却不知不是她们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她们。乔灵用家人的锁链紧紧缠绕的只是孤单怕冷的自己。
所以乔灵告诉自己,为了大姐,她努力写文赚钱,让大姐的人生如她知道的获得圆满。
想尽办法去收回张冬杏身上的外挂,让二姐抢回属于自己的亲人。
扪心自问,乔灵是心甘情愿供养弟弟的吗?不是,只是那个时候的乔昆需要她,被需要的乔灵空虚的心得到了满足,她自然会想办法送他入鹿鸣书院。
乔母有时候用厌恶痛恨的眼神看乔灵时,乔灵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也许乔母自以为很隐晦,但乔灵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只是觉得那是她的母亲,她的亲情,她的家。
不揭穿,还有一丝温暖,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乔灵曾好几次忍不住质问乔母,为什么这么对她,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一世她是为了乔月走上卡师这条路的,但到了现在乔月马上就可以嫁入豪门,而乔雪在乔月夫家的帮助下回归侯府也是顺理成章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路。
这个时候的乔家已经不需要乔灵了,她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该何去何从。
活过来的这半年,乔灵过的混混沌沌,她是怕了吧,怕了回到上辈子的命运,又一次见证自己的无能为力。要不是看见玉玑,她怕是已经忘了,玉玑师傅不知道长山军的未来本就渺茫么,他当然知道,乔灵见过太多人,但玉玑师傅的智慧绝对在大多数天才之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太聪明还是愚不可及?
玉玑师傅也许教给她最大的财富不是那三十万藏书,而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原来这一世她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弄丢了吗?这样的她有什么脸面出现在玉玑师傅面前。难道只是因为一次失败,就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吗?
乔灵啊,这样的你怎么对得起玉玑师傅五年的教导养育之恩?
乔灵身体里的星力随着她识海翻滚,强大的力量不自觉的溢出,她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松动,在觉醒。
乔灵的识海掀起了惊涛骇浪,识海的边界悄然扩大了十倍,而且边缘还在一点的扩张,虽比不上一次扩张的速度,但日积月累下也是不小的范围。
智慧泉眼依旧位于识海的中央,只是种子却变得越发玲珑剔透,眼看着变得玄妙起来,散发出一种空远辽阔的气息。
本来乔灵以为只有等她进入修真界后才能恢复的金丹期神识在这一刻奇迹的恢复了。
如果说卡师利用的是被自己本身炼化掌握了的能量的话,乔灵以后就可以通过神识利用天地间游散的星力。
卡师力量的输出还有身体和级别的制约,但乔灵却已经脱开了这个枷锁,也许这才是乔灵重生后无法恢复神识的原因,毕竟乔灵本身已经够强大了,所以神识的存在成为了破坏天道平衡的力量。
玉玑发现乔灵的不对劲后,赶紧扶住了晕倒的乔灵,仔细检查一番,才发现居然是顿悟了,为了消化所得却因为身体差才晕了过去。
这让玉玑有点哭笑不得,他刚刚说什么了么,就让乔灵顿悟了。玉玑忍不住得意,毕竟能见到一次顿悟,哪怕不是他自己,也是极有运道的。
以前的玉玑总觉得用一生去完成一个目标,无论这个目标有多么的遥不可及,它都是可以被实现的。但没想到现实教他做人,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呢。
但今天玉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觉得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一定可以帮长山军找到一个出路,这只是他的直接,也许就像他第一眼看见乔灵的时候,就觉得小姑娘莫名的可亲。未来的舞台本就属于像乔灵这样身负大运的人,他相信乔灵不会让她失望,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就做时代的弄潮儿吧。
李圣哲急急回了家,第一时间就去了母亲李蒋氏的院子。
“娘,你给我来信说妹妹被人绑架,这是怎么回事?”
李蒋氏看大儿子居然回来了,她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还是绷着脸,“你怎么回来了,不好好在破虏将军账下,这匆匆回来不会出事吧?”
军营军纪严明,军规里的“十七条五十四斩”,可不是开玩笑的。
“娘,我们军这次是作为后勤押运队伍,任务不重。我本来早早请了假,再加上我给妹妹许了好亲事,这不,急着回来告诉母亲一声。没想到居然收到母亲的信,说有人要绑架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圣哲很担心妹妹,更担心这好亲事出了岔子。
“你说什么?是哪家公子?能让我儿子说一句好亲事,怕是对方不简单吧。”
李蒋氏急了,她最担心的就是小女儿的婚事,没想到大儿子这不声不响的就把大事办了。
她知道指望不上蒋家,毕竟蒋家待嫁的女儿还有五个呢,也指望不上李锦园,毕竟他就是个泥腿子出身,能有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朋友。
李圣哲也不急着问了,毕竟看母亲还有心情关心亲事就知道妹妹没事儿。
“是清河崔氏的大公子,靖国公世子崔怀瑾。”
李蒋氏手一抖,就把茶杯给摔了,这是李蒋氏最喜欢的白骨瓷茶杯,总共就一套,摔了这一个,一套都不能用了。
可这个时候可不是顾着白骨瓷茶杯的时候,“你疯了,清河崔氏的大公子岂是我们小小的李家可以高攀的,就算是你舅舅云中蒋家,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世家正妻娶的必然是门当户对的世家贵女,而且一定得是卡师。你妹妹哪一条占着了!”
他们李家说破天也就是一寒门,要是女儿是卡师还能嫁给落魄世家或者寒门子弟,但谁让不是呢。
李圣哲也不着急,等着母亲说完话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我说是正妻了吗?母亲,是侍妾。”
李圣哲也不管母亲的反应,一咕噜把话都说完了。
“母亲你想想,如果妹妹成了清河崔氏的人,那可是一步登天,你也别嫌弃是侍妾,你问问世家贵女,要是有做清河崔氏侍妾的机会,她们答不答应。那不是一般的世家,是清河崔氏啊!有了这层关系,我李家三代努力后,就有了进入世家谱的机会。母亲三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家族子弟,自然要为家族传承披荆斩棘,万死不悔。而他的妹妹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是她的运道。
“不,娘不是不愿意,是太愿意了。好儿子,你快告诉母亲,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落到我们家了。”李蒋氏眉开眼笑的,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她蒋婵娟是虎落平阳,但只要女儿这门婚事成了,那可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看以后谁还敢在背后说她的是非。
原来靖国公世子崔怀瑾今天二十有一,在两年前娶了范阳卢氏之女为妻,没想到在半个月前病逝了,也不曾留下一儿半女。
那卢氏女善妒,搅得后院也不曾给世子添一两个孩儿,这人一走,崔氏主母便想着哪怕不急着娶妻,也先纳两房好生养的妾。
崔氏主母身边的一位嬷嬷正好是李锦园的姨婆,这不,就想起李锦园家有个年纪正好的嫡女,这才有了这一出好事。
身份虽然低些,好歹母亲是世家女,而且李蒋氏生了两儿一女,这才是李惠然能入眼的主要原因。
“谢天谢地,我们家居然还有沾李家光的时候,不过娘怎么没有听你父亲说过有个做崔家世仆的姨婆?”
李蒋氏双手合十,谢过诸天神灵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是还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落在他们家了。
“好像是父亲远房的一支,因为落了奴籍,这才几乎没了联系。母亲你想想,要是父亲没有娶了你,我李家是什么门第,要不是现在我们家也算是寒门,这好事是不会想到我们的。”
李圣哲也是庆幸,这有时候吧,人就缺那么一点运气,谁让李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走运了呢。
“咦,你说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你妹妹的婚事,这才出手绑架惠然,你想想,虽然云中郡位处边郡,但也是边防重镇,惠然出门也是有下人护着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被人给绑了。惠然说出手的是长山盗,这一定是有人处心积虑想毁了这门婚事。”
李蒋氏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你想啊,惠然被绑架坏了名声,要是想和原来一般嫁个寒门那也是没问题的,惠然怎么说也是蒋家的外孙女。可要是真出了事,惠然是一定不能入崔家的门了。”
李圣哲越听也越觉得很有可能,“可不对啊,这件事目前应该只有父亲,我和母亲知道,怎么会传出去呢?”
李锦园收到姨婆的信后,只告诉了李圣哲一人,让他赶紧请假回家,让李蒋氏有所准备,按理来说没有可以泄露的可能啊!
如果是崔家的人或者是其敌人,那个牌面上的人物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侍妾。
李圣哲不傻,对寒门李家而言的登天之途,对那些能轻而易举得到消息的大人物根本不屑一顾,又怎么会出手对付李惠然。
被李蒋氏和李圣哲讨论的李惠然这会儿正在乔雪的房间里。
此刻,李惠然已全没有了之前在长山寨的惊慌,她换了一身凤穿芍药的绫缎飞仙裙,乌发堆砌一个灵蛇髻,斜插了三只双碟戏飞步摇,显得很是华贵。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手间漏出个金镶玉的玉串,“这次是真的多亏乔雪表妹了,虽然最后大家都脱险了,但乔雪表妹的一番心意我收到了。”
乔雪看着李惠然送过来的一匣子首饰,有点走神。她曾经也有一个首饰盒,不过里面最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人骗走了。
“惠然表姐太客气了,你是高门贵女,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自然是不能比的,我大姐能帮到惠然表姐是我大姐的荣幸。”
乔雪的话取乐了李惠然,她笑的矜持,“乔雪表妹可别说我是什么高门贵女了,免得让人笑话。”
李惠然看乔雪是真的不懂,也乐的指点她一两句。
一个人的出身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能在世家谱上留名的家族才有资格称一句世家。就算有的世家因为种种原因落魄,但只要是世家,本身就比其他阶级高贵。
寒门是在世家的扶持下由一些惊艳绝才的人物创立的,他们没有世家源远的底蕴,但却起码有培养人才的能力。
皇室,世家,寒门,百姓。这是数千年无法打破的阶层,乔雪的出身注定了生生世世无法翻身。
“那我就只能嫁一个平民,而我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已经决定了他的未来吗?”
乔雪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他模糊高大的身影让那时候的乔雪心驰神往。
“你愿意跟我走吗?”
乔雪的耳边想起了他的邀请,要答应吗?她以为她坚定的拒绝了,其实是动心了吧。他呢,他是那个可以帮助她走出这无解的泥潭的那个人吗?
乔雪喃喃自语,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轻,李惠然没有听到,她只是笑着说:“虽然你这次没有帮上太大的忙,但你的诚意我看见了,乔雪表妹,虽然我李家不是世家,但我母亲出身云中蒋氏,我可以给你一个改变出身的机会,就看乔雪表妹能不能把握住了。”
第55章 恶客临门
“机会?”李惠然的话把乔雪从无望的深渊拉了回来。她的声音里充斥着七分疑惑,三分慌乱。
“乔雪表妹生的这般好看,对我这个表姐也掏心掏肺,表姐自然不愿意亏待你。只要乔雪表妹同意,我马上让乔雪表妹做我大哥的侍妾。”
李惠然自认为已给出足够诚意的谢礼,却不见乔雪欣喜若狂,心中颇有几分不自在,不禁生出几分恼怒,“乔雪表妹好好想想吧,虽然以你的身份做不了我大哥的妻子,但看在我的面上,大哥也不会亏待了你。等你生下孩子,他的出身起码是个寒门,这事情吧,不能简单的看,有时候瞧着只是跨了一个阶层,但抬头一望,却能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大不同了!”
吴国从未故意封锁关于卡师的消息,可这些混混沌沌的普通人还不是对卡师一无所知。
起码寒门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天赋紫卡,拥有成为卡师的可能,而普通人除非奇迹,否则永不可能。
撂下这句话的李惠然潇洒的离开了,她自问没有亏待乔雪,但如果她不识好歹,她自然也懒得费力气。
乔雪却此刻已顾不得不能得罪李惠然的想法了,她眼神空洞,脸色苍白,一双白皙的柔荑用力的攥着。
李惠然的话像晨钟暮鼓狠狠的敲在乔雪的脑海里,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如果她跟那个人走,是不是她们以后的孩子便是世家出身了?
张恨水又一次将眼神飘到了第一辆马车顶上一直跑个不停的琉璃马,只要马头变了角度,车队就改变前进的方向。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琉璃马啊,而且是能动的琉璃马,如果不是张恨水早一步知道了卡师的存在,他怀疑他会不会忍不住问陆管家那神妙之物是从何而来。
现在的张恨水都能脑补出那个掉马现场,他忍不住后怕的打了个哆嗦,还好他搭上了刘楚楚!毕竟作为一个卡师,是绝对不会询问蓝色卡牌从何而来的。
而那些达官显贵总暗示说知道他是那个地方的人,张恨水以前以为是哪个隐士门派,现在想来应该指的是锦官城吧。
锦官城啊,他也好想去见识一番,可惜他没有通行卡牌。
张恨水心中暗暗打气,忍一忍,光明的未来马上就要来了,只要他结果掉乔家人,他就能成为承恩侯府的东床快婿,那时候的他还怕没有通行卡牌么。
张恨水在马车上颠簸了近两个月,安国公府的马车终于到了云中郡,陆管家笑呵呵的对张恨水说:“张大师,你看已经到了云中郡了,我们这一行人要去乔家提亲,您有什么打算?”
陆管家口中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充满了逐客的意思,恨不得这位高贵的卡师大人因为他的冒犯直接甩袖离去,卡师他见的多了,要不是二小姐的吩咐,他半路上就把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赶出车队了。
看来张恨水这一路上的表现,让这位世家之仆很是不满啊!
张恨水脸皮薄,被陆管家这么一说,马上流露出要走的意思。“既然陆管家有正事,我自然……”本来要答应下来离开的张恨水突然停顿了一下,乔家?是他用水晶球占卜到云中郡李家住的乔家吗?
不对,陆管家说提亲,能和安国公府结亲的起码是世家,虽然不知道这个乔家是什么来头,但一定不会是他要对付的乔家。
既然已经到了云中郡,他办的是不能见光的事,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我自然是该告辞了。”
陆管家和张恨水你好我好的分开了,陆管家看着离开的张恨水,又一次确定了张恨水只是运气好得了天赋卡牌这才成了卡师,真是市井做派入骨,被他这么一个奴仆冒犯,他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发怒。
他今天的态度放在任何一位公子面前,轻则一顿板子,重则当场斩杀。
吴国卡师杀奴可是不犯法的。
云中郡,李府。
李圣哲正想继续问李蒋氏妹妹被绑架的经过,却有下人来报,说是安国公府上门提亲。
李蒋氏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也是你父亲的哪门亲戚?”
靖国公世子侍妾之位已经让李蒋氏喜出望外,没想到现在居然冒出个安国公府。
“母亲,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迎进来,可万万不可失礼。至于妹妹到底许哪家,怕还需要父亲回来做主。”李圣哲心里笑开了花,脸上还得端住,虽然李家是寒门,那也不能让安国公府看低。
“对,对,赶紧开中门迎进来。”
李府上下的奴仆被李蒋氏指挥的上气接不上下气,才草草的准备好了迎贵宾的礼节,陆管家进门时看着李家的态度很是满意。
虽然这些迎接的仆人礼仪粗陋,还有个刚留头的丫头居然憋气憋的满脸通红,发鬓也有微微的汗意,一看就是才小跑过来的。
但这也比预料中的好一万倍。
陆管家本来以为这乔家不过是普通人家,没想到居然是寒门出身,这已经很好了,起码陆管家在来的路上早就做好了看见乡下农妇的准备。
“见过李夫人,李公子。”陆管家虽然是安国公府的管家,但他说到底也是一介仆从,该先见礼的。
“不知贵客上门所谓何事?”李锦园不在,李蒋氏就该尽好主家的本分。
陆管家也不拐弯抹角,“为府上姑子婚事而来,不知李家家主何时方便一见。”
这一进门见了主家,做主的既然是主母,那家主必然不在,陆管家这一问也不算失礼,以安国公府的身份,怎么的也该是家主出面应承婚事才不算失礼。
李蒋氏尽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道“相公军中有军务,怕是要担待几天。”
李圣哲听着陆管家话里的意思,有点糊涂,这让李家家主亲自出面,还说是为了婚事,这难道是要迎娶他妹妹做正妻吗?
这怎么可能?对方可是安国公府!
李圣哲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个半死,可心底却又有一点奢望,万一就是呢,这情形怎么也不像纳妾啊。
李圣哲正要问个清楚,却有一个少年闯了进来,“我难道还会胡说八道吗?本来是路过此地,偶然发现此间主人有劫,我一时好心提醒,你们这些恶奴居然敢欺上瞒下!若因为你们的阻拦,让你们主家家破人亡,你们负责的起?”
“这位公子是?”
“张大师,你这是?”
李圣哲和陆管家同时开了口,听陆管家话里的意思居然是认识这位年轻的公子的。
李圣哲虽然惊讶陆管家认识这位公子,但该问的还是得问一句,“贵客认识这位公子?”
陆管家不能失礼,只得介绍双方认识。
张恨水心中一跳,他没想到这个让安国公府上门提亲的乔家真的是他要对付的乔家,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陆管家,这下事情麻烦了。
李圣哲刚知道这位乃是神卦大师,第一时间便猜到对方应该是卡师,回忆起这位大师进门说的话,冷汗直冒。
这般人物和李家素不相识,绝不会信口开河,李圣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赶紧对张恨水深深一礼,“还望张大师千万给李家指个明路!”
陆管家惊疑的看着张恨水,他虽然不齿张恨水的人品,但承认他的才华。张恨水既然说李家有家破人亡之相,陆管家绝无半点怀疑。
张大师和李家无亲无故,若不是真的,又何必危言耸听。
“还望张大师给李家指点一二,安国公府必有重谢。”
陆管家代替安国公府应承下这一桩事还是可以的,毕竟两家要结亲了,家破人亡谁知道包不包括他们要迎接的世子夫人。
陆管家的承诺迎来李圣哲感激的眼神,他也只是平静以对。
这下让张恨水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本来打算的很好,以乔家人刑克李家人为由,让李家处理了乔家,也不用他亲自出手,皆大欢喜。
张恨水之所以会以为李家必然会替他处理好乔家五口,是因为他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他刚刚得到水晶球的时候,曾为一户人家占卜过,他当时因为第一次占卜,就很直接的把占卜的结果告诉了那一家人。
做主的老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聪明,二儿子老实。但他的卦象是二儿子的女儿会给这个家带来灭顶之灾,他告知了卦象,收了卦资就走了。
一段时间后,他路过那个村子,却从村民口中知道二儿子一家因为走火都被烧死了。
不知内情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受害者家人,但他不一样啊,他当时马上就有了怀疑。
忍着心中的不安占卜,果然,人是被老汉做主,大儿子杀的。那个时候,他第一次领略到卜卦决人生死的力量。
张恨水因为要打听李家的事,这才虽然和张管家一起进入云中郡,却比带着很多行李的张管家来的晚。
张恨水的水晶球必须有能量才能占卜,而水晶球只吸收金玉之物,他大半的身价都喂了水晶球,每一次动用就得付出不少金玉,这让张恨水心疼极了,自然是能不动用便不动用。
“这,我需要准备一二。”张恨水故作为难,却不知与他刚进门的态度大相径庭,如陆管家这样的人精对他的仗义出手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而因为张恨水大大的名声而不敢唐突的李家人只一个劲的把张恨水往高位上捧,自然不敢有半分不满。
陆管家和张恨水被恭敬的安排住在了李府,至于被双喜临门和破家预言砸昏了的李家母子只得第一时间给李锦园送了信,让其速速归家。
李景昭离开锦官城后,第一时间翻开《倩巫女》的手稿。
离开储藏室的倩倩从这一天开始,她的身边就发生各种奇怪的事情,什么大白天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却总找不到人,厨房里的食物不到一天就腐朽、变质,诸如此类无法用常理的事不胜枚举,最邪门的一件事是倩倩明明好好的睡在卧室,可早上醒来,就变成了躺在储藏室的门口。
倩倩终于忍不住重新进入了储藏室,翻看米希尔祖先的日记后,习惯性的翻到最后一页,没想到上面居然出现了一幅画,是一位美人的肖像。
美人穿着最复杂精致的礼袍,画着最美艳的妆容,倩倩最喜欢她耳朵上的那副耳环,那是用银丝扭成的蛇形耳环,一鳞一爪栩栩如生,蛇眼更是用上好的红玛瑙镶刻而成,那双眼睛好似有魔力一样,眸光灵动,倩倩忍不住摸了一下。
没想到美人在她的抚摸下居然动了,吓的倩倩一下子将日记扔了出去。
美人风情款款的伸个懒腰,一边细细的理好自己衣袍的褶皱,一边不停的责怪倩倩太失礼了,怎么能把她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扔在地上。
倩倩下意识道歉,阴差阳错安抚了脾气暴躁的美人。
美人告诉倩倩,她是她不知道多少代的祖母,倩倩既然能够唤醒她,那就有参加家族试炼的资格。
倩倩问美人祖母,如果她通过了试炼会有什么礼物?美人祖母告诉倩倩,她成功后就会继承她们家族传承了数千年的财富和地位。
倩倩又问如果失败了呢?
那就失去生命。
美人祖母的声音飘渺空洞的像从天际间传来,不带有一丝人的情感,让倩倩有点害怕,她小声请求自己的美人祖母,可不可不参加这个试炼。
年幼的倩倩还不明白金钱和权势的诱惑,在察觉到危险后,她第一时间选择放弃。
可惜,美人祖母很生气,她觉得倩倩不像她的后代,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把倩倩扔到了试炼现场。
倩倩直接就被一阵龙卷风卷走了,等倩倩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栋别墅的大门口。
别墅地处荒野,杳无人烟。
不知所措的倩倩只有迷茫的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很多都和倩倩一般大。
他们衣着各异,有盛装打扮的绅士,也有衣着简朴的男女。
倩倩找了一位看起来好说话的哥哥,从他的口中知道,他们都是来参加家族试炼的。
这个家族祖上很辉煌,但已经一千年没有家主了,这一次这个家族的守护骑士召集了所有拥有家族血脉的继承人参加试炼,成功者将继承一切。
虽然主家族长之位已经空了一千年,但守护家族的骑士家族却没有衰落,他们一千年的供奉已经给主家积累了一大笔财富,而这一切都属于在这次的试炼中脱颖而出的那位主人。
来这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拥有这么高贵的血统,一千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可以让不少家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一些家族也忘记了自己的传承。
一位身着黑色长袍,满脸严肃的中年妇女突然出现,严厉的要求大家安静。
她宣读了试炼第一关的内容,从血脉长廊走到别墅这头。如果走上长廊的人血脉浓度不够,那就会被地狱之火烧为灰烬。
如果没有压上生命的勇气,就请来者止步,她会安全的把人送回去。
严肃夫人的话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一个刺猬头的少年却直接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意第一个尝试。
他的勇气让严肃夫人很满意,起码她用正眼看了他一眼。他无畏的神态让很多参加试炼的人对他由衷的敬佩,倩倩自然也不例外。
当少年踏上血脉长廊的石板时,大家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一步步往别墅的方向走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严肃夫人说的地狱之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下有自作聪明的人猜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地狱之火,这一关考验的就是勇气,可惜让那个少年拔得了头筹。
就在大家用又嫉又妒的眼神快把得意的少年后背看穿的时候,少年已经快走出血脉长廊的范围。
当倩倩以为他成功了的时候,少年在一只脚迈出长廊的最后一刻,被从他另一只脚底突然涌出的黑色火焰点燃,伴随着少年痛苦的求救声,他的身体化为了灰烬。
第56章 另有其人
“失败,下一个。”严肃夫人毫无起伏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在少年少女们的耳边响起。
倩倩身边的一些人在短暂的踟蹰之后,选择了放弃,却有更多的人选择了接受挑战,这次是真的压上性命的赌约。
看着黯然离开的伙伴,倩倩很想和他们一起离开,可是她没有退路,因为她知道祖先既然让她来参加试炼,就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倩倩战战兢兢走了上去,脚下平凡的青石板路,让她感觉到它会变成一张张魔鬼的笑脸,狰狞的向她扑来。
一步,一步,又一步。倩倩的牛角靴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咔咔的声音,每一秒都像魔鬼的步伐的跫音,缓缓的在四周的空道里响起。
每一秒都在接近死亡的深渊。
短短的一段路她却感到无比的漫长,万幸的是直到离开长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通过了第一关。
这时候倩倩懵懵懂懂的明白了血脉浓度是什么意思,她和祖先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更接近,所以她才能活下来。
通过第一关的一共有十一个人,七个少年,四个少女。严肃夫人安排他们在别墅住下,表示明天开始第二轮考验。
李景昭合上书稿,深深出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担心倩倩的安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有关心素不相识的人的那一天吗?
神秘的日记本,诡秘的试炼,还有严肃夫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围绕这所谓的继承权展开,而《倩巫女》的开篇倩倩祖先的经历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的李景昭突然有一种直觉,这个所谓的家族试炼怕并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更有可能是个张开大嘴的鳄鱼。
收拾好自己,李景昭便安排人准备了马车,去了京城书社。
这位松山客真是一位奇怪的儒生卡师,她居然会要求隐瞒自己卡师的身份,也许这样的儒生很多,而他只是幸运的遇上了一个。
一般已知的卡师都会把自己的作品交给文社发行,文社只发行卡师的作品,有了文社的支持,能给儒生带来最多的能量。
但松山客却反其道而行。
虽然好奇松山客的选择,但作为松山客的使者,该怎么做他很清楚。
在李家住了一晚的张恨水第二天一大早就急急往主院跑,不经意间和回来给大姐送嫁妆的乔灵擦肩而过。
两人只是对了一眼,便各自移开了目光,张恨水以为这是李家的下人,而乔灵却心头一震。
“外挂宿主,张恨水。”
真是运气啊,李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客人。
进了大姐的院子,乔灵居然感到几分陌生。明明胡床上铺着还是她为大姐细心挑选藤蔓花枝的幔布,上面依旧放着富贵花开的小屏风,却好像住在这里已经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
乔灵明白变的不是环境,而是,她的心变了,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天和大姐聊过后,乔灵就去了长山军军寨,这段时间都跟着师傅学些卡师应该掌握的常识,还有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军师。
乔林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知识,她深深的明白智慧的大脑与无尽的勇气同样重要。
要不是小书提醒安国公府的人已经来了云中郡,她都没发现居然已经到前世安国公府来人接大姐的时候了。
“大姐。”乔灵迈步进了大姐的房间,进去前她感应了一下,旁边乔母和乔雪的房间果然没有人。
乔月看见乔灵很开心,当时她鬼使神差的让乔灵走,其实是明白了乔家是乔灵的包袱,没有了乔家乔灵一定会过的很好,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办,没想到乔灵会给她带来那么多钱。
其实从乔灵第一次拿出银子送小弟入学,给她买新衣服,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在乔灵安全的把乔家带到了云中郡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吧,知道乔灵不属于乔家。
“你怎么回来了?”乔月说完就反应过来这话不对,“三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用担心我,也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乔灵没有误会乔月,她只是镇定的问乔月,“大姐,李家来人了。”
“嗯,听说是来给李惠然提亲的,李惠然很满意,对方来头很大,听说是京城安国公府的公子。不过这些事离我们很远,本就不是一路人,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从乔月脱险回来后,她就远离了李惠然,也不在亲热的唤一句‘惠然表妹’了。乔灵为了救大家承诺给长山盗送粮,李家却没有半分表示,要不是乔灵自己有本事,那长山盗岂会善罢甘休,这本就是被李惠然连累,就算她不给乔家赔礼道歉,该扫尾的却不应这样不闻不问。
乔月不管是李惠然没有告诉李家承诺给粮的事,还是李家觉得这是乔家承诺的,不愿出这份粮食。她只是觉得本就是两家人,以后远着便是。
现在的乔月知道三妹能干,但她绝不会认为她天才到可以对抗阶级。
李家是寒门,乔家是普通人。
“李府还来了一位大师,说是李家大祸临头,要化劫。”
乔灵被大姐说蒙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李家弄错了吧,安国公府只能是来给大姐提亲,不可能是李惠然。
至于那所谓的大师,应该就是今天她遇到的张恨水吧。
“大姐,我们去见见舅妈吧,解决了这件事,我们就真的只能有缘相见了。”
乔灵也不顾乔月的疑惑,直接拉着她往正院走。
“李夫人,昨天我施了一夜的法,这才让贵府有了一线生机,这要化解府上的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乔木不存。”张恨水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按计划行动,不管陆管家是给乔家的谁提亲,只要是他知道的那个张家村乔家,那他就必须让他们去死,为了自己的前程,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李蒋氏听了一句‘乔木不存’,她第一反应就是乔家人,怪不得她李家好好的,乔家一来就有了什么家破人亡的卦象。
“大师的意思是?”
“这乔木都是木属性,五行相生相克,只可少不可多,两者只可存一,李家本就占着一个‘木’字,府上自然不能存着‘乔’字,可有姓乔的亲戚,一并献祭神灵,不可少了一人。神灵自然会知道你们李家的诚意。”
杀了乔家人吗?李蒋氏是真的想怎么做了,毕竟与乔家相比,自然是自家人更重要了。
现在的李家刚刚接到两大国公府的橄榄枝,正是腾飞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因为乔家就坏了前程。
刚到门口的乔家姐妹正好将张恨水的话听在耳中,乔月虽然单纯,但她不傻,她怎么会看不出舅妈的动容!乔家要完了吗?还好弟弟在鹿鸣书院,但愿他能逃过一劫。倒是可惜了乔灵,她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却因为来给她送银子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有胆啊,小子,我还没有找你的茬,你倒是已经打上乔家五口人性命的主意了。”
乔灵直接迈开步子,打算进去,乔月熟练的拉住了她,“三妹,你跑吧,也许你运气好能活下来,大姐帮不了你,也不会托你的后腿,快跑!”
乔灵知道乔月胆子小,但也没想到在他人对乔月举起屠刀的时候,乔月唯一的反应是认命?
也不知道让她走的乔月那个时候是哪里来的胆子。
“大姐,我一直觉得,最好的防御便是最猛烈的攻击,你瞧好吧。”
如果不是因为乔灵年纪小,安国公府的婚事是给乔月的,而且乔母也不靠谱,她也用不着带着乔月一起来。
乔灵一个大步,就迈进了正堂。
“有意思,这位大师的五行说挺有深度,就是不知道要是安国公府知道你谋害未来世子妃的性命后,你的一条小命能不能熄灭国公府的怒火。”
乔灵直接开口打断了张恨水的大放厥词,说什么五行相克,笑死人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五行可少不可多的理论。
想借刀杀人,还亲自出手蛊惑李蒋氏,这段位也太低了吧。
乔灵的话,让李蒋氏、张恨水和乔月都吓了一跳,安国公府的婚事是给乔家的吗?
李圣哲在李府门口接到了星夜兼程赶回来的李锦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爹,我们该给妹妹选哪家?”
李锦园也很兴奋,他一路上赶路虽然辛苦,但也认真思索过。
“虽然靖国公府很好,但安国公府是明媒正娶,要是你妹妹成了安国公府的媳妇,我们就是正经的外家,自然比靖国公府好的多。”
李圣哲却不这么想,“父亲,您知道儿子在破虏将军张云旗将军麾下效力,张将军对儿子颇为看中,我从他口中知道,这国公府和国公府可是不一样的,要是五姓七望的世家被封的国公和二十年前封的国公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二十年前,奉天神将军兵临城下,当时幼帝才六岁,国师摄政,直接选择了招安长山军,合二为一对付匈奴。
那时候国师提出了新的一套勋爵封侯制度,长山军一一受封。为了表示一视同仁,统一将列侯封为国公,其他爵位依次顺延。
但原来的列侯和关内侯等封号并不取消,两套制度并存,这就造成了长山军出身的豪门只有一套头衔,而原来的世家却有两套封赏的局面。
虽然都是国公,自然世家的国公更值钱,更名正言顺一些。说白了,只有国公这一套封号的就是暴发户,二十年前都是普通人,血统自然远远比不上世家。
所谓五姓七望指的是世家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即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妹妹嫁入清河崔氏,传承的就是世家血脉,而安国公府不过是长山军出身,自然和清河崔氏不能比,要是世家子弟,怕也是宁愿成为清河崔氏的侍妾,也不做安国公府的妻子。”
李锦园听李圣哲一解释,才明白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但既然有机会让你妹妹做正妻,我怎么能忍心让她做妾,你以为侍妾是好当的,要是主母看不顺眼,杀了卖了都不用通知家主的,如果有的选,我的女儿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这是决心要接受安国公府的提亲了。
“那靖国公府的机会?”
李锦园想了一下,“让你大妹妹去,马上把她记在你母亲名下,这样淑慎也是嫡女了。”
李圣哲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了。
李锦园松了口气,有大儿子劝着,蒋氏那关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也是他这个做父亲能为那可怜的母女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等父子两商量好细节,进了正院,却发现李蒋氏一言不发的坐在正位上,旁边是难掩窘迫的张恨水。
倒是乔灵稳稳坐在一边,乔月看着镇定的妹妹,也安静的坐着。
李锦园不认识乔家姐妹,张恨水的事他在信里已经知道了。
“张大师,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李圣哲忍不住先开了口,难道是化解李家的劫很难吗?
他也是急了,如果李家在劫难逃,那两个妹妹嫁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张大师是开玩笑呢,李家蒸蒸日上,怎么会有什么劫难呢?你说我说的对吗,张大师?”
乔灵的风轻云淡,让张恨水更难受。他能说不是吗,他这一否认不就是直接承认自己是谋害安国公外家的主谋么。
就算他算的准,李家遭灾和乔家,和安国公府有什么关系,安国公府只需要一位正妻,李家说好听的是舅家,但也不是正经的舅家,到时候这身份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安国公府怎么可能让位尊者为位卑者化劫。
“许是我看错了,乔灵姑娘不愧是未来安国公府的世子妃,伶牙俐齿,聪明过人。”
怪不得安国公府会千里迢迢来北地下聘,原来是看中乔家女的才华吗?
至于乔灵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娶回家多养几年,安国公府家大业大,不会养不起。
“你说什么?”
乔灵和李圣哲同时忍不住问道。
乔灵看了李圣哲一眼,才没好气的对张恨水说:“和安国公府世子有婚约的人是我大姐,这件事我父亲生前告诉过我们。”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
乔月眼皮一跳,却知道乔灵是胡说的,毕竟她作为当事人和家中长女,她都没有从父亲那里知道消息,乔灵年纪小更不可能知道了,她怕是从别的途径知道的。
现在的三妹变的越来越陌生,她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懂过三妹。
李蒋氏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李锦园身边,“相公,安国公府是为了乔家来的……”
她也是怕李锦园说什么女儿的婚事,她不怕丢人,但怕坏了女儿的终身。
她必须立刻让夫君知道安国公府提亲的对象另有其人,这才有了失礼的提醒。
李蒋氏没有给李锦园说话的机会,她马上热情的让下人去请乔母来,还亲自去请了陆管家,既然是乔家的婚事,他们李家最多作为主家招待一下,但该谈的还是让乔母出面名正言顺。
第57章 贯叶连翘
因谈的是乔月的婚事,她本该回避的,乔灵也干脆,带着大姐回了院子,等乔母做主。
怎么说乔月也是乔母的亲生女儿,她能有这么好的婚事乔母自然不会反对。
等乔母被李家下人找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就砸在了她大女儿身上。
乔母不知道自己的长女是如何高攀上京城的国公府贵人的,但不妨碍她直接答应下来。
陆管家知道乔母是未来世子夫人的亲生母亲,态度不由的变得软和了下来,身段也放的极低,自然和和乐乐的就达成了一致。
乔家会马上跟陆管家一起去京城,赶在来年初到京城完婚。乔母怕有变故,自然越快越好,要不是去京城要一个多月,她巴不得乔月明天就成了世子夫人。到时候看看谁还敢得罪她这个世子夫人的母亲。
这个月,战事终于平息,云中郡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以往这个时候,正是书社大力铺货的时节。很多刚刚退下战场的军士常常把读小说做为治疗战后综合征的最好方式之一。
也就怪不得长安书社这时候加班加点发了重崖居士《荼蘼录》的第三卷了。
第二卷结尾写到荼玉川接到好朋友的飞鸽传书,便带着秦非韩和桑田一起去了。
路上遇到两个当地人,在用本地话奚落对方,让秦非韩和桑田两个大小孩听的津津有味。
原来普通人说话这么有意思啊!秦非韩这么对荼玉川说。
桑田笑话秦非韩是土包子,被关在秦家都关疯了。
秦非韩不服气,二人打打闹闹了一路。
等到了荼玉川朋友家门口,却看见府门口高挂着两个白灯笼,这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荼玉川赶紧上前叫门,来开门的是管家,管家认识荼玉川,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抹眼泪。
原来死的人就是荼玉川的朋友,一位极其有钱的富商。现在府中的主人只有富商的小妾,和出生八个月的儿子。
荼玉川给朋友上了一炷香,才准备去见见朋友的儿子。管家带荼玉川去了小少爷的院子,作为小少爷的母亲,他朋友的娇妾也在。
小妾是个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一身孝衣裹玲珑有致娇躯上,宛若一株七里香在暗夜里缓缓的摇曳。
明亮的眼眸深处藏着一缕化不去的忧伤,她神情悲痛却不失坚强,这可能就是母爱的力量。
小妾告诉荼玉川,她夫君是两天前死的,如果荼玉川能早来两天,也许就可以救下他的性命了。她这话说的很失礼,但作为失去夫君的女子,她这态度却也不让人意外。
荼玉川有些歉意,但还是追问了朋友的死因。朋友的身体很好,不可能是病逝。
小妾也知道是自己迁怒了,不愿意再为难荼玉川,直接告诉他,她不知道,两天前的傍晚,她夫君一个人睡的书房,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就被打扫书房的下人发现人已经死了。
荼玉川提出想看一眼朋友的尸体,小妾也不阻止,让管家带他去看。
在管家打开棺材后,荼玉川仔细观察了朋友的遗体,遗体的嘴唇发紫,瞳大,舌头不自然,似乎是强行塞进去的,泛着紫黑色。
荼玉川赶紧观察他的脖颈,果然发现一圈勒痕。
管家告诉荼玉川,第一个发现老爷的人是把老爷从房梁上取下来的,老爷是用自己的腰带上吊的。
之后荼玉川去看了书房,勒死人的腰带,还盘问了第一个发现的下人。
但一切都好像证明了他的朋友就是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荼玉川知道不是的,他的孩儿才八个月,他不可能舍得放下幼子。
秦非韩和桑田帮忙在书房翻找证据,没想到秦非韩运气不错,居然发现了一本藏的很隐秘的账本。
秦非韩献宝似的把账本给了荼玉川,却被荼玉川以破坏现场的名义把他和桑田都赶了出去。
二人一合计,干脆在府中转了起来,把死者死前半个月见过的人都问一问。
两孩子在府中瞎跑,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小妾的院子里,正好通过窗户听到小妾在给孩子唱歌谣,很好听。
“她唱错了,昆仑山,她唱的是‘昆龙山’!”桑田小声告诉秦非韩。
秦非韩推推桑田,二人赶紧离开了。
荼玉川翻看账本,才发现里面记录的都是他去世的朋友给别人一笔笔银子的具体情况,账本大约是从3年前开始的记的。
收银子的一直只有4个人,盐商,茶商,粮商和船行老大。
但很巧合,这4个人荼玉川都认识。
准确来说,他们的名字被记录在六扇门无故身死的档案里。
盐商死于三年前,是淹死的。
茶商死于一年半前,是摔死的。
粮商死于七个月前,是噎死的。
船行老大死于四个月前,是割腕而死的。
现在,他的朋友,死于两天前,窒息而死。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荼玉川直接去找了管家,他知道管家是他朋友最信任的人,他一定知道账本的秘密。
果然,管家看见账本时,脸色大变。
荼玉川坚持追问,管家没法子,才告诉荼玉川,其实这是他家老爷一生做的唯一一件错事,老爷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
荼玉川追问,这是不是就是他死的当天晚上住书房的原因。
管家点头承认了。
管家告诉荼玉川一个往事,5年前,甘南有个黄花社,专门贩卖一种当地的特色药材,贯叶连翘。
因为最好的贯叶连翘只产出于几个小县,而这几个小县的贯叶连翘被六个人控制在手中。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干脆就成立了一个黄花社,垄断经营。
第一年,六人大获成功。但其中一人却赚的最多,究其原因,便是这个人做这个生意最早,手里的产量最高,价钱越好,他赚的自然越多。
其他几个人在分银子后,都有些不平,那人也没有比他们多干一件事,凭什么最后却一人独占这么多。
后来五个人一合计,干脆先哄骗那人说是要加大投入,将那人所有的银子都投进了一个必然失败的生意里,那人亏了银子,为了家中妻小,不得不贱卖了所有的贯叶连翘。
其他五人用最低的价钱买了过去,那人被这么一折腾,本来殷实的家业也败了。
那人落到这般田地,就算知道是其他五人动的手脚,也没有报复回来的能力。
当年,五人因为贯叶连翘发了家。他家老爷觉得这样赚的钱烫手,便离开甘南,转行做了钱庄的生意。
老爷离开的第二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黄花社散了,老爷的几个朋友也各奔东西。
三年前,不知怎的,那些人找到了老爷,希望老爷接济,不然就把老爷恶意竞争的事告官。
这本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要是老爷给告,那最后必然是倾家荡产的结局,没办法,老爷只好给了银子,花钱消灾。
但这有了一二次,就有三四次,老爷也留了个心眼,记了一笔账,就是荼玉川看见的账簿。
黄花社成员接二连三的死于意外,现在终于轮到他朋友了吗?
荼玉川追问管家是否知道当年被五人联手坑的那个人的现状,管家叹了口气,才告诉荼玉川,原来那个人在老爷离开家乡半年后,就生病去世了,他的妻子也当天晚上就殉情自杀了,听说只留下一个15岁女儿。
秦非韩和桑田这边询问了所有护院和下人后,居然意外发现这家老爷死后,有一个下人不见了。
因为府中乱糟糟的,要是没有秦非韩要求盘问所有人,一个下人的消失怕要很久才会发现。
秦非韩和桑田将他们的发现告知了荼玉川,要求荼玉川以后查案的时候不要赶他们,荼玉川答应了。
当天晚上,荼玉川从六扇门调出了黄花社五人的所有卷宗,打算熬夜看完。
白日里镇定自若的荼玉川,其实也在为好朋友的去世而悲伤吧。他只是习惯了面无表情,不代表他是铁石心肠。
第二天,荼玉川宣布了他的发现,原来每一次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下人都会离奇失踪,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死于意外,案子仍然没有宣布结案。
之前没有发现这一点,是因为失踪的人长相完全不相同,所以排除了是同一个凶手的可能。
如果之前的黄花社四人之死早早结案,荼玉川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查到这里。
难道有人杀死他们后,故意留下线索给六扇门的人查吗?如果这个人相信官府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触犯律法?
荼玉川赶紧和管家一起去确认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下人是否还在府中。
一行四人找到下人时,下人已经消失了。
这时候桑田突然开口,说那个离奇失踪的第一发现人是不是就是凶手?
荼玉川不否认有这种可能,作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自然最有动手的机会,前四人出事的时候,和这次一样,因为死者把自己反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似乎死者只有自杀这一种解释,但如果是第一发现人动的手脚,那所有的密室都解开了。
这一次,荼玉川的朋友也是这么死的吗?
这时候荼玉川的朋友飞鸽传书告诉荼玉川,江湖上有一位易容高手,一直在江湖上售卖自己制作的人皮面具。
可能这个消失的下人就从这个易容高手手中得到过人皮面具,才能在六扇门的天罗地网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得到消息的荼玉川带着徒弟和小桑田,去了郁夏峰水筑,果然找到了易容高手。
能这么容易找到人,也是因为易容高手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他不会让想和他购买人皮面具的人找不到他。
当荼玉川问易容高手对谁买了那五张失踪下人的人皮面具是否有印象时,易容高手高手荼玉川,只要出得起价钱,他的账本随荼玉川翻看。
荼玉川随手拿出一把银票,给了易容高手。荼玉川从后者手中得到了最近5年的账本。
从账本上,荼玉川查到了前四张人皮面具都被一个叫白清风的人购走,却没有查到第五张人皮面具的半点下落,就好像易容高手没有卖出第五张人皮面具一般。
难道是被人5年前购走的?
荼玉川提出购买5年前的账本,却被易容高手拒绝了,他告诉荼玉川,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绝不是奸商,所以不能卖给他。
荼玉川只好带着疑问离开了。
易容高手看着离开的荼玉川,缓缓松了口气。这位可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得罪的。还好这位没有追根究底,不然他小命休矣。
回到朋友府中的荼玉川,突然斩钉截铁的告诉桑田,凶手就是购买人皮面具的白清风,让六扇门通缉他。
桑田含笑应了,多追问了一句前四起案子的凶手也是白清风吗?
荼玉川却告诉桑田,他不确定。
这下桑田就都懂了。
秦非韩是第一次跟随荼玉川探案,没有桑田业务熟练。秦非韩追问桑田都懂了什么,桑田告诉秦非韩前四起凶案的凶手一定是白清风,而荼玉川朋友之死和白清风没有关系。
这时候秦非韩才想起师傅坑爹的能力,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什么的,但因为前四起案子只有一个嫌疑人,既然师傅排除不了,那一定就是凶手。
可这次动手的人不是白清风,那为什么第一发现人还会消失呢?
桑田也想不明白,这时候秦非韩突然问桑田,前四起案子是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法杀死死者,但这次却不是,是不是两个案子的情况很不一样。
或者说,是白清风准备出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控制的意料之外的情况。
《荼蘼录》卷三——黄花社因为篇幅的原因,被分为了上下两册,上策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下册要七天后才会发行。
但上册的最后一页留着一句所有的线索已经给完了,欢迎各位读者踊跃推理真凶是谁?所有猜对的读者都将得到《荼蘼录》全书一本。
这不是一卷,是整整十卷啊。在《荼蘼录》刚开始发行的时候,长安书社就已经宣布了这本书共有十卷。
这十卷分别是《师徒相逢》,《酒》,《黄花社》,《武林盟主之死》,《繁华初现》,《飞云令》,《凌国铁骑》,《万应山庄》,《韩家之死》和《荼蘼酒楼》。
第三卷内容这么多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本来一本书被分为十卷,一卷能有两万字,这本书加起来都已经有二十万字了,何况第一卷和第二卷都是五万字,这第三卷既然能被分为上下册,自然是十万字,不排除以后会不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整本《荼蘼录》预计超过一百一十万字,这是在吴国从来都没有过的大长篇。
这次长安书社给出的奖励实在是太丰厚了,很多读者本就是冲着重崖居士小说字里行间的烧脑来的,自然对这个活动的参与很积极。
不过两天,长安书社就收到了几千封来信。还有的人寄给长安书社很多封,把黄花社上册出场过的所有人都猜了一遍。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但的确是写到了真凶的性命。
张文轩社长拿着那厚厚的一沓来自同一个地址,同一个人的来信,哭笑不得。
“既然这位读者这么热情,那就给他回信,说他猜对了,等《荼蘼录》出一卷,长安书社就给他寄一卷。”
这读者必然不是因为没有买书钱,才这么做的。毕竟就这么多封信寄信的费用,就远远超过了《荼蘼录》全书。
不是《荼蘼录》卖的便宜,而是这沓信是从扬州寄过来的。以前只有他们北地人买江南书社的小说,现在居然已经有扬州人买他们长安书社的小说了吗?
哪怕是为了这个好彩头,这奖励也得给这位读者一份。
张文轩心中有一种预感,《荼蘼录》一定会给他,给长安书社带来一份大惊喜。
第58章 收回外挂
乔灵召出回收卡,金色的光辉染透了她的指甲,卡牌如一张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乔灵指尖翻飞。
“张恨水,水晶球。”
星力涌动,柔柔的光线划过乔灵的发梢,小书期待的眼神被光线反射投影到窗上。
小书看着自己本体上星星点点聚集成的几页书卷,从乔灵重生后一直伴随他的灵魂深处的缺失感这一刻终于有片刻消歇。
“乔灵,张恨水的外挂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小书的口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还以为会和张冬杏一般猜错呢,怎么一次就成功了?
“张恨水张大师是卜卦高手,对吧。可是他却连易经都一知半解,哪怕是拥有外挂的人,为了更合理的利用自己的外挂,就应该去收集或者学习相关的知识。所以,张恨水的外挂一定和卜卦无关,但他确实每卦必准,那他的手段其实无非几种,不是东方的,那就是西方的,占卜星象都需要水晶球,那写这个不就是最保险的吗?”
收回了第一份残页的乔灵很高兴,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感谢千里送的张恨水大师,让她的第一张回收卡顺利使用。
既然发现了新的目标,自然该先下手为强,难道真和张恨水玩个七擒孟获的把戏,算了吧。张恨水不是孟获,她也不是诸葛亮。
从今天的所见,张恨水本就是冲着乔家人的性命来的,这一次是乔灵运气好,不然等到李家被蛊惑对乔家出手时就晚了。
但乔家与张恨水在之前毫无交集,他为何要取乔家人性命,他是受人指使吗?
卒子敢过河,乔灵就敢吃下。
主要是张恨水太张狂,他的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能猜到他的外挂一点也没有难度,但另一个……
乔灵出神的看着写着‘张冬杏,重生’的回收卡,不是这个外挂吗?
张冬杏以为的人生重来一次居然在乔灵这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那她上辈子的遭遇是梦幻一场?而张冬杏的确是提前知道了乔雪的身世,还完美的李代桃僵,这一切又在这场虚假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乔灵叹了口气,果然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本来想一箭双雕,看来也不过不算空手而归罢了。
“乔灵,我找回了失去的一部分残页,解锁了一个新能力,诗词歌赋润色。打个比方,你要是作诗:一片二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我就能给你加一句飞入芦花总不见。怎么样,想不想尝试一下?”
乔灵眼睛一转,“好啊!我先试着写一写。”
与乔灵有所收获不同,失去了外挂的张恨水怕是要难过了。
被乔灵下了面子的张恨水很不高兴的回到房间,打算用水晶球好好查一下她的底细,没想到翻遍行礼也没有找到水晶球。
他的水晶球呢,怎么会不见了?
焦急的张恨水翻遍了房间的角角落落,也没有找到改变他命运的水晶球。
“怎么会没了呢,不应该啊,我的力量怎么会不见了?”张恨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低着头的他居然发现他腿边出现了一双红绣鞋,准确来说是一双女子的脚。
“妈呀!”张恨水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原地,这才看见红绣鞋的主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对,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水晶球,你把我的水晶球还给我!”张恨水也没有什么保密的想法了,反正如果水晶球是这个人拿走的,她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不能没有水晶球。
舒乐看着毫无形象的张恨水,嗤笑出声,“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小人得志就是小人得志,什么身份的女子都敢沾身,这下子遭了算计了吧。”
原来出现在这里的是李二小姐李惠然的贴身丫鬟舒乐,她一改在李惠然面前小媳妇的模样,眼睛里透露出浓浓的愤世嫉俗的意味。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如何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舒乐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了张恨水信心,她知道水晶球在哪里就好,他总要办法拿回来的。怕就怕水晶球是真的消失了,那他就完了。
舒乐很开心,她最享受的就是这一时刻了,平时高高在上的卡师还不是要乖乖听她说话。
“你的水晶球就是卡师天赋卡牌的具现吧,我先要恭喜你,你的卡师力量被封印了。”看着跳起来要动手打她的张恨水,舒乐一个巧劲就把他推到了。
“别着急啊,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力量怎么会被封印吗?”看张恨水安静了,舒乐才接着说:“我们能让你幸运的得到天赋卡牌觉醒卡师天赋,自然也能暂时让你失去。你知道卡师的天赋都很奇妙,但却不知这世上有一种觉醒的卡牌图形是锁的卡师,她们可以在接触卡师的瞬间封印卡师天赋,让卡师变成普通人,只有和她们一母同胞觉醒钥匙图形的卡师才能一对一解开被锁卡师的天赋,你身边出现了那么多的‘红颜知己’,连我都不知道你是被哪个锁给封印了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成为我们的人,我们会不辞劳苦的找到对应的钥匙给你解开封印的。”
能拥有让人觉醒的力量的存在,自然也会诞生锁和钥匙这样奇妙的卡师。
舒乐口中的‘暂时’没有安抚到张恨水半分,但他必须表现的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又是一个以为他是卡师的高门势力,他以为是这个人拿走了水晶球,可这个人却以为是他的卡师天赋被封印才不能具现水晶球,他唯一的活路便是将错就错。
“红颜知己,难道这世上还有女子可以觉醒卡师天赋?还有,你说的是你们让我拥有卡师天赋是什么意思?”张恨水本来怕的要死,但没想到舒乐会说他拥有的卡师天赋是她的组织赐予的,他有没有卡师天赋他不清楚吗?看来这个舒乐的组织也不是万能的么。
舒乐看张恨水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倒是有点佩服他了,该说不愧是觉醒法则类天赋的卡师吗?舒乐的想法自然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舒乐终于正视张恨水,对他自然不会那么不恭敬,她给张恨水倒了一杯茶,“锁只有女子才能觉醒,自然也只有接近你的女子才能封印你的天赋。还有,你说错了,不是我们,是主上。其实这天赋卡牌就是主上的祖先研究出来的,不然很多到不了觉醒阈值的人是成不了卡师的,吴国能有这么多卡师,都是主上的功劳,而主上怜悯苍生,总会在合适的时间赐给普通百姓一些卡牌,而这些十岁的人中有一部分沾染主上的福泽,就会觉醒成为卡师。比如说张大师你。”
本来只有灵魂力量出众超过阈值的人才能通过自身凝聚出灵植种子,成为青铜卡师。而因为天赋卡牌的出现,最底层多了一个紫卡卡师的存在。
紫卡卡师有天赋,但灵魂力量没有达到阈值,所以修炼的是能量,而青铜卡师却能凝聚星力。
有了天赋卡牌,很多不能成为卡师的人也觉醒成为了卡师,自然说是给吴国增加了好几倍的卡师。
毕竟修炼的天赋高低人数是呈金字塔的,紫卡卡师本身就占所有卡师的一大半。
但因为紫卡卡师本身天赋所限,可能一生都无法凝聚灵植,成为青铜卡师。
但本就可以成为卡师的这类人,在十岁灵魂力量没有积累够的时候可以借助天赋卡牌的力量早早成为紫卡卡师,这就让他们更快的积累能量,更早的突破。
总而言之,天赋卡牌的存在让卡师的力量有了很大的发展。具现出天赋卡牌的家族自然水涨船高,成为了卡祖一脉。
但所有卡师都在十岁的时候借助天赋卡牌觉醒,这就让大家族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能统一培养,期望能突破的卡师多一些,这也算是甜蜜的烦恼了。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难道没有你家主上我就成为不了卡师了吗?”张恨水在知道卡师的存在后,就想成为真正的卡师,可是他怎么都找不到拿到天赋卡牌的机会。后来是刘楚楚透漏,她可以帮助他,两人自然一拍即合。张恨水敢害人,不但是为了娶刘楚楚,更多的就是冲着天赋卡牌。
按舒乐的说法,得到卡牌的他也觉醒不了卡师天赋,那他做了这么多都算什么,搞得最后连自己的水晶球都不见了。
舒乐第一次在张恨水的面前苦笑,她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咄咄逼人,让张恨水怜香惜玉的心一点都没有动过,没想到这会儿他居然发现舒乐其实挺好看的,强势的美人无奈的表情殊为难得,因这份难得而让人忍不住怜惜。
“卡师的天赋来自高贵的血统,只有拥有世家和寒门血统的贵人才能觉醒,我们这些平民有什么资格奢望这份骄傲。只有主上的恩赐,才能让我们卑贱的血脉得到净化,才能成为卡师。张大师,你很幸运,你不但觉醒成为卡师,而且拥有的是珍惜的法则类天赋,主上珍惜你的才华,才让锁出手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势力。”
很明显舒乐是普通人,是没有得到主上恩泽的那类人。她羡慕张恨水,却不敢恨不给予她恩泽的主上。
只有得到主上的承认,她才能洗清血脉里的罪孽。
“那我得感谢你们主上看的起我喽!”张恨水快被气笑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小人物自然是不要脸的,没想到这位主上更霸道,更不要脸。
难道这世上天赋好的卡师都必须为他效力吗?
“如果张大师还想要回你的水晶球,还请张大师配合。”舒乐就像是没有发现张恨水的怒火一般,继续执行自己接到的命令。
她虽然不是卡师,但卡师们也不会做这么鸡毛蒜皮的工作,一般入了主上眼的人才,都是由锁出手封印天赋给外面的卡师一个教训,然后就由她们这些外围就近送人进入他们的地盘。
也是舒乐运气好,她本来执行的就是长期的潜伏任务,没想到张恨水会自动送上门,送走了张恨水,她还要继续潜伏,自然不愿浪费时间,要是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张恨水能怎么办,为了他的水晶球,就只好跟舒乐走了,但愿他能早点拿回水晶球。
乔母热热闹闹忙着搬家,等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少了两个人。
在乔家准备离开云中郡时,乔月就给书院的乔昆送了信,乔昆当天晚上就回了李家。
倒是兴奋的乔母一天没有见乔雪,才意识到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乔灵了。
“乔灵呢?”乔雪乖巧,怕是临时有事才不在家帮忙,但干活的时候乔灵怎么能不在呢。
乔月将乔灵留下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乔母。
“我不识字你是第一天知道吗?”乔母虽然做过甄家的下人,但不过是个二等丫鬟,自然是没有习字的机会的。
乔月也不生气,展开信读了起来。
信中大意是说乔灵在云中郡拜了一个师傅,要在这边学艺,就不跟乔家一起去京城了,以后有空会回家看看的。
“乔灵,乔灵她怎么敢……”乔母瞪圆了眼睛,想从乔月的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表情,可惜,她失败了。
乔母一下子就明白了,“跑了,乔灵跑了,她跑了我怎么办,她可是……银子。”
最后几个字乔母说的声音太轻,话一出口已经被风吹破了音。乔月自然没有听清楚,但应该是养三妹花了不少银子什么的吧。
母亲的一个女儿不辞而别,她的态度居然是果然如此,这就是她的母亲吗,十月怀胎生的孩子不见了,第一时间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而是可惜自己这些年花的银子。如果乔月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她一定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娘不问问二妹去哪儿了吗?”乔月开口提醒道。
“你知道,快,快告诉我,阿雪呢,阿雪不会也……”
乔母终于害怕了,但有时候人越怕事就越来,比如乔雪留下的一个字条。
乔母看见字条的第一时间好像活了过来,她直接抓住破绽,“阿雪不识字的,她怎么会留下字条!”
“但‘我走了,别找我。’不过六个字,想认还是容易的。”
第59章 真凶是谁
字条上的字迹一看就是初学者写的,乔月没有教过乔雪识字,想必她是跟别人学的。
乔月不忍心看乔母难过,但她却不得不说,乔雪不是出事了,她只是自己离开了。
乔月想起昨天晚上她从房间里看见乔雪一个人偷偷溜出院子,毫不留恋的离开的身影,心情很复杂。
这个家原来对乔雪而言也是累赘吗?
“一定是那个公子,我早就知道,我家阿雪那么美,他一定看上阿雪了,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阿雪!”
乔母忍不住哭出声来,乔昆在屋里听见动静,跑了出来。
“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乔母的哭声突然一停,她颤颤巍巍伸出手,一把抱住乔昆,“我的昆儿,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啊!”
乔月默默离开,去乔昆的房间给他收拾行李。
第二天,李家热情的把乔家三口送出了城门,也没有问一句其他两个孩子去了哪里。
这是乔母和李锦园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没想到转眼便是离别。
李锦园因为之前的乌龙心情复杂,乔母也因为乔雪的不告而别情绪低落。兄妹二人尴尬的说了两句,便分开了,人生苦短,也许此生不复相见。
李蒋氏看着安国公府的马车离开云中郡,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的女儿比乔月出身高贵,为什么走运的人不是惠然?
她望着远方的天空,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感到可悲,蒋家是云中世家,为什么她的女儿能有一个做妾的机会就让她欣喜若狂?什么时候蒋家费尽锦帛,膏腴金粉堆砌的贵女居然对给与自己女儿侍妾之位的世家子弟感激涕零?
这就是世家和寒门的区别吗?
锦官城诗坛平静无波,距离上一次泉涌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一次锦官城为庆祝幽州大捷,专门开了诗坛,悬赏边塞诗。得诗坛涌动者,可得一滴灵水。
诗坛是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存在,说是真实,是因为它每年会产出三百六十滴灵水,灵水可增加卡师的天赋,是极珍贵的资源。
说是虚幻,是因为诗坛涌动必须有憾世之诗词问世,诗坛的泉眼是卡师们写出的好词佳句,而非这世间存世之物。
灵水的质量和当年诗词的好坏成正比,如果这一年出一个憾世之诗,那灵水的产量直接翻倍,多一首翻一倍。
诗坛的负责人自然很是盼望有这样的好事。
诗分为五个诗派山水田园诗派、边塞诗派、浪漫派、现实派、朦胧诗派。
平时这些灵水,都是直接上交皇室,作为朝贡之物,也只有得到陛下赏赐的人家才能得到。
这一次也是因为幽州大胜,让锦官城城主欢喜不已,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边塞盛世。
“动了,诗坛涌动了!”
只见诗坛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几个小小的水泡,慢慢鼓大,破裂,空气中的水汽升腾,跃起的小股水流一个字一个字的形成了一首诗。
《北风行》李东君
城外萧萧北风起,城上健儿吹落耳。
将军玉帐貂鼠衣,手持酒杯看雪飞。
随着诗的形成,大家仿佛看见了一个矗立在北风中的军营,寒风呼呼的吹,守城的将士的耳朵都已经冻得发红了。帐篷里的将军用力拉了拉身上的貂鼠大衣,以抵御寒冷的天气,他手中拿着酒杯,忧心忡忡的看着漫天飘落的大雪。
整首诗充满了对边塞戍守将士的怜爱之情,前几天的诗都是在歌颂胜利,呼唤大家踊跃参战,为吴国开疆扩土,却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幽州苦寒,那里的将士们何其艰难。
“好诗啊!”
“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我等能有这安稳的环境,何尝不是这些戍边军士为我们牺牲的结果。”
“诗坛五年不涌,今日一动名不虚传啊!”
“这就是你的润色诗词?”乔灵咬牙切齿的问小书。
小书有点心虚,是他鼓捣乔灵写诗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小书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本意想着,吴国又不是乔灵的故乡,能让她故乡的好作品在这个世界留下存在的痕迹,难道不好吗?但显然,乔灵不这么想。
投入诗坛的诗必须是专门的纸书写,乔灵写好后,就给了小书,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小书所谓的润色居然是从众多未面世的诗中找出和她大意最相近的诗,直接抄袭了过去。
现在明朝刘基诗人的《北风行》就这么在这吴国成了她乔灵化名李东君的作品,这让乔灵如何接受。
“好了么,我以前是想着这么好的诗句该是有更多的人欣赏才好,既然你觉得不好,那就不要用这功能了还不行吗?”
小书是不太明白乔灵的坚持的,但只要是乔灵不愿意的,他自然也不会做。
“算了,事已至此,以后不投诗词了便是。”
至于从锦官城得到的一百滴灵水,乔灵也不可能不用。但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滴,剩下的也算是乔灵的积蓄,若是用在合适的地方,也是足够了。
乔灵直接服下一滴灵水,灵水的水汽顺着乔灵的经脉整整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消化了灵水的灵气。
怪不得灵水可以提高服用者的天赋,原来里面居然有极为细弱的灵气,可灵气是修真界才有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吴国?
修真本就是去伪存真的过程,灵气对身体的作用自然极为明显。
难道吴国有去往修真界的通道,不然这些灵气又是从何而来?
《荼蘼录之黄花社》在千呼万唤中终于发行了。
荼玉川通过六扇门的关系,终于找到了买人皮面具的白清风。
通过审问白清风,荼玉川才知道他是一个高明的尸体美容师,他直接承认了是他杀了前四个人,但他表示他并没有杀钱庄老板也就是荼玉川朋友的打算。
他是收钱办事,但钱庄老板是远近闻名的好人,他本身也受过这位老板的帮助,他虽然不是好人,但不会恩将仇报。
前面四个人他是拿钱办事,但他在看到钱庄老板的暗杀任务时,第一时间接了下来,就是怕别人动手。
他本来想找到发布这个任务的人,收拾了他,也算是报恩。
没想到,还没有找到人,就被六扇门的给抓了。
荼玉川问白清风,他要知道前四起买凶杀人之人的线索。
白清风很干脆,他直接告诉荼玉川,前四起和这一个任务都是一个人发布的,所以他才能凭借着之前的优秀表现,提前接下这个任务。
那个人一定是和这五个人都有仇,而白清风被捕正好是在甘南,那个黄花社成立的地方。
白清风为了追查发布任务之人的来历,亲自去了甘南,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贯叶连翘和清灵茶共饮,可致死。
这是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秘密,毕竟贯叶连翘是药,如果让外地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这里收购药材。
外地的贯叶连翘是没有这个功能的,因为甘南地区贯叶连翘最有效的成分含量最高,只有当地的贯叶连翘和清灵茶同服才能达到毒死人的作用。
而钱庄老爷就是死于贯叶连翘中毒,不要说他死后尸体上的痕迹表明他是窒息而死,别忘了,他是一位高明的尸体美容师。
只要把中毒的特征用窒息的特征掩盖,谁会想到凶手会好心给死者收拾遗容呢?
而他的雇主也是冲着他高明的手法来的,那位雇主高价买了他的独门绝技。
他本来以为这位雇主只是好奇才学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等着。
也就是说,这位雇主早就做好了亲自动手的准备。但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亲自出手的对象是钱庄老爷。
如果这个人真和当年被逼死的人有关系,那他最恨的该是提议下圈套的盐商,而不是心怀愧疚的钱庄老板。
他教导那个人时,那人一直很注意站在阴影处,所有他根本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秦非韩提议那个人会不会是当年被下圈套的商人之女,不是说当年那对夫妇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女儿。
别人也没有大费周章杀这五个人的理由啊!就算是其他四个不是好人,死于仇杀,那钱庄老爷这般与人为善的人总不至于是误杀吧。
荼玉川检查了朋友的尸体,果然脸上上了妆。
收拾干净后,荼玉川便判定朋友是中毒而死。
就算现在确认动手的人是那个商人之女,但她现在在哪?没有白清风的出手,她是如何将他的朋友挂上房梁的。
最后,只有当地人知道的秘密,商人之女知道,难道作为当地人的钱庄老板会不知道?
案子到了这里,算是走到了死胡同。
钱庄老板的小妾知道自己的夫君居然是被毒死的之后,表情很复杂。
直接提出是不是她家老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这让荼玉川眼前一亮,是啊,一个普通女子怎么让他朋友喝下清灵茶,只有这个人是他认识并信任的人才行。
可作为钱庄老板,他生前交友广阔,这才是荼玉川认为这个案子大海捞针的关键,如果这个人本身就是他朋友的外室呢?
大家不是没有怀疑过小妾,毕竟她也有机会,还是个姑娘,年龄也符合。但她和荼玉川的朋友有一个八月大的儿子,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应该是凶手。
经过几天的搜查,荼玉川一行人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外室,线索就这么又断了。
大家一时没有了头绪,桑田突然提议,既然小妾能给他们这个方向,是不是她知道什么,也许这位外室杀了人后小心抹除了自己存在过的迹象。
但小妾作为富商名正言顺的妾室,也许知道些什么。
一行人便转头去了后院,没想到正好遇上小妾在哄孩子。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荼玉川觉得他朋友在天之灵应该是欣慰的吧。
只要他找到凶手,为朋友报仇,这个府上自然会恢复平静。
听到小妾唱的歌谣,白清风的脸上却越来越凝重。
他拉着一行人退了出来,满脸严肃。他告诉荼玉川,凶手就是小妾,她就是当年那个商人的女儿。
秦非韩惊讶极了,追问他怎么认出她的身份的。
白清风告诉秦非韩,她唱的歌谣没有问题,也和甘南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唱到‘昆仑山’时,总会唱错成‘昆龙山’,这是因为甘南方言的问题,只有那片的人才会有读错。
所以,小妾一定是甘南人。
桑田提出因为小妾是甘南人,便认为她就是那个商人之女,更直接断定是她杀了富商,是不是太武断了。
可如果小妾是甘南人,她不心虚,为何要费力掩盖自己的故乡,她知道贯叶连翘,知道清灵茶,更最有机会接近富商,为什么她不是凶手?
荼玉川提议他们去诈一下小妾,谎称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凶手,看小妾的反应。
大家同意了。
当荼玉川指出小妾就是杀了富商的凶手时,小妾直接承认了。
这让本来不抱希望的荼玉川非常惊讶,毕竟他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杀人凶手。
小妾告诉他们,她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被人设计,家业凋零。从此郁郁寡欢,不久就去世了,母亲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女儿,直接追随父亲而去。
她恨父亲的软弱,母亲的无情,但更恨让她家破人亡的黄花社成员。
为此,她加入了一个神秘的势力,用了四年的时间,赚取了大笔的钱财,她用这笔钱,通过这个神秘势力的关系,发布了买凶任务。
接任务的就是白清风,她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和白清风学习了化妆术,没想到最后真的用上了。
白清风替她杀了四个人后,居然迟迟未对钱庄老板出手,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白清风不靠谱了。
她干脆亲自出手,潜伏到了富商身边。
短短几个月,她便让富商爱上了她,为了得到富商的信任,她生下了富商的孩子,果然,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富商对她更好了。
第60章 盟主之死
前段时间,她找了机会,让富商服下有贯叶连翘的药膳,当天晚上,给在书房的他送了一杯清灵茶。
富商当时应该已经发现了,但他还是喝了。
喝下清灵茶的富商告诉小妾,其实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是故人之子。
她大概根本就不知道吧,有一个大她一轮的男人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爱上了她。
其实她根本不用使任何手段,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从未忘记她。
原本富商以为她因为当年的事过的凄苦,也根本没有认出他,他心动了,将少女接到了府上。
当他吃到有贯叶连翘的药膳时,他就知道,是他想当然了,少女是为取他的性命而来。
而喝下清灵茶的富商,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赎罪。
他将小妾赶出房间,用自己的腰带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但还是没有遮掩过中毒的痕迹。
小妾知道他们是诈她的,因为连死者都在帮她清扫证据,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证物。
可她本以为自己和丢下她的母亲完全不同,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勇敢的活下去,但这一刻,她才知道是自己高估自己了,她还是选择了和她的母亲一般的路。
《黄花社》的故事很悲壮,也很伤感。故事奉行的是因果报应,人性本善。
说什么随意取人性命的凶手是人性本善,好像很可笑。但这卷故事却认为杀人都是事出有因的。
恶人是从骨子里都坏了的人,他们能仅仅因为妒忌就让人倾家荡产,看着好像比手染鲜血的人善良些,但他们却间接要了三个人的性命。
小妾虽然活下来了,但她早就和那段过去一起腐朽,她的心已经死了。
在故事的最后,大概是小妾唯一一次涌动出几丝生气,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曾经喜欢过她,心疼过她。
可她的爱情却因为上代人的恩怨,还没有开花,就已经枯萎了。
这样的结局完全出乎了很多读者的预料,有猜测是管家的,有猜测是护院的,还有猜测是钱庄竞争对手的,当然也有人猜测是借刀杀人的。
但很少有人会猜到一个是小妾,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将死者挂到房梁上,而且她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猜对,但还有有一部分人猜到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有这样悲伤的消息,但以重崖居士从不写废话的写作风格,猜到所谓的方言一定有文章,就这么歪打正着的锁定了小妾。
毕竟第一次说道方言,是秦非韩和桑田在路上的所见所闻,虽然可以解释为重崖居士只是想表现秦非韩从小被关在秦府,像一个失去翅膀的小鸟,但重崖居士也可以一箭双雕啊,现在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
第二次说道方言,便是桑田指责小妾说错了字,两者一定有关系,如果这是锁定凶手的关键,那真凶只能是小妾了。
不得不说读者们已经被重崖居士给训练出来了,这抓蛛丝马迹的本事可一点也不比捕快差。
因为运输的原因,京城读者才看到第三卷的下册,而远在长安的读者却已经看到了第四卷。
苏安歌正捧着最新一期的《荼蘼录》细细品读,陈显就推门进来了。
“苏副社长已经看上了啊,你可比我这个负责重崖居士的人看的还早啊!”陈显笑嘻嘻的打趣苏安歌,现在的苏副社长可是长安书社人尽皆知的重崖迷,只要是重崖居士的作品,苏安歌必然是第一个宣扬,第一个阅读的人。
苏安歌也不生气,嘴里回应着,眼睛却没有从书册中移开,“我这不是没有看明白吗,重崖大人最喜欢的就是把线索早早拿出来,却不宣布凶手是谁,非得等到大结局才给读者梳理一遍。破案中间也不提醒,我每次看重崖大人的书,都要认真做笔记的,生害怕忘了哪个线索,最后冤枉了人。”
陈显忍住笑,还冤枉了人,这重崖居士书中的人物都有人喊冤了。
“那你说说,这个故事中的凶手是谁?”
苏安歌读的是《荼蘼录》的第四卷《武林盟主之死》,涂玉川接到六扇门的命令,去布控大乾国这一届的武林大会。虽然武林大会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但这次格外不同,因为现任的武林盟主宣布要退位,那自然要选出新的盟主。
现任盟主顾振渡出身燕云庄,是武林名宿之后,现在也不过区区三十岁,远远没有到退位的时候,他这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过奇怪。
涂玉川直接带着徒弟秦非韩和桑田一起去拜访这位武林盟主,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武林盟主的棺材。
燕云庄的管家告诉涂玉川,武林盟主在三天前突然去世,当时在燕云庄的只有五个人,分别是崆峒派掌门及大弟子,峨眉派掌门及大弟子,还有七王爷。
七王爷是大乾国的王爷,和武林盟主夫人是青梅竹马,这次他来燕云庄是为了看望盟主夫人的,谁知道盟主意外去世,夫人也不知所踪。
桑田直接猜测,如果凶手是七王爷,那一定是情杀。却直接被秦非韩怼了回去,说如果七王爷真的喜欢他的青梅竹马,哪里还有武林盟主娶她的份,大乾国的皇室好歹也是四品世家,怎么可能输给燕云庄一个五品世家。
桑田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涂玉川干脆直接去见了五位嫌疑人,希望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
崆峒派掌门和峨眉派掌门都是提前来燕云庄劝说武林盟主不要退位的,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而他们的弟子都是第一次见武林盟主,更谈不上有什么生死之仇。
倒是七王爷对他这次的目的遮遮掩掩,最后在涂玉川的逼视下,才不得不说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才来见武林盟主的。
原来七王爷和她的青梅竹马也就是所谓的盟主夫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亲了,不过半年前却一纸休书休了他的王妃,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王妃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七王爷认为武林盟主是乘人之危,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休了王妃,可武林盟主后脚就娶了他的妻子,还让自己的女儿认贼作父。
谁知道他刚到燕云庄,武林盟主就死了,这也是刚刚涂玉川问话时,他不敢直说的原因。和其他四人相比,唯一有杀人动机的就只有他了,如果涂玉川认为人就是他杀的,他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涂玉川让管家和七王爷分别画出了盟主夫人和王妃的画像,两相对照,确认她们是同一人。而管家也证实盟主夫人在嫁入燕云庄五个月后,就生下了小姐。
秦非韩看着盟主夫人的画像,觉得有点眼熟,他认真想了很久,突然出声告诉涂玉川,他们曾经见过这位盟主夫人。
几个月前,秦非韩因为一桩判女案和涂玉川相识并拜师,那时候抱着不满周岁女儿的母亲就是盟主夫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衣着简朴,不施粉黛,和画上这妆容精致,服饰典雅的女子差别甚大,秦非韩第一时间就会认出她。
七王爷听到秦非韩居然见过他的王妃,赶紧追问其下落,可惜,秦非韩只是在几个月前在秦家封地见过这位夫人,现在人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四位嫌疑人却懒得管什么盟主夫人在哪里,他们只想为武林盟主报仇,既然最有嫌疑的人是七王爷,他们不介意先杀了他。
七王爷辩解他只是来寻回妻女的,没有必要杀了武林盟主,可崆峒派掌门却认为是七王爷不忿被武林盟主戴了绿帽子,又因为没有寻到妻女,这才一怒之下杀了武林盟主。这时候的涂玉川居然也附和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崆峒派掌门得到了涂玉川的支持,直接拔出刀就要杀了七王爷。被涂玉川的话镇住的秦非韩和桑田赶紧出手阻止,说七王爷一定不是凶手。
崆峒派掌门要求秦非韩给出理由,秦非韩支支吾吾想保住师傅的威名,毕竟师傅的特异之处是六扇门公开的秘密,但也仅限于六扇门,不该被其他无关之人知道。
而且这崆峒派掌门也不像是会保密的人。
最后还是涂玉川肯定了秦非韩的话,才阻止了崆峒派掌门继续为难七王爷。
可唯一有杀人动机的七王爷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谁?
正在大家陷入僵局时,一只小狗突然跑进大厅,欢快的对着管家摇尾巴。
管家歉意的笑笑,说这是武林盟主的宠物,盟主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它,每天连喂食都不假手于人,也只有盟主有事外出,才会交给管家喂养。
想着以后盟主都没有办法照顾小狗了,管家抱着小狗直抹眼泪,让泪点比较低的峨眉弟子忍不住哭了两声。
峨眉掌门认为如果凶手不是七王爷,那就是崆峒派的人,毕竟在大家都怀疑七王爷时,崆峒派掌门反应最激烈,一定是为了诬陷七王爷,好将自己摘出去。
被突然指控的崆峒派掌门怎么可能会认下,直接说峨眉掌门是贼还捉贼。
两方都坚持自己没有杀人,如果不是七王爷,那只能是对方。
涂玉川被吵的头疼,忍不住别过头,正好和小狗湿漉漉的眼睛对上。涂玉川灵机一动,问管家一般武林盟主离庄办事是多长时间。
管家虽然莫名其妙,还是告知涂玉川,最短一两日,最长不超过三天,不会再多了。
这时候涂玉川笑着对秦非韩眨眼睛,说结案了,让秦非韩和桑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这下大家都不干了,这还没有找出杀害武林盟主的凶手,怎么六扇门的大人就要离开。
秦非韩看几人很坚持,就问管家是否也要追问。
管家一头雾水,自然的说自家主人被杀,作为下人,自然要为主人讨回公道。
秦非韩在涂玉川单独询问管家时,突然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让不明真相的桑田很是不满。
在管家的坚持下,涂玉川直接开口,问武林盟主是否应该现身了,武林盟主有没有被杀最清楚的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他的爱宠了。
涂玉川的话很清楚,武林盟主根本就没有死,那他为何要诈死呢?
管家自然是知情人,他以为这位六扇门的大人是破不了案,这才打算一走了之,没想到居然是识破了主人的局。
只能说管家足够小心,把一个失去主人的忠仆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抱着小狗哭啼那一段可谓是画龙点睛,尽善尽美。可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武林盟主这时候自然不会不现身,毕竟自己的谋划都被涂玉川揭穿了,他假死也没有什么了意义。
武林盟主从后院走出来时,迎接他的就是五双愤怒的眼神。他很有诚意的对崆峒派掌门和峨眉派掌门道歉,至于七王爷,二人却是相看两生厌,都不愿意搭理对方。
涂玉川问武林盟主为何假死,武林盟主没办法,只要告诉大家,其实他是在三天前突然接到芳华帖,为了活命,才不得已假死的。
芳华帖!崆峒派和峨眉派的几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不是他们作为一派之长没有风度,而是这芳华帖名声太大。芳华帖是由百花宫下给要处死之人的通知,收到芳华帖的人如果不按照帖子上的时间去死,那她们就会亲自动手。
以前江湖上接到芳华帖的人都已经死了,从无例外。
虽然百花宫做事霸道,本身也是魔道三宫之一,但芳华帖一般只给玩弄女子感情的人下帖,旨在保护所有江湖上的女子,这武林盟主怎么会收到芳华帖?莫非武林盟主是伪君子,真小人?
武林盟主被峨眉派掌门盯得恼羞成怒,干脆直言相告,他在路上救下一位寻死的孕妇后,那个女子以死相逼,希望他做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武林盟主能怎么办,他只能先把这位女子带回燕云庄。没想到这女子一进燕云庄,就以庄主夫人自居,在知道他是武林盟主的时候,还要求下人唤她盟主夫人。
他因她有孕在身,多方忍让,却同时让下人去打听这位夫人家人的下落。这才有了七王爷收到消息,说他的王妃在燕云庄的事。
七王爷很惊讶,原来告诉他,他王妃和女儿下落的人居然是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