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牵连之过
景承麒是晋王,他姓景!
显然,李清宇无法接受乔挽风刚才离经叛道的言论,本来遇上晋王只是巧合,但晋王有难,作为吴国士子,自该以死相报,难道因为敌人的强大就放弃心中的信念和忠心了吗?
“我还没有说你李清宇呢,谁让你认出晋王来的,若是你没有叫破晋王的身份,我们早就离开这家客栈了,自然不会白白赔上性命。”
陆禀峰拉了乔挽风一把,她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李清宇是他们的伙伴,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原因责怪他。
而且,之前李清宇明明提出让他们先走的,是他们自己拒绝了,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应该自己承担这份选择带来的所有后果。
还好李清宇他们争执时习惯用吴国语,否则,吴国强大团结的形象,怕是要在这里破灭了。
而刚刚黑骑士说的是安息语,叶锦她们自然听的明白清楚,知道这里只有两个人可以活下来,其中一个居然已经确定,叶锦心中的紧迫感催促她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正在这个时候,叶欣睁开了眼睛。
“叶欣,你突破成功了?”
看着叶欣收功,一直注视这叶欣的叶冰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叶欣嘴角勾起一个欢快的符号,“是啊,我成功了,成为了玄叶战士,拥有了左右自己命运的力量,那个敌人呢?”
叶欣说的是哪个敌人?
是被吴国很厉害的护卫们一招解决了的敌人,还是后面好像又出现的更厉害的敌人?
客栈这么多人,却被两个人单枪匹马吓的不敢轻易动弹,她们也是很有出息的了!
叶锦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因为封闭五感而一无所知的叶欣,这让抢了话的叶冰有些不爽。
叶冰气哼哼的转过头,正好看见了在一旁的乔灵。
“叶灵——”叶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乔灵,“刚才太混乱了,我都没有来的及顾上你,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叶苏哥哥交代了。”
乔灵没有提刚才叶冰的踟蹰,她假作没有发现,给了她一个腼腆的微笑。
叶冰心中大定,她就说嘛,叶灵太好糊弄了,只要给她一个借口,哪怕不合理,她也会接受的。
乔灵却没有时间搭理叶冰。
她可不是叶冰,以为叶欣成了玄叶战士,她们就安全了。
她心中有无数疑问得不到解答,而突然出现的死亡倒计时也让乔灵无法分心。
在第一个敌人被十六金章消灭时,她好像看见一个笔记本落在了地上,可十六金章碾碎一切的力量从来不是吹出来的,怎么会有东西在十六金章的战阵中存活下来,是她看错了吗?
面对叶冰越来越过分的行为,乔灵明白,她必须给叶冰一个教训,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一个活到教训她的时候的前提。
那个黑骑士,以乔灵的眼光,怕是有黄金卡师的修为,虽然不知道安息对应的称呼,但实力是有可对比性的。
安息出动一位堪比黄金卡师的存在,目的仅仅是希望未来的安息王信仰他的祗吗?
以乔灵的观察,以前的叶欣算是紫卡卡师,现在,不过是成了青铜卡师,对上那位黑骑士,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毫无帮助。
如果她的卡牌能带过来就好了,起码同阶内,儒生为王。
可惜,她现在手中的力量,只有三枚绿翡,一枚黄翡,还有一颗天珠,一株幼生期灵植,本身的修为不过是紫卡巅峰,以这样的牌面,要对付一位黄金卡师,不但勉强,更是找死了。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了!
她的资本并不多,绿翡中的能量分别是来自《荼蘼录》中的白色十字樱——治疗花粉,乌头——黑色瘟疫,还有《洪荒之龟灵》白的许愿灯笼(紫)。
黄翡是一次性具现人物是《情殇》中的水神雅尼,女诗人的第七世。
乔灵小心翻检着手中的各种物品,不得不叹一句,缺乏强力的攻击手段啊!
异度空间的翡翠,都是她闲来做实验的成果,本也没有用心准备,毕竟她拥有这么多的作品卡牌,运用卡牌本身并不比间接使用翡翠浪费星力,而能储存儒生力量的翡翠,也不多。
也许,她当初应该多问问玉玑师叔,他手中的那块黄翡是从哪里来的?
没想到一时疏忽,就不得不面对现在的窘境,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绝不能因为一些小的理所当然,就忽略增加对危机抵抗能力的培养。
以后谨记,哪怕是作为半身的紫卡,也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使用或者发挥不了作用。
在乔灵反省自身,寻找出路时,景承麒那边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涉及生死,没有人会选择谦让。
本来他们就是被牵连的无辜之人,现在有了活着的一线希望,他们都希望活下去的是自己。
他们不会考虑失去这个希望的其他人死去了多少,他们只会关心活着的那个是不是他。
“晋王,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但,但乔挽风不能死。”
陆禀峰的话颇为奇怪,要说这里最不应该死的人该是晋王才是,他身负黄命,又是皇亲国戚,血统高贵,加上他上一代安息王之子的身份,极其敏感。
为何陆禀峰会说,乔挽风不能死?被提及的乔挽风震惊的看着陆禀峰,能活着她当然不愿意死,可为何陆禀峰要帮她?
李清宇要开口呛声,却被景承麒用眼神阻止了,“陆公子,我想听听你的理由,如果你的理由能够说服我,也许,我会同意将唯一的生机让给乔姑娘。”
是的,让,景承麒本来就是这唯一机会最有资格的享有者,如果不能反抗,那只有遵守规则,遵守黑骑士定下的规则。
陆禀峰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示意乔挽风回避,乔挽风作为既得利者,既心动于将要到手的生机,又后悔刚才跳出来太早,若知道陆禀峰会帮她,她怎么也不会直接和晋王撕破脸皮。
还是经历的太少的,否则,她明明可以表现的更好。
乔挽风歉意一笑,转头走到了角落,将空间让给了其他三人。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李清宇脸色颇为难看,作为吴国高贵的卡师,被异国之人单枪匹马逼到这份上,心里不是不憋屈的,可憋屈有什么用,不能解决面前的困境。
陆禀峰从袖袋里拿出一物,用手紧紧攥着那物,将拳头放到三人中间,缓慢摊开。
只见陆禀峰大手正中有一枚蓝宝石熠熠生辉,折射着莫名却无法忽视的光芒。
“这是军师的卡师宝石,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我介绍了吧。至于为何军师的身份宝石会在我手中,是因为我陆家对军师的承诺。
乔挽风她,她是军师的女儿,唯一的血脉。
乔家不能不顾她生死,深受军师活族之恩的陆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可以死,她不可以。”
军师?什么军师?哪个州的军师?
在李清宇还没有搞清楚陆禀峰说了什么的时候,晋王已经全明白了。
“你口中的军师是长山军军师乔景峰乔军师吧?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后裔?”
“长山军军师的存在虽然曾经威胁到吴国皇室的统治,但他的确救了数万万吴国子民,这本是景家的责任,却不得不让一位世家子豁出性命来用造反养活景家的子民,这是景家欠他的,如果乔挽风真是长山军军师之女,乔景峰先生唯一的血脉,那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是应该的,这是我们景家应该还的。”
谁也无法否认,二十几年前,吴国真的已经到了国朝末期,昏君当道,天下饿殍遍野,大厦将倾,无数吴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站出来为百姓发声的不是吴国的皇室,不是州府州牧,更不是各地官吏,而是一位世家子和一位仙人后裔。
血嗣之事,何其重要,哪怕乔挽风是个女子,她也是军师在这世上唯一的延续。
景家皇族痛恨差点推翻他们统治的长山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佩服为国为民的乔景峰。
二十几年后,长山军当年投诚的将士们,已经缓慢占据了吴国很多重要岗位,作为曾经的长山军,他们不会不在乎军师唯一的女儿。
当年长山军军师救了很多人,这个很多人包括百姓,包括寒门,更少不了世家。他们唯一能还因果的对象,只有军师的女儿。
乔挽风很重要,因为她是乔景峰的女儿。
如果让吴国各方势力知道,军师的女儿被吴国皇室连累而死,那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将有很大可能重演。
而且,这时候的长山军已经占据高位,拥有很多经验丰富的人才,加上西域昆吾国,除非吴国皇室再出现一位国师,否则,吴国的胜算不会超过五成。
晋王和吴国江山孰轻孰重,晋王分的很清楚?
“哎!”晋王一瞬间仿佛放弃了什么,又像是身体中支撑他坚强的力量被抽走了一般,内心深处的疲惫席卷而来,无数的压迫让他只想叹气,借着叹气,求的片刻喘息。
面对晋王灰败的表情,李清宇瞬间明白了。
“晋王?这不是你的错,当年你还小,当年吴国朝纲败坏也和你无关,凭什么现在,要你为江山付出一切?
你可以活下去的,只有你活下去,一切才有意义,你可以为乔挽风,为我们报仇,我们都能理解的。
而且,只要我们都死了,谁还知道乔挽风是乔军师的女儿,只要你最后为她报了仇,我相信他们除了接受也别无选择。”
李清宇迫切的想打消晋王放弃唯一活下去机会的想法,他活不下去了,他希望他唯一的好朋友能代替他,继续享受美好的生活,代替他追逐他的梦想。
而不是因为先代皇室的责任,为国家的稳定,牺牲自己。
“其实,我有一件事骗了大家,我……”
“我知道,你刚开始只是没有提安息将军,他因为和你达成联盟,竭力护送你回到安息,为了不泄露消息,你不得不隐瞒了他的存在,我们都理解,毕竟我们也没问不是吗?
刚开始是我坚持要帮你的,不是你连累了我们,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李清宇打断了晋王的话,他很害怕晋王说出更多的消息,动摇他对他薄弱的信任,选择从容赴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怕,怕自己会动摇。
然后,和陆禀峰,和乔挽风一般,去和好朋友争夺活着的希望。
就算晋王因为对他这个朋友的重视,将生的希望让给了他,他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
陆禀峰看着晋王的表现,心中一时大定,还好他坚持和乔挽风一起行动,否则,乔挽风怎么死的他们怕是根本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很对不起晋王,但为了代替陆家还上军师先生的恩情,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今天开始,陆家就自由了,不用在背负对军师先生的承诺,一不留神就搭上整个家族。
用他陆禀峰一人之生死,换取陆家的自由,这大概是他为陆家做的最划算的买卖了。
晋王有些无奈,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不说能怎么办呢?
“我的使者在被安息人追杀的路上就牺牲了,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使者,牺牲,在路上?
明明是很简单的词汇,为何连在一起他就一点都听不懂呢?陆禀峰僵硬的转动脖子,对上晋王的眼珠。
他无力的发现,晋王眼珠中呈现的是他惨白无神的模样,真是天意弄人啊!
李清宇倒吸了一口气,“没了?那,那你刚刚?”
晋王苦笑,“如果我刚才不是提到我身边有一位使者,现在我们早就已经是枪下亡魂了,我只是应激反应,不想死,也害怕死,只要能拖延片刻,我都愿意去尝试。我知道,无论安息国人信仰哪位祗,面对天象卡师,面对安息几十年未遇的旱灾的转机,他们会妥协的,而这妥协的时间,便是我的生机,只要有转机,那就有希望。”
可他没想到,他牵连的人中,居然有这么一位碰不到,伤不得的存在。
第183章 痴心圣女
面对生死危机,别说是说谎,只要能应付过去,谁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也许,在未直面死亡时,有无数人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做孬种,可真的面临选择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晋王也许只是害怕了,然后未经大脑便说了谎,起码这个谎言,给了他们一分希望,一丝生机。
“那就随便找一位使者冒充吧,希望能蒙混过去。”李清宇出了一个馊主意。当然,也许是现在唯一的主意。
陆禀峰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照李清宇,“你以为那样的强者,会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怕就怕他会要求‘选出的天象卡师’召唤卡牌,做第二次确认。”
这才是应该出现的场景。
陆禀峰不会天真的以为,堪比黄金卡师的战力,会不知道吴国卡师的基本信息。
“只有刚才未表露卡牌特征的使者,才能成为‘天象卡师’。”
陆禀峰淡淡的补充,昭示着他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能在发生变故的短时间,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陆禀峰在这一代的陆家,怕也不是一般族人,可惜,本来一趟安全的游学之旅,却因为突然出现的晋王,不得不将小命葬送在安息边境了。
晋王从袖袋中拿出一颗蓝色的鹅卵石,“我这里有颗凝水石,本来是为了那位天象卡师到安息召雨时用的,用它应该可以暂时蒙蔽敌人。”
“晋王,确认了天象卡师之后呢?”天象卡师没了,那就找个假的,之后呢,之后就没有他们的事了吧!
李清宇茫然的望向景承麒,毫无光彩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凉。
“我会让我手下的天象牌卡师带着乔姑娘离开,至于我们……”听天由命。
一股沉重绝望的气氛在周围蔓延,景承麒只觉得说出的每个字都在从身体中流出的一滴血,血流干了,人也就没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清宇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他知道景承麒口中所谓的‘手下的天象牌卡师’指的是什么,可事到如今,这是唯一的选择。
当乔挽风被告知她将作为‘揭发’天象牌卡师的‘有功者’,成为黑骑士给出的两个名额之一时,巨大的庆幸淹没了她,但她牢牢记得刚才的教训,没有留露出半分欢喜,相反,她甚至关心了几句留下大家的出路。
当然,她眼底深处的欢喜,和言语间下意识流露出的怜悯,让李清宇差点反悔,当然,看在长山军的面子上,他忍住了。
哒哒哒,牛皮靴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客栈一楼响起。
这让下意识忽略了二楼的晋王猛地看了过去。
一位穿着恒河流域当地服饰的女子莲步轻移,右手扶着楼梯扶手,从二楼一步步走了下来。
“遭了,安阳公主!”
李清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客栈发生那么激烈的战斗,二楼却没有一点动静。
等黑骑士退出客栈,也不见安阳公主下楼,安阳公主不可能不在乎晋王的生死,可二楼却反常的安静到现在,直到这位少女下楼,才打破了宁静。
“你是谁?我母亲呢?”
少女的眼神散漫的扫过一楼,客栈老板殷勤凑了过去,“圣女,安息黑骑士大人宣称,要拿走客栈所有白信徒们的性命。”
白信徒,是冥月女神的信徒们对不信仰女神之人的称呼,不是所有人都强制他人信仰神祗,他们对神祗的信徒很挑剔。
而这样的人,在女神信徒中,被称为信月者,白信徒是他们对泛信的专属称呼。
晋王挑眉,没想到在黑雾泛起时,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老板,居然是冥月女神的信徒。
当然,就算都是女神的信徒,他和黑骑士也不是一伙儿的,否则,现在早就耀武扬威了,而不是和他们一样担心自己的小命。
圣女用冷漠的眼神扫过四周,一些普通人最先伏倒在地,请求圣女的宽恕。
几位沙客互相望望,犹豫片刻后,屈膝伏地,请求圣女的帮助。
随着客栈的客人们如倒地的麦子一般伏在地上,作为本地人,又没有跪下去的叶欣一行人就变的极为显眼了。
吴国人自有骄傲,圣女自然不会认为他们也该对她伏地行礼,可恒河流域的本地人,凭什么在她面前例外?
“祗庇佑所有信徒,宽恕所有诚心悔过者。你们是泛信徒,还是无信者?”
圣女说道无信者时,看了晋王一行人一眼。
显然,吴国遍地无信者的传闻,这位圣女也是有所了解的。
晋王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只要这位圣女不想和他成为死敌,那落入她手的母亲,必然没有性命之忧。
安息从不敢伤害吴国人,他只有一半吴国血脉,哪怕是死在安息人手中,还可以说是安息自己的家事,可若是吴国的安阳公主出了意外,吴国决不会善罢甘休。
而安息,起码现在的安息,绝不愿意和吴国为敌。
叶欣往前一步,骄傲的挺着脖子,“我乃叶书一族族长之女叶欣,说什么圣女,不过是痴心谷的圣女而已,外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们叶书一族会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让我们像这些普通人一般对你俯首,别做梦了,你们痴心谷敢和我们叶书一族为敌?”
“叶书一族?”圣女毫无起伏的语气,让叶欣无法得知这位圣女对她们真实的意图。
但让叶欣对这个让她对看第一眼就很不舒服的圣女低头,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是在她刚成为玄叶战士的现在。
痴心谷上下都是冥月女神的信徒,据传闻,他们祖先是从安息神庙中离开的神祝,和安息神庙关系匪浅。
但这一切都只是传闻,如果安息神庙支持痴心谷的话,痴心谷早就是恒河流域最强大的存在了,而不会是叶书一族。
“原来是叶书一族的少族长啊!那倒是本圣女失礼了。”圣女无所谓的整整袖子,“你以为我痴心谷怕你叶书一族,不过是我痴心谷一心侍奉神祗,没有功夫搭理你们罢了,你们倒是抖起来了?叶书一族不过有一位黄金卡师而已,我痴心谷不是没有对等的存在,还请少族长收收你身上令人讨厌的矫情!”
圣女眼神轻蔑,显然是真的不把叶书一族放在眼中,被一声声称呼‘少族长’的叶欣,脸涨的通红,她是不是少族长她自己不清楚吗?这位痴心谷的圣女不清楚吗?
别人听客栈老板称呼‘圣女’,又把他们称呼为‘白信徒’,便以为这位圣女是冥月圣女,实则,她是恒河流域一大势力痴心谷的圣女。
可她叶欣也不是叶书一族的少族长啊!
但此刻,叶欣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不是黑骑士的对手,难道还不是你的对手?”
“刚才第一次出现的是安息上将军和博尔特吧,他被称为屠杀者,只要不是安息人,都会成为他吞咽鲜血的对象,上将军其本身拥有玄叶巅峰的修为,如果不是玄叶战士,面对上将军,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也不过是刚刚成为玄叶战士吧,听说,你选择了跟随上一代圣女的脚步,放弃了选择最合适法则的机会,你想必现在很懊恼吧!”
刚刚成为玄叶战士的叶欣,忍不住为叶书一族拥有源叶这个宝物而庆幸,不真正成为玄叶战士,永远不可能知道,第一步对未来有多大的影响。
她运气一般,第一片玄叶对她未来的影响有点大,规定了未来只有三种法则可以学习,而且,突破灵叶战士的契机必须拥有神性。
但那是她成为灵叶战士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很庆幸自己选择的是比较适合自身的道了,连契合虽然不是百分百但起码也有百分之八十的自己,都需要遵循这么严苛的‘规定’,那为了成为痴心谷圣女,不得不选择‘圣女玄叶’启源的她,怕是付出了不可想象的代价。
当然,有可能她足够幸运,在成为玄叶战士时,只得到了很少的影响。
但根据越契合‘规定’越低的法则,圣女得到较好结果的几率有点低啊!
面对叶欣的咄咄逼人,圣女似乎有几分恼怒,她直直望向叶欣的方向。
和叶欣一条线上站着的叶锦直接被恐怖的威压压倒在地,额头触及地面,叶锦想站起身,却数次努力都没有结果。
被扫到的叶锦都表现的如此不堪,而被圣女直接招呼的叶欣更不好受。
叶欣竭尽全力挺直腰板,下意识运转玄叶之力,对抗圣女的威压。
叶欣心中庆幸不已,还好刚才借着生死压力突破为玄叶战士,否则,她怕是不会比叶锦表现的好多少。
诡异的是,双方都下意识忽略了叶欣最后一位同伴,叶灵。
这只能说明,许愿灯笼还是很好用的。
乔灵心中苦笑,这还没有见到黑骑士呢,手中的牌就少了一张。
可人偶的身体太脆弱了,如果乔灵不用许愿灯笼,怕是直接就会被玄叶战士的威压压成肉饼。
可刚才使用许愿灯笼时,身体深处的传送符居然有微弱的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叶欣在圣女恐怖的威压下,艰涩转动的玄力终于引动了纳入身体的玄叶。
一片青翠的桑叶缓慢舒展,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清甜香味,这片翠绿的桑叶慢慢在空气中舒展,却因为圣女的威压,这个动作完成的颇为缓慢。
可哪怕叶欣已经召唤出了本命玄叶,似乎胜利的天平也没有倒向她那一面。
圣女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压的叶欣几乎无法呼吸,不过片刻,离叶欣较远的叶冰也受到影响,毫无意外五体投地,额头都因刚才太过用力而磕破了,鲜血流过叶冰娇美的脸庞,让她转瞬间变的极为狼狈。
威压在扩散,无声的震慑遍布整个客栈。
一盏盏油灯无风摇曳,全部向着圣女的方向匍匐,似乎连死物也畏惧于这股力量,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
终于,叶欣屈服了,她恭敬的跪在地上,以额头触地,用尊严换取了生命。
“好了,现在我们该谈谈,如何在黑骑士手中逃出性命了?”圣女笑的颇为温暖,但见识过她对付叶欣的其他人,却不敢怠慢。
圣女‘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
被圣女弃之如敝履的叶欣,只能咬紧牙关,等待着机会,雪耻的机会。
“你能对付黑骑士?或者说主动对上他,为我们逃跑争取时间?”李清宇讽刺道:“圣女你连震慑我们选的都是一个小姑娘,这欺软怕硬的本事可以说是一等一的了,你会这么无私?”
圣女淡淡一笑,“这位先生的话过了,我大可以等客栈里的人都死了,我再站出来,可我没有这么做,难道这不能证明我的善意吗?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能团结的所有力量,而不是还没有被敌人打倒,就因内部的不团结不战而败!”
“不,你只是有自己的打算。”
二楼突然又出现一位少女,脸上的薄纱并不能完全掩饰她娇美的容颜。
她小心扶着一位妇人,正是李清宇口中的安阳公主。
“娘,你没事吧?”
安阳公主安抚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
安阳公主拉着少女走到晋王身边,晋王将她们挡在身后。
圣女一直盯着扶安阳公主的少女,“你没有被我控制住,这怎么可能?”
乔景云耳垂上的桂枝在日光下折射出漂亮的金色弧光。
“我可是月神啊,怎么会是你一个小小的圣女能够对付的。”
乔景云双手捏了一个指决,晋王一行人刚才激战中受的伤瞬间就恢复了。
“月神?”李清宇震惊的转头看向晋王,晋王怎么可能会带着凤家的月神出现在恒河流域?
陛下同意了,凤家也愿意?
看着那莫测的力量笼罩晋王一行,又瞬间治愈了十六金章,本就忌惮吴国卡师的圣女,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第184章 被盗圣物
“很好,没想到吴国的治疗卡师不止一位,就是不知道,如果你们都陨落在这里,吴国的陛下会不会心疼?”
以前可没有听说吴国有治疗卡师,李家可以说是自身为自保而隐藏了实力,这月神又是怎么回事?
该说真不愧是无信者的发源地吗?一个普通女子居然敢妄图自称月神!她等着神罚降世。
就算神不愿意和蝼蚁一般的凡人计较,但自称月神的女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晋王失笑,“圣女何必说风凉话呢,你刚才出现,不就是为了和我们合作,寻求生机吗?这表明你对接下来的局面,并没有什么信心,那我的力量增加不就是圣女的力量增加吗,圣女该高兴才是?”
圣女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有人能正面硬抗黑骑士,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计就计,黑骑士要天象卡师,麻烦晋王还是交给他吧,之后……”偷袭也好,下毒也罢,只要能杀了黑骑士,哪怕是拖延一点时间,她活下去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咚咚咚——”黑骑士突然出现在客栈门口,紧闭的大门被黑骑士直接破开,“我很感兴趣,未来的安息王会给我选择怎样的一位‘天象卡师’?”
露馅了?景承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额头冷汗直冒,却下意识不愿承认,“这位阁下说的真奇怪——”
面对景承麒干干的敷衍,黑骑士表现的却颇为大度,“没关系,只要未来的安息王殿下承诺这位天象卡师将永远属于安息,那这个道歉礼物我还是很满意的。”
没被发现吗?景承麒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他是白银卡师,否则他刚刚的异常怕是已经被黑骑士发现了。
“黑骑士殿下,圣女诺安向你问好!”圣女矜持行礼,不卑不亢。
黑骑士看都不看圣女一眼,直直往乔灵的方向走去。
被无视的圣女,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又很快消失不见,真是涵养极好。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尊敬的天象卡师女士!”黑骑士罕见的对乔灵施了一礼,让看见黑骑士如此做派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已经做好准备,按照计划将天象卡师‘出卖’,从而换取性命的乔挽风忍不住张大了嘴,而她身边的陆禀峰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乔灵静静坐着壁花,打算找个机会偷袭的计划,在她被迫走入台前时,宣告失败。
她明明都已经用许愿灯笼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为何黑骑士会注意到她?注意到一个恒河本地人?
乔灵忍不住握紧手心黄翡,打算若是事情发展到最危险的时候,就不得不用水神的力量。
虽然在沙漠这是最愚蠢的选择,却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面对乔灵的沉默不语,黑骑士笑的颇为骄傲,他拿出一颗椭圆型的鹅卵石,石头上的花纹横看像云,竖看似风。
黑骑士将这颗石头放的离乔灵近些,石头变翻滚着变成了白色,离乔灵越近,白色就越浓郁。
“虽然女士你的易容术非常高明,起码我没有发现破绽,但女士你忽略了一个地方,你本身的力量出卖了你的身份。天象卡师必然能影响天象,而一位卡师如何引动天象,利用的不就是自身的力量吗?风云石感应到了这种独有的力量,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不是吗?”
天象卡师引动力量改变天象,而卡师本身也被这个世界孕育的特殊宝物感应到。
“你说,我的身上有可以引动天象的力量?”晋王身边不是也有一位天象卡师吗?为何他会感应到她?
乔灵在发现自身拥有的黄翡能具现的人物是水神雅尼时,她就有担心这个问题,但想到晋王身边的天象卡师,她又放心了。
一个是儒生具现的人物,一个是活生生能修炼的卡师。
退一步说,如果黑骑士可以从所有晋王使者中寻到真正的天象卡师,又为何许出一个活着的名额,从内部瓦解晋王势力?
可看着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黑骑士,乔灵心中苦笑,她可没有易容成恒河流域的人,这具身体本身就是。
当然,她不得不称赞一句,傀儡师做的人偶真的不错,起码连神眷者黑骑士当面,都没有发现这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她是天象卡师?怎么可能?吴国女卡师从来都只能觉醒花卉牌,不可能会成为天象卡师的…….”乔挽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躲到了陆禀峰的身后。
黑骑士倒是对这点不太清楚,原本他还以为吴国的卡师们特别团结,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一点消息,都是异想天开,现在看来,这个乔挽风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天象卡师女士,你也要用这个理由否定我的判断吗?”黑骑士将‘理由’二字咬了重音,显然很相信风云石的感应。至于乔挽风口中的女卡师绝不会觉醒天象卡牌的隐秘,黑骑士决定之后慢慢探查。
只要安息能得到一位天象卡师,他不在乎这位卡师是如何拥有天象力量的。
乔灵在装傻和承认之间徘徊一秒,终于下定决心,“黑骑士阁下不是来追杀晋王的吧,你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圣女,是不是?”
乔灵说的是吴国语,虽然刚才叶欣也表示过乔灵会说,但这一刻她选择用这种语言,便是侧面表示她吴国人的身份。
黑骑士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不见了,他没有选择转头看向脸色大变的圣女,而是直接盯着乔灵,突然,他笑了,大声的笑个不停。
“真是有趣,我原本以为,未来的安息王才是这一行中最聪明的存在,现在看来,明明天象卡师女士你才是啊!没错,我是追着偷盗圣物的小贼出现在这附近的,不过,在我找到那个小贼之前,我先遇到了你们,当着我的面,击杀信仰者,这也太不把我黑骑士放在眼里了吧。我没想到,杀了信仰者的会是前任安息王的小儿子,将军选出来的新任安息王。”
“我不在乎安息王是谁?不过,我不会嫌弃为祗传播信仰的机会,如果下一任安息王成为祗的信徒,对我,对祗,都是一个好消息。”
“寻找圣物和传播祗的神恩,并不冲突。”
“不过,你是怎么做出判断,知道这痴心谷的圣女,便是前段时间潜入神庙偷走圣物的小贼?”
圣女青青白白变换的脸色,并没有引起正主的注意,更衬得她像一个傻子。
圣女没有一刻,比这时候更难堪,她堂堂痴心谷圣女,难道还比不得一个普通的叶书一族女子?不,也许是吴国卡师?
李清宇疯狂向晋王打眼色,是不是他就是晋王的天象卡师,晋王这说谎的习惯真是太坑人了!难道晋王打算自己留不下,就让敌人也得不到吗?
陆禀峰的表情也很凝重,显然,他和李清宇的想法此刻达成了共识。
晋王又说谎了,不知是为了什么目的?
晋王从乔装出现在这个客栈,行为上便是隐瞒;后来又是安息大旱,又是安息将军的下落。
这一个个被戳破的谎言,都是前车之鉴啊。
谁能保证,这一次晋王是不是提前将他的杀手锏藏起来,却在生死最后一刻,打算同归于尽。
晋王看着身边使者们脸上和李清宇如出一辙的表情,不禁苦笑,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早就知道,反抗的下场是失败,可不反抗,真的就能活下去吗?晋王是不打算放弃的,哪怕最后的结局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但这一刻,吴国一行人的心已经不齐了,他隐秘期望的奇迹怕是永远也不会降临了。
晋王隐晦了看了乔景云一眼,可惜,他手中的杀手锏已经没用了。
现在放在景承麒面前唯一的选择,只有从容面对死亡。
乔灵耸耸肩,“我开玩笑的!”
圣女的脸扭曲了,景承麒悲观的表情裂了,李清宇忍不住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乔灵,陆禀峰却陷入沉思,认为乔灵绝不简单。
“我连你们安息圣庙的圣物被盗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会猜到盗走宝物的人是谁呢?我只是觉得作为恒河流域顶尖势力的圣女,怎么会屈尊做个小小客栈的老板呢?除非,她早有计划,而这个客栈在她的计划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个至关重要关系着她能不能达成她的目的。”
乔灵毫无攻击性的眼神扫过圣女,而圣女失魂落魄的表现却证实了乔灵天马行空的猜测。
“就这样?”李清宇感到他的世界观摇摇欲坠,现在看来,这位黑骑士是冲着捉拿盗窃者,同时带回圣物而来。
能让神庙出动黄金卡师级别的高手,这被盗走的圣物怕是极为重要。
而能从神庙中盗走宝物,圣女怕是花费了不知多少心力,这时候李清宇恍然大悟,刚才圣女之所以要亲自出面,震慑在场的诸位,是为了利用他们,从而逃出去。
圣女在很早之前,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相必便是她为计划准备好的暂时藏身之处。
她得手后几经转折,终于到了原定计划最后的一步时,却因为追杀晋王的信仰者突然出现,而不得不暂时藏身于客栈,等待晋王打退敌人,或者被敌人干掉。
没想到,运气没有站在她这一边,晋王虽然赢了,但神庙的黑骑士也到了。
当她庆幸天象卡师的存在,转移了黑骑士的注意力时,乔灵直接一击直球,将圣女所有的侥幸都打碎了。
陆禀峰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许这个突然出现自称吴国人的恒河女子,和晋王是一伙的。
这不是陆禀峰随意猜测,他可不是乔灵,随便说说都会变成真的。
对比现在这位女子的表现,和晋王来之前的表现,差别有点大啊!
面对乔挽风的讽刺,晋王来之前,她表现的和普通恒河流域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在晋王来之后,尤其是现在,被黑骑士用风云石揭穿其天象卡师身份后,她的所有表现,真是完全判若两人啊!
至于引起风云石反应,便是天象卡师。
陆禀峰只能说,黑骑士太天真了,君不见吴国有好几种引动天象力量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操纵水火风雷等元素力量的卡师,以及最神秘万能的儒生。
乔灵属于哪种,他不知道。
等等,风云石?
如果黑骑士所谓的揭发,也许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拿到风云石。
黑骑士如果刚开始就拥有风云石,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要求他们‘揭发’,除非,他没有。
那短短时间,为何黑骑士就有了风云石呢?
这风云石虽然也是天地孕育的宝物,但听起来似乎只有感应天象力量的作用,这样鸡肋的存在,以黑骑士的身份,也许根本就不会随身携带。
可现在,黑骑士拿出了风云石。
陆禀峰为心中疯狂的想法抓狂,却突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哪怕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对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毫无帮助。
反而,有消磨气势的嫌疑。
那这个新来的敌人是强大,还是弱小,似乎已经没有意义了!
“啪啪啪——”
黑骑士赞赏的鼓掌,眼神里满是乔灵的身影,他发现面前的这位女子,也许对安息而言,比未来的安息王,比圣物更重要。
不是因为她的存在,可短暂解决安息大旱的影响,而是这小姑娘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奇妙的力量。
也许,神的旨意在他这一代有完成的希望。
乔灵被黑骑士用那种期盼,希望的眼神直直盯着,有些毛骨悚然。
别介啊,你不是为了追回圣物才出现在这里的吗?你去盯圣女啊,盯她做什么?
她益州的支援到底什么时候到啊!她已经从心了!
曾经是,现在也是,只是因为换了个身体才失去黄金卡师力量的乔灵表示,刚开始打算智取的自己,只是被儒生无所不能的能力惯坏了,面对一个全胜期,甚至二次加成的神眷者,乔灵真的要从心了。
第185章 益州来人
没有正面对上黑骑士,乔灵以为这位只是通过神庙特殊加成才拥有了堪比黄金卡师的实力,没想到这位本身就拥有这样的实力,那加上他本身神眷者不讲理的二次翻倍,战力直逼钻石卡师。
现在本尊还和一位‘穷苦’出身钻石卡师呆在一起的乔灵表示,果然她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面对这样的黑骑士,还能发出一击的十六金章不愧是吴国最精锐的战力之一。
十六位白银卡师,对上钻石卡师,正面出击居然有一击之力,这样的军队,乔灵心中发狠,他们益州未来也会有的。
圣女轻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从身上拿出一本白色封皮的书,恭谨呈给黑骑士。
“是信女一时入了迷障,请阁下见谅。这是信女从神庙带走的圣言书,请阁下收回。”
圣女身姿曼妙,但微微颤抖的双腿暴露了她畏惧的内心。
“呵呵,什么时候,我黑骑士也成了好说话的代名词?”黑骑士毫不留情的一挥手,圣女就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直直飞向墙壁的圣女,撞击上白色的墙壁后,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惯性翻滚了两圈,之后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白衣少女娇弱的伏在地上,惨白的脸色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惜之情。
圣女挣扎了两下,证明她还活着,但却是怎么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圣女的客栈老板,也在黑骑士的眼神下,瞬间变成了一摊血水。
这才是钻石卡师的力量,远不是黄金卡师可以对抗的。
乔挽风看着刚刚威风八面的圣女在黑骑士面前落得这么凄惨模样,不得不叹一句,山水轮流转啊!
吱呀——客栈的大门又一次被突然推开,陆禀峰条件反射,一道能量光团就袭向来人。
他心中笃定,来者必然是黑骑士的同伙,那个给黑骑士送来风云石的存在。
一道更璀璨的星光,很轻易就击散了陆禀峰的攻击,陆禀峰竭尽全力的一击,在来者手中,似乎是小孩玩意,不值一提。
可只有青铜卡师才能凝聚的星力,昭示了来者卡师的身份。
“这他乡遇故知,迎头就一道攻击,是不是太热情了些?”连青铜卡师都不是的攻击,来者自然不放在眼里。
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右手抱着头盔,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吴国一行人忍不住心中惊喜,李清宇更是直接开口道:“兄台救命!”
景承麒却更冷静,来者是吴国人,可面对安息神眷者,除非是黄金卡师,否则不过是又一个送死的罢了。
景承麒虽然身份尊贵,但本身只是白银卡师,哪怕几次正面对上黑骑士,也没有乔灵的眼力,能够发现其真实的战力。
此刻,他天真的以为,若是来者是吴国黄金卡师,那他们就有了对抗黑骑士的资本。
可惜,他见过陛下,见过凤家家主,来者都不是。
马元漫不经心的扫视全场,突然,他的目光在黑骑士身上顿住。
“晚辈吴国益州安南将军马元,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面对马元将军自报家门,黑骑士眼神一缩,安南将军?居然是吴国的将军!
黑骑士下意识想到了神对吴国的描述,神禁之国。
哪怕他有堪比钻石卡师的战力,但本身只是黄金卡师,面对能力多端的吴国卡师,黑骑士心中还是有些自卑的,他没有向对晋王一般强势,语气中也透露出几分善意。
黑骑士不惧怕未来的安息王,却不愿得罪吴国的实权将军,而且是一位黄金卡师将军。
“原来是吴国的安南将军,不是将军来安息边境所谓何事?”
虽然这里是恒河流域,但毗邻安息,安息国就说这里是安息边境,也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马元带着几分天朝上国的矜持,哪怕他知道面前之人起码也是一位黄金卡师的存在,也不曾惧怕半分。
这会儿听这位实力不错的家伙主动问起,马元眼珠子一转,他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找人,若是有这家伙的帮助,可谓是事倍功半啊!
他马元果然是个天才!
“我来找……”
马元看见了黑骑士,自然也看见了黑骑士面前的乔灵,他眼神中突然泛光,“军师,我可找到你了,这一路紧赶慢赶,就怕误了军师的大事,还好还好,我应该没有来迟吧!”
面对像只哈士奇找到了铲屎官模样的马元,乔灵唯一的反应,就是捂脸。
可以假装不认识这个傻瓜吗?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求乔灵现在的阴影面积。
乔灵眼露凶光,“没有,你来的很及时啊!我不是让韩忠来接应我吗,怎么来的是你!”
可惜,马元没有听出乔灵语气中的危险,但小动物的直觉让他马上开口解释,“军师,接应你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你的第一心腹义不容辞的荣幸,韩忠一个二号狗腿子,怎么能越过我?”
一想到韩忠不过跟了军师一个月的时间,就从白银卡师突破了,成为吴国第五,不,第六位黄金卡师,马元如何愿意还在黄金卡师位阶上原地踏步。
跟着军师有肉吃,跟着军师能升级,所以,当他知道韩忠又秘密接到军师任务时,他就直接偷袭韩忠,用短距离传送将韩忠远远送走了。然后拿了他的调令,出现在了乔灵面前。
他本来没有和军师联络的办法,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就遇上了军师。
虽然军师的脸有易容,但他马元是谁?他可是从军师十一岁就认识了她,又跟随了军师三年,四舍五入,也算是看着军师长大的人了,怎么会认不出军师?
但现在军师好像不是很高兴?难道韩忠那个小婊砸在军师面前就这么得宠?
吴国益州安南将军马元?陆禀峰听着马元自报家门,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马元是谁了。
“马元将军,乔挽风是长山军军师的女儿,唯一的女儿,求您救救她!”
陆禀峰扬高的声音,在客栈回响,让马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军师的女儿,军师的女儿不就是军师吗?
马元心中这般想着,不自觉就说出了口。
这让等待马元反应的陆禀峰一头雾水,什么军师的女儿不就是军师?
这个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景承麒。
晋王靠近乔灵,“你,你是长山军军师的女儿?”
黑骑士偷偷往边上走了一步,长山军?那个西域的长山军?
他好像今天不宜出门?
吴国的强大,更多的是来自神庙神祗的告诫,而西域昆吾国长山军的威望,却是二十年大大小小战争里实打实打出来的。
起码安息是决不敢招惹小小的昆吾国的。
以黑骑士在神庙的地位,自然知道长山军便是昆吾国的前身,那长山军军师的存在,随着长山军的威望,早就传遍诸国。
誓死不返的奉天神将军,算无遗漏的长山军军师,还有长山军目前的大将军乔晋,是西域诸国公认最厉害的存在。
前两者听说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乔晋将军可活的好好的。
黑骑士小心观察乔挽风和乔灵,就是不知这两个中,哪个才是真正的军师之女?
乔晋,乔挽风,听说乔晋将军是军师的义子,随军师的姓,这么看起来,好像乔挽风更像一些。
另一个小姑娘好像叫叶灵?
黑骑士抱着揣测,慢慢移动,一步步离门口越来越近,就在他将要迈步走入新的世界时,乔灵开口了。
“黑骑士阁下打算去哪里?我还未代我义兄乔晋乔将军问候阁下呢?这不是显得我太失礼了吗?”狐假虎威,她是专业的。
看到刚才黑骑士听到长山军三字的反应,乔灵才明白过来,真是她灯下黑了。
长山军在吴国是不可言说的禁忌,但在西域诸国,却是响当当的人物。
黑骑士虽然有堪比钻石卡师的战力,但君不见吴国钻石卡师们,也不敢正面和国家势力硬碰硬吗?
同理,黑骑士绝不愿意和长山军,和昆吾国为敌。哪怕安息的国土是昆吾国的数十倍。
黑骑士全身上下被黑雾包裹,现在也看不见脸色是不是发黑,但僵硬的姿态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呵呵,这位女士,不,姑娘言重了,既然是长山军的人,我安息自然得给昆吾国一个面子,这次我本就是为了捉拿偷盗圣物的小贼,承蒙姑娘相助,现在目的达成,我就先离开了。若有机会,必然去昆吾国拜会乔将军。”
机会是永远都没有机会的。
黑雾裹住圣女翻滚而去,马元正要追,却被乔灵阻止了。
“对方是安息神眷者,有堪比钻石卡师的战力,你不是对手。”
马元傻眼了,“那刚刚他溜走的时候,军师还开口质问?”
钻石卡师,那是卡师力量的巅峰,是吴国七十年都不曾出现的最强存在,安息有堪比钻石卡师的神眷者,为何会按兵不动,对身边的肥肉毫不动心?
与其怀疑乔灵的判断有误,马元更愿意怀疑安息有什么大阴谋,难道是想发动闪电战,一举拿下吴国?
“我们吴国现在的钻石卡师怕是不少,但战争从来都不是一两个人的事。”
吴国卡师能力莫测,但想像仙人一般移山填海,影响国家战事,那是仙和神的自留地,起码,卡师们做不到。
安息的玄叶战士,如果和《踏浪歌》中描述的一样的话,自然也做不到。
但最高战力的存在,对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有不小的影响。
如果安息在有堪比钻石卡师战力的神眷者,而且还有神降的前提下,居然都没有发动对吴国的战争,这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没有来恒河流域一趟,乔灵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安息神庙居然真有神降之事。
所谓信仰的神祗,也不是子民的心灵安慰,而是真实存在的。
缓过劲的叶书一族三人,傻眼了!
一看这刚刚来的马元就知道他是非常厉害的高人,否则黑骑士也不会待他是那种态度,但他为何称呼叶灵为军师?
想到她们对叶灵的态度,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笼罩全身。
叶欣笑的勉强,又有些尴尬,“叶,叶灵,我这人脾气直,有时候说话不经过脑子,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别见怪。”
看叶欣怂了,叶锦果断怕了,“叶灵啊,我也没做什么,我欺负你,还指使叶琴假装追求你,捉弄你,都是奉了叶欣的命,因为叶苏哥哥对你另眼相看,叶欣一直对你很不满,你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因为叶欣,叶琴也喜欢叶欣,他是为了讨好叶欣,才欺骗你感情的,还有,菩提果叶琴也送给叶欣了,是她吃的,不关我的事!”
叶冰惊诧出声,“什么?叶苏哥哥送给叶灵的菩提果在她送给叶琴做定情信物后,叶琴把它送给叶欣了?天啊!叶琴怎么能这样!”
还好到了黄金卡师阶位,就可以直接用心灵的灵性沟通天地,直接感悟他人表达的意思,否则,马元这种不爱读书的人,怕是要麻爪了。
但此刻的马元,恨不得自己不是黄金卡师,突然被人当面爆了军师的黑历史,会不会被军师杀人灭口?
不对啊,他们军师喜欢一个男的,是那个男的的荣幸,他居然敢拒绝,还敢将军师送给他的礼物给了别的女人!
“军师,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拒绝你的求婚,是那个叫叶琴的小子是吧,我马上把他捉来给军师暖床!还有什么叫叶苏的,军师也喜欢,那就一道捉来!”
乔灵没好气的看了马元一眼,“你以为你家军师我是什么,山寨大当家啊,需要压寨夫人?”
叶琴她当时还没有从溺水的虚弱中缓过来,不过瞥了一眼,压根没有看清。
至于叶苏,算的上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了!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真是被马元这小子影响了。叶苏叶琴好不好看,和她有什么关系!
退一万步,喜欢叶琴的也是叶灵,和她乔灵可没有半点关系。
第186章 吴国移民
乔挽风被陆禀峰一句乔军师之女的话,震的天晕地转。
她是知道长山军军师乔景峰其人的,也知道传闻乔景峰是扬州乔家出身,并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她忍不住想起了过去十四年的一幕幕,小时候莫名寄人篱下,在嫡支祖宅长大。
但嫡支的各位长辈们都对她极好,一点也不介意她出身旁支。
表哥对她厚待有加,和其他表妹相比,也更亲近,哪怕是嫡支龙凤胎的那两位堂姑堂叔,也比不过她,更遑论嫡支继母的女儿乔景云了。
天琴公子一族待她犹如亲生,和陆禀峰待她的态度极为相似。
最重要的是乔景峰军师的嗣子乔翼遥,对她的态度也颇为复杂。
难道她真是乔景峰的女儿?
怪不得陆禀峰不顾一切要保下她,晋王居然还同意了。
她居然有这么高贵的身份吗?
乔挽风回神时,正好对上陆禀峰复杂的眼神。
“陆师兄,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知道的,乔家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我是乔景峰乔军师的女儿,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孤女,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乔军师的女儿?”陆禀峰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居然让他得到一个荒缪的结论。
面对陆禀峰的质问,乔挽风傻眼了,“我姓乔,我没有父母,我从小在乔家长大,我……”
乔挽风尖锐的解释,终于引来了乔灵的关注。
“长山军军师乔景峰只有三个女儿,可没有一个叫乔挽风。”
乔挽风用仇视的眼神看向乔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了吗?你是谁?恒河流域什么叶书一族的叶灵,你姓叶不姓乔,这是我们乔家的事,和你无关!我警告你,冒充我们乔家人,乔家不会放过你的!”
马元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看向揭穿真正乔景峰之女身份的陆禀峰,“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是军师的女儿的?”
陆禀峰知道马元是长山军旧部,他口中的军师不是乔灵,而是乔景峰。
这也是刚开始马元自报家门,陆禀峰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办法,益州马元将军有可能已经成为黄金卡师的传闻,他在书院就有所听闻,今日他不过是赌那个万一罢了。
看马元出现后,黑骑士低调的态度,陆禀峰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可乔挽风不是军师的女儿吗?那陆家护了她十几年算什么?
“当年,天琴公子李凌恒的李家,我们陆家,还有不少世家都曾受过乔军师大恩,当时乔军师只让我们承诺,若他有不测,竭尽全力保护其女,便算是回报了他的恩情。这些年,我们都一直默默守护着乔挽风。”
可马元将军现在告诉他,他们都找错人了,乔挽风根本就不是乔景峰的女儿。
那刚刚他不但放弃自己的生命,还逼着晋王牺牲的自己,真像一个大傻瓜!
陆禀峰对马元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了,毕竟以他的背景和实力,实在没有必要对他一个连青铜卡师都不是的士子说谎。
父亲!
乔灵想到父亲为她们做出的一切,毫不犹豫将心果用在她们身上,求助本不指望的乔家,安排玉衡师傅留守云中郡,乔晋义兄远走西域积蓄力量,还有招安的安国公府。
现在,又出现了一些受其托付的世家。
真不愧是算无遗漏的乔军师啊!
这其中只要有一个能发挥作用,她们的日子就不会难过,这大概是父亲对女儿们无私却沉默的爱吧。
乔挽风竭力忍住快掉下来的眼泪,“你们的守护没有问题啊,我就是乔军师的女儿,你们守护我,我父亲在天之灵会感激你们的!”
“你闭嘴!你凭什么代替我父亲说什么感激,我父亲已经……”伤感的乔灵突然住嘴了,她想到了父亲所谓死去的真相,他只是回天寰界了,哪怕他在任何人眼中,已经身死,但她知道不是啊!
真是的,入戏太深啊!
也许,当年父亲选择为长山军牺牲自己,本就是早就有的打算,不过是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罢了。
乔灵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心虚,可马元不知道啊,他以为是乔挽风冒犯了军师,让乔灵想起了去世的父亲,这才伤心过度,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马元这人,有时候手比脑袋快,直接一道星力,将乔挽风打倒,哼了一声。
他马元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君子作风。
乔挽风被直接掀翻在地,却也没受多重的伤,她失落的坐在地上,胳膊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才刚刚被告知有个高贵的出身,有位伟大的父亲,怎么一转眼,一切就都没有了。
“不,她是恒河流域的女子,她不可能是乔军师的女儿,哪怕我不是,她也不是!我不能证明我是,她更不能证明!起码我是从乔家长大的,她呢?她连一个吴国人都不是!”
乔挽风终于无法保持她世家贵女的风范,直接斯彻底李的反驳。
如果不是第一次冲动,使她贵女的形象遭受打击,她怕是早就已经不顾一切,对着乔灵破口大骂了。
能坚持到现在才爆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她长了一点记性。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乔挽风本就被乔家人宠坏了,一时也收不住大小姐脾气。
面对这样的乔挽风,乔灵直接转头,问陆禀峰,“你怎么知道她父亲是乔军师的?”
陆禀峰神色复杂,但面对疑似真乔军师之女,他忍不住将怀中的卡师宝石拿了出来。
“这是乔家拿出来的,当初乔家约了所有受过乔军师恩情的世家,告知我们,军师的死讯,并要求我们发誓,守护好军师唯一的血脉。
当时,我们都没有怀疑,一是因为乔家不必用千年世家的声誉开玩笑,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就算我们这些世家加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还不至于让乔家为一女子兴师动众;二是因为这颗宝石,本是乔军师的身份宝石,若是乔军师真的已经去世了,那能得到宝石的,只能是他最亲近的人,而独女,自然是最有可能的人之一;三是因为乔军师毕竟姓乔,世家守护自家血脉天经地义。
如果乔军师有个儿子,那乔家自然不会过继嗣子,可若是一个女儿,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乔灵看向马元,马元忍不住把手摇的圆圆的,“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军师的身份宝石,自然更不知道宝石的下落,也许玉衡军师知道?”
师傅吗?
也许父亲当年受伤失忆,和乔家有关。
乔灵一直以为,乔家在当年父亲的事情上,只是扮演冷眼旁观的角色,哪怕最后他们没有派人来接她们三姐妹和母亲,但乔灵只是按照父亲说的,当他们不存在即可,可现在,父亲的身份宝石落入乔家之手,却让乔灵有了另一种猜测。
“可否将这颗宝石给我,我可以用它和你换。”乔灵将手中的几颗绿翡放在桌案上,让陆禀峰挑选。
虽然父亲的卡师宝石并没有什么作用,但也是父亲留下的念想。
小乔灵身上除了父亲给缠上的金线,就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了,现在能看见父亲的身份宝石,自然不愿错过。
她不知道为何乔家愿意将身份宝石给陆家,但这不妨碍她拿回属于父亲的东西。
乔家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父亲的任何东西。
“额,当然可以,本该物归原主。”
陆禀峰将蓝宝石递给乔灵,在乔灵的坚持下,不得不拿了一颗绿翡,里面的力量是白色十字樱——治疗花粉的那颗。
见识了李家的治疗技能和月神的力量后,陆禀峰明智的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
“对了,军师,你怎么会在恒河流域边境,不是约定了在叶书一族碰面吗?”
是和韩忠约定了在叶书一族碰头。
没有被她控制的人偶,突然出现在叶书一族万里之遥的恒河边境,实在是一件不得不让乔灵重视之事。
乔灵把玩着藏在左手的黄翡,虽然疑惑得不到解答,但这并不影响乔灵猜出她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我们是来寻源叶的,源叶是叶书一族的至宝。”
马元挠头,“源叶?”
“我想我知道乔姑娘口中的源叶在哪儿?”晋王突然开口,面对乔军师的女儿,称呼一声乔姑娘好像是最得体的选择。
乔灵示意,“愿闻其详。”
“我在来的路上,路过一处山谷,在那里,我们遇上了一位黑衣人,那位黑衣人非常强大,而且手中有一枚发光的绿叶,可惜,那宝物似乎和黑衣人很不对付,这才让我们有了一线生机。我的天象卡师使者,也是为了救我,永远的留在了那里。我可以无偿将地图给乔姑娘,不知乔姑娘可否在有余力的前提下,收拢我使者的骨灰,将之带回吴国。”
那处居然凶险到晋王连为他而死的使者收尸的机会都没有吗?
乔灵心中一动,“是在恒河流域?”
晋王惊讶,他没想到乔灵居然知道一点,他更不敢小看这位当代乔军师了,“是,我刚入恒河流域,误入那处山谷,没想到……”
马元虽然不知道军师为何对那源叶如此关心,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他知道如何履行自身的职责。
晋王带着十六金章迈过恒河流域和安息国的边境,往安息国都的方向而去。
晋王身后的乔景云忍不住多看了乔灵一眼,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就那样离开了。
李清宇和陆禀峰带着乔挽风踏上了归国之路。
而乔灵,带着晋王给的地图,为寻找源叶而继续努力。
……
西域,昆吾国益州驻地附近。
一群吴国百姓人头涌动,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百姓们都拿着锄头镰刀,直接将此地益州办事处给围了。
“当初说好的三两银子,怎么一转头,就成了三百文了,这也太欺负人吧!”
“是啊是啊,当初明明是你们那个大官亲自出面做的承诺,怎么能不算数呢?”
“三两银子,那可是三百贯钱,你们这些当官的说话不算数!”
卓伟看着涌在临时办事处的百姓们,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愚蠢,连移民的钱都敢贪,他的那位同僚这是怕引不起民愤吗?
“各位,各位乡亲,请听我一言。各位聚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自己辛苦开垦良田,却没有换来当初承诺的报酬吗?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此区主管农事的官吏,我姓卓,三个月前刚刚通过益州官吏考核,虽然刚上任半个月,但乡亲们的辛苦我看在眼里。当初长史大人承诺给你们多少,我卓伟在这保证,绝不少一文钱。
今儿个,我在这给乡亲们一个保证,若是我卓伟做不到,众位乡亲尽可去告官,让我的上司撸我的职,砍我的头。益州官吏的作风,想必各位乡亲们应该有所听闻,我头上有青天,万不敢不为民做主。
请乡亲们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给我一点时间了解情况,处理问题。”
举着锄头的百姓们互相望望,其中有个颇有威望的乡亲,看着卓伟年轻的脸庞,颇有些不好意思。
“卓大人,你年纪轻刚当上官不知道,之前管我们这区的曲大人他不是好人啊,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两个多月。眼看着别的区一个月领一回银子,还是足数的。我们第一个月想着,也许曲大人有难处,我们这些背井离乡来西域的,都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这才来找个出路的。我们因为益州官员们的牵线搭桥,才能拿到昆吾国国人的待遇,活的比以前像个人啊!”
“因为有了昆吾国,我们现在才不用担心吃喝了,起码家中不会有饿死的幼儿。可堪堪吃饱的处境,也比不上益州人的待遇啊,我也不是嫉妒益州人,怪就怪我们命不好,没有出生在益州,遇上益州牧,益州祭酒这样的大好人。但也不能因为我们是普通老百姓,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随意将我们的劳动成果霸占啊。”
第187章 李凌出头
“我们都是老实人,听过益州官吏的好名声,这才相信益州必不会亏待我们。可现在,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两个多月,就拿了那么点,真的是忍不下去了啊!”
“但凡能咽下这口气,乡亲们也不愿意和给了我们活路的益州翻脸啊!如果没有益州出面,昆吾国必然是不会收我们的,这人情,我们认。但不能因为益州有恩于我们,我们就干白工啊!”
“谁家不是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人,下有稚子。卓大人,体谅体谅我们吧!”
看着老汉声泪俱下的陈诉,卓伟心中很不好受,他当官不就是为了杜绝欺压百姓之事吗,怎么才当上这个官半个月,就连出头都不敢了?
不是说益州有监察使吗?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那个前头的曲大人真是该死,可他要是举报,先要收集证据,然后一层层报上去,等着监察处派人。
曲大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干,不排除他身后有人,他一个小小的九品官,消息被压下的可能性太高了。
到时候,不但他有危险,怕是这些百姓都会被直接灭口。
卓伟从不低估人性的卑劣。
看着用他面前一双双渴望正义的眼神,卓伟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诸位乡亲受苦了,是我们这些官吏没有尽到本分,我一个小小的九品官,想要直接惩处同僚是做不到的,但你们可以啊。”
领头的老汉听的一头雾水,他们本就是最弱势的人,连这位卓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他们怎么办的到啊!
“卓大人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举着锄头,求老天给个公道罢了。”
还得是遇上像卓大人这样的好官,否则,怕是棍棒加身,不但讨不回公道,还得把命搭进去。
卓伟一脸的不赞同,“老汉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人多势众,而且本就是苦主,天然站在有利的一边,你们该合理利用你们的弱,有时候弱小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面对老汉疑惑的眼神,卓伟附在老汉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老汉听的连连点头。
待卓伟说完,老汉带着乡亲们诚心跪下,给卓伟磕了三个头。
太阳西坠,几百人铺在地上,在辽阔的田野间,居然有几分壮丽。
夕阳第一次在卓伟眼中有了价值,那是被他人肯定的喜悦。
远处路过的张昭,看完这出闹剧,带着两分好奇,三分满意,他摸着胡须,“去,给我打听一下,那小子让这些苦主怎么求得公道?”
官场险恶,可不是说说的,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儿,能有什么办法为这些可怜的普通人出头啊。
别没有帮到别人,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张昭看卓伟很顺眼,不介意帮一把。
“诺!”
西域长史府。
灰衣拿出珍藏的月光杯,小心打开桌上的葡萄酒,斟满一杯红色的美酒,右手执杯,慢慢送入口中。
“好酒啊好酒,对我来说,身在西域也就这点念想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驻地外,韩忠黑着脸看着挡住他去路的兵士。
“将军,将军请稍侯,待末将禀告长史后,再来请将军。”
韩忠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终于直接推开守卫,闯了进去。
驻地的几位守军互相望望,不得不追在韩忠身后。
“将军,将军您不能硬闯啊!”
灰衣品着美酒,才过了半天神仙日子,就被满院子吵闹声拉回了人间。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吵闹?”
身边服侍的下人正要出门查探,韩忠便从大门迈步进来了。
“原来是韩忠将军,不知是什么风把将军你给吹来了?”
他上禀西域进度的信,昨日才刚刚寄出,哪怕益州改良了驿站,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送到祭酒手中吧。
西域就这点不好,锦官城只覆盖吴国,连一厘米都不愿意多占,身处西域的灰衣,只能放弃最先进的禀报方式,选择寄信了。
对已经习惯了锦官城的卡师们而言,西域真是一个不友好的地方。
韩忠被灰衣问的脸更黑了,“本将军奉命去恒河办事,却没想到被马元将军算计,等本将军恢复神智,就已经身在西域了。本将军本想马上赶赴恒河流域,没想到收到祭酒大人新的调令,让本将军顺便来西域驻地一趟,暂时主管军事。”
这也是面对老人灰衣,否则韩忠根本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黑历史,而且,他有自己的打算,这也算是向灰衣告状。
灰衣本身作为西域驻地军政一把抓的第一人,因为马元的乌龙,不得不将手中的权力分润出去,这笔账自然要算在马元头上。
他一个人动不了马元,不知道寻找同盟吗?
这次马元真的太过分了,明明是祭酒大人召他的!
韩忠心里可委屈了,好不容易有了和祭酒大人联络感情的机会,却被马元横插一杠,原本就被马元占了先机,现在马元还这么霸道,韩忠如何能忍。
灰衣自然不知道韩忠心中的小委屈,毕竟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如此小儿作态。
灰衣眼神一转,见韩忠将军解释的如此明白,怕也是担心他以为韩忠将军要夺权啊!
韩忠将军虽然也是长山军出身,但前有马元,他本身已经慢慢从长山军中出来,成为独立的一股势力。
而州牧大人也对韩忠信任有加,怕也是平衡之术啊!他就知道,哪怕州牧大人对马元信任有加,也不会看着他坐大,最后走到考验君臣默契的那一步。
至于让他失去军政大权的马元,等他回到益州,看他如何好好炮制。
灰衣当然知道,韩忠将军是马元的死对头,这是拉拢他,要和他结盟啊,但他灰衣也是有脾气的人,让他不痛快,小小报复一下总可以吧。
灰衣脸上堆满笑容,“韩忠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啊,我虽在政务还算有几分能力,但军务还需韩忠将军这样的人多多帮助啊,将军真是及时雨,解了我心头之忧啊!”
“哦,没想到灰衣长史如此谦虚,韩忠一路走来,见长史来西域短短半年,就已经占下了这么大的地方,开疆拓土在吴国可是第一功,这都是长史的政绩啊!”
韩忠不是马元,该圆滑时和文臣也没有什么两样,正因为他既有武力,又会做人,他才会在独立后,几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甚至摆脱了长山军出身的弊端,受到吴国武将体系中最正统那一支的欢迎。
灰衣满意的笑眯着眼睛,“韩忠将军过誉了,有祭酒大人珠玉在前,灰衣怎敢自称擅长政务。不过这‘复土计划’,我灰衣也算是有了加入其中的敲门砖了。”
这可是灰衣最自豪的地方,自从被封印了卡牌,他以为他一生最好的出路,便是寻一愿意给卡师和非卡师平等待遇的州牧,然后兢兢业业,发挥所学。
没想到祭酒大人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被称为‘军师’的机会。
‘复土计划’是国师在世时提出的,其中心思想便是天下之土尽是皇土,天下之民皆是王民。
吴国军士张眼看见的便是吴国的国土,吴国子民用脚踩过的地方,便是吴国的社稷江山。
国师令吴国国人以开疆扩土为第一功,天下是吴国的天下,那这天下的国土自然也该是姓吴的,因吴国力有不逮被恶客暂时占去,他们这些后人,该知耻而后勇,竭尽全力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是。
用国师的话来说,洛阳是吴国的,益州是吴国的,西域也是吴国的,连安息和远在万万里之外的恒河流域,都是吴国的。
只要被吴国所知,无论是被现在的吴国所知,还是被未来的吴国所知,那都是吴国的。
‘复土’复的便是无吴国之国民之土。
一想到他灰衣也可以在‘复土计划’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灰衣便心潮澎湃,这都是祭酒大人给与的机会啊!
听灰衣提起‘复土计划’,韩忠笑弯了眼睛,国师是韩忠最钦佩之人,虽然因为他,长山军功败垂成,但真正的英雄,从来都不分阵营。
就像当初,吴国阵营也有不少朝臣敬佩军师一般。
“能为‘复土计划’出征是所有将士的荣幸。”只要参与过‘复土计划’的将士,都有资格自称复土战士,这可是能吹嘘一辈子的功绩,是那些州牧守军最垂涎的名誉。
“报,长史大人,昆吾国李凌将军求见。”
哦?灰衣神色郑重,这可是位硬茬,他初入西域,可在这位手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没想到这位今日居然会来益州驻地见他。
“快请,不,还是我亲自迎一迎吧。”灰衣走了两步,才想起前一刻军务大权已经交出,李凌身为昆吾国将军,能和他谈的自然也是军事。
灰衣虽然是益州元老,但该注意的地方,从来也不含糊。
“韩忠将军,这位昆吾国李凌将军可是一位硬茬,不知将军可否搭把手?”
直接将李凌抛给半路接手的韩忠怕是不好,但要独自处理也不对,既然如此,那他今天就当个引荐之人,让韩忠将军去对付那个难缠的最不像武将的武将吧。
说起来,韩忠将军也被称为武将中最有脑子的人,面对昆吾长山军第一谋士将军,可谓是正正好啊!
“长史相邀,固所愿而!”
李凌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灰衣右边的韩忠,这益州来新官了?
不过能被灰衣郑重对待,职位必定不低。
“灰衣长史,我们又见面了。”
灰衣笑呵呵的,仿佛前段时间坑了他一笔的人不是李凌一般,“李凌将军为昆吾国日理万机,能抽空来益州驻地,灰衣不胜荣幸啊!”
李凌笑眯眯,上次灰衣以输送吴国国人作为昆吾支持益州在西域建立驻地的交换条件。
李凌当面笑呵呵,转头就直接迁走了整整三百万人口,虽然李凌事后才知,他们都是被灰衣用极为优厚的移民条件诱惑来的其他州府的百姓。
灰衣原本的打算是让李凌出这笔移民的银子,可惜让李凌在账目上做了手脚,空手套白狼,直接平白多了三百万昆吾国人。
这些人还被李凌用不薄的价钱租给灰衣,以开垦良田。
谁让灰衣带的益州种田好手太少,而西域可开垦的良田太多呢?
怪只怪灰衣太贪心,错估了西域良田的数目,以为昆吾国会为了供养多出来的国民,而无暇顾及迅速发展壮大的益州驻地。
待昆吾国消化了这个糖衣炮弹,益州驻地也已经扎稳脚跟,不需要昆吾国的庇佑了。
可惜,灰衣低估了李凌,也高估了自己。
李凌短时间直接执行军管,又将不符合条件的百姓都成了益州的雇农。
将所有风险都转嫁到了益州,灰衣还不得不为了人力,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人家李凌将军,都热心的帮他解决开垦土地的问题了,他灰衣怎么能不识好人心呢?
“哈哈哈,我昆吾国国民毕竟还在为灰衣长史开垦良田,我这个做将军的,自该来查问一二,免得哪些不长眼的慢待了我昆吾百姓,平白恶了长史的名头。”
李凌说道这里,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连连道歉。
“这真是我的不是,怎么说的好像长史会慢待我昆吾国民一般,长史自然是极公正的,怕就怕长史人多势众,这人一多啊,心就散了,那些不长眼的若是做出什么丢人现眼之事,为难的也是长史啊,天地可鉴,我这可全是为了长史的清名。”
李凌的指鹿为马,舌战群儒的本事,灰衣这段时间可是着实领教了不少,现在听李凌这唱作俱佳的做派,便知怕是下面的人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里了。
灰衣面色严肃,“李凌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我益州的不是,我绝不包庇。但李凌将军若是欺我益州无人,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李凌知道上次把灰衣坑的不轻,还不知灰衣是如何向那位顶头上司交代的。
但这次,还真不是他出手,打算和灰衣斗法,事情还真那么凑巧。
第188章 到达山谷
“西域在长史到了这短短半年,移民前前后后也花了三四个月,但这两个多月也慢慢开出六万亩良田,大半用的都是雇佣我昆吾国人,可这劳力明明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说的好好的,开一亩良田三两银子,怎么这过了两个月,发到人手上的就只有三百文了,这差的是不是有些大了。而且,这丈量土地的官吏,居然能把三十亩量成三亩,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原本这种小事,我不该知道的,那些狐假虎威贪赃枉法的官吏,也和我昆吾没什么关系。可我这人心善啊,有时候就喜欢去学堂代代课什么的,虽然我读书少,但给幼童启蒙还是可以的。
长史大人不知道啊,昨天我刚出学堂,外面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啊,都是没有活路的苦命人,没办法,我这人就见不到别人求我,所以,我就只好走这一趟了。”
李凌一副他是苦主,他也没办法,只能来找长史大人做主的模样,噎的灰衣一愣一愣的。
李凌口中的学堂,是灰衣打算和农务同步的福利,毕竟在益州,只要是益州人,都可以用极为微薄的拜师礼,请老师启蒙。
这些背井离乡来西域的益州人,总不至于连这点福利都不能保证吧。
没想到李凌却对着学堂非常感兴趣,厚脸皮天天去学堂当教书先生。
这免费劳动力灰衣总不至于不要吧,让手下跟了一段时间,确定李凌没有什么不好的谋划,灰衣也就不管了。
没想到,这些可能被欺压了的人会去学堂找李凌。
他们是怎么知道李凌的身份的?
退一步说,你李凌好歹也是昆吾国的二号人物,居然亲自出面状告益州小吏,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搞大啊!
灰衣就纳了闷了,李凌好歹也是吴国人,为何对益州,对他灰衣这么有成见,就见不到他们益州驻地好呢?
李凌这一闹,甭管是不是益州的问题,他们整个驻地的脸是丢到国外去了。
不管这个官吏是打算贪一点,还是背后有什么人,都逃不过严惩的命运。
但灰衣不能这么说啊,不然以后他们在昆吾国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当然,现在也不光彩就是。
“此事不能就只听李凌将军你一家之言,怎么的也该给灰衣长史一个了解情况的机会才是。我知将军为民请命,分属应当,但将军也该体谅我们初来乍到,各方面都还需梳理,不如将军给灰衣长史一点时间,到时候想必灰衣长史一定会给将军,给吴国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韩忠一副老实模样,拍着胸脯做保证,倒是让李凌有点尴尬。
他一向最喜欢这种会打仗的实诚汉子了,本来是为了看灰衣出丑,顺便伸张正义,但看着韩忠一副李凌大人你吃亏了,你放心,他一定会帮他的模样,将李凌原本准备的各种说辞都给堵了回去。
益州咋派来了这么一个老实孩子,这可不就是让灰衣继续一家独大呢?
这益州祭酒咋这么心大,就不怕灰衣被放出来太久,心野了?
心里恨铁不成钢,面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端倪,李凌客气问道:“这位将军是?”
灰衣看韩忠装傻居然有效,心下松了口气,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连连向李凌道歉,“是我的不是,这位是我益州平南将军韩忠韩将军,奉命来接手驻地军务,以后李凌将军怕是少不了和这位韩将军多多交流了。”
李凌挑眉,居然是来分灰衣权的,看来这位祭酒大人也不傻嘛。
那他是挑拨呢挑拨呢还是挑拨呢?
“哈哈,”李凌爽朗一笑,“一看这位韩忠将军,就知道是一表人才,以后益州驻地有韩忠将军,我可算是放心了。”
这是明目张胆说灰衣不作为呢,又加上前面出的这档子事,一个办事不利的头衔灰衣怕是甩不掉了。
当然,这是在韩忠向他们背后的主子告黑状的前提下。退一步,若是韩忠老实,将所见所闻一一上报,李凌也能达成目的。
灰衣这会儿就纳闷了,这李凌将军怎么就逮着他不放了,非得让他出丑,丢人。
益州驻地换个首领对他有什么好处,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可惜李凌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刚才灰衣才和韩忠形成攻守同盟,是绝不会在蜜月期反手捅刀的。
想到李凌白费唇舌,灰衣咋那么高兴呢?
韩忠一副多谢相告,还好遇上李凌将军这样的好人模样,远远送了李凌一路,让李凌心中不住惭愧,怎么就又顺手坑了老实人呢?
却不知他口中心上的老实人,还在纳闷,灰衣长史不是说李凌阴险狡诈,要多加提防吗,怎么是这番做派?
这一点,韩忠就不得不感谢倾情出演二十几年的张昭了,没脑子的猛将形象和老实人在李凌心中画上了根深蒂固的等号。
至于李凌为何连韩忠的名字都是今日才听说的,便判定韩忠是一员猛将。
一是因为韩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平南将军,而吴国的将军衔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二是要感谢他是乔灵的手下,益州祭酒深不可测,可是东羌用血与泪亲自试炼出来的。
能被益州祭酒派来主管军务,怎么也不能是个脓包吧。
别看灰衣被李凌坑的特别惨,换个人试试,怕是把自己卖了,事后都反应不过来。
李凌嫌弃灰衣,但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李凌刚回昆吾,迎头就看见张昭明亮的双眼,心下唤一声糟糕,他只顾着和灰衣呛声,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怎么样怎么样,能挖的过来吗?”
面对张昭期盼的小眼神,李凌压下心虚,“嚷什么嚷?你知道那位卓伟小哥有本事,益州人不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道,那也是益州水平一般的太多了,一时没有将卓伟小哥的才华突显出来。
你别看卓伟小哥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农事的官吏,你不知道益州最重要的就是农事吗?他虽然现在只是九品,但益州长史不是傻子,若是让他知道,他手下有这么一位天纵之才,还能便宜了我们,这事缓则圆,急不得,懂吗?”
张昭傻眼,“也就是说,你没把卓伟那小孩给带回来?”
老实人张昭直指重心,狠狠捅了李凌一刀。
脑子真的很重要,但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直觉动物们的敏锐而不讲道理的天赋。
“我个人建议,还是先摸清了这位卓伟的底细,我们好对症下药,你觉得呢?”
面对李凌好脾气的商量,张昭有些动摇,好像这样也对,他急吼吼的去,除了让长史灰衣注意到他手下有个埋没的人才,好像没有别的好处。
反倒把他的‘奇遇’给了旁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事你得抓紧啊,那可是我们昆吾未来的军师后备啊!这军师要来了,我们得把长山军训练到极致,让军师看看,这威震西域的长山军,可比云中郡那些残兵败将厉害多了。”
李凌笑眯眯,“知道了,你快去军营吧,这段时间军源充足,你可得给我练出几支拿得出手的军队来。”
张昭自信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唠叨的李大总管。”
看着张昭兔子一样跳走,李凌告诉自己,对老实人要爱护,这年头的老实人都是珍稀品种。
“你为何一直针对益州长史灰衣?”
张恒的突然出现,吓了李凌一跳,李凌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我说,张恒将军,你下次出现之前,能不能给点提示,只要你不是和张昭那个大老粗一起出现,必然跟个阿飘似的,这很考验我和你之间的友谊啊!”
张恒脸色不变,“我尽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将军送回信,新的长山军军师已经诞生,我们这二十几年的坚持将要迎来果实,你这时候不应该借着益州提供的便利,乘风而起,务必给新的军师留下精明能干的第一印象吗?可你看你现在做了什么,致力于和灰衣长史较劲,你想证明什么,证明灰衣有多差劲,祭酒大人,我们的新军师眼光有多差?”
难得张恒说这么多,李凌都不好意思不回答。
“才没有,就算是灰衣有多差,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算什么,我不过是长山军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有什么好表现的,你和张昭不也一切如旧吗?”
李凌说着说着,对上张恒看穿一切的眼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张恒是一切如旧,但张昭不是啊,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是打了不少鸡血。
听说把手下的兵训练的跟孙子似的,虽然手下天天嗷嗷叫,但成果还是喜人的。
这不,好不容易沐休,还发掘了一位人才。
“张昭在努力,努力练兵,努力充实自己。”当年被招安的长山军,更多是军师,因为他们都有脑子。
知道长山军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这次招安是他们出生入死最好的结果。
这也造就了人才济济的长山军中,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将军的局面。
以前张昭不在乎,一力破万法,可连最相信自己武力的张昭都急着招揽新的军师了,为何李凌这个长山军第一聪明人,却无动于衷。
“你在嫉妒,嫉妒灰衣长史是跟在祭酒身边的第一人,你认为,这个位置原本该是你的。”
“胡说!”李凌狼狈的转过头,“能得到未来军师最大信任的人,该是作为军师义兄的将军才是,灰衣一个普通士子,不就是仗着比我们更早认识军师吗,军师是乔军师的女儿,她本该最信任我们的。”
合着是为将军抱不平吗?
张恒轻笑,“也不知前段时间,是谁说,益州祭酒乔灵大人,为人‘忧国忧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
怎么现在,似乎成了益州祭酒的脑残粉?这态度是不是变的太快了?
除非,一开始李凌就极为欣赏祭酒大人,不过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凌终于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气哼哼的甩袖离开了,徒留下站在原地的张恒,和在空气中经久不散的笑声。
长山军有了新的军师,宛如一滩死水,被注入了生机。
有了军师的长山军,对其的影响可不仅仅是多了一个真正把控正确方向的存在,而是长山军的灵魂,有了依附的对象,他们的信仰又一次焕发生机。
……
马元神秘兮兮的将乔灵拉到一处,小声问道:“军师,你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从地上捡起来的到底是什么啊?”
见乔灵不答,还转身继续赶路,马元也不气馁,继续逼叨。
“军师,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绝不说出去,拜托了军师,我真的很好奇啊!”
“军师,军师,我们为何要带上后面那三个拖油瓶啊,打不能打,骂她们都嫌浪费口水,她们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用啊!”
面对马元的聒噪,乔灵对自己的先见之明表示肯定,对韩忠这么轻易就被马元偷袭,感到失望。
当初她根本就没有考虑马元这个人选,大概最大的原因是,在益州待了几年的马元开始放飞自我了吧。
乔灵转头面向马元,微笑,“马元,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马元抬头挺胸,“但请吩咐!”
乔灵微笑,“闭嘴。”
“啊!”
“哦!”
果然,世界清静了。
但这样难得的清静不过维持了半个时辰。
“军师,军师你看,这里有好多好高好大的仙人掌,还有骆驼,骆驼在吃仙人掌哎,仙人掌上面那么尖的刺,它们都不怕的啊!”
“呸,这的风沙真大,又吃了一大口沙子!”
如果他不开口说话,风沙一定吹不到他嘴里。
三天后,乔灵站在一处山谷外,拿着地图对比,“就是这里了。”
叶书一族三个小姑娘神色复杂的跟着,看着一路上乔灵雷厉风行的作派,一次次忍不住拷问自己,面前的这个叶灵,真是和她们一起长大的叶灵吗?
第189章 叶苏现身
这样厉害的叶灵,居然会喜欢叶欣看不上的叶琴?
可惜,她们不敢开口问,这个问题注定成为她们一生无法得到解答的疑惑。
叶锦当初毫不留情的出卖,对她和叶欣的感情不是没有影响的。
但叶欣不蠢,面对强大的敌人——乔灵,团结一切可团结的,是叶欣唯一的选择。
在他们出发的第二天,叶欣就坦诚的和叶锦聊过了,重新修复了二人的友谊,两人也重新变的亲密起来。
连叶冰也因为前段时间的共患难,关系好了不好。
一行五人,穿过一道道峡谷,终于走到了地图标识的地方。
如果不是沙漠中真的有这样一个峡谷,怕是马元都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晋王给骗了。
虽然晋王没有骗他们的理由,毕竟说起来,还是马元救了晋王一行人的性命。
恩将仇报正常人都过不了心中的坎,更何况得到最顶级世家教育的晋王。
叶欣忽然急急往前奔了几步,“我感应到了,源叶,源叶就在前面。”
叶冰和叶锦也有感应,虽然感应没有叶欣这么强烈,但有感应就是有感应。
源叶,叶书一族的源叶,就在前方。
叶欣三人都激动的看着前方,她们这一行花费了两个多月,终于要完成任务了吗?
“等等,当初族长可是说了,我们只需要远远找到源叶就好,不可轻易冒险,我们还是通知族长吧。”
叶欣小心瞄了乔灵一眼,“你觉得她会同意?”
叶冰和叶锦瞬间就蔫了。
“可族长那么慎重的警我们告,夺走源叶之人一定非常厉害,我们这不是,这不是去送死吗?”
叶欣警告的看了叶冰一眼,既然知道夺走源叶之人非常危险,而马元和叶灵执意前往,等着他们同归于尽,哪怕是削弱马元的战力,对她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叶冰这是猪队友吧!
被瞪了一眼的叶冰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明智了闭嘴了。
马元虽不知源叶落入谁之手,但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感觉到一点危险,按理来说,作为黄金卡师的他,对危险的预判已经足够敏锐。
就像是上次祭酒大人强闯州牧府那天,他从早上起床就觉得不对劲,可惜防备了一早上,来的却是他最信任的人。
还好乔灵当初急着进去见季青云,否则怕是得花点时间调教调教他这个益州当时出了益州牧‘唯一’的黄金卡师。
想到被乔灵黄金技覆盖的恐惧,马元下意识抖了一下。
正好对上乔灵关切的眼神,马元赶紧示意,没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乱想。
看着乔灵打算进去,马元急急抢先一步。
“军师实力自然冠绝宇内,但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请军师千万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突然出现在遥远的恒河流域的军师,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居然连脸都变了,他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但身为军师曾经的护卫,身先士卒才是他应该做的。
保护乔灵是发自肺腑,心甘情愿的。
想到第一次被玉衡军师要求保护乔灵时的不甘,真是恍如昨日!
乔灵也知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有逞强,给了马元先行一步的机会。
马元慎重的迈过最后一个转角,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失神片刻。
又瞬间恢复过来。
想到刚才的失神,如果不是敌人早就离去,他怕是已经失去了保护军师的机会。
黄金卡师在这年头也不安全啊!
马元查探周围,发现敌人真的没有留下,这才让出身后的乔灵。
“啊——”
叶欣三人整齐划一的惊恐声划出喉咙,来了一个三重奏。
洞穴正对着进来方向的墙上,一只金色的长枪将黑衣人死死钉在那里。
黑衣人的脚离地大约有三尺,地面上他的鲜血已经汇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洼。
看地上流出的鲜血,黑衣人起码死去了一个时辰。
而黑衣人身旁用鲜血书写了一行血字。
马元下意识读了出来,“八瓣重聚,山河永寂!”
“怎么这么邪乎,这八个字说的玄玄乎乎的,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乔灵望着那一行血字,下意识将其和她在第三次入塔山时听到的预言画上等号。
原来,玄陌口中的是这八个字啊!
马元没有发现乔灵的失神,他四处转了转,“而且这血量也不对,这么多的血,刚才我们居然都没有闻到血腥味,而且,我现在哪怕是站在这里,也没有闻到血液的味道?”
面对马元的疑惑,乔灵直接从他身边走过,靠近黑衣人。
“军师小心!”
乔灵从黑衣是怀中拿出一片翠绿色的叶子,转头看向若惊弓之鸟的马元,眼中明明白白问道,怎么了?
马元赶紧将乔灵拉过来,“军师啊,这种粗活以后就让我来做吧……”
“是啊,先生贵为长山军军师,如何能轻涉险地,这种粗活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代劳即可。”
来路突然出现一行人,领头的赫然是何无心。
何无心身后,跟着叶书一族的几位长老,还有一位年轻的陌生人。
“叶苏哥哥!”
三位被刚才景象吓到的少女,都激动的看着何无心身后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五官精致,气质悠扬,在这风沙国度中,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叶苏啊!
叶苏礼貌颔首,便转头看向乔灵,“小灵,快过来,叶苏哥哥保护你。”
少年温柔的语气,对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是最好的武器,可惜,他面对的人是乔灵。
“小灵,别怕,叶苏哥哥不怪你,是叶琴太过分,大不了叶苏哥哥再为你寻一枚菩提果。”
乔灵还没说什么,马元就炸了。
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在他面前和长山军抢军师?
“何无心,他是你的人吧,你要是不会管教,不如让我来?”
何无心和马元是见过的,不过那时候,何无心是军师身边的心腹,马元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兵。
谁知短短二十几年,风云变幻,连马元这个愣小子都成黄金卡师了。
“我还以为,除了底蕴深厚的皇室和凤家,吴国不会有更多的黄金卡师了,没想到你小子悄无声息就突破了。怪不得玉衡当初对你那么好,他可真不愧是无利不起早的角色。”
何无心也不等叶苏施展美男计了,看叶灵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就知道。
要么,这个叶灵已经大彻大悟,对叶苏,还有叶琴已经没有了感情;要么,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叶灵。
既然不能简单解决问题,他也不介意用武力达成目的。
马元气死了,“不准你这么说玉衡军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山军,当初长山军面临绝境时,你在哪里?谁都有资格和玉衡军师叙旧,只有你没有资格,你愧对军师对你的信任!”
“马元!”乔灵制止了马元继续说下去,当年何无心没有错,他留下不会对长山军的处境有半分帮助,反倒离开,是为长山军谋划未来。
不管现在的何无心是不是变了,曾经他愿意为了长山军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背井离乡,受尽苦难。
“何无心你不会忘了和我的‘三月之约’吧,既然先找到源叶的人是我,那你唯一的选择是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国,不是吗?”
看着乔灵手指间把玩的源叶,何无心呼吸一重,他闭目敛神,片刻后才睁开眼睛。
“阁下还记得我当时说的秘密吗?源叶不能就这么交出去,否则,就是断送了长山军真正君临天下的机会。我只以为你是长山军这一代的栋梁,没想到你居然是下一任军师。能成为长山军军师之人,我不相信你看不清源叶的价值。”
“好了,”乔灵阻止了何心无接下来的话,“当年,乔军师用性命换来的源叶,不是让你用来追求不朽的,源叶因三州气运而诞生,自该回归他本来的命运。”
“性命?”马元终于知道为何乔灵对源叶如此重视,甚至将回到益州,排在了第二位。
叶欣惊讶的看着乔灵,没想到他们叶书一族的源叶居然是长山军的东西吗?
那长山军军师的东西,为何会成为他们叶书一族的传承宝物?
父亲的态度也很奇怪,那个什么马元将军好像认识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父亲刚刚知道叶灵是长山军军师,难道父亲还不知道叶灵的身份?
“父亲,叶灵是长山军先军师的女儿,也是现在的军师。”
“什么?”何无心震惊的看着乔灵,不可能,她长的一点也不像军师,她怎么会是军师的女儿?
叶灵的身世族人们不清楚,难道他这个当族长的不知道吗?
叶灵决不可能是军师的女儿,更不可能是吴国人。
“叶灵,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我不管你是如何和长山军搅在一起的,但你该清楚你的身份,从而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乔灵没有听懂何无心语气中的深意,但可以猜到叶灵这个人也许有什么把柄落到何无心手中,他以为她是叶灵,自然先入为主的以为,那个把柄足以控制她。
可叶灵不是叶书一族普通的族人吗?或者说,除了九州阁傀儡师人偶的身份,她还有隐藏的更深的牵绊?
一个傀儡师制造的人偶,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她能有什么牵绊?
“何无心,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源叶的来源。既然源叶已经完成了它诞生的目的,那就到了它回吴国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在你对长山军,对我父亲,还有一份忠心,我根本不必和你废话。”
乔灵不是何无心的对手,马元是啊。
何无心是通过源叶的帮助才成为黄金卡师的,和马元相比,自然差了一筹。
这也是何无心身后明明有好几位白银卡师的长老,却不敢直接动手的原因。
何无心被乔灵气到了,“叶灵军师,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动心吗?你身上没有吴国的血脉,你是成不了卡师的,若是想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成为玄叶战士是你唯一的选择,可没有了源叶,你真的能超越神庙的玄叶战士吗?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作,那别说是拥有神性的灵叶,你想要成为最接近神的眷者,都是唾手可得的,叶灵,你不要自误。”
马元忍不住靠近乔灵,“军师,何无心这家伙打什么哑谜呢?还有我们得到源叶后,要将其带回吴国吗?何无心不是以前长山军的人吗?他为何会阻止我们?”
“是啊,何无心你不是长山军出身吗?你为何要阻止我们?带源叶回吴国是我父亲最后的愿望,你作为我父亲的心腹,不应该竭力替他完成吗?”
面对乔灵的质问,何无心并没有慌张,他呵呵笑了两声,“好了,叶灵,你也不用揣着明白当糊涂了,你不屑于追求不朽,就不要拦着我了。我告诉你,不朽,我要定了,源叶,我自然更没有理由放弃。”
黄沙打着旋儿飞舞,被长枪钉在悬崖上的黑衣人身上鲜血一滴滴落入血水水洼中,溅起几滴红色的血液,砸落成一个个刺目的红点。
源叶在乔灵指尖散发出一道道翠绿色的光芒,和正午的阳光相互交织,难舍难分。
不知是谁打出了第一道星光,马元已经直接对上了何无心,其他几位长老则联手对付乔灵。
叶欣原本想要出手偷袭乔灵,被叶苏阻止了。
“他们的战斗,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
叶欣震惊的看着叶苏,“叶苏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们不是那个马元将军的对手,难道我们连叶灵都打不过吗?叶苏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是玄叶战士了,我……”
“我知道,”叶苏笑的温柔,“可那是黄金卡师的战场,是堪比灵叶战士级别信仰者的战斗,我们没有参与的资格。”
叶欣被叶苏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对叶灵的怨恨,更没有一刻怀疑,这是不是叶苏哥哥不想伤害叶灵的借口,她乖乖站在一边,等待着战斗结束。
第190章 扬州张友
何无心和马元都是黄金卡师,他们没有花俏的试探,一出手,就直接是最厉害的黄金技。
“银星闪——”
“诸神黄昏——”
两道璀璨的金光划破天际,卷起无数颗巨石飞舞,掀飞的金棘草在两道金光相撞间,灰飞泯灭。
何无心的黄金技有点邪门啊!
马元随手擦过脸上被刮出的一条血口,明明都是黄金技,何无心的星力还没有他雄厚,可攻击力,居然是何无心更胜一筹。
是因为他是积年的老卡师,还是因为在恒河流域有什么别的奇遇?
五位长老同为白银卡师,这次如此不顾脸面围攻乔灵,他们都以为战斗很快便会结束,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以为的发展。
叶凤的紫若藤漫天飞扬,大长老的幽冥虎,三长老的伏天伞,四长老的隋光镜,五长老的青霄剑将乔灵团团围住。
眼见乔灵瞬息便要被拿下,乔灵身前突然出现一位蓝色头发的少女,少女神色温婉,一出手就是一道道水流。
水流化为五条巨大的水蟒,分别对上五位长老,一时居然没有落了下风。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确定没有新的外援了吗?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面对二长老的无知,大长老冷哼一声,他虽然离开吴国二十几年了,但儒生的大名却是听说过的。
“吴国卡师有一脉,谓之儒生,可具现书中人为己用,想必这突然出现的就是书中人吧!”
三长老脸色憋的通红,显然应付的颇为吃力,“儒生具现的书中人?她是儒生?”
四长老又一次打散了涌到他面前的水蛇,“不可能,她没有吴国血统,成不了卡师,更别提儒生了,应该是什么宝物!”
乔灵轻笑,“各位到现在居然还有空闲聊,看来是我招呼不周了。既然如此,那请几位试试我这招吧。”
乔灵直接激发绿翡乌头,黑色瘟疫瞬间化入水中,清澈的碧水被染成黑水。
四长老不小心被溅上了几滴,手背上就腐蚀出好几处伤口。
他赶紧用星力做好暂时封闭,“诸位小心,水中有毒!”
“毒?你错了,应该说是瘟疫才是!”
面对乔灵好心的解释,几位长老好像并不怎么领情,尤其是受伤了的四长老。
“什么,瘟疫?”
几位长老的攻击下意识开始变的缩手缩脚,毕竟这玩意儿一沾上怕起码也要脱一层皮,卡师中没有治疗技能,他们若是中了瘟疫,只有硬抗一途。
反正要拿下叶灵的是族长,他们还是保命为上。
原本被五位白银卡师围攻的乔灵,因为黑色瘟疫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看起来刚才乔灵应付五位长老的攻击游刃有余,实则颇为惊险。
眼看着乔灵这边占了上风,几位长老心中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被乔灵耗死了,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求助族长。
原本何无心认为,面对当日的白雾人他不敢妄动,是他自己被叶灵吓住了,没想到叶灵一个预备玄叶战士,居然挡住了五位白银卡师的攻击。
难道她早就准备好和他翻脸了?因此有专门针对叶书一族的手段。
还是说,这是军师第二?毕竟她是他的女儿啊!
大意了!
马元就像是疯了的蛮牛一般,越打越勇,让上了年纪的何无心颇有几分吃不消。
难道真的必须走到最后一步了吗?
何无心在和马元最后一次交手后,退到五位长老身后,一道道黄金星力,隔开了五条黑色水蟒。
“你们非得这么逼我吗?原本看着大家同为长山军出身的份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是你们太过分,那就别怪我不顾念香火情了。”
乔灵被何无心的无耻气笑了,她笑过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何无心,“何无心,你所谓的手下留情,便是要从我们手中抢走原本属于长山军的源叶吗?如果这是你的手下留情,那我们只能说一句承受不起。行了,你从知道了神的秘密那刻起,你已经放弃了你长山军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香火情可讲?”
被乔灵揭穿的何无心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那五个蠢货,怕是已经在打神的秘密的主意了。
真是失策啊!他以为的长山军来人居然是叶灵和马元,早知那夜来的是叶灵,他一定不会把他最大的秘密说出去。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只有将损失降到最低。
何无心一向相信,力量才是御下最有效的手段。
“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何无心拿出一株枯枝,枯枝上坠着一枚红色的枫叶,随着他将星力注入,枯枝毫无反应,倒是红枫无风自动,散发出一种凛冽的光芒。
乔灵在第一眼看见何无心拿出的东西时,就觉得这枫叶极为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见过,只是这种感觉太过玄乎,瞬间就消失在了脑海深处。
倒是随着枫叶变的刺目,乔灵忽然想起在月神祭礼上,突然出现的守望圣者,他的头上可不就簪着一枚木簪,上面就坠着红枫。
从乔灵的角度看过去,两片红枫几乎一模一样。
守望圣者和何无心有关?
可惜,现在的局势并没有给乔灵好好思考的机会。
随着红枫红的越来越鲜艳,何无心身上的气势开始无限拔高。
“他,他的手上的皮肤好像变光滑了,还有他眼角的皱纹也消失了?”
乔灵点头承认了马元的观察,“何无心变年轻了。”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年轻版的拥有丰富经验的老黄金卡师,是现在的马元能应付的吗?
哪怕这个老卡师是借着外力成为黄金卡师的。
突然源叶发出闪耀的光芒,直接将飞入半空的何无心击落。
被光芒穿过胸脯的何无心,震惊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胸口,嘴角的鲜血直流。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死死的盯着乔灵身边的源叶。
无论任何人拿走了源叶,都无法离开恒河流域。除非,他放弃源叶。
何无心双眼一闭,死了。
这突然的转折,让场面静了大约半分钟,在场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源叶怎么会背叛我们叶书一族,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法!爹,爹你不能死啊,爹——”
叶欣扑在父亲身上,无法接受刚刚镇压四方的父亲,居然被源叶击杀的事实。
源叶不是只有帮助预备玄叶战士寻找道的作用吗,为何源叶会有杀伤力?
而源叶唯一一次出手,倒霉的就是她的父亲?
天道不公!
乔灵看着漂浮在她身边的源叶,刚才源叶出手的一瞬间,她居然感应到了在天地之心《踏浪歌》出现时的气息,难道是因为源叶来自父亲对神的祈求?
而吴国唯一的神,便是天地之心的创世神?
五位长老看看自己这边五位白银卡师,又看看跃跃欲试的马元,果断选择撤退。
叶欣一众小辈也在他们的护送下离去,乔灵没有阻止。
“军师?”
乔灵莞尔,“你是想问我为何要放过他们?从始至终,知道源叶属于长山军的,只有何无心。而追求不朽也只是何无心的野心,和他们无关。”
马元还是不忿,“可他们助纣为虐,就算我们放过他们,难保他们将来不会来找我们的晦气。”
乔灵笃定,“不,除了那个叶苏,很快叶书一族将不复存在。”
“啊?”马元傻眼了,这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楚,但怎么就听不懂呢?
失去黄金卡师,失去源叶的叶书一族,凭什么还霸占着恒河流域第一势力的身份呢?
恒河流域第一势力,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个名声,还有资源,土地和能获得的最顶底人脉。
想想叶书一族二十几年积累下的财富,利益动人心啊!
在叶欣狠狠得罪了痴心谷的前提下,有了痴心谷领头,瓜分叶书一族,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痴心谷失去了圣女,得罪了神庙,正是需要变的强大的关键时刻,叶书一族这样的肥肉,他们不会舍得放弃的。
至于叶苏,乔灵看不透她,但她有一种预感,她们还会再见面的。
乔灵示意马元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枯枝,在马元捡起的瞬间,被使用的红枫枯萎消散,只剩下光溜溜的枯枝。
马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乔灵,怎么军师出手,得到的就是完整的源叶,他捡个宝贝,还把最重要的红枫不见了。
“军师,红枫?”
乔灵接过枯枝,望着原本应该存在红枫的地方出神。
红枫?孤桑?
乔灵第一次见到红枫是在月神祭礼时,守望圣者的木簪。
第二次是何无心手中的枯枝。
两者表面上看毫无交集,但相似只是巧合吗?
乔灵有一个大胆的假设,《踏浪歌》中的孤桑幼叶也是红色枫叶形状。
是不是这三者有可能本质上是一个东西。
而《踏浪歌》明确交代,十大神树中,孤桑代表的是不朽。
这和叶书使用孤桑将比同阶拥有更长的寿命,还有何无心突然变的年轻,完全相符。
相互佐证,似乎真相和乔灵之间只有一张白纸的距离。
何无心一直在追求不朽,叶书想证道,那同样拥有疑似孤桑幼叶的守望圣者,他的初衷会单纯是守望天下吗?
想到守望圣者出现的时机,正好是大家讨伐鹤仙人之时。
难道无论是亲自出面,强势要收董皎月为徒,之后顺理成章的惩戒,不过是帮助自己人脱身的缓兵之计?
是啊,鹤仙人为何会动这样的歪脑筋,他虽然失去了作品卡牌赋予的力量,但他是为了交州。
这也是哪怕鹤仙人明明被废了能力,还能稳坐交州治中之位的主要原因。
鹤仙人没有卷到抄袭风波中的理由,虽然可以说是居安思危,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鹤仙人不作死,整个交州都不同意交州牧亏待鹤仙人。
可鹤仙人还是选择了走上这条路。
甚至,连兖州照水和豫州五郎,都是鹤仙人发展的下线。
拉拢儒生,出手掳走月神候选,守望圣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马元用星力埋葬了何无心,算是全了长山军的情谊。
带着源叶的乔灵很顺利的离开了恒河流域,在马元的保护下,走上了回益州的路。
何无心以为无法将源叶带走的乔灵,却如此轻易就打破了他人生最后的奢望,不知九泉之下的他,该是多么的绝望。
……
张友狠狠推翻了他面前的茶具,可心中的烦躁感不减反增。
他已经到扬州整整一年了,一年了啊,可他干了什么。
除了摸清扬州牧和乔家不和,毫无收获。
张友也知道,扬州牧顾望舒的祖父希望对他取而代之,而扬州牧和乔家老家主都希望顺天而行。
现在是乔家占了上风,他才能安然无恙,若是顾家老家主一意孤行,他怕是只有被祭旗的命。
可恶的乔家,说什么效忠于他,若是真的对他有忠心,就该杀了虎视眈眈的顾家老家主啊!
明明知道顾家老家主想和他换命,他们还和顾家合作,这群乱臣贼子到底有没有把他的性命放在眼里。
虽然扬州这几个世家,都不是很情愿让他知道那个天命,但他还是知道了。
想到身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系统,张友又抓狂了。
“我写这么多有什么用!你除了告诉我我的天命,和顾家老匹夫的痴心妄想,你还能干什么?”
看来被严密封锁的张友,现在唯一的消息来源只有系统。
系统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张友脑中响起,“请宿主完成今日两万字的目标,否则,抹杀。”
张友狠狠叹了口气,颓废的坐在榻上。
“写,写,写!”
他张友未来可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区区两万字的任务给难住呢?
日暮时分,张友才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刚开始系统只能发布写的命令,到今日只要他完成任务,积攒任务点,就可以换取他想知道的一切情报,张友是很满意的。
第191章 隐藏势力
这也不排除被系统折磨的太惨,只要系统漏出一丝善意,就直接感到了他。
算了,他从离开雍州,就事事不顺,能有一个帮手,还有什么好挑的,毕竟这都是他努力的成果。
扬州乔家给他安排的小厮东溪急急跑进来,“少爷,今天顾老太爷又把您送去的礼物给砸了,听说不但砸了您的礼物,还和乔家那位老太爷打了一架,真可怕!”
张友没有表现出半分愤怒,让东溪有些意外。
“少爷,你不生气吗?扬州世家都知道您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顾老太爷却仗着自己是钻石卡师,就对您诸般不敬,实在是太失礼了!”
张友慢条斯理的洗了毛笔,搁好,“我不担心顾老太爷生气,我只怕他不生气了。”
东溪听的迷茫极了,这顾老太爷不给少爷好脸色,少爷怎么反倒是满意了,难道这就是少爷将来会是天下之主,而东溪只能是个奴才的原因?
张友笑了笑,没有理会东溪的疑问,如果有一天顾老太爷能忍住他暴躁的脾气,那离他被取代的日子就不远了。
顾老太爷的愿望,是一部分钻石卡师的愿望,不过是这部分卡师们没有顾老太爷的本钱,也没有他冲动,这才按捺到了今天。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顺天而行的。
尤其是知道了未来的秘密后。
如果影响突破钻石卡师境界唯一的因素是气运,所有钻石卡师们都会发疯的。
张友不知道上一世为何直到他登基为帝,这些钻石卡师都没有出现,但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盘棋哪怕已经走到死路,他也决不放弃。
“乔治中大人,您不能擅闯,这里是张少爷的居所,您——”
“滚开——”
乔翼遥闯到了张友面前,也不行礼,就直直站在原地,用眼神撇着张友。
张友早就听闻过这位的大名,他心中一动,若是能拉拢乔翼遥,他的胜算起码会增加三成。
“放肆,治中大人你怎么敢——”
“好了,”张友制止了东溪的斥责,“你先下去吧,治中大人突然到访,想必有极为重要的事。”
东溪撇撇嘴,不想离开,但对上张友坚持的目光,心里下意识一哆嗦,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迈腿离开书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和治中二人了,不知治中有何指教?”
张友是当过皇帝的人,怎么会称呼一个小小的治中大人!
“呵呵,”乔翼遥也不在乎,他冷着脸,“告诉我,景云的结局是什么?乔景云的结局是什么!”
张友被问蒙了,“乔景云?呵,我连你乔家嫡支都认不齐,更遑论认识什么乔景云了,况且,我怎么会知道她的结局,一个人还没有死,他的未来就没有结局。”
他是想拉拢乔翼遥,但这不代表他会对乔翼遥有求必应。
乔翼遥笑的凄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是天命之子,顺从你的必然平步青云,违逆你的必然万劫不复。把顺者昌逆者亡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张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区区乔景云的未来?
我没有见过天地之心神柱上的内容,但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和举止中,得出了不少消息。我拿我知道的一切和你换,我只想知道,乔景云的未来。”
也不知乔翼遥为何笃定张友知道,但显然他既然敢违背乔家的命令,闯到这里来,自然是下定了决心。
张友眼珠子一转,就决定下大本钱拉拢乔翼遥。
张友很清楚,他哪怕顺应天命,成为天下之主,乔翼遥也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没了季青云,就更不能失去乔翼遥了。
张友看着乔翼遥执着的眼神,似乎妥协了。
“乔景云虽然得到了月神帖,最终却没有成为月神。李家得偿所愿,李家嫡女李清寒成了凤家月神,从此,李家和凤家形成了攻守同盟。乔景云在返回扬州的路上,被神秘人攻击,失踪。”
这就是他上辈子得到的消息,毕竟他身为日神之一,最关注的自然是月神祭礼和属于他的月神。
别人不清楚,他登基后,专门去查了当年的月神祭礼,才知道他的月神是承恩侯府刘雪苏。
可惜,刘雪苏失败了,最后坐上月神之位的是扬州牧顾望舒的月神李清寒。
这大概是都是日神,他身为益州牧屡次遭遇刺杀,扬州牧顾望舒却能稳坐钓鱼台的原因。
吴国皇室会直接灭杀日神,只会放过月神借力的日神。
张友被接到扬州前,月神祭礼还没有结束,他自然不知道这一世,月神人选发生了变化。
“神秘人是谁?”
张友似笑非笑的看着乔翼遥,“我可是已经给出我的诚意了,怎么,治中你不表示表示?”
“你——”看着嚣张的张友,乔翼遥气的牙痒痒的,但想到乔景云,他忍了。
既然是交易,张友展示了诚意,他该有所表示的。
“天地之心神柱上,记载了世间几乎所有的法则。这其中,最亮眼的,便是时间轴。时间轴上记载了吴国从古至今应该发生的一切。包括卡师的诞生,吴国替代前朝,塔山的繁荣,还有七十年前所有钻石卡师莫名失踪。时间轴包括过去,现在和将来。”
“长山军之败和天下乱象初显是现在,你张友君临天下则是未来。”
“钻石卡师们协商放弃了观看一部分法则,全力观察时间轴。最终一点点凑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张友崛起称帝的故事。”
张友喃喃,“你是说,我的一生是早就已经注定好的,我并非生而不凡,而是神柱书写了我的不凡,我的一切成就都不是我的功劳,而是神柱赋予我的,这怎么可能?”
“不,不是的,长山军军师会转世,乔景峰没有死,对他而言,死就是生,生就是死。难道他的一生也是被书写好的?”
这是张友无意中知道的大秘密,得益于长山军军师无后,他曾经机缘巧合得到过一部分他写给女儿的信,信上不但交代了他没有真正死去的秘密,还留下了万世轮回的方法。
可惜,张友不敢用。
但这是张友手中最大,隐藏最深的秘密,如果时间轴可以控制一切,那不会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是张友唯一能想到验证真假的方式。
乔翼遥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不知道把那个秘密告诉张友,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的消息。对他而言,知道的越多,解救乔景云的把握就越大,和乔景云命运相连的他,摆脱命运的希望就越大。
“你的一生除了观看天地之心神柱的钻石卡师们,可能国师也知道。”
张友红彤彤的眼睛直直盯着乔翼遥,“你什么意思?国师十四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有人告诉我,国师拥有一种奇妙的功法,可以万世轮回。不知这万世轮回之法,算不算是死就是生,生就是死?”
“什么?”
张友脑中一片混乱,国师,这里面有国师什么事?
二十四年前,长山军一败涂地,国师横空出世。长山军军师和国师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可他们唯一的交集,不过是洛阳一战。
可最后一人大权在握,一人消声灭迹。
为何他们都会掌握着万世轮回之法?
长山军军师会此法是张友可以确定之事,那国师呢,他从哪里知道的?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却掌握了相同的秘密,除非他们二人身上,还有张友不知道的共同点,否则,一切都无法解释。
“就算,就算国师也会万世轮回之法,这和你问的神秘人有什么关系?”张友惊醒,怕上面的内容是乔翼遥说谎诈他。
乔翼遥这会儿反倒不着急了,只要张友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国师,关于天地之心的秘密,他自然会拿出更多能让他满意的交换条件。
“我知道神秘人的存在,还是在你口中,不如你说的清楚些,也许,我能告诉你神秘人真正的身份呢?”
张友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看了乔翼遥一眼,不是他小看乔翼遥,而是这其中牵扯着一个非常庞大的势力。
张友是在他坐上王位后,有了薄命楼的效忠,才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势力的存在,一个偏居一隅的乔家,别说是乔翼遥,怕是扬州牧都对其一无所知。
不过,知道那个势力的存在,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乔翼遥啊乔翼遥,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确定你想知道?”
张友的态度,让乔翼遥有了片刻犹豫,但很快便下定了决心,他宁愿因为知道太多死去,也不愿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我确定,张公子请说吧。”
张友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郑重。
“当初出手带走乔景云的神秘人自称守望圣者,守望圣者是在护送乔景云的军士面前,大摇大摆掳走了她,事后,扬州牧亲自出面,也没有找到这位守望圣者。”
乔翼遥猛地站起身,“你确定那个神秘人是守望圣者?”
张友一愣,“你知道守望圣者?”看着乔翼遥郑重的表情,张友赶紧说道:“我不确定,只知道那神秘人手中有一枚红枫枯木木簪,出场必驾着仙鹤,一束红梅是他的标志,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仙鹤,红梅,对上了,他真的是守望圣者——”
乔翼遥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张友本就稀少的好奇心瞬间高涨,“你见过守望圣者,这不可能啊,这位号称隐居世事,守望天下,除了出手带走所有月神候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你说什么?带走所有月神候选,你是说他的目标不是乔景云,而是所有月神候选?那月神呢,他会对月神出手吗?”
瞧着乔翼遥紧张兮兮的模样,如果张友不知道月神是李清寒,还以为是乔景云呢。
“月神不在守望圣者的目标中……”
乔翼遥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起码乔姐姐失踪和守望圣者无关,那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你说什么,乔景云失踪了,她失踪只能是因为守望圣者对所有月神候选出手了,乔景云怎么可能是例外?”
乔翼遥放松后,感到的是更深的疲倦,乔景云突然失踪,让乔翼遥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猜测。
当知道乔景云的失踪有可能和突然出现在月神祭礼上的高人守望圣者有关时,乔翼遥是绝望的。
可在确定了守望圣者只对月神候选有兴趣,他又迷茫了,失踪的乔景云现在到底在哪里?
为何张友笃定乔景云不是月神,可谁是月神,在世家中根本不是机密?
张友的消息真的准确吗?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收到月神是李清寒的消息,但这一届月神祭礼,成为月神的是乔景云。她现在失踪了,乔家找不到她了,而有特殊手段的钻石卡师亲自出手,也只是确定乔景云不在凤家,不在吴国。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孤身离开吴国,一定是被人劫持了。
虽然能确定乔景云还没有死,可这世上,活着有时候真的比死了更惨,尤其是对世家贵女。”
“乱了,全乱了,这一世的轨迹和我知道的完全不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张友还是张友,为何吴国的一切都变的这么陌生了?”
乔翼遥看张友小声嘀咕,不知在说什么,便问了一句。
张友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他不介意有人和他分担压力。
“我要告诉你的重点,不是守望圣者,也不是月神候选的失踪,而是守望圣者背后的势力。”
乔翼遥示意,“愿闻其详。”
张友深吸一口气,这才将跳动的过于迅速的心跳压下去。
“守望圣者表面上是吴国隐士,实则和安息纠缠不清。刚开始,薄命楼……以为守望圣者是安息人,后来却确认了他背后的势力和安息神庙是合作关系。可安息是有神祗的啊,守望圣者不过一凡夫俗子,怎么有资格和神祗合作?这也是薄命楼怀疑他身后有一个隐藏的极深势力的主要依据。”
第192章 间者皎月
张友故意假装不小心提到‘薄命楼’,就是为了增加自身的底牌。
张友自己知道薄命楼是在他登基后才投靠的,但乔翼遥不知道啊!
反正他因为薄命楼命主的效忠,知道不少秘密,想要糊弄一个乔翼遥,足够了。
面对张友翻出来的底牌,乔翼遥倒是没有惊讶,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张友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凭什么表现的智珠在握,自然有旁人不可匹及的依仗,若是这个依仗是薄命楼,那倒是说的通了。
张友比同龄人早熟,张友知道很多世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张友对自己总有种超出身份的自信。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乔翼遥果然按照张友的思路走了,这是一个坑,却是聪明人绕不过的坑。
乔翼遥一直无法理解张友,现在通过他自己的付出和试探,得到了一个完美解决所有疑问的答案,乔翼遥只会选择相信,而不是继续试探。
“安息神庙乔家也知道的不多,当然,不排除我是旁支,乔家嫡支不愿意分享这部分秘密的可能。当然,我更倾向于嫡支也了解的不多,毕竟一个万里之遥外的土著,本也不会引起世家的重视。对世家而言,他们的敌人只有身份相当的世家,连豪门都不过是世家随意扶起的炮灰。”
如果世家知道安息存在真正的神祗,那怕是会直接改换态度。
薄命楼已经知道安息不少秘密了吗?
张友没有理会乔翼遥的解释,他笑眯眯的看着乔翼遥,“治中冒着得罪乔枫先生和扬州牧的风险,不会只是想问我关于乔景云的命运吧。我承认,你和乔景云关系不错,哪怕是没有利益,你也愿意帮她。可你也有你的抱负需要去实现,为了乔景云放弃一切,你甘心吗?”
张友走到乔翼遥面前,上下打量他,“我了解的乔治中,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为了摆脱乔景峰嗣子的身份,愿意付出一切。可惜,造化弄人,乔治中自以为的摆脱,不过是走上了乔景峰第二的路罢了。证明自己,你真正的自己连一天都没有活过,你拿什么证明自己?”
上一世的乔翼遥还是非常有名的,最有名的是他拆了整个乔家,又将乔景峰划在乔家头上‘长山军’三字完全抹去。
可他用长山军在吴国官场的势力对付乔家,又用靠着乔家培养的心腹背刺长山军。
最终,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上一世,死的凄惨,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也许,如果乔景云不是月神候选,他还能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可惜,事与愿违。
乔家因乔翼遥一人,从世家谱除名,再也没有爬起来。
乔翼遥其人可谓是开了除名世家的先河。
要知道,在此之前,只有衰落的世家,没有覆灭的世家。
现在,此刻,张友终于明白了为何长山军出身之人谈起乔翼遥,都是一副鄙视的态度。
原来,乔翼遥也修炼了万世轮回之法啊!
也是,他一个外人都能得到乔景峰的手书,作为乔景峰名义上的嗣子,怎么可能没有不知道这个秘密,得到万世轮回之法,不过是理所当然的。
他刚刚故意在张友提到生既是死,死即是生时,先一步说出万世轮回之法,不过是为了撇清关系,人心而已。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道万世轮回之法的乔翼遥凭什么靠着八个字,就判断其和万世轮回之法有关?
如果乔翼遥也修炼了此法,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这么说,他该小心乔翼遥有另外的身份。
刚开始,乔翼遥拉拢的价值,在于他作死前,雄厚的资本,那这一刻,上一世他了解的乔翼遥之死,天知道是不是金蝉脱壳之计?
同等推测,确定死的不能再死的乔景峰,会不会换个身份回来呢?
国师的万世轮回之法,因为他将其传给了吴国陛下,所以,在薄命楼有所记载。
当然,国师没有告诉陛下,那是万世轮回,而说是太上忘情决。
就不知道现在奇迹生还的陛下景陆离,知不知道这个秘密了。
毕竟,国师和乔景峰有意识的在分裂和重生,而吴国的陛下却只以为是灭情灭心之法。
修炼万世轮回的基础,便是稳固自身的灵魂境界,毕竟万世轮回,如何连自己都丢了,还谈什么万世,直接转世不是更省事吗?
被张友一语道破一生追求的乔翼遥,并没有如张友预料的那样,惊慌失措,他甚至很平静接受了张友的嘲讽。当然,如果他知道张友已经猜到,他也修炼了万世轮回,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和乔翼遥平等对话,已经是乔翼遥对张友最大的高看了,又如何会认为,张友有不属于经验丰富的成年人的智慧。
因一时轻敌,被敌人发现了最大的秘密,不过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的追求和梦想,就不劳张公子操心了。既然薄命楼选择了张公子,那只能说明,张公子成为开国皇帝,是必然的结果。那请问张公子,难道你就直接接受乔家的‘好意’,等着登临九五?”
乔家废了那么大的劲,将张友扶上皇位,自认为等张友当了皇帝,就该是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乔家会放任什么都没有付出的张友成为真正的开国太祖,别搞笑了!
张友现在的处境和他有什么不同。
张友的一辈子已经注定,就像他乔翼遥成为乔景峰嗣子后,只有接受乔景峰的好友,人情,被那些不能接受乔景峰已死之人,作为最佳的替代怀念对象。最后以乔景峰嗣子这个符号为自己的人生画上结局。
还要时时担心,修炼了万世轮回的乔景峰会不会杀回来?
他可不是乔景峰亲自选择的嗣子,连昆吾国的乔晋,都比他更名正言顺,起码,他是乔景峰本人承认的义子!
乔翼遥不甘心,和乔翼遥一样处境的张友,甘心?
“我们是一样的人,注定了要做一番大事业。”张友意味深长的说道,“眼前的黑暗是暂时的,我相信,只要我们联手,未来将一片光明。”
乔翼遥沉默了,可没有反驳便是最好的回答。
“合作愉快,乔治中。”
……
今天益州码头,一如既往的繁华,行在水面上的一艘艘船只,船上的旅客,码头上的帮工,还有岸上翘首等待的亲人,交织成一幅极为热闹的夏日码头图。
其中一只刚刚靠岸的大船上,一位头戴幕帘的少女立在船边,似乎正要下船。
她身后跟着簇拥着几位军士,领头的是个三十余岁的青年。
乔灵刚刚迈步上岸,就看见了码头上等待的身影。
“欢迎回家,师妹。”
是季青云啊!
“我回来了,师兄!”
一行人上了季青云的马车,乔灵刚刚坐稳,季青云沉下脸,抢先开口道,“如果不是这个人偶有极大的副作用,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你被困住了?”
马车走过一条大道,叫卖声,脚步声共同组成了一副盛世景象。
可马车内,却像是夏日遇雪,温度很是美丽冻人。
乔灵勉强一笑,“师兄你怎么了,你可从来……”
“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好说话的,憨直的,是不是?所以,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宠坏了你。”
宠?她怎么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宠她了?自从在书院答应成为师兄的治中,劳心劳力的好像一直是她吧!
不过,她也甘之如饴是了。
“师兄何必生气,这件事就算是告诉师兄,其实也改变不了半分,既然如此,又何必牵累师兄劳心思担忧呢?”
季青云苦笑,“师妹,我知道我不聪明,你只要想瞒住我,我永远也猜不到。以前,我觉得不聪明就不聪明吧,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可这一刻,我突然希望,我不是那个永远被忽略的存在,因为我帮不上忙,就活该给无视吗?师妹,我以为我是你的师兄!”
季青云的话说的很重,像他这样的老实人,这已经是极限了。
乔灵有些惭愧,“对不起,师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有怎样的难关等着我们,我们都一起面对。”
季青云脸色瞬间放晴,他的底线只是乔灵保证以后不会轻易涉险,没想到聪明绝顶的乔灵也有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时候,很好,很不错,他很满意。
“师妹,我不问你怎么得到这个人偶的,但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这个。”
季青云将一块白狐狸面具交到乔灵手中。
“师兄?”
乔景云点头,“是,就是你和弟弟结缘的那块面具,他让我带给你的,说你这次借着人偶回归,自然不好直接见熟人,但有了这块面具,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弟弟总是比他更细心,也想的更周全。
乔灵收好面具,“多谢师兄,也替我谢谢季师兄。”
“这有什么。”季青云无所谓的摆摆手。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弟弟不亲自将面具给乔灵,但既然是弟弟让帮忙的,他也不推辞就是了。
“对了师妹,我们的反间谍活动进行的很不错,不但将一些小国的爪子都剁了,还抓到好几位疑似薄命楼的间者。”
“薄命楼?”乔灵下意识反问,却被季青云当做没有听说过。
毕竟乔灵年幼,家中长辈应该也不会把人间最黑暗的一面这么早告诉她。
“薄命楼是吴国皇室三大间者中唯一一个只收留女子的组织,薄命主司卡师官吏情报,兼具暗杀职责。其主被称为命主,是吴国官吏们最厌恶的存在。对了,这次我们抓到一只大鱼,你一定猜不到她的身份!”
面对师兄‘小人得志’,乔灵‘无奈’配合,“请师兄不吝赐教!”
季青云笑的得意极了,“你知道月神候选云中郡董家董皎月吗?我知道你不熟,毕竟只是雍州一贵女。她是儒生墨笔书生的妹妹,不,墨笔书生已经不是儒生了。谁能想到墨笔书生居然这么大胆,连儒生都敢冒充。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是月神候选,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季青云还是这般,想到一出说一出,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季青云故意为难人呢!
毕竟猛将没脑子是公认的,别人不会觉得季青云发散思维,只会觉得季青云看不起人。
董皎月?不巧,她虽然不太熟悉,但好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个月,也不算陌生。
她一个雍州世家之女,怎么会加入薄命楼?
难道是?
也对,以乔灵上次在雍州见到的墨笔书生的模样,便可知,以他的资质,能假冒儒生已经是向天借胆了,怎么能做到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发现的地步?
灯下黑,没有人想到居然有人敢冒充儒生是其一,那董皎月借助薄命楼帮着遮掩怕是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吧。
当时董皎月的神物是白日菊,永失吾爱,难道说的便是堕入薄命楼的机遇。
董皎月的爱,是追求自由吗?
成为薄命楼的间者,一生自然不得自由。
以前董皎月的卡牌图案可是水仙,这么说来,一切就都合理了。
看来个人的际遇对灵魂的具现果然是有影响的。
“不对啊,这月神候选在月神没有出现之前,自然足够贵重,可在月神祭礼都已经结束的现在,一个小小的月神候选,又有什么分量呢?”
难得有乔灵不知道的,季青云可嘚瑟了,笑眯眯的抬抬下巴,示意乔灵斟茶。
乔灵也不生气,反正今日造的因,明日总是要还的。
看着乔灵乖巧斟茶,季青云笑的极为开怀。
果然,益州儒生祭酒大人倒的茶,味道真真是与众不同,茶水入口,让他通体舒泰啊!
“月神候选当然在有月神的前提下,不值钱了,可惜,凤家不知发什么疯,突然宣布月神退位,新的月神将在之前的其他五位月神候选中择出。这大概是凤家月神在位最短的记录了,也不知凤家在计划什么?”
季青云蹙眉,他最讨厌这些阴谋诡计了,这会显得他很没有脑子。
第193章 踏浪正文
乔灵想到在恒河安息交界处,见到的乔景云,忍不住叹气。
凤家这是和吴国皇室投诚了?难道他们就那么笃定,将来胜利的一定是皇室?
转眼乔灵重生已经度过了四个春秋,除了雍凉益三州,其他地方可谓是毫无变化。
世家仍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季青云这股新崛起的寒门,因为益州的繁荣,也有了角逐天下的资本。
可皇室,面对势力越发膨胀的世家,到底有多少胜算?
皇室手中到底有什么底牌,使得从不站队,独成一股势力的凤家,也选择了结盟?
凤家再落魄,也是真正修仙者的后裔,代表的是当年穿越界壁,来到吴国的所有修仙者的立场。
凤家会轻易向地头蛇低头吗?
这么多年都没有屈服,自认高高在上的凤家,是什么原因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月神候选的名单我已经拿到手了,扬州李家的李清寒,洛阳承恩侯府刘雪苏,还有云中郡董皎月。对了,剩下两个是天选入降,普通人出身。”季青云说着说着,发现乔灵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有些奇怪,这可是最机密的消息,凤家若不是第二次开启月神祭礼,连他这一州州牧怕是都无法得知,怎么乔灵好像兴趣不大?
“师妹,月神祭礼很重要,虽然不需要我们参与,但毕竟我也是日神之一,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除非我的月神是刚刚退位的那位,否则,我怕是又要被迫卷入其中了!”
上一次的无妄之灾,让他和死神擦肩而过,这对季青云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不是谁都能生死浮沉后,像季青云一样,很快振作起来,又一次投入益州的建设大业中的。
说季青云是益州吉祥物,但只要一天他是益州明面上的第一人,那益州所有的功绩,占大头的都是州牧。
季青云在益州的声望,不低。
乔景云的日神是晋王景承麒,乔灵心中划过这个念头,忍不住失笑。
想到追随晋王离开的乔景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皇室和凤家结盟的诚意啊!
乔灵看着面前口气担心,眼神中却充满跃跃欲试表情的师兄,颇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
“师兄啊,你不会是打算搅合进去吧,你放心,这一次的月神祭礼,不会如上次那般盛大了,自然也无法影响到万里之外的你。我倒是更为好奇,凤家怎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
天珠是月神祭礼最重要的介质,没有了天珠,月神祭礼便失去了所有神异。
乔景云将是凤家最后一位月神,在乔灵带走天珠后,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凤家不可能不知道天珠不见了,但他们还是选择再一次举行月神祭礼。
凤家怕不是不想换月神候选的身份,而是失去天珠后,无论是天选入降,还是月神帖,他们都做不到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凤家依然固执己见举行月神祭礼,怕是所图不小啊!
但可以肯定的是,决不是为了选出新一任的月神。
“不明智的决定?师妹你知道什么?难道这次我不能将计就计,将上次的仇报了?”
乔灵语气中对月神祭礼的熟悉,让季青云感到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
乔灵看着季青云眼中的执着,师兄这是不会放过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啊。
当然,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月神祭礼的特殊,师兄又不愿牵连无辜,这才耽搁了。
这次有了机会,季青云自然不会白白咽下这口气。
伤害师兄的人,是刘雪苏啊!
只有她有动机,但是,一个普通的世家贵女,为何能找到刺杀一州州牧的高手?
而且这个州牧本身还是黄金卡师!
以前乔灵单纯觉得,黄金卡师不过是白银卡师的下一阶,可这次恒河一行,却让她真正了解到黄金卡师的意义。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突破,而是对生命层次的进化。
作为吴国唯三的黄金卡师之一,季青云上次危在旦夕实在是存在太多的疑问。
不是一个刘雪苏可以做到的,哪怕是加上承恩侯府也不行。
所以,在师兄脱离危险后,乔灵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刘雪苏出手。
“师兄放心,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看着眼前大包大揽的乔灵,季青云只得无奈答了一声。
他的师妹啊,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能力,可正因为乔灵太厉害了,才几乎将所有有挑战性的任务都接了过去。
益州的基础是乔灵打的,益州的政务季青云几乎没有过问过。
益州军脱胎换骨,得益于乔灵的七星玲珑阁。
连前段时间,臃肿的农户问题,也在灰衣开发了西域后,彻底消弭。
如果说以前的益州,还需要用季青云的勇猛来震慑八方,那现在的益州,有了乔灵,有了无数新进的猛将,有了最新的雄鹰战队和飞鱼战队,还需要季青云吗?
也许,益州更需要的是精通政务的弟弟,而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季青云。
想到弟弟要求他借机发难,以报复上次刺杀为引,宣誓益州牧的存在感。
季青云就从骨子里感到无力。
对付险些要了他性命的敌人,他理直气壮。
可弟弟隐含的意思明明是,只要找个对手,就可以出手。
这算什么,为了加强自身的权力,终于要突破底线了吗?
弟弟明明也和愿意和乔灵亲近,为何他还能这么无情的要求打压乔灵?
季青云张张嘴,想问问乔灵的意见。
乔灵那么聪明,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话到临头,他却没有说出口。
也许,不聪明的季青云,也不希望在乔灵面前表现的太愚蠢。
而且,如果和盘托出,弟弟一定以为他故意在乔灵面前说他的坏话。
弟弟很在乎乔灵,他一定不希望乔灵知道是他的主意。
是啊,在乎也要打压,这就是官场!
就这样吧,乔灵那么厉害,哪怕他最后搞砸了,乔灵一定能收拾好的。
这一刻的季青云选择了最不为难的一条路,却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辗转反侧。
如果,如果当初他将弟弟的谋划告诉乔灵,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益州只要有乔灵在,那什么都不会改变。
季青云的弟弟选择打压乔灵,自然是因为乔灵太过勤劳,已经将益州百年见所有的计划都做好了。
加上几年间,乔灵带出了不少人才,又有学堂保证识字人数,药堂让夭折死亡率跌破下限。
没有了乔灵主持的益州发展计划,仍能平稳进行的。现在的乔灵,在益州不是不可替代的。
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需要谁。
连不可或缺有什么在上位者的眼中,也是原罪。
大概只有季青云这样的益州牧,才能容得下乔灵。
可益州,还有一个季青云。
益州政务厅。
乔灵面前摆着两个东西,一个是从恒河流域捡到的榭寄生笔记本,一个是从何无心手上得到的枯枝。
乔灵翻开榭寄生笔记本,感到颇为奇怪。
因为笔记本中每一页都是空白的,就好像是一个平凡的未使用的笔记本。
可它当初是从屠杀者身上掉出来的,不但受十六金章一击,不曾有半分损毁,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它。
现在它的平凡无奇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就是不知道这笔记本有什么作用?屠杀者是从什么途径得到它的?
还有,安息现在使用的还是石板,怎么会出现纸张?
这本榭寄生笔记本真的是安息之物吗?
马元迈步进入政务厅,抱拳。
“祭酒大人,李景文求见。”
马元进入政务厅,代表的就是益州将军的身份,自然不好称呼乔灵军师。
乔灵意外的看着马元,“就是那个益州目前最大的农场主?”
马元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后脑勺,“也是我第一次来益州时帮了我的人。”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马元居然和他还有联系。
不是说马元不念恩,当初李景文帮了马元,乔灵也代表马元将这部分人情还给了他,以马元现在的身份,李景文哪怕是益州有名的大商人,二者地位都天差地别,何况李景文只是在农业方面有所建树,在益州商业日益繁荣的现在,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想到益州商业的繁荣,乔灵的心情好了很多。
乔灵没想到,马元军务繁忙,居然还愿意抽出时间维持这段友谊,要么李景文其人手段高杆,要么就是马元念旧了。
乔灵心情不错,看咱马元的面上,见一见也无妨。
“让他进来吧。”
马元面露喜色,“诺!”
马元出去后,李景文很快便来到乔灵面前。
“李景文见过祭酒大人!”
李景文虽然对突然带上面具的乔灵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乔灵颔首,“不必多礼,不知李公子有何事?”
李景文尽量表现的沉稳一些,“李某冒昧来访,是为了一件大机缘。不知祭酒大人可曾听说过国师宝藏?”
“国师宝藏?”乔灵来了兴趣,在她刚开始调查国师的卡牌作品《踏浪歌》的当口,突然冒出来一个国师宝藏,李景文是消息灵通还是不灵通呢?
李景文见祭酒大人似乎有几分兴趣,心中才安定三分,不敢耽搁,直入主题,“国师离开之前,曾留下一份宝藏,由国师最忠心的属下守护。而这份宝藏被指定了主人,那就是吴国唯一的女儒生。”
乔灵神色一暗,唯一的女儒生?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会怀疑‘唯一’,毕竟惊鸿仙子才是第一位女儒生,而她益州乔灵,便是其二。
可乔灵自然知道,吴国唯一女儒生是直接指向她,起码至今是这样。
如果上一世国师宝藏指定的主人,也是吴国唯一女儒生,那这个人不会是没有成为卡师的乔灵,那上一世被指定的宝藏继承者是谁?
乔灵不动声色,“既然是唯一的女儒生,为何你却找上了我?”
李景文被问蒙了,“我,我觉得如果有一个人有资格和国师有关系,那这个人只会是祭酒大人。我当然也知道洛阳也有一位女儒生,可不出仕的儒生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乔灵失笑,是啊,哪怕你天纵奇才,你不为国出力,国民怎么会认可你呢?
自由和责任,既然做出了选择,那自然也该承担选择后带来的一切后果。
“祭酒大人,我可以联系国师的手下,带你去藏宝的地方,之后拿还是不拿,都由祭酒大人自行决定。这国师宝藏注定是你的,我只是将入门的请柬送过来,决不敢居功!”
乔灵随意的将桌案上的榭寄生笔记本合上,“如果你是我,被人告知有一位陌生人给你留下了一个宝藏,你会直接去接收吗?或者说,你愿意继承前辈的遗泽吗?”
国师是儒生,称呼一声前辈也是应该的。
前者担心是陷阱,而后者则是作为一位儒生的骄傲。没有前辈的馈赠,乔灵也走了今天的高度。
既然如此,乔灵又为何要接受这个锦上添花的好意呢?
平白添一笔人情。
李景文被问住了,“我知道祭酒大人有顾虑,但我个人认为实在不必多想。国师为国为民,也许通过特殊的途径,知道了祭酒大人的存在,这才留下礼物,助大人更好的进步,以便回馈百姓,治理天下。这是祭酒大人这些年为百姓们做了这么多应该拿的。以国师的身份,决不会算计一位于国有功的栋梁的。”
“你知道《踏浪歌》吗?”
“啊?!”
乔灵直视李景文的双眼,“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所谓的忠心国师者,指的不就是你,或者你背后之人吗?既然能被国师托付如此重要之事,自该是国师心腹,对国师的了解该超出普通人很多才是,国师的卡牌作品,你不知道怕是说不过去吧!”
玄陌是国师的笔名,这件事季青云的弟弟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乔灵在回益州后,见了他一面,正好说道天地之心的经历,自然也说道了《踏浪歌》上的笔名——玄陌,便被告知了这个秘密。
李景文心中对乔灵只有敬佩和仰慕,乔灵问了,他不但会一五一十的答,更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94章 剧情脱轨
“《踏浪歌》我小时候读过,虽然这本作品发行的很少,但因为当初正是交给我外祖雕版,所以,我有幸提前见到。”
“《踏浪歌》讲的是一个叫叶苏的少年,意外穿越异世,在浣纱村成为玄叶战士,通过自身的努力,突破重重难关,被封为异性王的故事。”
“当然,这只是故事的上半部,下半部讲的是叶书通过修仙者的引导,进入天寰界,却因错过时机,无法形成灵根,不得不独自打拼,寻找重生灵根之法。”
“叶书后经过一次次磨难,得到二十四枚定海珠,意外进入九重天,成为三十三重天新的主人,最后还借着三十三重天的力量,让建木重生。”
“通过建木,叶书进入洪荒,截取灵气,搜寻灵植,意外成为危楼月君,终成就大罗金仙之位。”
“危楼?”乔灵假作疑惑。
李景文忍不住笑了,“是,就是您《洪荒之龟灵》中的‘危楼’,我不知危楼是不是如您所写的那般,悬于五行莲的中轴线上空,以观天下命轨为己任。但危楼的确在《踏浪歌》中出现了。如果不是我知道以祭酒大人的才华,必然不屑于抄袭别人的作品,我怕是都要怀疑,也许祭酒大人曾经读过《踏浪歌》,借鉴了其中一部分世界设定。”
“当然,《踏浪歌》中的危楼,是以占卜命运,维系命轨为己任,而作为危楼除命君外,身份最高的三君之一的星君,修炼的是以‘盈缺无常’为修炼核心的功法,自然五根无源,当初在天寰界主角叶书真是缘木求鱼了。”
“当然,叶书在故事一开始遇到的是另一位待定‘星君’,为了斩灭除他之外所有人成为星君的可能,他给每一个有一丝机缘成为星君的候选者都指了一条不归路。比如,叶书的玄叶战士。”
“玄叶战士依托于起源的玄叶力量多寡,玄叶强大,则天赋出众,限制较少;玄叶弱小,则天赋一般,直接被规则束缚,自求死路。”
“孤桑的确是十大神树之一,本身有成就不朽的属性,但若是叶苏当时得到的是一片孤桑,那自然是一飞冲天。可惜,是一片幼叶。”
“世间有十大神树,但大半已经入灭,等待着有缘人将其复苏。可孤桑却是特例,她生来不朽,与世长存。如果只计算寿命,与不死不灭的圣人相比也不逞多让。又怎么可能轻易入灭?”
“其他九大神树的幼叶,拥有其成叶万分之一的力量,但孤桑幼叶中,却几乎不存在不朽之力。叶苏用孤桑幼叶起源,短时间可借着神树幼叶的东风,成为强大的灵叶战士,但也就这样了。”
“玄叶战士的境界从低到高只分为三个等级,预备玄叶战士,玄叶战士和灵叶战士。成为灵叶战士的叶书,已经走到了力量的巅峰,等待他的不过是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高山。”
“如果不出意外,叶书致死也只能是一位灵叶战士,而且,这其中还有别的隐喻。我能力有限,不曾读出国师在《踏浪歌》中的暗示。”
故事刚开头的老爷爷果然居心不良啊!
那故事开头浣纱女们的歌谣,又作何解释?书名《踏浪歌》从侧面证明了这首歌谣的重要性,为何在副册和李景文的雕版上,都没有解开伏笔?
难道《踏浪歌》仅仅是一个有趣的书名?不,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容。
为何李景文的《踏浪歌》和她在天地之心读到的《踏浪歌》副册结局完全不同?
可李景文的《踏浪歌》前后逻辑自洽,天衣无缝,而乔灵读到的副册却有诸多隐秘,难道副册之所以是副册,是因为本身记载有误?
可她知道的天寰界稷下学宫的创始人叶书大人,又如何解释?
天悲六子也不是空穴来风。
《逐日无光》已经不是记载在纸面上的故事,而是她亲身经历的世界。
李景文版本的《踏浪歌》中也有天寰界,也有山河同寂,也有二十四枚定海珠和建木,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要知道,李景文版本,可是雕版!
哪怕这个版本因为未知的原因,发行不多,那也是发行版。
儒生想要得到力量,需以自己的名义发行作品,传播自身的信念,才能收集星力,提高修为。
“如果,我是说如果,《踏浪歌》有不同的结局,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面对乔灵奇葩的问题,李景文表现的颇为镇定,他眼神中透露出,不愧是儒生,这举一反三,收集素材,安排反转的能力,已经化入骨肉,成了本能了啊!
李景文思考片刻,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全面的答案。
“也许一个是正版,一个是盗版;也许是同样的境界,不同的解读角度;也许是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做出了较大的调整,修改了大纲?”
乔灵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踏浪歌》是第二种可能。
天地之心的作品卡牌,证明了《踏浪歌》副册内容的真实性,哪怕是副册,也是出自作者之手。
否则,《踏浪歌》就不会形成作品卡牌。
可一位儒生一生只能拥有一张作品卡牌,是吴国的规则。
乔灵的‘例外’,至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也许是因为小书,也许是因为乔灵的穿越或重生?
既然《踏浪歌》的存在是真实不虚的,那就直接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至于第三种,国师修改了大纲,不,如果是修改了大纲,那原本的作品卡牌会崩溃,新的作品卡牌有可能形成,有可能不会形成。
这也是儒生们哪怕对形成的作品卡牌很不满意,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修改或重写的原因。
形成作品卡牌就够困难的了,要是因为自身的完美主义,将作品卡牌作没了,那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既然修改后,原本的作品卡牌会崩溃,新的作品卡牌有可能形成,那假设乔灵看见的是第二版,就不该有副册这两个字。
若李景文版本才是第二版,乔灵看见的作品卡牌根本就不会存在。
综上,还是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李景文没有说谎的前提下。
“祭酒大人,我们现在谈的好像是国师宝藏吧,和国师的卡牌作品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以保证,国师对您绝没有恶意,反正是白捡的好处,为何不要?”
说道这里,李景文神思恍惚了片刻,是啊,白捡的东西啊,他手中不是也有一件白捡的宝贝吗?
乔灵没想到李景文对她接手这个所谓的国师宝藏如此热心。
乔灵当然不知道李景文虽然对墨衣使者的首领将军说,他只会告知,不会劝谏。
但当一个人觉得前方的东西是个宝贝,而自己却不能得到时,那他就会有两张面孔。
一张是自己得不到,那也不允许别人得到。他会极力贬低宝贝的价值,故意忽悠别人也错失机缘。
一张是自己得不到,看着别人得到也是好的啊,但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亲自选出来的,是他盼望的。
显然,乔灵是第二种。
乔灵有些无语,你李景文居然在国师死对头军师的女儿面前保证,国师留给她的是宝物而不是陷阱?
国师既然能知道十几年后的她,为何不能知道她是乔景峰的女儿。
也许,这是国师斩草除根之策?
在乔灵走神时,李景文欲言又止,他面前有一位强大的卡师,也许,他的疑问可以在她口中得到解答。
可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如果那个秘密的存在,让身为益州祭酒的儒生卡师,也忍不住垂涎,他的选择便是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可从天而降的真的只有馅饼,没有陷阱吗?
上次见面,李景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益州祭酒是何等身份的存在,以至于错失良机,这次,难道因为心中的怯懦不敢追求一个真相吗?
也许,他可以用一种不惹人怀疑的方式请教,毕竟见到祭酒大人的机会太难得了。
“祭酒大人,您也知我经营着不少农场,但有时候仍然会觉得各方资源有所欠缺,我当然不是说您和益州的官吏做的不好,恰恰相反,您们做的已经超出我想象的优秀。我只是有些贪心,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特殊的卡牌,可以指导农场全方位发展?如果我想要这样特殊的卡牌,不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没有乔灵,李景文的农场技术优势会更大。
可李景文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乔灵整体抬高了益州农业的效率,从而相对的拉低了他农场的利益。
毕竟,他从一开始的出发点,便是想帮助乡亲,现在,益州能发展的这么好,乡亲们也沾光。
他不能得了好处,还责怪给好处的那个人。
乔灵挑眉,“我的庄园?”
李景文脸色一片苍白,仿佛不敢想象,他那么隐晦的表达,都会被乔灵揭穿他心底的秘密,他闪烁的眼神中布满了惶恐。
乔灵眨眨眼,“不是你说的,可以指导农场全方位发展的卡牌吗?你描述的不就是卡牌‘我的庄园’嘛?”
李景文勉强一笑,急速跳动的心脏有了缓冲的机会。“是吗,原来这张卡牌叫‘我的庄园’?不知若我想得到这张卡牌,需要用什么来交换?”
李景文第二次开口,迎接他的却是乔灵似笑非笑的眼神。
李景文心脏差点骤停,他今天似乎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可悲的是,他连自己为何会栽了都不知道。
“祭酒大人?”李景文语气干涩,下意识舔唇,“请祭酒大人让李景文死个明白。”
商人就是商人,不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出众,连话都说的颇为委婉。
“不用如此,李公子,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我也不介意多说几句,看在你带来的情报份上。”
“李景文,你忽略了两件事,第一,你只是益州的一个大商人,普通人没有机遇,是永远不会知道卡师的存在的,而且,还知道卡师界存在让普通人使用的白卡!第二,你刚刚说过,你外祖家曾经拥有可以替国师那样的人物雕版的作坊。十几年前,还没有锦官城,也没有文社。现在文社可以将雕版外包,一般符合条件的作坊都可以做,可十几年前呢?”
李景文额头冷汗直冒,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乔灵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么多问题。
刚刚他还想借助乔灵的博学,知道自己的金手指有没有负面影响,真是愚蠢啊!
但只要不是金手指暴露,那他就还有生机,这大概是不幸中唯一的幸运。
乔灵的眼神对李景文的压力非常大,他知道,祭酒大人是看在马元的身上,才没有让人将他压下去,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李景文闭目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祭酒大人,我是一个秘密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是由国师的拥蹙者组建,我们自称为墨衣使者。国师宝藏的秘密,我是从墨衣使者的首领将军口中知道的。但将军也告诉我,除了墨衣使者,还有一股势力知道国师宝藏的存在,那就是云中郡陈家。”
“首领将军推测,国师的卡牌作品《踏浪歌》写的是将未来会发生的事。”
“一个主角叫张友的故事。”
李景文将上次将军告诉他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乔灵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想到她曾经打趣说这个世界也是一本书,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她曾经离吴国世界的真相那么近过吗?
从天地之心回归的钻石卡师,没有按照剧情死去的吴国陛下,还有现在蒸蒸日上的益州。
让剧情完全脱轨了。
如果说益州牧季青云没有按照剧情奉张友为新的益州牧,是因为她的出现和景陆离的帮助,将追杀师兄的世家直接压了下去。
之后,又将益州经营的铁桶一块。
季青云自然没有了将益州送出的理由。
第195章 外挂隐秘
那当初做出奉张友为主决定的人,应该是季师兄吧。而这本书从始至终都没有说有第二个季青云,师兄的结局应该是死在世家手里了。
师兄虽然修为高深,但师兄如此重情重义,绝不会允许有人在他活着的时候,伤害他的亲人。
吴国陛下失踪于塔山,应该是因为没有在张家村遇到她,也有可能遇到了,只是当时她根本就不是卡师,不会引起甄止戈任何反应。他在忍耐一段时间后,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可惜,那一世甄止戈没有躺赢的人生,自然被永远的留在了塔山。
那天地之心中钻石卡师的回归呢?
上一世直到故事结束,这些消失了七十年消失的钻石卡师也没有出现,这一世,是什么促成了这个结果?
华胥氏的继任,不,这是既定发生的事。千年交替,哪怕这一世张冬杏代替了二姐,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等等,紫湖祭祀送走所有钻石卡师,是因为他们没用了,失踪的神柱已经全部归位。
上一世钻石卡师不能离开,是不是因为最后一个神柱没有回来。
可两年前神柱突然归位的契机是什么?
乔灵下意识想到景陆离在塔山的身份,玄陌。
那个突然出现眼瞳中有书卷图案的神秘人,他告诉她,在没有得到神座前,千万不能恢复第一世的记忆,否则,一切将没有希望。
还有,重瓣莲聚,山河永寂。
玄陌?
乔灵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子!
玄陌不就是国师的笔名吗?还有,她在九州阁验证儒生身份的玉璧前,看见的玄?
也许,就是玄陌。
不是传闻说,锦官城和文社都是国师用大神通建造的吗?
也许,这是真的。
国师?玄陌?景陆离?神柱回归!
这一切又代表着什么呢?如果国师等于玄陌,景陆离等于神柱回归,那两者之间的关系呢?
李景文小心翼翼观察着乔灵的表情,可惜,一无所获。
是啊,祭酒大人可是益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她的心思怎么能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看穿的。
“祭酒大人,我知道的关于国师的一切都已经告诉您的,您看?”
乔灵回神,面前这个人知道《踏浪歌》正本的内容,也被告知天书中未来的命运,却从未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而只是单纯判断,两本《踏浪歌》总有一本为真,一本为伪?
真不知该感叹他的好运气,还是该指责他对秘密的不敏感了!
“你回去吧,国师宝藏我会去的,但我必须带人和我一起去。你可以回禀你的首领将军,让他安排人带路,至于时间,一个月后吧,我也需要做些准备。”
李景文诧异,按祭酒大人刚刚的表现,明明是不愿意轻涉险地的,而且,对国师宝藏也不屑一顾,怎么转眼一切都变了。
也许,祭酒大人从一开始就对国师宝藏有兴趣,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果然,大人物的思维方式和他表现出的完全相反啊,也许,这就是为何他最大的成功只是一个商人,而祭酒大人却可以把控益州实权的根本性原因。
李景文恭敬行礼后,退下了。
乔灵望着手边的榭寄生,一时陷入沉思。
《踏浪歌》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国师虽然厉害,可他一介凡人,为何会写出这样的内容。
这不是一个儒生,甚至说是这个书中世界之人,可以知道的秘密。
以前,乔灵只单纯觉得这个国师天纵奇才,居然在义军兵临城下之时,都可力挽狂澜。
他修建卡师书院,还有了锦官城和文社。
可以说是为以后的儒生铺平了道路,扫清了一切可能会有的障碍。
国师对儒生,有这么深刻的感情吗?
可他做的一切,更像是为后人铺路,甚至,为此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以前乔灵听到风闻,说国师是为了建造锦官城,劳累过度而死,乔灵是不信的。
锦官城对卡师意义重大,可这世上卡师太少了。
国主年幼,摄政的国师应该做的是善待黎民,而不是不顾一切,给卡师,或者说儒生更优厚的待遇。
可这一刻,国师宝藏的出现,让乔灵有所明悟。
如果,本来国师的一生就是为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为了一个执念,是不是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了一个未来唯一的女儒生,平弭乱世,修建卡师学院,还有锦官城和文社。
哪怕身死,也留下了丰富的身外之物,交由心腹之人转交。
这才是乔灵改变主意最主要的原因。
上面的一切如果都成立,那国师宝藏的确是唾手可得的机缘,而不是陷阱。
至于,这个人选是不是乔灵,乔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为何是她呢?
“祭酒大人?李景文让您为难了吗?你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乔灵看着神色忐忑的马元,没有出声,也该让他明白,现在他的一言一行,对益州,对身边所有人,都有了极大的影响。
他马元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长山盗马贼了。
马元看着乔灵平静的眼神,心情更加沮丧,他深刻的认识到,也许,是他任性了。
他既想要过去真挚的友谊,又不愿意放下现在的身份,如果他不能调整自己的心态,那兼顾两头的结果,便是失去一切。
“祭酒大人,是马元错了,马元会好好思考,以后绝不草率行事。”
乔灵和马元相识于微时,如果是旁的手下,乔灵怕是早就放弃了,也就马元,还能得到一次机会。
但愿他能真正改过。
“你看住我的身体,我回一趟天地之心。”
马元猛的抬头,“啊,哦!”
乔灵人偶的缺陷,是马元先发现的,当然,是在乔灵有所察觉的前提下,让马元做了个实验。
在回益州的路上,乔灵交代马元看住自己,撤了操纵人偶的神识。其实操纵人偶,需要卡师将灵魂直接附在其上,否则,灵魂力不足,是驱动不了人偶的。
但乔灵金丹期的神识,本质上和普通人的灵魂质量天差地别,她只需分出一丝神识,就足够了。
失去乔灵神识的叶灵苏醒了,那也是马元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叶灵。
此刻,随着乔灵的离去,叶灵睁开了眼睛。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我警告你,你敢伤害我,叶苏哥哥绝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放了我,我会帮你和叶苏哥哥说情,只要你放了我!”
马元捂脸,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顶着军师用过的脸,性格却和军师完全相反的叶灵说话,这太幻灭了。
“安静点,否则就送你去喂虎!”
呜呜呜,他居然威胁要将军师喂虎,他果然是胆大包天,要是让军师知道,他怕是没有几天好活了,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叶灵战战兢兢地把自己藏在桌案后,想要离马元更远一些,这个人真的好凶啊,他不会真的要让老虎吃了她吧。
可惜,政务厅就这么大,叶灵能藏到哪里去。
叶灵蜷缩着身体,叶苏哥哥,你在哪里,你说过会保护灵儿一辈子的,求求你,快来救救灵儿吧。
灵儿以后绝不敢不听你的话,也不敢将你送给灵儿的菩提果送给其他人了!
叶苏哥哥,你在哪里啊,灵儿好想你!
回到天地之心的乔灵,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脸。
乔灵下意识一道星力攻击,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乔灵一道星力打倒在地。
“哎呦,怎么没人说过,益州儒生祭酒大人居然是个母老虎!”
乔灵无语,就当没听到母老虎这三个字,“崔天河崔先生,你为何离我这么近?”
崔天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好奇吗?你看同为黄金卡师,乔晋都不能借用这里的星力修炼,为何祭酒大人你却可以?”
乔灵没有理会崔天河,走到乔晋面前,“伸手。”
乔晋下意识将右手交给了乔灵。
“不能修炼不知道开口吗?”
乔灵嘴里抱怨着,手上却在乔晋掌心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以后应该可以修炼了,要努力争取我们离开天地之心前,起码成为白金卡师哦!”
乔晋傻眼,“啊?!”离开,白金卡师,乔晋第一次发现,他不会抓重点了。
“你成为黄金卡师已经很多年了吧,有了天地之心这么浓郁的星力,成为白金卡师应该是最低要求,不会做不到吧!”
“你可是我的义子,三年内成为青铜卡师,不会做不到吧!”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眼神!
乔晋忍住喉咙的哽咽,说出了和当年相同的回答,“没问题。”
玉衡跳到乔灵面前,“好徒儿,为师觉得有此处宝地相助,为师与黄金卡师有缘。”
看着玉衡直直伸过来的右手,和疯狂眨动的眼睛。
乔灵有些幻灭,她晕晕乎乎的给玉衡画了阵纹,就直接盘膝坐下,让排在最后有许多问题要问的崔天河,憋成了一个大红脸。
可惜,在这里,就他和乔灵关系最浅薄,之前还是敌人,更是害乔灵被困在天地之心的罪魁祸首之一。
此刻,沉入识海的乔灵,迎来了兴奋的小书。
“乔灵,乔灵——你终于回来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寂寞啊!”
乔灵抱住直接撞入她怀中的小书,“我也很想你,小书。”
小书被乔灵的真情流露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扭扭捏捏的从乔灵怀中退出来,“乔灵,是不是那个人偶有问题?我就知道,什么人偶身上能有那么重的红尘气息,我们不要那个人偶了。你好好在天地之心修炼,大不了,大不了我们等你十六岁时,直接去天寰界。”
乔灵幻化出一个秋千,坐在上面。
“天地之心是吴国世界的始源,是创世神显示神迹的道场。我能去天寰界,是因为父亲在我体内埋下了一道传送符,可人力如何与神力抗衡。我怀疑,如果我不能在十六岁之前离开天地之心,怕是会错过进入天寰界的机会。吴国世界自闭,应该也没有修真界筛选,传送符是目前唯一去天寰界的机会。”
小书一想到乔灵若是错过去天寰界的唯一路径,就不得不成为钻石卡师后,去追逐那不知存不存在的破碎虚空的希望。
想到乔灵仅仅借助寒潭筑下神人之基,却没有修真界灵物助她打牢补足根基,心中一阵阵沮丧。
如果,乔灵能去往天寰界,那根基也许还有补足的希望,就算不行,起码这一世也有了根基,绝不会比上一世更艰难。
可,万一乔灵这一生都去不了天寰界呢?那寒潭奇遇,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这一世,他怂恿乔灵成为卡师,做错了吗?
如果乔灵不是卡师,就可以平平稳稳到达天寰界,借助穿书和重生的优势,总有机会一飞冲天。
可都是因为他!难道改变有时候代表的不是脱出泥潭,而是陷得更深吗?
“小书,我今天见到李景文了,就是外挂携带者,李景文。我也知道了他的外挂名称。”
啊!小书的悲春伤秋一瞬间都不见了,他激动的飞到乔灵秋千上,趴在一旁的绳索上。
“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用回收卡,将这个外挂收回来啊!”
“回收卡在哪里,乔灵你快写快写!”
一想到收回残叶时,那种舒适感,小书就无法淡定。
乔灵温柔的看着激动的小书,片刻后,小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乔灵并不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乔灵?”
乔灵不是比他更积极,更想让他早点恢复吗?为何外挂就在眼前,却不用回收卡收回来?
小书不会怀疑是乔灵不愿意帮他了,因为他相信乔灵,就像乔灵相信他。
“小书,也许,我们需要好好想想。想想为何你会觉得你不完整,你需要回收散落的书稿;想想为何我们每次很容易就能找到外挂携带者;想想为何每次收回书稿后,你就会点亮一种额外的能力。上一世,你并没有这些功能对不对,你只是一个单纯的书灵,属于你的唯一能力,只是润笔罢了。”
第196章 曹默掉马
不是的,小书很能干的,能帮乔灵很多忙,这次多出来的功能,小书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是小书受苦度过劫难后,天道对小书的补偿。
小书有很多理由,很多借口,但面对乔灵清明的眼神,他突然说不出口了,他低下头,承认了自己唯一的能力仅仅是润色文章罢了。
“我在送你重生后,就感到很脱力。大约是你重生几天后,我迷迷糊糊感知到,我需要去收集我散落的书稿,我的本体因为穿越界壁,被界壁里的飓风割裂,只有找回本体,我才能恢复。后来,从第一个外挂收回后,我就得到了一份额外的力量,也慢慢发现,随着外挂收回的越来越多,我居然有了选择下一个功能是什么的权利。我也慢慢习惯沉浸在收回书稿的舒适感中和对缺失书稿的渴望中。有时候我也疑惑过,可很快,我就觉得这是天劫过后,天道对我的补偿,我以为就是这样,也从未深思。”
乔灵托着下巴,“小书,你就没有想过,既然你的本体被界壁飓风撕扯而四分五裂,而且散落各地,你为何还能有意识,甚至,你本身的力量也没有半分影响?而且,你的本体记录的是一个世界的时间轴,为何居然不是界壁飓风的对手?同为世界组成法则之一,而界壁飓风只是界壁众多能量中的一种,你身为小世界本源,记录了一方世界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为何会轻易被界壁飓风伤害到?”
小书脑子乱乱的,他忽然有所明悟,“乔灵,是不是我从来都没有失去过本体,那我收回的是什么?”
“那就要看谋划了这一切的人,到底想得到什么了!”
随着小书对乔灵推测的信任,他身后突然出现一本完整的书稿,封面上《逐日无光》四个大字清晰可见,作者署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重崖居士’。
也许,这就是小书在建议乔灵笔名时,脱口而出‘重崖居士’的原因。
可书稿上却有几滴墨点,墨点散发着浓浓不详的味道,让小书分外难受。
小书猛地震动本体,想将书稿上的墨点甩下去,可惜,徒劳无功。
“乔灵——”小书快哭了。
身为书灵,居然连自己本体的状态都会感应出错,如果不是乔灵,他怕是在收回所有外挂后,才会明白过来。
可现在小书清晰的感知到,收回十四个外挂之日,就是小书魂飞魄散之时。是谁如此恶毒,谋划诸多,就仅仅是为了让一个书灵消失在天地间?
“可是,谁会知道我的存在,还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我一个连攻击力都没有的书灵,能碍着谁什么事!”
乔灵抱起小书,“小书,别担心,我们既然提前发现了敌人的阴谋,那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也许,这是天道对你的考验,你不是一直想要真正见识和感受这个世界吗,只要度过这一劫,小书就可以就化形成人了。放心,小书你还有我。”
在乔灵的安慰下,小书终于恢复过来,又笑的没心没肺。
摆下这么大一盘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安息边境。
左贤王一个人坐在山坡上喝酒,浓浓的马奶酒,浇不走他身上的落寞。
“来,右贤王,我敬你一杯!”
“来,大单于,我也敬你一杯!”
美酒被倾倒在地上,青草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我当左贤王去了哪里,原来躲在这里喝酒。”
暮色苍茫,一道身影出现在左贤王不远处,语气中带着三分熟稔,两分打趣。
左贤王瞬间惊醒,又在看见来人后,恢复之前毫无生气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一切都按照计划再进行,不是吗?”
左贤王猛的喝了一大口酒,“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右贤王。”
曹默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口边,却闭嘴了。
能说什么,右贤王的死,他曹默也有一功。东羌不知道,他曹默心中没数吗?
“左贤王不是一向和右贤王不和,怎么今日到是怀念起故人了?”
左贤王突然抬头,用充满迷茫的眼神看着曹默,“曹先生,我们现在的选择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对吧?”
左贤王虽然用疑问的语气,但却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是我的错,右贤王生前为东羌出生入死,我却因个人意气,屡屡反抗右贤王。现在想来,是我太蠢了,而且,半年前还做出了那样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东羌,我早就以死谢罪了!”
曹默沉默片刻,等左贤王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左贤王,我知道你现在不是为自己活着,是为了东羌,如果不是单于想借我颈上头颅一用,我也不会杀了他,毕竟大单于对我有收留之恩。”
左贤王摇头,“不,这件事曹先生你没有责任,你当时只是太激动了,我和大单于在战场上逃跑了,这本就是最大的罪过。你为右贤王抱不平,我又何尝不愧疚。可我是右贤王之死的罪魁祸首,只要我活着一天,心中的悔恨便折磨我一日。枉我以前自认为是东羌第一勇士!”
半年前,东羌惨败于昆吾长山军之手,右贤王也在那一役牺牲。
左贤王和大单于在亲卫的护送下,逃出一命。
可必须有人为这次的大败负责,大单于居然厚颜无耻的宣布,此役之败,皆要怪罪于右贤王指挥不当。
尤其是知道打败东羌的不是真正的长山军,而是西羌时,大单于那段时间,杀了不少统领。
曹默先是为右贤王发声,得罪了大单于,后又多次庇护大单于下令处死的将军。
那些将军大部分都是右贤王麾下,也是那一役奋勇之辈。
大单于最终忍无可忍,说既然曹默你这么怀念右贤王,何不陪右贤王而去。
曹默被压出帐外时,大单于手下的将领们终于忍无可忍,反了。
带头的居然是最讨厌右贤王的左贤王。
大单于至死,也无法理解,为何左贤王要救曹默?
大单于死后,左贤王拒不接受单于之位,不得已,大单于和右贤王之位空缺,而左贤王成为了东羌有实无名的首领。
左贤王带着东羌开始流浪,直到意外杀了一队安息偏军。
左贤王本以为是普通的一伙沙盗,这段时间东羌也杀了不少,可没想到却从队伍中,搜到了军械,上面铭刻着安息神庙的标记。
“左贤王,是安息国军队,虽然刚才的确是难啃了一点,但这战力,怎么会是安息国的军队?”
一个国家的军队,不应该和吴国军队一样强大,也该相差无几才是,怎么会这么不禁一击?
面对手下的不可置信,左贤王也觉得颇为棘手。
自从东羌败给昆吾国后,东羌几乎都不会对国家下手了,谁知道哪个国家会冒出来个长山军第二。
虽然的确有一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感觉,但为了东羌的未来,也顾不得面子了。
可这次的意外,却让被一挫再挫的东羌,重燃了热血。
曹默看着满地尸体,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等待了许久的机会已经到了。
“左贤王,安息国也许并没有我们以为的强大,我们可是曾经和吴国硬碰硬了二十年的东羌啊,怎么能因为输给吴国,就对自己的力量过分低估呢?昆吾国虽然在安息,但那是长山军啊,曾经在吴国差点改天换地的长山军啊!”
左贤王有些不自信,“可当时打败我们的是东羌一直看不起的西羌啊,不是长山军,长山军甚至都不屑出兵。”
“不,”曹默用最郑重的眼神直视左贤王,“昆吾国一败,我们是输给了长山军,难道当初他们没有使用长山大日之力,难道当时和东羌交手的军队中没有长山军正卒?当初的失败,一是敌人太过强大,二是因为我们轻敌,三是因为大单于断尾求生。说来说去,我们东羌唯一惧怕的敌人只有吴国,哪怕是对上匈奴,我们也不怵。”
“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安息。”
左贤王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对,他迫切希望自己能振作起来,明明知道应该为右贤王报仇,可他可耻的退缩了。
那一夜和昆吾国交战的大火,在三天后便熄灭了。
可左贤王心中的火,却越烧越旺,直到有一日,将他点燃。
这一刻,左贤王从曹默的语气中,听出了希望的味道。
“曹先生有何良策?”
东羌为了避开昆吾国,这时候已经从西域,流浪到了恒河安息一带。
曹默摇着一把折扇,“建国吧,左贤王。为东羌,为右贤王,我们都需要一片休养生息的土地,以前的故土回不去了,西域更不行,但天大地大,总有东羌容身之所。”
曹默指着地上的尸体,“安息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我们的野心也不大,只需要一部分安息国土,这是安息的荣幸。”
左贤王沉默了三天,答应了。
左贤王吸取了之前轻敌的教训,哪怕和安息数次交手,安息几乎没有胜过一场,左贤王还是稳扎稳打,慢慢占下了三座城池。
现在,他们正在攻打的是第四座,也是安息有名的商业之城安吉拉城,只要拿下这座城,东羌就此收手。
安息的夜来的总是比吴国早一些,繁星点缀在黑幕上,显得格外宁静。
“是害怕了吗?左贤王,胜利就在眼前,我们只需要一鼓作气,一切就都可以落幕了。”
左贤王失笑,“曹先生,你别说的这么文绉绉的,我一个粗人,又不是右贤王那般对吴国文化颇为向往,听不懂啊!”
曹默坐在左贤王身边,“听不听的懂有什么关系,我们很快就可以完成心愿,为东羌找到新的故土,我们将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将东羌的火种传承下去。”
左贤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曹默,“曹先生,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说你叛国吧,你从来都不和吴国作对,说你已经被东羌同化,可你无论衣着还是语言习惯,都保持着吴人传统。你会在东羌攻打吴国是保持沉默,却也会在右贤王牺牲后,为他打抱不平。你会为了保存东羌的战力,冒险保下东羌的勇士,也会毫不犹豫的几句话,就将他们送到了和安息的战场上。曹先生,人都有所求,你求的是什么?”
求的是什么吗?
曹默仰头看天,沉默了很久,就在左贤王以为曹默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
“曾经我因为不能成为卡师,而痛苦不已。可我没有放弃,我不择手段只想得到我所求的安全感。那时候,我以为,我要的是荣华富贵,是人上人的权利,只要能得到这些,我愿意付出一切。
在我越陷越深之时,我遇到了我的光,她照亮了我的人生,那一刻,我找到了我人生真正的归宿。可我只是一个读书人,我无法帮到她。
所以,我重新出发了,无论用怎样的手段,只要能达成她的心愿,我九死未悔。”
左贤王震惊的看着曹默,他没想到右贤王对曹默而言,是那样的重要。
是啊,曹默在吴国犯事后逃到草原,是右贤王给了他施展所长的机会,知遇之恩啊,吴国不是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怪不得曹默会说右贤王是他的光。
可惜,右贤王死了,曹默是在自责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右贤王吗?
所以,曹默以右贤王的愿望为自己的愿望,想要庇护东羌。想要建国,是希望有人能记得右贤王,记得为东羌族付出一切的右贤王。
是他太过敏感了,居然会怀疑为东羌族出生入死的曹先生。
左贤王起身,对曹默施了一礼,“是我太过失礼,居然在将要胜利的前夕,怀疑曹先生,请曹先生见谅,待功成,我愿亲自摆酒,向曹先生赔罪。”
曹默一脸蒙逼,不是说好的谈心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试探?
曹默想到刚才他不自觉说出的那番话,后背一阵冷汗直冒,天啊,他怎么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他这是掉马了吗?
会被左贤王杀掉吗?
要不要现在就反抗?
惊悸的大脑并没有收到左贤王道歉的话语,只来得及一遍遍懊悔,所有的智慧都被绝望和悔恨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