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从天而降
“什么玩意儿——啊！我的胳膊、我的眼睛！”
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艾米丽身上的壮汉，只来得及用余光看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从上方朝自己飞速撞了过来，下意识就抬起手臂想要抵挡。
谁知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壮汉在感到胳膊像是被人用匕首刺中的同时，还发觉自己的视线猛然一黑，好似瞬间失明了一般。
“妈惹法克——哎呦！”
哐当——咔嚓、哗啦、呲——
壮汉连忙挥舞起手臂，想要把胳膊上那个凶神恶煞般扑来的……鸟？
总之壮汉想尽快摆脱那个紧紧扣着他手臂，还在上面连续啄出了几个血窟窿的大鸟，哪知眼前的一片漆黑，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一脚踢到了包间内的桌子上。
扑通。
被掀翻的桌子连带着摔碎了一堆零碎，而从脚趾上传来的剧痛，也让持续承受着乌鸦攻击的壮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就栽到了地上。
“该死的……啊！！”
“嘎！”
“法克……天哪，饶了我……”
“嘎嘎！！”
“呜、啊！！！”
砰！
被乌鸦死死按在地上的壮汉身体来回扭动，结果还一头撞上了旁边正捂着裆部拱起身子，想要置身事外的某人，结果上下两头接连遭受到重创的种马王子，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不要！哇啊——我投降！我投……”
咚——
一直在地上向后蠕动的壮汉，这下终于撞到了比他脑袋还要结实的房门上，在喉咙中发出一丝带着解脱般的高亢尾音后，整个包间终于陷入了有些诡异的平静。
双手交错放在身前，企图摆出一副功夫少女姿态的艾米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好像格外熟悉的乌鸦，在短短十几秒内，放倒了一个胳膊好像比她大腿还粗的强壮男人。
而乌鸦从昏倒的壮汉身上跳了下来，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将视线放到艾米丽身上。
“……福金？”艾米丽壮着胆子像前走了一步，“是你吗，福金？”
结果乌鸦恍若未闻直接背过身去，对着包间的门啄了两下。
“我想地上那个人渣，一定会把门锁上……”脑袋上冒出大量问号的艾米丽又往前凑了两步，而乌鸦直接展开翅膀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但它依旧看着其他地方，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包间内有一个依旧能移动的雌性直立猿。
艾米丽只好暂时按下心中泛起的巨大疑惑，先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又俯身在昏倒的壮汉身上摸索起来：“这家伙怎么身上也不带钥匙？该死，这门到底是怎么设计的，居然能锁住里面的人？”
乌鸦就像个聋子一样，把带着些许猩红的爪子探向了毛茸茸的坐垫，然后又低头把染上更多相同颜色的喙凑下去蹭了蹭。
“……看来我得等外面有人过来开门了。也许我该把这两个家伙先捆起来——你说呢……福金？”现在艾米丽心中已经确定了八九分，这只从天而降在危急时刻救下她的乌鸦，就是被自己捡回家喂养大的……
“嘎！”
乌鸦展开翅膀气势汹汹，好似一言不合就要扑到艾米丽身上。
但是艾米丽此刻却双手抱胸脸色平静，连半点惊慌错愕的表情都没有，反倒是有些玩味地审视起虚张声势的福金来。
这下乌鸦算是没辙了，它收拢起双翼转头拨弄起自己的羽毛，然后趁着艾米丽放下双手想要接近的瞬间，直接展翅顺着那扇进来时破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福金！”只能眼睁睁看着乌鸦飞走的艾米丽知道自己喊什么也没用了，她先是看了看留着不少玻璃碴窗户，又走到玻璃墙前朝下找了找正跟人坐在一起开怀大笑的罗曼。
“好吧，一个在下面派对上玩得正开心，一个能顺着窗户来去自如……”
艾米丽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绳索的代替品：“只有我，必须得跟这两个该死的人渣，继续留在这个被锁死的房间里……这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外面剩下的混蛋要等多久才会过来开门？”
“该死，身上居然连一部电话都没带……”
“嘶——福金下手……下爪——下嘴？它的喙好锐利啊，这个家伙不会因失血太多直接死掉吧？”
“……死就死，活该……算了，我还是不捆他了，不然粘上一身血，被警察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在包间内翻箱倒柜的艾米丽，居然还真从一个隐藏起来的抽屉中，翻出了不少颜色艳丽的绳子。
半个小时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抱着膝盖枯坐的艾米丽除了盯着墙上的钟表，就是偶尔看看下面那个没心没肺，根本没意识到姐姐失联，依旧跟几个狐朋狗友在派对上嘻嘻哈哈的弟弟。
而那扇破开的窗户中，偶尔会出现一只漆黑的鸟头往里探视，然后在艾米丽有所察觉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所以现在艾米丽清楚地知道，自己与其指望弟弟，还不如去指望一只鸟，就是可惜福金无法帮忙报警，不然她哪里需要在包间里呆坐这么久。
咔嚓——
在这个寂静房间中呆坐许久的艾米丽，对一些细微的声音开始格外敏感起来，而不同于窗户上偶尔传来的动静，这时响起的明显是门那边——
“福金！”意识到自己终于有机会离开的艾米丽，立刻站了起来，并呼唤起总是在窗外探头探脑的那只乌鸦。
哐当——
开门的人显然跟地上那个已经血淋淋的壮汉一样，开门的动作十分剧烈，似乎隐含着不少火气：“法克，这妞怎么还有力气嚷嚷……天哪，这是——啊！！”
结果进来的人还没看清包间内的惨状，就被从窗户瞬间俯冲过来的乌鸦直接撞了出去，而艾米丽则立刻上前扒住房门，防止自己再被关到里面。
“来人——天怎么……快来人！哇——”
“福金，好样的！”趴在门框上探出脑袋的艾米丽低声叫好，结果扭头就看到旁边还有几扇敞开的房门。
“你在鬼叫什么？难道那边是玩出人命来了？”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的包间内传了出来，而周围立刻附和着响起几声哄笑。
“那边不是个雏吗？难道你是没见过血……谢特！这特么——哇啊！”
旁边有个家伙从房间里晃了出来，结果他就看到自己的一个同伙被扑倒在地，刚呼喊出声就被乌鸦盯上，立刻就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发现外面还有好几个男人的艾米丽连忙把头缩了回去，顺手再虚掩上房门，只是将倒在房门前壮汉的一只脚卡到了门缝里，她感觉自己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妙，就是不知道福金能不能……
“谢特，你们到底特么在搞什么——哇啊！”
“快、你们快出来啊！我怎么突然看不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呃啊！！！”
“见鬼！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只鸟？哎？哇啊！”
“拿枪！快去拿枪！该死，别想靠近——嘶！！”
哪怕只用耳朵听，艾米丽也知道外面的走廊上，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混乱——全都是福金干的吗？
举办这场派对的人真是该死！
砰！砰砰砰！
艾米丽呼吸瞬间一窒，外面响起的是枪声……
福金就在外面……楼下还有罗曼！
“不行，我得……”想要立刻冲出去的艾米丽最终还是没能挪动脚步，因为她手边没有任何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毕竟夜总会方面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所有用来办事的包间内连一把水果刀都没有……
“……福金……”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艾米丽，只能死死咬着嘴唇默默祈祷，希望……
呼——
“哎？”艾米丽眨了眨隐隐泛起泪光的大眼睛，看到一只突然收起翅膀落到自己面前的乌鸦。
福金不是在走廊里跟坏人……等等，它的体型怎么有点小……
“嘎？”
乌鸦试探着朝面前的女孩叫了一声，结果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它只好绕过瘫坐在地上的艾米丽，对着门缝挪了几步：“嘎？”
“嘎！嘎！！”
两下略显急促的叫声立刻就从走廊里传了过来，那是艾米丽在家中早就听惯了的声音——所以福金一直都在外面跟人战斗，那自己面前这只是？
“嘎……”
艾米丽面前的乌鸦其实有些为难：门缝有点小，顶多能挤着出去，可这个女孩一直堵在门口是几个意思？
然后乌鸦就抬高了视线，它倒是不介意踩着女孩的脑袋出去，可是走廊里正忙着欺负人的那只同类，似乎不会同意这种行为。
“你跟福金，到底是？”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艾米丽，突然发觉自家乌鸦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重。
“嘎……”
女孩面前的乌鸦更无奈了：你倒是赶紧给我让开啊，语言不通也就算了，等这么半天你还没看出我是来给鸟搭手的？哎，果然人类这种生物不是特别神奇，就是特别愚蠢的……
第六十一章 原来你是有主的乌鸦！
当夜总会楼上第一次传来枪声的时候，充满音乐和欢声笑语的一楼大厅，让派对上的那些轻松惬意的学生，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将要面临的事情。
砰、砰砰！
“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楼上有人在‘火并’呢，哈哈哈……难道你没注意到吗？已经有好几对……”
砰砰、砰砰砰砰！
结果枪声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
“谢特！这特么是枪声！快、快走！这个夜总会不安全！”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找这种地方举行派对？”
“我、我不知道……天哪，真的不是我，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我……”
“啊！！！苏珊她们好像还在上面！！！”
“别管她们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谁带了电话，赶紧报警！”
少数几个勉强保持着镇定的学生，开始指挥起惊慌失措的众人撤离，只有少数几个知道派对猫腻的家伙浑身颤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皮克不是说……”
“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枪声上面不知道要死几个……我们还是想办法赶紧逃吧，条子和那些妞的家长不会放过我们的……”
“法克！皮克那个混蛋呢？他明明说了只是想找机会搞点妞玩玩！”
已经和一个姑娘聊了两句的罗曼，原本以为今天会给自己带来点改变，结果突然传来的枪声让他从头到脚一个激灵：“等等，艾米丽？艾米丽被她们带到二楼……法克！”
“罗曼，你要去哪里？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我姐姐还在楼上……谢特，她怎么在上面呆了那么久？难道……”
罗曼在枪声的刺激下迅速理清了思路，他逆着人流开始冲向楼梯口，只希望最悲惨的情况还没有降临到艾米丽身上。
楼梯上有一个痛哭流涕，正跌跌撞撞往下跑的女生，罗曼立刻冲上去问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你有看到艾米丽吗？”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很多人在上面开枪，他们看上去不像好人……”
“冷静点！你在上面有看到艾米丽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其他人一样上去偷偷喝点酒……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上面有那么多坏人……”
“你……算了。”看着被吓到语无伦次，哭花了妆容，甚至还答非所问的女同学，罗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帮帮我……呜呜嗝——”
看着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甚至哭到开始打嗝那个的女生，不知为何罗曼甚至突然有些想笑：“我要去找……好吧，反正下去也没几步路……你自己还能走吧？快跟着他们一起跑吧……”
把人送到地上后的罗曼转身又重新冲上楼梯，结果这回刚过拐角就差点跟人撞了个满怀。
“什么——罗曼？”
“艾米丽？天哪，你怎么……”
“快走，这里不安全！”
借着两只乌鸦上下翻飞引开众人注意力，这才找到机会溜下来的艾米丽，直接揪住弟弟的领口将其拖下了楼梯。
“等等、别、嗨！艾米丽？你为什么要这样拽着我跑……”
“听到二楼有枪声还想往上跑，你不要命了？”
“什么？我明明是在担心你……”
“呵呵，亲爱的弟弟，你知道我已经在上面呆了多久吗？到了这种时候才想起自己姐姐不见的人——好吧，你总算是没有彻底把我给忘掉。”
罗曼脸上泛起一丝羞愧，他偷偷打量起艾米丽的衣着，却发现上面只是沾上了些许污渍，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破损痕迹。
难道是正常脱光了再穿起来的？额……
“你怎么不说话了？”两人跟着人流的尾巴已经冲到了夜总会门口，但艾米丽总感觉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不是、我没有。”罗曼赶紧摇头否认，“我是说，你没事就好……”
听到这个艾米丽反倒是叹起了气：“我确实没事，但楼上还有一些……哎，只能希望…不要让人伤到她们。”
这话让罗曼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暂时也不想去计较谁伤到谁的问题，反正艾米丽总算是没事，至于其他人嘛……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白天，扭腰PD的效率其实还是挺高的，最先逃出夜总会的人已经拨打了911，所以附近巡逻的警察已经驾车赶来，在安抚一众学生的同时还有人进去查探了情况，结果那名警察很快又退了出来：“呼叫支援！快！里面确实发生了枪战！”
“警官！”艾米丽直接挤了过去，“在二楼的包间里有几个我们学校的女同学，她们……神志有些不清醒，我甚至没法带她们下来……”
“什么？”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察自然知道这家夜总会是什么地方，“你能确定，是亲眼看到的吗？楼上有多少女学生？她们全都处于那种状态？”
“我亲眼看到的有六名，警官。”艾米丽只能说出自己看到的数字，她毕竟没时间，也没能力去每个包间里转上一圈。
“你是个勇敢的姑娘。”警察表情严肃拍了拍艾米丽的肩膀，“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们也许会需要你的证词……当然，这不是强制的。”
艾米丽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叫艾米丽·卡文迪什，警官。”
“谢谢你，孩子，你非凡的勇气也许能帮助我们铲除……好了，现在你该去和你的同学们待在一起……”
从警察身边离开后，艾米丽微微叹了口气，她顾虑的倒不是自己可能因为作证遭遇危险，而是难以解释乌鸦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到时候应该怎么像警方解释呢？她被锁在包间里马上就要被人侵犯，结果她养的乌鸦突然从天而降打跑了坏人，甚至还引发了后续的枪战？
有些茫然的艾米丽两眼望天，她不太想暴露福金身上的秘密，但又不能抛下那些跟她有同样遭遇的女同学，毕竟不是人人运气都那么好，能碰到超级……
咦？那好像是福金？
无意中似乎捕捉到什么的艾米丽迅速将两眼对焦，然后她就确信自己看到了一只硕大的乌鸦，降落在了旁边一栋小楼的房顶……
“罗曼？快，跟我过来……”
“你想去哪里？艾米丽——别总是拽着我的领子啊！”
在夜总会外暂时聚集起来的年轻人当中，有两个身影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便悄然从人群当中脱离。
“嘎！”
落在房顶的乌鸦正在向人致谢。
“我还想谢谢你呢……”而乌鸦面前的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头上戴着鬼脸面具，死死盯着下方小巷中匆匆冲出来的那些人，面具后的脸上正一脸玩味。
“要不是我恰好看了眼地图，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发动能力……这帮混蛋够鸡贼的啊，发现我只在晚上才出来活动，居然就敢在大白天做起了生意……”
这个隐藏起自己身份的人自然就是劳墨了。
劳墨原本正在营地里吃着饭，顺便跟保罗讨论该如何安置窃听设备以获取“毒蝎”的情报，结果大中午乌鸦突然主动激发了属于它的召唤技能，让他下意识打开地图瞥了两眼。
这一看就让劳墨直接愣住了。
早先劳墨想的是先逐一扫平毒蝎的场子，那自然就要把游荡者搜集来的公开情报尽可能记下，也幸好他身上的金手指自带地图，只要对着资料挨个标记就行，不会耗费太多的功夫。
没想到这才刚刚扫了一晚，隔天毒蝎就把自家的场子全部关停了，这让费劲对了半天地图的劳墨颇为郁闷。
最终亲自出马追查毒蝎痕迹的劳墨，在又扫了一处据点后，反倒是找到毒蝎伤号养病的地方了，而他又不想搞什么赶尽杀绝的行动，当然就立刻麻了爪。
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是这个签订了永久契约却放养在外面的乌鸦，在今天给劳墨带来了这样一番惊喜。
“嘎？”
“嗯……那天晚上我不是找你们问事吗？我找的就是他们。当时我跟他们的矛盾还不怎么深，谁知道这帮丧心病狂的玩意后来放火烧了我的店……”
“嘎……”
“那当然了，现在我跟他们可算是死仇……这要不是大白天的容易引来警察，我都想下去给他们来上几拳……所以我过来后也只能找其他乌鸦下去帮你了。”
“嘎？”
“嗨！你看我这根新项链！就是用你那份材料打造出来的，以前我只能一只一只招，现在能……现在还是只能一只一只招，谁让你占了一份永久名额呢——不过我能同时维持两只乌鸦身上的力量了，总之咱俩这也算是互帮互助，互相成全了……”
“嘎。”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找他们的麻烦？底下那帮人渣难道是捅了你的窝……”劳墨跟乌鸦聊着正嗨，结果突然看到下面有人开来一辆车，然后夜总会后门出来几个大汉，他们扛着一袋……人？直接将其塞进了车里。
然后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家伙，也匆匆坐到了那辆车上。
“呦，这是一条大鱼啊！”劳墨伸手勾了勾乌鸦的脖子，“有空帮个忙吗？从空中跟上那辆……”
“嘎！”
“不去？”劳墨只好挠了挠头，“好吧……那我找其他乌鸦好了。”
跟车这种事对乌鸦来说并不复杂，正好这回下面也只有一辆，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出岔子。
不过劳墨多少还是有点奇怪，当初这只乌鸦一直在死缠烂打，非要他手里找活干，今天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难道是因为永久契约到手，所以它现在已经没有动力了？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毕竟劳墨当初跟这只乌鸦签订契约，主要想的还是暗金材料：“话说上次分开的时候，不是说好你要帮我找……嗯？”
劳墨耳朵一转，突然发觉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仔细一分辨，才发觉那是消防梯那边传来的声音。
“福金？你在上面吗？”
“嘎——嘎！”
“嗯？”听着下方传来的人声劳墨直接就愣住了，“等等，你刚刚说啥？那边的小姑娘是……”
第六十二章 暴露
沿着楼外消防梯一路快步小跑上来的艾米丽，在接近楼顶时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非常眼熟的乌鸦，以及一个头戴鬼脸面具身穿灰色长袍，完全看不出身份来历的怪人。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艾米丽在想着要不要立刻就掉头跑下去，毕竟刚刚在派对上遭遇的危险状况，让她的精神有些过于敏感。
但艾米丽最终只是选择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尽可能摆出一副坦然的姿态缓步登上楼顶：“你好，请问……”
“嘎！”
乌鸦突然发出的高声尖叫吓得艾米丽脚步一顿，结果她定神一看才发觉，挥舞起翅膀的福金，居然是在朝那个面具怪人大喊大叫。
“……”
结果劳墨没有吱声，并且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在面具掩饰下的眼睛滴溜溜转动了起来，他先是看了看旁边有些惊慌失措的乌鸦，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个刚刚跑上来的漂亮小姑娘。
“福金？你……”
“嘎？嘎！”
艾米丽的话又一次被乌鸦叫声打断，不过她这一次总算是镇定了许多，甚至还慢慢从消防梯上走了下来，往福金和面具怪人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而劳墨终于低头看向了质问他为啥不说话的乌鸦，只是他目光先是停留在乌鸦张大的嘴巴上，然后又刻意转动脑袋，将视线挪动到乌鸦指向女孩的那只翅膀上。
这番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而意识到自己好像在犯蠢的乌鸦，终于选择闭上了嘴巴，同时慢慢收起了翅膀，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转头梳理起自己的羽毛，只留给艾米丽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艾米丽眯起了眼睛，她又不傻。
“有趣、咳——这只乌鸦的名字叫福金？”劳墨终于出声打破了现场有些尴尬的气氛，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装备上没有变声功能，连忙沉下嗓子掩饰起原本的声音。
听出面前这人是个男性的艾米丽迅速回答道：“是的，先生。”
“那么应该还有一只乌鸦是叫作雾尼？”
“并没有，先生……”艾米丽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当初我只捡到了这一只乌鸦，而后来也没有机会再……”
“哦，那就好。”
艾米丽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她不理解面具怪人的语气为什么释然了许多——显然年轻的女孩根本无法理解，劳墨心中刚刚泛起的那一点点强迫症。
察觉到跟福金待在一起的怪人似乎没什么危险性，艾米丽又壮着胆子向前挪了几步。
作为一名高中生，艾米丽并没有像其他年轻女孩那样，通过抽烟喝酒谈恋爱之类的方式去寻求刺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属于年轻人的那份好奇心和冒险精神。
如果说乌鸦福金突然从天而降，将自己从坏人手中拯救出来的时候，艾米丽心中存在更多的还是疑惑，那么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有些奇怪的场面后，隐约发觉自己摸到了一扇新世界大门的艾米丽完全能够确定，已经没什么东西更值得她去深入探究了。
看着眼前又沉默下来的一人一鸟，艾米丽开始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同时开动脑筋寻找起任何跟怪人有关的话题：“……先生？后来飞进夜总会的那只乌鸦，难道是你？”
劳墨还在考虑，该怎么打发走这个跟着乌鸦福金跑上楼，看到了自己这幅打扮的漂亮女孩：“嗯？那只啊，确实是我让它过去帮忙的……”
“果然是这样吗……谢谢你，先生！你的乌鸦救了我……其实，我还头一次碰到过其他养乌鸦的……”
“养？不不不，你搞错了。”劳墨摆了摆手指向了福金，“我只是跟乌鸦们的关系比较好，比如——就像我也认识福金一样，但它其实是你的鸟，不是吗？”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艾米丽失望，毕竟相比饲养出听话且莫名能打的乌鸦，能跟乌鸦交朋友这种说辞，只会让面具怪人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福金……先生，福金为什么会……我是说，当初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只被大风从巢中吹落，掉在地上的普通雏鸟，虽然后来长得有些大，但爸……爸爸说那只是因为被人类养大的动物不必担心食物来源，所以普遍比它们的野生同类健康……”
“你父亲说得很对。”很显然，劳墨并不打算解释自己跟乌鸦福金签订的召唤契约，所以他直接把这个话题给含混过去了。
艾米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她并不气馁，很快便换了个角度：“先生，你应该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其实福金为了救我，啄伤了好几个持枪的坏人……我有点担心，万一这件事被人发现，它会不会……被人抓进实验室？”
“嗯？”听到这话的劳墨跟正在装鸵鸟的福金同时一愣。
艾米丽上来前，他俩扯了半天淡愣是没意识到这回事，其中劳墨是因为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乌鸦有人养，想着警察能耐再大也没法缉拿天上的鸟，至于福金……就算再聪明它也只是一只乌鸦，哪里会直接想到人类社会的险恶之处呢。
“嘎！”
福金压低了声音，想让劳墨给它拿个主意。
见到一人一鸟对此都有所反应，艾丽米心中自然非常激动，但她也是真的在担心福金的安全：“先生？现在只有你能帮到我和福金了，对吗？”
“嗯……”劳墨沉吟了片刻，“小姑娘，我在这里知道的并不多，你先把夜总会里发生的事情给我大概说一下吧。”
“好的，先生，其实我们学校有人在那家夜总会里举办了一个派对，但谁也没有想到……”毕竟事关福金的安全，艾米丽把夜总会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下，就是在谈到二楼包间里发生的那些龌龊事时，她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知道毒蝎在做什么生意的劳墨，面具下的脸色自然也不会有多好看，有些你情我愿的事情他倒是不好多说，但是用药物控制女性，甚至是高中的女学生……看来彩虹那个家伙，明显不是断手断脚就能轻易放过的人渣。
嗯，也得给毒蝎的大老板罗兰特额外记上一笔。
“其实这件事解释起来倒也容易。”了解到大概内情的劳墨很快就打好了用来糊弄警察的腹稿，“你不是差点被人……嗯，总之在这件事上，你应该算是受害者，所以夜总会中发生枪战的始末，你只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逃出夜总会后就主动找过警察的艾米丽，显然没有身经百战的劳墨心思活泛：“就这么简单？可是……警官们会相信我吗？成功从夜总会二楼逃下来的好像只有我……”
劳墨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放心吧，大家只会当你是运气好。那家夜总会背后的人坏事做尽，接下来警察只会忙着去逮捕他们，应该不会在你身上花太大的力气。”
“但是福金明明啄伤了那么多人……”艾米丽有些茫然，不知道具体该如何操作。
“那就跟你无关了，明白吗？对，你确实被人带到了夜总会二楼，打算在包间内接受私下的道歉，谁知道后来那个家伙喝了酒，突然就……嗯，总之你正当防卫，当场击倒了他。”
“以上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人可以替你作证。不过接下来嘛……”劳墨开始编造起后面的故事，“你被锁在房间里，这件事很容易取证，但窗户是你自己打碎的，就是没想到那个方向居然是夜总会的后门。”
“察觉到异常的夜总会打手上来查看情况，结果——你就说当时你十分紧张，并且忙着想办法自救，完全没注意到时间过去了多久。”
“总之包间的门打开之后，你就发现楼上已经有人在拿枪互相射击，然后你就在逃跑的过程中，发现其他包间里还躺着一些明显神志不清的女同学。”
“所以你在成功逃离之后，马上就找上了一位警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劳墨大手一挥，“至于在夜总会里乱飞的乌鸦，你就说自己一直在低头逃生，完全没有注意过。”
如果普通的谎言就能骗过警察，那么艾米丽确实会轻松很多，但她还是想尽量搞清楚这背后的缘由：“先生，为什么只需要这么几句简单的假话，就能？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有些不太理解……”
劳墨耸了耸肩膀：“因为他们本来就罪大恶极。”
“夜总会内可能确实有乌鸦飞了进去，但引发枪击的原因，是他们集体嗑药导致神志不清，最终在某些环境刺激下引发了集体癔症——想要尽快解决掉那伙人的司法人员，肯定愿意拿出类似的解释给去他们定罪，毕竟引发枪战和侵犯高中女学生这两件事都证据确凿。”
而艾米丽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面具怪人，毕竟她目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去掩盖福金留下的那些痕迹。
劳墨这时也打算动身离开了，另一只乌鸦跟着从后门逃离的那辆汽车，现在已经飞出去很远，他想早点过去侦查一下，然后根据具体情况提前做好计划，方便晚上摸过去动手。
“好了，小姑娘，现在下面已经有很多警察过来了。”劳墨走到了楼顶上锁的铁门前，“待在这里被人看到的话，可是会被当成可疑人物的——我得走了。”
“等等，先生……我叫艾米丽，艾米丽·卡文迪什，能告诉我你的……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黑色大地？这肯定不行，毕竟笔名在出版社那边就是透明的。
叫黑色流浪者？那未免有点不太吉利，一代的英雄在二代被迪亚波罗彻底侵蚀，下场可不怎么美妙。
面具下劳墨的脸色有些僵硬，说起来他还真没有想过给自己取个代号，毕竟这幅打扮在过去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来联系乌鸦的，而乌鸦又不会喊他的名字……
直接叫德鲁伊？还是叫涅法雷姆/奈非天？
说起来这边的世界倒是没有一家叫“玻璃渣”的游戏公司，但是有个作为代替的“暴风雨”，十分擅长制作即时战略和射击游戏，近几年在制作出一款非常热门的网络游戏之后，逐渐开始热衷于举办各类游戏竞技比赛……
所以这个世界倒是没有暗黑破坏神的问世，不过魔兽系列里的德鲁伊也算是广为人知，只是在能力方面与劳墨有着不小的差异。
至于那个属于三代英雄的特殊称呼，劳墨自问实力还差得远……
“……称呼其实并不重要。”思来想去却拿不定主意的劳墨，只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从怀中掏出一把黄澄澄的钥匙，打开了楼顶那扇上锁的铁门，迅速闪身钻进楼内。
“等等，先生！”有些不甘心的艾米丽向前赶了几步，结果却发现那扇通往楼内的门居然又被锁上了——合着她今天就是要跟各种锁死的门过不去了。
不过面具怪人的犹豫也被艾米丽看在了眼里，她发觉对方一开始似乎不是想要直接拒绝，反而有点像是……暂时想不出代号的样子？
“福金？”艾米丽立刻转头喊住了想要偷偷飞走的乌鸦，“除非你从今天起就打定主意不回家，不然……你给我过来，那个戴着面具有些奇怪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被迫落到艾米丽身边的福金，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才试着发出一声：“嘎？”
艾米丽低下头盯着福金，而福金的眼神则颇为无辜——普通人类无论如何也听不出乌鸦叫声中的含义，可这能怪它吗？
而察觉到自己有些异想天开的艾米丽也只好叹了口气：“福金，你为什么不是一只鹦鹉呢？”
“嘎！”结果乌鸦一下子炸了毛。
艾米丽则伸手把福金揣进怀里：“这个行为看起来倒是非常好懂……你跟那位鬼脸先生，难道也是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流的？还是说他其实是一位动物、或者鸟类行为学专家？”
“……”
“好吧，现在我又有点看不懂了。”艾米丽抱着乌鸦走向消防梯，结果正好看到了正在匆匆往上赶的罗曼。
“嗨，艾米丽……等等，你怀里抱着的难道是……福金？”
“当然——我让你打电话回家，爹地他说什么了吗？”
“……爹地跟我说福金现在很好，他正在喂它吃……呃……”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善的姐姐，罗曼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的父亲祈祷了两句。
不过艾米丽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好的，我明白了……”
卡文迪什家院子里的某棵树上，确实有特意为乌鸦准备的木质鸟巢，但更多的时候福金还是会住在家中的笼子里。
平时三个孩子都要上学，而他们的妈妈有时在周末也要出门上班，唯独卡文迪什先生是个作家，常年待在家里写稿……
“艾米丽，福金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哦，这就要等我们回去问问爸爸了——罗曼，下去叫一辆出租车吧，我们回家。”私自逃出家门的福金确实救到了艾米丽，但这跟父亲撒谎骗她毕竟是两码事。
罗曼点了点头，转身朝下面走去，不过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姐姐居然开始对着乌鸦说起话来：“福金，坐车带上你有点不方便，毕竟……你应该明白的。自己飞回去吧，但是不要让爸爸发现，明白吗？”
“……嘎。”福金只好应了一声，然后被艾米丽抛向空中，立刻振翅起飞。
“艾米丽？你为什么要跟福金……”
面对弟弟提出的疑问，艾米丽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知道吗？一些足够聪明且经过训练的乌鸦，完全能听懂一些比较复杂的指令。”
第六十三章 意外之喜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彩虹……”两眼布满血丝，脸颊略带浮肿的罗兰特拍了拍身边杂毛的肩膀。
两人面前的地面上，一个被装在袋子里现在仅露出头部的年轻女性，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其脸部肮脏沾染上了不少灰尘，但依旧掩盖不住她那副姣好的面容。
“老板，夜总会那边该怎么办？”杂毛感觉自己的双腿现在还有些发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场用来拐骗高中女学生，顺便给手下庆功的派对，为什么到最后会变成那种局面。
罗兰特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哼……你们特么是不是都嗑药嗑多了？什么巨大的乌鸦，还怎么开枪都打不中？彩虹，我们确实在被游荡者针对，情况不怎么乐观，可你的那些手下不能把扭腰天上飞的鸟，都当成从战乱地区退下来的雇佣兵啊！”
可被游荡者找麻烦那件事，老板你不是不让随便说吗？我手下那批离开扭腰出去绑人的家伙这才刚回来，根本就……
不过这句话杂毛彩虹只能暗暗腹诽一下，他现在哪里还会看不出来，自家老大这几天被帮派成员接连遭受袭击的事情，搞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只能靠着嗑药来强行振作精神。
而他们毒蝎自己的产品有多大效力，作为帮派头目的杂毛能不知道吗？现在老板脑子里还能记着安排给自己的活计就不错了，至于其他些许小事……
“说起来，现在我们帮派可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口，你手下那些人被条子逮捕……这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至少他们不会落到游荡者手上……”罗兰特越说表情越是怪异，因为他昨晚得知，有条子卧底的那个据点被游荡者给端了。
要知道这对罗兰特来说，可特么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毕竟一个早就被他发现，却留着用来传递假消息的卧底，最终的下场无非就是慢慢将其腐化，或者用够了直接干掉。
不过游荡者在找他们毒蝎麻烦的时候，却突然找到了卧底的头上——只要扭腰的条子但凡还有点脾气，这就必须去找游荡者要个说法啊！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两个猎杀者开始发生争斗，结果恰好给他们毒蝎创造出一条生路，更值得罗兰特庆幸呢？
至于彩虹手下被抓走的那些个帮派边缘分子，就当是扔出去吸引条子们的注意力吧，反正那种底层小弟对黑帮来说随时都可以补充……
想到这里罗兰特还是有些不放心：“彩虹，能确定你手下那些出去办这件事的家伙，最后都一起撤出来了吧？夜总会里的人被抓了倒是无所谓，可他们……这些年干的脏活可不少，如果落到条子手里，还不如趁早……”
老板的言下之意让彩虹脖子一凉：“放心吧，老板……他们身上除了有几个被乌鸦啄出来的血窟窿……我是说，他们的腿脚毕竟没出什么毛病，又熟悉地头，在条子们等到支援进入夜总会的时候，那些混蛋肯定早就跑得没影了……我会去确认的，马上！”
“哼，那样最好……”罗兰特继续发动起自己有些运转过度的脑袋，“接下来就该让‘医生’见见他的女人了……今天、今天好像来不及了，毕竟晚上……晚上我们不能随便露头……那就明天……对，明天趁早……游荡者和条子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
罗兰特就这么喃喃自语着往房间外走去，而杂毛彩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悄悄跟在自家老大的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走出了房门，然后沐浴在有些西沉的阳光之下。
“看好里面那个女人，除非是我亲自过来，否则谁也不许进去，明白吗？”
“明白，老板！”
刚刚走出房间的罗兰特一声令下，屋外两侧的阴影里马上窜出两个身形健硕，穿着迷彩服手持自动步枪，只对他惟命是从的嫡系下属。
罗兰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揉着自己的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阳光明媚，清风拂面，不时还能听到有几只海鸥从附近飞过……
感觉有些烦躁的罗兰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了那些总是叫个不听的烦人海鸟，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杂毛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老板，要不要让人拿把鸟枪过来，赶走那些……”
“哼，算了吧，这种时候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万一有人听到枪声后直接报警……”罗兰特挥手制止了有些跃跃欲试的杂毛，“不过就是几只海……”
罗兰特突然就愣住了，原来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落下的不光是有羽毛大体呈现灰白颜色，整天叽叽喳喳叫个没完声音还高亢嘹亮的海鸥。
里面还有只全身乌漆嘛黑，在一种海鸥簇拥下格外显眼的乌鸦……
“……彩虹，你是不是说过，你那个夜总会里，曾经出现过拿枪怎么也打不中的乌鸦？”
“老板，其实我当时在看守‘医生’的女人……至于乌鸦，是听到枪声带她离开的时候，下面有人告诉我的……”
“……”沉默下来的罗兰特，开始死死盯住那只在海鸥环绕下格外显眼，仿佛也在盯着这边的乌鸦，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里都能看到乌鸦，难道是意味着躲在这里不吉利吗？
风突然变大了一些，带起的轻微晃动，让罗兰特和杂毛不得不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
水面上波光粼粼，海浪声哗哗作响。
顺着乌鸦在地图上的标记，乘车刚刚赶来的劳墨这下算是对毒蝎无语了：“那帮混蛋居然会躲在船上？这是打算好一旦发觉情况不对，就随时乘船跑路吗？”
根据游荡者搜集来的情报，那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外号叫作“彩虹”的家伙，在整个“毒蝎”中倒也算是数得上的大人物了，但即便是他那种程度的头目，有资格弄到那么大一艘船吗？
劳墨心中暗自盘算，现在正躲在船上的人里，恐怕就有“毒蝎”的老板罗兰特，不然大头目人手一艘大船的街头帮派，恐怕早就有资格晋级黑手党那个层次了。
“树倒猢狲散……”折腾这么几天下来，终于有机会见到正主的劳墨直接就不打算走了，他要在这里一直盯到晚上。
毕竟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在劳墨离开的期间，毒蝎老大突然发神经突然从船上下来，那等到晚上他再过来的时候岂不是要抓瞎？
更别提还有这船直接开走的风险，劳墨可没忘记，在夜总会出事彩虹匆忙逃离的时候，身边疑似还绑着个人，鬼知道里面有着什么样的猫腻。
万一彩虹那个混蛋，是专门跑来找人接头移送肉票的，那晚上劳墨再过来的时候，岂不是直接变成鸡飞蛋打？
反正这回就算捞不到毒蝎的老大罗兰特，能逮住个大头目也能解解气，这两天净跟底下那帮小喽啰较劲的劳墨，其实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不然他下手怎么会一天比一天重呢。
“……喂？杰森……你还在找人组建外卖车队呢？行吧……你回去的时候转告保罗一声，我要的那些东西先缓缓……你就别管什么玩意儿了，反正那些东西可能也用不上了……”
“对，我捞到条大鱼，已经盯死了……重点是毒蝎的老大可能也在这边，逮住他可就真的能一了百了了……我早一天处理完这件事，饭店那边就能早一天开业嘛……好，拜。”
随手挂掉电话，再直接调成震动模式，劳墨便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方便他盯梢，同时还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的地点。
毕竟现在还是下午时分，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的劳墨，总不能直接冲到船上动手，而青天白日下毒蝎那帮人，也很容易看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力敌，有可能直接选择跳水逃生。
劳墨可不想在一个坑里踩上两遍——再说了，在晚上他还能偷偷摸摸放个元素技能，可是大白天……
冰啊、风啊、火啊、土啊，这些能力一个比一个显眼好吧……
“对了，还得把乌鸦给招回来……”
劳墨也不知道刚刚在夜总会里肆虐的乌鸦，会不会给逃出来的彩虹他们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如果那只一路跟过来的乌鸦，突然刺激到那伙人就不好了。
作为临时工的乌鸦，确实无法像那些签了永久契约的召唤兽一样，能通过启动技能的方式主动联系劳墨，不过作为德鲁伊的劳墨倒是很容易就能联系上它们——只要朝现在那只乌鸦重新发动一遍技能就可以了。
很快，船那边就升起一个黑影，然后迅速朝着劳墨所在的地方飞来。
劳墨顾虑乌鸦在没有技能强化的时候，无法凭借近乎无敌的身法躲避子弹，所以才没有直接解除召唤，并且他还想喂这只飞出老远的乌鸦一点食物。
说起来，最近一直在频繁召唤乌鸦的劳墨也算是想明白了，虽然乌鸦不像其他召唤生物那样可以被自己喂养起来，但在实际使唤它们的时候，只要是做那些战斗以外的活计，最好还是给鸟管上一顿饱饭。
毕竟召唤乌鸦打架，十几次攻击顶天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乌鸦打完人就飞走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可跟人盯梢这种活，动不动就得按小时算，而乌鸦也是要生活的，这边给劳墨扛完活，回去还得再花时间自己找食……德鲁伊也不能干这种会被鸟吊路灯的事情啊。
再说了，一只乌鸦才多大个头，就算往死里吃它又能吃掉多少东西？这点钱对劳模也不过是九牛一……
“嘎……”
“欧！欧！”“欧！”……
劳墨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只尚未解除召唤乌鸦的身后，居然会跟着飞来一大群海鸥……
“停下、停下！”劳墨一边后退一边挥舞手臂叫喊起来，“好、好……别吵了！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整点吃点回来……别一直跟着我！”
“欧！”“欧！”“欧！”……
看着在自己前面陆续落下，整整齐齐挤成一排把乌鸦夹在中间，智力有限嘴里翻来覆去总是念叨出同一个意思的海鸥，劳墨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点遭不住了。
“嘎……”乌鸦的叫声中明显带着一丝无奈。
你怎么就被这帮倒霉玩意给缠上了……
如此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番之后，劳墨然后不得不转身朝着自己赶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的一家快餐店跑去。
劳墨知道，如果不填满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几十张鸟嘴，那些烦人的海鸥恐怕会立刻转头缠上他，然后一直跟到天黑……
另一边，差点就要喊人出来打鸟的罗兰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那些鸟类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习性，他现在总算是不用继续思考，为什么一群海鸥总是追着一只乌鸦飞来飞去了。
总之，连轴转了好几天的罗兰特现在十分疲惫，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在药物的刺激下有些神经过敏，所以才会将注意力放到那些无足轻重的鸟类身上。
难道有人能驯养海鸥和乌鸦，让它们飞过来监视自己吗？别逗了，罗兰特自问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也没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事情。
“我得去休息一下了……彩虹，你，还有跟你过来的那几个家伙，暂时就不要离开这艘船了，明白吗？”
“好的，老板……”
“哼，船上还有很多空房间，食物和水的储备也十分充足，就是没有女人……没有其他的女人……约束好你手下那几个人，不要让他们在船上惹事……还有，联系上那几个绑来女人的家伙，确定他们没落在条子手上……”
“我马上就去，老板！”
“嗯……就是这些事情了。”罗兰特揉了揉越发沉重的眼皮，挥挥手打发掉路上朝自己问好的下属，钻进了宽敞明亮的船长室，在确认门已经锁好后，便一头栽倒了床上。
这一天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也算是风平浪静。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罗兰特，马上就要面对此生最大的一场危机了。
第六十四章 狩猎时间
随着太阳西沉夜幕降临，一直躲在岸上监视那艘大船的劳墨，终于可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他先是整理好在地上排成一列列的纸牌，再将空荡荡的食品包装和饮料瓶收进垃圾袋，然后一股脑将其装进了物品栏。
说起来盯梢这种事是真的非常无聊，在喂完鸟后劳墨一个人在选好的地方枯坐了许久，把眼睛都瞪得有些发干了，这才跑去附近一家小超市，买了点零食饮料和一副扑克牌，然后返回来自娱自乐玩起了接龙。
没办法，这个世界还要再等上几年，才会进入人手一台智能手机的低头族时代，不然劳墨早就在物品栏里备上一堆充电宝，然后召唤只乌鸦替他盯着船，自己则跑到一边刷视频或者玩游戏去了。
在这个码头上进出停留的船只似乎并没有多少，并且其中也没有货轮，所以晚上的照明相当敷衍，劳墨很轻易就凭借大片阴影的遮掩靠近了水边。
而在船上躲藏的毒蝎，好像也不想引起周围的注意，所以被劳墨盯了几乎一个下午的那条船，倒也没随着天色转暗就变得灯火通明。
但是上面亮起的零星灯光，还是照亮了大片的甲板，特别是靠向岸边的那一侧。
不过劳墨也没想着正大光明去走舷梯，毕竟那种嚣张的行为，百分百会触动毒蝎成员的敏感神经，最终导致船上的人举枪对他进行射击。
“这要是冬天就好了，可以稍微冻几块冰出来，然后直接从上面走过去……”在岸上嘟囔了几句的劳墨，将身上钱包和手机统统转移进物品栏，然后缓缓将身体没入水中。
劳墨是打算悄悄游到船锚那边，然后再顺着锁链爬上去。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面对这么一艘钢铁巨轮，既然从正面走不方便，目前劳墨也就只能选择这条路了，别说技能的伤害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融金化铁，就算能行他也不打算那么干。
不然好好一艘船上突然多了个淌着铁汁的窟窿，那不是在明摆着告诉所有关注这件事的势力，干掉毒蝎的人身上有猫腻吗……
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裤，费了点功夫才游过来的劳墨，终于轻轻攀上了那条粗大的锁链，开始一点一点向上爬去。
与此同时，劳墨还用元素系技能给他带来的被动能力，慢慢在身上引动出一丝火气，想要尽快蒸干身上衣物吸满的水分——脱下衣服也塞进物品栏里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件衣服哪怕没有属性，也要占3乘2大小的空间，再加上裤子和鞋里面实在是装不下。
“……守着真是无聊，早知道昨天还不如跟他们出去转上一圈。”
“不要放松警惕，说不定今天晚上还会有人出事，到时候出去善后的只能是我们。”
“嗯……你说咱们帮派这回是惹上什么人了？听说被找到行踪的弟兄最后全都是断手断脚，‘医生’那边都忙不过来了，所以昨天晚上只好……”
“别关心自己职责以外的事情，明白吗？我们只要紧紧守着老板就可以了，就算‘毒蝎’没有了，只要老板还在，我们依旧能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法克！伙计，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猜到昨晚送伤员去仓库那边的几个弟兄，很明显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护送‘医生’离开……”
挂在锁链内侧一动不动的劳墨，静静听着上方路过的两个武装人员，在巡逻过程中的交谈，等他们渐渐走远后才重新往上爬去。
不过已经听到不少关键信息的劳墨，这时的动作明显变得轻快了不少——在听到毒蝎的老板应该就在这艘船上之后，他便一口气将力量和敏捷点到了50点以上。
今天晚上要是不慎放跑了毒蝎的老板罗兰特，那劳墨少说也得有两三天睡不着觉，既然技能不好轻易动用，那么他也就只能凭借属性优势碾压过去了。
与其被人察觉到子弹根本无法破防，那还不如直接提高一波速度，让那些开枪的混蛋认为，是劳墨动作太快导致他们根本无法瞄准呢。
毕竟只要到了船上，各种能挡子弹的犄角旮旯肯定不会少，只要劳墨不是直接站在甲板上跟人较劲，完全可以凭借属性优势跟船上的其他人玩捉迷藏。
不过在此之前，劳墨必须先找到毒蝎的老大罗兰特到底在什么地方，不然万一丢了西瓜捡芝麻……
成功翻上甲板的劳墨，开始依靠着自身灵敏的嗅觉与听觉，直接避开了附近几波巡逻的人，但他在船上小心翼翼乱钻了一会儿后，又发觉这样找下去效率实在有些太慢了。
毕竟船上这两天住着一大堆人，他们来来回回留在各种地方的气味及其庞杂，压根就没跟罗兰特照过面的劳墨，根本无法从当中识别出谁是老大谁是小弟，顶多就是能排除掉今晚正在巡逻的那些个人。
浪费了不少时间却没有找到目标的劳墨有些烦躁，他扯了扯身上已经干了大半的衣服，在打定主意后便慢慢退入了一个被阴暗笼罩的小角落。
一阵常人无法看到的橘红色光芒闪起，在瞬间化为一阵白光笼罩在劳墨的躯体上。
重新从阴影中探出身体的，是一只能够直立行走且身高超过两米的巨狼，他低着脖子向前探出自己狰狞的兽首，在鼻翼微动的同时还在轻轻抽动着高高竖起的耳朵。
变身系技能被动为劳墨带来的五感提升，自然要在变身状态下才能获得最完美的效果。
化身狼人形态的劳墨，甚至能从路上残留的气味当中，大致描绘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比如强壮和瘦弱的人，身体挥发出的气味就有微弱差异，而健康和患病、年轻和年老等情况，留下的气味差别同样明显。
同时一些不良的生活习惯，像是抽烟喝酒甚至嗑药，狼人也能很快从气味中识别出来，不过毒蝎里的这帮人渣就算五毒俱全也不是什么怪事，所以劳墨也不会想着单凭嗅觉就找出其中老大和小弟的区别。
“……船上待着可真无聊……”
“……废话，在哪里不都是只能喝酒打牌……”
“……至少有女人……”
那边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胡乱抱怨，怎么听都像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小喽啰在打发时间。
“……记得换岗……”
“……一直在盯着时间呢，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还有几个小时才……”
咔嚓、咔嚓……
这声音有那么一丝耳熟，好像是手动在往弹匣里压子弹……是那些武装分子休息的房间？既然他们准备这么充分，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干脆直接往那边扔爆裂药剂好了。
“……听到吗？我要上厕所……”
“……怎么办，要不要找老板……”
“……别理她，反正一时半会儿憋不死人……”
这艘船上还有个女人？听起来似乎是被彩虹绑来的那个——劳墨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他最后还是打算先找到罗兰特再说，反正那女人已经被毒蝎抓到这么久了，要出事也早就该出了，最后顶多就是在离开时顺手保障一下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弄清楚！我要你把所有逃过条子追捕的人，都特么给我找出来，明白……”
呦？这个声音特么好耳熟啊，这不是跟自己通过电话的彩虹吗？另外一个声音微不可察，所以他应该是在打电话？到了这个时间居然还在联系手下，这是正在为夜总会那边的麻烦善后吗？
找到一条大鱼的劳墨直接咧起血盆大口，两排锋利的尖牙甚至在月光下有些熠熠生辉，如果不是提前已经知道那个混蛋的老大罗兰特也在船上，他就要直接往那个方向冲过去了。
“……呼——噜、呼——……”
嗯？太阳落山才多一会儿啊，这一船都是混黑的人渣，有几个人会在这个时间睡觉？
劳墨转动脑袋注意了一下其他几个方向，也没发现有其他什么人在这个点睡得死沉。
又是一阵普通人无法看到的橘红色光芒闪过，劳墨直接恢复了人身，他转了转缩回原样的脖子，找准那个还在房间里独自打呼噜的家伙，偷偷摸了过去。
希望自己没有想错吧。
路上劳墨依旧在躲避着那些身穿迷彩服，除了手上紧紧握着自动步枪，还在腰腿上藏着手枪和匕首，两两一组正在甲板上巡逻的武装分子。
劳墨知道一旦跟那些全副武装的家伙交上火，除非自己选择直接大开杀戒，不然他很难继续去抓毒蝎的首脑人物，毕竟在船上被逼急了人是可以直接跳水逃生的。
这样一个大坑劳墨可不想踩上两回，再说这次的情况跟昨天晚上，追逐最终逃掉的那两个家伙时还有点不同，在大船上想朝下放技能，难度可是有点高的。
毕竟暗黑破坏神2中的德鲁伊嘛，玩过的应该都知道，他那些元素技能里可是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那种落点飘忽不定的随缘伤害。
第六十五章 瓮中之鳖
“……你说对吗，罗兰特？”
“嗯？哦……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精神恍惚的罗兰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人聊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脸上带着微笑，下意识应和着身边那个西装革履，同时还大腹便便的上流人士。
罗兰特转头环顾起四周，这里是……对，这是一个酒会，在帮派做大做强之后，自己已经成功洗白并跻身上流社会。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往来的不是政府要员就是商界巨贾，他们往往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就会轻松改变成千上万普通人的命运。
而在一旁作陪的俊男美女，不是已经享誉全球，就是马上将要坐上火箭飞速崛起的偶像明星。
随手端起一杯红酒，罗兰特开始在大厅中漫步起来，而周围的人则相继露出巴结讨好的笑容——是啊，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不讨好自己的教父呢？
“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抑制不住心中喜悦的罗兰特开始放声大笑，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做到了，他终于……
“你特么扯什么？”感到后腰受到一阵拉扯的罗兰特，转身怒斥起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彩虹，刹那间他的脑海中有丝疑惑一闪而逝——彩虹这混小子，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这种形象的混混带在身边可真特么有点丢人。
“老大……老板，你的枪露出来了。”彩虹还是像过去那样一脸谄媚，原来他将罗兰特别在腰上的手枪取下，然后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赶紧塞进了自己的外套里。
“哼，这回算你机灵。”猛然间罗兰特也开始意识到，自己带着枪来参加酒会的行为有些失礼，毕竟周围可都是……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要随身带上手枪来着？
正当罗兰特脑海中一片混沌，努力回忆着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掉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把腿架到了桌子上，他面前还敞开着一个装满现金的密码箱。
哗哗哗——啪！
哗哗哗——啪！
哗哗哗……
这幅快速清点钞票的动作，罗兰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但这里明明在举办只有上流人士才能参加的酒会，现在特么是哪个混蛋把见不得光的交易给搬过来了？
“停下！然后给我滚出去！”罗兰特迅速上前把箱子一按，“你到底是谁的下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彩虹！你特么还不给我过来……彩虹？”
发现身后居然无人应答，气得罗兰特立刻转身就要破口大骂，但他很快就看到，那些原本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弟，这时都一脸惊恐地站在远处，同时都地伸出了不住颤抖的手，不约而同地指向了自己身后……
哗哗哗——啪！
桌上的密码箱又被打开了，点钱声却没有丝毫停顿……
罗兰特有些僵硬地把身体又转了回去，他终于发觉那个坐在桌边正忙着点钱的人，面目十分模糊但主要特征又无比清晰——他是个亚洲人黄种人。
罗兰特在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度过那个巨大的危机，成功将帮派做大做强晋升为黑手党，最后开始控制起扭腰的政商……
呼——
依旧躺在船长室柔软床铺上的罗兰特身体一僵，然后放松身体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终于从美梦，或者说那后半截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但是，没敢直接在床上做出更大动作的罗兰特，早在醒来的瞬间就迅速意识到，原本被他反锁的房间中，居然出现了一些令人忙骨悚然的声音。
哗啦——哒、哒……
这声音在罗兰特听来万分耳熟，是被他带在身边装满了大量现金的密码箱——有人正在拨动上面的密码转盘……
不可能，船长室的钥匙全部都在自己身上！
可密码箱传来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直接闯进来？
依旧躺在床上装睡的罗兰特，脑子里的思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虽然很想偷偷看一眼旁边的情况，可他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将脸贴近了冰冷的墙壁，现在根本无法轻易转身偷瞄。
对了，自己身上一直带着枪，连枕头下面都……
“好了，既然醒了就别在床上装死了。”一个明显带着些许无奈，同时听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声突然响起。
什么？这不可能！
罗兰特缓缓伸向腰间的手顿时就僵住了，但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多余的动作，因为他心中还存着那么一丝侥幸，万一是偷偷摸进船长室里的那个人在诈……
“你是在找这个，还有这个吗？”
紧接着，是两下子弹上膛的声音，和手枪被丢在桌子上的动静，这让罗兰特的心越发冰凉，直接沉到了谷底。
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罗兰特迅速用手摸过了自己的腰间，然后猛然起身带飞了枕头——确实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一直都想亲自见你一面，亲爱的……Mo？”在看到桌边坐着一个明显是东亚人面孔的年轻人后，满面笑容的罗兰特立刻展开双臂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挪动到床边，开始用脚摸索起地上的鞋。
劳墨皱起眉头，默默看着罗兰特那有些夸张的表演——原来这就是刀头舔血，靠贩卖洗衣粉起家的帮派老大吗？看看这旺盛的求生欲……
“Mo？我想你应该就是Mo，对吗？”终于草草把鞋套在脚上的罗兰特，借着浮夸的笑容眯起眼睛，迅速瞥了眼桌子中央那两把随时可以发射子弹的手枪。
劳墨把那个自己折腾了有一会儿，却没有丝毫进展的密码箱往前一推：“看起来你不算太笨。”
罗兰特则张开双手示意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
“我现在又觉得你有些愚蠢了。”
“……好吧，我自己开。”罗兰特举着双手往前慢慢走了两步，然后在劳墨的注视下慢慢将手放在密码箱上，缓缓拨动起转盘来。
而身为闯入者的劳墨则静静坐在桌边，打量起穿着充满褶皱的衬衣，头发缭乱胡子拉碴，最近几天明显没空打理个人形象，导致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的罗兰特。
说起来，在用自己打造的“钥匙”打开房门，见到这位搅乱了自己安宁生活的帮派老大之前，劳墨已经在心中预想过不少用来教训他的狠招。
不过在真正确认这就是“毒蝎”的幕后老板，“微笑的罗兰特”之后，劳墨却发觉自己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
循着气味将罗兰特藏在身上的武器收缴后，劳墨看了看依旧在床上打着呼噜的毒蝎老大，决定还是先让他好好睡完最后一个安稳觉——毕竟睡那么死，大概能算是安稳吧。
然后劳墨便直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他先是从书桌抽屉里翻出好几本有不同身份信息的护照，又从暗格中搜出明显是为跑路准备的几个密码箱。
咔哒一声轻响，密码箱已经被打开了，罗兰特轻轻将敞开的箱子口转向劳墨，展示出里面绿油油一片，码放整齐的大额美刀：“Mo，其实这点钱都只是小意思，只要我们……”
劳墨随手拿出一叠钞票拨弄了两下：“我记得你手下那个叫彩虹的家伙，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说过，你们这行喜欢在谈生意的时候展示实力。”
罗兰特咧起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自然是听出了劳墨的言下之意，当初他想招揽对方的时候，做出的事情可不怎么友好，所以现在哪怕是为了求生，突然拿钱说事显然也看不出有多少诚意。
“误会，那都是误会啊……”罗兰特摸了摸脑袋上的虚汗，“如果早点知道你是……”
劳墨还是毫不客气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记得当时也让他转告过你，洗干净脖子等着被宰——说起来要不是我今天运气不错，说不定还真就让你逃了。”
“……Mo！冷静点，伙计！我之前做出的事确实给你造成了不少损失，我赔——多少我都可以赔！”听出自己下场恐怕不妙的罗兰特，迅速扒拉起桌上其他几个密码箱。
“你看，我确实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所以才提前做了这些准备——这箱也是钱，我知道不够……还有这箱，这些珠宝全都价值连城！这箱是一些干净的股权和地产文件……我还有私人的银行账户！全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这次愿意放过我，这些统统都是你的！”
“等等，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劫匪……不过我确实对这些珠宝很感兴趣。”劳墨想依靠听力自己破解密码箱的时候，是根据上面包含的大量钞票油墨味挑选了一个箱子，珠宝这个东西一来他闻得少，二来其本身就味道淡薄，隔着一层箱子就被忽略了过去。
罗兰特赶紧把那个打开的珠宝箱子往前一推：“给你！这些全部都可以给你！说真的，Mo，其实你只要愿意跟我合作，赚到的钱就可以买更多更好的……”
“看着我的脸。”劳墨指了指自己，“我想你作为扭腰数一数二的洗衣粉供应商，应该知道在这个星球的哪个地方，做这门生意最为危险——想跟我合作？一开始你就找错对象了，明白吗？”
“我们完全可以在其他项目上合作！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那些货能让人……听着，外面我那些下属里也很多也知道这件事了！你不可能把他们全部灭口，对吗？”
劳墨冷冷得瞥了莫名激动起来的罗兰特一眼，他早在跟彩虹通电话，听到对方说杰森和老汤姆应该已经被警察放出来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了什么，等到后来抓到泄露杰森行程的内鬼，更是确认了这件事情。
不过劳墨这时也稍微起了点玩心，他怪笑着问了一句：“但你们说到底，也只是在道上做洗衣粉生意的人渣，凭什么会认为自己有资格跟我合作？”
“我们帮派里有个化学天才！就是他研发出了我们独有的新型产品——‘医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而我就专门去负责打通销售渠道……”
借着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罗兰特逐渐将身体趴在了桌子上，好像在用尽全力说服对方，但劳墨却默默将装满珠宝的箱子给合了起来，表现出对其他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完全可以组成一个铁三角……妈惹法克你特么给我举起手来！”
第六十六章 自食其果
费尽心机跟劳墨进行交谈，最终总算是重新拿回了自己那两把手枪的罗兰特，迅速挺起身体离开桌子并向后退了几步，同时立刻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不速之客。
认为自己成功逆转了局势的罗兰特，嘴上叫骂的语气虽然十分凶恶，但最近两三天里那一大批被人活生生打断手脚的帮派成员，却一直在提醒着他，一定要小心面前这个疑似会什么高深“功夫”的亚洲年轻人Mo。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你特么赶紧给我把手举起来，不然……”
啪、啪、啪。
面对这近在咫尺的威胁，劳墨只是慢悠悠地拍了三下巴掌，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将桌上另一个装满美刀的箱子给合了起来：“很显然你在犹豫，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自己一旦开枪就会遭到什么样的悲惨下场——不得不说，你的这番动作确实让我欣赏到了一出好戏。”
一名23级的德鲁伊会在乎自己被人用枪指着吗？当然不会了，别说他现在还戴着艾利屈之眼，拥有大量额外的远程攻击防御，就是以前身上没有常驻这些属性的时候，早就拥有了上百点生命的劳墨，也没有再把那些拿着把手枪就耀武扬威的小劫匪放在眼里。
说起来这也导致劳墨过去对待客人的态度，大多数时候跟前些天碰到吉米上门时差不多。
只要是他在忙着制作护身符，基本就懒得再去关注到底是什么人进了店门，毕竟就算是碰到最丧心病狂的劫匪，进门就开始对着店里的活人开枪，劳墨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冲出去反手将其拍成一地马赛克。
“……呵呵、啊哈哈！可笑，难道你认为在我的枪口下虚张声势，会有什么用处吗？”也许是罗兰特认为自己枪法一般双持有些不太妥当，他迅速将右手上的那把手枪塞回了腰间，然后双手紧紧握住剩下的那把，眼睛对着准星死死瞄住了劳墨侧面的脑袋。
劳墨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只是将那两个被自己选中的箱子堆放到一起：“那你倒是开枪啊？哦，也许你那被药物腐蚀过的脑袋里，正在思考着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放心吧，你的那些小弟还像往常一样在外面巡逻呢，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人居然能摸到这里来。”
“我、我承认你们确实神通广大！但是……”
“对了，你现在肯定还十分奇怪，我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找到这艘船的。”又一次打断了罗兰特话语的劳墨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件事说起来还倒是有点巧合，之前我就大概猜到了你们是怎么找上我那家小店的——今天我其实也是一路跟过来的。”
“什么？这不可能，彩虹他……”
“对，就是那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蛋，他也真是够机灵的，居然想到了我通常只会在晚上出来活动，然后选择白天跑去夜总会开门做起了生意，要不是我凑巧……嘿，你知道那个场子被学生租去举行派对，却突然发生了枪战，现在已经被警察给咬上的事情吗？”
“不要小看……”
“啧，这么说就是已经知道了。”劳墨轻轻咋了一下舌，他原以为突然捅出个大篓子的彩虹，不会对自家的老大如实相告，本来还想着拿这事来刺激一下“微笑的罗兰特”，看看这位毒蝎老大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或者会有什么其他的激烈反应。
没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这让没能看到乐子的劳墨有些意兴阑珊。
“该死！别特么再打断我的话了！你最好搞清楚点，Mo！现在拿着枪的人可是我！”三番五次连囵吞话都没说出来的罗兰特终于歇斯底里起来，“是的，现在我必须承认，你们‘游荡者’确实非常厉害……但是你特么倒是早点把名号给我亮出来啊！”
“天天就特么知道躲来躲去！如果前些天我派人找过去的时候，你直接表明了身份，哪怕是当场打断彩虹那帮手下的狗腿呢，难道我特么还能选择跟你继续较劲吗？”
“对，是我先坑了你们的人！但你只要反手教训一下派去的那些杂碎，哪怕最后我再出点血专门给你们赔礼道歉呢——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特么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弄出了这么一点局面，结果呢？突然一脚就踩到了你这颗大雷上！”
“你们扭腰人是特么脑子有问题吗？明明‘游荡者’是那么强大的一个势力，都特么能在那些种草的地方当军阀了！结果道上好好的大佬不去当，一个个非要跑去底层体验生活，不是开个破店就是天天在街上跑车拉活，我特么真是……真是……”
“冷静、冷静！”这下劳墨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合着在罗兰特的逻辑里，那天上午他在碰到那一堆混混堵店门的时候，就不该选择退让看看情况。
可劳墨确实想在表面上做个守法平民啊，毕竟混黑对他而言又没有多少好处，还得搭功夫去照看那些闲到长毛四处惹是生非的小弟——类似的事情劳墨早在上学时就做烦了，有那个时间多做几样东西刷刷经验不好吗？
“冷静，对、我非常冷静……听着，Mo！我是真的不想跟你们‘游荡者’为敌！我之前提议合作的事情现在依然有效，只要、只要你……”
罗兰特像是释放善意般稍微放下了一点枪口，但劳墨还是立刻就抬手拒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这是原则性问题。说真的，美帝滥用药物的人多了，这种事我本事再大也不想管，更管不过来，但你不该主动找我麻烦，明白吗？”
“我特么也不想啊！要是你早点表明身份……”说到这个罗兰特一下子又有些急眼了。
“好吧、好吧！那件事就算我有一半的错，好吗？”反正劳墨是不想再听一遍类似的牢骚了，“但你确实搞错了一件事——我是我，游荡者是游荡者……当然现在仔细想想的话，我早点借用一下他们的名号，也确实会省不少事。”
“……好吧，我也不想去关心你和游荡者之间的复杂关系……虽然没机会合作，但根据你现在的态度，我可以认为你是愿意和解的，对吗？”
原本态度有些放松的劳墨，听到这个之后表情就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了。
而在心中迅速做出了一番盘算的罗兰特，自然想到就算自己能立刻解决掉面前这个年轻的亚洲人，恐怕也承受不起游荡者的后续报复——毕竟这几天似乎只有Mo一个人出手，就已经让整个毒蝎非常难堪了，就这他还说自己不是个游荡者呢！
自己要是真在这里动手杀人，最后惹得游荡者倾巢出动……
这种事光想想就让罗兰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毕竟“游荡者”的实力在扭腰道上也算是有一番公论，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全美境内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算是直接逃到国外，罗兰特估计自己哪怕隐姓埋名，也难以摆脱那帮前雇佣兵的追杀：“之前、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箱子里所有的钱、珠宝、文件！你都可以直接拿走，就算是我的赔礼……如果不够的话，我还有……”
啪！
劳墨一巴掌拍在自己刚刚挑选出的那两个箱子上：“我只会拿走这两个箱子。”
“什么？天哪，你真是……”原本想着自己必须大出血才能逃过一劫的罗兰特直接就震惊了，“Mo，你的宽容甚至让我有些无地自容……我、我发誓，只要你这次放过我，从今往后‘毒蝎’将成为……”
“等一下。”劳墨终于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放、过、你？”
“什——”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举枪就要扣动扳机的罗兰特，连一个完整的单词都没能说出口，就看到一只戴着廉价手套的大手直直朝着自己按了过来。
紧接着，被捏着下巴从地上提起来，只能发出哼哼声的罗兰特，突然感觉到自己拿枪的手一痛，然后就听到了手枪落地发出的声音。
“呃呃呃！！”
双脚离地只能胡乱扑腾的罗兰特，甚至无暇掏出刚刚塞进腰里的那支手枪，他只能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掰开劳墨那像是钢铁般强硬有力的手掌。
“其实我在见到你之前呢，有想过不少折磨人的法子，像是先活剥拆骨再大卸八块什么的。”劳墨单手举着不断挣扎的罗兰特，“不过想归想，临头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不太喜欢做那样的事情，毕竟这都二十三世纪了，大家都是文明人。”
“唔唔唔！！！”
“当然我也不是心软，只是如果搞得太血腥，一来容易让自己胃口不好，二来别人收拾起来也不方便……”三来劳墨也不想轻易让道哥或藤蔓去吞噬人类尸体，再说这里离教堂还非常远，不管召唤谁过来都得搭一张传送卷轴。
“唔呼——”
“不过幸好我找到了一些特别适合用来给你送行的东西。”劳墨就这么单手提着罗兰特，转身走到桌边打开抽屉，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袋毒蝎特质的洗衣粉，和几只尚未开封的崭新注射器。
“嗯唔！！！！”看着劳墨手上十分生疏的动作，罗兰特突出的眼球像是两颗玻璃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直接跳出来。
“你不要急，我想我能搞定这些玩意儿——我认为一个主业是售卖洗衣粉的帮派老大，在局势十分紧张的情况下，突然想要用自家的产品来放松一下，应该是个符合逻辑的发展，毕竟这些都是你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罗兰特抬起脚，想要踢翻桌子上那杯过分浑浊的液体，没想到劳墨凌空一抖直接来了个翻面，然后顺势将他脸朝下按在了桌子上。
“抱歉，我确实是头一次弄这玩意……分量有点足，所以你多少得担待一下——你们自己平时都打什么位置？我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露什么破绽。”
“噗——你疯了！不能——这么——做！”被死死按在桌子上的罗兰特，嘴上终究是解开了束缚，这才勉强侧过脑袋吐气发出了声音。
回应他的则是身上被强行撕开的衣物，以及一点冰凉且短暂的刺痛。
“说到底，不管你在过去的时间里用这玩意儿害了多少人，最后能还到你自己身上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罢了。”
“呃——啊！！！”
伴随着劳墨冰冷无情的淡然语气，响起的是体内大量化学物质产生效果后，状若癫狂开始抽搐不已，只能通过喉咙发泄的扭曲嚎叫。
劳墨松开了一直压着罗兰特脑袋的手，看着他像是过电一样原地窜起的身体，随手提起旁边的两个箱子，打开物品栏整理了片刻才将其收纳起来。
“呜哇哇哇——啊！！！”也许是脑袋里仅存的理智，想促使罗兰特朝着劳墨的方向扑去，但显然那些正在快速起效的化学物质，对他身体的去向有着截然不同的选择。
看着跌跌撞撞一头磕在床脚，随即便倒地不起只能打滚，马上就要变成过去式的毒蝎老大，劳墨礼貌地轻轻将房门打开，同时轻声告别道：
“我想你那些小弟应该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放心，我会把门锁好，防止他们打扰到你的。”
“永别了，罗兰特，希望你在极乐之下能带着微笑离开这个世界。”
第六十七章 英雄救美，美救……
几名端着枪的武装分子，急匆匆朝着他们老大住着的船长室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某个楼梯口的阴影下，还蹲着个若无其事的陌生人。
已经成功解决最大目标的劳墨，竖起耳朵默默听着那帮无比关心自家老大安危，甚至开始想方设法撬锁的家伙，也搞不清楚现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干掉敌人的畅快感？别开玩笑了，会对杀人这种事情感到兴奋的，精神方面多多少少总会沾点……
当然，劳墨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比如大概已经开始变凉的罗兰特嚣张跋扈还不长眼，结果一头撞上了他这个铁板，或者作为天朝人生来就与洗衣粉贩子不共戴天。
但是早就能面不改色一次折断数十甚至上百条手脚的劳墨，即便两辈子加起来今天也是第一次夺取他人性命，结果在动完手出来看到那些心急火燎的毒蝎精锐后，他发现自己居然难以泛起继续动手的念头。
说起来，刚刚劳墨之所以会跟罗兰特啰嗦那么久，其实非常像是上辈子经常看到的那种网络玩笑：“第一次收人头有些紧张，应该怎样做才能显得自己像个老手？”
可惜没有一群沙雕网友能听劳墨倾诉，不然他至少可以抱着调侃的心态，往后面多加一个“在线等挺急的”。
“算你们运气好……”原本因店铺被人烧毁才涌起的怒火，似乎大部分都随着毒蝎老大罗兰特的死去而烟消云散，之前还想着在离开时要好好闹腾一番的劳墨，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揍人的心情了。
避过陆续从船上其他地方赶来的那些武装分子后，劳墨开始悄悄朝着之前变身狼人时，听到有女人说话声音的那个地方走去，毕竟他今晚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打人了，不如就趁着船上刚刚发生的混乱，赶紧把那个被彩虹绑来的女人给救出来。
“……子！如果你再特么继续嚷嚷，我就直接毙了你！”
“哈，你确定自己有那个资格？我可是被人客客气气‘绑架’过来的，之前那些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混蛋们，可是连我的一根脚指头都不敢碰。”
“该死！你居然拿我跟那些人渣……”
“哦？绑架我的那些恶棍是人渣，那现在负责看守我的你，难道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妈惹法克！酸萝卜别吃！”
劳墨确信自己之前听到这边一共有两男一女三个声音，不过现在嘛……只剩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强壮男人，正撅着屁股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门口，有些气急败坏地举着枪，跟里面那个听起来语气格外强硬的女人吵架。
“什么？你才是个该死的混蛋！只会拿枪吓唬女人的废物！没有男朋友在身边就会精神紧张的娘娘腔！”
“我特么……你特么才是个娘娘腔！”
“你难道是在说什么冷笑话吗？我本来就是个女人，所以你是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跑去参加童子军了吗？抱歉我现在才刚刚看出来，放下枪后你大概连朝着妈妈大声讲话的勇气都没有——难怪你会需要一个可以用来依靠的强壮胸膛。”
“我、我特么不是个……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我……”
“冷静点，小男孩，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先放下那把该死的枪——如果突然走火的话，我想你的老大肯定会非常不高兴，对吗？”
“你、我……我特么要把你……”
“对，就是这样——我想你这种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身体却十分老实的性格一定很讨人喜欢。”
“法克！我特么就不该理会你，更不该打开这扇该死的门！”
“哦，到了现在你才想起男朋友的嘱托，是不是有点晚了？不过说真的，我确实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或者你也可以给我找个大小合适的盆过来……”
“啊啊啊！！！我都说了那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现在你特么要么选择继续憋着，要么就弄脏自己的裤——你特么是什么人！”
站在不远处堂而皇之进入看戏模式的劳墨，没想到这个留下的看守，精神早就被里面那个女人的语言轰炸到濒临崩溃，突然选择败退转身从房间里退出来，结果正在兴头上没来得及反应，就一下子被看守的枪口给指住了。
“呃，其实我是……”
“把手举起来！你特么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劳墨晃了晃手中的塑料包装：“没吃完的零食……听着，今天我已经不想闹出更多的麻烦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
“把帽子摘下来！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不是彩虹的人！”
目光越过守卫看到点特殊情况的劳墨眨了眨眼，没有贸然选择动手：“我当然不是彩虹的人，其实……”
“该死，你是谁？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脑子因吵架发热，到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劳墨是个不速之客的守卫，连忙伸手按向了胸口的对讲机。
不想再节外生枝的劳墨身体微微前倾，如果在看守喊人之前……
“紧急——呃！！！”
正举枪指着劳墨的看守，两腿之间突然冒出个只穿着脏兮兮袜子的脚丫，然后重重地踢中了他的裆部。
这种针对男性要害效果拔群的特殊攻击，自然在瞬间就止住了守卫喊人的举动，但也让看到这一幕的劳墨下身一凉，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两眼激凸青筋暴起的守卫夹着腿，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能从身后袭击他的自然只有房间里那个女人，但她明明是被装在袋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挣脱了束缚呢？
而守卫收到的回应，则是一记瞄准下巴的高鞭腿，随着他被重重的一脚给踹飞出去，房间里立刻走出个身材火爆前凸后翘，容貌精致表情轻蔑的年轻女士。
劳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他今天碰上的第二个美女了，并且还都是因毒蝎才遇到麻烦的漂亮女士。
“听起来你跟他应该不是一伙的？”美女俯身捡起自动步枪，然后又在看守身上摸索起来，掏出了一把手枪和几个弹匣。
“显而易见。”
“船上的混乱就是你引起的？”
“嗯……算是吧。”
“你有几个同伙？”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你有兴趣赚一笔外快吗？”转眼间看守身上的那身廉价防弹衣都被美女给扒了下来，然后她就迅速穿到了自己身上。
刚刚从罗兰特那里带走一大箱美刀的劳墨，看着面前这位女士武装自己的动作异常熟练，不禁想起了从前看到一些游荡者训练时的场景：“抱歉，如果你是想报复‘毒蝎’……呃，虽然你好像是故意被他们绑来的……”
“不是报复，是找人、救人。”脚上只有袜子的美女，甚至连看守的大头皮鞋都给扒了下来，先是凑过去闻了闻，才带着一脸嫌弃穿到了自己的脚上。
“哦，是这样啊……”劳墨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叫艾米丽的小姑娘，刚刚告诉过他夜总会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这个美女应该就是被彩虹从夜总会里带出来的，那么……
“我在找一个叫卡尔文的男人，不满三十岁，不过他现在可能没功夫打理自己的个人形象，所以看上去应该会显得老一些……”将自己武装起来的美女这才抬起头逼视起劳墨，“根据我所这帮蠢货嘴里打听到的情报，他对这个帮派似乎非常重要。”
“呃，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被毒蝎这帮混蛋绑架过来，是要救一个男人？”这个出乎意料的理由让劳墨震惊了，按照已知情报进行了一番逻辑推理后，他还以为这个身手矫健武力不俗的美女，孤身闯入龙潭虎穴是为了解救被毒蝎诱拐祸害的妹妹呢。
猜到劳墨在想些什么的美女轻轻一笑，但目光依旧如刀：“怎么，难道在你的认知里，这种事情通常都只能反过来，应该是英雄救美才对吗？”
“不，我只是有点羡慕那个叫卡尔文的家伙……”劳墨撕开手中捏了挺久的零食，狠狠吃了一口狗粮，毕竟按照美女的描述她大概率是冒险来救男朋友的。
“不要想太多，帅哥。”美女歪着脑袋打量了劳墨一番，“其实我已经跟他分手了，这次完全是……嗯，其实我更中意你这样有勇气、有能力，能一个人对抗整个帮派的强力男士。”
劳墨赶紧摇了摇头：“能为前男友做到这种地步，我想我最好还是别在你俩中间插一脚比较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毒蝎接下来恐怕会自顾不暇，如果你的前男友没多少自保的能力，那还是尽快把他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比较好。”
美女眨了眨眼睛，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非常感谢，我只需要找到那个愚蠢自大的家伙就好，从这个帮派里搜刮出的财物可以全部归你——对了，你可以叫我‘白鸟’。”
最近经常在跟乌鸦打交道的劳墨，也不知道该直接报上真名还是临时给自己想个代号，只好先打了个哈哈：“白鸟女士，我们初次见面还不到一分钟，你为什么会轻易就选择相信我呢？没准我跟毒蝎是一路货色，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帮派冲突……”
“像我这样的女人，只要没有蠢到被男人耍得团团转，通常很快就能学会如何去识别男人的话……而对我来说，即便有些许失误，其实也没多少关系。”白鸟微微一笑，然后自信得伸出胳膊，展示了一下隐藏在自己柔嫩肌肤下的发达肌肉。
而劳墨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装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第六十八章 一个古老的职业
“你的力气可真大……”
白鸟看到劳墨只用一只手就轻松把看守给拎了起来，然后丢进之前关着自己的那个昏暗房间里，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让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似友非敌的亚洲男人。
隐晦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后，劳墨立刻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现在我们需要想办法抓个舌头，问清楚你的……前男友，到底被关在什么地方。”
如果刚才白鸟下手——下脚再轻一点，那么没有直接昏过去的守卫，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审问对象，可惜现在就算把人给弄醒，短时间内他大概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了。
“我刚刚脱困，对这艘船上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神秘的东方潜入者？”
“呃……你还是直接叫我墨吧。”已经被看到了真实面容的劳墨最终还是选择报上真名，“我确实知道个不错的目标——把你送到这里的那些家伙里，有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外号叫彩虹的人，在毒蝎里的地位不低，而我恰好知道他在船上的大概位置。”
这艘船上大部分人都是看守白鸟的那种武装分子，他们虽然直接隶属于毒蝎的老大罗兰特，有概率了解到不少关键信息，但随机性毕竟太大，一个个抓过来审问有点浪费时间。
“没问题，Mo先生——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直接盯上他们的老大……或者说那个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只有在身边布置一大群武装分子才能安心的家伙，现在已经无法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这……”
劳墨的犹豫让白鸟眼中异彩连连，她显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在我还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只察觉到外面突然发生了某种混乱，却没有听到任何枪声……Mo先生，我之前好像过于小看你了。”
“……现在船上的那些持枪暴徒正聚在一起忙着撬锁，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瞻仰到他们老大的遗体了，我想我们还是赶紧行动吧。”没有做出正面回应的劳墨，也算是默认了白鸟的猜测，毕竟他并不认为杀人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哪怕罗兰特确实死有余辜。
但是白鸟显然不这么认为，她突然对这个能在众多武装分子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并且还能悄无声息直接干掉对方老大的亚洲年轻人，起了不小的兴趣：“Mo先生，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
“我想，你那位如今处在水深火热当中，正等着你前去搭救的前男友可能会介意……”
“没关系，反正我不介意——Mo先生，你平时都是这样一个人单干吗？在扭腰类似这样的活多吗？还有，你背后应该有个组织，对吗？”
这样的活？
劳墨有些诧异地看了白鸟一眼，他突然感觉这个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其实浑身上下都隐藏着暴力倾向的大美女，似乎不是什么善茬。
白鸟脸上展现出一副甜美的笑容，但眼神和语气突然变得凝重了许多，她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问题：“而你所在的组织，应该就叫‘游荡者’，对吗？”
不对，各种意义上都不太对……
劳墨的表情越发怪异起来，他隐约知道了白鸟到底在表达些什么，但是按那个思路想下去的话……
卡尔文啊卡尔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白鸟这种美女如此死心塌地？分手后没有被活活打死就算了，居然还能让人家只身犯险，自愿钻进毒蝎这种贼窝里来救你……
“Mo先生？抱歉，我是不是提了个让你为难的问题？”
白鸟的声音明显带上了一丝拘谨，但已经缕清一些思路的劳墨，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这样做：“不不不、不为难……只是你好像搞错了一些事情，其实我跟毒蝎……反正我不是来干活的，只是跟他们有点私人恩怨。”
“只是私人恩怨，就直接干掉了他们的……老大？”
这番话显然不能让思维开始发散的白鸟满意，她以为劳墨有些言不由衷，咬了咬牙后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立刻摆出一副十分郑重的姿态：
“Mo先生，请你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扭腰这边的行情，顺便……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想挂靠在你们组织名下，希望能接点任务……我想你已经看得出来了，我接受过非常专业训练！只是……只是一直没碰上实战的机会……”
这下劳墨是真的有些傻眼了，他突然感觉这姑娘脑子里怕不是缺了根弦，怎么一厢情愿就把自己给当成……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倒是能说通了，比如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被绑架的方式潜入毒蝎。
如果说好听点呢，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很显然白鸟的表现已经说明，她随时都有能力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
但是说难听点呢，这也叫初生牛犊不怕虎……用身上藏着的利器切断绳索和袋子简单，可孤身对抗毒蝎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劳墨觉得除了自己，他认识的人里，也就游荡者的头领大个有那个能力。
总不会是白鸟这个大美女也天赋异禀，虽然看上去不是个金刚芭比，但她其实身体素质极高生命爆表，只要不是要害中弹就能顶着枪林弹雨，一个人解决几十倍数量的自动武器火力吧？
想到这里有些见猎心喜的劳墨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毕竟他总不能一时兴起，就在毒蝎的船上跟白鸟过几招。
“Mo先生？你刚才的表情好奇怪啊……你们那个组织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招收流程吧？”
“嗯？咳——不会不会，游荡者可是个正经的……呃，我是说，游荡者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哎，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个游荡者，你找错人了……”
劳墨知道自己刚才突然想给人两拳的想法，已经流露到脸上被白鸟看在了眼里，他想否认却越来越语无伦次，最后只好强行把话题扭转回去：
“白鸟女士，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抓到彩虹并问出你前男友的下落，然后尽快把他从马上就要分崩离析的毒蝎中拯救出来……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地址，如果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还对‘游荡者’有兴趣，就可以到那个地方去。”
“非常感谢！”达成目标后心满意足的白鸟，似乎已经见惯了男人在她面前失态的样子，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迅速进入状态，跟劳墨讨论起拯救前男友的细节。
真是个善变的女人……
劳墨在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始讲述起他知道的情报：“现在船上大部分的武装成员，应该都集中到了船长室那边，只要别开枪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我们的行动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阻碍。”
“但是呢？”
“对，有但是……如果彩虹也跑到那边去，那我们就得做点其他的准备了。”劳墨的计划倒是十分简单粗暴，“彩虹那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个武斗派，所以一旦他跟那些武装分子聚在一起，那么我就会绕到另一个方向，故意引发一些冲突。”
“然后他肯定不会出现在爆发战斗的第一线……”瞬间白鸟就明白了劳墨的计划，“我只要等到彩虹落单，或者身边没有多少人的时候，就能把他直接拿下。Mo先生，你做这一行好像非常熟练啊，不过你能对付那么多经过训练的武装人员吗？”
如果不是担心引来官方层面的注意，我一个人就能把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扬了……
当然这话劳墨最多也就只能在自己心里说说：“放心吧，这毕竟是在船上，我打不过还不能跳水逃跑吗？倒是你那边，想要抓着彩虹一起脱身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我的建议是尽快问出你前男友卡尔文的下落，然后……”
对杀人还不是特别适应的劳墨吐了口气：“随便你是选择直接干掉他还是怎么样，总之别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行，不然你的前男友恐怕马上就会出事。”
“放心，我心里有数。”白鸟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我在下船时会顺手毁掉舷梯，这样我们可以直接在岸上汇合，然后只要从他们停在那边的汽车里借上一辆……”
“抱歉，其实我不会‘借’车……”劳墨直接提出了异议，“所以我会在船上尽量拖延他们的脚步，让你有机会下去搞定这一切。”
白鸟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好吧，这好像不是个必须掌握的技能……说起来如果不是碰上我的话，你完全可以在做掉他们的老大后偷偷溜走，犯不着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去岸上强行开车……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你才突然想起这个？”
“嗯，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是当场就中弹身亡，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卡尔文都可以把你给救回来，他可是一名技艺精湛的医生。”
连物品栏中的爆裂药剂都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要带着白鸟去找彩虹的劳墨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问道：“……等等，你的前男友卡尔文，是个‘医生’？”
第六十九章 告一段落
深夜，杰森甩开步子冲进客人渐少的游荡者营地，一边示意酒保给他上杯喝的，一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嚷嚷起来：“天哪，保罗，你能想象到吗？墨居然跟个保姆一样，陪着个大美女在外面晃荡了半个晚上！”
“别听他胡扯，我只是正好有空，顺便给人帮了个忙。”跟在杰森身后进来的劳墨看起来则显得不紧不慢，手中还拎着一个精美的密码箱，只是此刻他正翻着白眼，显然是对某些带着明显误导性的言论感到不满。
“这么说你已经处理完毒蝎那边的麻烦了？”这个时间已经空闲下来的酒保，开始慢悠悠地给两人倒起酒来。
劳墨抬手把箱子往吧台上一丢，在打开后朝着酒保一转：“我想从今往后，扭腰道上应该不会再出现那个名号了——保罗，这些钱先给所有帮上忙的伙计分上一笔，剩下的就给我弄个干净账户吧。”
“墨？我以为你早就跟大家商量好报酬了。”看到那满满一箱至少也有上百万美刀的酒保，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反而是用手撑着桌子看向了坐在杰森身边的劳墨。
“你是说之前谈好的那些药剂？得了吧，我们都知道那玩意儿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劳墨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如果没有大伙儿帮忙，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只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搞定‘毒蝎’那种规模的帮派……反正这钱不干净，来的也容易，一个人拿着太过烫手，给大家分一分也算是帮我忙了。”
酒保仔细打量了行为有些反常的劳墨一番，终于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好吧，雇主的意见最大……墨，你这是已经干掉毒蝎的老大了？”
“嗯？对……除非那个叫罗兰特的家伙，血管里流淌的都是洗衣粉，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变凉了。”劳墨把空杯子放下，示意再给他满上。
酒保也没有阻拦，甚至给劳墨倒了杯更烈的。
“然后墨就在毒蝎的老巢里找到了一个美女。”杰森给了酒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两人在初次见面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墨就决定为她提供帮助——你能想到我亲爱的兄弟，是打算帮人做什么吗，保罗？”
酒保直接无视了杰森的问题：“哦，在战场上这种现象十分常见，总是会有人选择帮助那些看起来特别无助的女人和孩子，哪怕他们可能因此丢掉自己的……至少墨看起来什么问题也没有，所以这是一件好事，有助于身心健康。”
“天哪，保罗？”杰森瞪大了眼睛，“你难道认为，墨会因为干掉了一个贩卖洗衣粉的人渣，而出现什么心理层面的创伤？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他，从小学开始，墨在教训那些恶棍的时候就连眼睛都不眨……”
“看在上帝的份上，杰森，你完全不懂，揍人和……”酒保板着脸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美帝泛滥的枪支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即夺取他人性命是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但认知和真正动手毕竟是两码事。”
再次把烈酒闷掉的劳墨将杯子往前一推：“没关系，保罗，我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其实你说的很对，我过去只知道自己有那个能力，但是当这件事真正降临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无法立刻接受。”
“所以你立刻就选择了通过帮助他人的方式，来缓解自身难以抑制的罪恶感。”杰森居然还是带着一脸贱笑在旁边揶揄道，“甚至愿意去帮一位大美女找到她的前男友——保罗，你说如果现在墨的身边有个女伴，他的状态是不是会好很多？”
酒保一边倒酒一边朝杰森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情毕竟不能强求。”
“但是我认为确实有一个机会摆在了墨的面前，可惜他直接给放弃了。”杰森挥舞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出两个夸张的弧度，“我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个美女从车窗里探出半截身子，一直在盯着墨远去的背影，我想她正在开车的前男友脸色一定很难看……”
难得多喝了几杯的劳墨，脸上则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杰森，路上是我没有说清楚，其实事情完全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那个姑娘——那位女士自称‘白鸟’，她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对你们感兴趣。”
“我们？你是指……”
“其实她是把我当成游荡者的一员了。”
“啊？”
杰森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荡漾起来：“等等，你是说，那只美丽的鸟儿，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营地里？我亲爱的兄弟，你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依你看，她应该不是去找前男友复合的吧？”
“我不清楚‘医生’和‘白鸟’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在酒精作用下逐渐放松下来的劳墨眯起眼睛，“但‘白鸟’显然是个训练有素，但严重缺乏实战经验的杀手，就算没有我的帮助，她也会选择独自对付毒蝎以拯救自己的前男友。”
“什么！她居然是个杀手？”原本还计划着如何跟白鸟接触的杰森一下子就萎了，“你在路上可没有对我说起过这个……”
“我想我应该说过，她出手狠辣，痛击甚至直接踢晕了守卫，并且使用枪械和防弹衣的动作十分娴熟。”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总之只要是稍微彪悍点的美帝姑娘，基本随时都可以变成那副德行……”
“你嘴里到底是哪个位面的美帝？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呃……”这辈子还没离开过扭腰的劳墨，话说到半截就突然想起，杰森这个家伙在高中毕业后，基本就跑遍了美帝全境，没准是他曾经在某些民风过于彪悍的地方……
“哎，这就是我可怜的，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亚洲兄弟，熟人都说他保守的像个清教徒。”
“杰森，拜托……”酒保先朝杰森摇了摇头又对劳墨说道，“墨，既然你说那位白鸟女生对我们这群游荡者感兴趣，那她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跟你们过来？”
“她是个杀手，但她的前男友，却只是个连枪都拿不稳的‘医生’。”劳墨耸了耸肩，“一个被帮派分子囚禁却毫无办法，只能通过假装露出破绽的方式，吸引前女友前来搭救自己的瘦弱医生。”
酒保点了点头：“你是说她需要先安置好自己的……前男友？好吧，我想今晚他们两个可能就要旧情复燃。”
杰森则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哈，希望那位刚刚从囚禁状态中脱身的前男友，不要让我们英勇无畏的杀手女士失望，不然……呵呵。”
“……我想你的愿望恐怕不会实现了，杰森。”回想起那个在见到自己后，便立刻露出了一副狂热面孔的卡尔文，劳墨不禁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毒蝎老大罗兰特显然已经知道了体力药剂的秘密，而被迫成为毒蝎科研人员的“医生”，卡尔文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存货呢……
第七十章 殊途同归？
某对旧情复燃的情侣，已经在他们精挑细选出的旅店内折腾了半宿。
“卡尔文……Mo先生的药剂，效果确实非常……显著……”
月光照耀下，隐约能看到床上有两个身影正依偎在一起。
“哦？我可是记得之前某人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相信有什么能显著提高——啊嗷！！”随着男人的一声尖叫，床上的被子突然产生了一阵剧烈波动。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亲爱的，我哪里欺骗你了？你明明亲身体会到——哇哦！！！”
“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了！可你居然拿出Mo先生的药剂跟我打赌……”
“很显然你还是对我念念不忘，不然为什么会选择——住手！这明明是个值得庆贺的团聚之夜，我可不想在未来回忆起这一天的情景时，脑子里全是条件反射引起的疼痛感！”
散落着衣物和枪械的旅店房间，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卡尔文，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跟我分手后，突然跟一群丧心病狂的洗衣粉贩子搅和到一起？”
“那一切都是意外，亲爱的——好吧好吧！别动手了，我说！”
“我在听着呢。”
“分手后我痛苦万分——这是真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在用酒精和烟草麻痹自己……嗯，我开始尝试起一些不太合法的烟草，于是我就认识了罗兰特那个该死的混蛋。”
“在某次严重酗酒后，他诱导我尝试点更加刺激的东西，结果我就在酒精的影响下说了大话，但更可怕的是我居然在醉酒状态下当场实现了它……”
“罗兰特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将我制作违禁药品的过程给拍摄了下来，然后趁机威胁我……我当时刚从宿醉下清醒过来，脑子里乱成一团害怕极了，只好答应为他做事。”
“本来我还想着伺机逃脱罗兰特的掌控，结果他凭借录像成功复现了我的技术，势力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逐渐把我软禁起来……由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你就成为了我唯一的希望，亲爱——哇啊！！！”
这次某个时不时便因疼痛抖动起来的身影，差点直接掉到床下去。
“当初是谁在发现我的隐藏身份后，就毅然反对我继续从事杀手工作的？”
“亲爱的，那根本就不能被称为‘从事杀手工作’，你从来就没接到过任何一单正经的生意——啊哈，这回我可抓到你了！”
“放手，卡尔文，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听着，我从小就经受了一系列最为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女人。如果现在突然放弃了这个愿望，那就等于是在否定我过去所有的人生……”
“等等，亲爱的，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那到底是谁的愿望吗？”
“……卡尔文，那就是我的愿望。”
“不，那是别人灌输进你脑袋里的想法！可惜那些家伙在你彻底成长起来之前，自己就先扛不住了，结果就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嘿嘿……”
重新蠕动回床中央的那个身影，开始发出一阵暧昧的笑声。
“我明白了，卡尔文，你依旧在反对我的选择。这真是太可笑了，明明是你身陷囹圄，想脱身就只能依靠我的本领，我还以为这番遭遇会改变你的看法……”
这时床上那个凹凸有致的身影突然背过身去。
“嗨！亲爱的，别这样……听着，你的认知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毕竟没有哪个杀手找工作的方式，是向所有可能存在的杀手组织投简历——其实我在扭腰找到了一个适合你呆的地方，要不是罗兰特那个混蛋阻挠，我早就联系……”
“谢谢你，卡尔文。”
“谢谢……我？不，亲爱的，我应该先谢谢你！是你把我从……”
“不，卡尔文，我确实要谢谢你，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救你，我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来到扭腰，更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接触到一个真正的杀手组织……”
另一个略显干瘪的身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扭腰有杀手组织？好吧，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加入他们！亲爱的，你去解救我时都没有杀掉那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们全部都是跟贩卖洗衣粉有关的恶棍，这足以说明你天生就适合加入……”
“不，卡尔文，我之所以不杀他们，是因为我是个杀手，每一条人命对我来说都有价值，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我杀掉他们就等于是在浪费金钱……这对杀手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哈，那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连杀人都需要别人给出一个理由，不然你就下不去手。”
“……随便你怎么说吧，卡尔文，总之你现在无权干涉我的选择。”
“我不是要干涉……总之，我不希望你走上那条危险的道路。对，你确实很厉害，但这个世界上也存在更加强大的人，比如——带你找到我的那位Mo先生。”
被子哗啦一声轻响，月光立刻在墙上留下个上下不着片缕的明显曲线。
“卡尔文，你真的能确定Mo先生比我还要强大？”
“……应该吧，毕竟你也看到了，那个仓库里到处都是打着石膏的伤员——那都是最近两三天内，Mo先生一个人干的。”
“你坚定了我的信心，卡尔文，我一定要加入那个杀手组织！”
“不！天哪，你为什么……等等，你千万不要把Mo先生当成目标！如今毒蝎全帮上下的惨状，都是……”
“都是Mo先生做的，你不是刚刚说过了吗？对了，我们重逢后有点过于兴奋……所以有件事倒是忘了告诉你，你恨得要死的那个罗兰特，应该已经被Mo先生解决掉了。”
“什么？罗兰特那个混蛋已经死了？”
“对，虽然Mo先生说那只是私人恩怨。”
“……便宜那个人渣了，我恨不得把他……算了，反正你应该也借此知道了Mo先生的强大之处，其实我要让你去的地方，就是Mo先生所在的组织，他们……”
“什么？卡尔文，你不是反对我……等等，Mo先生所在的组织，应该是叫‘游荡者’对吗？”
“当然！在扭腰他们的势力虽然比较一般，但实力却十分强大……”
“可‘游荡者’不是一个杀手组织吗？”
“杀手组织？不、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Mo先生成功潜入一艘满是武装分子的大船，并在成功杀死了他们的老大罗兰特后，还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难道他不是一个杀手吗？”
“杀手？不，他针对毒蝎的这几天里可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厚礼谢特！你想要加入游荡者对吗？天哪，亲爱的！我十分支持你的这个决定！”
第七十一章 善后
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昨晚有些饮酒过度的劳墨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踩着棉花般晃晃悠悠从营地二楼走了下来。
“宿醉的感觉如何？”吧台边，系着围裙正在准备午饭的酒保忙里偷闲，顺手给刚刚坐下的劳墨递了一杯冰水。
“……我简直无法想象，老爹到底是怎么常年忍受这种感觉的。”劳墨把冰凉的杯子直接贴到了自己脑门上，“不过头疼总好过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现在甚至都有点无法回忆起，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从毒蝎的那艘大船上走下来的。”
“那我是不是得提醒你一句，昨晚你介绍了一名杀手到这边来？”
“她不会是已经来过了吧？”
“暂时还没有，我估计他们的起床时间应该不会比你早多少。”
劳墨放下杯子抿了一口，顺了顺因昨晚过度饮酒而有些干痛的喉咙：“哦，确实有这个可能……保罗，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那位女士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她……她似乎把游荡者当成一个杀手组织了。”
正在处理蔬菜的酒保动作一顿：“墨，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个开始对杀戮感到厌倦，想要回归普通人生活轨迹，打算就此跟男朋友共度余生的……”
“不，我清楚地记得，她在知道我干掉了毒蝎的老大后，立刻就开始问我扭腰类似的活多不多……虽然我明确表示了那只是私人恩怨，但她显然没有轻易相信。”
“那她应该选择缠着你才对。”
在酒保注视下的劳墨眼神飘忽起来：“呃，我不知道‘白鸟’是从哪里知道‘游荡者’这个名字的，但她明显是把我昨天晚上的行为，当成了一次有组织的行动……”
“所以我们就被当成了你身后的那个‘组织’。”
“没错……”
劳墨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有些手痒，才决定将这边的地址告诉杀手白鸟：“保罗，其实我认为雇佣兵跟杀手这两个行业，多少还是有一些类似的地方，比如你们都是收钱就替人办事，顶多就是杀手的业务范围比较窄……”
“但是你知道的，墨，我们早就不做那类活了，现在只有一些伙计在承接扭腰地区的合法安保工作——我们这边可提供不了任何能让杀手满意的任务。”
“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我认为那位女士根本就没杀过什么人，即使手里有枪她昨晚也只是瞄准了敌人的腿脚。”劳墨用上了点毫无诚意的恭维语气，“虽然不知道她是在追求刺激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但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比游荡者更适合那位自称杀手的女士了。”
“你说得我们这里像是个行为矫正中心。”
“难道不是吗？大个成立游荡者的目的，不就是想让那些在黑白两道夹缝中徘徊求生的可怜人，能有一个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的途径吗？”总算掌握了谈话节奏的劳墨来劲了，“再说了，保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游荡者内部的男女失衡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墨，请注意你的措辞，可那是一位带着前男友的女士——甚至现在那个‘前’字可能已经去掉了。”
仿佛智珠在握的劳墨摆了摆手：“那不是重点，保罗，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能极大地拓展游荡者们的交际面，她总得结识几个闺蜜，然后你们就能……说起来你们的安保公司那边，不是一直都苦恼因缺少女性职员，导致有些工作不得不放弃吗？”
劳墨的这番话让酒保陷入了沉默，扭腰毕竟不是个战乱地区，所以安保公司里有相当多的工作，都是给有钱人当保镖——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就算游荡者不去主动承接女富豪的生意，可男富豪也会有妻女，这类客户通常会希望她们的贴身保镖最好也是女性。
但游荡者安保公司里的职员，大多是跟大个一样的前雇佣兵，而雇佣兵这种工作确实存在男女比例悬殊的问题。
“好吧，你确实说服了我，墨，我会好好接待她的。”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的酒保埋着头说道，“但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女杀手，恐怕还是难以解决我们安保公司所面临的问题。”
“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知道到自己有机会收集白鸟数据的劳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想这其实是个不错的思路，你们完全可以从其他渠道招收一些女性成员加入安保公司，而不是一直局限于雇佣兵这个行当。”
“一两个倒还好说，但人多了我可就做不了主。”
“也是，那就等大个从里面出来后，再跟他聊聊这件事吧。”
开饭前酒吧里根本没有其他客人，已经成功解决掉毒蝎这个大麻烦，并且让酒保自愿接受杀手白鸟的劳墨，开始趴在吧台上看起电视新闻。
“……帮派火并，并且将正在夜总会中开派对的高中生卷入其中。”
“但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据前线记者了解，昨日……”
就在劳墨看到扭腰电视台正在报道昨天夜总会里发生的混乱时，手中举着一份报纸的杰森急冲冲推开店门跑了进来：“厚礼谢特！墨，你看过新闻……哈，太好了，你正在看。”
“出什么事了，杰森？”劳墨抬手指着电视屏幕上的现场，“其实昨天我正好在现场，那是毒蝎控制的一家夜总会，我就是顺着……”
“黑帮火并、有人滥用药物甚至侵害高中女学生。”杰森把报纸摊在劳墨面前并指向了其中一行，“说真的，其实这些还不会让我感到意外，但是我亲爱的兄弟，在那个夜总会里举办派对的傻瓜，是跟我们同一所高中的后辈！”
劳墨定睛一看，才发现报纸上写着，有人在接受采访时透露他们是洛克中学的学生。
哦？这么说那个养着乌鸦福金，名字叫艾米丽的小姑娘，原来是自己的小学妹？
“墨？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当年我们还在念书的时候，可没有哪个帮派敢这么对待洛克中学的学生！”正义愤填膺的杰森，有些奇怪劳墨为什么会是那样一副平静的样子。
“你们？”正在灶台边忙碌的酒保，转头对着杰森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杰森毫不在意地回道：“那不是重点，保罗！没错，墨才是学校的老大，但我也混的不差……墨，你在听吗？现在居然有帮派把手伸进了洛克中学！”
“啊？我不是说了么，那是毒蝎的夜总会，而他们的老大昨天晚上都已经下地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杰森急的像是要原地跳起来，“简直难以置信，你这才毕业了……一、二——三年！洛克中学里居然又出现了跟校外帮派分子勾结的败类！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劳墨抬起头白了杰森一眼：“冷静点，杰森，你忧心母校的态度确实值得称赞，但是……我们都毕业好多年了，有什么理由再去干涉校园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了，如果教会孤儿院还开着，我们倒是能以学生家属的身份……”
“嗨？墨，当年你教训那些敢对学校伸手的混蛋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杰森伸手揪住了劳墨因睡眠时间过长而略带浮肿的脸，“你赶紧把当年那个态度强硬的学生头子给我交出来——你还记得蟑螂理论吗？”
“放手、杰森——你是说可能还有其他帮派在洛克中学里招兵买马？”
“只要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蟑螂，那么没看到的蟑螂可能已经成百上千了。”拿劳墨的脸出了一通气后杰森终于坐了下来，“这个让人倒胃口的理论，最早还是你告诉大家的。”
“嗨，马上就要开饭了，能暂时停下这个该死的话题吗？”酒保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店里看到过蟑螂了。
杰森立刻朝当年在孤儿院中传播这个理论的罪魁祸首一指，示意自己也是受害者：“墨，看看那些恶棍对那些天真可爱的学妹们做了什么事情吧，我想他们的老大完全不足以单独对此负责，我们应该……”
“等等，杰森，我们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劳墨粗略地看了看报纸，发现他们对昨天夜总会里发生的恶劣案件，确实做了一番详尽的调查。
嗯，至少对接触过当事人的劳墨来说，报纸上的描述确实算是很接近事实了。
“做不了太多？别开玩笑了，墨，你只要花点时间去学校周围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几家不开眼的帮派……”
“冷静点，杰森。”合上报纸的劳墨情绪依旧十分平静，“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对学校里的那些孩子而言，我们跟其他成年人一样……就算学校周围的帮派屈服了，那些内心依旧不安分的学生，还是会想方设法去追求他们心中渴望的刺激……我现在又不能对学生下手。”
“只打击外面的那些帮派也好！毒蝎实在是太过分了，难免有人会认为自己有能力瞒天过海，我们不能放任……”
劳墨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杰森，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得有些像过去我们最讨厌的那类成年人了？什么事情都想干涉，但越是干涉，学生们就越是躁动。先别急，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第七十二章 迂回
太阳西沉，时间已经临近傍晚，社区里很多人在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后，开始照着往日的习惯前往游荡者营地，打算在回家休息前好好喝上几杯。
“卡尔文，你现在跟我一起进去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路边一辆毫不起眼的汽车内，微微拉下墨镜正审视着街对面那家酒吧的白鸟，正在劝说自己的男朋友，想让他暂时离开这个可能存在致命危险的地方。
“不，亲爱的，这个话题我们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卡尔文情绪明显要比女朋友高涨，“据我所知，这个地方作为游荡者的大本营，安全程度甚至可能高过扭腰警察局和市政府。”
白鸟摘下墨镜打量起自己的男朋友：“听着，卡尔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陆续进入那家酒吧的人，有不少都异常强壮，看动作根本就不像是只健过身的普通人……”
“我又不是个瞎子，当然都看到了。”卡尔文努了努嘴，“他们中确实有不少人只用一条胳膊就能活活勒死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游荡者就是因为强大到道上没人愿意招惹，才在扭腰获得了如此特殊的地位。”
“但我还是无法相信，一个拥有这么多训练有素成员的组织，居然不是……”
“亲爱的，你应该明白，‘强大’跟‘杀手’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看着自己依旧有些执拗的女朋友卡尔文有些无奈，“想想看，美帝历史上那几位被人刺杀的总统，也不是死在什么特别高明的刺客手下。”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在卡尔文三番五次的语言轰炸下，白鸟对游荡者一厢情愿的看法早就有些动摇了，只是因为目睹过某人精湛的潜入行动，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卡尔文，如果在酒吧里碰到什么危险，你可别指望我冒险再救你一次。”
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卡尔文终于等到了女友妥协，他欢呼一声立刻就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然后飞速绕到副驾驶外打开车门，像个绅士般伸手搀扶白鸟下车。
而已经没剩多少脾气的白鸟，也只好顺势搂住卡尔文的胳膊，然后两人就这么毫无戒备地靠在一起穿过马路，走进了有些喧闹的游荡者营地。
“欢迎光临——你应该就是‘白鸟’女士了，对吗？”早就被劳墨提醒过的酒保，一下子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那对年轻情侣，毕竟游荡者营地往日接待的客人大多都是糙老爷们，现在突然冒出个身材容貌都极为出色的年轻美女，真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当然，先生，我们……”
卡尔文原本想主动上前搭话，免得自己那个思路有些奇异的女朋友说错话，结果白鸟反倒是直接把他推到一旁，然后直接走到了酒保面前：“没错，我是白鸟，看来Mo先生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
“是的，女士，你可以叫我保罗。”
“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尽管Mo先生和……Mo先生曾经再三否认，但我还是想亲自过来确认一下。请、请问游荡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白鸟单刀直入的话语直接让酒保愣了片刻，他看了看自己面前表情严肃还带着些许希冀的漂亮姑娘，又看了看一旁已经在捂着自己脑袋唉声叹气的年轻男士，终于开始理解劳墨在谈及这位女士时，为啥会特意表明她有些……奇怪了。
“我们过去的生存方式，确实很容易导致他人失去生命，但是游荡者现在已经不做那种事情了。”看到白鸟表情瞬间塌下去的酒保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现在经常做的工作，难度可不比过去小，毕竟在这个时代，夺走生命可是一件异常容易的……”
结果没等酒保说完，白鸟便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般坐了下来，脸色灰暗抬手敲起桌子：“我已经听懂了，我……感谢你的回答，保罗，能给我来一瓶酒吗？”
“……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她酒量不错，这只是比较常见的情绪低落……”卡尔文赶紧凑到了女友身边对酒保打起了眼色，“亲爱的，这种情况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打起精神来，这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保罗？你好，我叫卡尔文……”
有些会意的酒保直接递了一瓶烈酒过去：“你好，卡尔文先生，其实你们的情况墨基本都告诉我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是说，我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被迫为毒蝎做过不少……坏事。”事到临头卡尔文居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你应该知道的，毒蝎那群混蛋坏事做尽，我……哪怕我不是自愿的，但如今很可能也在条子那边挂了号……”
正在头疼该怎么劝说白鸟的酒保，迅速察觉到了卡尔文的言下之意：“卡尔文先生，你是说，你现在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打官司上？哦，当然，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肯定不能浪费在无止境的扯皮里——游荡者欢迎一切想要回归正途的伙伴，更何况是你这种被人胁迫才加入帮派的可怜人。”
“是的，我确实非常后悔……嗨，等等，你是说我现在就可以立刻加入游荡者吗？”原本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好好忏悔一番，才会被游荡者接纳的卡尔文，听到酒保的答复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掐了一下吧台下某条柔嫩的大腿。
“卡尔文！别来烦我……”
“游荡者欢迎一切想要回归正途的人。”酒保再次强调了一次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想成为一个正式的游荡者，也不是件特别轻松的事情，毕竟道上很多人都会在惹上麻烦后想着投靠游荡者，但他们的素质又实在是良莠不齐。”
正处在惊喜当中的卡尔文捂着裤裆，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所以我需要经受一番考验才能正式入伙，对吗？天哪，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当然愿意接受！”
卡尔文过去撑死也就是个人生活作风有点问题，从来就没犯过什么大罪，在毒蝎里做事也一直是被胁迫的状态，连恢复自由都只能靠“坑前女友”，所以他自然不担心在扭腰道上有口皆碑的游荡者，会提出什么根本无法达成的古怪条件。
酒保点了点头，他打量了卡尔文一番：“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听墨说过了，你在毒蝎里待着的时候，主要就是为他们的成员提供医疗服务，以及……”
“为他们合成一些违禁违法的……化学制剂，是的。”这段不大光彩的经历让卡尔文低下了头，“尽管我一直在拖延进度，但是罗兰特……就是毒蝎的老板，他掌握着我的一些……犯罪证据，因为我当时由于失恋经常酗酒，所以……”
“这听起来似乎是件麻烦事。”正打算去联络其他人的酒保脚步一顿，“如果警方获得了那份证据，那么按照我们游荡者的规矩……”
卡尔文赶紧摇了摇头：“请放心，其实我在罗兰特眼里异常重要，所以那份该死的视频……他从来没有交到其他人手上，并且还经过了重重加密。在Mo先生干掉罗兰特之后，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人能让那玩意儿重见天日了。”
“那就好……不过安全起见，你最好还是提供一下相关线索，方便我派人再通过物理方式彻底销毁掉那份东西。”
“非常感谢！我、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
酒保笑着抬手止住了略显激动的卡尔文：“既然你有加入游荡者的意向，那么我们自然就要为将来的伙伴提供帮助。至于怎么报答吗，毕竟我们也算是一只脚踩在道上，难免会有些伙计……听说你医术不错，‘医生卡尔文’？”
“是的！我明白了，先生……”
“叫我保罗就好。”酒保纠正了卡尔文口中的恭敬称呼，“有些话我也得说在前面，毕竟你的事情我是从墨那里听来的，而墨对你的了解则是……所以考虑到你在毒蝎中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会派一位有着相关经历的游荡者，对你进行相对严格的审核和考察。”
还没想明白什么叫“有相关经历”的卡尔文，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关系，我愿意接受！”
“好……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这边也会提供一些简单的晚餐。”酒保看了看正在坐在一旁大口灌酒的白鸟，“由于很多新成员暂时没有工作，按我们的规矩这些都是免费的——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记账。”
卡尔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待在毒蝎的那段时间里，多少还是攒下了一点积蓄，毕竟罗兰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收买我……只是那些钱来路都不太干净，你应该懂得……就是不知道这里收不收……”
听到这话，刚刚从劳墨手里接收了大笔赃款的保罗表情异常古怪：“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毕竟我们这种半黑半白的地方，也没多少闲功夫去关心钱的来路，总之只要你不是刚刚抢了银行——那些钱应该没什么首尾需要处理吧？”
“啊？呃，罗兰特有自己的洗钱渠道，我想他应该不会让赃款牵扯到我身上……”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第七十三章 引路人
“嗨！伙计们，我……”
“嘘！！！”
“你们这都是怎么——嘶！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闭嘴，坐下，小声点！”
天色渐黑，游荡者营地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刚进门的家伙，很快就会被熟识的朋友给拽住，然后他们便会鬼鬼祟祟缩到散座里开始小声讨论，目光还时不时瞥向吧台的方向。
“嗨，保罗？吧台边上那位……”
“应该是那两位，绅士们。”酒保手上端着他们常喝的酒水走了过来，“有新的伙伴要加入我们了，而你们最好先擦一擦嘴边的口水——别异想天开了，那可是一对情侣。”
几个围在一起的壮汉闻言立刻就唉声叹气起来，不过他们还是跟营地里其他大部分的客人一样，即使知道自己成功勾搭上美女的几率十分渺茫，也不愿意再像往日里那样，只在酒吧里坐上一会儿，再跟朋友们随便扯几句便回家睡觉。
“保罗，其实我今天打算在这里填饱肚子……”
正要转身离开的酒保示意了一下周围，原来今晚已经有不少临时起意，却心不在焉几乎要把饭菜送进鼻子里的家伙：“今天有不少伙计突然选择在营地里吃晚饭，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啧，也许我应该劝老大雇一个美女服务生，再去跟墨借个厨师。”
此刻那个导致营地饭菜供应突然紧俏起来的罪魁祸首，面对喷香扑鼻的饭菜却没有多少食欲，同时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女性形象，正拎着两个完全不同的酒瓶在左右开弓。
而她身边颇有些坐立不安的现男友，其实早就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仿佛实质般充满了巨大怨念的可怕眼神……
这要是按照过去的习惯，卡尔文肯定早就伸手搂起自己的漂亮女友，开始向周围那些正在吃柠檬的男性同胞们炫耀起来了。
但是现在么，卡尔文只觉得自己就像只可怜无助的小羊羔，正被一群凶恶无比的虎豹豺狼遥遥围在当中，他甚至感觉嘴里正在咀嚼的东西不是饭，而是干枯苦涩的杂草……
“卡尔文，我想先回旅店了。”刚好喝光了手中所有酒水的白鸟，有些晃晃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决定对早已如坐针毡的卡尔文来说简直如同天籁，但是他毕竟还是在谋求加入游荡者，以彻底摆脱毒蝎的影响，所以只能强忍着背后如同万箭穿心的锐利目光，把女朋友按回到座位上：“请等一下，亲爱的，我还在等人。”
“你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这个酒吧确实不存在任何致命危险……我的梦想又一次破灭了，卡尔文，你想看我的笑话对吗？就像过去那样……嘿嘿，等回去后你想怎么看都行……”
“不！亲爱的，我不能……我是说，其实你的梦想还没有完全破灭，就是这样。”切实感受到其他危险的卡尔文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错，你在这条充满坎坷的求职路上，已经失败了太多次——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稍微做出一点让步呢？”
侧过脑袋还垮着一张脸的白鸟，坚决否定了卡尔文的提议：“让步？不行！你休想否定我过去的人生，卡尔文……除非，你想要又一次跟我说再见……”
“什么？不！我们团聚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还不够二十四小时！”卡尔文的头甚至摇晃出一片残影，“亲爱的，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所说的让步，其实是让你先找个能无限接近理想的地方，比如……跟我一起，加入游荡者。”
正在考虑今晚是不是多做一锅晚饭的酒保，一下子就竖起了自己的耳朵，他开始暗自感叹之前做出的决定果然没有错，这不还没过多一会儿，效果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无限接近理想？我可没看出来……”白鸟打起精神看了看周围那些五大三粗，表现却格外腼腆的男人，顿时让一众没来得及反应，与她目光有所接触的游荡者埋下了脑袋，装出一副正在大快朵颐的模样。
感觉背上瞬间就轻松了不少的卡尔文，立刻开始忽悠起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女朋友来：“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Mo先生的行动，他确实干掉了罗兰特不是吗？亲爱的，我想游荡者偶尔还是会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来处理……呃，保罗先生……”
“叫我保罗就行。”酒保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加强一下卡尔文的信心，“我得提醒你一下，墨在对付毒蝎的过程中，确实寻求过我们的帮助，所以……你懂得。”
看到酒保脸上带着鼓励意味的微笑，心中有底的卡尔文这下更来劲了：“你看！亲爱的，就像我说的那样！毕竟在道上混，打打杀杀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哪怕对游荡者来说‘杀’的比例确实非常小，但这至少也代表着些许机会……除非，你想一个人竖起牌子单干，或者愿意加入其他帮派或黑手党忍受他们的操控，其间甚至可能会包含一些无理的要求……”
“机会……对，过去我一直没有等到任何合适的机会，但到了扭腰之后，却马上碰到了……”不知道是受到了酒精影响，还是脑回路本来就格外清奇的白鸟，听着卡尔文那通胡言乱语眼睛居然越来越亮，然后立刻就喊住了想要功成身退的酒保。
“你有什么问题吗，白鸟女士？”
“Mo先生为什么没在这里？难道今晚还有其他帮派头目需要他去处理？”
看着神色坦然但往后一缩，对着自己摊开双手微微耸肩的卡尔文，嘴角有些抽搐的酒保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其实墨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结果……他接到电话临时有事，大概在下午三点左右就不得不离开了。”
“能告诉我Mo先生是去忙什么事情吗？难道真的是……我懂规矩，如果是那种需要保密的工作，你完全有权利不说，保罗。”
酒保又看向了一脸无辜，似乎正在专心打量墙上装饰的卡尔文，然后真诚地对半个身子都已经撑在吧台上的白鸟说道：“请相信我，墨可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其实他正在忙着开自己的餐厅，下午只是被人喊去看备选地址了。”
“餐厅？酒吧……不知从这番话中联想起什么的白鸟眼睛开始滴溜打转，“原来如此……用最平凡的职业来掩饰自己，Mo先生果然像是一位高明的……”
酒保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感觉并没有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然后他又看向了旁边正露出满意微笑的——呃，这姑娘怕不是被卡尔文给骗上手的，就凭她这种跳脱的思路，只要脑子稍微活泛些的男人，恐怕一晚上甚至能……
“亲爱的，你现在应该同意我的意见了，对吗？我们可以一起、一起加入……”卡尔文适时上前拦住了女友的肩膀，不过他在瞬间又感受到了背后如针扎般密集的怨念。
“嗯，我……我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我的事情还是等见到Mo先生再说吧。”
明显已经动摇了不少的白鸟，最终还是没能如卡尔文所愿，不过在酒保看来这样的情况已经比一开始好了不少，鸭子虽然没有彻底煮熟，但至少已经不用担心她突然飞走了。
“保罗！希望我没有来的太迟……”这时一个有些虚胖的家伙抹着汗一路小跑冲了营地，“抱歉，我完全没想到、没想到自己还有考察别人的一天。”
“嗨，卡帕斯，你来的正好。”酒保点着头朝卡尔文示意了一下，“这就是你要接触的新人，卡尔文。卡尔文，这位是卡帕斯。”
卡尔文本来还想着赶紧讨好一下前辈，没曾想对方却满脸堆笑主动伸出了手：“你好，卡尔文先生……其实我在游荡者当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当然，我会严格按照规矩来确定你是否有资格加入我们……没错，一切都严格按照规矩……”
“卡尔文，这个家伙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虽然看起来挺胖，但其实比普通人还要虚弱许多。”就在卡尔文连声应是的时候，已经仔细打量了一番来者的白鸟，不着痕迹地凑到自己男友身后，用旁人难以察觉的蚊呐声，将自己的看法准确传递了过去。
虽然有女友的好意提醒，但卡尔文却没有多加在意，毕竟游荡者经常吸收从道上退出的人，所以成员也并非个个都是肌肉猛男，而他自己的身体素质大概也就是普通人水准，特别是近些年被毒蝎软禁缺少锻炼，可能还有些下滑。
嗯，想到这里的卡尔文，又不禁万分感谢起Mo先生的神奇药剂……
“别急，卡帕斯，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刚刚消失了片刻的酒保将一个纸袋推了过去，“墨为了感谢大家帮忙调查毒蝎的情报，额外拿出了一笔报酬，这是你的那份……”
正在跟卡尔文互相吹捧增进了解的卡帕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面带微笑的酒保，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伸出自己颤抖的双手，轻轻揭开了纸袋的开口，探头往里一看……
结果他的整个身子立刻就像触电般颤抖了起来：“不、不！这……我不能收……当然，我非常感谢墨的……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收……”
卡尔文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个纸袋一眼，感觉里面就算塞满了钱，撑死了也就装个几万美刀……好吧，哪怕只有几千其实也不算少了，只是在毒蝎的这些年里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
酒保则一手按住了卡帕斯抖动不已的躯体，同时坚定地将那袋钱推了过去：“安心拿着吧，其实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也是我们的‘规矩’。”
第七十四章 间接加入……
“保罗，规矩我当然懂，但是……”逐渐镇定下来的卡帕斯语气有些低沉，“我没有帮上多少忙，只是稍微跟以前的那些老关系联络了一下……哎，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金钱，他们就愿意……可当初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们……”
“现在是‘我们’了，伙计。”酒保打算了有些絮叨的卡帕斯，“游荡者无偿帮助那些愿意回头的人，这是我们老大定下的规矩。而给每位提供了毒蝎情报的人一份报酬，也是墨吩咐好的——所以别让我难做，卡帕斯，有什么问题回头你可以去找他们俩谈。”
这下卡帕斯直接就被酒保那副无赖般的嘴脸给逗笑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动摇那两位的想法，只好裂开嘴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酒保则立刻抓住了卡帕斯的手，顺势将纸袋塞到了他的怀里：“好了，这钱你就安心拿着吧，这次帮上忙的人都有份，唯独少了你也不像话。说起来墨以前讲过一个天朝典故，大概是说有个人做了好事却不愿意收取报酬，结果被自己的老师给批评了。”
“哈，这个我上学时恰好读过，故事中那个古老的东方圣贤，比耶稣还要早生……”卡尔文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个炫耀自己博学的场合，“呃，我是说保罗说的很有道理，卡帕斯先生，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拒绝收取应有的报酬，反而容易让其他拿钱的人难堪。”
眼看着自己再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卡帕斯赶忙应声说道：“不、不用加先生，直接叫我卡帕斯就行……好吧，看来这钱我是必须收下了，麻烦你替我对墨说声谢谢，保罗……应该是再次感谢，我真的是，非常感谢墨……”
“没问题，我会转达的。”酒保点了点头，“好了，现在这位新人就交给你了，卡帕斯，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吧，我得继续去招待那些挪不动屁股的家伙了。”
见这边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酒保便直接端起盘子，往又一桌刚坐下的客人身边赶去，而心中已经泛起不少疑惑的卡尔文，立刻朝自己的领路人问道：“先……卡帕斯，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想要加入游荡者的新人，虽然也算是在扭腰混过一段时间，但这边的规矩……”
“不要着急，卡尔文先生，扭腰道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游荡者的收人流程，我当年想要加入的时候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卡帕斯在这名未来的伙伴身边坐了下来，“其实游荡者的成员主要分两个部分，一些就是类似老大他们那样的前雇佣兵，那种实力强劲的新人想加入我们，直接去安保公司那边应聘就行。”
“安保公司？啊，对，游荡者名下确实有家安保公司……”卡尔文愣了一下就立刻回想起来，毕竟游荡者不像扭腰的其他帮派，要靠违法犯罪来获取资金来源。
“呵呵，那些伙计大多上过战场，只要稍微磨合一下就能互相托付性命，所以他们会在安保公司里待上一段时间，等通过考察后就算正式成员了，愿意留下任职的就直接在那边上班，而不想再冒风险的，这边也会持续提供免费的住所和餐饮……老大说养点闲人也花不了几个钱。”
卡尔文眼睛一亮，他昨晚还在跟女朋友住旅店呢：“我以前就听人说，这片区域是游荡者的地盘，根本没什么帮派敢往这里发展……现在空房间多吗？条件都怎么样？我暂时还不缺钱，应该可以挑个好点的房子吧？”
“老大带着游荡者最初的班底，以前在战场上刀头舔血赚了不少，来扭腰定居后考虑到生计问题，就干脆砸钱买了一些公寓……据说他们当年是被人给坑了，这片地方过去可不怎么太平……不过现在也算是错有错着吧，如今那些公寓租出去一些，还剩下不少自用。”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对青年男女，心中了然的卡帕斯笑了笑：“放心吧，大小户型都有，房子还都重新装修过，楼上楼下的邻居不是本分租客就是自己人，安保工作也由自家公司负责——其实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在考察期里就可以搬进部分公寓免费居住。”
已经跟酒保谈论过相关问题的卡尔文赶紧摇了摇头：“我明白，不过我还是想趁早挑个合适的住所，免得往后还得折腾搬家……应该需要搬吧？我想那些给非正式成员居住的地方，人员流动性应该会比较大。”
“没错，卡尔文，像我们这种曾经在道上混过的普通人，其实很多都撑不到正式加入游荡者的时候……”卡帕斯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有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是想通过加入游荡者的方式，来躲避条子和法律的制裁……”
恰好被说中了心事的卡尔文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卡帕斯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毕竟游荡者也不是上帝，就算老大他们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保证每个新加入的成员，都不是罪大恶极的凶徒……所以加入游荡者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一旦条子拿着证据上门抓人，那么谁都不许上前阻拦。”
刚刚才得到过酒保许诺，知道会有人帮忙尽力销毁视频的卡尔文总算松了一口气，即便他清楚当初自己醉酒配置违禁药物的视频，已经被罗兰特郑重收藏层层加密，就算放着不管也难以重见天日，但这种事毕竟还是斩草除根才最为妥当。
“然后吗，就是想正式加入游荡者，就必须跟过去的堕落生活撇清关系……其实也不是非要彻底断开联系，比如这次我帮墨调查毒蝎，就……哎，但是很多人根本就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他们最多也就是在这边待上几个月，然后就只能黯然离开。”
听到这个时间后卡尔文直接就呆住了：“什么，考察期居然需要好几个月？”
“啊？抱歉、我……是我搞错了一些事情。”卡帕斯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大部分人其实用不了那么久，只是我……哎，卡尔文先生，其实保罗大概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我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家伙，来出面来考察你吗？”
你这样的家伙？
卡尔文看了看露出一副惨淡笑容的卡帕斯，然后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为毒蝎做过的脏活，和刚才女友偷偷告诉他的情况，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卡帕斯，难道你……你曾经……”
“其实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卡尔文先生。”卡帕斯拉起袖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现在倒是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只有像我这样的混蛋，在加入游荡者的时候，才会需要连续好几个月的细致观察……放心，卡尔文先生，我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与你无关。”
尽管知道自己在毒蝎胁迫下坑害他人的时间尚短，完全不必为眼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戒除药物依赖许久，露出满脸坦诚微笑的虚弱游荡者负责，但卡尔文还是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强烈负罪感。
“我非常抱歉，卡帕斯先生，我没有想到……我有罪，也许我应该立刻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嗷呜！”正沉浸在忏悔模式当中的卡尔文，肋间被突然深处的小手狠狠一掐。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卡帕斯，越过正弯腰捂着肋骨龇牙咧嘴的卡尔文，对板着脸正瞪过来的某位女士，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请放心，其实我认为卡尔文先生不是坏人，他在这件事情中也算是个受害者……我是不会迁怒他的，我发誓。”
得到许诺的白鸟重新端正坐好，仿佛男友的惨状与她无关，而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的卡尔文，转头看了看眨着大眼睛表情分外无辜的漂亮女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只好回过头去，继续跟自己的引路人卡帕斯聊了起来：“卡帕斯先生……”
“叫我卡帕斯就行，游荡者之间不需要敬称，我们是伙伴——当然，我们都习惯叫首领老大，或者也可以像墨和一些老伙计那样，叫他‘大个’。”
“好吧，卡帕斯……这好像是正式成员才有的讲究？”想起自己还有大把幸福时光要度过的卡尔文重新找回了状态，“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习惯讲科学……这可能有点冒犯，但我还是非常好奇，因为这可能会帮助到其他……咳咳，你到底是怎么摆脱药物依赖的？”
还以为会继续聊加入流程的卡帕斯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回过神来的卡尔文，居然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该如果拯救更多的药物依赖者身上：“你果然是个好人，卡尔文先生……不过我大概只是运气好，其实这都是墨的主意……”
“Mo先生？啊，也许我应该直接称呼他Mo？”这个名字直接把卡尔文给震住了，但在仔细思索了一下后，他又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些理所应当。
毕竟卡尔文已经亲身体验过那神奇的床上用品，并且他还知道在提高男性能力的显著效果之后，其实还隐藏着更为强大的……
“都可以，墨不会介意的，不过你好像有什么误会……其实墨不是个游荡者。”
“什……”
“什么？？”
卡帕斯没想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激动甚至快要跳起来的人，居然是卡尔文那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朋友：“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是的，墨确实不是一名正式的游荡者，但他跟我们的关系很近，可以当成是一名……客卿？不，应该说是顾问……”
“卡尔文？我就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原来Mo先生根本就不是一名游荡者……原来，昨天晚上我跟Mo先生商量救你的时候，他说的都是真的……”
“冷静点，亲爱的，你刚刚也听到了，Mo先生算是游荡者的顾问，所以我们选择加入游荡者，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赶紧转身开始安抚起女友的卡尔文，又微微侧过半张脸给手足无措的卡帕斯打起了眼色。
“嗯？对……我是说，加入游荡者绝对是扭腰道上所有人……什么？不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卡帕斯只能尽力帮腔，“哦！其实墨不是个游荡者，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根本没有案底……是的，没有案底，也不是个雇佣兵……这样说可以吗？”
卡尔文赶紧接过话头：“你看，亲爱的！Mo先生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但他居然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就跟你差不多……对啊！这么说起来，其实你更应该向Mo先生学习，就算不选择加入游荡者，也该间接跟游荡者产生一些联系……呃，联系？”
“墨的兄弟杰森就是一名游荡者。”受到暗示的卡帕斯立刻应道，“虽然不是血缘兄弟……不过大家都清楚，他们比很多亲兄弟的关系还好。”
“就是这样！亲爱的，Mo先生不是游荡者，但他的兄弟是。”大为惊喜的卡尔文双手按住了女友的肩膀，“对我们来说，就是你完全可以不加入，但我会成为一名游荡者，成为连接你们的桥梁……”
已经开始起疑的白鸟，终于开始审视起自己信誓旦旦的男友：“真的？我怎么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