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被劳墨无意间忽视掉的迪克·里维尔，在最近的这几天里一直都比较忙。
“晃动你的身体、迈开你的脚步，里维尔先生！”一个身材魁梧体格健硕的巨汉正在一板一眼地出拳，“如果你总是杵在原地不动，那么只要稍微经受过一点训练的拳手，就能在几分钟内将你击倒！”
赤着上身正抬起双手护住脑袋，早就已经满身大汗甚至开始气喘如牛的迪克，在忍受疼痛之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听从教练喊出的吩咐了。
呃，或者换句话来说，迪克最近一直在忙着挨揍。
当然，这种行为肯定不是源自于这位富家子弟的独特癖好，迪克之所以会请人专门给自己进行抗击打训练，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以前曾经被艾伯特骤然一击就直接KO，而那一幕在他脑中留下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
说真的，像开罐头一样被人从厚重的铁皮壳子里拖出来，绝对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虽然自那天以后，迪克就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过“决斗”或是“搏击”之类的词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知难而退，甚至是变得有些软弱起来了。
倒不如说知耻而后勇，自从知道身强体壮的艾伯特根本就不是在玩什么花架子之后，迪克也开始学着在私下里偷偷锻炼起身体来了，就算不指望自己将来能打赢艾伯特那个肌肉棒子，至少也得练出一副能凸显肌肉的身材，这样才更容易让珍妮另眼相看。
按照原本的计划，迪克是打算等到不久之后的某场聚会上，再找机会在不经意间对心上人展现出自己的好身材，以求能在一鸣惊人的同时，顺势将其干净利落地拿下——正好他从富豪子弟的小圈子里，打听到了珍妮和简这对好姐妹，在最近一年里才冒出来的小爱好。
......败俱伤的程度，而这样一来往往到最后拼的就是双方底蕴。
身为美帝医药行业巨头之一的里维尔家族，和一个根本找不到出处、名不见经传的布莱克迈恩，就算彻底撕开脸面拼到刺刀见红的地步，最终能有什么结果那还用说吗？
所以那天晚上的迪克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毕竟自己就算在珍妮面前暂时掉点印象分，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能搅黄了那个布莱克迈恩一步登天的机会才是重点，他可不认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亚洲小子，能有多少跟白富美一起进轮胎三星餐厅的机会。
不过后来在跟珍妮东拉西扯的过程中，迪克却十分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女神看上去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个布莱克迈恩身上。
而那个亚洲小子吸引珍妮的原因，似乎又跟平日里像个中世纪野蛮人一样，喜欢披甲执剑横冲直撞的艾伯特撇不开关系。
于是发现两边计划居然撞车的迪克直接就麻了，虽然那个布莱克迈恩提前证明了化身肌肉猛男的计划确实能够打动珍妮，可是现在那条能直达终点的赛道似乎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占领，他岂不是要变得无路可走了？
所以认为自己倘若不能当机立断，就很可能会抱憾终身的迪克，在经过了一番慎重考虑之后，决定使用最原始但可能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直接将前面那个抢跑的亚洲小子给踢出局去——迪克感觉自己在经过艾伯特带来的打击之后，多少也算是用心锻炼了一两年，现在只要再临时抱抱佛脚，突击学习一些搏击招数，应该就有很大的概率直接获胜。
不过为了防止因缺少经验再次被人一击秒杀，迪克还是决定先给自己来上一整套相对专业的抗打击训练，等适应了职业拳手凶悍的拳头之后，他应该就再也不会把业余爱好者的攻击放在......眼里了。
“好了，里维尔先生，你表现得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在发现花钱挨揍的老板体力已经逼近极限之后，已经留了不少力的壮汉，便立刻停下了手上极度套路化的攻击。
身体早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却依旧选择咬紧牙关硬挺下来的迪克，在听到这宛如般的肯定之后，先是长舒一口气后原地坐了下去，然后又像断线木偶般向后一倒，当即躺了个四仰八叉。
这时旁边的壮汉又马上适时出言夸奖起迪克来——这倒不是他面对大金主想拍人家的马屁，而是跟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一样，适当的鼓励有利于让初学者坚持下去：“里维尔先生，如果你再练上几个月，也许都可以考虑上台跟人动动真格的了。”
“几个月？哈哈……”迪克伸手挡了挡天花板上的灯光，“我可等不了几个月，最多也就是……两个星期？总之肯定不能拖延太久，不然……”wWw.七
变数太多。
“两个星期的话……可惜就算再怎么压榨潜力，也只会摧残身体的健康。”壮汉倒是不想跟大金主唱反调，“不过如果对手只是业余人士的话，倒是也有一些现成的套路，可以让你快速学习用到实战当中，里维尔先生。”
回想了一下那个布莱克迈恩的身材和动作，早就已经擅长纸上谈兵的迪克，觉得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当然了，我可不想面对专业拳手，那只会自讨苦吃……”
“迪克少爷！我就知道，你果然还待在这里……”
就在这时，原本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拳馆里，突然闯进一个因激动而急匆匆的家伙，而他身后很快又跟进一个同样西装革履，只是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
而躺在台子上的迪克微微一笑，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迪克少爷，我帮你找来了扭腰最好的拳手经纪人！”
“幸会，里维尔先生，你可以叫我……史密斯。”
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迪克少爷，我帮你找来了扭腰最好的拳手经纪人！”
“幸会，里维尔先生，你可以叫我……史密斯。”
第二百一十章
到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用不着再偷偷往饭菜里下药的劳墨，立刻宣布上午的基础锻炼到此为止，这让终于能从跑步机上下来，汗水几乎浸透了衣衫的白鸟松了一口气。
而早就只能在金手指的影响下靠着意志力强撑，有点像是行尸走肉般反复迈开双腿的珍妮和简，此刻更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她们在低声喘息的同时还放空了双眼，甚至就连精神状态方面都变得有些恍惚。
“好了，别一直躺在地上，你们最好抓紧中午这点时间去吃饭休息，这样才能恢复好精神应付下午的训练。”劳墨一边收拾手边的工具一边说道，“还有，送你们的糕点一定要记得吃啊，不管味道如何都帮我提供一下反馈意见……”
结果珍妮和简这回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倒在那里哼哼唧唧了半天，等到装作这里面没有自己什么事情的劳墨，和欲言又止的白鸟依次离开，整个健身房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之后，好不容易才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珍妮……要不你还是考虑换个倾慕的对象吧？”简顺手扒拉过劳墨早上送来放到一边的外卖纸盒，“光是靠着艾伯特的馊主意拉近关系，就让我们付出了这么巨大的代表，你想成功实在是……唔，这东西味道好像不错，你也尝尝？”
让简没有想到的是，接过糕点的珍妮态度上却变得坚定了不少：“意外，这肯定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我们非要跟那个白鸟较劲，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筋疲力尽的样子……至少怎么也不会比上次锻炼完后的状态更差才对……”
“沃特？珍妮，你、我……”感觉身体快要散架的简立刻就傻了眼，其实她心里也不是想着就这么直接放弃，只是下意识就想诉诉苦抱怨上几句，可珍妮看上去怎么反而像是越陷越深了？
而在一连串的剧烈运动后，肚子早就已经开始咕咕叫的珍妮先是草草吞下了一块糕点，然后才对着目光变得有些诡异的闺蜜解释道：“墨肯定不只有艾伯特这一个朋友，而俱乐部这边除了我们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那个白鸟，肯定就来自墨的其他交际圈。”
“所以？”
“我认为，墨就是因为已经认识了那么厉害的女人，所以才不会轻易就看上我！”珍妮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像同样强悍的狮子老虎可能在一起，但它们绝对不会把绵羊当做伴侣……”
“珍妮……”简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认为狮子老虎和绵羊之间，主要还是存在生殖隔离方面的问题……”
结果变得有些气鼓鼓的珍妮，立刻用自己酸软到有些发颤的手臂，按下了闺蜜的脑袋，并死死抱住了她的脖子：“这只是一个比喻！比喻！我又不是在跟你讨论生物学方面的话题！”
“我明白了――所以你只是特别想生个狮虎兽、或者虎狮兽出来了……”被夹在腋下的简举起了一个大拇指，“珍妮，要不你干脆就这样把我一直拖到餐厅去吧，老实说至少在两个小时以前，我就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被闺蜜挤兑到脸上有些泛红的珍妮立刻松开了双手，让失去支撑的简啪叽一下又摔到了地上：“你、你自己走！哼……那个白鸟不是说，自己是和男朋友一起跟着墨到俱乐部这边来的吗？我敢跟你打赌，她男友的体格肯定跟艾伯特他们差不多……”
“卡尔文确实是个好样的，不过他的身体还是有点差，说起来比乔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而逐渐热闹起来的餐厅里，专门找过来跟劳墨坐到了一张桌子上的艾伯特，偷偷对着不远处某个正和女友共进午餐的干瘦男子竖起了大拇指：“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在场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卡尔文他居然撑起了那身接近十公斤重的铠甲，还坚持了好一会儿呢！”
“才上了十公斤？”知道卡尔文通过喝药作弊的劳墨连头都没有抬，“我还以为你会先拿套板甲出来，给他来个下马威呢……”
艾伯特立刻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看上去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意味：“别提了，那种东西我自己穿起来都感觉有点费劲，再拿出来吓唬新人……其实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之前有些来参观的人，是活生生被板甲的重量给劝退了……”
“你还真用那玩意儿吓唬过人啊？”原本只是在开玩笑的劳墨有些诧异，要知道历史上即使是最轻便的板甲重量往往也达到了近十五公斤，而最厚重的那种差不多会在这个基础上翻倍。
不要以为这些数字看上去跟成袋的米面相差不多，就觉得穿在身上没有什么大不了，诚然能通过身体各个部位来分摊压力的铠甲，穿在身上确实要比只能用手臂或肩膀支撑的米面轻松一点，但没有经过太多锻炼的人，依旧难以背负这种重量进行持续活动。
谷“这不我建立俱乐部也是头一回，那会儿还没有什么经验嘛……”艾伯特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通过观察，来选择差不多适合新人的铠甲类型了，这次给卡尔文挑选的不就很好吗？不过我还以为他刚开始顶多就是穿着那身走上两步呢，没想到……”
没想到卡尔文居然能凭着近乎源源不绝的的体力，硬扛着那身铠甲进行活动吧？
而暗自这样想着的劳墨，其实早在进入餐厅第一眼看到卡尔文的时候，就发现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直白点说，就是劳墨看到卡尔文的血条已经不满了。
其实顶着一身铠甲活动，几乎也能算作是一种力量训练了，而体力药剂又只能弥补耐力上的持续消耗，却无法避免身体在压力下受到的持续损伤。
所以卡尔文也没有能凭借喝药硬抗多久，他确实没有感觉到身体上产生了多少疲劳，就是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开始扛不住铠甲的重量了。
而在差点被身上的盔甲压到抬不起头之后，卡尔文这才明白在来的路上，劳墨为什么会特意警告自己说“别想太多”了：原来体力充沛和力量强大根本就是两码事。
只是近乎不会疲劳的身体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其情况有点类似在特别口渴的时候，人往往会觉得自己好像能喝下整个太平洋，又或者是在非常饥饿的时候，人也会觉得自己能生吞整只牛羊。
“亲爱的，艾伯特说到了下午俱乐部会举行例行活动，你和墨会参加吗？”已经知道体力药剂无法直接提升个人实力，最多就只能用来帮自己跑路的卡尔文，心中重新燃起了锻炼身体的心思。
而在劳墨的吩咐下，吃饭时还跟男友分享了糕点的白鸟摇了摇头：“墨说下午要接着进行兵器训练，俱乐部组织的活动跟我们无关。”
“兵器训练？”卡尔文有些不明所以，“俱乐部的例行活动，好像也是大家穿好护具就抄家伙互相砸啊……好吧，我知道你和墨肯定要比其他人专业，而我现在也没有参与全甲格斗的资格――下午我能去你们那边看看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忙于填饱肚子的白鸟点了点头，“上午我们在健身房里的时候，旁边就有不少一起锻炼的人，墨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个，而他给出的训练要求好像也很普通，只是一些非常基本的……对了，卡尔文，能给我买一点礼物吗？”
听到这话的卡尔文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然后张开了双臂做出一副要拥抱女友的架势：“天哪，亲爱的，看看你都在说些什么？现在我们也就是还没有结婚了，只要是在现有财产的负担范围之内，你完全可以购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你想要什么？”
“这个俱乐部还在网络上售卖刀剑，我……”目光闪烁略微低下头去的白鸟直接避过了结婚的话题，“好吧，其实即便买了刀剑，也不太方便直接带在身上，不过我也看到有匕首之类小巧的武器。”
“匕首？你就想要这个？”想让女友有点正常爱好的卡尔文有些傻眼，“我还以为，你是想要买点首饰之类的东西，来装点一下自己……”
“作为……我是说，身上带着那些零碎，做起事来也许会变得有些不方便。”白鸟的推诿自然没有听上去那么单纯，一开始她确实想用自己的身份做理由，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劳墨的告诫，只能勉强说出后半句半真半假的说辞。
不过坐在在不远处的劳墨可就直接竖起来了耳朵，其实他正愁找不到给白鸟送项链的理由呢，毕竟人家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如果贸然就送看上去就比较贵重，但实际上根本不值什么钱的首饰，肯定也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只要借着卡尔文再转上一道手，看上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至于理由这不是有了现成的吗？东方古话说得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嘛，所以劳墨只是单纯的想在旁边做一下月老。
“白鸟！你在哪里？你的男朋友又在哪里？快点带过来让我们看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女人拖着自己万分疲惫的身体，硬是冲到了餐厅当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唐人街，某家集餐饮、住宿、娱乐等功能于一体的酒店内，刚刚饱餐一顿的林老头和武文锋师徒，都瘫靠在了包厢靠窗的沙发上。
而昨夜通宵回来紧接着又奔波了半天的天九威和鬼手雄，在强撑着精神勉强陪贵客吃过午饭，少喝了几杯之后便马上告罪离席，分别找个房间倒头呼呼大睡去了。
已经得了老大吩咐的酒店领班自然也不敢怠慢，在发觉包厢内的一老一少两位客人，饭后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之后立刻拿出了好茶，又留下一句“门外拐角就有人，有事您直接吩咐”后便马上知趣地退了出去。
随着前来撤掉席面的服务员依次退了出去，见包厢内已经没有外人的武文锋，在师傅的眼神暗示下默默沉下心神，驱动起了自己口袋里那个有些老旧的布娃娃，没过多久一阵常人难以察觉的阴风就慢慢扫过了整个房间。
“……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重新睁开眼睛的武文锋缓缓吐气收工，朝瘫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师傅点了点头，左右都是很正常的酒店包厢，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密道暗格，而犄角旮旯里也没有类似窃听器、摄像头之类的高科技玩意儿。
“嗯，不出所料。”林老头懒洋洋地拍起了肚皮，“刚才我在饭桌上就跟你说过了嘛，天九虽然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但行事风格多少还比较正派，跟他冰释前嫌交个朋友，至少能让你在留学的这几年里轻松一些。”
之前满腹疑虑却只能在饭桌上应和着师傅，肚子里早就憋了好多话想说的武文锋，掏出自己快变成摆设的钱包甩了甩：“师傅啊，您徒弟我现在的这幅惨状，基本上可全是拜那位老大所赐，这已经被人给坑了却还要笑脸相迎，我、我是真的有点想不通啊……”
“坑你的那个明明是人家手下的小弟，而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荷包同样干瘪下来的林老头同样摆出了一张臭脸，“小子，这段时间我可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唐人街这块踩盘子呢，人家开地下赌场居然都没有捎带着放印子钱，你可就偷着乐吧！”
武文锋有些不解：“……师傅，您这到底是哪边的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帮他们说起话来了？”
林老头坐直了身体端起一杯茶水吹了吹：“呵呵，小子，我这可不是在帮他们说话，而是想让你赶紧认清事实——如果非要论对错，凡是干赌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混蛋，可别说这里还是洋鬼子的地界了，就是咱们那边，不照样收回了一块能合法干这门生意的地盘？”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个行当存在即合理？”
“狗屁的合理！”林老头马上就啐了一口，“我的意思是说，干坏事的人里也能分三六九等出来！其实大多数人都想行得正坐得端，可且不说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世外桃源，就是人自己也难免行差踏错——你不就是被诓进赌场，脑子一热输掉了十几万美刀吗？”
听到这个武文锋登时就头大了起来，毕竟他最近经常被长辈翻来覆去地念叨，精神上早就有些抵挡不住了：“师傅，您这不也知道，我是被人设局给套进去了吗？当然，我必须承认，自己的意志还是不够坚定……”
“打住！你小子还是等回家后再继续悔过吧，我可不是在跟你聊这个。”林老头突然感觉自己的徒弟就像块儿榆木疙瘩，“我要说的是，赌场这种地方，至少也分‘见好就收’和‘吃人不吐骨头’两种，而你就是运气太好，命大！”
正打算继续忏悔的武文锋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模样还有点像是条跳到岸上正在努力喘气儿的活鱼，看上去还有点滑稽。
林老头先是白了瞠目结舌的徒弟一眼才继续说道：“虽然你小子在赌桌上的运气……咳咳，现在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你小子遇事还真就突出一个‘有惊无险’，甚至从咱爷俩刚认识那天开始就是这样——常人从生到死一辈子都难得撞鬼，一旦碰上往往就代表着多少要出点什么事，唯独你命大，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孤魂野鬼。”
听师傅说起往事的武文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怀里的布娃娃，说起来要不是那段堪比恐怖片一样的离奇经历，在正常的人生轨迹里他哪里能有机会，去接触当代近乎绝迹了的灵异世界呢？
“到了这次呢，虽然你被人诓进了赌场，但一来幸好人家做事多少有点底线，不是那种不让你家破人亡就誓不罢休的狠角色，二来你三爷爷在这边安家也不是毫无根基，居然还能跟洋鬼子这边的奇人扯上关系……”
说到这里林老头还颇为感慨，其实正经在道上找食吃的混子里哪有那么多好人呐，而那些通过各种方式去吹嘘黑帮里也存在闪光点的人，背地里指不定就是在收钱替人办事呢。
但是武文锋的注意力，可没有停留在天九威就是那少数还有点良心的帮派分子上：“等等，师傅，你能确定吗？那个帮我从赌场里找补回大概十万美刀的劳墨哥，他真的也是？”
“确定个屁！”被打断的林老头立刻瞪了徒弟一眼，“你当这里是咱们那边啊？老头子我只要出去晃荡上几天，就能把附近的情况掌握个八九不离十？我特么跟洋鬼子在交流上还有点障碍呢……不过听你的描述，那个叫劳墨的小子确实也不像是普通人，反正我如果不靠阴魂作弊，肯定是搞不清骰蛊里到底有多少点数。”
谷“啊！我当时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还以为高深的赌术真能做到……”恍然大悟的武文锋转而又懊恼起来，“哎，亏我之前还想着，能找您过来帮我还还人情呢，结果人家那边……”
在武文锋看来，光是那天跟林老头交过手的大洋马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林老头当即冷哼了一声：“你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才几年道行……不过别说你了，其实如果不是双方自愿交底，或者亲眼看人家露过手，还真就没那么容易能察觉到，不然咱们这类人又怎么会身处天南地北跟一地散沙似的，大家聚一起热闹热闹难道不好吗？”
看着师傅有些落寞的样子，武文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毕竟他是真的了解过，老人家当初为了寻访道友特意跑遍了各地的名山大川，但最后的结果……没想到如今来到了异国他乡，却在扭腰这个国际大都市里碰到了疑似扎堆的同类。
“嘿？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让你给带偏了！”
同样沉默了片刻的林老头终于又提起精神，把话题落回到了武文锋的身上：“现在明明在说你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让你跟天九那小子打好关系吗？”
还是未能开窍的武文锋一脸迷茫，挠着头硬猜道：“因为他是扭腰的地头蛇？”
“狗屁的地头蛇！”林老头开始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唐人街好歹也有这么大一块地方，而天九那小子顶多是个分管一片的堂主，他何德何能才可以被称作是地头蛇啊？想想那个帮你找回场子的劳墨，人家身边有多少朋友多少枪！”
其实那天刚跟徒弟汇合，就马上跟白鸟匆匆过了几招的林老头，从武文锋嘴里把情况大致搞清楚之后，心里立刻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按照自己七拼八凑最终才习得本领的经历分析，林老头认为扭腰还真就未必存在一个疑似将好苗子训练成死士的组织，毕竟劳墨小时候在唐人街的过往都很清晰，所以那个眼神满是死气行事却有些稀奇古怪的洋妞，很可能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流落到了这里，然后被人好心收留。
当然，林老头可不光只是在关注自己的同类，虽然交流上有不少困难，但他还是在事后获知，那天跟徒弟见面的地方，在扭腰当地的帮派分子眼里，甚至能算作是某种程度上的禁地。
对此林老头只能暗自感叹：废话，那个鬼地方至少有两个年轻人，其手段非常人所能及，能不变成道上的禁地吗？
从实际情况上来说，林老头肯定是误会了一些事情，只是从结果上来讲他这个判断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早先在扭腰扛起了游荡者招牌的角色，压根就不是劳墨和白鸟罢了。
随后林老头就从这个基础上，先是考虑起自己要如何帮徒弟还人情，进而却联想到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且不说能让自己这类人头疼的事情要有多棘手，先看看人家劳墨和白鸟年纪轻轻都在干些什么，然后再回头看看武文锋……
这孩子怕不是读书都快读傻了！
林老头也知道，自己的过往肯定不能盲目套在徒弟身上，毕竟这大半辈子下来他经历了各种战乱，到今日早就变成了孑然一身，已经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上有异术在手往往也不必过于顾忌旁人。
但是现在武文锋学艺未成便开始出国留学，加上身边还有一大家子人，有些事情做起来难免会变得束手束脚，所以……
“徒儿啊，现在我既不是让你混黑，也不是想让你跟帮派分子牵扯过深。”
通过近日里输钱输到有些麻木，却未见赌场方面有什么恶劣动作，又联想到身边有一大帮朋友，行事风格颇有些张扬的劳墨，林老头逐渐变得胸有成竹起来：“只是有些蝇营狗苟、自己不方便处理的事情，也完全可以交给更合适的人去解决嘛！”
第二百一十三章
晚上，终于从白天节奏紧凑的训练中解脱出来，匆匆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拖着酸软无力的躯体前往餐厅饱餐一顿后，因过度疲劳而有些昏昏欲睡的珍妮和简，在返回房间前被劳墨叫到了一旁。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墨？”正耷拉着眼皮的简立刻把身旁同样困倦的闺蜜往前一推，“如果是晚上突然要加练点什么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请不要跟她客气！”
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孤男寡女凑在一起能练点什么，霓虹柔道中的寝技吗？
劳墨只能强行按下吐槽的欲望，然后看着骤然间瞪大双眼的珍妮，在跟自己对视片刻后马上便转身扯住了闺蜜那张难以抑制的笑脸：“呵呵呵，简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都很累。”有些无奈的劳墨打算直入正题，“不过这也不会占用多少时间——其实你们订做的项链马上就要完成了，而我们之前好像都完全忘记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不知道该在项坠上镶嵌点什么宝石。”
正贴在一起互相拉扯的珍妮和简动作一顿，然后同时扭过头来，将目光停留在了劳墨伸出的双手上，只见他左边抓着两条银光闪闪的链子，而右边则捏着个扎紧了口子的黑色小布袋。
“这里面装的是？”
“当然是宝石了。”
劳墨轻轻晃动了一下右手，随即他手中的袋子里便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轻响：“呃，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过于激动，毕竟我手上基本都是一些零零散散，形状也不怎么规则的便宜货……不过还请放心，最终的成品肯定会让你们满意。”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些其实还是从罗兰特那里顺来的宝石，就是在个头和品相方面的表现相对较差，所以才被劳墨特意挑选出来专门用于镶嵌到首饰上当装饰，毕竟只看半边的话，很多瑕疵完全可以被高明的制作手法给遮掩起来。
而个头更大价值更高的宝石劳墨手上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玩意儿一来确实还不太好见光，二来早先就跟珍妮和简说好的价格虽然挺高，但说到底还是比较有限，倘若现在贸然拿出明显高出那个价位的高档珠宝……
如果不想造成什么误会的话，人家恐怕就只能怀疑劳墨是想临时提价了。
其实单纯以价值来计算的话，劳墨往项链上镶嵌宝石的行为，差不多都能说成是在赔本赚吆喝了，只是他如今手上除了过去用低价零零碎碎回收到的一点存货，其余的大部分都来自于那个想要跑路，却被迫到地狱报道的黑帮老大罗兰特，而无本买卖自然也就不存在赔钱的问题了。
另外对劳墨来说，那箱珠宝到底值多少钱倒还是其次，能做成装备提供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他看来不管是成本价还是友情价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会让人起疑的白菜价就行。
而在劳墨的手里，珠宝玉石能发挥的主要用途其实有三种。
首先就是直接赋予宝石固定的魔法属性，直接将其变成游戏当中能赋予带孔装备额外魔法效果的镶嵌品，不过劳墨却很少这么做，因为这类东西就算做出来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就算是上辈子玩游戏的人里，大概也就只有纯新手会稀里糊涂地往带孔装备上，镶嵌一堆五颜六色的宝石……
不过非要说的话，其实游戏中也确实存在那种专门镶嵌了四颗完美黄宝石，被玩家戏称为玉米甲的过度装备，只是那个玩意儿的唯一用途，却是提高玩家杀怪爆装备的概率。
可是对如今身边根本找不到怪物的劳墨来说，又哪里用得到玉米甲这种东西呢？更别说能被成为“完美”的宝石其本身就价值不菲了，而他一没有赫拉迪姆方块，二也没有三代游戏中珠宝匠沈老贪的高超技艺，不能将三颗品质低劣的宝石合到一起，变成更高一级且价值更高、魔法效果更强的宝石。
同时拥有魔法属性的宝石还不能像处理护身符那样敲碎毁坏，毕竟只要是脑子清醒的正常人应该都明白，只是几块木头的话那么碎了也就碎了，可宝石块头越大且越是完整，能卖出的价格就越是高昂，如果劳墨真下狠手敲碎了去反复刷经验……
呵呵，本身就价值极高的完美宝石，其在面板上的物品等级才堪堪到18，而最低级的碎裂、裂开两种宝石，物品等级甚至只有1和5，而它们的品质还统统都只是白色。
如果劳墨用类似处理护身符的手段，通过制作镶嵌品来反复获取经验，那跟直接拿钱去打水漂又有多少区别呢？
还不如直接把宝石卖掉，然后把到手的钱全部换成质量上佳的木头呢，哪怕做出来的护身符一个也卖不出去，那至少也能为劳墨提供比做魔法宝石高出几千万，甚至上亿倍的经验。
而剩下的两种用途中，一种就是把宝石做成有魔法词缀的真·珠宝，而这个东西虽然跟魔法宝石一样是镶嵌品，但能获取的经验却跟装备差不多，因为它可以按词缀等级做成蓝色或亮金物品，甚至最上面还有暗金级别的珠宝存在……
可这个玩意儿的造价同样高昂无比，很多那些块头不够大的宝石，甚至都没有变成珠宝的资格，总之劳墨根本砸不起那个钱，还是无法将其作为获取经验的常规手段。
剩下的最后一种用途，自然就是镶嵌到项链、戒指之类的东西上当装饰物了。
虽然这种做法看起来好像有些暴殄天物，但其实劳墨以前手头就只有那种非常廉价的边角料，撑死了也只能做出5级的“裂开”宝石，还不如拿出来给首饰添点贵气呢，不然单纯的金属链子和金属指环，哪个人脑子起泡了才会去买啊？
可惜劳墨早先走低端首饰路线的计划倒是挺好，可等到真上手去做了这门生意之后，他才发现现实跟理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真正廉价低端的首饰价格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位数，而那上面镶的甚至可能只是些五颜六色的玻璃……
不过现在情况总算是有了一点变化，劳墨认为自己应该尽量抓住珍妮和简带来的机会，其实他现在也算是想通了，既然经验和金钱难以兼顾，那还不如拿首饰和护身符来做个互补，这门生意还真就得想方设法往高端走，才能赚取更多利润去填补买木头的亏空。
“珍妮，你怎么看？”跟闺蜜坐在一起挑选宝石的简表情看起来有些鬼祟，“这些东西的品质看起来确实比较一般，可我们之前给墨的报价……”
而故意坐远了一些，想让女士安心挑选的劳墨听到这话后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他之前可是真的没有想到，身为富家子弟的简居然还了解相对低端的首饰价格，以为只要稍微糊弄一下就能蒙混过去呢。
“嗯，看来他应该是不想欠我们的人情……”原本就是在艾伯特的建议下，才选择用这种方式接近劳墨的珍妮此刻也有点头大，难道她图的还真能是一条纯手工项链吗？
就说手工锻造的成本比机器更低？别开玩笑了，反过来还差不多……劳墨可不想看到珍妮她们主动提及加价，所以赶忙开动脑筋寻找起理由来，虽然能多赚点钱确实也是一件好事，但他可不愿意坑自己身边的朋友。
顶多只能算是在经营小作坊的劳墨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学着资本的套路，去花大价钱打什么广告，更不可能用漫长的时间去炒作起某样产品谋求暴利——有那个功夫他还不如多做点东西出来升升级呢。
“墨，我们已经选好了。”已经偷偷和闺蜜商量好的珍妮对着劳墨招呼了一声，“我就要这颗紫色的，而简想要这颗红色的。”
拖起椅子往前靠了几步的劳墨马上回道：“好的，我这就拿去镶嵌到项坠上，如果你们不是想赶时间回房间里休息的话，大概只要再等上几分钟就能……”
“咳咳。”
虽然劳墨想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来收起宝石，不给面前两名女士任何说话的机会，但已经挡在桌子上的手还是没能让他如愿。
认为感情不能随便被金钱玷污的简，承担起了上前帮珍妮讲价的任务：“墨，老实说，你拿出来让我们挑选的宝石，品质有些出乎意料……”
“抱歉，这已经是我手头质量比较好的一批了，如果没能让你们满意的话——在之前说好的价格上，打个折扣如何？”结果劳墨抢先一步打断了简的话，故意摆出了一副自己能力有限的为难模样。
谁让刚才珍妮和简就在劳墨的眼皮子底下偷偷交换意见呢，他可是把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捎带着就马上想好了合适的应对策略。
“啊？”本来在闺蜜授意下想要提价的简直接傻了眼，“不、等等，墨，其实我们不是认为你的宝石品质低劣……”
“我明白你的意思，简，这些宝石确实不够完美，但是还请相信我作为手艺人的水平，等它们被镶嵌到项坠上以后，呈现出的效果肯定会相当完美。”装出沉痛表情的劳墨郑重承诺道，“其实我心里也清楚，你们这完全是在照顾我的生意……在我们之前说好的价格上打个八折如何？”
“呃——不行！”已经在桌子下被人捏住了大腿的简差点叫出声来，“我是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墨！我们之前给出的价格主要是针对手工费用，完全没有想到你手上……项链上还会镶有这种品质的宝石——即使成色比较一般，但宝石的价格必须另算！”
看到话题终于被掰回来的珍妮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放在闺蜜大腿上的魔爪，转而用笑盈盈的样子附和道：“简说的确实有道理，墨，其实你做出来的链子就已经让我们感到非常满意了，它完全值得前面的报价，至于宝石……呵呵，不要小看我们的钱包哦。”
有艾伯特作为参考，劳墨当然能想象出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富婆，肯定不会在乎为区区四五位数的花销，不过他也知道用之前那种方式肯定无法轻易说服对方，所以这才在适当退缩后放任简解开误会。
“什么？你们是想提价？”劳墨又装出了一副扭捏的样子，“这样……不太好吧？我们之前明明都已经谈好价格了，现在突然弄成这样……搞得我好像是在占你们便宜一样。”
“占我们便宜？”简咂摸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看上去同样有些茫然的珍妮——嗯，她这边倒是确实有个人一直都在盼着被劳墨占便宜呢。
现在劳墨一看面前两个富婆面面相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已经把她们给整不会了，其实按理说如果碰到有买家主动提价，大部分卖家都应该表现得欣喜若狂才对。
可刚刚的那一出以退为进，却搞得劳墨好像已经占了大便宜，而原本抱着好意的珍妮和简，就马上意识到她们好像变成了两个无知的凯子。
其实对珍妮和简来说，花多少钱出去并不重要，但是如果在花钱时表现得像个傻子……就只会显得自己像个没有品味的暴发户了。
“等等，不对……”这回简可是主动上前跟劳墨计较起来了，“我……我和珍妮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可这类东西买过不少，怎么也有点经验……墨，你的这笔生意不管我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赔钱啊？”
“简，你和珍妮应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这门生意吧？”劳墨立刻摆出了一副经验老道的姿态，“其实我作为一个单干的手艺人，在成本方面要比那些正经珠宝行低太多了，至少我不需要给员工付工资，也不用在媒体上打广告，甚至就连店面租金都……你们也知道的，连做餐饮我都是直接买下整间铺子，打算做长期的买卖。”
“是这样吗？”抱着同样疑问的珍妮和简扭头对视了起来，却只能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尽的茫然。
虽然还没有插手家里的生意，但经过常年的耳濡目染，珍妮和简多少也了解一些大企业的运作方式，而劳墨这种只能近乎算是单人经营的小买卖，还真就是她们的知识盲区了。
“东方有句古话，叫亲兄弟明算账……咳咳，我是说朋友之间最好也是如此。”趁着没人能插嘴劳墨又赶紧说道，“我们之前就已经谈好了价钱，而我现在既然敢拿出这些宝石让你们自己挑选，那就说明这笔生意肯定不会吃亏，无非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罢了。”
“当然，你们愿意主动考虑我的成本问题，这确实让我非常感动。”劳墨又赶紧肯定了珍妮和简的行为，“但是抱着这样的善意去做生意，反而很容易伤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次你们主动提价了，可下次呢？如果是你们的朋友想买呢？”
“我……明白了。”珍妮知道买项链只是艾伯特帮自己想出的借口，但是只要站在劳墨的角度上考虑就能想到，如果同类产品的价格在面对不同的顾客时忽高忽低，一旦传出去也确实很容易影响到他未来的生意。
可惜作为僚机的简还没那么容易就进行换位思考：“等等，珍妮，你明白什么了？”
“……这个我们回房间慢慢聊。”而珍妮立刻选择把简的嘴巴一捂，“你这样做确实没错，墨，我、我非常欣赏你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现在我很期待你为我……为我和简打造出来的项链。”
看着珍妮拖着还是满头问号的简匆匆离去，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事的劳墨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将桌子上的宝石统统收回袋子，准备找地方完成那两串项链时，艾伯特却匆匆赶了过来：
“墨，你还记得迪克吗？就是那天在轮胎三星……他刚给我发来了消息。”
第二百一十四章
某个房子基本全是独门独栋，设计风格看上去还明显各不相同的上流社区内，到今天才刚从忧心忡忡的父亲那里离开，就连自己都满腹疑虑的迪克·里维尔，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干净整洁环境优雅，且往来行人远比扭腰其他区域要少许多的空旷街道上。
说起来能住进这一带的住户，通常都是些身价不菲的顶级富豪,
而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别说不是扭腰本地人了，甚至都未必持有美帝护照。
这也就导致这里的房子在被人买下后却常年空置，顶多就是业主会定期派人上门打扫一下卫生，偶尔只有家里有谁到了扭腰又不想去住高档酒店，才会选择过来小住一段时间的情况成了常态。
而能在这种地方置业的扭腰本地人，就算名下没有其他房产通常也会为了工作,
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到全国乃至全世界乱跑,
也未必会经常住在这边的房子里。
即便是再加上经常会出现在社区中的司机、保镖、清洁工等受雇人员，这一带也算是出了名的清净,
所以这两天三观已经受到了反复冲击的迪克，在借着研究人员给出的详尽数据摆脱父亲后，便干脆选择专门跑到这边来稍微散散心。
“这不科……这不可能，我当时明明就是……可这其中到底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这时有熟人正好路过，就能看到已经在街边低着头溜达了好一会儿，模样跟平时相比都相当反常的迪克，手上还在反复摆弄着一个看上去并不复杂，做工也较为粗糙的木制模型，同时他口中还不时悄声嘟囔着点什么。
不用多说，其实在昨天就已经失败过一次，到今天结果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超凡力量对照实验，让原本还信誓旦旦的迪克当场就傻了眼——虽说里维尔先生还不至于去讥笑自己的儿子，但耐不住自觉颜面尽失的迪克，已经彻底没脸继续待在那个地下实验室里了。
其实自从亲眼见证了家里跟军方的隐秘合作项目开始，当时就隐约联系起了某些其他特殊信息的迪克,
由于缺少直接证据便在心中迅速打好了一系列腹稿，准备借着隔天对照实验获得成功的机会，直接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一鸣惊人。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早就被大河原偷偷动过手脚的迷你高塔，从转交到里维尔先生麾下的安保人员手中时，就彻底失去了让“耐力神殿”效果再生的力量源头，结果这就让迪克想借助事实来说服父亲的计划落了空。
“……是的，老板，少爷看上去除了心情还是有些沮丧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什么比较异样的情绪……好的，明白了。”
就在迪克身后没有多远的地方，还跟着辆好半天才会挪动少数距离的黑色轿车，而里面几人正是被里维尔先生派来的心腹安保人员。
没办法啊，刚从自己嘴里听到了天大秘密的儿子，突然被一场明显荒唐至极的对照实验，给打击到选择直接落荒而逃的地步，这让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继续担心呢？不过相较之下目前还远在实验室里待着的里维尔先生，除了派人盯着迪克之外还非常在意另一个问题。
“哪怕借助这些全世界最先进的仪器，你们也没有从迪克的检查结果中，发现任何一丝较为异常的情况？”
“非要说的话,
迪克少爷的身体在最近可能略微有些锻炼过度，不过除此以外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其他的发现,
里维尔先生。”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身材高瘦,
头发看上去还有些枯萎曲卷，似乎快要呈现出绝顶之势的中年科研负责人，正用一种格外淡然的语气向自己老板做着汇报。
“……这不可能，要知道昨天我选择带着他来这个实验室之前，就是亲眼看到……”
“必须承认，我们在迪克少爷的手臂上，确实发现了一道颜色暗淡，表皮纹理略微有些错位的疤痕。”手中拿着好几页报告的科研负责人抬手扶了下眼睛，“可是里维尔先生，本次实验项目早期的副产品当中，也确实出现过能使小范围伤口快速愈合的外用喷剂……”
“那不一样！”听到这儿里维尔先生便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负责人，“绝对不一样——其实那小子刚到医院就被人剥光了衣服，所以我知道他当时绝对没有藏着什么特殊医疗喷剂之类的玩意儿……而药物除了吃下去和直接涂抹在伤口上，难道还有其他的使用方法吗？”
结果面对事情涉及到儿子，情绪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急躁的老板，研究负责人还是不紧不慢地回道：
“当然，我并不是个专业的医生，不过单从我们目前已知的理论上来讲，如果迪克少爷当时只是略微划开了表皮层，那么借助其他手段加速伤口愈合，在短时间内呈现出类似的效果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我眼下更想说的主要是，假如迪克少爷之前真的吃过什么特种药物，那我们为什么居然连半点残留都没有从他的血液，或其他样本中检测出来。”
凡是需要进入人体内生效的药物，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代谢干净，所以科研负责人想表明的重点在于，他们居然没有从迪克留下的体液样本当中，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痕迹。
这要么说明被里维尔先生列为首要怀疑对象的霓虹人，真实研发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美帝这帮同行的想象，以至于他们哪怕使用着当今最先进的科研仪器，都无法从有着明确证据的样本当中，检测出任何值得探究的迹象。
要么就只能说明迪克是真的没有胡说八道，他其实是从霓虹人那里获得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超自然力量……当然从现在已知的结果上来看，那玩意儿好像还只是临时起效。
“别开玩笑了，我想一定是这个实验室里的设备还不够齐全。”不过里维尔先生肯定不会轻易承认这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同实验室里在每个季度上报采购的仪器，好像还有不少区别？也许我应该立刻把迪克的体液样本送到……”
“里维尔先生！”看着都开始自言自语的老板科研负责人稍微提高了一下嗓门，“有些事情……当然有些问题也许不该由我来挑明，不过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有些特殊……你现在也只是开始逐步接手公司的重要业务。”
结果听到这话的里维尔先生当即就是一愣：“不好意思，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
“那句话里并不包含其他什么需要额外解读的意思。”而科研负责人则目光坦然地对视了过去，“就像字面上说的那样，在不久之前……啊，确实已经过去几年了，很抱歉由于经常需要在地下实验室里待着，导致我现在对时间有点不那么敏感——里维尔先生，也许有些问题你应该先回去请教下老爷。”
原本还以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将会受到质疑，恐怕得立刻着手巩固一番的里维尔先生，在听到“老爷”这个称呼后便立刻无言地眨了眨眼睛，将心中所有的顾虑转化为一个大大的问好，然后又迅速将其中一部分疑惑转化为了感叹号。
“等等，你难道是想说？”皱起了眉头的里维尔先生感觉非常不可思议，“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了……难道我爸之前还一直对我藏了一手？”
“首先我非常不愿意掺和你们的家事，里维尔先生。”科研负责人略微摇了下头，“不过就像你过去一直瞒着迪克少爷那样，我想老爷心中可能也存在着某种顾虑……另外如果参考我的个人角度，有些只能从文献上读取的记录，过早知道恐怕也只能自寻烦恼罢了。”
“可我瞒着迪克主要是因为他的年纪还……”里维尔先生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可看着眼前那位表情依旧淡漠一门心思都趴在研究项目上，好似只要能继续拿到经费就根本不关心老板到底换成谁的科研负责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改口。
“好吧，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这就赶回去问问那个彻底清闲下来的老家伙……该死，这么说迪克如今反而可能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了？”里维尔先生匆匆将跟儿子有关的检查报告都整理到了一起，而科研负责人则顺势抵出了手中的那几张纸，然后默默转身出门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其实非要说的话，科研负责人心中也不是完全波澜不惊，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在做研究的时候，也会非常渴望亲眼见到某些仅在文献当中有所记录，至今却连军方都没有再次获得的实体参考对象。
不过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的科研负责人，即使突然获知了与此有关的重要消息，也没有在里维尔先生面前显露出急不可耐的姿态，毕竟想来老板肯定会去搞定剩下的那些事情，而他只需要静待有关素材被送到实验室里就好。
“没想到迪克少爷的运气还真是好啊……神奇的霓虹人吗？来自东方倒也不怎么奇怪，就是不知道他们掌握的‘技术’跟这边会有多大差异……”
————
“慢点、不用紧张！只要没有撞到人……”
“闭嘴！爹地！”
在父亲和车行导购的刻意拖延下，只得额外花了不少时间去依次看车的艾米丽，为了防止自己往后还要被强行拖去几趟，最终当场便随手敲定了其中一辆，并在提车后当场将其开回了家……
当然，父女俩刚回来时是卡文迪什先生在当司机，而他们去时坐的那辆老车，自然就暂时停在车行里，托付给了那个刚大赚一笔的热心导购，等稍晚些有空了再去开回来。
说起来艾米丽在刚上高中的时候，就顺势考取了符合自己年纪的驾照，只是由于手头没车以及往日里很少有机会练习，到如今已经变得比较手生了。
恰好这几天艾米丽被迫在家中停课反省，而闲来无事的卡文迪什先生就撺掇她，趁着家中附近一带很少有车辆和行人往来，饭后出门去复习一下相关的驾驶操作，只是新手上路时旁边还有个喋喋不休的外部指令，就很容易导致司机心烦意乱进而出现操作失误……
嘀——
在父亲的反复念叨下，几乎要将油门错当成刹车的艾米丽，差点就直接撞到前面某个正在横穿马路，看上去还有些精神恍惚的青年，好在她最终在按响了喇叭的同时迅速转动方向盘，并及时把踩偏的那只脚改了过去。
“天哪、年轻人！你没事吧？”差点横拦在路当中的车还没停稳卡文迪什先生便匆匆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还好这不是什么过于严重的事故……看上去顶多就是蹭了一下。”
“爹地，如果不是你……”正手忙脚乱解着安全带的艾米丽也无暇继续跟父亲斗嘴，“非常抱歉，我正在家人的陪同下练车，如果你有什么……”
“等等，你是……卡文迪什先生？”之前神游天外走路根本没看道的迪克，差点被带了个跟头后才总算是回了魂，结果刚转头就看到了一张让他印象较为深刻的面孔——没办法，卡文迪什家在附近算是较为难得的那种常住户，只要时间久了至少都会让邻居感到眼熟。
而卡文迪什先生则瞪大眼睛，盯着差点被女儿撞倒的年轻人仔细打量了好久，才终于犹豫着确认道：“你是……迪克？迪克·里维尔？天哪，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你们里维尔家的男人在年轻时，还真就像是从流水线上……啊，抱歉，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女儿艾米丽，我正在陪她练车，没想到……”
“不，主要是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正好有车辆经过，结果……等等，我没事，你们还是别过来了。”迪克正想好好跟小时候格外熟悉的邻居叔叔叙旧，结果就发现身后突然冲上来一辆格外熟悉的黑色轿车，当即便抬手止住了父亲的那些亲信靠近。
而看着面前这一幕场景，无事一身轻的卡文迪什先生若有所思，然后就笑着对略微有些尴尬迪克说道：“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啊，迪克……怎么，这是对即将背负在自己身上的重担还不怎么适应，所以才？”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其实类似迪克身边那种程度的保卫力量，在达到了一定级别的富豪家庭中并不怎么罕见，更不用说他还是里维尔家当代掌门人的独生子，基本上算是那种最无可争议的产业继承人，即便只是为了使公司股票保持稳定，也要在人身安全方面拥有足够的保障。
不过在正常情况下，富豪往往也只会给后代安排上一两个兼职司机的贴身保镖,
能保证孩子在日常活动时不会碰到什么突发意外就是了，而之前似乎一直都只是偷摸着跟在迪克身后，看起来甚至都不想引起旁人注意的那辆车，就多少有些超出正常规格了。
好在卡文迪什先生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怎么陌生，稍作思索便猜到迪克这大概是准备开始接触公司生意了，毕竟为了防止竞争对手或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直接家中将尚未准备好转换身份的新一代当成渗透目标，到了里维尔家那种级别的大财阀，往往都会提前做出一番相应的充分准备。
“你是指家里的那些责任嘛？老实说我现在还真没有太多的感觉，主要是……”对父亲这番安排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的迪克欲言又止，“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可能真的就是我还没有适应某些改变吧……对了，卡文迪什先生，你怎么会带着艾米丽……大概是我已经离开高中太久了，难道今天是什么假期吗？”
面对这个专门用来转移话题的疑问，并没有多想什么的卡文迪什先生只是稍微张了下嘴，却没有好意思直言自己女儿上午在学校里做出的壮举……
虽然在众人面前出丑的只是那个混子男孩，但直接造成了那种惨状的艾米丽，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让周围的同龄人望而却步——就算知道迪克小时候不是个大嘴巴，作为父亲卡文迪什先生也不好当着外人面的去揭女儿短。
“今天当然不是什么假期，只是正好我被学校勒令停课回家反省了，所以才有空在社区里练练车。”结果刚从车里跳出来的艾米丽却完全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好久不见，也许我还是应该像几年前那样，继续叫你迪克……哥哥？”
在性格方面一向比较张扬的迪克,
小时候在同龄人当中就是个理所应当的中心角色,
再加上这片社区内的常住户本来就比较少,
所以他当年只能带着些比自己年纪要小不少的孩子们到处疯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好久不见，艾米丽，你现在还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吧……”看着眼前个子要比印象中高出了许多的女孩，早在上高中后就逐渐减少主动去卡文迪什家拜访次数的迪克，这会儿心中还略微有些感慨。
“其实我刚才还在想着，你会不会让我直接改口称呼你为‘里维尔先生’呢。”
“嗨，艾米丽！我想你现在也许应该表现得更有礼貌一些才对……”
看着女儿似乎还像小时候那样大大咧咧，言语间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揶揄，卡文迪什先生忍不住开口制止了她那个并不怎么有趣的玩笑，好在迪克对此显然并不怎么在意：
“没关系的，如果艾米丽表现得太过严肃，那反而可能会让我感觉有点别扭……嗯，另外‘里维尔先生’这个称呼，目前在更多场合已经是在特指我的父亲了，假如你真想那么叫我的话最好还是别让他听到为好。”
说完迪克还故意当着卡文迪什先生的面，开始扮作小时候的顽劣模样对艾米丽挤眉弄眼，仿佛当年贪玩闯了祸又被大人给发现后，才临时想起要赶紧在私底下跟那些比自己小许多的伙伴们串供。
“我还以为你如今会变得像我爹地那样,
开始板着一张脸先询问我到底在学校里闯了什么祸呢,
尊敬的‘里维尔先生’……”
等到三人打完招呼之后没过多久,
差点因父亲在旁边频繁念叨，而导致差点闹出了一场交通事故的艾米丽，总算是由于车后多坐了一个在近几年已经很少有所往来的邻居大哥，使自己耳边迎来了较为难得的片刻清净。
毕竟就算街道上很少会有车辆和行人往来，他们三个也不能一直站在马路中央聊天，同时由于考虑到艾米丽还需要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去好好回忆下驾驶技巧，卡文迪什先生最终干脆决定让女儿把车开到附近某个冷清的社区公园里去练习。
“其实我感觉艾米丽的驾驶水平还算不错。”独自坐在车后排的迪克这样评价道，“至少以初学者的角度来看，她开车时表现的相当稳重，不像……反正我当初刚学会开车的时候，是恨不得随便找个合适的地方，好让自己有机会试着把油门踩死。”
“那听起来可有点危险……”不好在外人面前对女儿指指点点的卡文迪什先生嘴角开始有些抽搐，“不过近几年社区里曾经闹出车祸的孩子里似乎没有你？”
而迪克则干脆得点了下头：“想归想，可某些活动也实在是有点刺激过头了，所以从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我顶多也就是趁着路上空旷稍微试着超过那么几次速，甚至都没有被交警给……说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艾米丽也不像是个会主动惹事的女孩子啊——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学校停课？”
由于大概猜到作为家长的卡文迪什先生，未必愿意谈论跟那方面有关的话题，迪克最后干脆调转话头直接询问起了正在专心驾驶车辆的当事人，毕竟从艾米丽之前主动提及的态度上来看，那好像也并不是什么犯忌讳且难以启齿的事情。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结果还没适应开车时分心两用的艾米丽，则开始沉吟着到底要从哪里说起，才能在父亲面前完美将自己最近的变化给彻底圆过去。
结果迪克却把这当成是艾米丽刚才差点开车撞到自己，所以现在才会时刻都紧绷着精神连话都说不利索，不由得开始主动出言劝慰起来，同时还传授起他当年新手上路时的部分经验之谈：
“艾米丽，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在开车时偶尔跟人聊聊天，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倒不如说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反倒是很容易使人感到困顿，而那样还更容易出问题。”
“迪克说得没错，首先你必须明白……”
“爹地！”都快被父亲念叨出应激反应的艾米丽差点尖叫起来，“我想‘里维尔先生’所说的‘聊天’，绝不会包括什么语言轰炸！你就不能……抱歉，迪克，也不知道你当年刚开始开车上学的时候，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总之我们还是先聊回刚才的话题吧——其实我在洛克中学就读。”
而这次主要是为了跟正好碰上的卡文迪什先生仔细聊聊，最终才决定主动拉近关系蹭到车上来的迪克，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前段时间那所公立高中似乎正好由于某些影响极为恶劣的案件，突然上了好几天新闻来着？
“洛克中学？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不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有些睡眼惺忪的劳墨便离开了房间，打着哈欠朝俱乐部餐厅的方向走去――不用多说，昨晚他自然又是钻进了锻造室里，一直忙活到午夜之后才终于回房睡觉。
说起来劳墨还突然发觉，从连续通宵打造暗金项链的那天开始，自己只要是到俱乐部这边过夜，晚上几乎就没有能好好休息过，上次是给珍妮和简打造项链、给自己做充能魔法戒指，而这次则是忽悠卡尔文下了订单后，专门连夜给他和白鸟打造了情侣款的首饰……
其实这回之所以需要熬夜，还是劳墨稍微有点玩脱了的缘故，毕竟自从跟白鸟切磋过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技能加成物品到底对别人有没有用的问题，在回家后便马上用以前批量准备的材料，直接拼装出了三条分别加武学艺术、影子训练和陷阱的量产蓝色项链。
结果项链倒是很快就做好了，可是该怎么送出去却直接让劳墨犯了难，谁让人家白鸟的身边还有个正牌男友存在呢？
劳墨自问没有曹孟德的那种恶劣喜好，更不想稀里糊涂跟人闹出什么感情方面的误会，所以便只能迂回一下特意扮作月老，专门跑去跟卡尔文陈述起利害，最终成功忽悠人家主动要给女友购置首饰。
当然，到这种时候劳墨就不可能再拿出之前三条便宜的量产货了，毕竟人家想要加深情侣感情，肯定会在首饰的样式方面适当提出一些特殊要求，而卡尔文好歹也是在毒蝎里混了几年，就算是被迫的当初罗兰特也没有亏待过他……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劳墨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考虑到接下来一周的大致安排，他就不得不继续跑去锻造室里继续熬夜，然后成功摘得了冷兵器俱乐部内修仙第一人的桂冠。
没有办法，谁让俱乐部里那帮沉迷撸铁不能自拔的家伙，大部分的作息时间都异常规律呢？毕竟锻炼身体也需要相对较强的自制力，再加上白天需要穿着一身铁疙瘩死命折腾之后，体力过度消耗的人往往都是刚沾到枕头就会睡着。
而整个冷兵器俱乐部里，估计也就只有个别故意在白天节省体力，然后会在夜里偷偷加练的家伙，会跟同床对手折腾到比较晚的时间了……嗯，虽然时间确实有点早，但是一直到劳墨慢悠悠地走进了餐厅，他都没有看到周围有出现任何一个女性的身影。
劳墨认识的四个女性当中，珍妮和简自然是在金手指和鲶鱼白鸟的双重刺激下，把自己折腾到了几近虚脱的地步，如果被强行设定好的生物钟还没有响起，她们恐怕就绝对不会主动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而身体素质强大到离谱的白鸟，虽然在经过昨天的严苛训练之后明显还有不少余力，但她的男友卡尔文可是足足摸了一个下午鱼，想必两人晚上真生的休息时间肯定不会太早，大概会跟乔和他的新女友克劳迪娅，以及其他在俱乐部里过夜的情侣那样……
诚然，冷兵器俱乐部里至今还没有任何一名正式的女性成员，不过那些会在日常工作学习之余加入这里的家伙，由于身强体壮在外面其实还颇受异性欢迎，所以他们有时也会带比较亲密的女性朋友到这边来长长见识，顺便再一起度过个让彼此身心都万分愉快的周末。
谁让艾伯特在建设俱乐部的时候，还用堪比星级酒店的标准修建了不少客房呢？所以其实也很难说到底有多少会员，是看上了这里在日常活动之余，还顺带提供了免费的吃喝玩乐和高档住宿条件。
“墨，这么早啊！”同样早早起床过来吃饭的艾伯特招呼起劳墨来，俱乐部里除了必须早起上班的工作人员，能在这个点就睡到自然醒的人，应该都是他俩这样的单身狗了。
不过只睡了半宿的劳墨看上去可不怎么精神，谁让他为了在赶完活儿之后能立刻休息，就直接摘下了专门用来熬夜的精力戒指呢：“你这不是比我还早吗……”
“也不看看我到几点就回去休息了，可你……”正在摆弄早餐的艾伯特意有所指，“昨天晚上是又到锻造室里忙去了吧？墨，这回你是又做了点什么出来？”
考虑到自己到底还是用着艾伯特提供的场地、设备和材料，劳墨趁着这个时间周围还没几个人，便偷偷摸摸地将连夜打造好的首饰掏出来摆在桌上：“成对的项链和戒指，是卡尔文专门定制的……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送给女友。”
“天哪，墨，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看着过去没有见过的项坠形状艾伯特有些惊讶，“我能拿起来看看吗？至于卡尔文那边，也许我可以帮他在这边布置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
也难怪艾伯特会这么想，两个乳白色的心形项坠上还鎏着金边，加上旁边那一对镶着碎钻一闪一闪的银色戒指，正常人都会认为这恐怕是为结婚准备的东西。
但劳墨还是立刻将桌上的首饰全收了起来，只是最后才顺手掰开了其中一个心形项坠示意了一下：“我的首饰生意这不是一直都没有开过张吗，你又能到哪里去见识我的手艺呢？至于卡尔文那边你就别瞎掺和了，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意向……我会让他直接来找你的。”
“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墨，我知道锻造室里可是从来都没有准备过这样的模具……”不过能一饱眼福的艾伯特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动手敲出这样精巧的东西，说真的，这可真能算得上是泡妞利器了！”
“怎么，难道你想学啊？”在被金手指扭曲过的准确率加成之下，这样的操作对劳墨来说还真就算不上什么，未来如果把这条属性堆到四位甚至五位数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绝对能无师自通直接变成个微雕大师。
“我？学这个？”至今连普通刀剑都敲不好的艾伯特连连摇头，“等到我完全掌握这门技术的时候，恐怕连你的孩子都会叫我叔叔了……将来找到合适的对象之后，我还是直接找你订做吧，最多……最多我在旁边给你打个下手，这样多少也算是有点参与感。”
劳墨没有理会艾伯特的玩笑话，谁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身边的同龄人下过手，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好啊，到时候我可以免费给你打造全套首饰。”不过劳墨也不想白白被朋友调侃，“不过如果只是一对两对的也就算了，如果你还要找我打造第三对……呵呵，那可就别怪我到时候狮子大开口了。”
“嗨，墨？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像是一个会频繁更换女友……不，也许更应该说是配偶。”艾伯特立刻反驳道，“难道我看上去真的像一个花花公子吗？别开玩笑了，离婚可是会分大笔财产出去……你还不如刚开始就多收一点呢。”
“这是个冷笑话吗？”劳墨立刻翻了个白眼，不过他还是听懂了艾伯特的言下之意。
谷简而言之艾伯特是在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未来只会为妻子订做首饰，同时美帝这边离婚要进行的财产分割又比较夸张，如果他真的要离三次婚，那么名下的财富恐怕也会大幅度缩水，到了那个时候劳墨就算不看情面，想赚也未必真能赚多少了。
“其实到了我家这种层级，即便夫妻感情已经破裂，如果没有必要双方也不会轻易离婚。”自己瞎乐了一会儿后艾伯特又叹起了气，“比较常见的情况应该是各玩各的……不过至少我跟我的那几个朋友，现在肯定还不愿意面对那样的未来。”
正在干饭的劳墨抬起头，不知道艾伯特突然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我就是……哎。”艾伯特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迪克那个小子经常出言不逊，我也知道他那样做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我希望你最后还是别让他下不来台。”
“那我稍微演一演，多让他在台上坚持几个回合，最后再用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
劳墨立刻就一阵恍然，其实他之前就差点忘记了这回事，而早先在轮胎三星时之所以选择答应下来，也只是因为心里多少想给自己的生活找点调剂。
谁让迪克那种一看就像是主角垫脚石的富家子弟，劳墨过去二十多年里还真没有见到过呢？别说艾伯特这种挑不出多少毛病，只是爱好比较独特的正经人了，就连当初拐带杰森出去飙车的那个家伙，都……
“不过也用不着太惯着迪克那个小子，不然他恐怕会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粘上你。”艾伯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就像珍妮……哎，珍妮当初就是由于态度过于委婉，结果至今都没能拜托迪克的纠缠……”
“那你呢？”不介意下周抽空找点乐子的劳墨有点好奇，“一个富家公子缠着一个富家女子并不奇怪，不过按理说你和迪克应该玩不到一块吧？艾伯特，那天在轮胎三星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在凶他就是就护着他，感觉就像是……”
艾伯特苦笑了起来：“看上去我就像是他亲哥？哈哈，其实他还要比我大一岁呢……墨，你也知道我家主要是做矿产行业的，但上层社会里的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迪克的妈妈其实就是我父亲的姐姐，我俩还真就是亲戚。”
“哦……那他们当初是自由恋爱，还是利益交换？”很少能听到这种事情的劳墨当即就八卦了起来，“还有迪克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家里正在讨论继承权的问题，所以当初你姑姑应该不是为了在两代人后合并企业，才跟专门去跟人联姻的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墨，哪还有那么多用下半身来兼并的事情发生啊。”艾伯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说起来当时迪克都说那么明白了，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姓‘里维尔’，你难道没有想起点什么吗？”
劳墨回忆了一下自己跟迪克初次碰面时的场景，现在他甚至还感到有点可惜，谁让讯息记录没有专门带上个录像功能呢，图像记忆怎么也要比自己手动录入要强上许多。
嗯……当时迪克说自己叫“迪克里维尔”，然后他还拖着长音特意又强调了一遍“里维尔”这个姓氏。
不说劳墨当时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状况，如果现在不是艾伯特专门提醒，他也只以为对方是个擅长用自家名号压人的纨绔子弟：“里维尔，当然，他叫迪克里维尔……抱歉，我不是对你的表哥家有什么意见，但……还有什么多余的提示吗，艾伯特？”
“……天哪，墨，我简直无法相信，你真的是在美帝长大的亚裔吗？”艾伯特这回可是彻底无语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讲起，他本来还打算立刻就拉着劳墨去俱乐部的医务室里转上一圈，可临时想起什么后又立刻起身招呼餐厅的工作人员打开电视。
“换台换台，我记得……算了，还是把遥控器给我吧。”
切换过好几个的晨间新闻之后，艾伯特终于把频道停留在了一个正在播放的广告上。
劳墨抬头看向了悬挂在餐厅中央，分别面向四个方向的大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一个极其常见的感冒药广告。
等等，感冒药？
“难道迪克他家里是……”
“控股大型跨国制药公司。”艾伯特放下遥控器坐了下来，“最近这些年发展迅猛，研发出了不少新药，所以里维尔家也开始慢慢变得比较高调起来……按理说只要买过他们家常用药品的人，应该都会在媒体反复轰炸下，对‘里维尔’这个姓氏印象感到深刻才对。”
而劳墨却心虚地低下了头，这辈子长这么大还真就是连一点伤风感冒都没有得过，如果当年孤儿院没有被老爹解散，那他倒是还可能需要接触到一些家庭常备药物，毕竟几十个孩子平日里总有人会生点毛病出来……
可如今杰森自认年纪较长，就算偶尔生病也肯定不愿意让弟弟照顾自己，加上老爹常年酗酒还身体倍棒，劳墨又能到哪里去了解跟药物，甚至药企有关的情况呢？
所以当初自认出身不凡得意洋洋的迪克里维尔，还真就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等到在工作方面相当随性的妻子，把剩下两个刚放学的孩子一起接回家中之后，已经在女儿身边守了大半天的卡文迪什先生总算是能抽出空来，想趁着时间尚早赶紧出门去车行一趟，把自己停在那里的车给开回来。
当然在离开之前，卡文迪什先生不得不先对妻子大致讲述清楚，今天上午艾米丽到底是在学校里做出了何等逆天的壮举,
同时还迅速制止了情绪明显有些亢奋的儿子罗曼，没让他在尚且还是个小学生的弟弟面前，直接对姐姐高声喊出某个S打头的单词……
“所以，艾米丽被突然停课的原因之一，居然还是我给她买的防狼电击器好用过头了？”在听丈夫解释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卡文迪什夫人脸上就露出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毕竟谁能想到自己买的东西质量太好，竟然还会闹出那种难以收拾的尴尬场面。
“当然也不能忽略我们女儿对那玩意儿做出的改装,
另外就是……你最好找机会跟艾米丽认真谈谈，告诉她有些东西主要是用来防身的，还是别随便用在学校里的同学身上为好……”
正准备出门的卡文迪什先生如此说道，毕竟其中可能涉及到的部分敏感话题，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跟女儿开口，思来想去也只能让妻子去和艾米丽在私底下好好沟通一下。
“好吧，我明白了……可是你真的不用我开车送你过去？”
“反正我出去随便招呼辆出租就行，主要是家里最好还是得有个人看着点。”卡文迪什先生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屋里某个抓耳挠腮的家伙，“那小子肯定已经从周围的同学那里，听说他姐姐今天做出的壮举了，如果咱们两个现在就同时出门的话……”
大概罗曼就会立刻冲到艾米丽的房门前，然后无视自己亲姐姐本就有点难看的脸色，尽可能从她那里询问清楚事情的详细经过，彻底将其当做自己在学校里的谈资——搞不好等到明天在向其他同学转述的时候，罗曼还可能会刻意再添油加醋一番。
而听懂了丈夫言下之意的卡文迪什夫人也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那种意外除了让人感觉恶心和……遗憾之外，还有什么好跟人说的？”
“老实说，咱们这代人在年轻的时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卡文迪什先生又赶紧反过来宽慰了妻子几句,
“毕竟每一代人面对的环境都各不相同,
所以我们也不能强求孩子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成长——总之只要别让罗曼表现的太过分，进而影响到他尚且年幼的弟弟就行。”
在跟妻子交代完一些必要的问题之后，卡文迪什先生才迈起步子离开了家门，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那就是之前他在陪着艾米丽在外面练车时，最近几年都没有怎么来往过，结果却意外从路上偶遇的迪克那里，听到的某项郑重建议。
其实对于到底要不要让女儿去学点搏击手段护身这种事，卡文迪什先生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说起来他倒不是怀疑迪克介绍的那人实际水平如何，而是在前些日子仿佛受到某些严重刺激的艾米丽，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敢在学校那种公共场合，擅自用改装过的防狼电击器对高年级同学动手……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卡文迪什先生肯定不会反对女儿那明显有些过激的行为，反正在工具出力受到限制的情况下，艾米丽最终造成的后果也不算特别严重，顶多就是让某个原本桀骜不驯的校园混子,
在众多同学的注视之下把脸丢了个一干二净。
可是要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卡文迪什先生心里就明显有些不怎么淡定了，毕竟作为一个知名的科幻小说家，他平时可没少去阅读并参考同行的作品，也见识了不少明明在前面还是个受害者，结果后来却因受到了某些严重刺激，转而变成了加害者的俗套剧情。
而自从经历了夜总会枪击案之后，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艾米丽，在私底下可没少让卡文迪什先生他们一家人担惊受怕，如果说今天发生在学校里面的事情还能算是意外，那之前某天突然对自己动刀子的……
总之卡文迪什先生绝对不想拿女儿的将来开玩笑，他是真有点担心尚且不明就里的迪克会好心办坏事，万一学会搏击后艾米丽就开始用周围的同学练手，那就不是像今天那样能继续用意外解释的恶劣情况了——哪怕之前已经有心理医生认为艾米丽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卡文迪什先生也不敢贸然以此做出决定。
其实卡文迪什先生倒是也考虑过，要不要在私底下去跟妻子好好商量一下，只是由于两人太过熟悉他甚至都不用细想，就能猜到自己大概能得到个什么样的回答，为了引起不必要的争执最终还是选择暂且作罢。
至于去找家里的亲戚商量那就更别提了，早就选择在家族中干吃红利不掌权，并且从小到大都无心继承产业的卡文迪什先生，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目前以父亲和叔伯为首的各家人，绝对会首先考虑能不能就此获得什么利益——比如跟艾伯特或是迪克家里适当拉近关系什么的。
结果思来想去最终也没能拿定一个主意的卡文迪什先生，在乘坐出租车抵达了车行，并跟那位还尚未下班的热心导购闲聊几句之后，就突然想起了一个大概能给自己提供些许意见的人。
说起来前些天开始给艾米丽物色买什么车的时候，卡文迪什先生就在车行里意外遇见了一位多年前只见过一面，却给人的印象格外深刻，且连他祖父在生前似乎都有些敬重的布兰登神父。
“那位开了家孤儿院的布兰登神父，应该也没少为孩子们的事情头疼吧？也许关于艾米丽的问题……找那样一位心地善良的老先生请教一下，对我来说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坐进自己车里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卡文迪什先生当即便打定了主意，反正布兰登神父所在的教堂离车行这边也不算太远，权当就是在回家前稍微绕了趟远路。
可惜只在分别在葬礼和车行里，跟布兰登神父见过区区两面的卡文迪什先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某个通常只有在碰到工作时，才会显得比较正经的神职人员，平时到底会显露出一副什么奇怪做派，就更别提他当年甚至还会放任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在学校里聚集起来跟别人打群架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希望我的贸然到访没有打扰到你，尊敬的布兰登神父……”
刚将车缓缓开进教堂大门，就受到一番“热烈”欢迎的卡文迪什先生，哪怕完全不清楚之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也察觉到了把自己错当成其他人，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表情的布兰登神父，今天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美妙。
“打扰？不、怎么会,
其实我平时非常悠闲，除了看看电视节目就只能逗狗，如果碰到有熟人上门那我欢迎都来不及呢……你今天是突然想去墓园里看看你的祖父？呵呵，说起来等到他下葬之后，我这还是头一次再接待到你们卡文迪什家的人呢……”
由于平时很少有人会专门开车来教堂，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有附近社区的邻居会偶尔登门，结果差点将卡文迪什先生错当成公司派来的第二批说客,
隔着老远就直接扯着嗓子想要逐客的布兰登神父，在看清楚刚从车里出来还有些一脸懵逼的卡文迪什先生后,
就只能在迅速降低嗓门的同时，再立刻用上些较为夸张的肢体动作，来掩饰自己那溢于言表的尴尬。
“我祖父？啊……不过还是等下次我记得带上几束花的时候，再到他的墓碑前去看看吧……”
兴冲冲一路赶来的卡文迪什先生似乎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亲爷爷就在教堂深处的墓园里躺着，只是他这次两手空空也不好去墓碑前干站着，在面对布兰登神父这个明显想岔开话题的提议时就干脆含糊了过去。
说起来卡文迪什先生这会儿心里多少也感到有些奇怪，虽说美帝不像天朝的习俗那样，基本上每年只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都会去祭奠已经离世的先祖和亲人，但像是这么多年下来家里都没有谁专门到祖父墓前看看的情况也比较少见。
作为一个只从遗嘱中继承了少量，但绝对能让自己往后三代人都吃喝不愁的股份，至今都没有掺和过任何家族产业的边缘人，其实卡文迪什先生打小跟祖父的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而等到他开始组建家庭之后，就更没有什么机会能想起这回事了。
“怎么,
难道你不是专门来看他的？”正准备带人往墓园那边走的布兰登神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对，毕竟按照那些老家伙的想法，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尽量还是少到我这里来为好，最多也就是有兴趣的在临死前可以专门来预约个地方……好吧，你是想先坐下来喝点……呃，牛奶或者茶？很抱歉，我这会儿拿不出其他什么可以喝的东西。”
“非常感谢你的热情招待，不过牛奶还是算了，我喝点茶就好……”由于总感觉布兰登神父似乎话里有话，心中越发好奇的卡文迪什先生，便暂时先放下了自己此行的首要目的，开始顺着话头直接询问起了跟他祖父有关的事情。
“布兰登神父，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我的意思是说，难道我父亲他们难道至今都没有来过这里，其实是在遵照我祖父去世前的吩咐？”
正准备前去准备茶水的布兰登神父脚步一顿，才发觉好像由于今天已经谈论了太多平时不能言明的秘密，再加上刚才在教堂门前闹出的误会，最终导致他在言辞错乱之余一时没管好自己的嘴,
结果向一个完全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扯了些不该说的话。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磨磨蹭蹭将茶叶和水壶取出来后布兰登神父才下定决心如此说道，“有些话你可能不太爱听——按照某种观点所说,
资本的原始积累基本都是血腥和肮脏的，而包括你祖父在内的一些大老板，后来居然逐渐认同了这一点……”
紧接着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布兰登神父，干脆就把自己当年退休时认识的部分朋友给卖了个干净——说起来还有些滑稽，当年很多在商场上征战多年，且已经积累了不菲身家的传统型老板，基本都会考虑自己死后到底能不能上天堂。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等到逐渐上了年纪之后，他们往往也只能通过积极参加教会活动的方式，来寻求精神层面虚无缥缈的救赎，可好死不死那时刚打算退休并选择进教会安度晚年的布兰登神父，在彻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之前，还多多少少显露出了一些特异之处。
那些神通广大的老板，自然能发现教会方面对布兰登神父有明显且刻意的偏颇，而其中运气比较好的还能察觉到，尚未纠正好过去习惯的某人会在不经意间，偶尔展现出某些类似神迹般不可思议的场景……
能彻底了解内幕的人毕竟少之又少，而这也就导致算是在人前显过圣的布兰登神父，被部分人当成了拯救自己灵魂的救命稻草——特别是这个乌龙布兰登神父还不好解释，如果直接承认吧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是在骗人，可矢口否认吧又很容易会被当成某种特殊的考验。
当然，布兰登神父还不至于在无关人士面前，直接吐露出那些跟自己真实身份有关的秘密，所以卡文迪什先生最后听到的说辞就是，一个“德高望重”且深受众人爱戴的神父，终究还是在教会的干涉下选择宽慰并擅自代替神，原谅了许多“老朋友”曾经为了追逐利益犯下的种种罪孽……
“而包括我祖父在内的一些人，最后似乎真就有些……”
大彻大悟了？
正捧着一杯热茶的卡文迪什先生，在听到这些内情之后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了，说白了他祖父当年留给后代的遗嘱，大抵意思就是如果没有那种深刻的觉悟，干脆就别整天装模作样到布兰登神父面前碍眼，不然反倒是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随着时代发展信仰本就开始逐渐淡薄，只是本着不好随便扭转传统习惯的卡文迪什家，也乐得听从家族上代掌门人的吩咐讨个清闲，在企业发展壮大工作逐渐繁忙之余，还真就没有时间打着祭奠亲人长辈的旗号，专门跑到布兰登神父这边露脸。
“不过说实话，其实恐怕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神职人员，都未必清楚他们的灵魂最后会到……”今天已经彻底聊嗨了的布兰登神父差点掀了教会老底，“咳咳——说起来你这时候突然过来，既然不是为了到你祖父的墓碑前缅怀一下，又到底是想做什么？总不能是单纯想找我这个老家伙聊聊天吧？”
“其实……倒也差不多。”而刚回过神来的卡文迪什先生倒是恰好能借此谈及正题，“布兰登神父，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给养子选好到底该买什么车，而我今天带女儿过去的时候，正好认识了一个服务特别周到的导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当然卡文迪什先生这可不是专门来帮人拉客户的，他只是想借着前些天跟布兰登神父巧遇的缘由，将话题渐渐转移到跟孩子们有关的事情上，顶多就是捎带着会为给自己提供了贴心服务的车行导购说上几句好话。
其实也不能怪卡文迪什先生说话会如此拐弯抹角，谁让他跟布兰登神父充其量算是刚见过几面的熟人，再加上性格方面的影响也不好像个自来熟那样，一上来就直奔正题大谈什么子女的教育问题。
毕竟是突发奇想才会跑来请教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嘛,
至少在态度方面表现得委婉一些，想来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就是了。
恰好今天一大早就找借口把劳墨给打发出门的布兰登神父，还真有点关心跟买车有关的问题，而在他看来某人居然看车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肯定就是中途溜号忙别的事情去了，至于到底要买什么车这会儿十有八九还没有敲定下来。
所以此时被推荐过来的那位热心导购,
对布兰登神父来说完全就属于典型的刚想瞌睡就正好有人送枕头，他还真就从卡文迪什先生那里记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并打算回头就丢给完全可能把此事再拖上十天半个月,
最后都未必能拿定主意的劳墨。
“非常感谢，你这可算是给我帮了一个大忙……”
由于自己平时没有多少工夫能经常跑去车行里晃悠，布兰登神父自然无法提前帮劳墨挑个靠谱点的导购出来——虽说在美帝买辆款式普通的新车花不了几个钱，但这个世上恐怕也不会有谁愿意轻易当冤大头被人忽悠。
而能让卡文迪什先生赞不绝口的导购，想来人品方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毕竟生意本来就是长做长有，如果有机会能给大金主留下个好印象，那么收益才更容易变得源源不断，估计也只有傻子才会做出能捞一票算一票的蠢事。
“主要还是那位导购的服务态度直接打动了我，当我女儿开始表现得相当不耐烦时，他甚至愿意主动上前帮我耐心解释。”随即卡文迪什先生便不着痕迹地偏移起了话题，“我想过去曾经被你收养的那些孩子们，应该不会像她那样任性……呵呵，说起来还有些让人难为情，其实我女儿今天还是在学校里闯了点祸，才有时间跟我到车行那边去转悠……”
“哈，毕竟年轻人多多少少都会犯点错……”而布兰登神父的好奇心自然就被勾了起来,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能在学校里闯什么祸？其实我这里有很多孩子们,
当年可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可他们也很少会被学校责罚停课什么的……”
就算是面对布兰登神父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卡文迪什先生也不可能将那件连艾米丽这个当事人都感到尴尬的事情给直接讲出来，所以他开始转而着重描述起了女儿最近的某些遭遇——反正涉及到大量洛克高中学生的夜总会案件都上了新闻，而教会神职人员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他们哪怕碰上穷凶极恶的罪犯前来忏悔，都必须要奉行严格的保密原则。
当然卡文迪什先生倒也不是专门来这里忏悔的，不过当年连他祖父都会尊敬的布兰登神父想来也非常值得信任，所以连警方和媒体都不能随意报道的当事学生信息，肯定也不会从这个神圣的地方被泄露出去。
“等等，你女儿难道是那个案子里的受害……她现在还好吗？”
结果听到这一系列内幕的布兰登神父当场就惊呆了，且不论生来就算直接在罗马的卡文迪什家孩子，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上洛克中学这所公立学校，就说在碰上那么可怕的意外之后她甚至还有心思去上学，这听起来实在是有点让人感觉……
“不，你误会了，布兰登神父。”卡文迪什先生则赶紧解释起来，“严格来说我女儿可以算是现场的目击证人,
或是间接拯救了若干名同学的英雄,
唯独不是那个案件的受害者……不然我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心情去给她买车呢？”
说着卡文迪什先生便顺势讲述起了女儿最近发生的些许变化,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今天跟迪克偶然遇到之后，才刚听艾米丽讲述出来的那番借口……
“所以在经历了那场影响十分恶劣的夜总会枪击案之后，你女儿就一改从前相对平和的性子，转而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了？”
“没错，还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她现在还没有表现的太过分，不过……”说到这里卡文迪什先生还在脸上显露出了半真半假茫然的表情，“不过从今天学校里发生的冲突来看，我也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变成一个……嗯，喜欢伤害别人的恶劣女性？”
说起这个布兰登神父可就有点来劲了，虽然他并不清楚艾米丽的具体情况，但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其实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些心理层面的问题，哪怕这两者之间还存在着十分巨大的差异不能生搬硬套，也算是能稍微给忧心女儿的卡文迪什先生提供一点参考。
“伤害别人？哈，也许你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周围大多是来自上流阶层的同龄人，彼此之间很少引发过于剧烈的冲突……不过公立学校里的情况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我说其实你唯一需要用心关注的事情，大概就是别让你女儿闹出太过严重的后果。”
本来想从这边听点建设性意见的卡文迪什先生，傻傻看着明显有些兴致勃勃的布兰登神父，毕竟他这都还没有把迪克之前帮忙找搏击的事情给说出来呢，结果就听到……什么叫“别闹出太过严重的后果”啊？难不成是尽量别把同学给电死电残就行吗？
而没等卡文迪什先生发出什么异议，布兰登神父就马上讲述起了当初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在学校中是如何抱团跟不怀好意的恶劣同学打交道，并且言辞间还颇有些得意的样子，看上去明显就是在为那些不安分的捣蛋鬼感到骄傲。
结果就在卡文迪什先生尴尬且疑惑地寻思着，布兰登神父的教育观念为何会如此奇葩时，却又听到了一句如同晴空霹雳般让他感到醍醐灌顶的话。
“……其实我也不是很提倡孩子们使用暴力手段，可是‘用不用’和‘有没有’却绝对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更何况别人家的孩子在学校里会做出什么坏事我也不好干涉，如果只是单纯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那算下来又跟间接帮外人有多少区别？”
第二百二十章
来时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卡文迪什先生，哪怕依旧不提倡自己的孩子到学校中滥用暴力手段，可在跟尚且还意犹未尽的布兰登神父告辞时，他就已经算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虽然布兰登神父的话听起来直白到有些离谱，但他后面所说的情况也确实非常现实，如果孩子们自身缺少足够的反抗能力，那么一旦受人欺凌就只能任由对方捏扁搓圆,
就算在事后有机会借助外部的力量主持公道，某些难以被抹去的伤痕也无法重新弥补回来。
就像西方法律界的谚语所说，迟到的正义根本不是正义，而作为一名父亲卡文迪什先生首先想要保证的就是，尽可能不让子女陷入必须被人拯救的凄惨境地。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适得其反，导致艾米丽将来更容易伤害到别人家的孩子……反正卡文迪什先生现在就只能在先顾好自己家的孩子之余，再尽可能抽空来向有着丰富相关经验的布兰登神父学习了。
“非常感谢，布兰登神父，你彻底驱散了挡在我眼前的重重迷雾。”在临走前卡文迪什先生还郑重道谢，“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等到有空的时候，也许我会带上家人一起到教堂拜访，就是不知道你这边……”
严格来说到了如今这个年代，其实包括卡文迪什家在内的很多美帝富豪，通常都直接把教会当成一种较为特殊的社交途径，毕竟对他们而言相比盲目遵循传统信仰，还不如先算算拜神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利益。
而这种偏向利益至上的家庭氛围，倒也间接影响到了连家产都懒得去争的卡文迪什先生，其结果就是等到他成家之后，甚至就连过去偶尔会被父母带去的教会活动都彻底不参与了。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对一个热衷于科幻题材的小说家来说，时刻都需要去了解宗教无法解释的前沿科学知识，基本不可能满脑子都装着虚无缥缈的信仰，除非哪天教会突然变成了一个能引领全世界技术发展的先进科研组织……
不过目前的情况明显有所变化，布兰登先生多年因工作养成的习惯终究也要为孩子让步，在他看来偶尔带上家人来布兰登神父这边坐坐，绝对能获得诸多显而易见的好处。
比如艾米丽可能存在的某些心理隐患,
就算医生那边都认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对此依旧有些担忧的卡文迪什先生也不想轻易忽略过去——正好这种问题掉头找教会帮忙也算是专业对口，间接给女儿创造找布兰登神父忏悔的机会，总好过继续让她把很多事情都一直憋在心里。
还有就是哪怕孤儿院如今已经彻底关门，在过去那些年里布兰登神父终究也是带大了很多的孩子，不好重新回去参考家里亲戚那些做派的卡文迪什先生，目前似乎也只能多依靠下这位在自己祖父眼里都“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了。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卡文迪什先生尚且还不知道，如果想加入到这边教堂的社交圈子，具体落实起来可能会有哪方面的限制……
说起来这还真不是卡文迪什先生在胡思乱想，毕竟已经在西方传承了上千年的教会，随着时间流转到了如今内部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由于信仰淡薄他对这方面的了解又及其有限，也不敢妄自断定布兰登神父到底是属于哪个教派。
当然能堂而皇之在这个只比顶级富豪社区略差点的地方开教堂，想来也不太可能是某些过于小众的教会分支，另外从布兰登神父表现出的做派上来看，他也不像是那种遵循着严格戒律的神职人员，不过为了以往万一卡文迪什先生终究还是提前打了声招呼。
“啊？呃……你应该也发现了,
我在这里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给信徒安排葬礼,
以及打理好旁边的那片墓地……当然,
你想带上家人过来转转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偶尔也会有人到朋友、长辈的墓碑前……”
结果刚才还跟卡文迪什先生相谈甚欢的布兰登神父，这会儿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起来，这要是换成住在周围的那些个邻居，基本都能立刻看出他明显是有些心虚了。
说白了平日里这座教堂鲜有信徒上门，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深层原因，在排除掉没有其他人手帮衬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之后，唯一那个很难被称作合格的神职人员，就必须为如今这个惨淡的结果负责了。
别说是主持洗礼、忏悔、弥撒之类的常见活动了，按劳墨的说法布兰登神父除了穿着上像个神职人员，再加上偶尔给人主持葬礼时多少还像那么回事，剩下的时间就再没干过一件正事，只会像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头子一样，跟周围那些同样有空的邻居们凑在一起唠嗑。
这也就是几十年下来住在周围的早就都是些熟人了，就算社区内依旧时常会有房产交易，早已形成的轻松氛围也很容易让新住户融入，而老邻居更是基本都见识过，布兰登神父当年最“不务正业”的那段时间，反而是教堂里最热闹的时候。
没办法，除了刚开张的时候孤儿院里少说也有十个以上的孩子，就算布兰登神父愿意主动把酒戒了也不可能忙得过来，所以他就只能向教会上层打报告要人要钱了。
“难道是这边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规矩吗？”对此感觉有些不明所以的卡文迪什先生只好直言道，“布兰登神父，其实自从我祖父去世之后，我们家里就不再有过去那种传统的信徒了，而等到我的子女出生后甚至都没有……”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正准备送客的布兰登神父则立刻摇起了头，“主要是我负责的这座教堂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特殊活动，如果你是想带着家人过来凑凑热闹，那他们恐怕就会非常失望了……老实说在你祖父那代人之后，这里基本就只有住在附近的邻居才会经常上门了，并且在大多数时候还是跟我这个老家伙聊上几句就走……”
没曾想这番话反倒是让卡文迪什先生会错了意，他只当布兰登神父是在隐晦地表示自己早就不想继续往外发展了，所以这边教会圈子内基本都是住在周围的熟人。
“原来是这样吗？说起来其实这边的环境倒也非常不错，特别是常住户多了也不会显得特别冷清……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你的提醒，布兰登神父！”
而等到若有所思的卡文迪什先生开车离开之后，一路将其送到大门外的布兰登神父都没有彻底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提醒了对方哪方面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暗流涌动
傍晚时分，不得不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的劳墨终于回到了家中，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平淡，显然是跟杰森出去转了许久之后，却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其实今天早些时候，劳墨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想法也不能说是有错，半路上成功逃脱的大河原还真就是想先溜回去跟出吕组接上头,
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尽快逃离美帝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不过问题在于劳墨意识到这点的时间多少有些晚，毕竟大河原昨天前脚刚被里维尔家的保镖带走，后脚就在半路上发难直接逃走了，就算他大概率会跟刚刚拨乱反正的出吕组闹出什么矛盾，这都隔了将近一天也未必能继续看到多少热闹……
同时出于在大白天做事也不好太过张扬的缘故，不直接想露面被霓虹人发现的劳墨甚至连车都没有下,
就更不可能用上嗅觉或其他什么特殊手段——说起来他当时都有点想念林老爷子的鬼身了，毕竟那还真就是个方便且难以被人察觉的高超探查手段。
可惜之前在拳馆里的时候林老爷子就已经摆明了态度，鉴于他明显不太想跟美帝的世俗权贵扯上关系，劳墨也不好再舔着脸将老人家喊出来帮忙，到最后也只能徒劳地让杰森在霓虹人的街区上多转了几圈。
当然非要说的话今天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比如转着转着开车的杰森就突然意识到，那片街面上似乎多出了不少正在巡逻的条子，并立刻在自己这辆并起眼的车还未引起太多注意之前，就赶紧强行带着对此类状况毫不敏感的劳墨溜了出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在美帝也算是一种较为隐晦的种族差异了，谁让身为东方人同时过去还很少开车的劳墨，将来不出意外的话也很难体会到，在遭遇到可能涉及到条子有关的事情时，杰森的神经到底会变得有多么敏感……这可不光是因为他以前还当过几年飞车党。
从杰森得知这一突发状况之后，哪怕至今为止还没有跟警方打过多少交道，劳墨也立刻想到了自己前些天还突然被警察找上门了解过情况，说起来连霓虹人这条线都是因此才会被他给注意到。
既然刘安劳墨都是后来才从警察嘴里得知，当时自以为被烧到连灰都没剩下多少的护身符，其实还被干活儿的喽啰顺手带走了若干个，那么后来在大河原吩咐下才特意去找毒蝎残余分子麻烦的出吕组，到现在突然被警方盯上似乎也就不是什么太过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段时间刚对毒蝎重拳出击过的扭腰警方,
趁着眼下心气儿还在想着顺藤摸瓜，敲打一下最近同样有些不太安分的出吕组，在劳墨看来完全称得上是顺理成章，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不好在官方的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了……
事关不知为何突然在自己眼前出现，还明显跟金手指有所牵连的神殿BUFF，劳墨肯定不会甘心就此轻易放弃，可惜目前由于有了警方横插一脚的痕迹，而他除了留只乌鸦在旁边干看着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而在回家的路上劳墨除了暗自期盼，在被自己找上之前大河原最好不要丢脸到落入任何一方手中以外，就只能暗自对着突然掉头盯上出吕组的警方咬牙切齿——毕竟毒蝎明明还剩下那么多漏网之鱼，这会儿甚至都狗急跳墙到敢在游荡者面前龇牙，这扭腰的警察做起事来怎么还虎头蛇尾、半途而废啊？
可包括本以为那次麻烦早就该翻篇的劳墨在内，莫名接锅的游荡者和帮忙出了主意的林老爷子都没能想到，实际上现在勉强才凑起来闹腾的那帮毒蝎残余分子，说穿了根本就是警方故意设下的局。
毕竟在其中穿针引线把那帮人渣聚拢的两个重要角色，一个是货真价实潜伏多年的警方卧底，一个是“迫不得已”被拿捏的新晋线人,
而在毒蝎那帮残余分子的内部，甚至都有个愿意主动配合的惊弓之鸟,
至于其中哪部分会变成饵料，最后又能钓上什么大鱼……
那暂时就跟劳墨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再怎么掰扯扭腰警方的高层也不会突然都得了失心疯，非要跟之前还狠狠给了毒蝎一记闷棍的“游荡者”过不去。
没错，其实毒蝎突然覆灭的主要原因，在扭腰黑白两道上基本都快达成共识了，那就是他们老大也许是洗衣粉嗨多了脑子出了问题，结果直接惹上了游荡者内部的某位狠角色。
即便其中确实还有些不好解释的细节，这个说法目前也相当有市场，毕竟大个说到底都还没有出狱，而主动蛰伏下来的游荡者突然被人当成软柿子，想来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谁让才刚刚崛起都没有风光几年的毒蝎，在扭腰的根基本来就有些浅呢？所以很多人也是就此才会认为，他们那个老大也许并没有深入了解过游荡者的具体实力，结果想尽快上位却找错了踏脚石，导致帮派遭遇了狂风骤雨般的反击不说，最终连自己的性命都……
“墨，我早上就让你赶紧出门好好看车，结果这都过去一整天了，你居然连什么玩意儿都没有带回来？”
“拜托，我本来就是开着车出门的好吗？再说看归看当场就拍板买一辆回来也太……总之我还没选定呢，等下次……”刚回到家思绪本就有些混乱的劳墨，完全没有意识到老爹的质问明显过于刻意，只能立刻心虚地进行反驳，以掩饰自己压根就没在车行里待多久。
而没想到自己这回能轻易得逞的布兰登神父，倒是立刻顺着劳墨的话递出了下一招：“呵呵，我就猜到你小子这趟出去没什么主意……喏，这是我从朋友那边找的关系，你下次去车行时干脆直接找这个人好了，跟他说是卡文迪什先生介绍的就行……”
“卡文迪什？那是谁？我好像没听说过这号人啊……”劳墨仔细思索了一下之后，却没有想起周围有哪家邻居是这个姓氏，随即便将怀疑的眼光投到了老爹身上——说起来卡尔那边遇到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老爹这边可别又被骗子给偷了家。
虽说车行那边撑死也只能耍点花招误导客户，但买点什么东西都要找朋友拉关系，可是绝对会让劳墨在第一时间提高警惕，毕竟身为天朝人他下意识就会立刻想起“生人宰一半熟人大满贯”之类的话……
第二百二十二章 禁制
到了隔天清晨才刚吃完早饭，为了防止老爹继续在自己耳边念叨跟买车相关的事情，劳墨便赶紧找了个借口迅速冲出家门。
今天保罗那边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看来黑手党那边的效率有些感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因为太过重视这次难得跟游荡者搭上的关系，结果就连运送几个并不起眼的替罪羊过去这种小事，都慎之又慎想要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才会显得格外拖沓……
除此以外被放置在霓虹人那边盯了一晚上梢的乌鸦，也早就在完成任务后自行解除召唤离开了，似乎出吕组那边也是意识到他们目前的处境有些不妙，完全没有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任何动静。
于是先到自己名下正在装修的餐厅那边略微转了一圈，却发现工作人员都还没有开始上班之后，劳墨这会儿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就只有趁早去请教下林老爷子,
尽快学会他老人家愿意传授的那套简易禁制手段了。
说起来林老头倒也没有一直待在内部设施相当完备,
且装潢富丽堂皇的冷兵器俱乐部里，毕竟他老人家初来乍到身边也没个交通工具，平时的主要精力还要放在照看徒弟上，如果直接搬到远离扭腰城区的郊外居住也肯定会带来诸多不便。
所以哪怕艾伯特有心给刚预定好入职的格斗教练，直接包揽下跟衣食住行有关的所有杂事，最后也只能在老人的强烈要求下将其送回了唐人街，并约定好等到他正式开始上班的时候，都由俱乐部方面派辆专车负责接送。
那天艾伯特本来就是请假出来给劳墨和迪克做见证，等所有事情都忙活完了还得返回学校继续上课，在往返时他正好都能顺路带上林老头，而这也算是老板身先士卒给下面的工作人员做表率了。
其实冷兵器俱乐部的活动平时也并不怎么频繁，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成员都不能保证每周参加，毕竟除了爱好他们也要为生活分配出不少休息时间，而林老头也是因此才跟艾伯特谈妥了，他每个月只需要保证上够两个周末总共四天课的优厚条件。
反正林老头主要是想借此来获得一份工作签证，以保证自己能长期留在扭腰看好徒弟，其实也根本不在乎薪资到底有多少，在时间方面更是能少就少。
至于早就试着跟劳墨训练还吃过不少苦头的艾伯特，也不认为包括他在内的那些个俱乐部成员,
有谁真心想要再被同样有些神秘莫测的天朝人林老头给折腾一遍……
于是在抱着迥异心思的两人共同努力下,
那个离谱到了极点的工作时间最终就这么被确定下来了，随后甚至还波及到了好心介绍双方认识的劳墨——谁让他现在基本每周都必须去俱乐部那边报道呢？
直白点来说，就算白鸟、珍妮和简她们三个完成了佣兵训练，紧接着还有个刚成立的健身减肥班需要劳墨负责，所以艾伯特干脆薅起了朋友的羊毛，让他有空时就捎带着去接送一下没有座驾的林老爷子，只有没空时才会派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出面。
当然这可不是艾伯特突然想图省事或者节省开支，其实那天在经过接触后他就察觉到，林老头那带着浓烈口音的英文水平似乎还时好时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莫名磕巴到只能说出些极为简单的对话，所以为了防止两边交流不畅闹出什么误会，就只好尽可能让劳墨去费心出面一下了。
诚然艾伯特也可以专门去招聘个临时的中英翻译，只是他恰好想借此督促自己去好好学习一下中文，不然将来身边认识的天朝人如果变得越来越多，也不能指望对方的英语水平，全都像自小就生在扭腰的劳墨那样熟练……
“您这里还真是……”随手提着个旅行包顺着地址头一次找上门的劳墨，进门后看着眼前那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狭隘房间，开始忍不住暗自感叹自己这辈子还真是住惯了大房子,
居然都要对被林老爷子整租下来的地方感到大惊小怪了。
其实林老头在唐人街选定的这个住所也不算小了，很多想方设法跑到美帝这边来打工的外国人，有部分甚至连合租都只能选地下室之类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窝着，至于独立的厨房、浴室、卫生间就更是想都别想。
也就是劳墨这些年早就住惯了空荡荡的孤儿院楼房，其中主要由神父和嬷嬷们居住的单人房间，放在其他正常房子里都能直接充当主卧，就更不用说那些能摆下两三张大型架子床，可供多个孩子共同生活的宽敞房间，以及餐厅、游戏室等更空旷的活动场所了。
“要不是因为住在这边还能方便盯着武文锋那小子，我早就直接搬到你朋友的那个俱乐部里住了。”结果林老头反倒是主动接过劳墨的话茬说了下去，“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省事，只要钱到位零零碎碎想租多久都成……呵呵，这应该也是为了方便吸引那些漂洋过海来美帝打工的人吧。”
不了解哪方面情况的劳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将旅行包放到脚边后只好自己拉了张椅子先坐了下来，随即又将目光瞥向了桌上靠墙摆放的那两个娃娃，而它们面前还有个满是灰烬的香炉，看色泽似乎是刚买来都没有使用多久。
林老头倒是提前从电话里知道了劳墨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在略微寒暄了几句后也没有过多墨迹：“扯得有些远了……说起来你小子还真就应该心急，居然大大咧咧在美帝卖了这么多年的法器，到现在也没撞上个懂行的高人。”
“老爷子，其实我那些玩意儿也不是没有被人发现过……”而劳墨则挠着脑袋赶紧解释了起来，“白鸟前些时候就跟我提过，只是我俩在见识方面本来就有点半斤八两，结果到最后都没有把那当回事……再说现在我这不刚了解清楚，就赶紧来找您学解决办法了嘛……”
说着劳墨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连夜制作出来的护身符，并依次将其摆放在了那张摆放着布娃娃的桌子上：“当然我肯定也不会白学您的手段……所以这点小意思权当是谢礼了。”
其实劳墨倒是不介意直接将林老爷子当做老师对待，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能给自己解惑的前辈高人，哪怕只是本着过了这村儿恐怕就没这店儿的想法，低头认个简单的师生关系也不算吃亏。
“师生”到底不是“师徒”，反正在这个年代只要是上过学的人，谁还能没一大堆老师呢？可惜早就察觉到劳墨手段相当匪夷所思的林老头，却是死活不愿意占这个大便宜。
所以到了最后，思来想去却发现自己似乎拿不出其他什么东西来做交换的劳墨，也只好赶工为林老爷子量身定做出了这么一套护身符。
第二百二十三章 媚眼差点抛给了瞎子看
劳墨给林老爷子准备的那些个护身符，魔法后缀上全是清一色的“耐久”，其效果为增加11到15点生命，而前缀则分成了能增加4到8点防御的“坚固”、增加6到12点准确率的“青铜”，以及增加1到7点法力的“蜥蜴”三种。
当然过去经常雕木头雕到手软的劳墨，这会儿掏出来的护身符肯定都是满属性的极品，毕竟他做那些玩意儿早就熟能生巧了,
反倒是如果想弄出点劣质产品来，才需要额外花费心思去刻意对整体结构做一点细微破坏。
护身符后缀直接选定加生命上限的“耐久”倒是不用多说，一来这种属性万能到对任何活人都有意义，二来也是劳墨实在没得选，毕竟剩下的词缀除了直接加伤害，大抵就是些“金钱获取”、“奔跑速度”、“打击恢复”之类的功能性效果，仅剩增加“力量”和“敏捷”这两种属性才勉强可能有点意义。
只可惜能随便带在身上的小型护身符，每个最多也只能给人增加2点力量或敏捷，而劳墨推己及人也不认为这点基础属性对林老爷子来说到底能有多大意义，最终才将其选定为哪怕对野蛮人来说，也能相当于近4点体力的15点生命划算。
毕竟劳墨思来想去，也不认为林老爷子的身体素质，能跟游戏中也是独树一帜的野蛮人相比，要知道在1点体力就能增加4点生命的肌肉棒子往下，亚马逊、刺客和圣骑士这三个有不少物理作战技能英雄，每点体力也只能增加3点生命，而包括德鲁伊这半个法系在内的剩下三个英雄就更不用说了，每点体力甚至只能换算成2点生命。
不过护身符在前缀方面产生的差异，就是劳墨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才导致的结果了。
除开肯定不能添加上去的伤害词缀以外，其实护身符的魔法前缀上还有各种元素抗性可选，只是劳墨也吃不准传统的修行人，在平时到底容易碰到哪方面的威胁，不好将火焰、冰冻、闪电和毒挨个防备上一圈，毕竟可以增加全部四种抗性的“闪耀”词缀他要等到25级才能使用。
虽说跟简单粗暴却无法添加在护身符上的“物理伤害减少”相比，低数值的“防御”在物理防护效果上还比较鸡肋,
但是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那却是有和无的巨大区别，同时根据自己对大个和白鸟的了解，劳墨认为林老爷子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例外，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挑中了泛用性更广一些的“耐久”词缀。
另外增加准确率的“青铜”前缀，是劳墨考虑到林老爷子也算个习武之人，想来以此提高动起手来的精确度对他老人家肯定也有不小帮助，至于最后那个能增加7点法力的“蜥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算被刻意混进去的一点私心了。
没有办法，谁让劳墨至今都没有发现，“法力”这个属性对其他人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毕竟大个和白鸟两人明显是走炼体路线，眼下除了确实懂术法的林老爷子，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同类做相关测试。
说起来如果不是当初恰好顺着给武家帮忙，才跟护徒心切的林老爷子搭上了关系，劳墨原本是计划借着送全套魔法装备的机会，去悄悄观察艾米丽在得到了能按照等级，同时增加生命和魔法的头饰后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劳墨还提前预估好了两种情形，首先就是“法力”对除他以外的人都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种能量体系再怎么万能，也可能对这个世界的土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而相比之下更奇葩的词缀也不是没有,
像是“金钱获取”到底能有多大意义至今都没有调查清楚。
至少从劳墨单纯以自己作为测试对象的结果来看,
他在专门往物品栏里带了几个月超过100%的金钱获取之后,
店里营业额也没有发生什么过于明显的涨幅。
非要说的话那段时间刚打开地下市场的体力药剂倒是越卖越好了，可劳墨又怀疑那在很大程度上应该是一种巧合，毕竟等他后来取出“金钱获取”效果的护身符之后，其实那门买卖的唯二限制就是人脉和产量都陆续到达瓶颈了……
除此以外劳墨心里倒也非常期盼，那个提高法力的护身符能对林老爷子起作用，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作用也好——谁让7点法力对他自己来说也微不足道呢？毕竟德鲁伊就连召唤一只乌鸦都要消耗6点，而召唤猛毒花藤甚至需要8点。
结果让劳墨有些错愕的是，当他摆出了那几个专门充当谢礼的小型护身符之后，本该“见多识广”的林老爷子却显得非常茫然，根本没有如同预料当中那样立刻就“大惊失色”。
“嗯……这东西是？”林老头先是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护身符，“这些个都是木制品啊？手艺看上去倒是不错……呦，似乎还挺新哈？难不成都是你现做的？”
说着林老头就随手拿起一个摆弄了起来，只是他比划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小型护身符的那些样式，根本就不是用来让人把玩的。
其实劳墨这里也是有些先入为主了，还以为林老爷子是跟白鸟一样眼力超群，所以才能直接认出被他扔在冷兵器俱乐部里出售的那些破烂，上面还隐藏着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超凡魔法力量。
从小就接受过一些特殊训练的白鸟自然是真有眼力，而林老头先后两次则都是由于鬼身先发生了异动，他才能紧随其后识别出部分跟自己专业对口的装备，也就是属性上专门针对不死生物和恶魔的武器……正好被劳墨丢在冷兵器俱乐部里售卖的，大部分还真就附带着那类“无害”属性。
于是以为是自己以前过于无知，进而才间接暴露了一部分手段的劳墨，完全没有想到林老爷子还真就如他当时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是“活得久见识够多”，“才稍微长了点眼力”，顶多也只能察觉到器物上“是不是沾染了点什么灵异之气”……
“……老爷子，其实那是我亲手做出来的护身……”
“咦？”
结果等到劳墨诧异地开口想要解释时，林老头终于发现被自己抓在手中那个貌似硬币的玩意儿，似乎开始隐隐散发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神秘气息，而他也是这才意识到所谓的“谢礼”，根本就不是什么礼轻情意重的客套话。
“等等，你小子这做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未辨识？！
也是劳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特异之处，对林老头这个早年曾在天朝地界上走南闯北许多年的积年老修行来说，其实已经带来了接二连三，且都无与伦比的震撼效果。
首先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在鬼身眼里旺盛到有些异常的气血，毕竟根据林老头几十年的所见所闻,
至少天朝那边的修行人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哪怕还是从小就恰好遇到了名师指点，也很难在相同的年纪上达到劳墨那种水平。
当然这里面也肯定有时代不同了，孩子们还要花费大量精力投入到学习当中的影响，而林老头也算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自己徒弟武文锋其实就是个比较鲜明的例子，不然他怎么可能到了如今的这个岁数都还没有登堂入室，顶多算是刚有一只脚踏上了修行之路。
另外两人初次隔空斗法那回，劳墨还依次展现出了“飓风装甲”、“小旋风”、“极地风暴”三种技能，以及根据元素技能被动掌握的控风能力——说起来也是凑了巧，当时没有选择亲自凑过去看个究竟的林老头，便直接将其错认成了自己所知的一些霓虹手段。
没办法，谁让“小旋风”呈现出来的效果，还真就跟霓虹的“镰鼬”有些类似呢？说起来林老头那会让也算是有点先入为主了，才进而将劳墨展现出来的其他手段，全都当成了与之相关的一系列派生能力。
正好天朝修行界数千年总结出来的常识，就是主要依托于精神力量的术法，绝对要比炼体更难走捷径速成，而这也就导致当时直接把劳墨给错认成大河原的林老头，心里一直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借助了什么邪门手段，才获得了强横到让鬼都感觉离谱的身体素质，后来甚至还打算用阴魂入体打破阴阳平衡的方式，迅速破掉他那身硬练出来的“邪功”。
不过等到第二次正面交锋，双方误会也借此彻底解除之后，林老头才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两手都要抓两手还都能硬的地步……要不老祖宗怎么会留下“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种话呢？
其实青出于蓝这种事情，哪怕是突然出现在了大洋彼岸的美帝呢,
在听到劳墨那跟正经天朝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的中文口音后，林老头也就是会在心里略微感慨上那么几句，可能是近代连年战乱导致天朝整体环境太差，最终才让他这种自学成才的家伙有机会冒头。
只是这番更倾向于自我安慰的心理活动，大概都没能坚持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被林老头碰到的另外一个“惊喜”给打破了——说起来劳墨倒是有坦白过，自己过去为了“修行”（练级）彻底耽误了学业，最后只勉强上了两年类似天朝专科，实际上还有不少差别的社区大学。
如果说某个人真的天赋异禀到了极点，同时自己在修行方面还格外刻苦努力，那么他最终能在自学掌握一些高明术法之余，还顺带练就一副硬朗到可怕的好身板……
哪怕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是传说故事呢，可眼下有一个实例就在自己眼前，林老头也不是不能尽可能去理解——可这人要是还同时学会了该如何打造法器，甚至水平看起来还相当高明，那就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要不是震惊到当时就直接打电话过去询问的林老头，思来想去也实在是找不出劳墨糊弄自己的理由，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其实扭腰修行界的年轻后生,
在私底下其实根本不是聚在一起斗地主,
而是早就悄悄凑出一桌麻将了。
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连人证物证也都表明除了劳墨之外，根本不存在另一个能批量生产法器，却选择隐藏在幕后不喜欢露面的世外高人，林老头也就只能继续尽力说服自己，没准那小子的一身变态体魄，就是靠常年打铁才逐渐锻炼出来的……
不过理由看起来还相当合理，毕竟到了如今的这个年代，恐怕也没有什么人会放着更加省时省力的工业化机器不用，却整天想着要亲手锻造出各种各样的金属物件，而不知道到底从哪里翻出了相关传承的劳墨，最终借着打铁间接锻炼了体魄也绝对说得过去。
当然劳墨肯定是死都不会跟林老头坦白，其实他那旺盛到连鬼身都会惊叹的气血，很可能只是升级附送的基础生命成长，顶多就是还加上了力量和敏捷能给身体带来的部分增幅效果。
“……所以我在打铁锻造刀剑之余，搞点雕刻之类的小爱好其实也非常合理，毕竟那些玩意儿的销路相当有限，最后也不可能全都堆进俱乐部里的库房……您说对嘛？”
“得得得，你小子还是别跟我一直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至少九成九的修行人哪怕是刚出娘胎就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并且还是一年到头基本都从来不怎么休息，刚到你这个年纪恐怕也学不来这么多本事……反正这几个护身符我就直接收下了，咱们还是先谈回正事吧。”
就在刚刚意识到什么的劳墨，开始绞尽脑汁想找个合理解释的时候，林老头却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只是略微了解了一下护身符的使用方法和大致效果之后，便立刻摆出了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转而掏出了几样早已预备好的物件。
“没想到这次跟在徒弟屁股后面出国，还真特么算是大开眼界了一回……反正你往后就是再展现出其他什么天大的本事，老头子我也不会再惊讶了……”嘴里一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的林老头，一边迅速摆出了毛笔、黄纸以及一盒疑似朱砂调制出来的鲜红色颜料，随后又顺手将桌上的香炉摆正点上了三支香。
而看到这场面的劳墨，要说没有联想到什么那肯定是在骗人：“老爷子，您这是……打算教我画符啊？”
“沾点边，但不完全对。”不过林老头却嘿嘿一笑，“毕竟符箓之类的手段实在是过于繁复，就算正经道士想要掌握都要花不少时间去认真学习，其中能练出神通的修行人那就更少了……旁触类通的道理你应该也听说过，而我这门禁制说白了就是化繁就简只借其神韵，这里正好能先用你送的这几个小礼物演示一下。”
说着林老头就将黄纸摆在了烟雾缭绕的香炉之下，然后便闭上眼睛开始静气凝神，大概等了两三分钟之后他才突然瞪大双眼，然后迅速拿起那支似乎从未曾使用过的干净毛笔，在略微沾了两下颜料之后往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封”字。
坐在旁边态度格外认真的劳墨此时则眨了眨眼睛，因为他刚才在恍惚间似乎看到林老爷子的身上，还略微泛出了几层相当模糊的重影。
随后也没等劳墨彻底看出个所以然来，林老头便立刻将他刚到手的那几个护身符，往写好字的那张黄纸中央一丢，紧接着又将其四角折叠起来草草团成纸包，随后便拎起来置于三炷香上——结果本不可能被香火点燃的黄纸，在眨眼间便迅速燃烧殆尽，而被包裹在里面的护身符，也直接掉落到了下面摆好的香炉里。
“喏，其实此法的重点就在于施禁者要运气凝神，至于其余的物件倒是差不多有个形似就成……咳咳，你有在听我讲吗？”
刚展示完一种手法的林老头正想仔细讲解一番，打算随后找个够大的物件再另做延伸，结果他才说了没两句话，在转过头去后就发现劳墨这会儿，居然还一直死死盯着桌上那个前不久才刚在唐人街里买的崭新香炉。
“呃，上面顶多只是沾上了一点香灰，只要拿出来擦擦就行，再说那都是你送出去的谢礼了，我想怎么折腾……”
“卧槽！”结果林老头这回是连话都没能说完，终于缓过神来的劳墨就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迅速伸手从香炉中随便捞出了一个护身符。
没错，确实依旧是蓝色字样，名称却仅仅显示为“小型护身符”，而这在暗黑破坏神2的游戏当中，却意味着它是一件未辨识的蓝色物品。
老实说，劳墨这辈子都是头一次看到呈现出这种状态的魔法物品，毕竟他亲手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还需要脱裤子放屁，只有像游戏中那样通过鉴定的流程才能看到具体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