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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殊     摄政王的小闲妻txt下载     摄政王的小闲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明月照到了臭沟渠(求月票)

    魏家

    魏映雪受伤,三皇子紧张无比,立刻招来御医,为魏映雪治伤。

    最终的伤在脱臼的手上,脚上也有好几处破皮,好在没有更严重的伤,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魏家的人轮番去探望魏映雪,这可是他们魏家的千金小姐,可金贵着呢。

    等所有人都探望完了,夏侯锐才慢慢走进去。

    “殿下。”侍女们很有眼色赶紧离开,把这里的空间让给两人。

    躺在床上的魏映雪缓缓睁眼,虚弱的看着三皇子:“表哥......”

    夏侯锐双手背负在身后,缓步走到床前,犀利的目光落在魏映雪身上:“映雪,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魏映雪眼睫微微一颤:“表哥想说什么?”

    夏侯锐一步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逼视着魏映雪,将一样东西丢在床上:“这个,你可认得?”

    魏映雪转头看去,认得,怎么不认得,那是她的发钗,不过上面缀着的珍珠掉了两颗,而钗子上还染着血。

    “表哥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她故意刺激马儿发疯,故意让自己摔落地面?

    夏侯锐气得不行:“你是不是傻了?要是我没有接住你,你今日绝对摔得粉身碎骨,你不要命了?”

    “我这条命留着何用?”魏映雪再次抬眸,眸中已是蓄满了泪光,她看着夏侯锐,满腔深情溢出:“表哥,你知道我的心意的,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嫁给定北侯,帮你拉拢他,我已经放弃了所有念想,我甚至都把自己女子的尊严和矜持都丢了,总是摆出一副已经对他情深不已的样子,我已经做得够多了,可你看看,他对我可有半点儿心动?”

    “没有,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这般追着他,被凝华公主针对,还传出什么二女争夫的绯闻,我的名声都已经毁了,可你看到了,有效果吗?”

    “今日我本来也没有想过他会接住我的,可我还是做了,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抛弃了尊严抛弃了性命也无济于事,他不会对我有所动容,你就别让我再白费力气了,让我留一点儿最后的尊严好吗?”

    泪水沿着眼角流淌,她缓缓起身握住三皇子的手,他的手背也裹着纱布,在救她的时候受了伤。

    见此,她的眼泪流得更加的汹涌:“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该救我的,你是皇子之尊,怎能为我以身犯险,我这条贱命哪儿值得你这么做?”

    夏侯锐看着魏映雪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动容,怜惜之情无以复加,不由得倾身将她抱住:“好,我不逼你了。”

    魏映雪这个表妹,是他见过的最美最聪慧坚韧的女子,他并非不喜欢,只是他心有大业,所以舍弃儿女情长,想要让魏映雪成为他的助力,而她也确实毫无怨言,但有些因素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我不怪你,他萧君夙看不到你的好,是他没有眼光,在我眼里,你是世间最美的姑娘。”

    魏映雪伏在他心口泣不成声,那声音听在耳里,让人心都要碎了。

    怀里的人哭着哭着没了动静,夏侯锐低头一看,不由莞尔,她竟然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睛边缘也是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委屈。

    “爱哭的小花猫。”

    怜爱的点点她的鼻子:“睡吧,真的不逼你了。”

    定北侯这块骨头他是啃不下来了,但他不相信太子和老四能做到,就让他们去争吧,最好争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

    定北侯府

    华晏来找萧君夙,却看到下人端着饭菜从书房出来,那饭菜原封不动的。

    “怎么,你家主子去抓小妾,把自己气到饭都吃不下,莫非夏侯堇那小子干了什么坏事?”

    南风摇头:“那到没有,六殿下和穆姑娘去跑马,吃烤羊肉,并无过分的举动。”

    华晏不相信:“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下,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

    南风对华晏这八卦的性子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无奈道:“后来遇到了三皇子和魏家人,三皇子跟侯爷比试射箭,侯爷赢了。”

    华晏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说废话?”

    南风无辜,他好好说话,怎么就废话了?不是他要听的吗?

    “回来的路上,魏姑娘的马受惊,她整个人被掀飞,侯爷没有出手相救,三皇子骂了侯爷。”

    华晏:“.......完了?”

    南风点头:“完了。”

    华晏气结:“我说你这硬邦邦干巴巴的就这么几句,一点儿内容都没有啊?还有,魏映雪居然也在,你怎么不早说?”

    华晏看向风雨轩的方向:“那位也在,魏姑娘就没吃醋什么的?”

    吃醋?南风觉得魏映雪现在该心凉才对,主子那么无情,她还有什么心情吃醋?

    东越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人交头接耳,直接从旁边绕了过去。

    书房里,萧君夙在处理公文。

    “主子,三皇子的人确实回去找过,那一支簪子被拿走了。”

    萧君夙点头表示知道了,连头都没有抬。

    华晏跟进来,他倒是比较好奇:“什么簪子?”

    东越知道这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只得说到:“今日魏姑娘惊马并非偶然,侯爷让属下回去查看,地上有一支染血的簪子,与马儿脖子上的伤口也对得上,因此可以断定,是魏姑娘故意扎了马,让马吃痛将她甩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阴谋,想要查到不难。

    “啧啧啧......”华晏摇头感叹:“这些个姑娘为了你可真是够豁得出去的,可惜.......明月照到了臭沟渠。”

    南风:.......华大夫,这话过分了啊,他家主子怎么能是臭沟渠?顶多是不解风情,木头疙瘩,冷血无情,还有点儿眼瞎......罢了......

    好在这话只是心里想想,他自己都接不下去,越想越觉得自家侯爷.......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

    那么好的姑娘,人家都上杆子贴上来了,他怎么就能那么坚定无动于衷呢?

    “华大夫,我家侯爷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华晏:“......”你说这话不怕你家侯爷抽死你?

第十九章 一个人演完了一场戏(一更)

    清早一起床,穆九房里多了一个客人。

    听到对方身份,穆九赶紧洗了脸出来,看到堂屋里站着的女人,惊奇不已。

    老天爷,这侯府居然还有女人的吗?这么多天,她就没见到一个女人,就连膳房里都是男的,她还以为这侯府除了她这个院子里,连蚊子都是公的呢。

    “我叫孙莹莹,住在莲阁,听闻府里多了一个妹妹,特意前来看看,妹妹不会不欢迎吧?”

    穆九:“......”你不用这样的开场白咱们还能好好聊聊。

    微雪听到莲阁,脸色微变,对穆九打手语:主子,莲阁是府中唯一有女子的地方,专门用来安置府中的女眷,历来被送入府中的女子都住在那里。

    穆九表示明白了,高门府邸有这样的地方不奇怪,不过这出现在萧君夙的府里就让她有点儿,怎么说呢......挺惊奇的。

    孙莹莹不懂微雪的手势,不过穆九的沉默让她表情有些不好:“怎么?妹妹这是瞧不上姐姐?”

    “那到没有,不过我并不喜欢认姐姐,孙姑娘还是喊我名字吧,我叫穆九。”这些后宅里的姐姐妹妹,听着就倒牙,她可没兴趣陪这些女人玩勾心斗角的戏码。

    孙莹莹大概是没想过穆九拒绝得这么直接,面色都有点儿挂不住:“也是,妹妹.......穆姑娘刚刚进府,独得侯爷恩宠,自是看不上我等这些昨日黄花,不过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我们也是过来人,这风雨轩再好也不是正院主阁,穆姑娘可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别日后沦落到我这般田地。”

    这是讽刺她也不过是一个妾吗?

    先是个假情假意的开场白,被冷遇了,没得到一个同样虚情假意的热络亲切,就来个阴阳怪气的讽刺,还真是......不知所谓。

    “有劳孙姑娘提醒,我记下了,不知道孙姑娘可还有其他事情?”

    “没有了,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孙莹莹起身,笑了笑道:“天气转凉,我专门为侯爷缝制了一件披风,照着侯爷最喜欢的样子,眼下还差一点儿就完成了,就不陪穆姑娘聊天了,告辞。”

    穆九:“......”

    很好,完美退场。

    待得孙莹莹走远了,穆九才慢慢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感叹:“她不累吗?”

    感觉都不需要穆九配合,一个人演完了一场戏,带着一张和善的假面具,说话绵里藏针,玩儿虚情假意,向她炫耀自己跟萧君夙有多好吗?

    萧君夙连魏映雪那样的大美人差点儿在面前摔得香消玉殒都能无动于衷,他会对这后院的花花草草多少感情?有什么值得好炫耀的?

    可惜了孙莹莹这段位,白白浪费在这鸟不拉屎的侯府后院儿,应该送到宫里,那里才是棋逢对手,更加精彩。

    小青鱼看了半响,表示看不懂,所以,刚刚那女的是来做什么的?

    知道了萧君夙府里居然是有女人的,穆九也并不是很在意,莫说男权时代,就是一夫一妻的社会,有权有势的人还光明正大的养几房夫人呢,这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家里养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

    所以对于连个她也没什么好好奇,若全都是孙莹莹这样的款式,她还是敬而远之,跟这种人说话都觉得累。

    傍晚的时候,穆九又遇到了孙莹莹,她拿着一个托盘,一边走一边哭,看到穆九站定,怨毒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走了。

    穆九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得罪她了?”

    “你没得罪她,不过她刚刚在君夙哪儿吃了闭门羹,看见你这个正得宠的,自然免不了嫉妒嘛。”华晏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手摇着折扇,故作风流倜傥。

    华晏看着穆九,笑意加深:“放心,她连正院的门都没能进去,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如果过去,君夙一定非常欢迎。”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不过穆九可不想明白那无聊的深意,转身就走。

    华晏抬手:“穆姑娘,别这么冷漠嘛,你什么时候再煮一次鱼啊?我可以给你打下手的。”

    ------

    等穆九和华晏走了,孙莹莹才从角落里站起身,托盘里是她为萧君夙缝的披风,她没有骗穆九,她是真心的爱慕萧君夙,想要尽心尽力的服侍她的。

    她被送进来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使命,可惜的是侯爷不近女色,对她们莲阁的女子从来不多看一眼,冷酷又残忍。

    进来足足三年,莫说侍候,她连侯爷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相反莲阁的女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是因侯爷而死。

    她已经死心了,可偏偏.......

    夜里,穆九正在跟小青鱼一起磕核桃,东越带着两人进来:“穆姑娘。”

    穆九看过去:“东越统领有事?”

    “今晚侯爷的饭菜里出现了砒霜,我已经盘问过膳房的人,今日傍晚只有青鱼去过膳房拿食材,还围着灶台转了两圈,现在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穆九扭头看向青鱼:“你干的?”

    青鱼连忙摇头:“奴婢......想来着,但怕给主子惹麻烦,没下手.......”

    穆九:“......”你要真下手了,指不定还赞你一句,怂包。

    转头看向东越:“听见了?不是她干的。”

    东越:“......”他该听见哪一句?是青鱼试图下毒,还是最后没下手?这主仆二人想要害人都是这么明目张胆吗?

    “在下只是奉命请人,还请穆姑娘与青鱼姑娘一起过去一趟。”

    这就没办法了,穆九拍拍手:“走,陪你去看看。”

    东越看着穆九这态度,一时间还真搞不懂她是内心坦荡还是有恃无恐。

    正院里,萧君夙坐在主卫上喝茶,膳房的大厨和伙计跪了一地,倒也没有什么血腥残忍的场面。

    “侯爷还真是命大,毒药送到嘴边都毒不死你。”穆九大步走进去,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要问什么快点儿。”

    萧君夙缓缓放下茶杯,凉淡的目光透着摄人的犀利:“你们再说一遍给她听听。”

    膳房的管事立刻指认青鱼:“启禀侯爷,是她,今日只有她去过膳房,还围着灶台转了好几圈,肯定就是她下的毒。”

第二十章 这是你逼我的(二更)

    膳房的人只见过小青鱼,出了事情,当然有理由怀疑她。

    “我没有,我只是看看,没下毒。”小青鱼虎着脸,一副要冲上去揍人的架势。

    穆九抬手拦住她:“所以说,要做什么,别犹豫,也别晃悠,现在好了,鱼没吃到,凭白惹了一身腥。”

    东越:“......”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教训青鱼下次干坏事儿一定别犹豫呢?这是什么主子?

    一个侍卫端了托盘上来:“侯爷,这是在风雨轩外面的树下挖出来的纸包,里面便是砒霜。”

    很好,认证物证俱全。

    萧君夙到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只是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穆九看向萧君夙:“虽然我不似侯爷统御军队那边御下严明,但小青鱼却绝对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当然,这祸从天降的事情我也没什么证据,信不信在侯爷你,不过,也许在你眼里,我确实是干得出这种蠢事的人,毕竟要不蠢一下,怎么会来你这儿?对吧?”

    其他一干人都被穆九的态度惊到了,这是来证明清白还是来找死的?这么跟侯爷说话,就不怕惹怒了侯爷脑袋不保?

    坐在一侧的华晏默默用扇子遮住了脸,他怕自己忍不住大笑出来。

    难得啊,这世上居然能有女人无视萧君夙的美色,还能一套一套的怼他,这姑娘太有意思了,萧君夙是嫌日子太无聊了,专门接个姑娘回府刺激刺激吗?

    萧君夙的目光落在穆九身上,明明坐姿算是规矩,可不知道为何总是能给人几分散漫慵懒,表情也是漫不经心。

    刚刚要收回目光,却不经意的略过那张绯色饱满的红唇......

    深暗的眸缓缓垂下,他觉得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对穆九的本事并不是完全了解,可他觉得她也就是闲得发慌了闹,实际上就真的只是闹,若她真要动手,定然不会用仅仅是这般轻易失败的伎俩,毕竟能让他生起戒备和敌意的人可不多。

    同类之间会有一种奇妙的共鸣,比如萧君夙和穆九,他跟穆九表象不一样,他不似她那边开朗随性,但另一面,一定有很多的相似。

    “都退下。”

    这是不查了?

    膳房的人依次退了出去,临走前偷偷看了看穆九那边,这位穆姑娘是侯爷亲自接进府,住的也不是莲阁,而是风雨轩,一直都知道这位穆姑娘特殊,今日下毒这样的事情侯爷居然没动怒还那么情意相信了,看来这位得宠是真的了。

    一群人不明真相,只觉得自己猜到了主子的心意,默默决定以后对穆九更客气恭敬些,当然,这些穆九是不知道的。

    既然事情解决了,穆九自然也就不需要留下,带着小青鱼走了,还顺走了萧君夙身旁的三叠子点心。

    东越:“......”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子,您就这般相信穆姑娘?”

    虽然穆姑娘确实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女子,但她对主子的恶意也是非常明显,就她那跳脱的思维,真要做出点儿什么也不奇怪。

    比如上次河豚吓唬主子,还有往主子衣服上倒了那么多的痒痒粉,那处理衣服的两个侍卫痒得差点儿没把自己洗掉一层皮儿,怎么看都是非常恶劣了。

    还有想想上次小青鱼拿刀就朝他砍过来,那条凶残的鱼,下个毒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

    “真正有底气的人,在小事上不会说话,或者说是不屑说谎。”对于真正掌握大权的人来说,阴谋诡计玩儿得顺溜,但在简单的小事上,都懒得去撒谎,这是强者的傲气,虽然现在还不确定穆九的身份,但绝对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就是了。

    “继续查,既然发生了,就会有蛛丝马迹。”

    “遵命。”

    就下个毒,还没毒成功,穆九觉得完全不需要大惊小怪,回屋之后洗洗就睡了,但莲阁,却有人彻夜未眠。

    昨夜府里有很大动静,她一直守到天亮,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她想听到的消息,不免有些焦躁,不是该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吗?为何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孙莹莹一个人心急如焚,却不敢有太大动静,莲阁可不像穆九的风雨轩那样有主子又下人,她们都是当奴婢送进来的,别说下人了,就是住都是好几人住在一间屋子,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出了猫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孙莹莹熟悉一番就出门,因为大家都没起床,倒也没人发现她出了莲阁。

    她挎着篮子,装作采集露水,路过风雨轩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昨夜埋东西的地方,已经被挖过了,心口猛的一跳,这么说......

    她死死握住帕子才不让自己笑出来,成功了。

    他们这些女子都是想要讨好定北侯的人送来的,当然,除了讨好定北侯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探听消息,她们每人都有一套专门传递消息的法子,前日传信进来,主人让她想办法接近穆九,先跟穆九交好,从她那里打听消息,然后再陷害穆九,最好让萧君夙亲手杀了她,那砒霜就是跟着消息送进来的,没有痕迹,就算侯府的人也绝对查不到。

    她的父母弟弟都在主人的掌控之下,她没得选择。

    她有想过跟穆九打好交道的,可是穆九心高气傲不给她面子,那就别怪她了。

    “穆九,这是你逼我的。”

    孙莹莹很是谨慎,装作无事的回了住的地方,还心情很好的给自己煮了一壶茶,然而茶水未开,东越带着人来了。

    “你们干什么?啊......”

    都不给孙莹莹说话的机会,直接唔上嘴拖走,孙莹莹哪怕拼尽全力反抗,却又哪里是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的对手?直接被抬走,眨眼就消失在莲阁之人的视线里。

    “怎么把孙莹莹抓走了?”

    “她这两天出去过,怕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被侯爷记上了吧。”

    “还真是不怕死。”这侯府里死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就不汲取教训呢?

    “听说她去找了风雨轩来的那个人,你说到底是侯爷动手,还是孙莹莹惹了那个女人生气?”

    “不管是谁,这侯府里的事情总归是侯爷默许的,我们啊......呵,还是安安分分才能保住小命。”

第二十一章 谁死了?(三更)求月票

    孙莹莹再多手腕心机,那也就只能用在争风吃醋,后院阴私上,落到了侯府之人的手里,她什么手腕都不够看。

    只用了一点儿刑罚,孙莹莹就把自己的来历、目的以及翻案过程说得一清二楚。

    她的母亲早年就是暗地里帮皇后娘娘办事的宫女,放出宫之后生下了她,她虽然不在皇宫长大,但她一家子都在暗地里帮皇后娘娘办事。

    她被选上宫女,后来被楚帝送入了定北侯府,虽然名义上是楚帝送来的,但她听命于太子殿下。

    前几日太子殿下传信让她做事,她只能听命行事,本来是想跟穆九交好,打听一下定北侯为何会待她不一样,可穆九根本不给她面子,她以为萧君夙会对穆九特别,定然是对男女之事开了窍,那么是否对女子也多几分怜惜?于是去向萧君夙献殷勤,可萧君夙也不搭理她。

    她本以为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想到办法,却没想到半路让她撞见去膳房拿食材的青鱼,她偷偷的跟了去,看到青鱼灶台转了几圈,顿时计上心头,偷偷的钻进去,一把将砒霜撒进锅里就跑。

    她很小心,因此很确定自己没有被人看见,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抓。

    东越:“......”犯了罪还往回去看,蠢得这么彻底,怎么会想明白呢?

    不过太子居然还能把消息递进侯府,看来他们的守卫还不够,必须要加强了。

    东越把事情汇报给了萧君夙,若只是针对萧君夙,那么这件事情也许就是太子的手笔,可偏偏对方叮嘱,是从穆九下手,而且最好一定让萧君夙亲手杀了穆九。

    这种操作手段他们简直太熟悉了,除了凝华公主,怕是也没别人能让太子舍得动用埋得这么深的棋子帮她杀一个女人。

    这件事情算是查清楚了,萧君夙也没有声张,除了一个消失的孙莹莹,一切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微雪倒是有关注,毕竟这盆脏水差点儿泼在了她主子的身上,不过在看到侯府的处理方式之后,她也没拿去烦穆九,一个不起眼的人,非要蹦跶,最后把自己蹦跶死了,怨谁?

    不作不死。

    穆九在风雨轩待了一整天,觉得无聊正准备偷偷出去溜达溜达,突然一阵哭嚎声传入耳中,还伴着敲木鱼诵经的声音。

    看方向,是从定北侯东院传来的,那就是萧家人?

    穆九拦住路过的东越:“这是怎么回事?谁死了?”

    “是萧家的大公子萧显棠,昨夜在风月楼与大理寺少卿苏大人起了争执,今日一早被发现横死在风月楼后面的河中,大理寺卿正已经把苏大人抓了起来,萧家人这才将大公子的尸身接回来。”

    穆九还愣了一下才把大理寺少卿苏大人和苏逸对上号,苏逸杀人了?还杀了萧家大公子?

    沉默了片刻,穆九出门了,没偷溜,直接光明正大当着东越的面从大门出去的。

    东越:“.......”上次穆姑娘是被六殿下带出去的,他不好拦,这一次穆姑娘自个儿出去,他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这穆姑娘在府里身份特殊,要怎么做主子也不给个准话,他们这些当侍卫的太难了。

    算了,还是禀报主子吧。

    穆九去了风月楼,本是想找兰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兰幽也不在。

    风月楼一楼的客人议论纷纷,穆九坐在边缘听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昨日傍晚,萧显棠非要点兰幽弹曲儿,但兰幽并不在风月楼,而是去逛街,萧显棠明显喝了些酒,身边还有一旁狐朋狗友,大家一起起哄,酒意上头,一群人在风月楼闹了一番,非要兰幽出来接客。

    可风月楼有规矩,风月楼内不得喧哗吵闹,因此几人便被请了出去。

    被赶出风月楼显然是很丢面子的,萧显棠当时就有点儿怒意,偏偏这个时候遇到了刚刚回来的兰幽。

    兰幽看见势头不对就想跑,她只要跑进风月楼,风月楼就会护着她,可她一个女子哪儿跑得过几个大男人,跑出没多远就被摁住,然后被甩到了巷子里。

    风月楼的规矩只在风月楼有效,出了风月楼他们是不管的,因此兰幽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看就要被几个男人欺辱了,苏逸的马车刚好路过。

    身为大理寺少卿,刚正不阿的苏大人上前救下了兰幽,期间还跟萧显棠几个混混动了两下手,不过苏逸到底只是官员,不敢吓死手,最后还被萧显棠他们狠狠揍了一顿。

    苏逸舍身相救,救下了兰幽,然后呢?然后因为被萧显棠打了,怀恨在心,加上萧显棠放话要给他好看,让他官都当不成,于是苏大人恶向胆边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萧显棠给杀了,然后丢到河中。

    萧显棠跟一群纨绔子弟经常寻花问柳,夜不归家,因此倒也没人觉得他一夜没回家有什么不对,直到第二天一早,萧显棠的小厮觉得不对劲去找人,路过河边听说有人死在河里,好奇探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死的居然是他家少爷。

    萧家人立刻赶来,萧家夫妇看见自己儿子死了,痛不欲生,随后是恨意冲天,势要把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碎尸万段,案子报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正亲自主理此案,然后没用半日就查到了苏逸的头上,毕竟昨天的事情还有几个纨绔公子哥儿可以作证。

    萧家夫妇显然是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听说苏逸居然跟萧显棠作对,顿时就咬定他是凶手,非要让他杀人偿命,于是苏逸被抓了。

    因为萧家怎么说也是当朝贵勋之家,大理寺卿正中午就开堂审苏逸。

    然而面对萧家的指认,苏逸拒不承认,可所有人看来苏逸都是在狡辩,且那几个纨绔子弟也一口咬定苏逸是对萧显棠怀恨在心,所以谋杀了他。

    苏逸百口莫辩,这个时候大理寺卿正传了兰幽,让她作为证人说当日发生了什么。

    可谁都没料到,兰幽上去之后,第一句话不是叙述,而是直接认罪。

第二十二章 穆九出手(一更)

    “启禀大人,萧显棠是奴家杀的。”

    一句话,仿佛惊雷炸响,瞬间沸腾了。

    便是大理寺卿正都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萧家夫妇闻言差点儿就要扑上去把兰幽撕了,最后还是苏逸拦着,才让兰幽没被撕碎。

    兰幽承认她杀人,原因就是萧显棠屡次骚扰她,因为兰幽次次冷漠拒绝,让萧显棠恼羞成怒,今日他喝了酒,不但对她动粗,还试图跟几个纨绔子弟将她在大街之上剥光。

    她虽是妓籍,却也是个清白的女子,她知道萧显棠一定不会放过她,今日一定不是最后一次,今日她有幸得了苏大人相救,那下一次呢?谁来救她?

    后半夜她遇到了还在风月楼外晃荡的萧显棠,一时间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就拿了一把刀,直接把萧显棠杀了。

    至于为什么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拿刀杀人且一刀毙命,兰幽当朝拿刀比划了一段,虽然是三脚猫功夫,但傻一个酒醉的萧显棠,完全足够。

    于是苏逸被当众释放,兰幽却因为杀人被判明日午时斩首,暂时被关进了天牢。

    穆九顿时觉得这风月楼的点心也都没了滋味,兰幽这大姐可以啊,几天不见,把自己混天牢去了,就她那杀鸡都不够力的样子,还杀人?

    穆九雇了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去天牢外晃了一圈,虽然上次被萧君夙的人轰出了一个口子,但现在又重新修不好了,看样子还更加牢固。

    想溜进去是不行,进去探监,她也不知道探谁,总不能说去探兰幽,那样很引人瞩目,说不定还进不去,这就麻烦了。

    穆九回了定北侯府,远远看到了从东院过来的萧君夙,一身玄衣,气息冷得掉冰渣子,很显然他去了东院,没得到好脸子。

    萧家大房的人一直认为是萧君夙抢了他们唾手可得的侯爷爵位,对萧君夙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今儿子死了,再看到萧君夙,一想起他从他们那里抢了侯爷的爵位,能给他好脸色才怪,指不定还把他臭骂了一顿呢。

    难得一次萧君夙不好穆九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叹了两声,转身离开。

    大概是找不到乐趣点吧,仔细想想,萧君夙虽然手握十万重兵,位尊侯爵,可父母皆王,妻子未娶,子嗣也无,再厉害的本领,再大的权势,也不过一个孤家寡人,而她.......最是没资格嘲笑萧君夙。

    萧君夙自然也看到了穆九离开的背影,缓缓站定脚步,一旁的影卫上前,将穆九今日的行程报告给她。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去了一趟风月楼听曲儿,还无聊的坐马车转了一圈,没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她这无聊的举动,已经够奇怪了。

    “盯着她。”

    在小事上,他相信穆九,但大事上,他只相信自己的实力,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就因为他关注穆九,最后还给自己惹了一个小麻烦。

    夜已深,万籁俱寂,侯府的也不但寂静,还更多几分森冷肃杀,这个府邸,别说女子,就是男子,稍微胆小的,估计夜晚都不敢出来走动。

    两道黑色的影子从暗处掠过,如果不是刻意盯着,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主子,穆姑娘出府了。”

    已经是子时过了,这么晚出府,一定不是干什么好事。

    萧君夙迈开步伐,循着方向追了去,而他怎么都想不到,穆九居然翻过定北侯府的院墙去了东院萧家,而且还直奔灵堂。

    萧君夙并没有离得太近,或者说他根本都没踏足东院,但他知道穆九去了哪里。

    东越是越看越不明白了:“穆姑娘去萧显棠的灵堂做什么?之前没听说两人有什么关系啊。”

    如今萧家的灵堂里,有的就只是萧显棠的尸体,而很显然,穆九就是冲着尸体去的。

    东越也是杀过不少人的,但对尸体什么的,他还是敬而远之,没什么变态癖好。

    萧君夙微微敛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验尸。”

    ------

    穆九带着微雪落在灵堂上,萧家的主人家闹了一天,悲痛了那么久也累了,都去歇息,萧显棠是娶了妻的,不过孩子都不满周岁,妻子和孩子都没有守灵,子时已过,留在这里的就只有萧家的几个仆人,一边打瞌睡一边往火盆里烧纸钱。

    微雪飞身掠过,两把烟雾撒出去,那仆人都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吸了烟雾,然后沉沉睡去。

    一身黑裙的穆九轻轻落下。

    萧家夫妇显然是很爱这个儿子的,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寿方,看起来格外的大气,不过人都死了,大气又什么用?

    穆九从旁边拿了三炷香点燃,举起一拜,插入香鼎:“萧公子,我并无意麻烦,但你枉死,有人含冤,可杀你之人却逍遥法外,你定然也无法安息,若你泉下有知,万望恕罪。”

    穆九说完,这才跟微雪走到一旁,两人合力推开了那口沉重的金丝棺椁。

    萧显棠已经换上了寿衣,容貌也打理好,面容也请了专门的仵作做过修饰,看起来很是安详。

    “冒犯了。”

    穆九与微雪同时动手,萧显棠死于刀伤,伤口从腹腔贯穿后背,伤口经过处理已经看不见血渗出,伤口的样子倒是很清晰。

    想要拿刀将一个人贯穿,这根本不可能是兰幽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姐能有的力道,别说武功,兰幽那三脚猫功夫穆九还能不知道?

    而刀伤在腰腹之上,前后伤口对应相差不大,说明这这凶手应该跟萧显棠差不多高,这分明是一个男子才有的身高和力道,而且一刀穿透脾脏,直接毙命,伤口整齐并无多余的撕裂,显然对方有丰富的杀人经验。

    可这身上除了伤口,什么都没有,萧家人连真正的凶手都没搞清楚,居然这么着急为萧显棠收敛,真是愚蠢,可惜尸体原来的样子被破坏,已经找不到蛛丝马迹了。

    萧显棠死时的衣服被换下来放到了大理寺作为证据,穆九跟微雪将棺材还原:“走,去大理寺。”

第二十三章 劫囚(二更)

    大理寺守卫森严,但对穆九和微雪来说,阻挠并不大,毕竟她们形单影只,想要潜伏还是很容易的。

    翻进大理寺的储藏室,入目的是一卷一卷的卷宗,后面的房子才是证物室,大概是因为萧显棠这个案子的‘凶手’兰幽已经认罪,证物也就不那么重要,都没上锁,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穆九拿到血衣,这血衣上除了血腥味,就是脂粉和酒味,翻来覆去也没看到点点蛛丝马迹。

    这可就难办了。

    虽然穆九可以断定人不是兰幽杀的,但现在兰幽亲口承认自己杀人,若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萧家绝对不会放过兰幽,就算错杀,也要把她杀了泄愤。

    而眼下除了萧显棠身上的伤口,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不是兰幽杀人。

    离开了大理寺,微雪问:主子,现在怎么办?

    穆九想了想,让微雪附耳过来,跟她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就回去了。

    这就......完了?

    东越一直没睡,就跟着萧君夙在府里等那边传来消息,本以为穆九会干什么大事情,结果去大理寺转一圈之后就回来洗洗睡了。

    当然,跑去验尸然后还夜探大理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大事,不过总觉得这虎头蛇尾的,跟穆姑娘的风格不太符合啊。

    穆九回来之后洗漱一番,小青鱼还煮了一大盆柚子水,在穆九刚刚要踏进门的时候给她兜头淋下去,如果不是知道这事儿是微雨吩咐的,穆九绝对会认定是小青鱼这丫头皮痒了以下犯上想挨打。

    一夜到天明,翌日一早,穆九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起来,没有穿往日喜欢的蓝白色衣裙,而是一身玄色的锦服,头发以银冠竖起,一身男儿打扮。

    穆九没有带人,自己一个人去了西门。

    西门主杀,不管是带兵出征还是处决犯人,只要是会死人的,都从这个门出。

    穆九以为自己已经来得挺早的,没想到大街上已经占满了不少人。

    除了早起的商贩,还有不少平民百姓,他们来这么早可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专门来看处决犯人的。

    虽然是杀人这般血腥的事情,可只要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都可以当做热闹来看。

    穆九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壶茶,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无非就是兰幽罪有应得,她区区妓子女人敢谋杀萧家大公子,死有余辜,斩首示众都是便宜她的,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然后暴尸荒野挫骨扬灰什么的。

    穆九听得到没有怒火,这觉得可笑。

    这些人不知真相,不明内情,却侃侃而谈,义愤填膺,说得天花乱坠,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道理,简直......荒谬。

    午时刚到,刑车从天牢出来,一路往西城门走,穆九一眼就看到了刑车,兰幽被关在里面,身上带着枷锁,她趴在刑车里,一动不动。

    穆九猛的放下杯子,兰幽的身上满是血痕,天牢的人对她用刑了。

    萧家人死了嫡公子,只让兰幽偿命,萧氏夫妇怕是难以消了怨恨,昨夜定然是让天牢的人好好虐打兰幽泄愤,说不定还亲自动手,毕竟兰幽只是一个低贱的妓子,就算他们把兰幽打死了,恐怕也不乖怪罪他们。

    杀子之仇,他们对仇人做的再过分也是情理之中。

    见鬼的情理之中。

    穆九扶额,是她失算了,昨夜只想着给兰幽找可以翻案的证据,却没想到兰幽在天牢会被这般对待。

    马车缓缓使出西门,那里有专门的行刑台。

    眼看着刑车即将到达,突然几支箭羽破空而来。

    “嗖嗖嗖......”

    几个狱卒应声而倒,原本看热闹的人瞬间乱成一团:“有人劫法场,快跑啊,杀人啦.......”

    人就是这样,杀别人的时候他们看热闹,一旦危及自身,就惊慌失措。

    “来人,护住囚车,绝对不能让犯人被劫走。”

    几个布衣的人从人群中冲出来,蒙着面,持刀直接杀向了囚车,瞬间就跟狱卒和卫兵打在了一起。

    骚乱起,又有几个黑衣人从对面的茶楼跃出来,直奔囚车。

    一共十几个人,武功都不错,但人数太少,比起法场的士兵,明显寡不敌众。

    穆九的目光落在一个蒙面黑衣人身上,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人为了兰幽劫法场,莫非是她的哪个蓝颜知己?这绝对是真爱吧。

    “兵马司的人来了。”

    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红缨铁甲,声势浩荡。

    穆九看了看下面的战场,这十几个劫法场的人武功很高,但天牢的狱卒中也有武功高强的高手,为首的黑衣人就和一个狱卒头头打在一起,虽然黑衣人占上风,但想要胜利还需要点时间,不过等兵马司的人围过来,他们也就是瓮中之鳖了。

    抬手拿过桌上的幂离戴上,足见一点,飞身从窗口跃下。

    穆九运足了真气,重重一掌打在刑车的边缘,刑车的一边直接被她打了下去,她足尖刚刚落地就一把将兰幽捞起,三两下拆了她身上的枷锁,一把抱着她,直接用轻功飞起。

    马儿从一角跑出来,她抱着兰幽飞身落在马背上,立刻策马往城外跑。

    穆九这一系列速度来得太突然,连劫法场的人都愣住了。

    “少爷......”

    “撤!”

    一行人也是早有准备,撤退并不难,兵马司的人就算想要追上也没那么容易。

    穆九带着兰幽一路狂奔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树林停下,抱着兰幽下马放下,这么大动静,她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气若游丝,这再颠簸就真的得归西了。

    “我的大姐,你可别闹啊,我把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给你收尸的。”

    穆九赶紧拿出一颗参元丹给她吞下,这可是千年人参做出来的药丸子,足够吊着她这一口气。

    等兰幽吞了药丸,她才看兰幽这一身伤,一身秋衣都被血染没几处干净的,穆九掀开衣服,那一片的血肉模糊瞬间让她眼眶泛疼。

    “你这个傻瓜,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脑子秀逗了?”

    穆九身上是有带伤药的,可兰幽这一身伤,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

第二十四章 带个东西(三更)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因为这里是密林,很快变成了脚步声。

    来的是劫法场的那群黑衣人,为首的应该是个青年男子,长身玉立,一路赶来很是焦急,看到地上的兰幽之后送了口气,下一刻立刻对穆九拱手行礼,客气恭敬:“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这位姑娘是我的至亲,还请阁下把她交给我,阁下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穆九微微惊讶,隔着幂离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兰幽跟你是至亲?”

    这个声音......苏逸猛然抬头:“穆九........????”

    他看着幂离后那双眼,刚刚满心焦急没有空注意,此刻倒是冷静了,但也惊吓得不轻,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双眼眸顺便变得无比清晰,除了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还能有谁?

    “怎么是你.......”震惊又无措,他没想到会是穆九,他.......并不想以这个样子面对她。

    穆九将兰幽轻轻放好:“其他的先不说,你想让我把兰幽给你,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苏逸缓缓扯下黑色面巾,动了动唇,嗫喏了片刻:“她......她是我堂姐,我们家因为贪污案,满门抄斩,我们姐弟一起逃亡出来,她为了我堕入妓籍,也是为了我,她才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无能,不能帮她洗刷冤屈,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斩首,所以......”

    穆九还真是有点儿吃惊了,兰幽这妮子居然跟苏逸是姐弟???所以,苏逸是知道她跟兰幽交好的了?

    “呵,你们倒是瞒得挺好的。”

    苏逸低头:“抱歉,我并没有想欺骗你,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阿姐也不能说,可除了身份之外,其他的事情我们并没有欺骗于你。”

    “行了。”穆九摆手:“这些事情日后再说,先把她带走好好安置,我给她吃了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这一身伤.......你找个地方把她安置,我回去拿点儿药,记住,千万不要让别的大夫随便给她用药,不然日后留疤了我可不管。”

    救人如救火,穆九也没耽搁,走出林子翻身上马离开。

    穆九走了,一个黑衣人上前躬身:“主子,这位穆姑娘可信吗?”

    苏逸看着穆九离开的方向,低头敛下眸中的复杂情绪:“她跟阿姐是挚友,所以才会出手相救,她跟我们并无冲突,我愿意相信她,相信阿姐知道也一定会相信她的。”

    苏逸低头看着地上的兰幽,瞬间双膝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下他却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他如今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穆九,一个阿姐,可他一个都没护住。

    “少爷切莫太过伤心神,眼下还是先把小姐转到安全的地方,你还得回去,别让人发现了端倪。”

    苏逸快速收敛情绪,缓缓站起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可他却别无选择:“把担架拿来,马车呢?”

    “已经备好,就在一里地外。”

    “我们走。”

    穆九没有回城,微雪有带人出来接应她,本来若是苏逸不来,微雪就该跟她汇合的,现在苏逸来了,倒是让她计划有稍稍改变。

    穆九让微雪回去拿药,顺便帮她带个东西。

    华晏:“......”我应该不是那个东西。

    华晏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在侯府好好的喂鱼的,结果微雪走过来,揪着他就跑,走到半路他才弄清楚是被微雪请去救人,不过这态度是请吗?这是绑架,赤裸裸的绑架。

    萧君夙,你的小妾就要把我绑走了,救命啊。

    苏逸他们选择的地点是一个小村子的农家小院,那里是他们的地盘,就算官兵查上门也查不出痕迹。

    不过他们前脚刚到,派人去找的大夫还没来,穆九就带着人来了。

    看着一个个持刀凶神恶煞的样子,穆九挑了挑眉:“我要害她就不会救她,若还想她完好,就让开。”

    苏逸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穆九,微微皱眉,低喝:“让开。”

    “少爷。”一个中年男人皱眉:“这个地点,便是少爷你也没来几次,我们也没给她留记号,她是怎么找来的?我看这女的邪门得很,少爷不可轻信。”

    苏逸抬手将他的刀摁下去:“三叔,她不会害阿姐,相信我。”

    苏逸把位置让开,穆九带着华晏进去。

    看清楚床上的人,华晏:“......”

    他虽然不爱逛花楼,但风月楼的兰幽姑娘他还是认得的,这兰幽姑娘今日应该被砍头,然后出现一群人劫囚,他来之前萧君夙还因为这件事情被传召入宫,现在他在这里看到了兰幽,而外面那群人不用想就是劫囚的人,所以他这是进了贼窝吗?

    “快帮她看看。”

    华晏看看兰幽,又看看穆九,最终认命的伸手:“穆姑娘,我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兰幽的问题并不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会命悬一线是因为失血过多。

    “她这一身伤.......太多了,想要不留下疤痕几乎是不可能的。”大概是看到兰幽这一身皮肉翻飞的伤痕太过吓人,华晏倒是有了几分医者的怜悯,好好的一个姑娘,这是毁了。

    “可惜的是我来得聪明,没带什么药,不如你让我回去拿些药过来?”他这么好心的大夫,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人了。

    穆九把一个匣子拿出来:“挑你用得上的。”

    华晏看着那一匣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像是药瓶的样子,挑了一个打开闻了闻:“这是金疮药?”

    味道清凉,闻则通窍,一闻就是好药熬制。

    又拿一个,更是惊讶:“金银花,蒲公英,重楼......这是消炎祛瘀的。”

    “这是玉肤膏,可以祛疤无痕,还.......十几瓶。”

    华晏一瓶一瓶摆出来,整个人跟见到金山一眼傻愣傻愣的,能不傻吗?这些药虽然他大概能分辨出来,但却比他调制的要都要好,每一个里面都加了非常珍贵的药材,价格不菲,尤其是那玉肤膏,在宫里叫做玉露膏,是贡品,因为其中两位药材及其难寻,就是太医院每年也不过能熬制出八九瓶,那些妃嫔贵女们受了点儿皮外伤,为了这瓶药可谓使劲浑身解数求赏赐,可穆九居然还一次性拿了这么多瓶出来,且似乎还都是上上品。

    “穆姑娘,你这是去打劫了皇宫吗?”

    穆九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白眼:“让你快点救人,不是让你感叹的,对了,这些够吗?”

    华晏连忙点头如捣蒜:“够了,完全够了。”

    这些药每一样都是珍品,全部用完,绝对能让兰幽重新长出一身皮肉来,就是......太奢侈了。

    身为大夫,难得遇到这么多好药,结果却全部用来浪费,真的真的.....用得心流血啊。

第二十五章 不要真的毫不相干(一更)

    兰幽是女子,穆九把微雪留下,让微雪帮忙上药,自己走了出来。

    她会制药,药方炮制这些,按照书本上的配方,把控好火候,细心些,配制很容易,只要药材足够,什么药都配得出来,但唯有这医术,她还真不敢托大,尤其是看到兰幽那一身,她都不敢下手,所以才把华晏找来。

    至于上次会救萧君夙,当时她可不是抱着一定医好她的想法。

    走出房门,门外又是一堵墙,这是一家院中院,没有门可以进来,搜查的人只要不是用轻功飞上天,四面八方走进来都是墙,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小院子。

    那些跟着一切劫囚的人不在这里,只有苏逸站在门口,望着昏暗的天空失神。

    听到脚步声走近,苏逸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一身黑衣清冷的穆九,喉咙有涩意,实在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见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你......还好吗?”

    穆九跟他并肩而立,看着夜幕降临:“挺好的。”

    挺好的?

    苏逸自嘲的笑了笑:“我没想到你武功竟然这么高,今日多亏了你,阿姐知道,一定很开心。”

    “你没想到的可多着呢,我不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姐弟?兰幽这傻大姐......算了,算她走运,我穆九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因为吃了她三年的点心,免费听了三年的曲儿吗?”

    穆九失笑:“这你都知道?”

    “阿姐可没少跟我抱怨,若非如此......我也不知道穆九小姐竟然是这般的人儿。”声音里,丝丝缱绻,阵阵压抑。

    穆九表情微顿,一下子没有接话,她并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当然,换成以前,她根本都不搭理男人的爱慕,难道是重活一世,她脾气变好了?

    空气寂静了下来,好半响,苏逸的声音才轻轻的传来,带着无比的小心翼翼:“定北侯他......对你可好?”

    “还成,不算太坏。”

    “是......是吗......”

    气氛不是特别好,那天晚上苏逸跪求被拒,穆九还能拉着他喝一顿,这再一次相遇,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穆九。”苏逸突然认真喊道。

    “嗯?”穆九转头看去,目光直直撞进了苏逸那双压抑深情却有坦荡的碧色深眸,一双让人不讨厌的眼睛。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困难,一定要找我帮忙,不管是任何事情,我都会倾尽权力去帮你。”苏逸说完,顿了几瞬才补一句:“就当还你帮我救阿姐的大恩大德,好吗?”

    感情的牵绊,于理不合,那就感恩吧,至少......不要真的毫不相干,两不相欠。

    “呵。”穆九轻笑一声,没有立刻说话,苏逸听着像是嘲讽,顿时心口下沉,也是,她这么聪明的女子,还有这么高强的武功,还有......定北侯,怎会求助于他?

    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明明已经极力想要放手的,可还是有些痴心妄想,有些不甘的贪婪,他不该的。

    这样想着,突然肩头一沉,是穆九的手拍在他肩头。

    “我说苏逸,你觉得我是白白帮你?美得你,你给我好好欠着吧,以后我绝对会翻倍的压榨回来的。”

    非常豪迈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这一瞬,他仿佛听到了心口血液回流的声音,转头看着她:“好,我等着。”

    穆九放开手,双手环抱,抬眸:“看在你这么上道,我再帮你一个小忙。”

    说道这里穆九一顿:“我看了大理寺的卷宗,为什么没有萧显棠的验尸报告?他们给你定罪的时候都没验尸吗?”

    苏逸惊讶于穆九居然能看到大理寺的卷宗,不过想到她的武功,大理寺那点儿守卫拦不住也不奇怪:“萧家人不让,他们认定了是我杀人,除了摆着萧显棠的尸体喊打喊杀,根本不让人碰,尤其是仵作还想下刀子,萧家夫妇把仵作都臭骂了一顿,查案就查案,为什么还要在他们儿子尸体身上下刀,骂他们毫无人性,丧尽天良,便是卿正大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就怪不得了。”虽然有些胡搅蛮缠,倒也符合丧子之人的心理:“我看过萧显棠的尸体,他的伤口较高,对方应该是从前面动手,直接一刀贯彻腹部,因此腹部伤口低于背部伤口,而腹部伤口有一掌宽,背部的伤口却只有四指,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显然不是剑,而是刀,刀身应该宽三指,刀尖上扬,所以前面伤口较宽,而后背伤口窄,因此凶器不是长刀,大概是一尺五的短刀。”

    苏逸还没从穆九居然去验尸的震惊中缓过来,穆九已经继续说下一个问题:“我看过凶案现场,是风月楼后面的巷子,风月楼的客人一般都不会从那里走,想要找目击证人有些难,不过萧显棠之所以会一个人走那条巷子,是因为他之前为一个妓子赎身,把那妓子安排在对岸的私宅里,你去问问她,也许能问出些什么。”

    “还有就是萧显棠那几个狐朋狗友,虽然看起来不怎么中用,但若实在没有办法,不妨想办法从他们嘴里撬点儿什么出来,也许有用。”

    穆九说完没听到回答,看向苏逸:“怎么这幅表情,抱歉,我忘了你可是大理寺少卿,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岂会?”苏逸连忙回神:“你何必妄自菲薄,我只是有些感动,没想到你为阿姐还做了这么多,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自救尚且不能,还累了阿姐挺身相救,后来也想为查案救阿姐,可我被待值,根本接触不到案子,也别说去萧家验尸,你告诉我的这些非常有用,我一定会翻了这个案子,为阿姐报仇。”

    苏逸整理了衣摆,对着穆九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谢。”

    苏逸担心着兰幽的伤势,也没有心情跟穆九多说其他,为穆九安排了院子,天色已晚,想要回城怕是不大可能,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

第二十六章 侯爷,给个面子?(二更)

    兰幽的伤太重,也太多,微雪跟华晏足足治疗了两个时辰。

    微雪去到穆九住的房间,发现穆九还没睡,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沾染了些许血点,赶紧去处理一下再回来。

    ‘主子,有心事?’

    穆九回神,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我在想,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若是有这些药,也许你也能完好的。”

    微雪猛的摇头,伸手握住穆九的手,眼中泛着雾气,手缓缓比道:奴婢已经很幸运了,奴婢并不嫉妒,能得主子相救,我已经感激不尽。

    若非穆九相救,她早已经是地狱的恶鬼,她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她并不奢望。

    穆九笑了笑:“傻瓜,我只是感叹一下,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微雪敛下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奴婢给你铺床。

    穆九看着她背影,默默握拳,她当然知道微雪对她的感激,也知道微雪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可.......大概是工作狂的强迫症吧,自己救了人,可却没有救好,总觉得全身不舒服,她一定要治好微雪。

    兰幽的伤势太重,穆九只看到一身的皮开肉绽血肉翻飞,可实际上有很多伤都是深可见骨,甚至还有用烙铁烙得血肉模糊的地方,对比起来她脸上被鞭子抽出来的几道血痕都显得微不足道。

    华晏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医治这么重伤的病人,差点儿没有把自己累死,不过好在穆九的药比较好,算是给了他一点儿动力。

    苏逸一夜没睡,跪在兰幽的窗前,背脊挺得笔直,可怎么看都透着伤痛,兰幽这身伤.......本该是他受的。

    天色破晓,脚步声渐渐走近,苏逸缓缓睁开眼眸,入眼的是黑色的裙摆,是穆九。

    一身黑衣的穆九不说话的时候,那满身的疏离和冷漠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全身气质只有四个字,生人勿进,不过她眸子流转落在兰幽身上,仿佛渐渐有了温度。

    穆九上前,微微掀了掀被子,不意外的看到被缠成了木乃伊的兰幽,连手都被缠满,想把个脉都没地方下手,不过兰幽的呼吸倒是很清楚,让人能确定她还活着。

    挺好。

    穆九看了看苏逸,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转身离开。

    穆九走了,但留下了微雪和华晏。

    华晏:“......”姓萧的,侯爷大人,你要不要考虑来救一下我?

    穆九一路上在考虑着回去怎么跟萧君夙解释,嗯,一个晚上没回去,还把他的大夫给绑走了,这......是个问题。

    结果她没想到,还没回城就遇到了萧君夙。

    “站住,你什么人?做什么的?”

    法场被劫,全城戒严,封了道路查人,不过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没什么用,毕竟可没几个人傻到往枪口上撞的。

    穆九既然敢回来,自然是准备好东西的,慢悠悠的拿出一块令牌递过去,墨黑的令牌,上书四个大字:定北侯府。

    穆九自然是没有这样令牌的,从华晏身上顺来的,感觉应该很好用。

    “原来是定北侯府的大人,刚好,侯爷也在这里,需要小的为大人带路吗?”

    看着士兵那怀疑的眼神,穆九失笑,她竟然被怀疑了。

    “正好有事情向侯爷汇报,劳烦兄弟了。”

    “不麻烦,请跟我来。”

    这道关卡设在官道上,路边没什么房子,只有一个茶棚。

    萧君夙一身束袖玄衣,玉冠束发,丰神俊朗,整个人往茶棚里一坐,瞬间让茶棚都提高了几个档次。

    穆九还没走过去,萧君夙的目光就已经扫过来了,那仿佛凌厉刀子一样的视线,让穆九瞬间就虚了。

    “侯爷.......”穆九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笑得可爱善良:“正巧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见您老人家。”

    萧君夙老神在在的坐定:“不巧,本侯就是在这里等你。”

    “呵呵........”这天儿没法聊了。

    带穆九过来的士兵没有走进,看穆九跟定北侯说上话了,确认穆九是定北侯的人,这才离开。

    “说吧,人在哪儿。”

    穆九一脸迷糊:“什么人?”

    “罪犯兰幽,以及劫囚的那群人。”萧君夙非常有耐心,生怕穆九听不清,一字一顿的说。

    “......”侯爷,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嘛,多不好意思:“侯爷不带兵打仗,什么时候还管起别人抓犯人了?”

    萧君夙依旧是那张棺材脸,但说话的语气却能气死人:“本侯最近在兵马司领了一个闲职,刚好这次就是爪逃犯。”

    穆九半响无语,所以她这是撞到枪口上来了。

    穆九往前挪了两步,坐到萧君夙的旁边,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觉得有点儿远,于是抬着凳子往他旁边靠,终于挪到两人之间没有空隙了,穆九才仰头看着萧君夙,一副好兄弟的口吻:“侯爷,别这样嘛,上次你不是也把天牢掀了,我这比起你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您就通融通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嘛,再说,我好歹也算你府里的人,真要扯出来,我是没所谓,万一连累到你,多不好?”

    穆九大概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特别狗腿,怂得后面的东越和南风都没眼看了,憋笑太痛苦了。

    穆九眨巴眨巴眼,可惜萧君夙不为所动。

    无奈扁扁嘴,伸手扯扯他的衣袖:“侯爷,给个面子?”

    还是不为所动。

    “侯爷,做人不能这样啊。”三次求饶已经超出她的底线了,实在不给面子,那就......算了吧。

    穆九挺直了背脊,不打算求情了,反正她有办法让萧君夙找不到人,怕他啊?

    突然旁边的人动了,穆九刚要抬头,下一刻直接被人揪着领子提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

    “我去,姓萧的,你揪我领子做什么?放开我?”

    萧君夙直接把穆九揪了丢上马,让她跟个货物一眼趴在马上,他翻身上马,一把将她死死压住,策马:“回府。”

    穆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被人这么丢在马上,太丢人了。

    穆九挣扎了几下,都被萧君夙死死摁住,眼看着到城门了,她索性不挣扎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挂在马背上,随它颠簸。

第二十七章 这算什么?(三更)

    看起来穆九已经完全放弃了,却不想她突然在马背上翻了一个身,萧君夙手脚迅速家中手上的力道却摁住了她的肚子,而她已经手脚并用缠到了他的身上,姿势......非常不雅。

    “侯爷,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美少年搂搂抱抱,不知道多少姑娘会为此心碎哦。”穆九笑得那叫一个恶劣:“你说凝华公主要知道侯爷原来喜欢男孩子,那得多伤心啊?”

    萧君夙敢让她丢人,她就让他短袖,一起丢人,不亏。

    腰上的大掌突然加重力道,穆九疼的龇牙咧嘴:“嘶......侯爷,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萧君夙只想把她撕了丢递上去,可惜穆九抱得死死的,撕不下来.......

    萧君夙一路加快速度,选了没什么人的路线,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定北侯府,还直接骑马从大门冲了进去,翻身跃下马背,然后直接抬手把穆九丢了出去。

    穆九堪堪落地,拍拍手,好险,差点儿摔成肉饼。

    抬眼就看到萧君夙风一般的不见了踪影,那样子活像是身后有恶鬼追一样。

    穆九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然后看到萧君夙直接扎进了...浴池。

    那一瞬间,穆九整个人都不好了。

    毛病啊。

    她一个大姑娘抱他一抱怎么了?还是他先把他丢上马背的,现在他这恶心得想抱了什么脏东西要立刻洗掉一层皮似的。

    简直太过分了。

    南风和东越好不容易赶了回来,看到的就是站在那里一脸郁气的穆九,相视一眼:这又怎么了?不过这么惹恼侯爷,居然还能好好站着的女人,简直就是奇迹啊。

    穆九缓缓转头看向两人,表情很是嗯......诡异:“南风,你家侯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比如......不喜欢女人,莫非喜欢男人?”

    南风、东越:穆姑娘,请不要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是清白的。

    “穆姑娘说笑了,主子只是不太擅长跟姑娘相处罢了。”

    “是么?”穆九冷笑,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指着浴池的方向:“那你告诉我,这算什么?”

    南风低头,不太好回答:穆姑娘,求您矜持些,您刚刚在马上太孟浪,吓到我家侯爷了,知道吗?

    不回答就等于默认,穆九甩了甩手走了,她之前就觉得萧君夙对女人也太冷淡了,能对凝华公主的温柔软语不为所动,对魏映雪见死不救,还把她直接往地上拍,这是对女人?这是对仇人吧。

    这么一想,不行,完全想不下去。

    东越用手肘撞撞南风:“哎,你说这穆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南风想到穆九刚刚那眼神.......

    猛的摇头,不要乱想:“比起这个你不是该想一下主子吗?你什么时候看到主子这么生气,还主动把女人往自己面前拉,为了留下穆姑娘,出动了弓箭营,本以为怎么也会把人关起来,可你看穆姑娘这横行霸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呢。”

    东越摸了摸下巴,沉思:“你说,这穆姑娘跟主子有没有可能?”

    主子这些年不近女色,但绝对不会是喜欢男人,只是不重女色罢了,但绝对是正常男人,只是主子身份特殊,心性也异于常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所以才冷漠,但娶妻生子是必然的,若对方是穆九姑娘,倒也挺好。

    穆九跟主子?南风想着当初穆九将主子一脚踹下房顶,又想着主子拎着穆九姑娘恶狠狠的样子,这两人凑一起那得成什么样?

    外面几人胡乱猜测,却不知里面萧君夙泡在微凉的池水里,衣衫未退,只是全身上下都被水湿透,眼下已经是深秋,池水寒凉,可对他来说,显然还不够凉。

    “穆九.....”两个字,在唇间咀嚼,似低喃,又透着几分说不明压抑。

    穆九算是深切明白了萧君夙有多厌恶自己,因此就算有心求情也不往他面前凑,大不了跟他硬拼一回,她还不信保不住一个兰幽。

    然而穆九在风雨轩瘫了一天也没等到萧君夙去抓人的消息,反倒是第二天一早侯府的门被堵了。

    兰幽被劫走,萧家人看到凶手没死,自然怒不可歇,于是出动所用人手帮忙到处找人,结果兰幽没找到,却把萧显棠藏在风月楼不远的小情人翻出来了。

    猜出萧显棠是因为去找这个女人才会被人杀死,萧家夫妇怎么会放过她?对她好一顿招呼,那女子受不住这顿虐待,居然大喊她是定北侯的人,这群人没有资格杀她。

    然后萧家人瞬间就炸了,什么阴谋论都想出来,萧君夙为什么要派一个女子接近萧显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彻底铲除他们大房这个危害?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认定是萧君夙派人暗杀了萧显棠,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堵了定北侯的门口,要萧君夙那个说法。

    那怒气冲天的架势,眼看着就要把定北侯府的大门给砸烂,偏偏定北侯府的侍卫还不敢对这一群动手,万一真的伤到一个,那才真的是雪上加霜,更添麻烦,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守住门口,坚决不让人进来。

    “萧君夙,你这个白眼狼,不顾亲情,没有人性,你竟然对你大哥下如此毒手,简直丧尽天良。”

    “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枉费你小时候我们可怜你死了娘对你百般照顾,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苍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萧君夙你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穆九本来是无聊过来看个热闹,可最后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连着手里的酒都失了味道。

    穆九的位置是在一处靠边的凉亭顶上,正好可以看到大门处的情况,

    萧君夙已经被楚帝招进宫去了,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楚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侯府里没有主子,侍卫们不敢动刀子,这群人觉得自己占了理,倒是越来越放肆猖狂。

    关于这件事情,穆九觉得都不需要问,她可以肯定不是萧君夙做的,他哪儿那么无聊弄个女人去勾引萧显棠,萧显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第二十八章 关门也关得霸气(一更)

    关于这件事情,穆九觉得都不需要问,她可以肯定不是萧君夙做的,他哪儿那么无聊弄个女人去勾引萧显棠,萧显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

    况且就算要做,也绝对不会用一个忠心不知道几何,随便出卖主子的人。

    这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可偏偏就是有无脑的人信了,把这盆脏水泼在萧君夙的身上。

    萧君夙这人虽然讨厌可恨,但他也没有真的去抓兰幽,华晏也还在那里为兰幽治疗,怎么说她也是欠了萧君夙一个人情。

    穆九目光一转,扫到了正在打扫院子的家丁,家丁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提着一桶水。

    穆九飞身落下:“借用。”

    家丁:“.......?”咦,他的扫把和水桶。

    “萧君夙,你别以为躲在里面你就能安然无恙,信不信我去告御状,你狼心狗肺,蛇蝎心肠,就算是圣上也容不得你.......”

    萧大夫人正骂得起劲,突然‘哗啦’,一桶水兜头泼过来。

    “啊......谁?谁泼的水?好大的胆子......”

    萧大老爷也被泼了不少,抬头就看到了从门内走出来的穆九,没有水桶,但手里拿着扫帚:“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官无礼,不想活了。”

    “萧大人言重了,小的只是定北侯一个扫洒的下人,哪儿敢对您无礼。”穆九拿起扫把:“小的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这门口太脏了,乌烟瘴气的,必须得好好打扫一下。”

    话落,直接挥动扫帚。

    “哎哎哎.......住手住手........你干什么.......”

    “别扫了,大胆.......呸呸呸.......扫我嘴里了........”

    “来人,快来人拦住这个疯子。”

    穆九一通乱扫,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乌烟瘴气。

    她这招还是跟小青鱼学的,别说,拿来赶人真的不要太好用,你看,这刚刚还堵在门口的人,瞬间都退避三舍,这门口瞬间就空旷了。

    穆九终于停下了扫把,看着一群人狼狈的不断拍打身上的灰尘,冷冷一笑:“你们萧大公子有什么值得侯爷好图谋的,区区一个妓子就把你们耍了团团转,不去找真正的杀人凶手,只知道在这里胡搅蛮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指不定那杀人凶手就躲在哪儿偷笑呢,简直不知所谓。”

    穆九说完,扛起扫把进了侯府,身后的侍卫无师自通,关门下闸。

    刚刚不关门是因为不能关,一看到萧家人就关门,会显得侯府心虚,所以只能挡不能关,而现在关门,那是因为已经打脸了,给他们吃闭门羹,关门也关得霸气。

    东越看着穆九,没有说一句话,默默拱手拜服:佩服。

    也就穆九敢拿着扫把出去把他们扫一顿了,外面半响没动静,估计还愣着没回神呢。

    萧君夙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看到侯府的门口已经空荡荡一片了,南风惊奇:“刚刚不是说还一群人堵着门吗?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马车不用绕去后门再进府。

    萧君夙刚刚下地,一个躲在门口石狮后面的倩影奔了出来:“三哥留步。”

    一身青蓝相间的襦裙,头上扎着双环鬓,娇俏客人,正是萧家的五小姐萧雨菀,算起来还和萧君夙同父异母,不过萧君夙年少边去战场,跟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没怎么相处,回来之后就夺了侯爵另立侯府,这些庶出妹妹和弟弟都留在萧家那边。

    “三哥。”萧雨菀挪着小碎步走进,小心翼翼带着仰慕的看着萧君夙:“你还好吧?刚刚大夫人他们来闹了一顿,被你的丫鬟赶走了,三哥,我相信你不会害大哥的,要不你去跟大夫人他们好好解释一下,我们都是一家人,他们会原谅你的。”

    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此善解人意,可惜萧君夙并不领情:“南风,送五小姐回府。”

    “三哥......”萧雨菀还想说什么,可惜萧君夙已经大步进了侯府,连影子都看不见。

    南风板着一张脸,严肃客气:“五小姐请回吧。”

    萧雨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萧君夙回府之后听说了穆九拿扫帚赶人的壮举,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发言。

    刚刚去换了身衣服,就有人来报,凝华公主驾到。

    凝华公主驾临,自然是前呼后拥,车撵停在侯府门口,凝华公主就带着一群人宫女直接进入了侯府,侍卫们倒是想拦,但凝华公主那身气势恢宏,身旁又有禁卫军跟随,东越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这位主儿可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凝华公主直接去了正厅,萧君夙等在那里。

    看到萧君夙,凝华公主的脚步一顿,抬手:“你们都退下。”

    宫女瞬间退出三丈,虽然没关门,却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凝华公主一身低调的锦衣华服,站在客厅中间,微微昂首,高高在上:“听说父皇停了你的职务,在案子查清之前让你禁足府内?”

    萧君夙眸光凉凉:“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

    他前脚进门,她后脚就赶来,居然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本宫这般在意。”凝华公主上前两步,逼视着萧君夙:“本宫已经问过了,这件事情什么证据都没有,现在萧家那边是逮着谁咬谁,除非强力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否则你根本无法抽身。”

    凝华公主深吸口气:“君夙,你该明白本宫对你的心意,你去求父皇赐婚,本宫帮你求情,就算萧家也不敢再胡说一句,可好?”

    堂堂公主之尊,凝华公主在萧君夙面前已经将自己的骄傲放得很低,已经类似祈求,但任凭她情深似海,也敲不开萧君夙这一座冰山。

    “多谢公主好心,不过不用,本侯清者自清,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别妄想栽赃过来。”

    凝华公主皱眉:“你为何如此这般顽固不化?本宫好心救你,一片真心,你当真视而不见?”

    “公主请回。”

    “萧君夙。”这里没有外人,凝华公主也不再维持自己的本性,或者说她在萧君夙面前从来掩饰自己的控制、掠夺的欲望:“本宫等着你求我。”

第二十九章 世子爷也长得挺俊俏的(二更)

    凝华公主喜欢萧君夙,但她的喜欢不同于一般人,她是公主,有骄傲有强势,她从未想过成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她只想把萧君夙变成她的所有物,让他匍匐在她的面前。

    她是公主,就该被尊崇被尊敬,哪怕她现在对萧君夙恳切祈求,可实际上都是高高在上恩赐的口吻,傲气得不可一世。

    凝华公主走了,如来时一般,一群人浩浩荡荡。

    东越走进来,单膝跪地:“主子,可还好?”

    他无能挡不住这位公主。

    “你觉得呢?”

    被这样一个女人缠上,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面上没什么情绪,可手中的茶杯却被捏碎成了湮粉,虽然习惯了克制情绪,但不代表心里没有波动,那股情绪叫......厌恶。

    “事情查得怎么样?”

    萧君夙转而问道,东越这才感觉自己能正常呼吸,虽然已经随侍多年,但主子发怒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血液僵滞,毕竟亲眼见过萧君夙发怒的恐怖,那样的场景,一生只一次也足以永生铭记。

    “启禀主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似乎是三皇子的人。”

    萧君夙微微合上眼眸,锋锐的眉眼并没有因为敛眸而变得柔和,反而更加的难以揣摩:“不是很意外,但真是沉不住气呢......”

    本来这件事情牵扯不到萧君夙,但有些人打着我弄不死你也恶心死你的想法,什么脏水都泼过来,然后自己却稳坐钓鱼台,以为能独善其身,却忘了,大家都是玩阴谋的祖宗,耍阴招的时候,谁难道还跟你讲道理?

    “好好回敬一下三皇子,至于萧家那边,必须查清楚。”他不在乎那些恶言恶语,但他也容不得别人污蔑。

    东越重重点头:“属下遵命。”

    萧家这边终于抓到了萧君夙的把柄,虽然是一家人,可他们却恨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以至于一天不到,整个楚京都知道了萧君夙指使一个妓子去勾引自己堂兄,还害得堂兄被人杀害。

    什么被人杀害?分明就是他杀的,指不定是萧显棠撞破了萧君夙和那妓子的奸情,萧君夙痛下杀手呢。

    人的思维可以无限发散,所以创造力无限,捕风捉影的消息,被抓到之后,很快就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管符不符合逻辑和常理,只要觉得能作为谈资,一个个侃侃而谈,说得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穆九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尤其是萧家那边,据说都准备把萧显棠的棺材抬到定北侯府大堂了,还请出了宗亲,指责萧君夙德行有失,不陪继承定北侯爵位。

    一颗石子掀起千重浪,大概谁都想不到短短一段时间事情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反转,真是精彩啊。

    穆九难得没有出去浪,乖乖的待在府中,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停在她面前的窗棂之上,小青鱼赶紧上去把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取下来:“主子。”

    穆九懒洋洋的拿过来,本以为是微雪汇报兰幽身体情况的,却没想到竟然是......

    大街上,穆九坐在茶楼的包间里,关着门,懒洋洋的椅在窗边,一手支着头,一手慢悠悠的转动着手边的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看着一群人来来去去。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穆九的眼中,穆九懒散的眸子微敛,抬手将一杯水饮尽,然后起身出门。

    夏侯钰没想到自己出门逛个街都能遇见穆九,想哭Q-Q,不是说已经被送到了定北侯府吗?怎么定北侯府的小妾可以满大街的晃悠吗?

    “世子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夏侯钰内心是拒绝的,有恙,见到你我全身都有恙。

    “穆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巧啊。”夏侯钰表面上一派客气有礼,实际上心里没底,差点儿笑意都维持不了。

    其实按照他的身份,他也可以不用那么怕穆九的,偏偏穆九揍他算了,还让他欠了一次救命之恩,虽然他很纨绔,但也知道几分道理,救命之恩就算不能涌泉相报,但也不能恩将仇报,最重要的是好像也打不过,因此不由得虚了。

    当然,心里虚没关系,面子必须得撑起来:“穆九姑娘这是在逛街吗?正是好有闲情逸致,不过我刚刚想起我还有一件非常着急的事情,我先走一步,告辞。”

    “回来。”

    没听见,他什么都没听见。

    “你......脸不疼了吗?”

    “滋。”瞬间刹住脚步。

    穆九慢悠悠的走到夏侯钰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啧啧,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们世子爷也长得挺俊俏的,尤其是这张脸,我怎么越看越手痒啊?”

    “呵呵.......”夏侯钰拿了手中的扇子,挡了一下脸上的苦笑,很快稳住:“我突然想起,那事情似乎也不是很急,穆九姑娘逛街需要人陪吗?今天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付钱。”

    穆九沉吟点头:“上道,走。”

    穆九对买东西没什么兴趣,直接拉着夏侯钰上了风月楼,还点了夏侯钰最喜欢的一个姑娘唱曲儿。

    这姑娘夏侯钰是挺喜欢的,还动过歪心思,但现在听着,他总觉得像是催命曲,胆战心惊。

    他往穆九那边凑了凑:“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穆九挑眉:“很明显?”

    “废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拿我消遣,怎么?定北侯欺负你了?”

    穆九看着夏侯钰,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看得夏侯钰心里都发毛了,穆九突然问一句:“你去看萧显棠了吗?”

    空气瞬间停滞。

    夏侯钰低头,神色透着几分哀伤:“看了。”

    虽然他们一群纨绔子弟没心没肺,但萧显棠是不一样的,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入书院,一起好事坏事的干,不说十分要好,但也有七分真的兄弟情,萧显棠突然死了,他也不好受。

    物伤其类,虽然用在这里不是很恰当,可明明昨日还一起潇洒浪荡的好兄弟突然就死了,不免想,万一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呢?

    意外被叫做意外,就是让人意想不到,且随时都可能发生。

    看到躺在棺木里的萧显棠,说不难受是假的。

    “那你知道杀他的凶手是谁吗?你好歹也是世子爷,都不帮忙查一查?”穆九慢悠悠道。

第三十章 刀(三更)

    “我查了。”夏侯钰有些颓废的叹口气:“可这风月楼后面,一面是人多眼杂,一面是人迹罕至,想要查犹如大海捞针,萧家和大理寺出动都查不到,哪儿那么容易?”

    穆九看着他,半响,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萧显棠的验尸结果,要看吗?”

    夏侯钰惊讶的看着穆九,抬手拿过纸:“你怎么会有这个?”

    说话间将纸展开,本以为纸上会是文字,结果却是一幅画,画的是一把刀,就是没有刀柄。

    “这......”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就是凶器的样子,只有这样的刀才与萧显棠尸体上的伤口吻合。”

    夏侯钰此刻若是还不知道穆九找她的原因,他就真的傻透顶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穆九起身拍了拍夏侯钰的肩:“该怎么做,自己想。”

    穆九走出风月楼,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停在她面前,这马车很眼熟,驾车的人也很熟,就是车里应该没人吧?

    “南风,你这是架马车出来遛弯儿?”

    南风失笑,穆姑娘这是掩耳盗铃吗?

    “穆姑娘,请上车。”

    穆九笑着后退两步:“这个.......就不劳烦你了,我走几步就到侯府,不用坐马车。”

    “不麻烦,侯爷专门出来等穆姑娘的,请上车。”

    穆九:“.......”

    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车内坐着一身玄衣的大魔王,还算宽阔的马车不知为何瞬间就变得逼仄。

    “侯爷好巧啊,你也来逛街?“

    穆九觉得自己没出息,好像在萧君夙面前总是又虚又怂,要完要完。

    闭目养神的萧君夙缓缓睁开眼,一双摄人的眸子透着洞悉的光芒:“你跟夏侯钰关系倒是挺好。”

    穆九觉得这话应该让夏侯钰听听,他绝对能激动得原地自爆。

    “侯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事情交给最能解决它的人最好。”穆九坐好:“想来侯爷也是查到了,既然你在这里,也算是默认了我的做法,殊途同归。”

    萧君夙直直的看着穆九,那目光很清冷,但光芒很亮眼,其中却又透着几分复杂,看得穆九全身不自在,这是干嘛?在想着怎么把她大卸八块吗?

    这个案子,说难,那也是难,没有直接性的证据,最重要的是萧家人还不知所谓的在其中搅浑水,搞得本来就难查的案子更难查了。

    可你要说难,一旦找到了关键点,它也可以变得很简单。

    夏侯钰身边有一个侍卫,名叫刘钊,是广文王赏赐给他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侍候,保护他,比夏侯钰大不了几岁,两人是主仆,但感情深厚。

    这件事情本来跟这个叫刘钊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估计谁也不会去找他,但偏偏他有一把短刀。

    那把刀是以钨铁打造,当初夏侯钰得了一块钨铁,想要打成一把剑,却材料不够,恰逢刘钊生辰,他便将这块钨铁打成了一把短刀,配了鞘,送给刘钊当生辰礼物。

    这把刀虽然算不得独一无二,但穆九那画,让他一眼就能想起那把刀。

    有了怀疑的方向,再去查便容易得多。

    比如那晚刘钊是否有出门,几时出去,几时回来,比如怀疑的人中还有什么人去过那个地方。

    若是突然让夏侯钰去查这些事情,他定然是查不清楚,偏偏他上次被下毒差点儿死去,他虽然没有声张,但暗地里一直关注着某些人,本想找到他的罪证和把柄,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夏侯钰那个庶出的弟弟夏侯仪,夏侯仪比他小一岁,曾经的侧妃,如今的继王妃所出,从庶出变成了嫡出,侧妃能成为王妃,庶子能成为嫡子,那嫡子能否成为世子?

    若非那场毒害,他还不能猛然惊醒,还想不到在继王妃的温柔慈和、夏侯仪的恭敬尊敬之下掩藏的狼子野心,也想不到自己差点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他查到过的,在风月楼的后面,也就是萧显棠圈养小情人的不远处,那里有一处宅子,不是夏侯仪的,而是夏侯仪的表舅所拥有。

    这些五里外姓的亲戚他查了也没当回事,可现在想来,这些看似不重要的东西,恰恰是最不能忽略的。

    夏侯钰在风月楼里一直待到了深夜,来接他的依然是他的随身侍卫刘钊:“世子爷,请保重身体,萧公子也不想看到世子爷这个样子的。”

    夏侯钰转头看着他,扯唇嘲讽笑了笑,感叹:“刘钊啊,你不懂的,我跟显棠一起长大,他这突然间就死了,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落得他那样的下场?”

    刘钊摇头:“世子爷不要这样胡思乱想,您是世子,天潢贵胄,岂可相提并论?”

    “天潢贵胄就不是人?一条命而已,想死.....还不容易?”

    夏侯钰一边感叹,一边晃着头,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去,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翌日凌晨,天还为亮,夏侯钰起了,一双眼看起来像是宿醉之后的充血,可那里面却是摄人又决然的光芒。

    “来人。”

    “奴婢在,世子爷请吩咐。”

    “去吧爷的正服拿来。”

    夏侯钰是册封的世子,楚帝亲自下旨,有圣旨,有印章,还有一套五铢加深的世子正服,这套衣服,除非是参加什么重要的祭典或者朝拜,平日里都不会拿出来穿的。

    夏侯钰换上了衣服,刘钊已经在等待了,夏侯钰派人去喊的。

    看到夏侯钰这一身装备,刘钊惊讶:“世子爷要进宫?”

    “昨日定北侯被圣上禁足,今日朝堂之上定然会有争论,我得去看看。”

    夏侯钰说得于情于理,刘钊心有狐疑,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架着马车跟夏侯钰进宫了。

    夏侯钰虽然有世子的尊位,但却无官爵在身,想要进入金銮殿还需要通报传召,因此他只能在门口等着,听候传召。

    广文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自己儿子,皱眉:“你来做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

    夏侯钰恭恭敬敬的拱手:“儿臣前来自然有儿臣自己的事情,父王等下就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 请罪(一更)

    殿内三呼万岁,紧接着大臣揍本,议论了好一阵,才听得唱礼太监高声喊道:“宣广文王世子夏侯钰觐见。”

    夏侯钰抖了抖衣袖,大步迈进去,一脸严肃的走到正中间,双膝跪地朝拜:“夏侯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楚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与龙椅之上,抬手:“免礼。”

    “谢皇上,但臣不能起身。”夏侯钰跪得笔直。

    楚帝微微沉吟:“阿钰,平日里也不见你怎么专心朝政,今日却特意来了这大殿,到底是有何事?这里是议政大殿,不可儿戏。”

    “臣当然知道。”夏侯钰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高举:“臣夏侯钰,为萧家嫡子萧显棠被杀一案而来向皇上请罪。”

    “请罪?”

    “这是怎么回事?”

    广文王皱眉呵斥:“夏侯钰,你胡闹什么?”

    “父王,儿臣没有胡闹。”夏侯钰依旧高举,声音更大:“萧显棠被杀之事,另有内情,臣恳请皇上明察。”

    楚帝微微抬手,太监总管立刻明白,拿了托盘下去,让夏侯钰将东西放在里面,这才呈到楚帝面前。

    夏侯钰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萧显棠是臣由小到大的至交好友,他死于意外,臣痛心不已,不愿相信昨日还与臣相谈甚欢的人就真死去,因此,虽然萧家人极力阻止,臣还是偷偷派人去验了尸,其上第一张,便是验尸之后画出来的凶器图案。”

    “皇上只需派人再次验证便会清楚,杀害萧显棠的凶器是一把短刀,而这把短刀的形状,不巧,正是由臣亲自派人打造,最后送给了贴身侍卫刘钊。”

    瞬间,众臣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钰不管耳旁声声议论,继续道:“这第二张,是府中下人的供词,当晚深夜,侍卫和门房都有看到刘钊出门,但去向不明,直到凌晨寅时左右才归来。”

    “第三张,是广文王继妃的表哥在风月楼不远处拥有的宅子契约,一份在他手里,一份留在官府做证明,这一份便是官府里拿出来的。”

    “第三张,是广文王继妃之子夏侯仪的丫鬟口供,当晚夏侯仪确实有出府,且彻夜未归。”

    “胡闹。”广文王气得脸色大变:“夏侯钰,你胡言乱语什么?此事怎么扯上王妃和你弟弟?你整日只知道风流潇洒,哪儿懂什么查案验尸,一派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夏侯钰被广文王踢了两脚,但他却依旧跪得笔直:“父王何必着急发火,不如先听儿臣讲一个趣事?”

    夏侯钰嘲讽的笑了笑,看向楚帝到:“臣之前昏昏度日,确实有些不知所谓,但不久之前,臣遇到了一件事情,让臣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臣这个世子爷......是多么的废物。”

    “臣就在自己的家中,就在卧室之内,喝了一杯茶,而茶内却有砒霜。”

    “砒霜为剧毒,但若是量太多,则味重,若是量太少.......一下子怕是死不了。”

    “诸位大臣应该没有尝过那样的滋味,一杯茶下肚,手脚变得麻木,全身僵硬,然后脑袋混沌,口吐白沫。”

    “不巧,臣试过,恰巧身旁一个伺候的人没有,那个时候,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就在将死之际,我想起前两年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一颗解毒丹,本是觉得好奇买的,可将死之际别无他法,就试了一试,没想到竟然保住了一条命。”

    一个大臣瞠目结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广文王面色微变:“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本王?”

    三皇子也皱眉:“钰表兄这话听着怎么这般儿戏,吃砒霜还能活?真是前所未闻。”

    “是啊,不尝一尝,谁知道砒霜吃了也死不了人?”夏侯钰凉凉说了一声,继续道:“也是这一次生死,让臣惊觉,原来我这个世子爷要死,也是那般的容易,不过毒已经解了,我知道说出来估计父王也不相信,因此便没有声张,但却开始着人暗中查探,一路查到了夏侯仪的身上,本是想抓住他的把柄,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在显棠的命案上起了作用。”

    夏侯钰抬手将世子的连珠帽子拿下来:“皇上,臣恳求您彻查此案,让杀死显棠的真正凶手伏诛,若臣夏侯钰有半句虚言,这世子之位您可收回,夏侯钰听候发落,绝不喊一声冤。”

    夏侯钰这翻操作,往阴谋里说,是破釜沉舟,不顾父亲颜面,不顾兄弟之情,把家丑搬到了金銮殿,可往明了说,赤子之心,有情有义,实属难得。

    广文王也顾不得,赶紧跪地,求楚帝不要听夏侯钰的胡言乱语,但楚帝沉吟片刻却笑了:“好,不亏是我皇家男儿,有气魄,有义气,一片赤诚。”

    楚帝抬手:“大理寺卿正。”

    “臣在。”大理寺卿正赶紧滚出来。

    楚帝凝着他,半响:“这个案子,立刻严查,由广文王、太子、穆丞相,一起监督会审,务必把这件事情给朕查的清清楚楚,若是有人胆敢阻挠,大刑伺候。”

    “臣等遵命。”

    -------

    本来今日大家议论纷纷的是定北侯萧君夙暗害自己堂兄的事情,却最后被夏侯钰丢下一颗平地惊雷,现在全都被广文王一家的事情给惊到了,这个命案一波三折,居然把广文王府都扯进去,真是想象不到。

    散朝之后,夏侯钰被广文王喊走,远远就看到一脸怒容的广文王,还没走进就听得他开始骂:“夏侯钰,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居然都不跟本王打招呼就把事情闹到金銮殿,让你父王成了一个笑话。”

    “笑话?”夏侯钰轻笑:“父王,你只关心你成了一个笑话,若是我真的死了,那我.......是否也是一个笑话?”

    夏侯钰一瞬不瞬的看着广文王,脸上是哀伤和决然:“父王,儿臣没有骗人,我真的死过,将死的感觉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过后,若是您执意怨我,这世子的位置,您喜欢给谁就给谁。”

第三十二章 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二更)

    广文王看着一身沉静,步伐坚定的儿子,微微感叹,他记得前不久他还因为夏侯钰为了一个女子当街跟人打架而气得要揍他,可现在......他这儿子好像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莫非真的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心性大变?

    生在贵族之中,吃的是精细米,习的是权谋术,只要脑子不是先天有疾或者后天注水,有先生教导,家族里耳濡目染,总归不会太草包。

    夏侯钰显然不是草包,他只是风流爱玩儿,出生王族,世子身份,有的是玩乐的资本,当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差点儿就真的死于安乐了,若是这样都还不能刺激到他,他要真的死在谁手里也不冤。

    他自己死一次,如今萧显棠也陪了一条命进去,足够让他一夜成熟。

    他其实也不敢完全确定是否是夏侯仪做的,他甚至都没有审问一下自己的侍卫,一切都交给楚帝。

    这天下,估计也只有楚帝能查得清这个案子,且给他一个公正。

    可正因为如此,恰好能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时间去准备狡辩,也是这一招的高明之处。

    夏侯钰的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就像一个有七分把握的赌徒,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

    他不管夏侯仪有没有参加这一次的阴谋,楚帝要查,定然要查得彻底,那么夏侯仪就算没有参加这一次,他其他那些肮脏龌龊也绝对瞒不住。

    放弃世子之位,什么都不要?怎么可能?

    他不但要死死握住世子之位,还要把夏侯仪和继王妃狠狠的压下去。

    而他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越过广文王,若是广文王知道这件事情,就算再震怒,但家丑不可外扬,加上对王妃的感情,王妃和夏侯仪再哭求一下,说不定就是对夏侯仪小惩大诫,最后不了了之,若是如此,他的命加上萧显棠的命,岂不显得可笑又儿戏?

    因此,想要一劳永逸,那就只能搬出可以镇压广文王的人,让他绝对无法徇私,让继王妃和夏侯仪永无翻身之日,这样一来,就算父王记恨他,他这个世子之位也无人可以动摇。

    所以,这些个权谋家族养出来的,都是狠人呐。

    而另一方面,他以退为进,把自己放低,放在委屈和受害者的位置,同时又有情有义,为兄弟不惜一切。

    表面上这样的人看着傻,像个二愣子一眼往前冲,但实际上当权者却最喜欢这样的人。

    就好像一个看遍了环肥燕瘦绝色美女的男人,美丽的女人千篇一律,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一个个漂亮美貌工于心计,精明手段层出不穷,突然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傻傻呆萌的姑娘,你会觉得瞬间戳中你的心房,然后立刻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坠入爱河。

    大鱼大肉吃多了的人也想来几口清粥白菜。

    同理,每天面对满朝文武都是精明的老油条,突然冒出一个直白的愣头青,看着傻却很真诚,有情有义,且对自己无比恭敬尊重,看起来是不是瞬间觉得可爱多了?

    他敢笃定,就算最后他赌输了弄不死夏侯仪,但楚帝也一定不会迁怒与他。

    说起来夏侯钰决定用这一招还得感谢穆九,他调戏过穆九,被揍之后恼羞成怒还派人想烧她院子,然后她跑到他的家里,又打了他一顿。

    按理说他跟穆九应该是仇敌,死仇,可因为穆九的态度很随意,明明他想害她却还救他一命,他虽然对穆九恐惧,对她避而不见,见到了也能苟就苟,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多恨穆九,同样的,他也感受不到穆九对他的恨。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女人,大概是对着穆九苟习惯了,他这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明白了退步的好处,有时候退步比强势的效果更加好。

    穆九:完全不知道夏侯钰怎么感悟出这些东西的,嗯,她有表达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总之,夏侯钰这波不拐弯抹角打直拳的操作,确实让不少人措手不及。

    有楚帝的命令,大理寺卿腰杆儿都直了,禁卫军当场就逮捕了守在外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的刘钊,同时火速去抓了夏侯仪和他的表舅以及一干人等,最后直接去萧家验尸,萧家人如何的胡搅蛮缠,却抵不过皇命难为,最后萧显棠的尸体被抬出来,当场验尸,确认与图案上的刀样吻合,还拿了刘钊的刀过去比对,最后确定就是凶器。

    刘钊被抓,死活不愿招供,大刑伺候了一顿,要求见夏侯钰,夏侯钰去见了。

    刘钊已经被打得满身是血,嘴里也吐着血丝,可见这群人真的丝毫没留情,完全是往死里打。

    “世子爷,我刘钊跟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声声质问,打感情牌。

    “刘钊,这么多年,你是本世子的心腹,我对你那般信任,你就这样对我?”

    同样的话,夏侯钰还回去。

    刘钊凄然落泪:“世子爷......我若说我这次没有想害你的,你信吗?我那天......那天真的不是去商量害你的事情。”

    “那是去做什么?”夏侯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可以不说,本世子也不会再来见你,这次是圣上亲自下令彻查,没有人可以逃得掉,只要一一考问,总有人会说出真相。”

    “我........”刘钊半响说不出话来,最后在夏侯钰的注视下,黯然垂首:“上次下砒霜的事情.......那个侍卫,他知道我的把柄,他威胁我,要我放他逃生,我怕他告诉你,就把他杀了.......伪装成被人灭口,但这事儿被二爷知道了,他用来威胁我,我那天没有答应二爷任何事情,可没想到出来的时候遇见了萧公子,他还打趣我,问我是不是去找心上人,他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是我........是我做贼心虚,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萧公子告诉你我跟二爷私下会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抽出短刀刺向了他。”

    “世子爷,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害你啊,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问也不问我,就将我抓了起来,你......”

    “我什么?”夏侯钰看着刘钊,眼里闪了泪光:“就因为你心虚,一个恶念,显棠一条命就没了,你杀了他,却对我忠心耿耿,我是不是还不能怪罪你了?那你不如说说,你有什么把柄让你不惜杀人灭口?”

    “......”刘钊哑口了。

    上位者御下第一卷:一次不忠,百世不用。

    既然已经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有何颜面再谈主仆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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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小闲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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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皇上说您已经二十一了,该娶个正妻了!”
“爷有穆九!”
“太后说她的侄女年方十八,端庄贤淑,准备赐给您做妻子!”
“爷有穆九。”
怒:“等穆九什么时候愿意嫁给爷了,你们就有夫人了!”
穆九:“不用隔三差五进宫去跪这个拜那个,偶尔跑出去潇洒一圈也没人说她不够端庄,当然,如果那个侯爷不要天天来骚扰她就更好了!”
某爷:“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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