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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托孩     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txt下载     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你,过来啊

    这场战前议事,俨然成了韩庘的首秀。

    除周平跟韩庘所提的计策有大用外,余者并没有多么亮眼的回答,只能说可圈可点。

    在军队里,将领杀气重并不是坏事,反而这股子杀气最受军队认可。

    韩庘的回答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争议,但在赵泰这里却是很优秀的答卷。

    杀敌再酷烈,那也比被敌人杀好。

    只要对内能做到客观对待,不至于敌我不分,那有争议又怎么样。

    屁股要坐正,外人跟自己人要分清楚。

    很明显韩庘就正得无可挑剔。

    并且首重武力的心态深合赵泰理念。

    无论在任何时候,拳头永远都是道理。

    这放在个人和国家,都始终共通。

    个人武力可以是钱,权,拳,国家武力同样能归类到其中。

    “这韩随和,当真是让人惊艳了一把,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房间内,赵泰关掉了照明的台灯,于黑暗中沉沉睡去。

    但在城外那广阔的平原上,却有几千人在掘土刨坑,除了韩庘所统领的军队再也找不出第二支部曲。

    直到一夜过去,赵泰登上城头看向外面的平原时,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变化。

    “韩将军,为何一夜过去却没有掘土的痕迹,莫非你还带人给遮掩了一番?”

    除了这个可能,赵泰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除非昨晚韩庘什么都没做。

    但找死的事谁会干呢,韩庘不像是那种蠢人。

    “明公睿智,属下的确做过遮掩,为免发生意外情况,多费些心神才能更让人安心。”

    “放了多少炸药?”

    “整六百之数。”

    前一秒赵泰还想夸他细心,后一秒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你要说想把山炸平,赵泰都信。

    炸人嘛,果然还是你,韩随和。

    “城中可还有炸药可用?”

    赵泰定定的看着韩庘,但他那看上去很和善的脸,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城中一份也无,周将军也知晓此事。”

    一旁举着望远镜的周平,对赵泰行礼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属下认为,城外既有炸药覆土,那城内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韩将军有一言属下很认同。

    那便是一切为了保险。”

    周平可能没把这句话理解通透,但赵泰却完全理解了过来。

    “不敢欺瞒明公,属下因为担心炸药不够,这才全都埋了下去。”

    赵泰一个战术后仰,他以为在把炸药搞出来后,对于火力不足恐惧症已经给治好了。

    现在才发现,韩庘的症状比他之前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叫担心炸药不够,就给全埋了。

    公孙瓒要是知道你那么看得起他,一定会备感荣幸。

    别说六百包炸药,就是六十包,六包都能让对方乱得找不着北。

    “韩将军跟那公孙伯圭有旧怨?”

    “并无,此前只听闻公孙家乃望族,却不识那公孙伯圭。”

    赵泰啧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去评价韩庘这种极度重视敌人的心态。

    “六百个炸药包,你待如何全数引爆?”

    原本赵泰还以为韩庘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结果他的回答让赵泰对某种事物已经有点不敢直视。

    “很简单,属下在放置时将其于两边排列,中间牵一主线延入城中,再将众多引线缚于主线上即可。”

    “为防万一属下还在主线上撒了一层药粉,确保万无一失。”

    很熟悉的即视感,就跟鞭炮的原理没什么两样。

    超级加强版鞭炮,韩庘这个首创人士的确随和得过份了些。

    “很好,万无一失。”

    赵泰拍着韩庘的肩膀以示肯定,表情一时间都很难找到文字来形容。

    “昭威,可有公孙瓒大军的情报,随和这一番苦心可不能无功而返啊。”

    哪怕作为敌对方,赵泰都有些为公孙瓒寒气直冒,遇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韩庘,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连赵泰都觉得有些丧心病狂,公孙瓒还能好受?

    按这种情况顺利发展下去,赵泰都不确定能不能收些俘虏,建立在尸骨上的威名,也不知道最后成就了谁。

    “禀明公,朝廷大军于天明时就已出发,而那公孙伯圭也没有贪功冒进,在出发时就分出一支两万人的偏军到井陉驻防,连那三千精骑都派去了井陉县。”

    听到周平说的话,赵泰就知道公孙瓒肯定是连夜对黑山的情况做过了解。

    否则以他那侵略如火,要强且有些鲁莽的性格,不会那么谨慎。

    但保后方不被奇袭,分兵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吗?”

    “有,据情报所得,公孙瓒的行为好似在到达真定后有些怪异。”

    “其人深居简出,出行还有大量盾兵随行左右。”

    说到这里周平怪异的看了赵泰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公孙瓒在防着什么。

    赵泰都可以预见到,公孙瓒作为马背上的猛将,现在却出行由盾兵保护,心里有多憋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继续说。”

    之前做过什么,赵泰可没忘记,不过要是说他会尴尬什么的,那完全就是想太多。

    凭本事杀的人,你没挡住怪得了谁。

    这公孙瓒也是,本想堂堂正正的打一仗,却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不应该。

    “还有就是朝廷大军虽说征发十万士卒,实数却少了一半,但有这附近的郡县补充两万士卒,其军也有七万左右。”

    周平手里有一个本子,上面是情报部送来的详细消息,经过都写在了上面。

    粗略看了一遍后,赵泰感叹这汉朝是真不行了。

    刘宏好不容易站起来一回,结果还站不直,顶多就算是在蹲马步。

    “确定主力大军是往这里来?那昨夜你所提之策,可以通知乂康了,让我看看这井陉县能不能挡得住他。”

    “喏。”

    前面的话周平可以听,后面就只能当没听见,赵泰要借此战检验一下军队,还有各级将领,那已经超出了他该过问的范畴。

    远在葫峰谷的高艾,几乎是在赵泰给周平下令后,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信息传递这方面,没有任何势力能达到这种速度。

    而高艾听到有仗可打,就迫不及待的去骚扰驻扎在井陉县的公孙瓒偏军。

    不过这种小事,还没到要禀报公孙瓒的程度。

    “看看能不能以奇袭的方式迎接一下公孙将军,远来是客又怎能少得了见面礼。”

    赵泰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样不行,有害无益还多此一举。

    “明公不可,城外皆是平原,我军缺少骑兵的机动力,除非摆开阵势与之决战,否则骚扰,疲兵之计这种手段都用处不大。”

    不止周平马上对赵泰进行劝阻,连韩庘都在一旁附和。

    这就是手下能力强的尴尬之处,有时候你说对了还好,要是说错了属下会马上反驳得你感觉自己用处不大。

    尽管你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要慢了一步就会怀疑人生。

    不过像这种手下,赵泰巴不得越多越好,躺得舒服一点谁不愿意。

    当天光大亮,公孙瓒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赵泰是这么认为的。

    数量达五六万的大军是什么概念,而且还是成建制的朝廷正规军。

    那就像是一块可移动的陆地,行走时的脚步声都能震得地上的石子颤动。

    如能蔽日的旌旗连绵一片,像是丛林枝叶般迎风猎猎作响。

    特别是那象征着中军的大纛,足有一丈多高,哪怕离得远也能看得到。

    在古代这种大纛可称为帅旗,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但凡战时有人冲阵,死命的得中军方向突进,哪怕没能斩杀主帅,只要把大纛砍倒就能动摇军心。

    再喊着主帅已死的口号,大军士气就会降到冰点。

    士卒一看到帅旗倒了,那就知道主帅出了问题,主帅都没了当然没士气,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都说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实际上最大的目的就是大纛,顺手还能把主帅首级砍了,那效果更好。

    但作为一军之主帅,是没那么好杀的,砍大纛还会方便一些,毕竟大纛就立在那,又不会跑。

    公孙瓒如预想中一样到了这里,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要不然那么多布置,却没等到敌方主力部队,就会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公孙瓒坐镇中军,在搭建起来的将台上看向赵庄位置。

    那高七米的城墙,让公孙瓒明白这常山各县之人所言非虚。

    还有那城墙上军容整齐的士卒,能让周围郡县惶惶不可终日,是有道理的。

    别说各郡县之人,就是公孙瓒见了也觉得棘手。

    “赵,常山郡太守皆有先见之明,铸造了攻城利器为我所用,不然凭此城恐怕要攻下也得损失惨重。”

    他公孙瓒是奔着立功,加官进爵而来的,要是损兵折将,即使有功也会降低一些层次。

    “刘敬行果为汉室宗亲,忠义也。”

    刘敬行也就是刘节,这会儿公孙瓒是真的有些感谢他了。

    “来人,去给这群叛逆宣读檄文,若归顺投降本将可给他们一条活路,若不然就休怪本将诛屠逆民贼子。”

    公孙瓒手一挥,就有一文士手持一卷帛书走出军阵,然后在离庄外近一千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赵泰手拿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对方嘴在动,竖直了耳朵也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你过来啊,我听不见。”

    仿佛历史重演,最早跟随赵泰的部下先反应过来。

    然后就是齐声高呼,把公孙瓒的脸气得铁青。

第91章:属下有三策可用

    “你过来啊,我听不见。”

    上万士卒的齐声大喝,哪怕相隔几公里都能听闻。

    声音落下后就是那久久不息的朗声大笑,然而落到公孙瓒一方,却只觉无比刺耳。

    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大汉朝,终究是没落了,以至于现在去宣读个檄文都不敢近前。

    换在以前打仗,凡有这种阵前叙话的情况,都能毫不畏惧的走到对方面前。

    只不过从赵泰出现开始,这种规则就变了。

    是文士,或者这个时代的骨头软了?

    并不是,只是他们知道赵泰不讲规矩,不想枉送了性命。

    是谁坏了赵泰的名声?是褚燕。

    当初其领兵借粮,遣使于城外百步相商,然后阴差阳错让赵泰背上了背盟杀使的锅。

    又有狙击枪珠玉在前,背锅在后,种种条件一加上去,这名声当然就坏了。

    公孙瓒为什么会深居简出,盾兵相随。

    宣檄文士又为什么会离那么远,所谓檄文变成了一个笑话。

    还不是在防着赵泰抽冷子给他们一枪。

    把每战必身先士卒,勇不可挡的公孙瓒逼得只敢待在中军不出,可见赵泰给外界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面对赵泰一方的挑衅,那文士根本不为所动。

    或许之后会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但最起码还能保住命,那就已经足够了。

    在宣檄使回转途中,公孙瓒握着腰间剑柄的手,已是骨节发白。

    面对敌人在知道朝廷大军到来,非但不害怕,还极具挑衅的行为,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耻辱。

    “贼逆叛乱,藐视朝廷之威,攻。”

    铿的一声剑鸣,公孙瓒手中之剑尖直指赵庄。

    随着他一声令下,位于高台上的战鼓开始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令旗挥动。

    浩荡军阵变幻,手持刀盾的士卒站在最前方,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口中低沉的喝声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是在给整个军队提振士气。

    之前被挫下去的锐气,也在这一刻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在赵泰等人的注视中,刀盾兵保持着匀速前进,接着赵泰就听到了车辘滚动声。

    高大的巢车及云梯被众多人手推着向前,地面上都被压出一道深达十多厘米的车轮印。

    这个时代还没有更先进的轮胎,地面也没有那么坚硬,纯靠木头打靠的轮子就只能硬推硬拉。

    赵泰都有些担心,要是炸药埋得浅一点,会不会直接被压爆。

    好在韩庘给了个放心的眼神,才让赵泰的担忧放下了一些。

    对于火药的特性和注意事项,赵泰手下的人都被特别教导过,像那种低级错误会犯的几率很小。

    指挥调动这数万人的军队,还要搭配各类兵种配而不乱,对主帅的指挥能力是很大的挑战。

    然而公孙瓒虽然还不是后来的白马将军,都亭侯,但一个人有多大的成就,跟他前期有多大本事是分不开的。

    “这股大军虽称不上精锐,甚至因为分属不同地方的原因,配合间没有那么默契,还有些散,公孙瓒却能指挥得散而不乱,本事已经不小了。”

    赵泰感叹之间,想起了自己的属下,像公孙瓒这种可以勉强称为帅才的人,他自己可一个都没有。

    “接下来这战场就交给你们了,如何做我不会过问。”

    这次不比上一次,朝廷大军不止有攻城器械,还有弩跟霹雳车。

    他要是还像之前一样欺负褚燕没有弓兵,站在城头看风云变幻。

    那就不是鼓舞士气,是在拿命当赌注了。

    想想漫天箭雨落下,脸盆大的石头从天而降,那不是在拿命赌是什么。

    赵泰很识趣的走下城墙,让周平等将领松了口气。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说的就是赵泰这种类型的人,属下考虑上位者的安危,实际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明公放心,属下已知会高将军处,无论如何朝廷大军都攻不进来。”

    说是这么说,但周平却对敌人没有丝毫轻视,毕竟那弩可不是开玩笑的。

    弩的射程有三百至四百步,也就是近四百五十或六百米距离,已经足够对赵庄造成火力压制。

    那霹雳车虽砸不倒城墙,杀伤力也没想象中大。

    但它的声势足够大,对守城人员的心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石头落下的轰隆隆巨响,擦着就伤,碰着就骨断筋折的威力,谁敢说能在面对时泰然处之。

    要是一个运气不好,就会被砸成肉泥,那对士气的影响可谓巨大。

    远处战鼓声开始变得急促,原先被气得脸色铁青的公孙瓒在这时露出了笑容。

    只见他手一挥,旗手及时的打出令语,那已经到达射程范围内的弩兵忽然仰躺在地。

    双脚抵住弩身,双手奋力拉开弩弦,旁边的协助人员把弩箭放上去。

    “放。”

    这类弩手被称为厥张,自秦朝时就有的职务,但要说弩的发明还得是春秋时期,到了汉代弩的应用更加普及和强劲。

    与之相配的还有强弩将军,厥张司马。

    现在随着将领的声音落下,机扩夹杂着弩弦跟弩箭发出的声音响起,在空中形成一片如飞蝗般的箭雨。

    像是一片乌云,正从空中呈抛物线落下吞噬整个赵庄。

    霹雳车长臂上装的石块,也呼啸着破空,一时间竟压得周平等人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顶着盾牌硬扛,同一时间在这霹雳车跟弩箭的掩护下,盾兵及云梯,冲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墙方向移。

    霹雳车跟弩的压制时间是有限的,要是能一直使用的话,还用攻城干什么。

    首先是石头和弩箭的消耗,其次就是弩手的体力问题。

    在汉朝,弩的张力为十石,按后世的单位衡量也得有六百斤,放在汉朝就恐怖了,那是一千二百斤的张力。

    哪怕这些弩手再是精挑细选,力量再大,也射不出几箭。

    但毫无疑问,哪怕弩兵的缺点再明显,他也是古代战争中的主力军。

    弓箭手要训练三年才能合格,但弩兵只需要训练三天就能成军。

    其中差距有多大不言而喻。

    弩兵之所以能训练得那么快,但归功于汉弩在用于瞄准的“望山”上增设了刻度,相当于现代步枪的标尺,提高了命中率。

    所谓“望山”,就是用青铜打造的简易瞄准器。

    弓箭手可没有这个东西,要想射得准只能靠练。

    某种程度上来说,组建弓箭手所需要耗费的物资跟精力,跟造一把火枪的代价差不多。

    但要说快速成军这方面,火枪兵就甩了弓兵十万八千里。

    连弩兵都得往后面排,尽管弩兵的优势及杀伤距离跟落后一些的火枪差不多。

    可持久不行,就只能被火枪淘汰。

    万箭齐发,落石如陨的景象,赵泰在城内都能看到,那城墙上死死用盾牌顶住箭雨的士卒,让赵泰对于针发枪的渴望更甚几分。

    他从来没小看过古人对战争器械的使用,或许看起来落后,但却不能去怀疑其威力。

    否定古人的智慧,那就永远不能正视自身。

    “得亏这东汉落寞了,要不然再把床弩也拿来对付我,恐怕就是有炸药也不会赢得轻松。”

    看着第三波箭雨落下后,城外就传来了喊杀声,赵泰就知道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攻守互易,被箭射的已经换成了公孙瓒一方。

    哪怕赵泰手下士卒对弓箭的使用很烂,但对城外密集的军队人数而言,要什么箭术,闭着眼睛来上几轮齐射,造成的杀伤都会很可观。

    即使大部分箭矢被盾兵挡下,但钻进空隙里的箭矢也能杀伤敌人,倒下一个就能减轻守城的压力,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亏。

    公孙瓒在这边展开了攻势,另一边的高艾却遇到了麻烦。

    无论他怎么引诱挑衅,那一支偏军都坚守井陉城内不出。

    只有那三千精骑在城外驻扎,可以步兵去硬碰骑兵这种事,在没有优势的情况下没人能干得出来。

    情报传递快的好处,现在就体现了出来,只要动动嘴就能很快获知。

    那支偏军摆明了就是要守住后方,哪怕你再怎么诱导都始终不为所动。

    后方稳不稳,决定了前线主力能不能赢,也难怪这支偏军会那么谨慎稳重。

    “明公,高将军有信来报。”

    还没等尤阚行礼,赵泰就将情报部记好的信件拿了过去。

    “井陉偏军将领严纲,始终扼守要道不出,若要全歼朝廷大军,属下有三策可用。”

    “一为炸药强攻,严纲所领偏军必不能敌,然此打草惊蛇之举,必为公孙瓒所忌,若公孙瓒撤兵败逃,明公所言全歼之谋恐落空。”

    “二为属下施惑敌之策,此前如何往后亦然,于暗中自属下处减兵,赶赴赵庄合兵一处,正面破敌。”

    “三为先施第一策,灭其偏军,待蛇惊回报公孙瓒这段时间里,引爆炸药让朝廷大军断去数肢,丧其胆魄败逃,我等借情报信件之便,堵截败军可尽歼之。”

    什么三策,高艾说来说去最想做的还是第三策。

    就突出信息战这个在古代极难实现的战术。

    对于情报系统的应用,高艾竟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程度。

    赵泰看了一眼城头上如绞肉机的战场,还有那已经搭上了城头的云梯。

    连犹豫都没有,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第92章:死后为你立碑(首订300加更)

    “给高乂康去信,告诉他,若是不能速取井陉,没能拦下公孙瓒溃逃,要么让他自卸将军之位去做士卒,要么就把公孙瓒给带来,死活不论。”

    用炸药强攻,还有背着步话机的斥候为臂助。

    要是这样都让公孙瓒给跑了,高艾都对不起他自己递上来的计策。

    身为君主,最忌优柔寡断,很多事情作为属下只能献计献策,决定权还得由君主拍板。

    若是换个处境,君主不知兵事,而主帅知兵用兵君主还要干预,那想赢真的就难了。

    此为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对兵事赵泰虽然也读兵书,但在这方面却不擅长,所以军权下放,让将领全权负责。

    要是到了需要拍板做决定,又没有主帅的情况下,判断利弊这方面赵泰自问没有问题。

    秉持着合适就是最优的思想,哪怕他不擅长一些东西,难道判断题还能有多难做不成。

    尤阚听了赵泰的话,应喏一声就钻进了旁边的房间,可以看作是临时指挥部的存在。

    消息刚传出去,远在两百多里外的高艾就精神一震。

    “好啊,这次我到是要看看,究竟是你这井陉城门硬,还是炸药更强。”

    山林里高艾大笑出声,将林中飞鸟惊得四散而飞。

    “将军,何故如此高兴,莫非明公同意了将军所呈之策?”

    在高艾这里同样没有副将军,但手下将领却全都配备齐全。

    高艾要做决断,肯定少不了跟手下将领商议,只有上下一心,意见一致才能激发全军战力。

    是为上下同欲者胜,要是意见相左,不能一致对外,那这仗就难打了。

    当然高艾可以一言而绝,毕竟赵泰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力。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老实的把守葫芦谷,偏要来挑衅公孙瓒的这支偏军。

    “将军,朝廷偏军数达两万,包括精骑三千。”

    “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我方攻城兵力尚不能倍于敌方,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这兵法到是说得不错,可以说是张口就有,但高艾只是撇了对方一眼,面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

    “范丂,本将且问你,我方优势为何?”

    范丂,字巧眙,为高艾手下的正牙将,要是换个人在这时候拿兵法跟他说事,高艾会毫不留情的骂过去。

    但对于范丂高艾却宽容了许多,甚至还带在身边时时教导。

    不是他跟范丂有什么关系,或是要图谋对方什么,一切的源头来自于对方的年龄,高艾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

    因为他,只有十七岁,却能坐到正牙将这个职位,可见他不只是年龄小那么简单。

    好学,熟读兵书,一点就透都是范丂的优点。

    缺点就是他阅历不够,还需要足够的时间跟事情磨砺,至于能到什么程度得看他自己。

    要是一辈子就是这样,那权当高艾跟赵泰识人不明,那没什么好说的。

    “我军优势当然是炸药,将军的意思是明公同意了第三策?”

    听到范丂一语中的,高艾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不怎么说一点就透呢,高艾欣赏的就是他这股子机灵劲。

    “那么你还觉得,兵法就一定对吗?”

    范丂没有回答高艾的话,只是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兵书要读,要懂,要会应用,更要学会立足于兵法上又跳出兵法的束缚,审时度势方为将才。”

    前人的智慧当然不能小看,但今人也未必会弱于前人,明代是会变的,人也要学会跟着变。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原来如此。”

    “谢高将军指教,属下明白了。”

    同样都是孙子兵法谋攻篇,熟读能理解,不如在现实中言传身教,给其好好的上一课。

    “既然懂了,那便让陶正牙将率所部留守葫峰谷,其余人等随本将攻井陉。”

    高艾这里同样只有一万五千士卒,留下一部人马就只剩下了一万士卒。

    平常要是让人听到,谁带一万士卒就想攻下有两万大军驻守的城池,那恐怕能把别人的头都笑掉。

    现在嘛,别说一万,就是只有五千,三千,高艾都有把握攻下一座县城。

    谁规定了攻城就得有数倍于敌的军队才能胜,也没人规定攻城就必须要有冲车这样的攻城器械。

    时代变了,那种以谋略,以军队战术求胜的时期,也该转一下弯,步入爆炸就是真理的时代中去。

    高艾一改之前骚扰挑衅的姿态,亲自带兵走出山林逼近井陉县城。

    站在城头上的严纲是最先注意到的,同时也因为高艾反常的举动皱起了眉头。

    “这叛逆意欲何为?竟敢走出山林来犯,莫不是以为某手中三千精骑破不了他那万余军队不成?”

    “整军,备马,随本将踏碎了这些叛逆。”

    山林不是骑兵的战场,平原却是骑兵无敌的代名词。

    以步兵在开阔地带对阵骑兵,别说高艾只带了一万士卒,就是再多一万严纲也有信心带三千精骑杀几个来回。

    尽管严纲这个人在史料中记载很少,但公孙瓒能把三千精骑交给他统率,原本轨迹上更是统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说是公孙瓒手下的第一猛将都不过分。

    在距井陉城外两百步的地方,高艾抬手让大军停了下来。

    再次一挥手,军中枪盾兵立马在前方形成一道防线。

    虽说枪盾兵能稍微克制一点骑兵,但就这仅三千士卒的形成的防线,严纲根本没放在眼里。

    “原以为尔乃无胆鼠辈,只知喝骂而不敢与某正面相对,怎么,现在欲要赴死不成?”

    “念汝为一军之将,允尔报出名姓,死后本将也可为汝立碑。”

    严纲端坐马上,手持长柄朴刀意图以话语激怒高艾。

    座下马匹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面,像是要按捺不住随其主冲阵杀敌。

    面对这种“文雅”的骂人方式,高艾根本不为所动,像这种级别的对骂,高艾早就免疫了。

    “分。”

    高艾打马向一边闪去,身后大军也像水流般快速分列两旁,露出后方拼装起来的投石车。

    投石车只有一台,论威力还达不到用来攻城的要求,甚至粗糙的外观有明显赶工的痕迹。

    “既不言语,当无降意,随我杀。”

    严纲喝声传入身后的骑兵耳中,第一时间就有马匹嘶鸣混杂着骑兵的喊杀声响起。

    三千匹战马奔腾,声音盖过了寒风呼啸。

    在这地面都颤抖起来的时候,高艾却瞬间从马背上跳下。

    “点火,放。”

    投石车投的不是石头,而是炸药包,那在制造之初被特意加长的引线,如今已经掐掉了一大截。

    打火机啪的一声亮起火焰,在引线燃起的一瞬间,投石机也随之弹了出去。

    炸药包在什么时候爆炸,实际上高艾心里也没有准确的数字。

    把炸药包这样用,高艾还是第一次。

    尽管心里没底,但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好似镇定自若。

    只要炸药包没在自己军队前方或头顶爆炸,那就没问题。

    能给骑兵带去杀伤更好,不能也无所谓。

    关键他要的只是那一声响。

    战马再怎么精锐,参加战斗再多,它也始终没经历过炸药或炮弹的洗礼。

    这一包下去严纲跟那三千精骑不人仰马翻,高艾把头割下来自己踢。

    投石机严纲看到了,飞到空中正快速落下的“石头”他也看到了。

    但他却丝毫不慌,一块石头而已没必要过多在意。

    它能砸死一两个人又怎样,根本阻挡不了骑兵的冲锋。

    不过这石头好像有些奇怪,居然还会冒烟。

    当他看到青烟的时候,就证明炸药包已经离他很近了。

    严纲非但不害怕,甚至在本能中觉得自己能把它挑开。

    但马匹一但跑起来,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炸药包的落点已经悄然跑到了他身后。

    接着就是一声惊雷巨响,哪怕远在赵庄的人都能听见。

    公孙瓒豁然扭头看向井陉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方泽山曾言黑山内有数日雷鸣不绝,却不见雷光,称此为赵定安多行不义必引来天怒。”

    “难道现在还能引来天怒不成?”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后果,在公孙瓒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甚至有些高兴。

    认为连老天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心里的那股不安也被压了下去。

    炸药的爆炸,实际造成杀伤有限,但那足够把人震死的轰鸣声,却把数十骑连人带马震毙。

    人马俱惊之下,哪还能看到之前骑兵的威风,没被当场震死,吓死,都算他们命大。

    “攻。”

    得亏自己这方早有准备,炸药包也离了一段距离,否则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即使如此,己方士卒也骇目振心,连高艾的军令下达都在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眼中没有惊惧,只有兴奋的火焰。

    己方有此利器,那战功还不是拿到手软,天下何人能敌。

    高艾一炸定胜负,收缴战利品及俘虏时,井陉城门却快速洞开。

    看到这里,高艾发出畅快的大笑。

第93章: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迅速打扫战场,若有逃散者不用去追。”

    “范丂,带你所部入城接收,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趁机生乱者杀,收缴降卒械甲看守起来,不刀兵者杀。”

    对方开城门明显就是要投降,高艾本以为要费些手脚,但没想到对方那么识时务。

    心里感叹炸药犀利的同时,又马上摆正心态。

    拿下井陉,搬开公孙瓒放在路上的大石,那本没有多大的难处。

    不过搬开这块石头,仅是一个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头还得是公孙瓒。

    没把他带到赵泰的面前,就不值得庆祝。

    “将军,他们过来了。”

    开城投降,在战争中作为输的一方相当于放弃抵抗,遇到残暴的就是把全军,全城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无论心态再好的人,起码都会感受到无奈或垂头丧气。

    然而在高艾眼里,对方却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在强撑。

    原以为开城投降,掌控城内军队的会是将领,结果就在城内走出的这群人,却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人走在最前方,隐隐中以他为主导。

    高艾本想骑马过去,展现一番胜利者的姿态,奈何自己的马同样在那一炸中受惊,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来者何人?”

    一身浅蓝色盔甲,手按刀柄的高艾,如今已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凌厉气质。

    平常人见了他,不需要说话,只要看对方一眼都能让其低头避让。

    携大胜之威,强兵在后环伺,更有撼山般的一爆,出城的大小官员除了领头者,竟都不由自主的一抖,恐惧让他们没法控制身上皮肉的抖动。

    “高将军,在下田豫,字国让,将军所部持握霹雳,破军伐城当无往而不利,今已见天威,又闻黑山王宽仁德高,应会善待我等,不侵掠于民,可降之免受刀兵之苦。”

    田豫先是对高艾一阵夸,现在都投降了,他也担心高艾会做出他不想看到的事来。

    他本来是不想投降的,哪怕亲眼看到了炸药的威力他也不想投。

    投降意味着放弃一切,包括拿命在赌,赌对方不会杀人,赌对方真的仁义,田豫不敢赌。

    但三千精骑付之一炬,严纲也在混乱中不见了身影。

    这支偏军的主事将领是严纲,田豫也就只是个军师一样的人物,还没有得到公孙瓒的重用。

    三千精骑没了,主将消失不知所踪,士卒被那震天巨响撼动心神,已经没了战心士气。

    此非战之罪,实在是两者间的层次都差了一个大台阶,田豫就算不投降,靠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死了都溅不起多大的水花。

    既然打不赢,又猜不到对方的态度,那先用言语捧一下肯定没错。

    好话谁都爱听,但高艾不会因为听了好话就失去判断力。

    “我主宽仁德高自是应该,然足下也无需用好言试探,明公治下之军规矩森严,不扰民,侵民,掠民,是最基本也是军中纪律之最。”

    “既已降,那便服从我方管理,莫要甩心机手段而枉送了性命。”

    你试探我,那我就摆明车马让你安心,高艾可没心思在这里多耗时间。

    “如此,那便请高将军入城。”

    无论怎么样,在这个时代说假话的都很少,要是前脚你说得花团锦簇,后脚就大肆杀戮。

    以后谁还敢投降,反正投不投都是死,还不如死战崩你一口牙。

    对于高艾说的话,田豫还是放心了许多。

    “不如先生与本将同往,自可分辨本将话中虚实。”

    高艾称呼的变化,还有话里隐晦的招揽意图,田豫听了出来。

    犹豫片刻后田豫笑了一下,没有拒绝。

    “那便如高将军所言。”

    尽管心里在担心公孙瓒恐怕凶多吉少,但也想见见,这让朝廷动荡,名声遍传天下的黑山王赵泰,治军是否如高艾所说的一样严谨。

    对百姓秋毫无犯,破城后不放任手下掳掠的军队,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多,甚至是极少。

    有时候因为攻城日久,军队士气低落的时候,领军者都会允诺一些诸如破城后大军掳掠几天,乃至是屠城的话。

    打仗就是发财这条理念,是天下士卒的共知。

    而且要是有战事,还会有自带武器钱粮参军的现象,为的只是打赢后能掠夺一番。

    赵泰非但不认士卒掳掠,还不许扰民,这就很罕见了。

    真要像高艾说的那样,田豫试探用宽仁德高来试探,真就没有说错。

    哪知道他跟着高艾进城后,对方除了对生乱者严厉,对降卒也严厉外。

    真就没见到有哪怕一个士卒去敲响百姓的房门,要是有百姓在慌乱中摔倒或是惊慌失措冲撞到士卒。

    还会有士卒将人扶起来,被冲撞也不会发火,只是问对方有没有事。

    田豫真的是被震撼到了,这还是叛逆?这可比朝廷还像是仁者之师。

    他可以看到那些百姓虽然还是害怕,不敢跟士卒靠得太近,但那带着放松神色,还有好奇亲切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古来打仗,安抚百姓都没有那么简单,除军队镇压,张贴告示之外手段都没多少。

    但是现在,田豫可以预见到安抚百姓这件事,已经把难度降低了一大半。

    甚至对比一下朝廷,百姓心里就会更容易把赵泰手下的军队当成王师。

    哪怕他的名头是叛逆。

    “世上竟有如此之人,治军竟还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即使赵泰只是个叛逆,连个说得过去的身份都没有,天下有识之士都会下意识的因为身份而生不出投效的念头。

    可现在田豫亲眼所见,明主,雄主这些词语就不由自主的跳了出来。

    他想见见赵泰这个叛逆,想见见那个让天下人所不耻的黑山王。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拿出那如雷霆霹雳般的东西,又是如何才能训练出对百姓秋毫无犯的精锐之师。

    “先生以为如何?”

    高艾对手下的士卒有信心,对明公也有信心。

    他不信有人能抵挡得住明公的魅力,但凡所见都能让人心悦诚服。

    田豫之前开城投降如果是因为逼不得已,对赵泰也是有些看不上眼的话。

    那现在就是恨不得跑到赵泰面前去见一面,忠君爱国,那也得看看那君值不值得他去效忠。

    更何况他对忠于汉室这个理念并没有那么强烈,国他可以死心塌地的献出忠诚哪怕生命,君却不一定了。

    君是君,国是国。

    “所见所闻皆令豫叹为观止,却不知这是将军治军有方,还是黑山王治下之军尽皆如此?”

    “先生高看了我高艾,论打仗我还自问有些能力,论军纪军规,可都是出自艾之明公手笔,艾不敢居功。”

    哪怕有军纪军规,也得是将领约束训练得好,不过现在他想为赵泰招揽人才,当然要把赵泰的优点无限放大。

    他太知道赵泰有多需要人才了,特别是能在某一领域统管全局的大才之人。

    就算这田豫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只要能有齐周那样的本事,高艾都觉得不枉他一番苦心。

    田豫可不知道高艾这些小心思,即使他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

    但这种细枝末节,已经不在田豫的考虑范围内。

    “如此人物,豫却是要见一见,不知高将军可能为豫引见黑山王?”

    哪知道之前还对赵泰猛夸的高艾,这时候却摇了摇头。

    让田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唱哪一出。

    只是让引见,又不是引荐,这都还能拒绝?

    “先生莫要误会,引见之事自然没问题,可艾如今还有要事,抽不开身。”

    这时候田豫才醒悟过来,公孙瓒还在前面打仗呢,自己却想去见敌对方的首领,搞不好还会有种小人行径的感觉。

    “糊涂了,怎的会在此时失了分寸,于名不利也。”

    心里这么想的,但田豫何等人物,马上扭转心态,就当没事发生一样恢复了平静。

    “豫唐突,那便不打扰将军了。”

    田豫真正恢复到了降卒该有的样子,即使心里有了想法,现在也不是能做的时候。

    而且还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被当成反复无常的小人,在把名声看得极重的时代,田豫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应该的事了。

    这突然冷静,不发一言的态度,让高艾看到后轻笑一声,只觉得这田豫稳了。

    要不然只需要把之前的事说出去,谁还敢用他。

    即使高艾不屑去那么做,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啊。

    看到一些人那异样的眼光,田豫在心里叹了口气,急到是不急,就是会影响他的名声,暗道失策的同时看了一眼高艾。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莽汉,竟然会是这种人。

    “将军可真是心思剔透,豫不及也。”

    田豫负手而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高艾,高艾尬笑一声,心里有些发毛。

    “先生与诸位在城中安歇,艾这便不做招待了。”

    “来人,带先生等人入府歇息,不得怠慢。”

    再怎么说田豫他们都是俘虏,该防还是得防。

    待士卒把田豫他们送走后,高艾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命,范丂所部留守城池,可从葫峰谷调两千士卒看顾此城,允你有临机决断之权。”

    “另,发信件去赵庄,通禀明公言我军已控制住井陉城池,可以反攻了。”

第94章:地覆天翻,乾坤倒转

    高艾快速完成井陉县城的交接,只身带着五千士卒直奔公孙瓒后方。

    并且通过斥候规划出公孙瓒最有可能溃逃的路线。

    结果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好规划的,平原地带到处都可以跑。

    无非就就离城池的远近问题,最近的也就是真定城,但如果公孙瓒收到了后方偏军投降献城的消息,他还敢往真定城跑吗?

    这是高艾不敢去赌,也不确定公孙瓒敢不敢赌的问题。

    “先绕后,再以斥候所报展开堵截,我就不信那公孙瓒能一直跑,除非有通天的本事。”

    要是让他侥幸跑到了一座城池,那大不了就把那城池也给攻下来。

    手里有炸药,就是那么肆无忌惮。

    “不过在地里埋六百包炸药,那韩随和是真狠啊。”

    高艾带着军队急行军,思绪却已经飘到了赵庄。

    不能亲眼所见,高艾还是有些遗憾的。

    而早在高艾用一包炸药将三千精骑破掉之后,严纲被受惊的战马驼着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等他好不容易从发懵中反应过来,勉强将战马安抚下来后,脸色已经大变。

    “不好,贼逆有那等神物在手,公孙将军危矣。”

    巨大的恐惧感袭遍全身,让严纲如坠冰窟。

    搞不好就是这朝廷几万大军尽没,哪怕他活下来在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他并不知道在那平原战场上,如他所见的炸药包有六百个之多。

    要不然他现在就不是担心会不会全军覆没的问题,而是该考虑怎么在之后逃得性命。

    战马的速度是人力不能比的,这边严纲已经跑到半路,前去报信,另一边的高艾才出发没有多久。

    可别说是半路,就是差了几里的路程,他也不能准时的把消息带给公孙瓒。

    赵庄,从交战开始到收到高艾的消息,赵泰首次登上了那如同血肉磨盘的城墙。

    云梯顶部的钩子牢牢固定在女墙上,那如同蚂蚁一样的士卒不断往上攀爬。

    要么是刚冲上来就被砍死,要么就是被石头或滚木砸下去。

    连续的厮杀让士卒体力急剧下降,但又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没命。

    敌人的刀可不会因为你没力气而放你一马,这就是一种拼体力跟心理的战斗。

    城下尸体堆叠一米多高,前头削尖包有铁皮的冲车始终想靠近城门,哪怕推动冲车的士卒死了一批又一批也还会有活着的人顶替。

    赵泰站在一侧,亲卫挥舞着钢刀盾牌挡下可能袭来的流矢跟敌方士卒。

    “明公,战场凶险,还请居于城内,此地有我等便可。”

    此时的韩庘离赵泰最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声音有些急切。

    而他那干净时和善的脸庞,早已被凶神恶煞给取代。

    “韩将军,井陉的那支偏军,还有城池已经被高艾给攻下。”

    “可以点火了。”

    听到点火这两个字,韩庘本已经疲惫的身体似乎涌出了无穷的力量。

    打了那么久图什么?还不就是在等这一刻。

    “属下这就去办。”

    在这越发打急眼的战场上,韩庘带着几个人离开并不会引起注意。

    偏将顶替了韩庘的指挥位置,及时补上空缺。

    远处的公孙瓒站在几米高的巢车上观察战场,不断调兵往前冲。

    他知道仗打到这个程度,敌人也快支撑不住了。

    “第一个攻上城墙者,赏千金,取敌将首级者,官升三阶。”

    公孙瓒不断以各种各种方法鼓舞士气,哪怕他没有让人官升三阶的权力,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信镇压了黑山贼,皇帝会亏待了他,抱着这样的信念,仿佛功名利禄,高官显爵都在向他招手。

    却不知道,这些幻想中的一切都将要被破灭,而且是稀碎。

    内城墙脚下,城门侧边位置,韩庘举着火把让人搬开一块封堵的石头。

    那里正有一个洞口,一根火药引线正躺在黄色的油纸上。

    它本是无害的,但就在韩庘把火把放下去的那一刻,会爆发出毁天灭地之威。

    火药燃烧的光芒和气味进入韩庘眼睛里,鼻腔里。

    本不是很好闻的味道,这一刻却比任何味道都好闻。

    “让替换守城的将士们集结,改天换地之日到了。”

    韩庘拔出钢刀,静静站在出城的正中处,身后是密密麻麻正在集结的士卒。

    当引线在地下引燃,火药烟味从预先留出的进出气口冒出,味道尽管有些刺鼻,却没人在意。

    直到烟雾变多,再反应过来发现不劲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有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有些慌乱的士卒马上掩住口鼻,只有赵泰他们捂住了耳朵。

    然后就爆炸了,场面就像有一条地龙在地下快速游走一样,以撼动天地的姿态将地面破开。

    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传递到四面八方,将无数人惊得驻足难以移动脚步。

    山峰岩壁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树木抖着枝叶,随着滚落的石头像是要连树根都要与从石缝里拔出来。

    战场已经消失,除了爆炸后留下的大坑,还有被带着腥味的新鲜泥土覆盖的残肢断臂,整个战场都找不到一个活人。

    除了后方已经失了魂的公孙瓒,还有剩下不足两万的士卒。

    盾兵,弩兵,弓箭手,攻城部队,全都付之一炬。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啊。”

    失神之中,公孙瓒先是喃喃自语,最后像是神智尽失般怒吼。

    巢车早就倒了,在一堆木头跟木板之中,公孙瓒都没有去考虑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的问题。

    “天怒,天怒。”

    “大汉气数尽了。”

    士卒疯了一样丢下兵器,像无头苍蝇四散奔逃,然而没人去管他们,哪怕将领的心理素质强一些,也顶不住这样超出认知而带来的恐惧。

    士卒还能跑,要么是无意识的行为,要么就是已经被吓出了问题。

    而大部分人却是瘫软在地,连跑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开城门,攻。”

    赵泰说要把这支朝廷好不容易拉出来的大军歼灭,那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这一声大喝,让之前因站立不稳,耳朵嗡鸣的士卒反应过来。

    而就在城门被缓缓打开之时,赵泰脚下的城墙也跟着咔嚓嚓裂开。

    “没有放钢筋造起来的城墙,果然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震动。”

    些许裂缝而已,又不是城墙要倒了,赵泰哪会去在意。

    他关注的还是战场,在一片喊杀声中,早已把魂都炸飞的朝廷大军根本就没有反抗就被俘虏。

    甚至开启了一种奇怪的属性。

    那就是畸形的信仰,在韩庘跟周平带兵靠近时,竟有人跪地口呼天军,眼神里尽是狂热。

    足足一万多士卒,像是找到了信仰支柱般,变成了狂信徒一样的存在。

    这到让周平跟韩庘有些难办起来,俘虏不能随便杀,那现在这些明显不正常的俘虏就更不能杀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你去追,还是我去追?”

    周平看着韩庘,至于追谁,那除了公孙瓒也就没有别人了。

    “周将军去吧,属下在此看守俘虏便行。”

    他不是不知道擒下公孙瓒,或是杀掉的话会有多大的功劳,却能这样毫不犹豫的让出,让周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多谢,韩将军。”

    周平心里清楚,这是韩庘让出来的人情。

    论功劳,韩庘虽只出了一计,却要了朝廷大半条命,这功劳已经大过了现在赵泰手下的所有人。

    就是破除朝廷偏军,攻下一座城池的高艾都比不了。

    唯有他没有多大的建树,就是战前所谈的计策也没有用到。

    对他这个在赵泰手下军中地位跟官职都最高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的,威望也会削减许多。

    他现在急需战功来稳住自己的威望,到不是他有多在乎功名,只是不想让赵泰失望而已。

    这声谢,周平说得真心实意,也没有多客套,直接领兵就去追。

    “卸了他们的兵器甲胄,如何处置交由明公定夺。”

    朝廷士卒并没有反抗,还相当的配合。

    而赵泰从城内走出的同时,公孙瓒在数百亲卫及将领的护送下夺路而逃。

    就是公孙瓒的状态很不好,披头散发嘴里还念着些不明所以的话,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头发在缓缓变白,一瞬间老了几十岁都不止。

    那个勇猛果敢,善战而意气风发的公孙瓒,自此算是废了。

    “将军,将军。”

    溃逃之中,严纲眼里带着血丝打马接近,他的状态也没比公孙瓒好到哪去,只是刺激没有公孙瓒那么大而已。

    “严纲?严纲来了,可是把偏军带了过来?”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公孙瓒精神都好了起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只有严纲一个人前来,还如此的狼狈不堪。

    “军队呢?那上万人的军队在何处?”

    面对公孙瓒发疯一样的质问,严纲低下头颅不敢看他。

    “刘敬行误我,方泽山误我啊。”

    悲中心头起,让公孙瓒捶胸仰天哀鸣。

    接着喉咙一甜,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第95章:扶我起来(打赏加更)

    公孙瓒突然吐血栽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但试了试鼻息发现没什么问题,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抓紧时间带着公孙瓒继续逃。

    别看他们现在上下一心,实际上早已人心浮动,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绝境。

    “严将军,可知在将军逃出后黑山贼逆有何动向?”

    关靖对公孙瓒最为忠心,当下也不管两人的身份怎么样,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某不知晓那贼逆有何动向,自那霹雳一响,三千精骑尽破之时,某便浑浑噩噩被战马驼至远处。”

    “料想贼逆会以同种方法对付我军,即以全速赶来报信,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贼逆既已取得胜利,我方又无可战之兵,当必会穷追猛打,以晋全功。”

    这道理谁都懂,换了他们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几万大军都被杀的杀,俘的俘,没道理会放过领军主将。

    如此手笔,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全身而退。

    亏他们还兴冲冲而来,却不知道来也是羊入虎口。

    “无妨,贼逆欲建全功却也没那么容易,我等只需护着公孙将军躲避几日,这茫茫天地间贼逆也难寻我等踪迹。”

    本来这话到是不假,几百人虽然显眼,但却比成千上万人少了太多,想堵截他们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只是严纲总觉得这也不保险,因为这一切发生得也太巧合了一些。

    精骑被破,在炸药的帮助下凭井陉也撑不了多久,那都已经超出了军队数量跟谋略的范畴,就不是人能挡得住的。

    可偏偏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都还没跑到公孙瓒面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就随之响了起来。

    就像是商量好的,但要是商量也得有个过程吧,那些贼逆给他的感觉就是把过程都给省掉了一样。

    如果以前他不相信有相隔上百里都能交流的话,现在亲身经历炸药的出现,隔空交流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要是己方一举一动都被敌人收入眼中,那如何能跑得掉。

    严纲到是想把这种猜测说出来,可说出来要是众人不信,就会给他安上一个动摇军心的罪名。

    哪怕真信了,这罪名也会落下来,身为将领,他太知道眼下这几百士卒军心的重要性了。

    本来就只有那么点人,要是再吓着他们,处境会更危险。

    众人带着士卒不要命的跑,就是在后面追的周平都差点追丢。

    眼见着带出来的士卒因为体力或别的原因脱离队伍,众人就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诸位,贼逆穷追不舍,迟早会被追上。”

    “我欲带领所有士卒断后,争取活命之机,公孙将军就拜托诸位了。”

    关靖勒停马匹,在众人看向他的时候出声,引得众人尽皆沉默。

    哪怕全部士卒都交给他,这断后也跟送命是一样的。

    面对那几千追兵,这断后争取的时间也有限。

    “我想,或许已经不用断后了。”

    这时一真沉默不言的田楷突然出声,目光看向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大量黑点。

    严纲顺着田楷的目光看去,来人不是高艾还能是谁。

    “果然如此,非战之罪,非战之罪也。”

    原本只是猜测的想法,在这时候全都一一验证。

    像这种打法,就是韩信再生也得败亡。

    屁的战争,那就是某种高层面对低层面的碾压局。

    任何方面都比不过的那种,唯一占优势的也就是兵种齐全,但那又如何,炸药引爆的那一瞬间已经把优势都给毁得一干二净。

    逃,已经没有人再去考虑这个事情了,只能用困兽犹斗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处境。

    “你等已无退路,我主仁德必不会追究你等引兵来犯之罪,朝廷腐朽,今上昏庸,何不转投明主以全诸位才干。”

    两路兵马前后夹击,将之团团围住,连一个空隙都没留。

    不用看都知道,除了投降能活,反抗必死。

    “贼逆霍乱天下,有何资格让我等投降,无需多费口舌。”

    关靖这话说得果断,把所有人的退路都给堵死,让人想投降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公孙瓒忽然悠悠转醒。

    “扶我起来。”

    虚弱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洪亮,让人听了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呵,穷途末路大抵如是矣。”

    他看了看眼前的处境,却还能笑得出来。

    或许他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诸位,瓒无能,累三军尽没,累诸位置身险境,今已无退路,诸位之忠全矣,战必有败,败若降之无罪,且自去罢。”

    他这话出口,却没人动弹,即使之前确实有人动过投降的念头。

    这就得谈一下时代特色了。

    可以被打败擒住,却不能被围之后不动手就投降。

    连赵泰也搞不懂这是因为什么,或许是跟忠义有关系,又或许是其他。

    “将军勿需规劝我等,唯死而已。”

    众人握住手里的兵器,实际上在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清楚了。

    要是对方惜才,那就不会下狠手,要是心狠那就砍死了账。

    实际上来说,要是敌对双方没有深仇大恨,在人才稀少的古代不会全都砍死。

    他们要表现出忠义,投降也需要一个台阶。

    不然我之前果断投降,你尽管惜才要招降,也会在心里觉得这人不能重用,谁会喜欢一个转头就能背主的人呢。

    哪怕这是戏,是潜规则,也得好好演。

    公孙瓒却不管这么多,以他的性格纵死也不会投降任何人。

    就像他原本的结局一样,把妻儿砍死,然后再自杀。

    有些事情虽然改变了,但性格却变不了,换个轨迹也一样。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最后再战一场。”

    “威!”

    能跟到这还没跑的人,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就算命丢了都不在乎。

    公孙瓒像是又变回了之前猛将该有的风采,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枯竭的心力任何补药都没有作用。

    长枪握在手中,打马就像周平所在的方向冲去。

    论恨意,毁他偏军的高艾远远比不上把他逼到绝路的周平,即使他不知道战场上埋炸药不是周平提出来和实施的。

    但不重要了,已经不想活的人说再多也没有作用。

    “攻。”

    周平跟高艾都没有出现在军队正前方,但却同时下令让士卒对公孙瓒他们进行围杀。

    这时候没有谁会搞斗将那一套,斗将那是必要时候为了提升军队士气才会做的事情。

    就现在这样还斗将,恐怕公孙瓒等人能笑出声来。

    临死了还有机会弄死对方的将领,对抱有死意的人来说那就是赚。

    战斗发生得快,给束得也快。

    除了几匹战马还在其主人尸体旁徘徊不去,场中已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敌人。

    “莫要坏了公孙将军的尸身,全都带回去吧。”

    再是迟暮的英雄,那也是英雄,要是尊敬就不会在其死后还折辱对方。

    战场上马革裹尸是武将的归宿,于人体面,那说不定有一天也会于己体面。

    士卒在收拾战场,周平跟高艾已经聚到一处。

    “周将军给敌将一个体面,却为何有些郁结?”

    “让乂康见笑了,稍许感念而已,却还未恭喜乂康破敌夺城,自此将威震天下,名扬四海。”

    “同喜同喜,周将军也不差,只是可惜未能亲眼目睹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真是太遗憾了。”

    想起之前的事情,自己势力中握有这种大杀器,周平就把那战后的一些感怀抛到了脑后。

    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是每次都这样,那岂不是自己折磨自己。

    将领的铁石心肠,对死亡不为所动的心态是哪来的,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战争本来就不该被个人情感所左右。

    “高将军战前没能看到,那回去看看便是了,如果那些大坑还没被填平的话。”

    两人谈笑间,战场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除了主将公孙瓒的尸身外,其他的都被埋进了尸坑,就是严纲,田楷,关靖这些将领也不意外。

    在被泥土堆起来的尸坑旁,高艾好似想起了什么。

    似乎那个之前扬言要为他立碑的将领也死在了这里。

    “碑到是可以立的,不过你我却要换个位置。”

    “到是忘了,本将好像连你的名姓都不知道。”

    高艾手里拿着一块木板,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严纲叫什么。

    尴尬之余他将那木板一把丢在地上。

    立碑?下次吧,下次知道名姓一定立一个。

    两人带着军队返回,在赵庄外赵泰亲自在那等着他们。

    当看到公孙瓒的尸身后,赵泰却没有想象中一样出现比如激动,高兴这样的情绪。

    人死如灯灭,公孙瓒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厚葬。”

    这一声厚葬,是赵泰给他最大的体面。

    而这次战后,全灭朝廷大军,赵泰也没有食言,说要把朝廷打残就真的要打残。

    只要他把这次战后的事情处理好,腾出手来之后,也该到他登上舞台搅弄风云了。

    实际上不用他再多做什么,一股袭卷天下的狂风就已经被他扇了出去。

第96章:号黑山义军

    朝廷大军自号十万,兴兵讨伐赵泰,声势之大不比在凉州小。

    结果刚开始第一天就被反杀,堪称全军覆没。

    连主将公孙瓒也力战而亡。

    从战事失利开始,就有官员以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洛阳。

    此时的消息因为信息落后的原因还没传遍天下,但朝廷无疑是除黑山附近郡县外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存在。

    一路上换人换马,星夜兼程加急传送,跑到累死的人马都有好几个。

    不过从常山,挨着幽州边境的地方跑到司隶雒阳,不顾白天黑夜的跑也至少得花费三四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赵泰做很多事情了。

    此时的赵庄之中,赵泰正对自己的手下庆功,论功行赏肯定跑不掉。

    但变动并不大,除了韩庘因功被任命独领一军,成为赵泰手下第三个将军外,其余者都根据表现挪位置。

    “擢升韩庘,为威烈将军,赐烈焰甲,宝刀一柄,将令一面,赏千金。”

    “属下谢明公厚赐。”

    所谓烈焰甲,就是特制的防暴盔甲,跟周平的黑甲,高艾的浅蓝色盔甲一个性质。

    宝刀就是那种好看精美的钢刀,象征身份而大过实际用途,将令也就是令牌。

    正面有一个凸起的姓字,背面是将军称号。

    要赏赐手下当然不能厚此薄彼。

    周平被赋予秉忠将军,高艾被赋予昭武将军。

    将令跟赏赐各不相同,有钱粮布匹等物。

    赵泰身为一个没有官身的人,凭什么给属下封官?

    跟他一个起义军谈官职,那不是欺负人嘛。

    对外别人还叫他黑山王呢,就是朝廷官员也有人这么叫他,是不是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本就不属于汉朝体系里的人,相当于汉朝是一个国家,他自己是一个小国家。

    起义军还想让当前朝廷封官,让他有自建府衙,任命官员的权力,也得看这朝廷想不想,够不够资格。

    都是两路人,不处于一个体系,赵泰想干什么谁也管不了他。

    自行起义,占地成为军阀,跟原先是朝廷臣子造反的性质不一样。

    民间起义跟乱臣贼子,做的事一样,名声不一样。

    我都起义自立了,还要你给权利以示正统,那成了什么?

    那不还是承认自己是朝廷一员,所谓起义,造反,不就跟笑话等同。

    正不正式,也就差了赵泰称王称帝的一个过程而已,跟他给手下封官并不冲突。

    他们自己觉得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

    眼下厅中不止有各级将领,还有本来想看看炸药应用于战场上,是什么景象的齐周跟夏侯兰。

    可因为没能及时赶到赵庄,战场变化太快的原因没能看到,仗刚打完他们却是赶了过来。

    那眼神里的怨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诸位,眼下朝廷大军已破,俘虏降卒两万余,我观天下烽烟四起,朝廷已无力再遣大军来伐,诸位觉得下一步我等该如何?”

    现在赵泰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光军队就有四万多,若是把降卒打散再编练成军。

    哪怕再精挑细选也能再多一万大军,总数达到五万的军队,只凭黑山山脉已经容不下了。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严格来说赵泰这三样都没有做到。

    但这九个字的意思并不是完全的让人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在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扩大地盘依然保持这九字方针,也并不冲突。

    任你外界风云变幻,我自求稳。

    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等你玩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去玩你们。

    以赵泰这样的实力,别说一郡,就是一州他都能稳稳掌控住。

    只是他缺手下,特别缺足够的文臣治理地盘。

    没有足够的文臣治理,看看张角的下场就知道了。

    世家豪族在暗中为黄巾起义推波助澜,出钱出粮那不必多说。

    但打下地盘需要人治理的时候,他除了军队还有数以百万的农民外,根本就没人能给他管理。

    农民懂什么,种地他们可以,让他们去管理天下跟让盲人去识别物品的颜色有什么区别。

    赵泰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让一众手下都有些不好回答。

    单纯造反的莽夫,恨不得让首领称帝他们才开心。

    可他们不是莽夫,知识让他们的眼光跟文盲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明公,今天下糜烂,正是我等成势之机,然我等以平民之身行义举,终是不得仕人认可,虽兵力充足却不能以武力长治久安,现却不得不动,不若先取一郡之地为根基,择机再做图谋。”

    论对赵泰的了解,或许周平跟高艾可以算上,但要说能搞明白,或者对赵泰部署有较高了解的人,非齐周莫属。

    为什么赵泰会执着于开展教育,培育各方面的人才。

    就是他不信任天下仕人,他本身的身份也不被仕人认可。

    如果他善待世家,依然启用世家之人为官,跟世家利益站在同一条线上那就没问题。

    可齐周观赵泰行事,那就不像是能跟世家共治天下的主,他眼里有百姓,却没有世家。

    就是这种在齐周看来刚硬而固执的一面,是他明白又不能去劝的原因所在。

    否则的话别说先占一郡之地,就是侵吞天下他都敢说。

    “好,那便如中济所言,取常山郡而代之。”

    “号黑山义军,伐朝廷无道。”

    他只说喊的口号为伐朝廷无道,称义军。

    却没有给自己安一个诸如大将军,将军,王,天子这样的名头。

    但谁规定了名号就得自己领,那名号不是在之前有了吗?

    “明公仁义,必能解民倒悬之苦,我等当以全力相助明公。”

    “着令周,高,韩三位将军整合军队士卒,挟胜之威攻占常山郡。”

    “齐周,夏侯兰,命你等处理战后事宜,若各地官员顺服,乃可以其治理事务,若不服弃官者皆允,若意图生乱者,杀之。”

    原先他到是让齐周准备好了替换各地官员的准备,但仔细一想觉得这太快了。

    把没做过事的人一下子推到高位上,只会乱得更快。

    不如先换掉一部分,让他们熟悉事务积累经验,就当是考核实习。

    等差不多了再用这些新血换掉老血。

    一刀切虽然方便,但总归是要给那些官员一些机会,万一就有人愿意跟他干呢。

    尽管抱着万一的心态,赵泰还是想试试。

    “喏。”

    早在之前赵泰就让齐周准备过这些事情,可不是赵泰临时起意。

    军队的整合问题不大,只是有那么一帮降卒让赵泰有些头疼。

    那就是被刺激到之后变成狂信徒的近万降卒。

    即使慢慢的有人恢复了过来,但剩下的还有近七千,这种都不用绑定,赵泰就能把他们当死士用。

    那种狂热到让他去死,就绝对不会犹豫一秒的死士。

    “可我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名号,更没有装神弄鬼,他们哪来的狂热信仰啊。”

    张角还有一个宗教的身份,用符水救人,搞出各种东西让人信仰他。

    赵泰就弄了一个炸药,还没有对外宣称过他是那路神仙,宗教信仰都找不到出处。

    实际上他还真的小看了自己,那每一样新奇的事物拿出来,谁不把他当神仙看待。

    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把他当信仰了。

    外人又不知道那是炸药,不懂就只能归结到是他在施法,在仙神之说盛行的古代,也就赵泰自己觉得不合理而已。

    这就像是现代人,哪怕民智早已开化,但如果真出现一个修仙的,在别人面前一剑把地面劈开形成深渊,无神论者也得跪。

    层面不同,认知也不同。

    古代百姓还认为皇帝是用金锄头种地呢,赵泰这个可比金锄头厉害了数百倍。

    “不如就把他们筛选一下,编练成亲军,或者培养一下做其他的事情。”

    想了半天,赵泰还真就想到了这些人的用处。

    随着地盘扩大,会有很多地方是他顾及不了的。

    以前各部门人员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那当然是吏治清明。

    现在嘛,是需要搞一个监察机构了。

    比如最负盛名的锦衣卫,天子亲军监察百官。

    还可以把吏部也建立起来。

    主管官吏任免跟考核的部门,对治理势力地盘的作用极大。

    任何部门只要建立就不可能没用,只不过那部门使用的好坏因人而异罢了。

    比如唐朝李隆基专门设立过斗鸡坊,人家就是喜欢玩鸡啊,这有什么错。

    还有武则天设立过控鹤监,专门用来跟面首娱乐,人家寂寞了想快乐也没错。

    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然赵泰是要建立正经部门,跟鸡这些没有关系。

    “吏部最要讲究公正,才能不偏不倚,可是这些人当锦衣卫或许合格,做吏部官员真的能行吗?”

    反正试试又不会怀孕,抱着这种想法赵泰还是决定先教他们识字。

    再根据情况选人,万事开头难,想建立一套完整完善的制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还有其余的部门,赵泰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了。

    管事这样的叫法应该淘汰,直接套用三省六部制任命官职。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从第三天开始,攻占常山郡的大军也开始出发。

第97章:刘宏:你骗小孩呢

    军队自赵庄,井陉城出,实数四万大军还带有一批改良后的投石车,专为投放炸药包而准备。

    投石车砸石头,已经是过去式了。

    之前高艾破掉并俘虏那三千精骑的时候,除掉跑丢的,震死的,还有惊吓过度无法再当战马使用的。

    拼拼凑凑还有一千匹战马可用,因此赵泰现在手里又多了一个兵种。

    由原本投降的骑兵组建,调本部将领统率。

    平原地带,怎能少得了骑兵。

    而作为赵泰真正拥有的第一座城池井陉,又怎能少得了赵泰的身影。

    他站在城头上,手持望远镜看着大军远去,身后跟着的除了亲卫,还有一个田豫。

    田豫可还没有投入赵泰麾下,跟着赵泰也只是他自己的要求,期间偶尔说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只看不说。

    “国让似是对此物好奇,不若赏玩一番?”

    对赵泰把望远镜递给他的行为,田豫一点都没有客气就接了过去。

    “那便多谢黑山王。”

    看着这个年轻,而且明明有军事才华却做文士打扮的人,赵泰只觉得有趣。

    至于能不能招揽到自己麾下赵泰没考虑过,但落在自己手里又把他放出去,那肯定不可能。

    毕竟一个人吃饭又吃不了多少,养一个人赵泰还是养得起的。

    不能为我所用,那别人也休想能用到他。

    霸道就霸道一点吧,减少对手这种事他很乐意去做。

    田豫行事干脆,接过赵泰递去的望远镜就学着他的样子看向远方。

    只是在看过去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放下用眼睛看,又拿起望远镜看,如此反复几次。

    “真乃神妙之物,黑山王有鬼神莫测之能果然不假。”

    炸药,望远镜,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心里有种东西好像都动摇了起来。

    “不过凡物而已,跟鬼神可没有什么关系,回府衙吧,静候佳音便可,在这站着也无济于事。”

    的确没什么用,对于赵泰这种轻松的心态,田豫表示认可。

    尽管心里有种别扭的感觉,但他也不觉得赵泰大军去攻取常山郡会有什么阻碍。

    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有那等利器在手,又是仁义之师,只要不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攻取常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是望风而降他都不觉得意外。

    “豫有一事不明,还请黑山王能解惑一二。”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可以看到这城虽然被攻了下来,城池也换了一个势力统治,百姓的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也不是他们没心没肺,实在是之前天天被吓,现在成了“自己人”,那就可以彻底放下随时会陷入战乱的危机感。

    当然这也少不了赵泰制定的新政策,他们要是不笑才怪了。

    田豫的声音响起,让赵泰收回了观看的目光。

    “国让想知道什么?”

    对于田豫一口一个黑山王,赵泰是不回应,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

    至于田豫想问什么,赵泰知道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了,忍不住也正常。

    “豫听闻黑山王自得井陉后,于城中官员顺者留,逆者打杀,辞官者皆允,却又不以仕人充任为官,于世家相邀尽皆回绝,黑山王不怕日久而生乱?”

    一般打进城里的势力,都会积极跟世家豪族等联络,拉近关系的同时保证城池不乱,还得根据世家在城里的影响力选些人才为官,以便治理城池。

    结果到赵泰这却反了过来,他压根连理都不理,要说这是下马威,先晾着那些世家豪族。

    这也一点都不像,起码晾着对方是为了更好的谈条件,田豫看赵泰可没有谈条件的心思。

    难道他不知道这里面的规则跟道理?可田豫看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听田豫提起世家,赵泰也没感觉意外。

    因为本身田豫就出自寒门,寒门也就是没落的世家,他就是即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世家的地位受影响。

    所以一直以来,赵泰都对世家这些阶级群体都保持着不接触的态度。

    对于招揽这些出自即得利益者群体的人才,他也没抱过期望。

    在田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赵泰就知道要是回答得不合田豫的思想观念,那就招揽不了对方。

    “这个问题,待我取得常山郡后,国让自会明白。”

    赵泰突然变得平淡的话语,让田豫心头一跳。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似乎又将要干出震惊天下的大事。

    可还有什么事是比歼灭朝廷来犯大军更大的呢?

    这个问题田豫不敢想,所以他闭口不言,连心里的种种疑问都被压了下去。

    府衙里,赵泰正拿着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数十位从教肓体系里选出来的为官之人。

    也就是赵泰用来顶替各县官员,把世家踢出局的关键人选。

    就这些人,整天面对着赵泰搬来的各种书籍,以考试的形式筛选出来的人才。

    以文章立意择优,就像是科举考试一样。

    尤其在名单中排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类似于前三甲。

    赵泰治下施行全员扫盲教育,成果并不是很大,毕竟时间太短。

    但由他全力供读,还为这些学子发粮食,让他们心无旁骛进行学习的举措,才造就了赵泰有人可用的局面。

    像这种举措肯定不能长久,读书还有粮食拿,那究竟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粮食,真就很难说清楚。

    权宜之计,过后赵泰肯定是会改的。

    可以免费读书学习,却不能以钱粮为饵。

    “冯民,蒋旷,谢晟,就看你们这些从矮个里拔出来的高个,能不能成才了。”

    像这种有拔苗助长嫌疑的事情,让赵泰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连基本法都不顾,以速成班的形式选出来的人才,弊端实在太大。

    拿来管理一郡七县的地盘,已经是如今的极限,再远他压根就不敢想。

    “明公,前线大捷,三路大军各攻一县,真定县连抵抗都没有就开城献降。”

    这是赵泰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掌管真定县的方闰,也算是赵泰的老相识,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应该怎么做。

    “下去吧,又不是拿下了整个常山郡,不值得那么高兴。”

    尤阚那么兴奋,赵泰实在找不到跟他一样兴奋的点。

    他现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自古就有传檄而定的说法,又刚好在前一天打出浩大的声威,那现在这种派兵出去攻打的行为,是不是显得多余了些?

    先礼后兵,好像这个先礼被他下意识的给扔掉了。

    这事可得记下来,下次可不能再干这种费力的事。

    连续两天时间,除了刘节誓死不降,保住汉室气节不失被炸死之外,总体而言对赵泰的大军来说,也就行军赶路废了一点时间而已。

    赵泰走出黑山,攻占常山郡的消息再次从四面八方向雒阳传递。

    但前面朝廷大军付之一炬的消息,也才刚刚到达雒阳。

    正在赵泰疏理常山郡,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雒阳皇宫里刘宏正在跟文武百官发火。

    许久没开过朝会的刘宏,很难得的出现在那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上。

    刘宏在看着加急信件,底下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大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在信件刚进雒阳,甚至还没送到皇宫的时候,有能力的大臣就已经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简直荒唐。”

    刘宏手里拿着布帛,不顾手上的疼痛疯狂拍打着桌案。

    接着把布帛往下面一丢,疯狂喘着粗气。

    “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竟然一天时间都没到就被杀得大败亏输,那公孙瓒还是你张温举荐的,朕真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本就纵情声色导致体虚的刘宏,被这么一刺激险些背过气去。

    “陛下保重龙体,消消气。”

    张让见刘宏都快把自己给气死了,连忙过去为他顺气,在这个时候也就张让跟赵忠敢靠近刘宏,而刘宏也的确平静了一些。

    “你们真是当朕无知,竟然以地龙翻身,霹雳雷鸣以致大军折损的话来骗朕,当朕三岁小孩不成?”

    “张温,张太尉,你来告诉朕,朝廷大军为何连一日时间都没到就被歼灭。”

    刘宏抄起桌案上的玉制笔筒砸在张温的头上,鲜血都流了下来。

    一旁的张让看得快慰不已,仗打得再触目惊心,只要没打到他身上那他就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张常侍。

    关键看着老是跟他作对的大臣自身难保,那十万大军也算死得其所了。

    “陛下,公孙瓒的确是臣举荐,但此非战之罪啊。”

    张温到是想解释,可他能解释什么?他只知道因为爆炸导致朝廷大军败亡,公孙瓒因此而死。

    真让他去说出个所以然,那都是超出认知的东西,他能解释个屁。

    “非战之罪?一句非战之罪就折损朕十万大军,那留你有何用,来人,拖下去斩了。”

    一句话就要砍当朝三公的脑袋,刘宏要砍,别的大臣可不能任由他砍。

    双方扯皮半天才保住了张温的命,落得个下狱的结局。

    可这事根本没完。

    处理了张温,赵泰的问题却不得不考虑。

    一时间朝堂上又沉默了下来。

    打?十万大军都没撑住一天,拿头打?

第98章:这是个人才啊陛下(打赏加更)

    其实刘宏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就因为打了败仗?

    打败仗是一点,他在害怕才是最重要的。

    黄巾刚被平定,凉州叛乱又起,而那些被打散的黄巾流窜各地,特别是青州简直成了黄巾余孽的大本营。

    别的州郡也没好到哪去,现在的朝廷是到处起火,却没能力灭火,只能哪里火最大就去哪里。

    关键像那些小的叛乱,刘宏都不知道,全被十常待给压了下来,这叫蒙蔽圣听。

    只不过凭这些大的叛乱,也足够刘宏害怕了。

    前有凉州韩遂,边章在隔壁州叛乱威胁司隶,一个不小心就能打到洛阳。

    后有赵泰在冀州灭他十万大军,无人可制。

    如果真往雒阳打过来,以那种一日歼灭十万大军的战斗力,那好像打到雒阳也不是什么问题。

    亏他之前还觉得四海升平,黄巾起义也没把他给打醒。

    现在到是有些醒了,可那已经没有什么用。

    “朕问你们,黑山赵泰如何处理,莫非要放任贼寇侵吞大汉疆域不成?”

    下面大臣比刘宏还要头疼,毕竟刘宏可能只是感受到了威胁,他们却知道坐拥数万大军,无人可挡的情况下是怎样的灾难。

    那会比黄巾起义造成的破坏更大。

    别看镇压黄巾起义只用了十个月时间,平定了八个州郡的叛乱,可这也把汉朝最后的底蕴,还有虚假和平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底蕴都没了,谁又能挡得住赵泰,就凭已经糜烂的各郡县官兵?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十常侍跟刘宏,还有外戚横征暴敛,各郡县士卒还没跑就谢天谢地了。

    还想让他们有战斗力,那得先发军饷还得让他们先吃几顿饱饭再说。

    没等下面的大臣想出什么办法,眼珠子乱转的张让就跳了出来。

    “陛下,臣到是有个好主意,既能让陛下得数万大军,又能平定叛乱,说不定还能将凉州叛乱也给平掉。”

    (《后汉书·宦者列传·张让段珪》:

    让等悲哭辞曰:“臣等殄灭,天下乱矣……”【自称臣没错】)

    张让的话让刘宏喜出望外,众大臣也在盯着他,尽管这办法他们也能说出来,但张温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丢官是小事,要是下狱或是流放,那就得慎重考虑一下了。

    “让父有何教朕,只要真如让父所说,朕定然重重有赏。”

    对于十常侍,特别是张让,赵忠,刘宏不是一般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甚至在张让说出他有办法的时候,只觉得还是让父靠谱,满堂文武都是蠢才,连给他分忧都做不到。

    “陛下,此事容易,臣闻那赵泰聚众数万于黑山之中,却从未下山扰民行劫掠之事,如今朝廷大军将之定为叛逆,不得已才施以兵锋歼灭官军。”

    “这是个人才啊陛下。”

    张让突然提高音调,到是把刘宏给弄懵了。

    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怎么对方歼灭了官兵,你还说对方是人才?

    “让父何意?”

    “陛下你想啊,那赵泰坐拥数万部众,却约束部众不生乱,必是心向我大汉之人。”

    张让顿了一顿,让刘宏消化了一下,见他好像明白了才又接着道。

    “既然心向大汉,又才能出众,陛下何不授予官职,将其诏安,为我大汉为陛下效力。”

    “如此得一大才,又得数万大军,遣去凉州平叛,那岂不是旬日就可天下太平。”

    “陛下,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也。”

    临了张让还卖弄了一下兵法,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至于赵泰有没有心向大汉,那还不是靠嘴说。

    很多大臣都知道这里面有漏洞,比如赵泰心向大汉的话,还会下狠手灭掉朝廷大军?

    只是如果反驳的话又找不出什么好办法,而且在他们看来这计策也可行。

    毕竟赵泰之前没有到处作乱,是不争的事实。

    连他们心里都犯嘀咕,莫非还真被那阉宦给说中了不成?

    “让父大才,那赵泰能一日尽没十万大军,凉州叛逆也不过才十万罢了,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

    “众爱卿以为此计如何?”

    刘宏得意的看向众大臣,好像已经把赵泰诏安,叛乱也被平定了一样。

    “陛下圣明。”

    反正他们一时间也反驳不了,而且办法是张让想的,主意是刘宏定的。

    成功了当然好,省得他们搜肠刮肚。

    要是没成功,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去找张让啊。

    刘宏自觉英明了一把,不用再被大臣们说教的感觉棒极了。

    同时看向张让的眼神更加信任。

    你们这些人整天要对让父他们打打杀杀,还好没信你们的鬼话,要不然岂不是误杀忠臣,少了个为朕分忧的能臣。

    “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尽快拟出个章程来,给那赵泰何种官职最为合适,给官职就行,国库空虚啊。”

    刘宏这话下面的大臣权当没听见,尤其是最后一句。

    原本在这个时候如果张让再跳出来确定官职,刘宏肯定会听。

    但没必要啊,费尽口舌绞尽脑汁的给刘宏出主意,就是要秀一把,让刘宏稳住统治的同时,还能让刘宏更加宠信宦官。

    再说官职就不行了,那赵泰又没给他钱,他凭什么要不留余力的去帮。

    “没收你钱还无意之中帮了你,可得懂得感恩啊。”

    张让自觉这恩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比天高,比海深,即使一开始他也没想过去帮谁。

    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这边刚说完,文武大臣还在为封赵泰什么官合适的时候。

    没过两天关于赵泰动向的加急信件如雪花一样落在皇宫里。

    刘宏在龙椅上吃着宫女喂的葡萄,百无聊赖的听着大臣们争论不休。

    都要打哈欠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报字将他惊醒。

    “报,陛下,冀州常山郡八百里急报。”

    士卒跪在地上,将腰间挂着的密封竹筒双手举过头顶,还没等太监把竹筒接过就倒了下去,刘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呈上来。”

    刘宏这两天对赵泰,冀州,常山郡这些词语都很敏感。

    毕竟每天都有大臣争论,他自己也在做着驱虎吞狼的美梦,俨然给自己加了个英明神武的明君形象。

    结果又来了八百里急报,这可是能直达天听,任何地方都不敢阻拦的传信方式。

    急报传来让满朝文武为之一静,刘宏心里也是一跳。

    莫不是那赵泰已经向各郡出手,到处乱杀了不成?

    别说刘宏担心,就是边上的张让也是竖起了耳朵,可别刚秀了一把诏安的计策,这会儿就被啪啪打脸。

    “冀州黑山贼逆赵泰,自号黑山义军,伐无道。

    举兵攻取常山郡七县之地,各县望风而降,常山郡太守刘节以身殉国,被炸药落身而亡。

    此前尽没朝廷大军之手段,皆为炸药所致,以火为点,触之引线即燃。

    燃时有火星青烟冒出,其味刺鼻熏目,待燃尽而爆之,贼逆谓之炸药。

    而黑山贼逆攻占常山郡后,驻军治理地方不外攻。

    除本部数万大军不变,接手治理郡县亦不扰民劫掠,不扩军,张榜安民得百姓爱戴。”

    这次刘宏看了之后没有发火,因为他感觉自己有些读不懂这急报。

    反了吗?那肯定已经反了,常山郡都落到了黑山义军的手里,也就是脱离了朝廷统治。

    可谁又能告诉他,别的贼寇叛乱那个造反不是攻城略地,民不聊生。

    先烧杀抢掠生怕抢的东西不够多,再横征暴敛疯狂扩军攻打城池占地盘,如此滚雪球越滚越大。

    到了赵泰这里却没有,反而好好的治理地方得百姓爱戴,这是反贼该做的事?朝廷正规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给朕的爱卿都看看,这赵泰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刘宏罕见的没有大发雷霆,好像还很平静,加上疑惑不解。

    他们可是听得清楚,那是常山郡八百里急报,不是过家家。

    信件在大臣手里传阅,每个人看到后都是心头狂跳,他们可没有刘宏的那种大心脏,认为赵泰这是干好事。

    大臣们如此,张让也是如此。

    “陛下,此人狼子野心必为大患,其所乱之地虽只一郡,却比霍乱凉州全境的韩遂边章更甚,若不除之恐毁我大汉之基啊。”

    “臣附议。”

    “陛下,此贼当不遗余力除之,此为窃国之贼也。”

    别的反贼是叛乱,很纯粹的造反。

    赵泰这是造反,也是把地盘当私有物治理,别看他造成的乱子不大,实际上对一个国家来说才是最有威胁的人。

    你不烧杀抢掠,却还很得民心,他们不比昏庸的刘宏不知道民心的重要性。

    孟子说过,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收民心还有数万大军在手,那就是在窃国。

    大臣左一句狼子野心,右一句窃国,可刘宏想的却是,才占了一个郡还没往外继续攻打,这也能窃国?

    生气肯定是有的,但他总觉得是大臣在危言耸听。

    特别是张让,他可不愿意刚被夸就被打脸,而且他也没觉得才占了一个郡能有多大不了的。

    “陛下,臣以为不然。”

    张让掷地有声,对大臣们那都快喷出火来的愤怒目光视而不见。

    他张让,偏偏就要扭转乾坤,做那个最有才能的人。

    你们这些蠢才都看不到其中深意。

    他决定继续秀。

第99章:轻徭薄赋

    “张让,朝堂之上枉言,你可知是何后果?”

    “如此贼逆不除之而后快,你要陷我大汉于危难中不成?”

    他这一声不然,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众人恨不得提刀砍了他。

    “肃静,让父话都没说完尔等就如此,除贼?”

    “尔等谁能除?”

    刘宏多数时候只顾享乐,什么都不管,这会儿脑子又像开窍了一样,一句话怼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也不想想,朝廷派不出兵,导致各处叛乱是谁的问题。

    天灾人祸可以渡,昏庸谁也渡不了。

    “让父有何高论,尽管说。”

    刚怼了文武大臣,刘宏转头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他相信张让能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是陛下。”

    “众位大臣也看过奏报,那赵泰可有劫掠百姓,以致生灵涂炭?”

    “可有拥兵数万而霍乱除常山郡外之地?”

    “他非但没有,还吏治清明为我大汉分忧,何来窃国之说。”

    张让捡着好的说,就是不说朝廷城池被攻占的问题。

    怼了大臣,张让又恭敬的转身对刘宏一礼。

    “陛下,那赵泰虽有过错,然其才能出众,不以兵势而掠杀强夺,定是心向大汉才会如此。”

    “不若依臣之计诏安,自此为我大汉臣民,叛乱之事必烟消云散。”

    “还请陛下下旨诏安。”

    被打脸那肯定不行,要不然不就成了他是蠢才,之前说的再好,他现在不支持自己的观点,那更加让人耻笑。

    反正他现在抱着的理念是,朝廷已无力征伐,那赵泰又有本事,把他变成自己人不就行了。

    而且诏安后也不会出大问题,名声这方面也站得住脚。

    弄得天怒人怨,生灵涂炭的叛逆肯定不在诏安的行列,这种贼逆诏安后朝廷威望就得大减。

    赵泰多好的人啊,自成势以来就不到处作乱,也没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哪怕攻下了一个郡也是好好治理,除了自称黑山义军,他自己是连将军称号都没给自己封。

    说他心里没有大汉朝廷,张让都不信。

    说服别人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张让是越想越有道理。

    诏安这样的计策一出,就仿佛给刘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没错啊,打又打不过,怎么都拿对方没办法,那把他变成自己人,叛乱不就没了?

    天下太平之后也就没人再来烦他了,都是自己的臣民,哪还有什么叛逆。

    典型的打不过就加入,至于诏安后出问题,那能有什么问题,天下太平就好了啊。

    “让父所言有理,那此事就交由让父去办,尽快为朕平息叛乱。”

    刘宏满女人都是脑子,一听有解决办法就不管不顾,只要能让他自己好好享乐就行。

    就好像之前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的不是他一样。

    三分钟热度?那不是已经过了两三天吗?何止三分钟。

    “退朝。”

    刘宏大袖一挥,也不管下面的大臣说什么。

    在一片陛下不可,毁大汉之基的声音中结束了朝会。

    听你们这些人聒噪,哪有宫里的美人声音动听。

    “恭送陛下。”

    张让礼毕后看着朝中百官,不屑的哼了一声后向刘宏追去。

    这些人哪懂皇上的心思,能解决问题又讨皇上欢心,还得是他们这些天子近臣。

    没过多长时间,从雒阳到常山的诏安圣旨,跟一应事物就在小黄门的携带下往常山而去。

    赵泰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正在真定县府衙里跟一众手下商量事情。

    而真定,被赵泰改为了常山郡军政首脑中心,也就是太守府,或者郡守府一样的存在。

    “如今常山各县已纳入我等掌控之中,说说各县情况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尽管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常山郡,但要做的事情可比之前多多了,赵泰需要过问的事情也随之多了起来。

    “不妥之处到是没有,各县官员虽有离职不出者,但那也只是少数,甚至在不知道明公是何打算的情况下,官员做事都勤勉了许多。”

    “那各县士卒如何?”

    在赵泰还没对各阶级动手之前,他那什么都不回应的态度,就像一柄剑悬在所有人头顶。

    历来成事者都离不了他们,反正无论怎么样,只要赵泰没对他们动手,那就耗着。

    同时做事勤勉一点,让赵泰看到他们的用处,相当于给赵泰提醒。

    看,我们给你治理地盘,是不是很得心应手?

    不过要是你让我们不开心,离了我们你还能靠谁。

    认真做事是为了让赵泰开心?捧着赵泰?

    那就纯粹是想太多,认真做事是为了突出他们的作用,让赵泰知道没了他们就玩不转。

    看得见的刀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能在黑暗中看到兵器反光又隐于黑暗。

    哪怕什么时候刀伸出来砍人,都不知道刀是从哪来的。

    这种看着勤勉,实为突出存在感还带有威胁意味的手段,赵泰看明白了也没当回事。

    主动权在他手里,只要没把这些人给逼急,他们就不敢搞一些明显的小动作。

    他最关心的还是军队,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军队都是一个势力最强也是最后的底牌。

    “明公令韩将军屯军行唐,高将军屯兵赵县,扼守住常山进出要道,此事已经妥当。”

    “唯有周将军受命坐镇后方,整顿各县士卒还需要时间,但想来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整顿完毕。”

    内政跟文官可以先由现有的官员担任处理,唯有各地县尉,掌管一县士卒的官员必须是赵泰的人。

    且有许多除县尉之外的关键位置上,赵泰都把那批官员实习生安插了进去。

    “常山郡府库中钱粮器械等物可充沛?”

    说起这个,齐周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府库到不完全是空的,只是少得可怜。

    只能勉强维持住各县运转,但要说发军饷,那就太难为人了。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吃都只能勉强够吃,更别说招募新军,训练士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周才发现,之前在黑山每天训练军队,还能让百姓干活按劳积攒工分,去换粮食等物资。

    什么粮,布,压根就不用去担心,那是他觉得最轻松的日子。

    现在一对比,这常山郡过的日子比流浪汉也没好到哪去。

    府库空虚是赵泰早有预料的事情,不然百姓怎么可能会在赵泰扔出新政策的时候那么开心,以至于连乱子都没生过。

    政策很高级吗?实际上很浅显。

    那就是轻徭薄赋。

    汉朝的税收制度其实并不复杂。

    比如土地税,施行的是十五税一,三十税一,到这汉末三十税一是定数。

    打个比方就是收获三十斤粮食,只需要拿出一斤来交税。

    很低吧,那如果还长达十多年不收税呢?

    都这样了百姓为什么还会活得那么惨,乃至是卖地去当奴隶,饭都吃不上。

    除了这是东汉末年的原因,还因为繁重的力役跟兵役制度,还有别的税,都是造成现在天下大乱的原因。

    首先男子服兵役在汉朝是种强制性国民义务,就是每个男子到了合适的年龄必须当兵,谁也跑不掉。

    全民皆兵嘛这没什么大不了,可要是当兵没钱拿,还得倒贴进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要是到首都服兵役,那就很舒服,待遇很优渥。

    第二种是边关地区,去戍边只需要待三天时间就可以回来。

    不过因为交通不便,来回的时间都是半年往上,期间来回旅费,食宿自理,朝廷不负责。

    古代农耕社会,男子是重要的劳动力,这一个来回倒贴钱不说,还影响自家种植。

    第三种在地方服兵役,尽管还是倒贴,但相对来说好一点。

    但还有力役,每个公民每年要抽出一个月时间,为国家无条件做各种义务劳动。

    纯义务性质,国家不花一分钱,所有花费都由民众自己负责。

    你以为这就完了?兵役也就这样?除了第二种外别的都还好?

    但要知道,这兵役是从二十三岁不断循环到五十六岁才结束的。

    种地?哪来的时间去种地。

    还有人头税,一种对未成年人征收,称口赋。

    一种对成年人收,称算赋。

    从几岁开始收那得看当权者的意思。

    还有就是女子在十五至三十岁没嫁人的,要加收五倍的算赋。

    单身要交税的。

    人头税基本上是从七岁开始交,但到了刘宏这里,从一岁就开始收,百姓连孩子都不敢生。

    土地税虽然低了,但各种税跟兵役力役相加,哪还活得下去。

    交不起税就要沦为官奴,给官府衙门当苦力,待遇差就不说了,人头税还得交双倍。

    那还不如卖身当奴隶,人头税两倍也有地主豪强出。

    卖身了没自由,活也特别多,但至少活得下去啊。

    私兵哪来的,土地兼并哪来的,还不是被逼的。

    所以有的时候不是世家豪族有问题,是国家有问题。

    赵泰没有扩军,但兵役的制度却改了。

    力役也不是义务劳动,是给钱的,哪怕不会很多,但至少也不能让人亏了不是。

    口赋上调到十岁开始交,规定十七岁成年,就这些东西改一改,百姓哪个会不笑。

    吏治清明,说起来难,实际上对古代百姓来说再简单不过。

    正在赵泰大搞改革,只等各县军队整顿好就拿世家豪族开刀,解除阶级制度,破开土地兼并的时候。

    朝廷的诏安队伍来了。

第100章:那我应该是什么?

    当赵泰听到朝廷派了诏安使者来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朝廷对我诏安?”

    消息是尤阚告诉他的,此时对方正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那惊讶的表情不比赵泰好到哪去。

    “是的明公,齐主簿已带人前往迎接,特告知属下来问询明公意见。”

    主簿,这是汉朝一个郡的官职,属于重要幕僚做的事也很多,权力不小。

    赵泰到是想给他安一个如工部尚书一样的职位,六部除吏部外都有浅显的框架。

    但各部都没有很好的领头者,除了刑部有夏侯兰顶着,户部也有王翠无实职有实权的处理。

    其他的,其他的都在齐周肩上。

    找不到更多能顶事的人员,给齐周一个工部尚书或侍郎的位置,别的怎么办?

    还不如就让他当主簿,继续身兼数职。

    能者多劳嘛,反正赵泰已经完全忘了齐周投效时说过的话,没说过,记不起来。

    尽管赵泰号称义军,占了一郡之地自己治理,但在汉朝没亡之前,本质上这地盘还属于汉朝。

    除非赵泰称王称帝,傻了他才这么做。

    朝廷来诏安他这个义军,合情合理,也没有拒而不见的理由。

    礼数还是要有的,赵泰又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野蛮人。

    就当接见使节团,两个国家搞外交算了。

    见一见又不吃亏,他也想看看这朝廷要怎么诏安他。

    “见,为什么不见,带他们来府衙见我。”

    出去迎接?刘宏来了他都不考虑,更何况只是信使。

    “喏。”

    尤阚可不会去想这合不合适,赵泰架子大不大的问题,反正赵泰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废话。

    一般接圣旨除了密旨外,都得礼数做足,最起码在门外接旨是规矩。

    像赵泰这种大马金刀的坐在府衙里,让宣旨的人到他面前的行为,说句藐视皇权,藐视朝廷都没问题。

    可那又怎样,又不是赵泰让他们来的。

    诏安?赵泰可没求着朝廷诏安。

    他能吩咐侍女准备宴席,用来招待这些朝廷使者就不错了,这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礼数。

    而且他猜测朝廷来诏安,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就像他说的,一次打残,那以后除了意外情况,朝廷就再也派不出兵来讨伐他。

    “这么重要的场合,却没有各种人才在旁跟我见证,搞得像光杆司令一样。”

    面对着空荡荡,只有亲卫在旁的府衙大厅,赵泰忍不住吐槽。

    索性也没让他等多久,齐周,夏侯兰,还有周平先一步进入厅中,后面就是朝廷来的使节团。

    排场很足,特别是走在最前方的小黄门,也就是朝廷的中级太监,正在不住的左顾右盼。

    那满眼嫌弃的表情,像是在说这府衙的简陋。

    也的确简陋,雒阳肯定是小地方的府衙不能比。

    “谁是赵泰,赵定安呐,咱家带有朝廷圣旨,怎的不见出府相迎?”

    “这是藐视朝廷,藐视当今圣上,还不快出来请罪。”

    明明赵泰就坐在正上方,他却装做没看到,嘴脸极其嚣张狂傲。

    赵泰没说话,但站在下首位置的周平拇指顶住刀锷,发出锵的一声出鞘刀鸣。

    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就是这种不出声的态度,给了对方极大的心理压力。

    “昭威手可别滑,看把人给吓的。”

    “明公恕罪,末将近日杀了不少人,有些顺手了。”

    周平一本正经又没有表情的脸,说出的话让使节团更加紧张。

    张常侍不是说这赵泰心向大汉吗?怎么这情况有些不一样啊。

    “足下从雒阳而来,是个知礼的,我们这些人就是莽汉,失礼之处还请别介意。”

    “足下怎么称呼?”

    赵泰在讲礼数,却连动都没动一下,更别说站起来了。

    “不介意不介意,咱家姓朱名?,为宫中小黄门。”

    有些人就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以为来到赵泰这里还跟雒阳皇宫一样谁都得巴结他。

    说好听点赵泰是义军,难听点可是反贼啊。

    来到反贼窝里还摆出在雒阳时的嘴脸,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好在也是在皇宫里混的,反应还算快,反应不快早在皇宫里就没了。

    “哦,朱黄门,听说还有圣旨?念来听听。”

    赵泰造反又不是为了诏安,那是宋江干的事情。

    可不就是听听嘛,难道还要他三拜九叩?

    要是满意也不是不能答应下来,反正一段时间里赵泰也不会再搞事。

    谁规定了现在答应以后就不能造反?想找个理由那再简单不过。

    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朱?也没什么办法,他可是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眼前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灭掉十万大军的狠人,岂是他敢得罪的。

    之前的作态要不是张让吩咐他试试赵泰的态度,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好,这就念,赵……赵将军坐着就行。”

    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赵泰,总不能叫庄主吧,那也得看赵泰像一个庄主才行。

    “咳咳。”

    朱?清了清嗓子,打开圣旨的时候神情都变得庄重了起来,不敢对皇权有丝毫不敬。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兹有常山郡各地生乱,有义士组乡民而克之,义军首领赵泰功勋卓著,保境安民,实为智勇双全,忠君体国之柱石。”

    “特晋封为比二千石,讨虏中郎将,总领常山,中山,代郡,三郡之军事,钦此。”

    “将军,接旨吧。”

    朱?表情无缝切换,上一秒庄严肃穆,下一秒就换上了谄媚的表情。

    恨不得把圣旨直接塞到赵泰手里。

    中郎将啊,皇甫嵩也不过就是这个官职而已,位置只比九卿低一点,名副其实的高官。

    放眼整个汉朝都是数得着的人物。

    “就这?”

    其实这诏安是很有诚意的了,三个郡的兵都归他管,但只是管军事的话,他想要兵还不简单?

    他要的是地盘,军政一把抓的那种。

    或许在齐周他们看来这很好,毕竟正统官身这个心里情节,是迈不过去的坎。

    可赵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个中郎将,管三郡军事的职权根本不够看。

    一句就这,把包括朱?在内的所有人都弄懵了。

    “赵将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圣旨我不接,送回去吧。”

    赵泰这话把朱?吓了一跳,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将军不可啊,圣旨宣读完毕却没人接,小的回去也是个死,万万不可啊。”

    朝廷给他差事,让他来宣读圣旨诏安,结果诏安不成还把圣旨带了回去,赵泰怎么样他不知道。

    但盛怒的刘宏绝对会什么都不管的砍了他。

    他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听过谁会不接圣旨的,没想到他现在就赶上了。

    “怕死?那我且问你,外界的人叫我什么?”

    赵泰身体前倾,问了朱?一个跟圣旨毫不相干的问题。

    “黑山贼………不不不,黑山王。”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黑山王。”

    “那我应该是什么?”

    朱?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赵泰,身体抖若筛糠,嘴皮子都不利索起来。

    “黑山………王。”

    “那你觉得朝廷应该封我为什么才好?”

    这次朱?不敢回答了,这话哪怕是死他都不敢说。

    赵泰眼神看向亲卫,钢刀出鞘的声音把朱?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你看,又吓到你了,朱黄门莫非以为我想称王?”

    “错了,我赵泰忠君体国,怎会干这种事。”

    “回去禀明今上,我赵泰愿意被诏安,三郡之地不变,但要有开府建牙之权,且有何种调令我也需酌情考虑才决定是否听调。”

    开府建牙,也就是他有对治下官员自行任免的权利,可以组建自己的衙门,跟后来军政一把抓的州牧权力还大一些。

    至于调令酌情考虑,那不就是听调不听宣嘛,只是说得委婉了一点。

    他可不想被诏安后当成枪使,权利他要,官职他要,地盘他要。

    但要让他做事,门都没有。

    听到赵泰不是要封王,朱?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但反应过来之后,那还不是不接旨嘛。

    赵泰可不给朱?反应的时间,反正爱给不给。

    “来人,替我送送这些天使,注意礼貌一点,把刀都收起来,这成何体统。”

    这些人风风光光的来,出去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连怎么走出府衙的都不知道。

    但被冷风一吹,朱?清醒过来之后却是满脸恐惧。

    被送出来没什么,关键是他回去应该怎么说?

    说赵泰嫌权力不够大,看不上中郎将这个职位?

    这左右怎么考虑都没好日子过,重则被砍死,再轻也得被扒层皮。

    “找张常侍,我要是被怪罪,张常侍也得受牵连。”

    “而且这事还是张常侍主办和提出来的,他肯定有办法。”

    裤子湿不湿他也顾不上了,三步并做两步钻进马车,直接往雒阳狂奔而去。

    朝廷使节团走后,府衙里就只剩下了赵泰跟齐周他们。

    只是这些属下看向赵泰的眼神,怎么说呢,就是带着不敢置信,还有诡异的意味。

第101章:常山纸贵

    “明公此举,是否有些,欠妥。”

    齐周斟酌了一下用词,他是真的很想劝赵泰答应下来。

    不止是因为名正言顺,是无论谁来看到赵泰的现状,都会觉得赵泰有个官职,哪怕是太守都对自身发展极其有利。

    地盘跟军队多一些当然好,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

    而接受朝廷封官,就可以用官府的名义招纳贤才,即使赵泰不待见那些世家。

    可寒门总不至于拒之门外了吧,多接触一些,总会多点收获。

    关键还在于一点,齐周他感觉自己有些顶不住了。

    能得到重用他很开心,但那也要能胜任这份重用才行,才不配位,必有祸端。

    他一百个愿意赵泰手下能多些人才,即使被分走权利他也毫不留恋。

    所以拒绝封赏,齐周比赵泰还要急。

    看着齐周懊悔,只差捶胸顿足的表情,像是痛失几百万一样。

    “你们也这么觉得?”

    他看向夏侯兰跟尤阚,想听听两人有什么看法。

    “属下只知听明公之令行事,不懂这些,但明公拒绝肯定有道理。”

    尤阚有很强的记忆力,跟赵泰之后负责他的安全跟情报工作。

    读书可以明志,也能明智,这回答听上去就觉得他没有自己的思想。

    可这也是尤阚的聪明之处,当亲卫就好好当,别去管职责以外的事情,比如政治,军事。

    赵泰就欣赏他这一点,即使有的时候赵泰真想跟他讨论点什么,他也依然会是这种标准答案。

    “属下也是不解,还望明公解惑。”

    夏侯兰肯定不是真不懂,毕竟赵泰跟朱?说的条件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他说不懂,实际上是不懂赵泰为什么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拒绝,刑法他钻研最多,政治嗅觉就差了一些。

    “第一,天下纷乱就不说了,但内部乱的同时朝廷还跟西羌在打仗,乱而无力是其一。”

    “其二是什么?我们打出的旗号为义军,无论怎么做朝廷都管不了。”

    “我等拥兵数万,随时能攻取一州之地而自立,若再休养一番跟凉州韩遂等人取得联系,共伐司隶洛阳,谁最亏不言而喻。”

    “所以是朝廷求着诏安,因为朝廷也怕。”

    “那我拒绝封赏,索要更大的权利朝廷也会捏着鼻子给。”

    这是赵泰最自信的一点,就瞅准了朝廷的软助。

    诏安的条件不在于造成的乱子有多大,而是威胁有多大。

    满朝文武大臣真的阻止不了张让诏安的这条计策吗?恐怕不见得。

    他们知道诏安是最好的办法,但又不愿意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以免招来骂名,恶名,乃至是留下祸国殃民的名声。

    张让把话说开,还亲自操办,那无论是什么名声都会落在张让身上。

    而他们,依然是大汉忠臣,劝了,只是没劝住。

    这些人有什么想法,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赵泰说完后见几人都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们都不笨,只是被思想局限住了而已。

    跟着赵泰造反了,还闹出诺大的声威,但正统,名正言顺这些词早已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会下意识的觉得,接受封赏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得不说汉朝对百姓的影响太大了,哪怕已经造反都会考虑重回汉朝的怀抱。

    即使到了三国时期也如此,刘备如果没有借汉室的旗号,光靠仁德这个名声,可建立不了蜀汉集团。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等着就行,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管朝廷会不会再来封赏,也把常山郡理顺了再说。”

    “都下去忙吧,另外把郑琛叫来。”

    郑琛这个负责泰安商行运转的行长,因为之前的各种事情导致无事可做。

    被赵泰打发他去看商业书籍,现在常山郡百废待兴,也该到泰安商行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见过明公,属下来了。”

    许久没见到郑琛,赵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且郑琛的变化也太大了。

    之前的他被赵泰当工具人使用,根本不懂什么叫商业。

    结果这段时间赵泰把后世的商业书籍搬过来让他学习,现在猛然间看上去竟有精明的味道。

    “可有学到些什么?”

    后世的商业手段跟理念,拿到这个时候就是吊打一切不服,郑琛都不用达到应用自如,推陈出新的程度,只需要照做都能把这整个天下的财富搜刮干净。

    前提是有那么一个势力提供足够的人手,顶得住压力才行。

    “属下从未想过商道竟有如此多手段,更未想过会如此博大精深,一切所思所想让人骇目惊心。”

    商业为繁盛的基石,用得好强国强民,用不好那就祸国殃民。

    如今赵泰将这把剑握在了手里,那可比百万大军更加有用。

    用商业灭国,春秋战国时就有例子,用后世商业培养起来的人,只会更恐怖。

    “那从今日起便将泰安商行重开,以商业带动势力的发展,我要治下领地成为全汉朝最繁荣昌盛的地方。”

    “商业的各种税收,财政收支这些你去与王翠协同处理,这些我不过问,但我希望能看到治下各县府库有堆不下的钱粮。”

    “但是要注意,有些钱可以赚,你把世家豪族弄得怨声载道都没问题,唯有百姓不可以把手段用在他们身上。”

    现在汉朝百姓本来就没好日子过,他虽然管不过来,但也不想让他们过得更差。

    “明公尽管放心,百姓哪有什么油水,有钱有粮的才是大客户。”

    尽管这话不假,但赵泰还是瞪了他一眼,郑琛尴尬的笑了笑,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太恰当。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商业虽然不能兴国,但却可以使钱财流通让钱变得有价值,而有了钱就可以做各种事,将钱财转换为可以兴国的东西。

    以后世的商业手段用在古代,那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而泰安商行在悄然之间又立了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在之前声名鹊起,后又销声匿迹的商行重新复起,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商行的重新开启,在赵泰如今掌控常山郡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遍布七个大县。

    像香料这种需要赵泰来回搬的东西,赵泰表示没时间去干。

    甚至要不是因为需要情报获取,以便掌控地盘各类动向的话他都不太想开。

    那用什么来赚取利益,当然是纸,这种造价便宜却能卖到天价的东西,正好面向世家豪族这些群体。

    用于书写记录的纸尽管在黑山内部已经堆积如山,但放出来的却很少,饥饿营销还不够,郑琛直接把拍卖的形式搬过来。

    每天拿出三组从少到多让世家疯狂竞价。

    借粮食充盈之机,赵泰令商行跟官府配合成立粮铺平抑粮价,实行每户限买制度。

    要是不限制的话,他们从粮铺低价买粮,高价卖出去,周而复始那赵泰岂不就成了冤大头,一转手什么都没捞到,那谁来了也不愿意。

    从商行竞纸开始,赵泰每天听到的是某某家用多少钱粮拍到了纸,就是一顿猛夸。

    “攀比心这东西果然在哪都适用,可要是等常山郡市场饱合后,我再用纸来用于赵学,每个学子都免费领到书本,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

    学子领到书本后拿去卖?呵,那这种学子还能要?对于这种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卖书的人,赵泰都绝不会姑息。

    自己要因为一时收益断送前途,赵泰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说了,真要有人盯上了这些书,赵泰也可以让商行往外卖,到时所有启蒙书都打上赵泰的标记。

    圣人门徒遍天下?赵泰到是可以争一争这个名头。

    儒学?当有他赵学一席之地。

    “想想还真挺有意思。”

    “到时候天下学子都受我之恩,那还不是一呼百应。”

    远大的前景可以预见,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这需要时间。

    “尤阚,去通知齐主簿,让他征召常山境内的医官来府衙,车旅食宿费用找各地县衙支取。”

    之前限于条件,《赤脚医生手册》的作用都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最多停留在认药,识药,简单用药的程度。

    即使新招收的各类流民及匪寇中有些医匠,但水平也就只是知道一些常见草药的应用。

    虽整理汇总后大大提高了赵泰治下的治病水平,可赵泰又怎会满足于此。

    不把手册的作用开发到极致,赵泰都不甘心。

    如今有了条件,像这些惠及百姓的基础设施,赵泰当然要不留余力的建立起来。

    要知道在这古代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更有各种疫病随时会爆发,赵泰可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

    哪知道赵泰刚说完,尤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领命而去。

    只是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赵泰。

    “明公征召医官,可是身体有恙?”

    “我能一拳把你打死,怎会有恙,去办事。”

    听到赵泰这么说尤阚才放下心,想想也对,赵泰有没有生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第102章:欲争天下,需心怀天下

    赵泰在常山全境征召医官,一时间各种传闻闹得满城风雨。

    甚至还有大批不明真相的百姓到府衙外痛哭,赵泰费了好大的劲才平息下去。

    为此不得不出面在城中巡视,百姓看到他没问题才放心。

    短短几天时间,赵泰以义军的身份占据常山,原本应该是不得人心才对。

    结果这才几天时间,赵泰就被百姓拥护到这种程度,赵泰是感到既喜又无奈。

    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谁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拥戴谁。

    别的县城要赶到真定需要时间,但真定城里的医官却是第一时间来到府衙,片刻不敢怠慢。

    偏堂里,除赵泰外还有四个医官,只不过这四人有些急促不安。

    他们平时就负责各自所管地方的医疗,也时常出入高墙大院,时间久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面对赵泰这突然的征召,让他们措手不及,不知道赵泰叫他们来干什么。

    “诸位别紧张,召尔等前来不过是某要对医官体系进行改革及完善罢了,并无多余的目的掺杂。”

    医官这个体系在秦朝就有了,汉袭秦制,医官体系也继承了下来,并且改进了许多。

    所以这个体系是不需要赵泰去创建的,如果没有医官体系,那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想想没有医生,各州,郡,县会成为什么样子,活着只能看命硬不硬。

    但要说这些医官职责有多完善,那就是想太多,他们除了给各阶级看病,还有防止疫病外,对百姓基本上是不管的。

    看病那也得要看得起才行,草药只能去山上采摘,种药那可没有人种,种粮食还来不及。

    药贵,收费没有标准,收多少因人而异还得看心情,看得起病的也就把普通百姓排除在外。

    赵泰要做的就是规定用药治病的价格,还有承托旧制尽量完善为合适这个时代的制度。

    “可是将军,我等医官皆为朝廷所设,将军要更改……”

    一人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还是被人拉了拉袖子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傻话。

    “无妨,改制而已又不是要取消朝廷原有的制度,诸位先看看这份新制度再说。”

    其实要说制度赵泰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只能去抄后世的医疗体系。

    也就是在各地建立医院,把各分类整合归纳,搞卫生的搞卫生,治病的治病,而不是职权不明,搞什么都一拥而上。

    只是在四人看过赵泰给的东西后却皱起了眉头。

    “将军,此制度虽好,且职权分明清晰不已,但若按此制度施行,并无如此之多医者可任职啊,且耗资绝对不少。”

    “泰安商行是我的。”

    众人呼吸一窒,短短的话语对人的冲击竟会如此巨大。

    “那医者………”

    “先看看这本书再说。”

    赵泰一招手,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赤脚医生手册》拿了上来,当然关于西医的部分并没有出现在这书里。

    像什么咖啡因,安乃近,复方乙酰水杨酸,这让赵泰怎么解释?

    没有,且短时间内搞不出来的东西,就没必要拿出来,能把中医应用出来就不错了。

    几人看着手里的书,一时间没人说话。

    起初他们是抱着看一看的态度,结果刚看第一眼就陷了进去,然后………

    然后赵泰就抓瞎了,因为很多词汇尽量看起来简单,还配有图片观看。

    想象之中直呼神书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而是出现了大型问题现场。

    “将军,什么是脑神经?”

    “将军,什么是性腺?”

    “将军,什么是生殖系统?”

    “将军,你怎么不说话?”

    赵泰:……………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跟古人谈人体组织,还是新名词,赵泰能解释清楚就怪了。

    “从第二章开始看吧,前面的内容过后再给诸位解释。”

    赤脚医生手册第一章名为对人体的认识,要说在这汉末能看懂的,恐怕也就只有华佗了吧。

    能看懂,但名词看不懂。

    敢跟曹操说要打开他头盖骨的人,对人体研究当为汉朝之最。

    可把手册给他,该懵还得懵。

    不得已,赵泰只能亲自上手把手册翻到第二章,卫生常识。

    尽管还是有些名词需要解释,可仔细思考后也能搞懂。

    关键还得是手册内容看起来简单不绕口,否则赵泰还得被轰炸。

    你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也要敢说才行啊,这一说起来没十天半月的赵泰休想脱身。

    “哎,这个好。”

    “竟然是这样。”

    “原来这些病是完全可以预防的。”

    “凉水里面居然有虫子?”

    伴随着各种赞叹跟惊呼,赵泰觉得这才算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之前?之前频道放错了。

    这些人终于领略到了手册的魅力,看起来直接忘乎所以,连赵泰都被他们抛之脑后。

    将军?眼前只有书跟各种知识,将军他们看不到。

    “明公,他们都疯魔了不成?为何言行如此浮夸?”

    尤阚没看过手册,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内容,所以情绪并不相通。

    他虽然是赵泰的亲卫,很多东西都经他之手,但他太忙了,整天都在跑哪有空去看手册。

    “你闲暇时也可以看看,说不定还能当个神医。”

    “明公夸张了,神医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成就的。”

    见尤阚不信,赵泰也没有多说。

    按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手里有这么一本书,说是个个神医都一点不夸张。

    “先走吧,注意准备好吃食还有夜宿事宜,他们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喏。”

    赵泰带着亲卫从后门走出,这四人竟然都毫无察觉。

    直到夜晚肚子饿了才反应过来,正面面相觑时,一股饭菜的香味传入鼻间,让几人咽了口口水。

    当饭菜端来,说是赵泰吩咐的之后,几人对着府衙正堂方向深施一礼。

    “将军吩咐过了,各位先生可尽情研习,食宿皆已准备妥当。”

    侍女这一声提醒,更是让几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感动过后又是猛看,撑不住了也强打着精神。

    然后随着时间的过去,各县医官相继赶来,疯魔的队伍持续扩大。

    “不用从这里看,看了也是一知半解,从这看。”

    诸如此类的话在府衙内响起,谈论声却很少,因为哪怕最先来的人也没看完。

    几百页的内容可不是说笑的。

    “如此只需几日,常山郡当涌现出一批神医,再建立医院先把民间医者招进去,凭着手册又何愁无医可用。”

    赵泰看着府衙空地上或坐或站,尽管蓬头垢面却难掩喜色的众人,非但不觉得他们失礼,反而极为高兴。

    礼算什么,哪有人才重要。

    同时他也在考虑自身问题,手册尽管很好,但有些知识却还不适合这个时代。

    都没有浅显的认知,能适合才怪。

    所以赵泰综合考虑后,又把上面的内容精简了一些,却不是完全抛弃,而是用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

    那就是教学,军队配备军校,那医院就配备医学院。

    “而且手册的普及发放,必定会流传出去,藏是藏不住的,那何不主动一点,把利益最大化。”

    为什么要藏着呢,而且本身就藏不住的东西何必捂着不放,搞得那么小家子气。

    只要不涉及核心,一些东西的传播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想想赤脚医生手册普及天下,赵泰不止会收获诺大的名声,还能无形中将医疗这个体系完善。

    到时候无论他打到哪,就不用那么费力的去操心基础设施跟人才的问题。

    拿来就能用的便利,何乐而不为。

    欲争天下,需心怀天下。

    格局出于心胸,念之所及皆是版图。

    “尤阚,去将郑琛叫来,我要跟整个天下做一门绝无仅有的生意。”

    念头一打开,赵泰就要贯通自己的意志。

    他要这天下所有医者,都尽诵其名,要让这天下百姓,都尽感其恩。

    此为,谋国。

    资敌?这也可以算是,但受益的最大群体是谁?

    是天下世家豪族,是朝廷,更是天下百姓,是所有人。

    最多的群体是谁?是百姓,当兵的是谁?是百姓。

    天下承他之恩,若他积蓄足够力量后争天下。

    在城外喊一嗓子,我们是赵泰手下的军队,尔等确定要与我等为敌乎?

    猜猜军队还有没有战心,有没有士气,会不会直接反水开城门投降?

    答案是至少八成,有两成是死忠和逼迫。

    再除去被逼迫的一成,那就是九成。

    逼迫必反。

    “天下风云从此始,播识养望揽民心。”

    于寸地间展望天下,只手搅动波涛,恐怕也就赵泰能做到未得天下先得民心的人了吧。

    “明公,是何生意竟能被明公称为绝无仅有?”

    郑琛因为主掌泰安商行,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在世家豪族里的声望都盖过了赵泰。

    至于是喜是怨,那就不好说了,反正保护郑琛的人手已经达到了五十人的规模。

    纸张的生意太让人眼红,哪怕在赵泰的地盘也不得不防。

    这些世家虽还没到明朝时八大晋商的程度,但利益大了总会有人无所不用其极。

第103章:属下觉得不妥(打赏加更)

    “你先粗略看一下这本书。”

    赵泰拿出精简过内容后的书本递过去,郑琛虽然疑惑赵泰为什么让他看书,但也没说什么。

    “泰安医典。”

    郑琛看着书封上的四个字,轻声念了出来,赵泰听到了,不过脸皮厚依然面不改色。

    读书人的事情能叫抄吗?那叫拿来用。

    不止书名,赵泰还把署名也加了上去。

    辨识度直接拉满。

    郑琛是不懂医术的,但他看过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医术,我懂了。

    作为一个商人,他看书不止是看内容,还在心里衡量书的价值。

    他也牢记赵泰的话,真就只是粗略的翻了翻又以自身意志力合上了书本。

    “如何?”

    “医道宝典,无价之宝。”

    或许觉得不够,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经世之书。”

    他一个不通医术,从未接触过的人都能大概看懂,并应用里面的知识,有这些评价并不夸张。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赵泰之所以把书给他看,又言要跟天下做绝无仅有的生意,那必定跟这本泰安医典有关。

    “明公是想将此医典卖出?”

    赵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郑琛能猜出来不奇怪。

    “不知明公想以何种方式卖出?”

    “你说说有什么方式?”

    赵泰到是好奇,这郑琛从经商之后,脑子是越来越好用了,竟然问赵泰想用什么方式卖。

    说到自己的专业,郑琛明显自信了起来。

    “明公若想将之卖出个好价钱,并不容易,毕竟没看过这医典的人可不知道它的价值,拍卖的话在常山郡内以商行的名誉或许能赚一笔,也仅限于常山郡内。”

    郑琛这话细细一想真是那么回事,以泰安商行现在的名誉做保,肯定会有人买账,但能出多少真的不好说。

    如果到了外界,用尽办法的猛吹,也得有人信才行。

    “真的不能拍卖?”

    看郑琛言之凿凿,赵泰到想考一考他究竟有多少真材实学,他就不信郑琛真的没办法。

    “可以,但是明公,这需要一些时间。”

    还真有,看郑琛平淡的脸色似乎心里已有腹稿,这就有点意思了。

    “如何操作?”

    “禀明公,为此书造势即可,只需遣一有医术之人带此书前往地方,要么在民间给平民百姓治病。

    要么诊金提高点,吸引钱粮足备之人注意,无论哪种都可以聚些名望。

    但要做到药到病除,再打出神医的口号将名声扩大,等时间差不多后拿出医典拍卖,明公以为会不会有人买?”

    “不过这样一来有个缺点,容易遭人毒手,而且此医典要是卖出收益也有限,成本太高。”

    赵泰表情一窒,这还真有可能被敲闷棍,要么抢人,要么抢书。

    但也只是有可能,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名声很看重,节操也还行。

    哪怕顺利卖出,像郑琛说的一样成本不小。

    能卖出什么价?一万钱?还是百石粮?

    为了这点钱粮还得组织人手运输,护送的人少了还不行,在路上匪寇可不会管你这是谁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办法?”

    “当普通书籍卖,薄利多销,可明公为何要将此医典卖出?属下不明白。”

    从郑琛做生意的角度看,卖医典尽管能赚,但太麻烦了,关键赚到的钱粮跟医典的本身价值不成正比,怎么算都是亏多于赚。

    为此赵泰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明明听起来是大好事,长远利益比钱粮要实惠太多。

    可这惠而不费的事情,却让郑琛眉头皱了起来。

    “有何不妥?”

    “明公勿怪,属下虽感念明公仁德,然属下却觉得此举不妥。”

    郑琛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赵泰心里有种不大妙的预感,可这里面难道还有他没考虑到的事情不成?

    “细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治你的罪。”

    蓝图都画好了,你跟我不行,赵泰怎么可能会轻易否定这个想法。

    “明公恕罪,属下并不觉得明公将医典传遍天下的做法有错,只是觉得这么做了之后受益的也不会是百姓。”

    郑琛也知道,他要是不能说服赵泰,哪怕赵泰平时对自己人脾气再好,说要治罪是肯定会治罪的。

    他可没忘了因为要确定刑法跟规矩,夏侯兰担任刑法管事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周平立威。

    而他也真是敢说,上来就把赵泰的蓝图连根拔起,一点余地都没留。

    经郑琛这么一说,赵泰已经熄了拿他问罪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想到了一些东西,但又不怎么清晰。

    见赵泰不说话,还若有所思的样子,郑琛略微放松后继续说道。

    “医典若卖至天下各地,哪怕人手一本百姓也用不了里面的知识,因为百姓不识字。”

    一句不识字,让赵泰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响,他之前陷入自己描绘的蓝图里,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

    但郑琛明显不知道什么叫停下来,他跟过赵泰一段时间,还是以亲卫的身份。

    哪怕现在被委以重任,他依然以赵泰的亲卫自居,只不过他这个亲卫被培养出来了,能在一定程度上为赵泰分忧。

    这是本分,而以他对赵泰的了解,向来是不怕你说话,说得再多只要有道理赵泰都会听。

    也不怕你说真话,哪怕这样会打乱赵泰的部署,可如果这部署是错的被点了出来,赵泰会砍人吗?

    不会,顶多就是生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郑琛才敢说,也会说,只要有道理。

    赵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郑琛,当真是对他刮目相看,这或许就是旁观者清的最好诠释。

    “继续。”

    稳住心态后,赵泰觉得郑琛的话肯定还没有说完,他这停下来恐怕是在给赵泰消化的时间。

    “喏,属下要是说错话还请明公宽恕。”

    “医典流出,百姓可用会用者甚少,那医典最后的去向会是医者,是读书人,是世家豪族,商贾,朝廷,与百姓自身干系甚少,若有关系也只是被盘剥。”

    之前赵泰如果是心有不甘的话,现在就是在扎他的心,而且扎得通透。

    “医者仁善,得医典后济世安民不必多说,但他们的体量太小,斗不过世家豪族及腐败的朝廷。

    若要盘剥只需在物价上做文章,低价买入药材,据医典治病开药高价售出,百姓依然看不起病。”

    心态放平的赵泰已经不再去想把医典往外出的事情了。

    反正搞半天得利的永远不是百姓,少量能让百姓受益的群体也会被卡死。

    医者也能去低价买入药材,那别人完全可以提价收,愚昧的百姓可不会去考虑别的,他们只知道谁价格高卖给谁。

    反正怎么拼都拼不过世家门阀,这古代可没有物价管理局,怎么收怎么卖朝廷可不会去管。

    或许皇帝英明的话会抑制物价,可这是刘宏当政,他连听都不会听,让他去管物价那就是痴人说梦。

    郑琛的话句句带血,但赵泰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没想到随手提拔起来,一开始当工具人用的郑琛,如今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商业上可以用各种商业书来解释,但这种卓越长远的眼光可不是读几本书就能具备的。

    郑琛的话每一句都说得在理,且极少有能挑出毛病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他的剖析,让赵泰对赤脚医生手册的期望降低了下来。

    神书之所以是神书,那是根据实际结合才具备的神性。

    它不是无所不能,需要用客观的想法及社会形态去看待,不结合实际因素,只知道它能达到那个期望值而去设想,那是不现实的。

    过于理想化,大部分情况只能有害无益。

    对于郑琛这一刻表现出来的能力,让赵泰有种大才就在我身边的感觉。

    他上下打量着郑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反正郑琛是被看得心里发毛。

    “明公,属下可是说错了话?”

    “没有说错,而且说得相当对,很棒的分析。”

    赵泰拍了拍郑琛的肩膀,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郑琛,要是让你来管我治下的后勤内政事务,你可有信心胜任?”

    有人才那就要用,让他去搞商业虽然算不上屈才,可泰安商行有赵泰撑着,各种商品拿出来都没人竞争得过他。

    硬拉硬打也用不上多高明的商业手段,相反内政这方面赵泰能用的人不多。

    要是郑琛点头,那赵泰就能马上把他拉来使唤。

    “明公,属下觉得泰安商行就能充当后勤使用,来往运送物资商行都能解决,而且属下也不懂后勤。”

    “后勤就是管粮草军械,入库出库及运输,你怎会不懂?”

    商行你都玩得明白,跟我说不懂后勤?你糊弄鬼呢。

    而且后勤的管理,原理上跟商业差不多,这郑琛只怕还不明白他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物资交由商行运输这没问题,但有些东西是只能官府自己解决,不能假手于人,哪怕这商行是赵泰自己的也不行。

    商是商,政是政,可以让商辅助,却绝不能让商为主导。

    商人,唯利是图的才叫商人,为了利益他们可是什么都敢做。

第104章:三十个“神医”

    “郑琛,要是任命你为郡丞,你可愿担任?”

    郡丞的官职在太守之下,主簿之上,明副其实的二把手。

    以赵泰对郑琛的了解,他能把遍及常山郡的商行都管理得井井有条,那处理一郡事物应当也没问题。

    可谁知道郑琛依然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

    “理由是什么?”

    赵泰尽管想把郑琛拉来处理内政事务,但如果属下不愿意,那肯定是有属下自己的考虑,那是强求不了的。

    而且就赵泰手下这些人,都对自己有什么本事和能力有清晰的认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们比赵泰还清楚。

    “明公,属下不认为自己有处理内政事务的能力,即使有那也肯定有缺陷,属下之所以能说出前番话语,完全是出于商人的眼光看待,别的见识掺杂甚少。”

    对于赵泰看重他,郑琛是感动的,但他如今是个纯粹的商人,治理内政也会用上商人的眼光跟手段,商人治政,那是大忌。

    “这事还能用商业眼光去分析?”

    “明公当知何为垄断,而属下看到的就是垄断药材,赚取暴利。”

    郑琛这么一说赵泰就明白了,原来他能把问题看得如此清晰,还真就是从商人的角度出发。

    一时间让赵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内政大才终究还是空想。

    不过让他兼领一些政务,给齐周他们分担一些压力完全可行。

    “既然如此,那你便继续执掌商行,且兼领尉曹史一职,不得怠慢。”

    听到只是兼领尉曹史,郑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直接领下了这个职务。

    “属下听令。”

    “嗯,下去做事吧,职内诸事去与齐主簿交接就行。”

    郑琛应喏离开,赵泰叹了口气。

    尉曹史主卒徒转运事,也就是管交通运输的,让郑琛担任这个职位正好相得益彰。

    除这个以外一个郡的属官还有好几个。

    功,户,奏,辞,法,贼,决兵,等职,有些官职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兵曹史这个职位,主管兵事,这肯定是由周平担任,绝不会让亲信以外的人染指。

    户曹史还是王翠主掌,尽管这似乎已经到了王翠的极限,但只要能换上自己人,那就放上去使劲用。

    还有尤阚,他现在可不止是赵泰的亲卫队长那么简单,赵泰给他安排了一个主记室史的官职,掌文书报表,正好也是他的工作。

    但像法曹史这种主管司法,也就是法律,原本应该是让夏侯兰担任的,但赵泰却把他放到了决曹史的位置上。

    断罪决狱,也就是审理审判各种案件,赵泰还把在黑山里搭建的各部体系人员,都安插在了他们手下做事。

    同时对现有的律法慢慢改革,让夏侯兰跟与律法有关的这些官员处理。

    人暂时够用,哪怕不能全部换成他现有的属下,那用之前就有的官员继续做事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他很庆幸没有冲动的一刀切,而是与出自世家豪族的官员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共处关系。

    如果真切了,他现在别说要完善医疗体系,缓缓更改律法,只怕想把商行重新立起来都有些困难。

    不接触政务,不管理城池地盘,就很难更充分的了解阶级的能量。

    赵泰了解到了,所以哪怕他已经把常山郡给稳住,且让其慢慢变得繁荣,也没有出手把根深蒂固的各阶级拔除。

    真要出手拔掉,尽管不会出多大的乱子,这常山郡如今积攒出来的成果会瞬间回到赵泰刚攻占时的样子,即使比那个时候好,也好不到哪去。

    考虑到一刀切的后果,赵泰转变了思路,那就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削弱各阶级。

    等他们被掏空,被削弱后反应过来时,那就轮不到他们大小声了。

    用纸从他们手里掏钱掏粮是第一步,解决各门阀手里大批奴隶的问题是第二步,最关键的土地跟出自阶级的官员是第三步。

    这是赵泰的设想,他也从未想过能顺利实施,所以他现在正抓紧完善制度跟班底,就是在暴风雨来临前抢时间做准备。

    赵泰永远都很清楚一件事,打特别容易,乱杀谁不会。

    难的是治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或许寒门学子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落寞的世家为寒门,最惨的连土地房屋都没有,连衣服都满是补丁。

    他们最想做的是光复祖上荣光,展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他们能认同我的想法就再好不过。”

    这种人物,让赵泰最先想到的是戏志才,饭吃不上,病治不起,也就光顶着一个寒门的名头而已。

    不过赵泰也就是这么一想,也愿意一试,能招来更好,招不来也无非就是多磨一些时间,等自己培育的苗子成才。

    他从来都相信,与其对外界抱有期望,不如自己拥有。

    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大抵如是。

    如此过了两天时间,赵泰征召来的医者数十人,狂热的看书浪潮已经过去。

    现在要么是讨论各种医术跟药方,要么就是拿着赵泰之前没有精简过的手册,对照着上面的人体图画像研究。

    说真的,赵泰之前有想过搬一块大屏幕,专门播放关于人体图讲解的视频。

    可过了那么一两天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古人,或者说是小看了手册的简单易懂。

    如果上面没有插图,还是彩色的,那就算是赵泰把嘴抠下来去讲解也说不明白。

    但在有插图,还有箭头指向某处,在后面写明那是什么组织的情况下,简直一看就会。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对各种名称及名词陌生,静不下心来观看就会变成大型问题现场。

    现在静下来之后,光看图和标注就完全足够理解,也省了赵泰搬大屏幕跟视频的麻烦。

    搬没问题,但要把后世的话翻译成这个时候的话跟文字,那不是一般的麻烦。

    “也该到把他们放出去用的时候了,各位“神医”。”

    “尤阚,去告诉府衙内的众位神医,就说我过一刻钟会到府衙去见他们。”

    “喏,属下这就让人去知会一声。”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相信有这十五分钟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准备的了。

    在这个重礼仪的时代,赵泰还是很尊重古人的这个习惯的。

    让他对别人进行繁锁的礼仪他不那么愿意,但要是让别人对他来这一套那就会很舒服。

    无关于私不私心,关键就是喜欢享受,时代特色嘛,赵泰怎么会忍心去打乱这种雅致的传统,这不合适。

    一刻钟刚过,赵泰就从正门走进了府衙里。

    “吾等拜见老师,谢老师传道授业之恩。”

    在场从各大县征召而来的医官有三到五人不等,总数达到了三十人。

    他们衣冠整洁神情肃穆,行的却不是官礼,而是执弟子礼。

    本心上把赵泰当成了他们的老师,师徒的关系可比上下级的关系还要更亲密些。

    因为在汉朝私学盛行,想学本事和知识就得拜师,然后由同一个老师教导。

    官学也有,那就是太学,尽管有而且在郡县都有设置,但要是做得好,也就不会出现私学盛行的状况了。

    如今赵泰把他们召集起来,又把在众人看来足够传世的手册给他们观看学习,那就跟私学是一个性质,叫一声老师绝对能称为理所应光。

    起初赵泰是想拒绝的,但脑子一转后认为这种现状对他最有利,那就默认了这种关系又如何。

    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辗转十四年创立儒学,那他赵泰收些弟子,说不定还能把医学弄出来,并形成体系,岂不是完美?

    赵泰发现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止抄得熟练,脸皮也越来越厚。

    “诸位请起,我只愿天下百姓无病无灾,遇病有医,遇灾有济,师徒这个名分赵某可以应下,但唯愿诸位能奉行医德医风,以达成赵某之愿,天下之愿。”

    听到赵泰承认了师徒的名分,众人尽皆大喜过望,这说明赵泰有意将手册上的知识传遍天下。

    以后凡是学习这门手册上知识的人,都为赵泰的门徒,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一个新学派的兴起。

    “医道精深渊博,医典所述不及万一,往后应博采众长,不应据典而以为主,济世安民之医道不可固步自封,望诸位以此为诫。”

    学可以学,但不能只学上面的东西,要是像华佗著出医书,然后两边吵架,说对方是歪门邪道,那肯定不是赵泰愿意看到的。

    只学这个不学别的,那医道的发展怎么进步?所以对这种极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博采众长才能让医学蓬勃发展。

    “弟子等谨遵师命。”

    “记住你们的身份,既是医者,也是医官,既为医官当以民为重,为官就不可打着我的名号行事,否则法不容情。”

    “弟子等谨记。”

    这就相当于他们只跟赵泰有师徒名分,但要是犯错了,或搞出什么乱子,该打就打,该杀就杀。

    “既然如此,那便带着医典回归各县,怎么做,做什么,自会有官府知会尔等,去吧。”

    “喏。”

    “神医”都培养出来了,赵泰怎么会不用,第一步就要把医疗机构弄出来。

    而且之前在黑山学过手册的人,也该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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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697/ 第一时间欣赏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托孩所写的《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为转载作品,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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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介绍:
我穿越了,穿越前我准备了AK47。
作为一个拥有时空门的穿越者,带把AK47防身是很合情合理的。
那再带点子弹,手枪,防弹衣之类的也没人反对吧。
门的另一边是汉末三国,阶级森严,出人头地也要讲出身的地方。
不过没关系,出身这东西赵泰也不在乎。
笑话,时空门可以来往两界,还能在乎出身?更何况他还有系统面板。
穿越之初所在地依山傍水,赵泰凭借优势招收流民,种田发展势力。
之后带着钢铁洪流一步一步推平三国世界。
推到一半…………意外发生了!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提AK47到三国种田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