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生性风流
顾成业最近的脾气非常暴躁。
虽然他本来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时间很多时候，他其实是不敢把自己的臭脾气带进家里的。
最近不同。
最近顾成业经常在家里面生闷气，就连顾夫人在旁边开解劝导都不顶用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江孝。
这两个人，在朝堂上掐来掐去，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过消停的时候。
顾成业一向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被弹劾得多了，他自有法子应对——我自岿然不动，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
反正他跟江孝，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可这一次情况略有不同。
这一次，江孝有了帮手。
江暮云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
虽然这父子两人明面上关系也不怎么好，但是始终都是血浓于水。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江暮云的崛起，对于江孝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江孝如虎添翼了，那么顾城业自然就是要落下风了。
以往的时候更江孝对掐，不说次次都是赢，五五分总是差不了多少。
现在，顾成业感觉自己的快要不是江孝的对手，快被江孝给气死了。
前些日子，因为地方递上来的一桩案子，顾成业江孝起了冲突。两人据理力争，争个面红耳赤，都争不出个高低来。
顾成业一激动一上头，就遮不住自己身上那股彪悍的匪气，一时冲动就怒骂：“老皮肤，你有本事给我等着。下朝之后城门口见！有本事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在金銮殿上说出这一番话来，真可谓是狂妄至极，也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启元帝见到这两个人越闹越大，实在是没辙了，两人都训斥了一通。
着重训斥了顾成业。
因为顾成业居然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威胁同僚，实在是让人火大。
顾成业被罚了俸禄，又挨了罚，心情气闷之下，就直接告病不上朝。
只不过表面上虽然是告病不上朝，但是暗地里，顾成业在家可闲不住。
他偶尔会在马场上纵马疾行，也会跑到练武场去找人切磋。
这一时闲暇，倒让他找到了当年在战场上的豪情万丈，一不小心就有点得意忘形。忘记了实际上他现在算得上是一把老骨头了，没有当年那么身强力壮耐操劳。
在一次比武之下，顾成业一口气点了十个亲兵来喂招，在动手之前还特意的嘱咐，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不留神很有可能就会让你死于非命，巴拉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等说完真动手的时候，顾成业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坚持了一会功夫，实在是坚持不住，顾成业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过去，那还真的让他真真切切的病着了。
又继续去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顾成业在家里养病，在夫人的照看之下老老实实，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岁月静好，在家恩恩爱爱的享受老年生活的时候，有同僚说是上门探病。
顾成业没有多想，大手一挥就答应下来。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探病还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那官员问道：“将军，下官……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官员一向都是鞍前马后，跟顾成业的关系不错，在顾成业看来他就算是自己了，见他如此吞吞吐吐的连忙豪气一声大喝：“你我之间用，何须来这一套虚的，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一套弯来绕去的。”
听见顾成业这样一说，那个官员这才斗胆道：“将军，若是有人，要进献美人给将军，将军会如何做？”
顾成业听了，瞪大眼睛，又想了想自己的夫人，忙表清白：“你这说的什么混话？难不成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我与我家夫人伉俪情深，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想要——”
“不是不是。”那个官员急得满头大汗，连忙道：“将军误会了。不是下官想要献给将军，是有人找下官，要献给将军。”
顾成业大怒，“你以后若是再来找我说这样的话，别说我要生气。那是我家夫人都要把你打出去。”
“这美人不是给将军用的。”
顾成业哼了一声，“你这样是何意？”
“是给小公子用的。”
顾成业一下就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他的肋骨有点错位，稍微一动就疼的要命，一时激动牵扯到了，顿时脸色苍白。
但是顾成业是个糙汉，加上此时心中，又因为过于震惊，也顾不上别的，连忙拔高声音问：“这是哪里来的浑人？我儿子小小年纪，要什么美人？你们若是敢敢带坏她，让她沉迷酒色，不思进取，信不信我一人一拳揍歪你们脑袋！”
那个官员见他如此冲动暴怒，哀声讨饶，又接着解释：“将军息怒，将军莫怪。这、这……下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妖风。现在有许多人，都想拿着美人来攀高枝。外头说，小公主生性风流，喜好美色。将军这里是万万挑不出错处的。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就想把心思放在小公子身上，实在是不得不防。”
顾成业哈哈一笑，“简直荒唐之极！我儿子是什么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她绝对不是个好色之人，也绝对不是生性风流之辈！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以后听见一次打一次不用客气！”
那个官员面上的神色复杂至极。
他有点想要便捷，但是又害怕顾成业的暴脾气。
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想到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下官同样也相信小公子的为人品性。只不过小公子……行事还需要低调稳重一些。小公子养了春，满月楼的花魁做了外室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应该大肆宣扬。若是有人以此当做把柄来攻击将军，又该如何是好？”
顾成业深吸一口气，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春风满月楼的花魁？”
官员一怔，反问：“啊？原来将军不知道吗？外面都传遍了。”
第197章 传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之棠今天回到家里的时候，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更加奇怪的是，顾夫人不在。
顾夫人没什么闺中密友，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谈得来的贵妇，平时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这还是第一次，顾之棠回家了之后却看不到她。
奇怪的不仅仅只是这一点，还有顾之棠总觉得，顾成业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深意。
那眸光是噼里啪啦带闪电，却偏偏要硬是按捺着不动声色。
顾成业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实际上却全都被顾之棠瞧出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好像是凝固住了。
就这么相互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顾之棠问：“爹，你有事吗？”
顾成业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问道：“这些日子我总是见不着你的人影，能否告诉我你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顾之棠自从从太学里结业出来后，就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毕竟她身份特殊，不能够参加科举。吏部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官职，可以投个出身，所以一直就闲在家。
顾氏夫妇也不拘着孩子，随便她爱怎么玩怎么玩，也从来都不管一下。
可是现在，顾成业却觉得有点后悔。
他之前一直以为，顾之棠有时候虽是有些皮痒，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去，从来不会让人操心。
可是自从让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关于顾之棠的留言之后，顾成业毁的肠子都青了。
那些话说的……说得顾成业都快信了。
但是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相信自己的儿子，所以没有立即发火。
只不过看着顾之棠的目光，却不是那么友善就是了。
顾之棠轻轻咳了一下，认真的反省了一番，自己身为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太过浪荡不着家导致让他担心？
毕竟顾成业最近生病了，作为一个孝子，她确实是应该侍疾。
想了想，顾之棠说道：“儿子不孝。”
上来就认错，本来想着顾成业能够大度放她一马，哪想顾成业听了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大喝：“好哇！你都背着我在外头干了什么事情，快快从实招来！”
“？”顾之棠一懵。
顾成业又怒道：“你还在装傻充愣？”
“儿子不曾。”
顾成业一瞪眼，“那你说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顾之棠老实答道：“就、就去……圣贤街，和石向荣他们吃了顿饭。”
“还有呢？“
“还有……还有去了一趟春风满月楼。”
顾成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去春风满月楼干什么？”
“找人。”顾之棠说得坦坦荡荡。
因为她去春风满月楼确实是去找人的。
顾之棠总觉得，花怜出现在此处绝对不可能是孤身一人。
她一定还有别的同伙。
顾之棠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春风满月楼，所以就去看看了。
“好哇！”顾成业拍案而起，又不小心牵扯到胸口的伤，哎哟的叫了一声，又骂道：“你真是……你真是学坏不学好！你是春风满月楼做什么？啊？你说你一个女、女……你去干什么你？”
顾之棠道：“办大事。”
顾成业盯着她半晌，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再加上知道她的身份，也干不出什么事情来，所以顾成业也就信了。
但是顾成业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来，“好，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我先问问你，夜御数女，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顾成业简直都羞于出口，都不知道外头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为了顾及到他家夫人，顾成业已经非常贴心的提前把人给支走了。
今天一定要盘问个水落石出。
顾之棠大感冤枉，总感觉乌云压顶，扣在她背上的黑锅一口加一口，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沉。
“爹！”顾之棠辩解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别人为什么要这么传！”顾成业又要拍案而起，但是被顾之棠非常贴心的摁了回去。
“爹你别生气，养伤要紧养伤要紧。”顾之棠拍了拍他的胸口，替他顺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这分明就是空穴来风无需理会。”
顾成业还从来没有见她如此温柔的服侍过自己，一时间，心中那团乱麻都被她捋顺了不少，便也觉得没这么烦躁。
他咧嘴笑，刚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忽然又惊觉过来，今天他是想给这个臭小子瞧点颜色，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能管得住她的，平时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别这么嚣张。
可是谁知道，居然这一怒怒火，被她这一拍拍就没了。
顾成业顿时就像是个牙掉的炮仗，想要就此罢休，但是又觉得实在是太没有威严了。
于是，顾成业又绞尽脑汁，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行，这件事情我也信。”顾成业说：“那个春风满月楼的花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养外室？你还想养外室？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我找人查过了，你确实是在外头安置了一个院子，里面确实住着人。今天你还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去见了。你老实告诉我，里面的人是不是春风满月楼的花魁？”
顾之棠咬着牙思索一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在外头确实有一处院子，里面养着一个见不得人的人。只不过，这件事情和爹没有关系。爹，你千万不要插手。”
没有想到在关于这件事情上，顾之棠居然承认的这么快。
顾成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总感觉眼前好像有点发黑。
用力的强撑着，顾成业这才开口，沉痛问道：“好。我不插手。那你得告诉我，你养在院子里头的那个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还是女人？
顾之棠眉头又不由得皱起来，“这个很重要吗？”
“废话！”
“是女人。”
顾成业瞪大眼睛，这一下子真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气死了，临晕之际，还不忘为自己的生命着想，用最后一口气道：“快、快……快传大夫！”
第198章 说服
当顾夫人回家的时候，家里面兵荒马乱的。
她看着大夫给顾成业诊脉，脸色一下子刷的白了。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顾夫人焦心不已，连忙扑上前去，细细的替顾成业擦拭汗水。
顾成业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儿之后，这才道：“夫、夫人……四郎她……四郎她……”
顾夫人一听，面色一肃，“四郎她怎么了？”
“她在外头养了个女人！”
“？？”
“她还想把那个女人带进家里来！”
“？？！！”
顾夫人面色凝重，一时间，就连丈夫的伤势都顾不上了，忙道：“我去和她说说。”
顾成业满怀期待的道：“夫人，你可千万要说服她，千万不能乱来啊！”
顾夫人点点头，然后去找顾之棠了。
来到顾之棠房中时，她正低眉敛目发呆，面上的神色莫辩，复杂得不行。
顾夫人心中本来还有点想法的，一瞧见她如此模样，心中瞬间就软下来，哪里还能说得出半句重话？
“四郎。”顾夫人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
顾之棠抬眸看她，怔了一下，“娘亲，你怎么不陪着爹？”
“还说呢。你爹都那样了，你居然也不去看他一眼。”顾夫人佯装怒道：“平时都白疼你了！”
顾之棠咧嘴一笑，随后偏过头去，露出了她的额角，“你看，这就是我爹打的。我倒是想陪着啊，可是他把我轰出来了。”
这是被顾成业不小心用茶盖给扫到的。
顾之棠的皮肤白皙，一有点印子在上头，看着就明显得不行。
此时看着，是挺严重的样子，不过顾之棠早就没觉得疼了，只是想要和顾夫人装装可怜而已。
顾夫人一瞧见，忙拉下脸来，“居然动手打人，那就随他疼去吧！咱娘俩都不理会他！”
骂了顾成业一通之后，顾夫人又拉着顾之棠的手，欲言又止。
要直言吧，又怕孩子长大了好面，这一撕破这层皮，以后要说什么都尴尬了。
要不直言吧，这事儿又迫在眉睫，不明确一番，顾夫人实在寝食难安。
顾夫人那纠结的脸色，便是顾之棠想要假装看不见都难。
她叹口气，问道：“娘亲有何事，不妨直说出来。”
顾夫人道：“四郎，我听你爹说，你、你在外头，养了个女人。”
顾之棠点头。
顾夫人立马用手按住胸口，好半晌后，气息才逐渐变得平稳下来。又继续问道：“那、那女子，娘亲能见见么？”
顾之棠摇头，“娘还是不见为妙。”
顾夫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非常单纯的，而花怜是个狐狸，免得被蒙骗。
听了顾之棠这句话，顾夫人的呼气声更加的重了。
“那、那我听你爹说，你还想把人接近家里住？”
这件事情，顾之棠确实提了。
也正是因为提了，才会被顾成业打的。
顾之棠知道，现在街头巷尾，所传的那些关于她不利的流言，全是花怜放出来的。
顾之棠毕竟不能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她，所有花怜的那些动作，顾之棠虽然能猜出一些来，却不能阻止。
她是想把花怜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这样一来，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也能及时的阻止。
不管花怜有什么动作，都能很快知道。
更重要的是，可以引出花怜的同伙，一网打尽。
出于这样的考量，顾之棠这才会提出让花怜搬进家里。
哪知顾成业并没有听她解释，二话不说就把她给轰出来了。
顾之棠斟酌着开口道：“娘，关于那女子的事情，我不方便解释，但是我有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顾夫人一咬牙，很快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好，我这就和你爹说去。”
顾成业在另一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顾夫人给盼回来了。
正想问一问，关于四郎那件事，究竟办得怎么样的时候，就听见顾夫人说，“我决定了，赶紧腾个干净些的院子出来，让四郎把人接回府里吧。”
“？？”顾成业一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道：“夫人，我刚才好像是让你去劝劝四郎？”
“对啊。”顾夫人也不解释什么。“我被她劝服了！”
“……”
顾成业实在毫无办法，只得照办。
这夫妻两个说办就办，不过第二天，花怜就出现在将军府中了。
花怜笑得非常的甜，对着顾氏夫妇见礼，但腰还没褔下呢，就被顾之棠毫不客气的拽走了。
“你安分的呆在你自己的院落中，不许踏出半步。至于我的父母，你就当做他们不存在，不需要出来见礼。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踏出院落半步。”
说到底，也不过是换一处地方继续关着罢了。
花怜的笑意忽然僵住了。
不过很快又绽放出笑颜来，“知道了。“
都已经登堂入室了，想要做什么，还不是非常随便？
可很快，花怜就即将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后悔。
因为她所住的那个院落，居然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防守居然比在外头的别院还要严密！
瞬间，花怜就明白过来，这只是换了个地方监视而已。
“你何必如此？难道你就这么怕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花怜娇声道。
“我可怕死了。”顾之棠不为所动，直接把花怜给扔了进去，毫不留情的道：“不要给我刷什么花招，我可是很冷酷无情的。”
花怜气得跺脚，却只冷笑一声，转身进屋。
以为这些酒囊饭袋，就能监视得了她？
没得怕的。
只要美貌依旧，她依旧可以让这些臭男人俯首称臣。
于是，花怜搬进来的第二天，顾之棠就收到消息，说花怜试图给人下春药。
“……”
顾之棠怔了一下，然后打算去找花怜谈心了。
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
好端端的下什么春药？
难道是花怜想男人了？
当顾之棠来到花怜房中时，花怜正恨恨咬牙，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起来。
一瞧见顾之棠，花怜忙抬起头来，冷笑道：“这些人，真是够忠心的！不愧是你最听话的狗！”
第199章 闻之见效
顾之棠面色一冷，说道：“他们是忠心，却不是你可以随意侮辱打骂的。”
这些人，都是顾之棠特意找顾成业借过来的。
虽然当时顾成业的表情心痛欲死，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顾成业也不好让她失望，所以还是找了些忠心耿耿的人过来帮助顾之棠看花怜。
这些都是军中的好儿郎，一些血性汉子，花怜所说的这句话，如果被顾成业听见了，估计顾成业能打断她的腿。
花怜冷冷的笑道：“是吗？我怀疑他们都有毛病！”
是真的身体有毛病的那种。
本来有一个顾之棠对她作为第一美人的魅力，不动声色，就已经是够让花怜伤心的。
现在又多了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在中了春药之后，居然没有当场失控，还能够抵御得了她的魅力。
花怜简直快要气死了。
本来她是压根没有想到要用春药这玩意儿。
花怜是觉得作为第一美人要去引诱几个莽夫，还要需要用到春药，这也太掉价了。
所以一开始，花怜只是想要简单的迷晕他们而已，但是谁能想到这一趟出来，她只是带了春药，迷药根本没带，退而求其次，只能用了春药。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用了春药，才让花怜更加的怀疑人生。
她在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美色衰退了？
否则的话，以往百事百灵的美人计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就不管用了？
一次不管用也就算了，接二连三的不管用，这难道不是真的有问题？
顾之棠不愿意再与她多做争辩，未免继续又惹出什么事端，顾之棠毫不客气的直接搜了她的房间。
搜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除了那些女人所用的胭脂水粉之外，顾之棠一样也没给她留下。
顾之棠所带走的东西全部都是春药。
等回到房中，顾之棠稍微打量了几下，然后就摆在桌上，没去管它们了。
一直等到了夜色渐浓的时候，从窗帘处传来几声轻响。
顾之棠抬眼望过去，就看见有一只白皙的手，把窗户撬开了一角，然后很快就跳进了。
这熟悉的动作，还有不请自入的作风，顾之棠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江暮云。
来的人确实也是江暮云。
江暮云站在顾之棠面前看她，“四郎何故如此看我？”
顾之棠说道：“只是觉得好些日子不曾见到你，没有想到你还是如此的……不羁。”不要脸。
顾之棠确实好长一阵子没见过江暮云。
一方面是故意躲着他，另一方面是江暮云不曾主动寻来，顾之棠也就乐得轻松自在。
更何况，顾成业现在对于江暮云也没有以前那么待见了，江暮云再想像以前那样登堂入室，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顾成业会直接叫人把江暮云给轰出去。
按理来说，江暮云此时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因为顾成业压根不会给他机会。
江暮云似乎是看透了顾之棠的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四郎别看了。我听闻伯父告病在家，特意让人带着礼物上门来探望，现在伯父伯母在前头被拖着，压根不会估计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
顾之棠轻轻哼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眸，“有事么？”
“没有事便不能来找你吗？”
江暮云走到她身边站着，垂下眼眸来看着苦吃糖，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得见她略微毛躁的头顶，并将毛茸茸的软毛卷在耳边，看得人心中发软。
江暮云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来，轻声问道：“四郎你可真是狠心。咱们都多久没见了，你居然也不关心关心我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顾之棠叹气道：“我有什么好生你的气的？你惹我生气那么多次，我如果每一次都要跟你生气，那我多半是要折寿的。”
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罢了。
面对江暮云的时候，顾之棠总是本能的觉得心中沉沉，无话可说。
说什么都是错的。
也最好什么都不说，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罢了。
江暮云挨着她坐下，“那如此说来，我倒是希望你能跟我生气。”
顾之棠干脆就不理他了。
拿过一卷书，假装是在低头翻阅着，一时间房间里面只能听得见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江暮云瞧了她一眼，来到桌边站着，看着桌面的这些瓶瓶罐罐，江暮云眉头便不由的皱起来，意味不明道：“听说你在花怜房中呆了很久才出来，不知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顾之棠生气的把书本合上。
“你又让人监视我？“
“那怎么能叫监视呢？”江暮云道：“你和花怜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想要假装不知道都不可能。你最近跟花怜打的火热，我不是都没说什么吗？”
一说起这个事情，顾之棠便烦躁得不行。
“不过是市井传言罢了，当不得真。我跟花怜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和她在房中也不过是谈论了一些正事罢了，什么事儿也没干。”
“哦？”江暮云把声音拖得老长，然后把这些瓶瓶罐罐打开，放在鼻尖轻嗅。
片刻之后，江暮云的眼眸变得有些晦暗。
他道：“你跟花怜清清白白，在房中什么事情也没干。”
莫名其妙的重复了一句。
顾之棠咬牙点头，没好气道：“当然了，不然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那你从她房中出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春药？”这也实在是太夸张了。
江暮云想起之前听见的房间传闻，心情便不那么美妙。
“……搜出来的。”顾之棠无奈道：“本来打算找个坑埋了，你若是喜欢我就全都送给你。”
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吧。
顾之棠奇怪的看了江暮云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这些春药感兴趣。
只是片刻之后，顾之棠面色一变，“你、你都打开了？”
江暮云点头。
“里头有一些春药，是闻之见效。据说药效非常强劲。”
“……”
虽然顾之棠没有明着说，江暮云却听懂了。
第200章 冲凉
饶是像江暮云如此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听见了这句话，脸上的肌肉还是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表情变得非常的复杂。
“四郎……”江暮云苦笑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那你也没有早告诉我你要打开。”顾之棠无辜道。
随后两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有片刻。
顾之棠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虽然是关切的话，但是却不知为何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里头似乎有别样的光芒在闪动。
如果非要确切的形容的话，那就是——幸灾乐祸。
江暮云垂下眼眸，乌鸦鸦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一时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抬眸，眼睛还是清浅的笑，“四郎看不出来吗？”
“嗯？”
“我很难受。”江暮云声音不自觉的变得燥了几分。
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的。
可是此时听了顾之棠刻意一提醒的话，总感觉小腹出有一股血火开始燃烧起来。
这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很快就窜入四肢百骸，总感觉身体在明确的发出某种指令。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江暮云眼睛不由的眯了眯，又感觉喉头发紧，也不知是不是紧张。
伸出手去，不自觉的想要摸一摸顾之棠的脸。
可是江暮云刚一有所动作，顾之棠便是有所觉，提前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动作。不仅如此，顾之棠还一脸防备的盯着他，笑道：“我……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待在一块。”
江暮云轻轻一笑，没说什么，只是转身来到圆桌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冰冷的茶水又厚，终于感觉身体深处的焦躁消散了不少。
可是这还没完。
这一股燥热只是暂时性的退下去了而已，被压制过后迎来的是更加疯狂的反噬。
不对，也不是反噬。
是药效开始发生效果了。
江暮云又连忙灌了一杯水，这才回头道：“四郎未免也会瞧不起我，不过就是小小一瓶春药还能奈我何？”
这是话虽如此，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缱绻动人，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沙哑。
尾音颤动的时候很是撩人。
顾之棠听得耳根发麻。
她有些懊恼的揉了一下耳朵，然后一瞪眼正经道：“当然。我本来就信不过你。”
本来没中招的时候就已经是虎视眈眈了，现在可谓是火上浇油，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顾之棠一本正经的防备。
却不知为何莫名红了脸。
她盯着江暮云的脸，看见他的面颊涌上一股潮红，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
呼吸更是变得有些紊乱，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改变。
顾之棠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忽然意识到，其实她也曾经给他下过同样的药。
只不过那时候的江暮云是完全的放纵自己，呼吸是完全乱了的。
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动作。
那样的江暮云感觉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的身体任由自己摆布，但是迷离的眼神却是空虚的。
现在虽然也是同样的情况，但是他看着确实比以前要克制了许多。
在迷失之中，还带着清冷。
她是最喜欢他这种气质的。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她才喜欢江暮云身上这种清冷当中又有夹着别的情欲的味道。
最喜欢的是他任由自己摆布的模样。
痛苦，但是却又任由自己沉沦。
这是她的恶趣味。
似乎只有在这样折磨着他的时候，才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至少还逃不出她的掌控。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有一种真切拥有他的想法。
顾之棠低头轻轻一笑，然后又叹气。
就在此时，江暮云大步往前，整个人离顾之棠挨得很近。
“四郎……”
他又哑着嗓音叫了一声。
可是讲完了之后，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只好沉默。
太难受了。
即便，顾之棠只是站在这什么都没做。
可是现在，江暮云目光只要落在她身上，都能够自发自觉的燃起一股非常奇异的火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江暮云一直在跟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做抗争着。
但是私心要想更加接近顾之棠。
两人僵持着。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顾之棠最先受不住了。
感觉到他变得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胸膛，“你起开！”
这一接触这才发现原来他衣服底下的身躯已经变得紧绷。
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
全身的肌肉都在调整着攻势。
顾之棠微微一怔，不过是刹那之间，很快就被人抱在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之棠总觉得他的怀抱比往日要更加温热几分。
不对，应该是火热。
“四郎，你真是太过分了。“江暮云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着带上几分委屈，“我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你，居然还给我这么个大礼。”
顾之棠道：“关我什么事？”
江暮云重重的哼了一声，下巴胡乱的蹭在她的头顶，随后向下，想要蹭一蹭她的脸，以此来缓解自己身体上的燥热。
可是这时候，顾之棠就开始反抗了。
江暮云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以一种非常强大的自制力，把人放开。
他深深的看了顾之棠几眼，然后叮嘱道：“本来有好些话还想跟你说。不过如今看来，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随后又道：“花怜的事情，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交给我。我会帮你解决的，不要涉险。”
扔下这句话还没有等到顾之棠的任何回应，他直接撬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走出了将军府之后，江暮云火速回到家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冷着脸洗了个冷水澡。
还不够。
这药效确实非常强劲。
江暮云又阴着脸，又洗了个冷水澡。
天还是冷的，冷水落在身上的时候，只让人打哆嗦。
可是这还仅仅不够。
身体里的那股燥热的火，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抑制得住。
实在不行了，江暮云冲了一夜的凉水。
第201章 同窗
于是等到第二天，江暮云果然病了。
小染风寒。
不是很严重，只是打打喷嚏，有点头晕的程度。
如果是放在平时，江暮云喝了药，发完汗之后，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实在是病得太冤了。
江暮云决定让自己看上去更惨一点好跑到顾之棠面前卖一卖惨，好让顾之棠心疼自己。
于是，他又一次登堂入室不请自来。
只是很可惜，这一次江暮云并没有等到顾之棠。
顾之棠出门去了。
她也并不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花怜身上。
除了花怜之外，顾之棠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
这一次顾之棠出门，就是去拜访往日的同窗。
她在家实在是太无聊了。
石向荣和伏子昂如今还在太学里面打滚，她也没什么闺中密友，也只能去找往日的同窗了。
而她以前在太学里勉强也算得上是一朵高岭之花，所交之人不多。
这唯一能够让她出门去探望的人，就只有姜礼一人。
姜礼自从从太学里结业出来之后，为了安心准备之后的科举，在京城里面租了一处幽静的别院，此时正在里头安心复习。
就等到科举那日，便要大展宏图。
姜礼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顾之棠偶尔怕他闷坏了，会过去找一找他说说话。
其实，这是姜礼要求的。
姜礼说他学识不精，有很多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该找谁讨论。顾之棠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所以他就希望顾之棠得空的时候，可以上他这偏院来瞧瞧。
这里虽然没有好酒好菜，但是这还是能够提供一番安静的书案，可以让顾之棠跟着一起看书温习功课。
顾之棠也一向都没什么要求，随意的很。
也实在是不放心姜礼，所以也就答应了。偶尔得空的时候就会跑过来。
毕竟要是这一次姜礼考得个状元，她这个跟状元同过窗的人，说出去也面上有光不是？
虽然她能够参加科举，那么来沾一沾光总是可以的嘛。
今日，顾之棠同样也是一早就来到姜礼了。
姜礼也不全然是个书呆子。
之前还在学堂里的时候，之所以会变成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现在看到顾之棠来，他眼中就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喜悦。
姜礼喜道：“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快要让人上门去找你了。”
顾之棠笑道：“你便是没事，也可以让人上门去找我。将军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你我既然是朋友，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当初顾之棠是想要直接把姜礼给带回家里去的。
毕竟将军府别的没有，就是空房子多。
但是姜礼这个人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的。
虽然顾之棠可以和他交好，不计较他的出身，也不计较以前的那些事情。
可是这并不代表姜礼他自己也不计较。
他只能够时刻的警醒自己，君子以德立身，以前的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便是追悔莫及，也无法再改变办法。但是以后的事情，千万不能够再做出如此蠢钝之事。
否则，姜礼是真的不好意思，再跟顾之棠继续交往下去。
所以在顾之棠提出要让他去家里住的时候，姜礼便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不是穷要面子活受罪，但其实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那些积蓄都是周成文给他的。
以前姜礼觉得那是不义之财，一般来说很少会动用。
但是现在想想，这一些都是他应得的。
他虽然做错了一些事，但是他所得的这些酬劳，都是周成文所付出的代价。
如果他一分钱也不花，就这么放着，也太对不起他这些年来所受到的良心的谴责了。
所以，姜礼最后还是动用了这一笔钱。
再则，姜礼是觉得顾之棠帮助自己的已经够多了。
在自己能够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姜礼自然不愿意再麻烦顾之棠。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儿，然后姜礼把她迎进门去。
“四郎你来得正好，我最近有一道题，不知道该如何解。你心思一向活络，帮我分析分析，说不定可使我茅塞顿开。”
顾之棠笑着说：“其实你每次提出这样的问题，我都觉得你是在故意考较我。”
“哪里？书读万遍，其义自见。多一个人看看，总是能够从不同的角度提出问题。看事情也会更加全面一些，不用一叶障目。四郎与我而言，就是我的良师益友。”
说到这里，姜礼顿了顿，犹豫着说道：“四郎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按道理来说，走科举的路子，才不能埋没你的本事。可是为何……”
为何偏偏要回到家中蜗居起来，做上了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公子。
如果是别的纨绔子弟，姜礼多半会白眼相加，根本都懒得多说一句。
可是这个人是顾之棠。
姜礼便觉得，顾之棠一定是别有原因。
一定不是因为贪图享乐，所以才不走这一条功名路。
听到了这句话，顾之棠同样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倒是也想，但是可惜……”
可惜有些事情不管是外表掩盖的，再怎么完美无缺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远的先不说，先说近的。
要科举进考场，那是要脱衣服验身的。
顾之棠虽然外表看上去，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但是脱下衣服可就不一定了。
她这样的身份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罪同考场舞弊。
而且顾之棠知道，她被发现的概率是很大的。
当然，想要不被发现，也可以找后门，找法子疏通疏通。
但这同样也是罪同考场舞弊。
既然不管如何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的，那么又何必投铁呢？
她又不一定非得去考这个功名不可。
不需要为了自己一时的意气之争，白白的担上这么大的风险。
她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人，身后还代表着将军府呢。
要是将军府因为她的举动而受到牵连，顾之棠是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最近她也头疼的很。
可是，科举这条路明显是行不通的。
见她如此，姜礼很识相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