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状告冥王
白初玥离开后,傅承恩心有余悸道:
“太上皇,幸好皇后宅心仁厚,否则您还要继续饱受蛊毒折磨了。”
“是啊,总算朕捏住她心地善良的软肋,否则真是生不如死。”王九凤再恨声道:“姬衍当真狡猾,知道你是个阉人,即便把那蛊毒吃下去,也不会有症状,便能瞒天过海。”
“这绝情蛊毒着实阴狠,而那些御医也真是废物,才会什么都验不出来。”傅承恩埋怨着。
“是啊,群医束手无策的蛊毒,玥儿能一下子药到病除,不愧是神医。”
皇上一边感慨,随即攥紧拳头,带着杀伐,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姬衍,竟给朕下如此阴毒之蛊,蚀骨噬髓,总有一日,我要你也尝尝,蚀骨噬髓之苦!”
“那姬衍也着实深藏不露,扮作国师爨颜在太上皇身边二十余载。明明找到圣女,却隐瞒太上皇,居心叵测,其罪当诛!”傅承恩也继续拱火。
半晌后,王九凤眸光隐隐带着一丝恐惧:“承恩啊,那奸贼来无踪去无迹,当年四仙就怀疑他是冥王,你说,他不会真的来自地狱吧?”
“他像空气一样一下子消失,阴森森的,说不定真的就是冥王。”傅承恩心有余悸道,“可惜他行踪不定,妖法高强,隐匿难寻,若非皇后回来,他未必肯现身。”
王九凤愤愤然道:“各界有各界的法则,若他真是冥王,却来人间插手凡间事,必遭反噬,也必遭天谴!”
“对了太上皇,难道他上次与太上皇撕破脸,是遭到反噬,潜回地府疗伤?所以,无论太上皇如何派兵搜寻,就是没有他半点消息?”
王九凤默默点点头,想着该如何对付姬衍。
吃了白初玥的药,他病体已康复了些,便走进璇玑楼,这里,有一层层的古籍和玄幻的星象幕墙,能窥探星宿的运行。
他看着矗立在天台运转的璇玑仪,看着那雮神珠,又走到星象幕墙前,看着那些变幻的星宿,陷入深思。
姬衍虽然城府深沉,却能给他制造如此庞大而宏伟的天机楼,还有这些玄幻的星宿幕墙。
说来,他还真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难道,他真的是冥王?
傅承恩飞鸽传书给四仙,四仙很快就来到神都城。
四仙见过太上皇,也恭喜太上皇解除了病毒。
又把他们门中弟子被掳之事,对太上皇禀报,请朝廷施以援手,派人帮忙查找。
毕竟朝廷力量之大,非他们仙门所及。
“诸仙放心,朕这就派人,帮忙去查找你们失踪门人。”王九凤随即让傅承恩派天煞去查。
虽然他调动不了王蛟的大军,但天煞是隶属他太上皇的,他倒可以随时随地调遣。
四仙感谢太上皇,随后又恭喜太上皇终于找到圣女。
太上皇看着星象幕墙,对四仙道:“如今朕蛊毒已解,圣女也回来,你们看,这太阴星是如此之亮。”
“确实啊,原来所谓的太阴星,就是白初玥。”临风道,“当初爨颜明知道白初玥就是圣女,却故布疑云,隐瞒太上皇,原来他一早就有阴谋。”
“之前是朕错信那奸佞小人,以至迟迟未能启动璇玑仪。”王九凤恼道,看着星象幕墙,又问四仙:“诸仙想想,可有什么法子,启动璇玑仪。”
四仙各怀心思,若圣女能助太上皇开启天门,他们也正好可以搭乘顺风车,一起得道升仙。
四仙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太上皇放心,我等一定勠力同心,助太上皇早日得道升仙!”
龙泽宫宫主龙泽,看着星象幕墙,观察星象运行,对太上皇道:
“璇玑圣女虽然找到了,可她是否真正能启动这璇玑仪的圣女,还是未知数啊。”
梵音谷的临风看着那些星象,却对太上皇道:
“太上皇请看这星象,初月熠熠生辉,本宫觉得此圣女,必然能开启天界之门。”
浮玉岛的凌苍略为斟酌,对太上皇道:
“依贫道看来,若想圣女真正能开启璇玑仪,得以圣女祭天。”
王九凤略为蹙眉:“以圣女祭天?”
招摇山掌门人凌苍也附议:“自古以来,就有以圣女祭天,祈求国泰民安之说。在下也认为,该以圣女祭天。”
之前王九凤得到圣女沉香,就是贪恋她美色,没将她祭天,以致一直无法启动璇玑仪。
王九凤沉吟道:“若以圣女祭天,别说她自己不会乖乖赴死,就是皇上那里,也会极力阻止。”
四仙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沉默起来,皆害怕皇上秋后算账。
凌苍道:“那即便圣女出现,也就等同于无啊?”
王九凤冷森森的看着那些星象:“不管用什么手段,朕都要圣女开启璇玑仪!我王九凤可以成为人间帝王,也可以位列仙班!”
顿了顿,王九凤又不无挑衅道:
“爨颜就是皇上的师傅姬衍,他隐匿数年方现身,而你们四大仙门弟子,也恰逢此时遭掳劫,还消失得无影无踪。会不会是姬衍捉了他们,修炼什么采补之术?”
临风仿佛永远是临风仙人般潇洒,手中摇着白凤翎羽扇,点头道:
“我们也听说了,爨颜就是皇上的师傅姬衍,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奸诈,隐藏得如此之深。”
“难道,果真是姬衍所为?”凌苍握着拳头,恨声道。
南笙却蹙眉道:“当初梵音谷主,就觉得爨颜阴气太盛,他又有如此机心,难道他果真是冥王?”
龙泽却冷然笑道:“不管他是与不是,为了门下弟子,咱们都要试他一试?”
王九凤心道挑拨离间成功,眸眼一喜:“四仙如何相试?”
临风一收手上白凤翎羽扇,冷厉道:“开坛布阵,上告九天。若他果真是冥王,越界行事,必遭天谴!”
“好。”王九凤带着嘉奖的对四仙许诺:“若能将姬衍绳之以法,朕必给你们四大仙门赐下丹书铁券,昭告天下,你们为天下第一仙门,受万世敬仰!”
四仙大喜,异口同声的多谢:“谢太上皇!”
能拥有丹书铁券,就是他们仙门的免死金牌。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一旦被誉为天下第一仙门,受万世敬仰,那将是他们仙门最高荣誉。
王九凤知道凭他自己斗不了姬衍,只能煽动四仙为自己卖命。
临风向王九凤道:“欲除冥王,我等协助开坛,得由太上皇亲自上告九天,参冥王一本。”
“如何开坛,但说无妨。”王九凤道。
临风又道:“太上皇乃人间之皇,咱们要上告九天,惩处冥王,必须要人间帝王以血书告状,以太上皇之名开坛布阵,方有制胜冥王的把握。”
“好。”王九凤随即傅承恩帮他们采血,装在琉璃瓶上。
南笙又道:“请太上皇,命闲杂人等,远离璇玑楼。”
王九凤遂让傅承恩去将璇玑楼不必要之人,全部撤至外面守护,不得任何人进入。
傅承恩带人在璇玑楼偌大的天台,摆上供品。
临风将太上皇的血,写在他的龙袍上,让他照着诵读向天祷告。
随后,四仙飞身分布四大角,施法开坛,天上云头翻涌,电闪雷鸣。
璇玑楼附近的禁卫军被撤离远处,白初玥见高楼上雷鸣电闪,遂飞起来一窥究竟。
见原来是四仙和太上皇在作法开坛,一时好奇,也悄悄在一旁观看。
王九凤亲自焚香后,跪在香烛前,高捧血书龙袍,开始大声祷告:
人间帝王,焚香致敬,龙袍血书,上告九天,恭叩帝前,今参冥王,越界作乱,三界不宁!恳请天帝,严惩冥王,还苍生太平,海晏河清!
王九凤祷告完毕,临风将血书龙袍当天焚烧,嘴里念道:
“天虽高远,惟念能通,神固威严,诚心可格!一扇九千里!”
他最后大吼一声,飞起来,连扇九扇,将燃烧的龙袍扇上云端。
原来梵音谷不仅有四海八荒对视镜,谷主手上不离的白凤翎羽扇,一扇可达九千里。
九乃无穷极数,鲲鹏冲霄九万里,九扇,应该能送至九重天了。
开坛做法后,皇上与众仙回落璇玑楼里面,外面悄悄观看的白初玥也离去。
临风嘱咐,此阵法一旦开启,便不死不休,每日香火不断,直至他们在外面驱逐了冥王。
临风又道:“冥王乃阴司之人,除了人间帝王以血书上告九天,咱们去捉拿之时,还要九九八十一位纯阳童子列阵。
再以我梵音谷的镇魂铃,浮玉岛的定魄珠,招摇山的捆仙绳,龙泽宫的东皇钟,如此,方有一丝打败冥王之胜算。”
梵音谷主说这些时,其他仙人也默默颔首。
王九凤对傅承恩道:“听好了,四仙所需,无不办妥!”
“是。”傅承恩赶紧领命。
南笙又问王九凤:“太上皇,可知姬衍藏身何处?”
“皇上登基大典,也是与皇后大婚之日,姬衍乃皇后之父,奸贼必回璇玑,为皇后筹备婚嫁。”王九凤思忖道,“你们潜入璇玑,就在璇玑将其捉拿。”
临风心思缜密,又谨慎的问王九凤:“若姬衍真的是冥王,那白初玥就是冥王之女,如此,太上皇还允许皇上娶她为后吗?”
王九凤重重叹口气,方带着无奈道:
“白初玥与皇上已生育几个孩子,皇上对她情有独钟,即便知道她是冥王之女,也必然会爱护到底。”
“若咱们去捉冥王,皇上和皇后与咱们作对,怎么办?”南笙不无顾虑道。
王九凤给他们吃定心丸:“你们放心,放手去办。朕手上,有他们的软肋。”
四仙告辞离去,王九凤让傅承恩好好哄几个小皇子和小公主,过来陪皇爷爷玩。
他有几个孙儿在手,谅王蛟和白初玥也会顾忌。
第五百五十三章:若梨纠缠
白初玥离开璇玑楼去御书房见王蛟,将璇玑楼上所见,皆告诉王蛟。
“开坛作法,上告九天,驱逐冥王?”王蛟哑然失笑:“我那父皇,每日总想成仙成道,神神化化。”
白初玥见王蛟不以为然,继续批阅奏折,却谨慎道:“太上皇如此郑重开坛,不惜以血书龙袍上告九天,可想而知,他对这冥王有多么的恨。”
王蛟停下批阅,看着白初玥道:“父皇不会真的以为,我师傅,你爹爹就是冥王吧?”
“凤宸,其实……”白初玥迟疑道,“当初在十八层地狱,我看着那冥王,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可是他面具下的眼神,却与阿爹很相似。”
“你不会怀疑,你爹爹真是冥王吧?若真是这样……”
王蛟说罢,沉吟着,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你当初身体那股仿佛来自深渊的寒毒,莫不是冥王留在你身体的血脉特征?”
“那倒不是。”白初玥摇摇头,“我可以很肯定,我是因为产后覆雪所至,若真是冥王血脉引致的体寒,即便是神鹰,也无法驱除。”
“好了,随便父皇折腾吧。”王蛟讪然一笑,“他许是拿你爹爹没辙,心里又怨恨难消,作作法,出出气。”
白初玥也就不放在心上,去御花园,寻了处阳光充足宽阔之处,将辛夷花种在御花园。
便见原本空空的地上,倏然长出一株硕大的辛夷花,淡雅高洁,美不胜收。
她即将要和王蛟住在皇宫,这辛夷花也只能种在她居住之处。
当日白初玥留下若梨陪墨子虚,她独自离开红尘客栈。
墨子虚看着满怀的梨花,又看着光头的若梨,有些愧疚,盘腿打坐,闭目敲木鱼,嘴里默念经文。
若梨剔光了梨花头,竟逐渐长出了黑色的秀发,且飞快的生长。
不再是曾经的梨花头。
若梨又惊又喜的看着自己的秀发,开心的对墨子虚道:
“小和尚,你快看看,我剃了那茬梨花头,居然长出像老大一样的黑色头发。”
墨子虚却如老僧入定,只顾默默诵经。
若梨很是失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了良久,又伸手去轻抚他的光头,他的额头,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墨子虚就是不折不扣入定的和尚,任若梨的纤纤玉手在他头上撩拨,他就是不理不睬,不为所动,眼睛也不睁开。
小和尚不理她,若梨就一个人自言自语:
“小和尚,你爱上了我老大,甘愿远遁红尘,成了世间上最美的情郎。”
“也是因为你这份难得的痴情,我也爱上了你。”
“你明知道我老大心里只有王大骗子,对你只有姐弟之情,你又何苦再如此执着。”
“你这样子,我老大也会很愧疚,你放过老大,放过自己,和我在一起,岂不皆大欢喜?”
若梨絮絮叨叨,墨子虚敲木鱼的手终于略为停顿:
放过姐姐,也放过自己?
自己这般执着,对姐姐何尝不是一种无形伤害?
若令姐姐为难,他万死难赎。
数日来,若梨跟墨子虚说了很多话,但他还是不理她,若梨甚是无聊。
径自到春水江畔照了照自己的模样,看着那一头长长的黑色秀发,欢喜的笑道:
“嘻嘻嘻……虽然没老大长得漂亮,但却比那些凡间女子漂亮多了,那小和尚总会看得见我的。”
随后,又掀起裙子,看看自己两条像簪子那般细长的大长腿,蹦跳了几下,叹口气道:
“终究是枚簪子,腿细长得像根针似的,幸好不用下地干活,否则一下子就折了。”
她见自己打动不了墨子虚,随后又向白初玥求救:
“老大,那小墨墨就是铁石心肠,我都为他出家做尼姑了,连老天爷都感动,又给我长出一头青丝了。可是,无论我为他做什么都感动不了他,我每日跟他说话,他就是不搭理我。老大,是因为他的爱都给了你,他才不爱我么?”
若梨传来的声音几乎要哭了。
白初玥刚刚在皇宫种完辛夷花,听到若梨的诉苦,也着实心疼若梨:
“他这么不知情识趣?还真该好好敲打敲打。”
“如何敲打呢?是拿他脑袋当木鱼敲打吗?”若梨赶紧问,“这样他就开窍了?”
“怎么能拿他脑袋当木鱼敲呢,这万一敲碎了,你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白初玥赶紧制止。
“那是去地府找孟婆给他来一碗忘情水,让他忘记老大?”若梨提议。
忘情水不仅忘情,连她这个姐姐都忘记,这对墨子虚也太残忍了,白初玥也不想他不记得这个姐姐,于是白初玥又否决这个提议。
她想到当年花妈妈曾经教她如何降服男子的那些话:
有一种闷骚男,像朵莲花,内里纵有乾坤,却暧昧不明。
他明明想死你爱死你,始终静默不语,你就算急得七窍流血,他也不会明确告诉你他的心底话。
想听他说句我爱你,跟要他命似的困难。
偏偏这样的闷骚男,最有魅力,女子前赴后继去飞蛾扑火。
若梨如今就飞蛾扑火!
白初玥暗暗叹口气,她明明看出来,墨子虚对若梨尚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只是墨子虚一时还放不下自己而已。
“老大,你说话呀,可有招数让我降服小和尚?”若梨又催促。
白初玥迟疑道:“那个,他心里……应该是有你的。就算你说话他不搭理你,他总得是要吃喝的。你呢,主动关心他,给他做些好吃的。”
“呃?你让我弄那些人间烟火?”若梨有些不以为然。
白初玥教导:“你可别小瞧一碗人间烟火,凡人每日辛辛苦苦,求不过就是吃一碗满意的人间烟火。”
“好吧,怪不得他一直不理我,想来是我没给他做过好吃的。”若梨似有所悟。
“那他每日都吃啥?”白初玥问。
“呵呵呵……”若梨有些尴尬:“就是喝些清泉,偶尔我拔些萝卜回来,也分给他一点。”
“只吃萝卜?你赶紧好好学学厨艺吧。”白初玥道:“凡人说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好嘞!”月儿湾的若梨听后,顿时开窍。
她采购了很多斋菜,回想老大从前做的菜式,便生疏的给墨子虚做斋饭。
最开始,若梨几乎把红尘客栈的厨房点着了,墨子虚见厨房着火,不得不起身来浇水扑火,火势扑灭后,墨子虚看着脸上熏黑的若梨,劈头盖脸就骂:“你看看你,精灵就是精灵,那么调皮,啥不玩偏偏去厨房玩火,你是想把这红尘客栈一把火烧了吗?!”
若梨见墨子虚凶她,扁扁嘴巴:委屈的低声道:“我,我不是玩火,我只是想给你做些好吃的。”
“还敢狡辩?你一向不会下厨,一个精灵,能做什么好吃的!”墨子虚仍然不给她好脸色,“再说我一个和尚,根本不要吃什么好吃的!”
墨子虚丢下话,回到禅房,出现打坐敲木鱼。
若梨很是惭愧,自己连做饭都几乎把房子点了,怪不得墨子虚只喜欢老大却对她视而不见。
若梨虽然失败了,但她却不放弃,继续用心做饭,第一次把做好的饭菜送去给墨子虚,墨子虚勉为其难的尝了尝,咸得赶紧吐了。
若梨见状,赶紧也尝了一口,才知道自己打死卖盐的了,忙忙向墨子虚道歉,出现回厨房再做。
这次她学精了,把做好的饭菜先自己尝尝,一次不满意,继续做第二次,第三次……
若梨不怕苦不怕失败,继续给他做斋饭,
终于,她做的饭菜自己能入口了。
她把做好的饭菜重新端去让墨子虚品尝,墨子虚看着若梨原本白白净净的小脸,熏得脏兮兮的,二话不说端起斋饭就开吃。
心里暗道,没想到小精灵做的饭菜竟然能吃了。
虽然,这精灵的手艺远远赶不上玥姐姐的。
那日,墨子虚一边敲打木鱼,明明听见若梨在厨房里做饭,却很久都没见她人出来,而且厨房传出浓浓的焦糊味道。
墨子虚终于耐不住了,去厨房看看,却见又困又累的若梨趴在灶台睡着了,锅里的饭都烧焦了,火苗窜出来,把她的头发都烧着了一把。
他一把抱起若梨回到凡间,放她在床上,见她脸脏兮兮的,打来清水给她擦脸。
若梨醒来,睁开眼见墨子虚竟细心的照顾自己,立刻开心的笑道:“原来小和尚还是对我怜惜的。”
“谁……对你怜惜了。我是出家人,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墨子虚转身欲离去。
若梨起身自后面抱着墨子虚:“小墨墨,你不要嫌弃我是精灵,我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想一辈子给你做饭,好不好?”
小若梨趴在墨子虚的背上软语轻喃,墨子虚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心软:“谁嫌弃你是精灵了。”
若梨一下子出现在墨子虚面前,兴奋道:“既然你不嫌弃我,那你是打算还俗娶我了么?”
“刚刚才说什么都不想,现在又胡思乱想了。”墨子虚伸手戳一下若梨的脑袋:“斋饭都烧糊了,还不赶紧去做,是想偷懒吗?”
小墨墨虚虽然还没接受自己,但他却肯吃自己的饭菜了。
若梨开心的领命:“这就去!”
晚上,墨子虚一如既往的敲木鱼默默念经,若梨却趴在他背上睡觉。
墨子虚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的道:“罪过罪过,男女授受不亲,贫僧乃出家人,施主怎么可以如此……越礼。”
若梨半梦半醒的呢喃:“小和尚,我一向在老大的发髻睡觉,如今你又没有头发,我只能趴在你背上睡了。哎呦……好困,你自敲你的木鱼诵你的经,不会妨碍我睡觉的。”
墨子虚还想说什么,他背上的若梨,已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来那梨花仙子就这说话的功夫已睡着了。
她虽说不会妨碍她睡觉,但墨子虚身上趴着个女子,他就算是柳下惠,又怎能安心敲木鱼。
便如一尊入定神佛,闭目静坐,默默诵经……
若梨睡得太沉,身子摇摇欲坠,一歪,便往下滚,滚落墨子虚的怀里。
墨子虚看着怀里仍然沉睡的若梨,看着她那披垂的秀发。
其实,这若梨精灵,不仅可爱,还宛如一朵清丽脱俗的梨花。
自己并非因为她是精灵而拒绝她,而是因为她不是玥姐姐。
再说精灵又怎么了,即便是妖魅又怎么了,有时候,人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玥姐姐一直当自己是亲弟弟,对他的爱视而不见,自己何尝不是对若梨的爱视而不见。
他想起她出其不意的拉着他跳下万丈悬崖,空中落花漫天,他们落在漂亮的梨花谷……
姐姐说得对,小梨花若因为自己毁了一生,那他与毁了娘亲一生的宋青竹何异。
自己这些年对玥姐姐的痴恋,是否真的就是感恩的姐弟情。
若非自己醉酒一吻,又怎会令若梨坠入凡尘,害她如此相思。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风尘。”
他轻轻念道,温柔的撩开遮挡她脸上的发丝,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小墨墨,你的眼光,终于为我停留了。”若梨猛然睁开眼,出其不意的就亲了墨子虚一口。
“原来你没睡!”墨子虚登时面红耳赤,呐呐道:“你都已经是人了,还如此……不顾女子的矜持。”
若梨勾着他的脖子,天真无邪的问:“女子为什么需要矜持?”
“男女授受不亲,自然需要矜持。”墨子虚红着脸推开她。
“那为什么男女要授受不亲?”若梨的手臂还是吊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是聪明的精灵吗,怎么连这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墨子虚简直拿这单纯的精灵没有办法。
“我就是不懂这些做人的道理,才要你教我呀。”若梨有些耍无赖,“我本是好好的精灵,是你一吻后变成人的,你不得负责任,教我做人的道理吗?”
墨子虚想想,若梨这些话,似乎不无道理,她那些要求也似乎并不过分。
但教一个精灵,怎么比教人还难。
若梨看着哑口无言的墨子虚,道:“要不这样吧,你吻了我一次,我再吻回你一次,咱们就算扯平了。”
若梨这样的要求,虽然合乎情理,但自己一个和尚,怎么让她把吻索回去呢。
“你不说话,是答应了?”若梨笑嘻嘻的道。
“我……”
墨子虚刚想拒绝,若梨深深的吻,已经吻上他的唇。
只把墨子虚惊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第五百五十四章:委曲求全
王九凤已正式传位给王蛟,他退居太上皇,璇玑楼是他的专属修炼之处。
王蛟也不去原来的太子府居住,就住在皇宫的承乾宫。
还把瑾姑姑她们接进宫,让她掌管皇宫所有事物。
白初玥那些弟子,被王旭活生生烤了两人,剩下的流苏,璎珞,夕颜,玉簪,青黛,水仙,夕雾,木槿,紫鸢,剪秋,花翎她们也都进了皇宫。
她几个孩子就住在不悔当年住的晗光殿,由瑾姑姑亲自带人照管。
皇宫的白初玥和若梨通话后,转身回承乾宫,路上却遇见一个人。
虞美人候在御花园白初玥的必经之路,跪在白初玥面前。
“德云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初玥错愕的问。
“皇后娘娘,求求你帮我向皇上求情,让他不要与我退亲,我不与争皇后之位,也不夺皇上的宠幸,只求能留在皇上皇后身边伺候,我便对娘娘感恩戴德了。”
虞美人一袭紫衣,清秀温婉,泪眼哀求,楚楚可怜。
虞美人本在十年前与王蛟定亲,王蛟为了辛夷之死,又拖延婚娶,虞美人都忍让成全王蛟,还悉心养护不悔。
为了王蛟,耽误了青春年华。
如今又为了王蛟,不惜杀姑母,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一个姑娘家,能为一个男子做到这般田地,终究不易。
可见她对王蛟也是痴心一片。
王蛟就这么与其退亲,也显得有些薄情。
白初玥自小见尽身为妾室的可怜,虞美人身为郡主,王蛟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不惜自降身份,只愿留在王蛟身边。
白初玥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焉有不感动。
虽然她发誓不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虞美人把她的儿子不悔当亲儿子一样照顾,光这点就打动了她。
虞美人见她犹豫,又急急的表态:
“皇后放心,我绝不与你争宠的。况且,阿蛟本来就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虞美人的泪落下来,“我只是想要一个妃嫔的名分罢了。”
“郡主,你起来再说。”白初玥只得伸手去扶虞美人起来。
“皇后娘娘这是答应了?”虞美人欢喜道。
白初玥有些为难,最后看着虞美人恳切的眼神,不得不默默点头:“我且试试,但你知道皇上脾气,我也未必能说动他。”
“好,只要皇后娘娘肯试,美人就感激不尽了!”虞美人大喜,再给白初玥深深一揖。
王蛟自朝堂回来承乾宫,白初玥把虞美人的意思跟王蛟说了。
“你竟然同意了?”王蛟惊讶的看着白初玥。
“虞美人其实也挺可怜的。”白初玥默默点点头。
“你凭什么给我做主,把我推给别人!”王蛟气得团团转。
“她,她本就是你的未婚妻子,也曾封为太子良娣,你以为我愿意将你推给别人么。”
她微微扁嘴,带着委屈。
见她一脸委屈,王蛟消了气,拥着她柔声问:
“你不是打小就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她下跪恳求……”
“跪求也没用,我不同意!”王蛟打断她,“我心里只有你,容不下其他女人。”
“……我何尝想与别人共侍一夫,要是别的女子,我打死都不同意。”
白初玥幽幽道,将虞美人这些年的不容易,跟王蛟一一分析:
“别的不说,单就说她一个闺阁女子,却像奶娘般看护不悔,我就很是感动。
何况她不惜为了你背上忘恩负义之名,帮你报了杀母之仇,否则我看你也不忍心真的就杀了虞姬。”
“不行!”王蛟断然道,“我虽然也感激虞美人照顾不悔,但感激不能拿咱们的幸福去报答!”
“可是,我已经答应……”白初玥为难的看着他。
“我只见过千方百计阻止夫君找女人的,没见过软硬兼施要夫君纳妃的,这还是那个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初玥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当然爱你。”
白初玥心里也不好受,王蛟说得对,这还是那打小就发誓不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自己么。
“君无戏言!”王蛟大手一挥,“在朝堂上我已与她退亲,为了弥补她,给她赐门好亲事,让她好好安度余生便是。”
“那……你想把她赐给谁?”
白初玥见王蛟对自己一心一意,心里终究是幸福的,倒也不再逼他。
“你帮忙参考,看看谁合适?”王蛟要她拿主意。
白初玥便琢磨,她考虑的未婚男子,自然是她最熟悉的人开始着想。
墨子虚自然是她第一个考虑的,他与杜若的亲事早就散了,杜若嫁给王旭还为他生了个女儿。
但如今墨子虚已遁入空门,还有若梨紧紧追随,虽然不知最终若梨能不能让他还俗,这个就不考虑了。
再有就是军营中之人,
她想到杜淳烈风,还有李牧和北宫翰。
“杜衡被王旭所杀,杜淳和杜若兄妹,一个被逼娶了七公主王嫣,一个被逼嫁给王旭,这些是他们兄妹不愿意的。
如今听说七公主被她母后的贴身侍女所杀,杜淳即便成了鳏夫,若让他此时再娶王旭的表姐虞美人,于杜淳也是一种被迫。
剩下的,就是烈风、李牧和北宫翰了,你自己考虑吧。”
王蛟思忖半晌,道:“烈风孑然一身,无人照顾。虞美人这些年照料不悔,也算温婉体贴,就将她赐给烈风吧。”
“这可是你一厢情愿,我觉得,还是征求烈风和虞美人他们自己的意愿。”白初玥赶紧道,“否则,咱们与花妈妈,没什么两样。”
王蛟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强迫他们。”
随后王蛟传烈风和虞美人来见,将他的意思对虞美人和烈风道明,问他们可愿意婚娶。
虞美人知道王蛟想将自己许配给粗鄙的烈风,哭得如丧考妣,当场就拔下头上金簪,扎向自己。
若非白初玥射出一枚簪子打飞虞美人的金簪,虞美人当场殒命。
虞美人不同意,烈风更加不肯接受,那毕竟是皇上曾经的未婚妻,还曾经册封太子良娣,烈风是打死也不敢娶的。
虞美人死不了,最后哭求王蛟,看在多年定亲份上,留她在皇宫做个尚仪女官,她终身不嫁人,不出宫,永远服侍皇上皇后。
白初玥看着可怜的虞美人,对王蛟点点头,最后也只能准了她所求。
虞美人失去一切,只落得做尚仪,教导宫人礼仪,伺候皇后娘娘白初玥,对白初玥的恨,可想而知。
本以为白初玥答应帮忙劝王蛟收回成命,没想到皇上还是狠心要将她赐给烈风。
虞美人不仅对白初玥嫉恨万分,从前对王蛟有多少爱,此刻就有多少恨。
虞美人离去,烈风却吞吞吐吐的向皇上恳求,说杜若母女可怜,希望让他照顾杜若。
“烈风,原来你一直喜欢杜若?”王蛟意外道。
烈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杜若小小年纪就进军营,不让须眉,末将……确实很欣赏她,可末将是个粗人,觉得配不上她,也就……不敢提出来。”
白初玥和王蛟相互看了一眼,对烈风道:“我改日去见杜若,看看她的意思。”
烈风大喜,一个男子汉却带着少年郎的羞赧:“如此,就谢谢皇后娘娘了。”
第五百六十章:谛凰翎冠
大东荒尘埃落定,王蛟再无任何障碍,顺理成章称帝。
也无人敢再非议白初玥和几个孩子。
王蛟本想登基大典和大婚一起,但大婚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登基大典刻不容缓。
也只能先进行简单的登基仪式,为那些曾被降职的将士官复原职,加以封赏,封白初玥为皇后,王不悔为太子,不离不弃自然是公主。
白初玥召集所有弟子以及宫人进殿,因花翎在外时,就经营雨花楼,对人来人往的事物非常熟悉,白初玥命花翎为尚宫,主要负责协助皇后以及内庭禀赐相关事务。
虞美人自幼生长在皇宫,对宫廷礼仪熟悉,就命其为尚仪,负责对宫内所有人的礼仪教导。
流苏为尚服,掌管宫廷内所有人的服饰相关事物。
夕颜为尚食,负责掌管后妃们的一切饮食。
玉簪为尚寝,负责皇帝和妃嫔们的就寝相关事宜。
璎珞为尚工,负责掌管内庭所有女工,也就是为皇帝和后妃制作衣饰的相关事物。
除了太医院,还专门分设了女医局,由白初玥的弟子水仙掌管,流苏,夕颜,璎珞,玉簪,木槿等弟子负责轮流坐诊,不管内侍或宫女,得病者皆一视同仁的医治。
每月,还会组织女医局到街上给有需要的老百姓义诊。
而瑾姑姑专门在晗光殿负责几位皇子公主的日常生活起居。
小荀子为后宫总管,负责内侍宫女的事物安排。
流云为禁卫军大统领,负责皇宫的安全。
王蛟登九五之尊,最高兴的,还是瑾姑姑。
自从知道白初玥就是几个孩子的娘亲,瑾姑姑可是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这些年来,一直给已故皇后娘娘烧香,祈求皇后娘娘保佑王蛟他们几个呢。
她捧着个精致的匣子,来到王蛟和白初玥面前,看着恩爱的皇上皇后,瑾姑姑含泪道:
“皇上,皇后娘娘,看见你们终于能喜结连理,姑姑哪怕马上去伺候太后娘娘,也是值得的。”
“姑姑说的是哪里话。”白初玥扶着瑾姑姑道,“姑姑还要看着小皇子成亲呢。”
“好,姑姑也想长命百岁,给你们带孙子。”
瑾姑姑说罢,郑重其事的跪下来将大匣子呈给王蛟。
“皇上,此乃太后当年的凤冠,如今您已称帝,也该将这凤冠,传承给新皇后了。”
“好,谢谢姑姑。”王蛟接过匣子,又扶姑姑起来。
瑾姑姑将皇后凤冠留下,随后退下去。
王蛟掀起匣子的木盖,拿出那尊精美的凤冠。
“这凤冠是我母后的遗物,代代相传给儿媳。”
王蛟说罢,想将凤冠戴上白初玥的头上。
“这是谛凰翎冠,我好像见过。”白初玥看着凤冠道。
“谛凰翎冠?”王蛟道,“没想到这凤冠,还有如此好听的名字。”
“至高无上的金凤凰,每翅九翎,一共十八翎。”白初玥看着熟悉的凤冠道,“这谛凰翎冠乃十八翎,就是我在梦中,九重天蟠桃姥姥赐给小公主的及笄礼物。”
“有这么奇怪之事?”王蛟笑道,“你在梦中就见过?”
“是啊。”白初玥接过谛凰翎冠,“这可是蟠桃姥姥抽了她十八根凤翎,如同她的凤凰金骨那般矜贵呢。”
没想到在王蛟手里普通的谛凰翎冠,在白初玥手上却顿时金芒四射,两人都仿佛被璀璨的金芒笼罩。
空中似有十八只金凤凰在翱翔。
白初玥透过金芒,看着那金凤凰,那曾经九重天的梦境,历历在目,真的就是这样璀璨夺目的金凤凰。
她又惊又喜,那栩栩如生的蟠桃姥姥,就是她小时候教她做糕点的蟠桃姥姥和逍遥公公。
在她的感觉中,她们就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她含泪道:“对,就是这样的金凤凰,璀璨夺目。”
“我给你戴上试试?”王蛟接过来,想给白初玥戴上头上试试。
白初玥微微摇头道:“如此贵重之物,必然得喜庆之日方戴,还是等成为真正的皇后再戴吧。”
可是谛凰翎冠回到王蛟手上,光芒又随之消失。
“咦?这光芒怎么又没了?”王蛟看着手中似乎平常的凤冠。
他觉得奇怪,又把谛凰翎冠递到白初玥手里,金芒又重新璀璨绽放。
“太神奇了,这谛凰翎冠,仿佛要在你手上才大放异彩。”王蛟开心道,“原来,你是凤冠真正的主人!”
白初玥轻抚着谛凰翎冠,仿佛抚摸着蟠桃姥姥的凤凰金翎,她含泪道:
“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头,天后娘娘一见蟠桃姥姥拿出这谛凰翎冠,就落泪了,拉着小公主跪在蟠桃姥姥跟前。
说这谛凰翎冠耗尽蟠桃姥姥的凤凰金翎,能涅槃重生,可御九天真火,避万丈深渊,刀枪不入,铁壁金身,让小公主好好记住奶奶的深情厚爱。”
王蛟看着泪盈于睫的白初玥:“玥儿,你说,你那些梦境,会不会是你的前生?”
“我也不清楚,尤其是抚摸到这谛凰翎冠,就像抚摸到自己奶奶的脸庞,有种血脉相连之痛。”白初玥的热泪滚落。
王蛟擦着她的泪:“绾绾,即便是前生,也回不去了,咱们别哭了。”
“绾绾?”白初玥含泪看着王蛟,“你可知道,绾绾是九重天战神凤宸,对小公主的昵称。”
“是吗?我是看了你撰写的《幸运女神》,便想着绾绾是我私底下对你的爱称。”王蛟道。
顿了顿,王蛟再拥着她笑道:“也许,你的梦境,就是咱们的前生,我是九重天战神凤宸,你是小公主白初玥,我的绾绾。”
白初玥将谛凰翎冠放回匣子,谛凰翎冠一旦离开白初玥的手,那光芒便随之消退,与普通的凤冠无异。
王蛟又问:“这谛凰翎冠,是随聘礼给你送去璇玑,还是留在宫中,待新娘子回来,我亲自戴上?”
白初玥默默摇头,一脸郑重:
“此谛凰翎冠无比矜贵,如同我亲奶奶的金骨,绝不能有任何损失。
聘礼在路上,怕会遭人觊觎,还是你好好保管,等新娘子回宫,新郎再亲自给皇后戴上吧。”
“好,都听你的。”王蛟道。
见她如此看重谛凰翎冠,王蛟再保证:
“你放心,这谛凰翎冠,我会将它藏进墟谷,等新娘子回宫,我这个新郎,亲自给我的新娘戴上。”
“藏进墟谷?”白初玥听他说将谛凰翎冠藏进墟谷,又惊又喜:“如此说来,你的九天神功,已破五重天了?”
“嗯。”王蛟点点头,遂将谛凰翎冠藏进墟谷,轻轻拍拍胸口,“放心吧,绝对不会丢失。”
王蛟对自己的登基大典倒是一切从简,却要以最隆重仪式,迎娶白初玥为皇后。
本来白初玥可以在凤凰台待嫁,但她从没回过璇玑,那里曾是她的故国,她也想亲自回璇玑看看父母住的地方,为了纪念白初玥娘亲生育她的艰苦,王蛟和白初玥都觉得她该回璇玑待嫁。
皇上皇后大婚,三书六礼,礼仪繁琐,婚服皆是最好定制,这些都需要一些时日准备。
白初玥既然决定在璇玑待嫁,作为皇后父亲的姬衍自然得在璇玑接受皇上派人来下聘。
本来白初玥想带三个孩子一起回去,但太上皇太舍不得三个孙儿了,说自己退居太上皇,也只能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且自己大病后也恐时日无多,孩子们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奔波,他请求王蛟让孩子们留下来,多陪陪他这个皇爷爷。
王蛟征求白初玥意见,白初玥见太上皇舍不得孩子,便同意太上皇所求,让王蛟好好保管日光穿梭镜,他们每日保持以时空镜对视,互通消息。
反正她回去很快就嫁过来,分开也没有多少时日。
那日白初玥与若梨感应对话,知道墨子虚已还俗,他们也成了一对。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件喜事了。”白初玥对王蛟道。
“喜事?”王蛟道,“你我大婚,还有什么比咱们大婚更大的喜事?”
白初玥含笑:“墨子虚还俗了,也接受了若梨。”
“那小梨花,总算拿下那小白脸了?”王蛟喜笑颜开。
白初玥看着喜笑颜开的王蛟,忽然就想到梦中的战神,对那小白龙生妒,一直骂小白龙是小白脸,还给它泼了一脸的墨汁,让它以后不要叫小白了,叫小墨呢。
她轻嗔:“怎么又说人家是小白脸了!”
“好好好,我错了。”王蛟道,“你告诉若梨,让墨子虚重新出仕,翰林大学士,虚位以待。”
“好好好。”白初玥总算展颜。
无患子禀报,姬衍在凤凰台等候白初玥,是以白初玥先行回一趟凤凰台,与父亲汇合再回璇玑,等候皇上派凤鸾来迎娶进宫。
临行,王蛟拥着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怎么笑得如此鬼祟,有什么事瞒着我?”白初玥抓着他的胸口,装得凶巴巴的问,“是想纳妃么?”
王蛟捧着她的脸亲了口,邪魅的笑道:“纳妃算什么,朕还想娶女王呢。”
“你敢?”白初玥捏捏他的脸庞。
“你看朕敢不敢。”王蛟带着无赖的笑。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白初玥知道他与自己调笑,自然不与他计较。
“可是,即便你回去待嫁,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一日。”王蛟依依不舍,“要不,我也去璇玑陪嫁吧。”
“傻瓜,你刚刚登基,百废待兴,不过就是几日来回。”白初玥笑道,“小别胜新婚,如此,你看见新娘子才会有惊喜。”
“好,我就等着,欢欢喜喜做新郎!”
第五百六十一章:子虚还俗
白初玥离开皇宫前,和王蛟去见了几个孩子,孩子们对娘亲自是依依不舍,知道娘亲过几日就会风风光光的嫁回来,才乖乖听话留在皇宫。
白初玥带着流苏几个随侍离开皇宫,先去雍王府见见杜若。
王旭为太子时,他们搬离雍王府,住进太子府。
后来王旭死了,曾经的太子妃也就不是太子妃,王蛟按照雍王的规格照顾王旭那些遗孤。
白初玥自西荒回来这些时日,简直没一刻空闲,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方有时间去和杜若叙话。
杜若知道皇后娘娘亲自来见她,却也宠辱不惊,平淡如水,仿佛早已对一切事物心死。
依礼相见,都感慨人事变迁。
杜若对王旭的死,不仅不痛心,还大快人心。
白初玥看着那个曾经英姿飒爽的杜若,变得憔悴寡言,郁郁不欢,知道她是因这几年经历的人生变故所至。
白初玥劝她一切往前看,毕竟她还有自己的骨肉。
而后抱过杜若的女儿,逗弄着孩子问杜若:“咱们的小郡主叫什么闺名?”
杜若看着女儿,终于有一丝浅浅的笑:“王黎黎,黎明的黎。”
“黎黎。”白初玥有些意外,“黎明的黎?”
杜若点点头,看着女儿温柔道:
“我自己身处黑暗,只愿我的女儿,睁开眼睛的每一日,都是阳光普照的黎明。”
“杜若,你变得温婉了,还是个好母亲。”
白初玥顿了顿,又微笑道:“日前,烈风进宫,你猜他对皇上请求什么了?”
“……烈风那人看似粗鲁,却有一颗赤子之心。”杜若微微摇头,“但他的心事,我真不会猜。”
杜若眼睛未离开女儿,似不关心不属于她们母女之事。
“他呀,恳请皇上撮合,想照顾你们母女。”白初玥含笑道,“他说自己一直欣赏你,只是从前觉得自己是个粗人,配不上你罢了。”
一直平静自若的杜若,脸上总算有些波澜,一脸的惊诧:“他……竟然恳请皇上撮合……”
“对,他不忍心看你们母女孤苦无依,请求皇上给他赐婚,他想娶你。”白初玥直截道。
杜若流露一些无可奈何的笑:“没想到他还如此有心。”
顿了顿,她再断然道:
“皇后娘娘,代我谢谢烈风的好意,我不会考虑个人婚事了,若有可能,我宁愿带着黎黎,远离红尘,找个世外桃源,安度余生。”
白初玥在杜若的身上,看到心如止水。
是啊,每个人都想拥有自己的世外桃源。
可是在这红尘俗世,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吗?
她想到蛮荒,她曾经的世外桃源,可是最后,她还是得离开她的世外桃源,回到这红尘中来。
“想跳出红尘外,并非易事啊。”白初玥感慨道,“杜若,不管如何,你都要振作,你还有个贴心的女儿呢。”
“皇后娘娘放心,娘娘经历那么多坎坷都能挺过来,有你做我们的表率,我不会想不开的。”
“你能这么想,我便欣慰了。”白初玥点点头。
杜若露出苦笑:“我如今什么都不想,就只希望女儿建康快乐的长大。”
离开雍王府,白初玥又去见三姨娘和白云飞。
几年不见三姨娘和弟弟白云飞,她得去看看他们。
总算王旭还对她有些情义,当初没将她的弟弟和三姨娘关在凤凰亭的木牢房。
他们娘俩算是逃过一劫,平平安安的在大东荒过日子。
三姨娘和白云飞看见白初玥,自然是又惊又喜,知道白初玥历经那些事,三姨娘又免不了一番感慨。
白初玥派人把白府购买回来,让三姨娘和白云飞搬回去居住。
如此,总算对得住白菖蒲当年抱她回来的养育之恩了。
神都城开始装扮一新,大街以及每家每户的门前,皆喜气洋洋,全城为了皇上皇后大婚而准备。
白初玥飞回凤凰台,途径月儿湾,便想去看看墨子虚和若梨怎样了。
毕竟自己即将大婚,也得亲自去告诉墨子虚和若梨。
在红尘客栈的上空,就看见若梨和墨子虚。
若梨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不是白色的梨花头,而是一头黑如青稠的秀发。
墨子虚虽然还俗,头发长得没那么快,若梨温柔的给墨子虚戴上一顶书生帽,而墨子虚也并不反对,两人似乎情意甚笃。
看着这样的画面,白初玥心里不禁暗喜,知道若梨终于打动了墨子虚。
若梨与老大心意相通,知道老大已经来到,就在上空看着他们,暗暗打了个像亚瑟王常常打的拇指和食指勾成一个圆鸡蛋的手势。
白初玥徐徐降落在他们面前。
“姐姐?”墨子虚一见白初玥,面红耳赤,下意识的赶紧想推开若梨。
若梨却像个八爪鱼,哪里能轻易推开,看着白初玥欢快道:“老大!”
“看把你这小精灵高兴的。”白初玥对若梨摇头抿嘴一笑,又欣慰的看着墨子虚,“子虚,看见你能还俗,姐姐真的好高兴。”
“姐姐,当日我一不小心,吻了姐姐的发簪,这小精灵就变成姑娘,她死活要我负责任,还逼着我……还俗娶她。”
墨子虚如实相告,却不无委屈。
白初玥“噗嗤”一下就笑了:“能让你还俗,若梨也算是有本事。”
“哎……小和尚,你答应我还俗娶我的,可不能又反悔哦。”若梨对墨子虚笑眯眯的道。
墨子虚低低道:“我如今已不是和尚,你还叫。”
“是是是,子虚哥哥,你既然要娶我,就得向我老大提亲呀,她可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梨又笑盈盈道。
墨子虚无可奈何的看若梨一眼,却抗拒不了她的盈盈笑靥。
遂对白初玥嗫嚅道:“姐姐,子虚要……娶若梨,请姐姐允许。”
白初玥认真的看了墨子虚和若梨一眼,问墨子虚:“你不会嫌弃她是一枚簪子?”
“不会。”墨子虚摇头道。
白初玥又问:“余生往后,都会对她一心一意?”
“嗯。”墨子虚低下头,默默点点头。
若梨觉得墨子虚不够诚意,板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你真的不会嫌弃我是簪子?往后余生对我都一心一意?”
“够了。”墨子虚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娶你。”
“要要要,不问了不问了。”若梨赶紧暖暖的靠在墨子虚身上。
白初玥看得明明白白,若梨爱墨子虚,而墨子虚只是拗不过若梨而答应娶她。
她捏捏若梨的鼻子,带着宠溺和怜惜道:
“我的小梨花,做人有时并不比做精灵快乐,既然你铁了心要跟我弟弟在一起,以后我弟弟欺负你,就告诉老大,老大给你撑腰。”
“我可是精灵,他敢欺负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若梨有些得意忘形道。
墨子虚立刻板着脸,对若梨低叱:“你还敢谋杀亲夫?”
“不敢不敢。”若梨赶紧依在墨子虚胸前温柔的撒娇:“我一定做个贤惠的妻子。”
白初玥看着他们,嘴角又露出微笑。
不管如何,这两个冤家,总算走在一起了。
白初玥最后对他俩道:“其实,姐姐这趟过来,是来告诉你们,姐姐要大婚了。”
墨子虚眼底掠过不易觉察的痛,看着洋溢着幸福的玥姐姐,真心诚意的拱手道:
“恭喜皇后姐姐,终于得偿所愿。”
“恭喜老大,喜结连理。”若梨也学着墨子虚拱手恭喜。
“等姐姐与皇上大婚后,就给你们主持婚礼。”白初玥对他们道。
“那太好了!”若梨喜形于色,开心的跳起来。
墨子虚脸上的笑意却逐渐消失。
白初玥对若梨道:“本来嘛,我想拉你一起去璇玑,作伴娘,但见你们如此恩爱,也就不想拆散你们了。”
墨子虚赶紧道:“姐姐可以让她去的。”
“小墨墨,你是嫌我烦,想赶我走么?”若梨双手叉腰,委屈的瞪着墨子虚。
若梨高瘦,瘦小的脸上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丽脱俗,含嗔带俏的看着墨子虚。
墨子虚又心软了,扯起僵硬的笑:“我哪敢嫌你烦。”
“罢了,姐姐不会棒打鸳鸯,若梨就不必去做伴娘了,你们还是直接去皇宫,喝姐姐的喜酒吧。”白初玥对若梨道。
顿了顿,再郑重其事的对墨子虚道:
“子虚,你既已还俗,还是重新出仕吧,你皇上姐夫已经说了,大学士之位,虚位以待。”
“好,子虚都听姐姐的。”墨子虚躬身道。
若梨却沉吟道:“若皇上不欺负我的小墨墨,我就勉为其难,让他重回朝堂。”
“子虚可是国舅,他敢欺负国舅,得看看皇后可答应。”白初玥笑道。
第五百六十二章:子虚认父
白初玥正待离开,这时候,红尘客栈门口来了架马车,马车上走下来宋国公夫妇,后面骑马相随的,是宋玉。
宋青竹猛见墨子虚还俗,几乎喜极而泣。
随即想到皇后娘娘在此,赶紧行礼。
宋玉也看着白初玥道:“玥儿,你怎么也在此?”
每次,宋玉看着白初玥,眼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一往情深。
高阳郡主看在眼里,也暗暗叹口气蹙眉:这孩子,还是习惯性的喊玥儿,人间可是皇后娘娘了。
白初玥却不介意,道:“我是来这里,看看子虚和若梨,顺便告诉他们我和皇上大婚,请他们去神都参加婚宴。”
宋玉听到白初玥要和皇上大婚,虽然早已是意料之中,却不免有些黯然。
高阳郡主对白初玥道:“高阳先恭喜皇后娘娘了。”
“谢谢郡主。”白初玥也依礼多谢。
宋青竹对白初玥揖礼道:
“皇后娘娘,是老臣亏欠了子虚,这些年,您这个姐姐把子虚照顾得那么好,老臣感激不尽。”
白初玥淡然道:“宋国公不必客气,我这个弟弟上进,是他自己的努力,并非我这个姐姐的功劳。”
“皇后娘娘过谦了,不管如何,老臣对娘娘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宋青竹还是感激的道。
宋国公之意,白初玥怎会不懂。
她知道宋国公一直想与墨子虚相认,墨子虚却将他拒之门外,但墨子虚别人的话不会听,却对这个姐姐言听计从。
宋青竹对自己如此恭敬,来是想请自己出面,让墨子虚认他这个父亲。
果然,宋国公对白初玥道:“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初玥却单刀直入:“宋国公,不必借一步说话,您可是希望我做说客,让您和子虚父子相认?”
宋国公见皇后娘娘主动说出来,大喜过望,赶紧给皇后娘娘揖礼:“皇后娘娘大恩,宋青竹没齿难忘!”
白初玥遂拉墨子虚走开几步,低声道:“子虚,不管上一代的恩怨如何,他终究是你父亲。如今姐姐也认了亲生父亲,你也原谅他,父子团聚吧。”
“姐姐认了父亲,自是值得庆幸之事。只可惜子虚福薄,是孤儿的命。”墨子虚却依然不肯原谅宋青竹。
宋玉也过来,好脾气道:“子虚弟弟,父亲事后对我说了,他这些年,确实一直牵挂你和你娘亲。”
“宋大学仕的话,子虚听不懂。”墨子虚淡淡道,“你们一家三口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宋青竹含泪道:“子虚啊,你应该知道,爹爹就是想来与你相认啊。”
“子虚已说过多次,子虚寒门弟子,不敢高攀宋国公。”墨子虚执拗道。
“子虚,都是我的错。”高阳郡主插话进来,“其实当年,是我早就察觉出来,国公爷喜欢上你娘亲,刻意阻拦,不让他去相见,以至你和你娘亲流落在外。”
顿了顿,高阳郡主再含泪道:
“国公爷知道你就是失散的儿子后,既兴奋又愧疚,见你遁入空门,更加心疼内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这两年头发都全白了。孩子,你就原谅你父亲吧。”
墨子虚默然无语。
白初玥看着宋国公的满头白发,也于心不忍:
“子虚,子欲养而亲不在。听姐姐的话,别等失去了,才后悔。”
墨子虚看着白初玥殷殷期盼的眸光,又看看宋国公和高阳郡主含泪的期待,终于点点头。
“好,姐姐有命,子虚莫敢不从。”墨子虚对白初玥道。
随即,对宋国公和高阳郡主揖礼,有些尴尬的喊着:
“父亲……母亲。”
“哎……”宋国公喜极而泣,和高阳郡主齐声回应。
皇后娘娘出面,墨子虚果然是听话。
随后,墨子虚又对宋玉揖礼:“兄长。”
“好,好好。”宋玉也高兴的扶着墨子虚,含泪道,“子虚弟弟,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若梨率真,看着他们,也感动得含泪:“真是太好了,这才是皆大欢喜。”
宋青竹也点点头:“就是啊,皆大欢喜,咱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
“什么一家总算是团聚了,我娘亲却不知魂归何处呢。”墨子虚又冷冷道。
宋国公脸上有些尴尬,白初玥却看着墨子虚低斥:“子虚,逝者已矣,想来你娘亲,也不愿看见你和父亲龃龉。”
“是,皇后姐姐。”墨子虚又领命。
高阳郡主却看着若梨,有些迟疑的问墨子虚:“子虚啊,这位姑娘是?”
墨子虚还没来得及回答,若梨天真无邪道:“我是他媳妇呀。”
宋青竹闻言大喜,道:“原来是虚儿的媳妇。”
“那个……”墨子虚面红耳赤,“还没成亲呢,不算媳妇。”
白初玥道:“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人都在,就给子虚和若梨,先把这亲事办了。”
“这怎么可以。”墨子虚断然道,“皇后姐姐正要大婚,弟弟再急,也等姐姐大婚后方可成亲。”
宋青竹也觉得确实太仓促了:“皇后娘娘,是否太仓促了,我还得带子虚回去认祖归宗,再说,宋国公府娶儿媳妇,再怎么样,也得大宴亲朋吧?”
“既然宋国公还要带子虚回去认祖归宗,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白初玥笑道,“那就等我和皇上大婚后,子虚和若梨再成亲吧。”
白初玥知道宋国公初认回儿子,自然有很多话想与墨子虚细谈,便告辞。
宋玉赶紧道:“玥儿,我去送送你。”
白初玥见他似有话想和自己单打说,也就点点头。
宋玉和白初玥漫步走在月儿湾。
“玥儿,兜兜转转,一晃十几年,你还是嫁给王蛟了。”宋玉带着遗憾道,“他不过是比我早一眼认识你,却占尽了先机。”
白初玥看着春江水,水里漾起梦中对小公主无微不至照顾的战神。
她默默摇头,带着幸福的笑:“我与王蛟,不是认识短短十几载,在我心里,好像认识他几辈子了。”
“几辈子?”宋玉看着她幸福的笑靥,“玥儿,你可曾记得,当初你见我第一面,是如何的夸我?”
“嗯……”白初玥拉回江面的视线,看着宋玉道,“我夸小公爷说话好听,似珠玉落盘,就连鸟儿也停下来侧耳倾听。”
宋玉的脸上,终于有些欢喜:“好像不止夸我声音好听吧?”
“我夸小公爷,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白初玥真心道:“小公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从前如是,如今亦如是。”
宋玉脸上的阳光,仿佛更多了:“玥儿,你不仅记得我们当初说过的话,如今还是如此评价,那你为何就只对王蛟念念不忘,却对我如此绝情?”
“子都,你并非不好,也并非不如王蛟。”白初玥道,“可是,王蛟早在我心里生了根,无论如何,也拔不掉。”
宋玉脸上的阳光也似乎消失:“就像你在我心里,也落地生根,无论如何,却也拔不掉。”
白初玥看着他眉宇的轻愁,那淡淡忧郁,就教人心疼。
见他这些年都如此执着,其实,他忘记不了自己,也是很痛苦的,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子都,我要大婚了,就连子虚都要大婚了。你也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尝试去爱你的夫人,想来,就能忘记过去了。”
“玥儿……”宋玉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谨遵皇后娘娘凤令。”
宋玉看着白初玥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爱一个女子,即便他能放下天地,却永远放不下她。
高阳郡主看着外面如望妻石般痴痴看着白初玥背影出神的宋玉,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个痴情种。
她作为娘亲,自然知道这些年儿子对白初玥的感情,却只能暗暗叹气。
第五百六十三章:璇玑女王
白初玥离开红尘客栈,飞回凤凰台,姬衍已在凤凰台相候。
白初玥看见阿爹,心里百感交集,有泪雾瞬间涌上眼帘,即便怨阿爹这些年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不相认。
姬衍已张开双臂,含泪看着白初玥:“玥儿!”
“阿爹!”
想到阿娘的悲苦,想到阿爹为她默默的付出,白初玥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扑进父亲怀里,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宣泄这些年思念亲人之苦。
姬衍也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玥儿啊,你不要怪阿爹,阿爹何尝不想早日告诉你真相,与你相认。你可知道阿爹每次在你暗处看着你,都是心如刀割。”
“女儿知道……”白初玥泪落如雨,“我不怪阿爹……我早该想到,你就是我爹爹的。这份真正的疼爱,不是亲爹,有谁能做到。”
“玥儿啊,若你看见阿娘当年死前的惨状,你就会理解我如何痛恨王九凤,如何想令他生不如死。”姬衍又悲恸的落泪。
“我知道……阿爹心里比任何人都苦,明明想杀了仇人报仇,却忍辱负重留在他身边,这种苦,外人不会明白。”
“可是,阿爹却没能及时去告诉你和蛟儿,令你们以为是兄妹,这两年过得如此悲苦。都是阿爹的错……”姬衍捶胸顿足的哭着。
白初玥一边哭,一边给阿爹擦泪:“阿爹别自责,都过去了,女儿不怪您。”
“老天待姬某不薄,给了我这么好一个女儿。”姬衍欣慰的拭泪。
父女团聚后,白初玥又问:
“阿爹,我养父和阿翁被杀当晚,出现在白府的鬼面具人,应该就是阿爹吧?”
“为父当晚,确实是想去教训白菖蒲夫妇。”
“为什么,他们终究是养育我长大的父母。”
“养育你?他们不过是养了个不花钱的使唤丫头!”
姬衍一脸心疼,又愤然道:
“当年我遇见你,后来逼问白菖蒲你的来历,也曾感激他对你的养育之恩,设计举荐他。
没想到他纵容家人如此苛待你,看似千金小姐,实则比奴婢还可怜。
我的女儿可是金枝玉叶!是璇玑未来的女王!是不可亵渎的璇玑圣女!
如此也就罢了,那晚香玉竟和自己的亲生女儿狼狈为奸,设计陷害嫁祸你杀人,那他们就留不得了。”
“他们就算苛待,毕竟养育我呀。”白初玥含泪道。
“我曾警告白菖蒲,要视你如亲生,好好待你。他敢纵容妻儿陷害你,便是他们自寻死路。”
“那杀他们的,果真是阿爹?”白初玥有些痛心的问。
“不。”姬衍暂息雷霆之怒,摇头道:“我到了白府,却见有杀手去白府灭门,最后竟还出手阻止,救下晚香玉。”
“可见我阿爹,还是心善的。”白初玥暖暖的靠在父亲臂膀上,“但最后,养母还是死了。”
“罢了,别提她了。”姬衍拍拍白初玥的手道,“我纵然饶恕了晚香玉,但她还是被儿女债所累。”
“好,以后阿爹不要与女儿分开了。”白初玥点点头。
姬衍又道:“轻尘,你即将大婚,趁还有时间,和阿爹去趟天虞山,正式拜祭你阿娘,再回璇玑待嫁,你也该回去,看看自己的故国了。”
“好,我还没正式叫过娘亲呢。”白初玥也正有此意。
路上,父女坐在马车上,白初玥问:“阿爹当年那么短的时日,就建造了凤凰台,你哪里来的财力?”
姬衍有些尴尬道:“玥儿,相信蛟儿也同你讲过,国师爨颜就是个蠹虫,给皇上淬炼一颗金丹,就几乎耗尽国库吧。”
“阿爹把那些不义之财,都用在建造凤凰台,还给我留做贮备金了?”
“璇玑有很多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之人,比如傅银雷他们,是我让他们来凤凰山,让你出面搭救的。不给你留下钱财,你如何收留照顾那么多人。”
原来父亲并非真正的蠹虫。
白初玥开心道:“阿爹真是用心良苦。”
“除此之外,阿爹还用皇帝那些钱,回去重整璇玑,等你有日归来”
“重整璇玑?”白初玥有些意外。
姬衍欲言又止,含笑道:“璇玑也是个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美丽的世外桃源。”
“美丽的世外桃源?难怪当年王九凤想将璇玑占为己有。”
“他想将璇玑和圣女占为己有,还有其他目的。”
“是什么目的?”白初玥又问。
“他想得道升仙,等回到璇玑,为父慢慢告诉你。”
来到天虞山,姬衍自木箱拿出一件血袍,上面正是沉香生育白初玥时,写下的血字。
白初玥抚摸着此物,便如同亲眼看见娘亲当日生自己时所遇到的种种惨状,早已伤心落泪,哭成泪人。
捧着血袍,再次重新拜祭娘亲。
原来那晚干爹来干娘坟前痛哭,并非得了什么癔症,而是真正有这么个女儿来拜祭他的香蜜儿。
“阿娘,我是女儿,你能听得见么?”白初玥抚摸着娘亲的墓碑轻轻问。
想到娘亲被狼群分吃,又禁不住肝肠寸断,痛心落泪。
终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的根在哪里了。
白初玥伤心之余,又甚是欣慰。
再次拜祭娘亲后,白初玥怪父亲多年不认自己的一丝隔阂,也终于完全消弭。
下山时,搂着父亲的手臂,撒娇的问:“父亲,你与娘亲从前定是很恩爱。”
姬衍默默点头,整个人洋溢着幸福:“你阿娘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子。”
“我也相信,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白初玥暖暖道。
白初玥明白,在每个相爱的人眼里,他的爱人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和父亲回到璇玑,璇玑古城屹立在高山上,被漫山遍野红彤彤的花儿围绕,远远仰望,就像天上落下来的一座神山。
“哇,阿爹,原来璇玑竟然是如此壮观瑰丽!”
山下,早有盔甲锃亮的将士兵马,还有无数质朴醇厚的民众跪迎。
人们看着白衣胜雪飘飘若仙的白初玥,嘴里恭恭敬敬的呼叫:
“恭迎圣女归来……”
白初玥有些愕然,看着父亲理所当然的表情,知道这一切是父亲安排。
原来,阿爹变身爨颜,贪墨来的钱财,拿回来复国了。
自己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圣女代代相传,这个圣女身份无法摆脱。
遂与父亲下马车,看着质朴的民众,也倍感亲切,毕竟这里是家乡故国。
走向民众,亲切的扶人们起来:
“快快请起……”
民众窃窃私语:
“这凤轻尘和凤沉香,两个圣女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乍一看,还以为是圣女沉香回来了呢!”
“她们是母女,自然是长得相似。”
“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我们的圣女归来之日,便是我们璇玑复国之时。”
又有些年纪老迈的民众,握着白初玥的手诉说:
“圣女啊,你可不知道呀,当年璇玑被灭国屠城,侥幸不死,还被拉去修通天铁索桥,那可惨得很啊。”
又有人抹着泪:“您的母王沉香,为了璇玑子民免受屠戮,被迫委身仇敌,身为璇玑子民,我们可是痛心啊。”
白初玥见那些老者流泪,她的眼眸也不禁漫上泪雾,想象着母亲当年被迫跟随王九凤进宫的境况,也不禁唏嘘。
民众又喊道:
“如今好了,我们的圣女归来,我们的璇玑女王也回来了。”
“有圣女在,璇玑就在……”
“对,没有人再能灭璇玑,没有人再能屠城了……”
姬衍和将士们簇拥着白初玥上山,回到璇玑王宫,宫女都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白初玥问父亲:“父亲,这一切是你早就安排的?”
“是啊,你们去蛮荒这几年,我便暗中招回璇玑那些流离失所的子民,静待圣女归来,便是璇玑复国之时。”
顿了顿,姬衍再遗憾道:“只可惜,傅银雷第一个就被王旭处死!”
“其实,复不复国,都不打紧,只要老百姓能安居乐业,一个国号罢了,并没实际意义。”
“玥儿此话差矣,璇玑乃你们历代祖宗的心血,岂能就此覆灭。”
“但璇玑已归属大东荒,如今复国,王蛟会同意吗?”
“蛟儿登基后,为父和他商量,他不仅不反对,还支助璇玑复国。”
“他同意了?”白初玥有些愕然。
“璇玑圣女毁在他父皇手里,他凭什么不同意!”
姬衍大声道,随后又欣慰的看着白初玥:
“璇玑复国,我儿凤轻尘,就是璇玑女王了。”
“我成为璇玑女王?”白初玥又惊愕的问,“我不就是……当个圣女么?”
“璇玑圣女,也就是璇玑女王,你身为圣女之女,还得恢复凤轻尘身份。”姬衍不容置喙。
“虽然白府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该改名换姓。但阿娘生我,却惨遭狼腹,我更不该不孝母亲。”
白初玥看着父亲,略为沉吟,与父亲商量:
“恢复我凤轻尘的身份和璇玑复国,我都可以听阿爹的。但我不当女王,这璇玑之王,可否由父亲来当?”
“璇玑自古以来,都是圣女兼任女王,哪有男人做圣女之理。这个女王,自然是你来当。”
“可是我嫁给王蛟为后,要相夫教子,如何还当这个璇玑女王。”
“傻女儿呀,做皇后哪有做女王逍遥自在。”
“这个女婿不是你选的吗,且是你的爱徒,怎么却嫌弃起来了。”
“蛟儿虽好,但他身为帝王,会有三宫六院,妃嫔成群,说不定哪日,就变心了。
所以,你即便嫁与他做皇后,还是回璇玑做女王,受万民拥戴的好。”
“我既嫁给他,又怎会与他分开,回来做这个女王,想来王蛟即便同意璇玑复国,也不会同意我做这个女王的。”
“他当然同意,还说以万里江山为聘,娶你这璇玑女王。”
“他竟背着我同意了,还以万里江山为聘?”白初玥不禁失笑,“你们师徒俩,真是一个鼻孔喘气,把我卖了还要我给你们数钱。”
“所以呀,你这个女王,是势在必行的。”姬衍笑道。
白初玥心道,许是父亲给王蛟施加压力,王蛟才被迫同意她做这个璇玑女王。
隔日,便是璇玑女王的登基大典,白初玥看着父亲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朝服,知道一切是父亲早就安排好的。
难怪,王蛟舍得让她离开,离开前的表情还如此怪诞,说要娶女王呢。
姬衍一早就带着百官来迎白初玥,拜了宗祠,认祖归宗,恢复凤轻尘之名。
“阿爹,白菖蒲虽是我的养父,可他们对我终究有养育之恩。”白初玥道,“我可否两个名字都用啊?”
“好,我女儿有情有义。”姬衍道,“白初玥也好,凤轻尘也罢,都是阿爹的好女儿。”
隆重的登基大典,凤轻尘在臣民的恭贺声中,登上女王宝座。
璇玑歌舞升平,老百姓载歌载舞。
王蛟在她登基大典之日,派来礼部尚书云慕之,还带着王蛟求亲的亲笔国书和一车车的聘礼,也到了璇玑大殿。
众人依礼拜见璇玑女王,云慕之呈上国书,凤轻尘打开国书,看着上面王蛟的笔迹。
大东荒皇帝,致璇玑女王陛下:
久仰女王,惊才绝艳,妙手仁心,举世无双,思慕至今,十载有余,蒙天庇佑,两人同心,
儿女双全,不离不弃。
朕已青丝绾正,备下万里江山为聘,求娶我的璇玑女王。
凤轻尘甜丝丝笑眯眯的看着求亲国书,看着喜庆的聘礼,虽然已生育了几个孩子,但是做新娘,她却是头一次。
竟情不自禁的露出羞赧。
最为令她心醉的,便是那柄球杖。
她轻轻抚摸球杖上的金漆蛟字,想到那年辛夷树下,他说以球杖为聘,没想到如今真的兑现了。
那年初遇,她曾期许,待她长发及腰,战神娶她可好。
如今,她已为他生儿育女,只待他正式迎娶。
“尘儿,蛟儿许你万里江山,为父也为你备下十里红妆。”姬衍疼爱的看着女儿。
“谢谢阿爹。”
虽然已生了三个孩儿,想到自己终于出嫁,凤轻尘也脸颊绯红。
凤轻尘和父亲等人接待礼官安顿好,只等吉日迎娶,接皇后娘娘回神都。
随后,姬衍和群臣带着凤轻尘到大街上与民同乐。
凤轻尘看着众多眼熟的子民,才知道他们都是凤凰亭的乡民。
“张大叔,薛五娘,你们怎么都来了?”凤轻尘又惊又喜的问。
“我们自然是回来恭迎圣女,恭贺女王陛下的。”
凤凰亭的乡民兴高采烈的对凤轻尘磕拜。
凤轻尘看看父亲,她知道,这一切也是父亲安排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雪姬报复
白初玥那日离开红尘客栈,若梨亲自下厨做饭,这些时日,她从一个不会做饭的精灵,终于像老大一样,学会给墨子虚做美味佳肴了。
宋青竹一家总算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席间,宋青竹一边喝酒,一边给墨子虚夹菜。
吃过团圆饭,宋青竹让墨子虚和若梨随他们回神都,并说皇上让他重新出仕大学士,大学士府也给他留着,随时随地可以回去。
墨子虚暗暗思忖,既然皇上让他回去出仕,自己寒窗苦读,还是该为朝廷效命。
而且他们也要回去参加皇上皇后大婚,顺便也要认祖归宗以及筹备自己的大婚。
墨子虚见父亲说得有理,也就同意和若梨与他们一道回神都。
他们回到神都大学士府,一行先回宋国公府,宋青竹随即命管家带人过去将大学士府略为布置,张灯结彩,准备给这个新认回来的儿子操办热热闹闹的婚事。
宋青竹又即刻着手筹备认祖归宗之事,把族中长者都请来,在宋氏宗祠,举行墨子虚认祖归宗仪式。
墨子虚在宗祠认祖归宗后,宋青竹又在宋国公府大摆筵席,席间不仅有宋氏宗亲,还有朝中官员。
宋青竹知道墨子虚要重新出仕,他清楚这个儿子的性子,宁折不弯,说不定以后还会得罪人,趁此机会和朝中同僚多往来沟通,以后人家也不会随意难为他。
盛宴后,客人散去,墨子虚和若梨也回了大学士府。
墨子虚和若梨进屋不久,就见白初玥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捧着喜服。
墨子虚有些惊讶道:“姐姐不是已回璇玑待嫁吗,怎么会出现在此?”
若梨却一脸疑惑的看着白初玥,挠挠头,觉得哪里不对。
白初玥放下手中喜服,道:“姐姐想着,你们要大婚了,总得亲自给你们送上喜服才安心。”
若梨闻言,开心道:“老大还是最疼若梨。”
白初玥走进若梨,将喜服一抖,便给若梨披上。
若梨忽然嗅着白初玥身上的味道,大声喝道:“你不是我老大!”
若梨刚想再与白初玥通话,就被白雪姬手一挥,一下子施了封口咒,若梨身上的毒喜服就像捆仙索般,令她动弹不得,她整个人也昏死过去。
白雪姬知道若梨与白初玥能感应,她可不能让若梨对白初玥说什么,只能将她下了封口咒,还毒晕,如此双重保险,方能确保她与白初玥联系不上。
这一切发生,就在眨眼间,墨子虚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被白雪姬制住,整个人也昏死过去。
白雪姬对紧随而来的相里鹤道:“给墨子虚也穿上喜服,都带走!”
“是!”相里鹤领命,将若梨和墨子虚带走。
宋国公府里,高阳郡主见虚子虚已认祖归宗,且就快要成亲了,宋玉的儿子宋建康已经夭折,宋玉这些年却一直不肯续弦。
知子莫若母,高阳郡主自然是知道她儿子这些年对白初玥的感情。
她和夫君宋青竹相视一眼,夫妇过来看着一脸落寞的儿子宋玉,高阳郡主心疼道:
“玉儿,皇上皇后马上大婚,就连子虚也要成亲了,你也该考虑续弦了。”
宋玉终于顺从的默默点头:“母亲看着办吧。”
“你的意思,是让母亲给你做主?”高阳郡主欣喜道。
从前宋玉可不肯让母亲给他做主婚事的。
宋玉再点点头:“对,父亲母亲觉得什么人合适,就按您们的意思去办吧。”
他这生已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也就随母亲安排了。
宋国公和高阳郡主闻言,开心得几乎合不拢嘴。
宋玉一个人喝着酒,想着白初玥与王蛟情深爱笃,他也是时候,要将玥儿放下了。
宋国公和高阳郡主回到房间,高阳郡主迫不及待的,拿了些神都城姑娘的画像出来参详,看看这些姑娘哪个适合进他们国公府。
这些画像,她可是早就向官媒索取了的。
“国公爷,你看看薛侯爷的女儿怎么样?”高阳郡主展开其中一幅画像。
宋国公略为沉吟,微微摇头:“薛侯爷好像除了他的爵位,近年没什么建树,也不得皇上亲近。”
高阳郡主听了夫君之言,又拿出几幅画,指着其中一幅画像道:
“还有这户部尚书李正庭之女,听说也知书达礼,李正庭的儿子,就是镇南将军李牧,这李牧,可是皇上信任的将军。”
“嗯……李牧比他爹还有出息。”宋国公满意的点头道:“李正庭之女不错,无论是样貌和家世,也算配得上咱们玉儿。”
高阳郡主欣慰的笑道:“那我明日,就让官媒,去李家说媒喽?”
“好,最好他们兄弟的婚事,一起办。”宋青竹美滋滋道。
便在此时,他们的房间,凭空就多了一个人。
宋国公和高阳郡主陡然见眼前凭空出现一个人,夫妻皆惊骇的看着面前的白雪姬。
宋国公震惊道:“白雪姬,你怎会无声无息就出现在我们的房间?”
高阳郡主更加惊悚,浑身颤抖道:“难道……你会妖法?”
白雪姬微微昂首,睥睨着宋国公夫妇:
“国公爷,高阳郡主,你们与墨子虚认祖归宗,眼看着又要娶儿媳妇了,真是满堂喜庆,好事连连啊!”
“老夫喜得佳儿,自然是欢喜。”宋国公冷冷道,护着身后颤抖的高阳郡主。
白雪姬默默点头,走近前,拿过高阳郡主手中的画像:
“你们这是在给玉郎续弦啊?”
“是……又如何。”高阳郡主见她会说人话,没那么害怕了,冷冷的质问,“白雪姬,你此来何意?”
白雪姬没回答高阳郡主的话,却看着那些画像,淡淡道:
“怎么,挑选了户部尚书之女,镇南将军的妹妹?”
“李家之女,心地善良,知书识礼,自然配得上我家玉儿。”高阳郡主已经不害怕了,冷冷道。
白雪姬却将手中的那些画像,慢条斯理的一丝丝撕了。
高阳郡主怒然的看着白雪姬,喝道:“白雪姬,事已过去,你何必再回来纠缠!”
宋国公也拉下脸:“白雪姬,你这是何意?!”
“我自然是回来,报仇的。”白雪姬悠然道,反手,方才撕碎的画像,便化为齑粉。
她目光如利刃,恨恨的剜割着宋国公夫妇。
如此狠毒的眼神,令宋国公夫妇不寒而栗。
“报仇?”宋国公夫妇不期然的互相看了一眼。
这白雪姬能一下子出现在他们的房间,方才露那一手也是不同凡响,显然是来者不善。
“当年我嫁进宋国公府,你们是如何虐待我,逼迫玉郎将我休弃,害得我康儿早夭,今日,我就要你们乐极生悲,宋府红事变白事!”
“白雪姬,你想怎样?”高阳郡主见她能悄无声息就出现在面前,有些害怕,便想喊人:“来人……”
高阳郡主的喊声,却只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宋国公见状,也赶紧想张嘴喊人,却也发不出声音。
白雪姬双掌一张,就将宋国公夫妇分别吸进掌上,带着他们来到外间喝闷酒的宋玉面前。
正在喝酒喝得半醉的宋玉,猛见白雪姬将自己的父母捉到面前,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不妙。
酒一下子就醒了。
“白雪姬,你想怎么样?”宋玉紧张道,“快放了我爹娘!”
“放了他们?”白雪姬冷飕飕的道,“当年他们可曾放过我,可曾放过我可怜的康儿?!”
“康儿之死,我父母也痛悲。”宋玉道,“有什么怨恨,你冲我来!”
白雪姬充满怨恨道:“我自入宋国公府,备受这对老东西虐待,他们可曾有一日,真正待我是宋家媳妇!”
宋玉愤然道:“你自己以卑劣手段,骗我娶你,又怎能让我父母,真正好好待你!”
“好啊!”白雪姬又悲又愤的看着宋玉:“玉郎,由始至终,你都对我毫无情意?”
宋玉冷冷道:“白雪姬,你我早无情分,不必再纠缠!康儿之死,与我父母更加无关,快放了他们!”
白雪姬恼羞成怒:“康儿之死,怎与他们无关?!若不是他们要你休弃我,康儿失去母亲看护,病体加剧,才不幸夭折。丧子之仇,我怎能不报?!”
宋玉见白雪姬眼中可怕的杀气,只能软声央求道:
“白雪姬,要杀要剐,你冲我来,别伤害我的父母,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哈哈哈……”白雪姬哈哈哈的狂笑,“我的康儿也无辜,难道他就该死吗?!”
白雪姬手掌一旋,发出一道炫光,一下子吸走宋国公夫妇的元气,将他们变成两具干尸。
宋玉骇然的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在白雪姬手上变成两具干尸。
“父亲!母亲!”
他惊骇的扑向父母,眼见父母惨死,伤心欲绝的将干尸紧紧搂在怀里。
第五百六十五章:雪姬手段
宋玉悲恸过后,又痛心疾首的对白雪姬怒吼:“白雪姬,你不是人!”
“我确实不是人。”白雪姬傲然道,“我已是神!”
“神?凭你也配?”宋玉鄙夷道,“别抬举你自己了!”
“死神也是神,比那些沽名钓誉的神仙更加让夫人望而生畏。”白雪姬傲然道。
“……死神?”宋玉哈哈大笑,一边上上下下重新打量白雪姬,像从来不认识这样的白雪姬,不耻道:“也是,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也只能配死神。”
白雪姬见宋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也瞧不起她,遂软软的笑道:“好,我就让我的玉郎,好好看看我的手段。”
白雪姬话毕,随即一挥手,将宋国公府那些仆役丫头吸到面前,这些人皆倒地,七窍流血,逐渐化成一滩血水。
宋玉骇然的看着那些人,不仅一下子死去,还化成一滩血水,他终于吓得倒在地上,全身颤抖的倒退。
“玉郎,你看到了吧,我给你父母留下全尸,已是看在康儿的份上,仁至义尽了。”白雪姬带着施恩的口吻道。
宋玉看着一下子死在自己眼前的父母,还有那么多无辜化成血水的家仆,只气得血脉贲张。
他化悲愤为力量,终于不害怕了,愤然站起来,裹挟着滔天巨怒的狂吼:
“白雪姬,你竟然如此残忍!你不是人!是恶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为什么滥杀无辜!你来杀了我!来啊!!!”
他最爱的玥儿,心系他人,即将大婚,他早就生无可恋了。
他急怒攻心,一下子就气晕过去。
宋玉醒来的时候,已置身于白雪姬的宫殿,白雪姬**的躺在他的身边。
宋玉赶紧退开,看着眼前偌大的宫殿,顺口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宫殿。”白雪姬贴身过来,微笑道:“玉郎,也是咱们的宫殿。”
“滚!!!”宋玉恶心的怒吼。
白雪姬却不温不火,冷然一笑,也不介意宋玉的鄙夷,微微拍手,便见外面一群身着喜服,背上贴着王蛟和宋玉字牌的男仆鱼贯而入,随后匍匐在白雪姬床前。
宋玉看着那些身着喜服,贴着他和王蛟字牌,却如奴仆的年轻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白雪姬:
“疯了疯了,白雪姬,你恶毒的女人,你真是疯了!”
“是啊,我一早就为你疯了!”白雪姬软绵绵的媚笑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宋玉对白雪姬怒声喝道,“请你不要再迁怒他人!”
白雪姬看着暴怒的宋玉,却高兴的哈哈大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宋玉躲不开,却嫌弃厌恶之极的擦着脸,恨不得把那脸皮都撕掉。
“玉郎,我怎么舍得杀你。”白雪姬施施然,漫声道,“我要慢慢折磨你,要你亲眼看着,我将你在乎的所有人,在你面前,慢慢折磨而死,我要我亲爱的玉郎你,生!不!如!死!”
白雪姬最后那句生不如死,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充满恶毒的吼出来。
宋玉看着如此厉害且狠毒的白雪姬,心里又恨又怕。
他最在乎之人?难道白雪姬要去对付白初玥?
白雪姬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厉害?她有了什么际遇,竟然能举手投足就杀人于无形?
宋玉心内电闪,看着她变得漂亮的脸,却恶心得想吐:
“白雪姬,我宁愿瞎了,宁愿像他们一样化成齑粉,此生此世,也不想再看见你!”
宋玉说罢,就想去戳瞎自己的眼睛,却被白雪姬一把定住。
“你想戳瞎自己,也不愿意看见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白雪姬伤心道。
“是,你心如蛇蝎,滥杀无辜,我只恨不得将你化成齑粉!”宋玉咬牙切齿道,牙齿几乎咬出了血。
白雪姬冷然一笑,手一挥,将昏迷过去的墨子虚和若梨甩在宋玉面前:
“玉郎,你若敢自残,我立刻将墨子虚和这小梨花,化为血水!”
宋玉看着倏忽就倒在面前的墨子虚和若梨,他们的身上,还穿着新郎新娘的喜服,终于不敢再戳瞎自己的眼睛了。
白雪姬的强大和她恶毒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宋玉知道硬碰硬只能让更多的亲人惨死,终于放软语气,道:
“白雪姬,你可以报复我,为何要牵连他人?”
“这个,不是他人,是你的亲弟弟和弟媳妇,还是白初玥最关心的两个人。”白雪姬不温不火,悠然道。
原来,只要白初玥有一丝丝关爱的人,她都要毁去。
“好。”宋玉叹口气,道:“你不是恨我吗?那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宋玉说罢,就想咬舌自尽,自己一死了之,想来,白雪姬的怒气也会消减些,不会再找玥儿寻仇了。
可是,白雪姬手一挥,宋玉就全身软绵绵的,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你可是我的玉郎,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白雪姬一脸心疼的对宋玉道。
宋玉自绝不能,终于厌恶的闭上眼睛,再不愿看一眼白雪姬。
白雪姬见宋玉不愿看自己,微微嘟嘴,攫取宋玉的元气。
而后将奄奄一息的宋玉和墨子虚以及若梨,以玄铁链捆绑起来。
而若梨,已被白雪姬毒哑,她身上浸泡了毒液的喜服,会令她昏迷不醒。
即便她是精灵,一个不能说话,昏迷不醒的精灵,不也能与白初玥互通心声了。
那边厢,白天朗也带人把三姨娘和白云飞掳来,水芙蓉紧紧抱着儿子白云飞,两人诚惶诚恐的看着殿中正襟危坐的白雪姬。
白雪姬一反常态,对水芙蓉母子和颜悦色道:
“三姨娘,飞儿,这几年,哥哥姐姐,可是挂念你们啊。”
“大少爷,大小姐,”水芙蓉惴惴的问她们,“你们当日连祖宅都卖了,害得我母子流离失所,我也没有怨责过你们。可如今你兄妹又把我们母子掳来,到底意欲何为?”
白天朗看着害怕得颤抖的白云飞,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弟弟,到底有些于心难忍:
“三姨娘,飞弟,天朗去请你们时,就告诉你们不必害怕,我们对你们并无恶意,就是想请你们来这里做客。”
白雪姬也难得温婉的莞尔一笑:“当日为了筹措银两,我和大哥才迫不得已卖了祖宅,也亏欠了三姨娘和云飞弟弟,如今我和大哥就是想对你们做些补偿,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我不要在这里过什么好日子,我只要你们放我和娘亲回去。”白云飞害怕道。
“既来之则安之,姐姐让你们住,你们就住下吧。”
白雪姬语气虽然不重,却不容置喙,嘱咐钱多多将三姨娘和白云飞带下去,软禁起来,却不得怠慢。
她要把白初玥在乎的人,一个个攥在手上,成为打败白初玥的筹谋。
第五百六十六章:璇玑神仪
白初玥在璇玑登基为王,翌日用过早饭,姬衍对她道:
“尘儿,随为父去一趟璇玑神山。”
“璇玑神山?”白初玥略为沉吟,“就是下面有死亡谷之处?”
“对,璇玑神山,乃是璇玑至高无上的圣地。”姬衍又道,“历代璇玑圣女,皆会去朝拜。”
“好。”白初玥也想去看看这神山和那死亡谷。
还没到神山脚下,白初玥放眼看过去,出现在眼前的山谷,是滚烫的熔浆,红彤彤的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方圆百里,几乎寸草不生。
而热气氤氲的熔浆中,居然生长着两棵缠绕着一起的凤凰神树,花开艳丽,盈盈盛绽。
是啊,她在梦中见过这两棵凤凰树,那是战神凤宸和小公主一起种下的情人树。
能抵受如此烈焰而不死,还花开得如此艳丽,堪称神树!
莫不是此树,真的自天上落下,才无惧这滚烫的熔浆?
而在这熔浆中,还突兀起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如同擎天石柱,仿佛是通天之门。
想上那巅峰,委实不易。
但熔岩边缘与山峰,却有一道人造铁索桥,通往巅峰。
白初玥看着那铁索桥道:“那通天铁桥,就是当年王九凤不惜奴役璇玑子民,死伤无数得来的通天铁桥?”
“是啊。”姬衍点头道,“王九凤视人命如草芥,落下这死亡谷的,无一生还,这通天铁桥,乃数万冤魂铸造。”
“这就是传说中九死一生的死亡谷。”白初玥看着那翻腾着热浪的熔浆,“那年王蛟不顾生命危险,就是来这死亡谷,为我猎到神鹰,治愈寒疾。”
这么漂亮的凤凰神树,难怪是神鹰的栖身之所。
可惜,为了给自己治病做药引,神鹰生生被猎杀。
算起来,自己倒是凶手。
“所以,为父没有看错,选他做女婿是正确的。”姬衍欣慰道。
“这底下号称死亡谷,上面被誉为璇玑神山。”白初玥带着不可理喻,“这璇玑神山有何宝藏,值得王九凤如此劳师动众。”
“走吧,咱们上去瞧瞧,你就知道了。”
随后,姬衍让侍卫在死亡谷外相候。
白初玥张开翅膀,想拉着父亲一起飞,没料到姬衍也能腾空飞起来。
她不禁对父亲侧目,父亲竟然也会飞,身法诡异,气定神闲,修为竟不亚于自己的师傅司老桃。
白初玥此刻才惊觉父亲是真人不露相,他还有多少秘密是深藏不露的呢。
父亲从前为何一直隐藏自己的秘术?
难怪师傅当年和自己去凤凰台,想看看究竟是谁为自己建造凤凰台,却被人掩藏了行踪。
太上皇要以龙袍血书九天上告冥王,会不会真的是阿爹?
两人飞上璇玑神山之巅,便见眼前一座四脚龙爪托着玲珑大球在转动的巨型仪器。
白初玥看着那庞然大物,啧啧称奇:
“这底下是九死一生的死亡谷,而这璇玑神山犹如登天之门,这庞然大球,定非人力能搬来此处。”
“此乃天上落下的璇玑仪,璇玑也因此仪而立国。”姬衍看着面前的璇玑仪对白初玥道,“故而,此乃璇玑国宝。”
白初玥看着那巍峨的璇玑仪,恍然道:
“古籍有载,北斗第二星为璇,第三星为玑。北斗自转,璇玑随之。此仪器能测天机,通天文,晓古今,故曰璇玑。原来还真的有这么个神器。”
“我儿博览群书,博古通今。”姬衍慈爱的赞女儿,再看着璇玑仪道:“这璇玑仪和你身上的吊坠,皆是璇玑相传千年的圣物。”
姬衍说罢,伸手让白初玥把脖子上的新月吊坠拿下来。
“这圣物有何用?”白初玥好奇的问。
“尘儿,你可知你这圣物,真正的名称?”姬衍问。
白初玥经父亲这一问,脑海里闪过她在花满楼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逍遥帝君给他孙女的及笄礼,好像就是此物。
“阿爹,我在梦里见过此物,就是逍遥帝君给他孙女的及笄礼,说是流光之钥。”
“对,就是流光之钥。”姬衍眸光又流露赞誉,点点头:“没想到,你早已梦见。”
白初玥又道,“还说这流光之钥是开启天界之门的钥匙,凡人持此流光之钥,可直达天界,得道成仙。”
她之前就知道这流光之钥,但想来不过是梦境,就没有当真。
“圣女持此流光之钥,搭载璇玑仪,便可回到天界。”姬衍道。
“阿爹怎么知道那么多?”白初玥问。
“……”姬衍看着白初玥有些迟疑,半晌后道:“为父也是看古籍天书,才知道这些的。”
白初玥看着璇玑仪和流光之钥,又有些疑惑的问:
“若这璇玑仪和这流光之钥真是那么厉害的圣物,阿娘便是圣女,当年王九凤带着百里虎威入侵,阿娘为何不带着老百姓,搭载这璇玑仪逃上九重天,也不至于璇玑被灭国屠城,阿娘落入王九凤手里,最后惨死。”
“你阿娘虽是圣女,却非真正拥有神仙血脉的圣女,所以她无法开启这璇玑仪。”姬衍道。
“连阿娘都开启不了,想必我也开启不了。”白初玥对姬衍道,“罢了,这璇玑仪也看过了,反正咱们也不想上天界,回去吧。”
“不,尘儿,你定能启动这璇玑仪。”
姬衍扶白初玥到璇玑仪前方,白初玥细看,才发觉璇玑仪底座凸出一部分,有一双脚印。
因了这双脚印,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站立的地方,而那儿也刚好能容一个人站立。
且那左右脚印,分别微微凸起星星和新月图腾。
“尘儿,你站上去试试。”姬衍道。
“阿爹想让我试试,可否能启动这璇玑仪?”白初玥问。
“对。”姬衍点头道,“你脚底的星月胎记,与这图腾吻合。”
“阿爹知道我脚底有星月胎记?”白初玥又有些愕然。
“当年你阿娘留字,告知你脚底有星月胎记,我找到你,问了白菖蒲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他如实告诉我,晚上我去过你房间,也看过你的脚底。”
养父自幼叮嘱她和家人不准泄露给任何人她脚底的秘密,却告诉父亲。
可见父亲当年定是用了非常手段,养父才被迫相告。
“阿爹,你当年定是用了非常手段,养父才肯如实相告吧?”
白初玥闷闷的看着父亲问。
“……是,为了找到我的女儿,为父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姬衍也不否认。
回想自己当年确实对白菖蒲使出令他生不如死的手段,他才痛得赶紧什么都如实禀报。
白初玥闻言,想到父母的艰辛,也就不再深究。
依言站上那落脚处,那双脚印就仿似她自己的脚拓印出来的那般吻合。
随即,她感觉脚底胎记之处隐隐发热,有光芒自脚底散发出来。
姬衍再把流光之钥递回白初玥手里。
便见白初玥手里晶莹剔透的吊坠,登时流光溢彩,漫天星辉,灵气涌动……
底下死亡谷的熔浆开始沸腾,熔浆此起彼伏的飙升,热浪滔天,璇玑仪整体,也在流光溢彩中,慢慢开始旋转,腾升……
姬衍大喜,想扑过去抓住璇玑仪,白初玥已然跳出来。
白初玥离开,璇玑仪随即停落下来,底下的熔浆也逐渐回落,只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
“尘儿,你为何离开?”姬衍急得跺脚,失望而紧张的问。
“阿爹,你不是只想让我试试吗?”白初玥看着父亲笑道,“阿爹莫不是真的想去天界?”
“好女儿,若能上天界,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不是很好吗?”姬衍似在循循善诱。
“我才不稀罕什么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得道成仙,长生不老,那可是所有凡人的愿望啊!”姬衍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白初玥。
白初玥摇头笑道:
“我还没正式嫁给王蛟,还没做他的皇后,我还有几个孩子呢,让我离开他们几个,还不如让我死了。”
她说罢,也不管父亲,随即张开翅膀飞身而起,飞越死亡谷,回到外面。
她身后的姬衍无可奈何,追了过来,对白初玥道:
“好,尘儿,为父也不逼你,我既能让你当上璇玑女王,就再全了你做皇后的心愿。”
“是王蛟的皇后,可不是任何人的皇后,我都想当的。”白初玥笑道。
亚瑟王的王后她就没想过。
第五百六十八章:婚事拖延
白初玥回到璇玑王宫,王蛟便与她对视。
原来王蛟一行自西荒回来,诛杀王旭夺回帝位,北荒阿当罕就收到大东荒内乱的消息。
在王蛟登基之时,就开始集结兵马来犯,其势之猛,连镇守北疆的昆吾道,也抵御不了,翰州大军直逼中原。
白初玥刚刚收到云慕之送来的聘礼和求婚国书,王蛟就收到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
王蛟那日想着白初玥刚刚收到聘礼,也不想打击她兴奋的心情。
但加急军情陆续送来,他不得不亲自带兵去驱逐北寇。
遂与白初玥对视,婚礼暂缓,他要亲自带豹骑火速赶去北疆御敌。
“那阿当罕竟敢侵袭我大东荒?”白初玥怒然道,“你且带豹骑过去,我也自璇玑赶去。但是,一定让流云带禁卫军,好好保护孩子们。”
“你放心,我会安排他们保护孩子的。”
王蛟叮嘱流云和小荀子好好保护孩子,遂带着豹骑轻装简行,马不停蹄,飞赶至北疆。
“该死的阿当罕,竟敢阻挠我的大婚?”白初玥把此事禀报父亲,她要亲自去一堂北疆。
姬衍要留下来亲自给女儿筹备嫁妆,就不便陪白初玥前往,白初玥交代父亲保重,遂飞去与王蛟汇合。
混在神都的相里鹤收到王蛟带大军去北疆的消息,马上回去向白雪姬禀报。
白雪姬见皇宫空虚,机不可失,遂带着白天朗潜入皇宫,在流云眼皮子底下就掳走不悔和不离不弃。
白雪姬还杀了皇宫总管小荀子,让白天朗易容成小荀子的模样。
王蛟带豹骑赶到北疆之时,镇守北疆的昆吾道已苦苦迎战阿当罕鏖战。
鼓声震天中,王蛟也带着豹骑杀过去,与阿当罕正面交锋。
两军开战,阿当罕眼看就兵败如山倒,此时白初玥也刚刚赶到,看着下面开战的王蛟与阿当罕,大喝一声:
“住手!!!”
白初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能在所有将士们耳畔响起。
两军皆停下来,看着半空中长着美丽翅膀的白初玥。
白初玥徐徐落在王蛟和阿当罕面前,阿当罕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一袭白裳,张开着金色翅膀,如天使降临凡间的白初玥。
多年不见,她一点都没变,依然是碧湖初遇的仙颜。
王蛟急急的对白初玥道:“玥儿,你快离开,不必担心我。”
白初玥看一眼王蛟,再看着目瞪口呆的阿当罕,不冷不热道:
“阿当罕,你到底还是杀了铁木王,做了翰州之王了?”
阿当罕总算回过神来,立刻下马,跪在白初玥面前行大礼,再起来时,激动的仰视着空中的白初玥:
“凤宸圣女,阿当罕总算再见到您了!”
多年不见,阿当罕也长成男子汉,蓄起了胡子。
“阿当罕,我虽是璇玑圣女,凤宸之名,却是当年我冒充我夫君,也就是你面前大东荒的皇帝之名。”
“原来,您就是大东荒——皇后?”阿当罕震惊之余,又惭愧满怀。
“是。”白初玥点点头,又对阿当罕道:“阿当罕,你难道忘记了,你当初答应我,你们不准出幽冥森林,不准为祸百姓!如今你不仅离开幽冥森林,做了翰州之王也就罢了,还想入侵大东荒,挑起狼烟,令百姓饱受战火荼毒?!”
“圣女听禀,幽冥森林千百年来,乃日月星辰不到之处,我们一族,靠着黑油来汲取光明。
自从族人解除了冥狼魔咒,铁木王也不顾忌咱们一族了,竟带人进入幽冥森林,肆意掠夺黑油。
阿当罕和族人奋起还击,不得不杀了铁木王,也算替龙骨父君报了仇。”
这些年,阿当罕一直对圣女日思夜想,既杀了铁木王,被推举为翰州之王,他还想去大东荒寻她。
白初玥默默听着,原来阿当罕是为了铁木王去幽冥森林夺取黑油,而杀了他。
阿当罕再看看王蛟,又看着白初玥,怯怯道:
“阿当罕不知您就是大东荒皇后,否则,绝不敢兴兵来犯。
我是想着成为翰州之王,乃至天下之王,再寻到你,将……这锦绣江山送给你。”
“我不需要你送什么江山,因为我已收到我夫君的江山为聘。”
白初玥顿了顿,又看着微微失望的阿当罕道:
“但我即将大婚,却被你害得延后,还是要收你一份大礼作补偿。”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把这汗位和王庭都送给你,也在所不惜。”阿当罕拍着胸口道。
“百年止戈盟书。”白初玥肃然道。
阿当罕一整容色,恭敬道:“好!”
王蛟却恼阿当罕入侵,对阿当罕喝道:
“阿当罕,你小子拖延了朕的大婚,以为一纸止戈盟书,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王蛟说罢,仗诸神枪向阿当罕刺来。
阿当罕明知道不敌,却不想在白初玥面前认㞞,也挥金矛来迎。
这枪来矛往的,可是打得两军人马观看呐喊助威。
很快,阿当罕就被王蛟结结实实的打趴下。
王蛟其实是不想翰州兵马,以为阿当罕是因为白初玥的人情而停战,他要让阿当罕的军队,心服口服的认输。
王蛟的诸神枪压在阿当罕的脖子上:“阿当罕,说!你输得可心服口服!”
“服了服了!”阿当罕赶紧认输,“阿当罕保证,只要有我在,北荒定不敢侵犯大东荒了!”
双方随后签订了盟书,北荒百年内不准来犯,每年还上贡大东荒战马千匹。
处理了军情,王蛟邀请阿当罕参加他与皇后的大婚,随后赶回神都。
王蛟离开北疆,他军队后面,紧紧跟随着端木金花。
白初玥也飞赶回璇玑,准备大婚。
白初玥前脚刚离开璇玑,大东荒四仙聚齐九九八十一位白衣童子,带着他们门下还没失踪的弟子,赶去璇玑,姬衍正在璇玑为他的女儿筹备十里红妆。
四仙将正在亲自为女儿挑选嫁妆的姬衍引出来,立刻将其围困。
“你们是王九凤派来的?”姬衍冷冷的看着四仙,“你们本是仙门中人,何必替狗皇帝卖命!”
临风大义凛然道:“我们既是为太上皇而来,又是为我们失踪的门中弟子而来,更是为天下苍生而来!”
“谷主此话何意,什么失踪门中弟子?”姬衍有些错愕的问。
凌苍大声喝道:“姬衍,你休再藏头露尾了,识相的,赶紧将掳走我们的弟子放还!”
“哦?诸位以为我掳走你们的弟子?”姬衍哈哈大笑,“你们的弟子,于姬某何用!”
“冥王,你就别装了!”龙泽手一张,掌上赫然托着东皇钟,“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冥王,你抓我们的弟子,是吸其真元,补纳你在阳间的供给!”
“放肆!”姬衍猛然甩袖,“你们说姬某是冥王,我就是冥王了吗?”
“天罡阵!”临风猛喝一声,摇晃起手中的镇魂铃。
四仙随即分站四方,分别拿出镇门之宝。
八十一位白衣童子也分列各方守阵。
临风飞身而起,一边运灵力摇晃镇魂铃,一边念念有词:
“一击天清,二击地灵,三击人长寿,四击鬼灭形!急急如律令!”
南笙也向姬衍飞旋出夺魄珠,一边飞起来以灵力控制,嘴里喝道:
“琳琅振响,十方肃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
龙泽也将东皇钟飞向姬衍,一边以灵力控制,嘴里喝道:
“灵音到处,灭罪消愆。神威所至,冥慧洞清。”
顷刻间,便似有张闪着雷电的天罡网罩,笼罩在姬衍的上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凌苍一边喝一边将捆仙绳飞缠上姬衍身上。
姬衍的身上,便如同被金色的闪电束缚。
“你们好大的胆!以为这样就可以捉住本王?!”姬衍狂笑一声,一运神功,竟将捆仙绳镇碎。
四仙以及众弟子见姬衍震碎捆仙绳,俱骇然。
临风一边和众人摧动天罡阵功法,一边喝道:“他果然是冥王!”
“是冥王又如何?!”姬衍狂笑道,“小小人间,本王来去自如,尔等区区仙门,便想阻挠本王行踪?!”
眼看姬衍就要破天罡阵而出,龙泽猛然运全身功法,将东皇钟罩在姬衍头上。
临风也对着九天,凛然正气的大声喊道:“九天诸神!天帝!人间帝王以龙袍血书上告九天,驱逐冥王,还苍生安宁!难道你们只消受人间香火,却对人间不平,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吗?!”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九重天上,天帝早在半盏茶前,就收到人间帝王的龙袍血书,正与诸神在凌霄宝殿商议此事。
有说冥王乃冥界之王,不该到人间欺凌弱小,扰乱三界和平。
有说此乃人间之劫数,一切事物,缘起缘灭,皆有定数。
有说那许是冥王渡劫所需,不该大惊小怪,也不必理会人间帝王之状。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小司命呀,你看你把云螭编撰得,也是够可怜喽。”太上老君指着已经恢复年轻俊美的司命星君笑道。
司命星君却诚惶诚恐的擦着汗,偷眼去瞧天帝。
此刻金童顺风耳又惴惴禀道:“天帝您听听,人间那毛头小子临风,竟敢大放厥词,骂咱们枉受人间香火,却不理人间不平事呢!”
天帝终于发话了:“早前本座就收到那所谓的龙袍血书,既是冥王渡劫,他即便游走于人间,也会受到反噬,何必扰乱这场劫殇。”
天帝的意思,是不干预冥王与人间帝王的纠葛了。
元始天尊也点点头:
“凡人修仙不易,他们既然机缘巧合,能得到上古神器,就且看他们,是否能奈何得了冥王。”
“东皇钟能吞噬诸天,足以毁天灭地。”太上老君有些替冥王担心,“云螭未必能抵受得住啊。”
灵宝天尊却有些不以为然:“这神器虽然威力无穷,却也要在灵力高深者,方能摧其神威。”
“既然天罡阵已摧动,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且看结果如何。”天帝身畔的天后娘娘道。
天帝遂带着一众神仙俯瞰苍生……
人间璇玑境内,冥王虽然震碎捆仙绳,却又被金芒璀璨的东皇钟笼罩着。
他在人间所使用灵力越多,反噬越重,故而当年在皇宫与王九凤反目,看似轻而易举就击退四仙以及隐卫,却遭到反噬,要回冥界养伤。
如今震碎捆仙绳,已开始反噬,再运功抵御东皇钟毁天灭地之神威,耗费的灵力越甚。
第五百六十九章:冥王阿爹
便在此时,白初玥已自北荒飞回来,远远便看见有人在璇玑步天罡大阵,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四仙带人围攻自己的阿爹。
四仙人多势众,而阿爹却孤身一人,孤军奋战。
她随即飞出玄天伞,击打向东皇钟,人在半空就想以月光剑去救人。
可是,手一伸,掌上却无任何反应。
她又喊了声:“月光剑!”
若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啊,平日里月光剑是与她心灵互通的,只要她想,剑就会出现在她手上。
若梨乃是月光剑的剑灵,莫非小梨花出了什么事?
她顾不得多想,飞下去摧动玄天伞攻击东皇钟。
玄天伞看似威力无穷,却终究不及东皇钟具有毁天灭地的神威。
便在白初玥与姬衍奋力对抗东皇钟,空中倏忽出现魔尊扶苏,运降魔杵奋力对东皇钟一击。
“轰!!!”
巨大的响声中,东皇钟终于倾斜,其散发出来金芒已罩不住冥王。
冥王得以喘息,逃离东皇钟金芒的笼罩,运功一下子击倒四仙及其门人。
仙门中人齐齐倒下吐血,白初玥也赶紧扶着被反噬口中吐血的姬衍,紧张的问:
“阿爹,你怎么了?”
“为父没事。”冥王每次在人间使用灵力,必将受反噬,赶紧自行运功疗伤调息。
而此时,击打东皇钟的扶苏,运魔功一把将东皇钟吸纳进他的墟谷,据为己有。
扶苏抢了东皇钟,他身后的魔徒才赶到。
“恭喜魔尊,喜获东皇钟!”擎苍带着一众魔徒跪在扶苏面前。
白初玥见扶苏不仅没死,还成了魔尊,甚至擎苍也被他复活。
而且一众魔徒,对魔尊恭恭敬敬,唯命是从。
她不无震惊的看着魔尊:“王旭,你竟然没死?”
“玥儿,扶苏心里牵挂着你,如何舍得死。”扶苏含笑道,“我老远瞧见你与你冥王爹爹,被仙门中人欺负,就赶来襄助,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我用不着你襄助!”白初玥冷厉道,“你少为祸人间,我便感激不尽!”
“这些沽名钓誉之徒,以众欺少,欺负你们父女,本尊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扶苏还是笑眯眯道。
此时魔域长老擎苍,已趁四仙倒下之际,带魔灵把临风的镇魂铃和南笙的夺魄珠夺了过来。
白初玥见扶苏不仅抢了仙门的东皇钟,魔徒还抢了仙们众多神器,随即喝道:
“快把神器还给他们!”
“如此神器,落在这些废物手上,着实是暴殄天物。”扶苏道,“既然他们没这个能力保管,还是让魔域来保管吧!”
本来还笑眯眯的扶苏,随即脸色一变,变得乖戾张狂,五指成爪运魔力向临风一吸,又把他手上一扇九千里的白凤翎羽扇也吸到手中。
临风本想奋身抢回,却被扶苏一挥降魔杵打倒。
“住手!”白初玥急急喝一句。
若非白初玥及时喝止,扶苏的降魔杵,怕是已将临风打得粉身碎骨。
侥是如此,扶苏收了力度,临风已然大口吐血。
扶苏摇曳着白凤翎羽扇,笑眯眯的看着白初玥问:
“这白凤翎羽扇在本尊手上,是不是比在那老头子手上,潇洒多了。”
扶苏说得不错,这白凤白凤翎羽扇在他手上摇曳生姿,确实是比在临风手上还俊美。
“扶苏,你不仅抢了人家神器,还要羞辱人家?!”白初玥怒斥扶苏,赶过来扶起临风,要给他疗伤。
“本尊说的是实话嘛。”扶苏不以为然:“那老小子吐几口血罢了,也死不了。”
被白初玥扶起来的临风,却不领白初玥的情,有气无力的呵斥:“妖女,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救我!”
“临谷主,何必置气。”白初玥不与他计较,继续给他运功疗伤,“这世上,除了生死,并无大事。”
扶苏看着宁愿自己重伤而死也不想白初玥救他的临风,手摇白凤翎羽扇,摇头撇嘴,不屑道:
“瞧瞧你们这些仙门中人,全都是那副道貌岸然,令人想吐的嘴脸!”
临风看着抢走神器却还趾高气扬的魔尊,又气得吐血,仰天大哭:
“天地不仁,冥界和魔界狼狈为奸,天界坐视不管,人间将受劫殇了啊!”
白初玥又赶紧想给他运气治伤:“临谷主,你切莫动怒了。”
临风将满肚子的气,撒在白初玥身上,气愤不平的对她喝道:“妖女,休再假惺惺!”
“放肆,本尊的白月光,岂是妖女!”扶苏立刻对临风喝道。
南笙见魔徒势众,别说他们丢失了所有神器,即便有神器在手,连冥王也对付不了,何况还有这一众魔徒。
南笙赶紧扶起临风,对众仙低声道:“咱们先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人带着悲愤,匆匆离开璇玑。
扶苏在四仙身后喝道:“落荒而逃的大仙,本尊警告你们,你们日后再敢找我的月光麻烦,本尊绝不放过你们!”
白初玥喝道:“扶苏,你少添乱!”
“玥儿,我这不是怕你被他们欺负么。”扶苏有些委屈道。
白初玥想到当初去地府,看见附近那个万物枯萎的魔域,那里面的煞气那么重,还封印着众多怨气深重的魔灵。
她看看扶苏身后那一片魔灵,遂冷厉道:“你是否去了魔域,重整魔界,是打算带着你一众魔徒,为祸人间吗?”
扶苏摇曳着白凤翎羽扇,妩媚潇洒道:“人的命是命,神的命更是命,难道妖魔的命,就那么贱,合该被神界封印吗?”
扶苏不等白初玥回答,随即带着魔徒飞起来,冷冷的掷下话:
“白初玥,告诉你的战神,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他容不下魔界,本尊绝不会手软!”
白初玥见他们退走,赶紧过去看看爹爹,运灵力帮爹爹疗伤。
“好了,阿爹已无大碍。”姬衍让白初玥停下来。
白初玥看着姬衍问:“阿爹,难道,你真是冥王?”
“阿爹并非想瞒你,是怕吓着你。”姬衍默默点点头,随即问白初玥:“冥王之女,并不光彩,你还会认我这个爹爹吗?”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爹爹,我岂会不认阿爹。”白初玥握着冥王的手,微笑道。
冥王心疼的抚摸着白初玥:“真是阿爹的好闺女。”
“阿爹,你就是被天界贬下魔界,曾经是三皇子的云螭吗?”白初玥又问。
冥王看着白初玥,慈祥的点点头:“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阿爹心里,可还是喜欢当年的圣姑?”白初玥也好奇的问。
冥王似乎陷入曾经的回忆中,似回答白初玥,又似自言自语:“一眼万年,生生世世,数度轮回,终不能忘。”
要对一个人怎样喜爱,才会一眼万年,生生世世,终不能忘?
不仅当年的白无瑕对圣姑情深义重,就连三皇子和司命星君,也对圣姑一眼难忘。
对了,还有曾经的医仙,仙界的凤宸,也对圣姑一见钟情。
那九重天圣姑,还真的无愧六界第一美人。
第五百七十章:冥王之女
便在此时,一阵血色烟雾飘来,冥王脸色霎时大变:“有妖气!”
便见血烟中,白雪姬带着她的妖兵围上来,不怀好意的看着白初玥,阴测测道:
“白初玥,原来你竟然是冥王之女!”
白初玥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海水味,便是这个味道,龙腾海姆的味道。
再仔细看着面前的白雪姬,原本五官就妖娆迷人的白雪姬,肌肤上的白斑早已被她治愈,肌肤更加白皙晶莹,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暗紫,显得诡异莫测。
难道,龙腾海姆真的舍弃了梅林躯壳,与白雪姬融为一体?
一念之间,白初玥立刻全神戒备:“白雪姬,你竟然回来了?!”
“姐姐日夜想着妹妹,早就想回到妹妹身边呢。”白雪姬不阴不阳道。
白初玥嗅着空中的海水味,怒声质问:“你果然与龙腾海姆融为一体了?”
“有些见识。”白雪姬赞许的点点头,“白初玥,既知本海神在此,还不乖乖听命?”
“……海神?”白初玥冷然一笑,“毒姆,你不过一瘟神而已!”
“海神也罢,瘟神也罢,只要我想,所到之处,人畜不留!若我在大东荒引起瘟疫,这不是妹妹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白初玥气得拔剑出来,就想杀死她:“白雪姬,你在蛮荒制造瘟疫,导致尸骨成山,你真不是人!”
“哈哈哈……到底我不是人,还是你不是人?”白雪姬哈哈哈笑道:“白初玥,若大东荒所有人知道,你竟然是冥王之女,你说人们还会承认你这个皇后吗?”
“妖孽!你作恶多端!”冥王喝道,“本王今日就灭了你!”
随着冥王的喝声,他打出灵力攻向白雪姬。
白初玥知道白雪姬回来,定然为祸人间,也与冥王一起,想快速制服白雪姬。
“别以为你是冥王,我夺命仙子就怕你!”
白雪姬的声音倏忽然变得有些苍老,是龙腾海姆的声音。
“夺命仙子?不过是臭名昭著的瘟神而已!”冥王一边出招一边怒斥。
白雪姬力敌冥王和白初玥,终究感觉有些吃力,对冥王喝道:
“冥王只能在冥界横行无忌,却不能来人间作威作福!你没有肉身相护,难道就不怕反噬吗?”
“再如何反噬,本王也能杀了你!”冥王出招更狠。
“龙腾毒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白初玥也怒斥:“休想再为祸人间!”
白初玥的玄天伞快若闪电的攻向白雪姬,冥王姬衍不惜被反噬,也以全力攻击。
白雪姬迎战两人,越来越吃紧,她手下众妖,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咿呀鬼叫。
“白初玥,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白雪姬咬牙切齿道。
白初玥手下不留情:“我当年不杀了你,那才叫后悔!”
激战中,冥王一下子就扣住白雪姬手腕。
夺命仙子乃是海姆,肌肤滑不留手,正运功挣扎冥王的束缚。
陡然,冥王的脸色变得骇然,紧盯着白雪姬,几乎是颤抖的道:
“为什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白雪姬趁其激动,一下子挣脱他的束缚,本想随之反击。
却听冥王含泪看着白雪姬和白初玥,悲声道:
“原来,姬儿才是我的女儿。玥儿,你不是,你竟然不是。”
冥王最后的话,带着一脸失望。
“你说什么?”白初玥和白雪姬,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冥王方才紧握住白雪姬的手腕,才感觉到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气息。
“姬儿身上,才有我的血脉印记。”姬衍看看白雪姬,又看着白初玥道,“难怪,我在你身上,总是感受不到我的气息。”
白雪姬对冥王厉声喝道:“死老鬼,你休得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是冥王之女!”
姬衍随即隔空刺破白雪姬的手,一道血箭飞射上空中,他也刺破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往空中射去,只见这两团血,在空中就聚合在一起。
“姬儿,这下,你相信了吧。”冥王含泪看着白雪姬道。
白初玥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白雪姬自出生就体寒,奄奄一息,是我养父渡给她一身血,才救活了她。
她身上的寒疾,药石无效,即便我后来曾经想给她医治,也驱除不了冥界带来的千年阴寒。
而当年她冤枉我杀了嫡母,我给她和养父验血,两次都只融合了一半,原来那一半,本来就是养父当年渡进她体内的血。”
“白初玥,你胡说什么!”白雪姬几乎疯狂的尖叫,“我不是冥王之女,我怎么会是鬼的女儿?!”
她虽然不肯承认,却看着空中自动融合一起的血液,不得不承认。
白初玥也看着姬衍问:“既然白雪姬才是你的女儿,那我是谁的女儿,我娘亲,又是谁?”
姬衍还没回答,白雪姬却开始幸灾乐祸的哈哈笑道:
“原来,我的娘亲才是圣女,白初玥,你竟然是无父无母,无根之人!”
“不!”白初玥肯定道,“你虽非养父之女,可你的的确确是养母之女。”
姬衍已经施法追查白雪姬身上血脉的来源,半晌后,睁开眼睛,一脸落寂的看着白初玥。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这张,他千万年来也未忘记的脸。
“玥儿,你的娘亲,确实是圣女沉香。”姬衍对她们道,“只是那晚和我欢好的,竟然是一株成了精的晚香玉。”
白初玥震惊道:“到底何人,竟有如此神力,连冥王也骗倒?”
冥王眼芒灵光一闪,一脸挫败道:“三界中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空欢喜了一场。”
“你是说,天帝?”白初玥浅声问。
冥王点点头:“白无瑕做了天帝,连天后的影子都不让我碰。”
白初玥暗道:天帝天后鹣鲽情深,自然连爱人的影子都舍不得让情敌碰。
“阿爹,你方才说,我确实是圣女之女,只是不知我爹爹是谁?”白初玥登时惆怅起来,“难道,我的亲生爹爹,真的是王九凤?”
“这个,我也不确定。”冥王带着抱歉的对白初玥道。
“哈哈哈……王九凤的女儿?”白雪姬又哈哈哈的讥笑:“白初玥,你与自己的兄长,还真是有缘啊!”
“我不管是谁,还是个人。而你,却是个不人不鬼的妖!”白初玥也不遑多让。
“你!”白雪姬气得咬牙切齿。
冥王见白雪姬一脸愤懑,看着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姬儿,冥冥之中,早有预兆,我在凡间取名姬衍,而我的女儿叫姬儿。”
“什么姬儿!”白雪姬仍然不肯承认,“我可不是什么鬼的女儿。”
姬衍也有些失望,他本来一直以为白初玥才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更希望白初玥是自己的女儿。
“不管你是否承认,你已传承了我的血脉,你身上的千年阴寒,就是最好的证明。”姬衍淡淡道。
白初玥看着一脸懊恼的白雪姬:“难怪,你自小就一身寒气,还那么的冷血。”
冥王此刻,似乎被反噬得已有些力不从心,惭愧的看着白初玥:
“玥儿,原谅阿爹,我恐怕要回冥界疗伤,你的大婚,也不能主持了。”
“阿爹,你感觉怎样了。”白初玥赶紧拿出乾坤袋,“我给你吃药。”
“阿爹身为冥王,本不能在凡间使用灵力,每次使用,必受反噬,得回去休养。”冥王说罢,“你告诉蛟儿,师傅并非有心瞒他。”
“阿爹放心,他不会怪你的。”白初玥道。
冥王点点头,又对白雪姬道,“姬儿,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望你好自为之。否则,自食其果。”
姬衍说罢,消失在她们面前。
白雪姬看着忽然就消失的冥王,有些对父亲的依恋,却又有更多的妒忌。
即便自己找到亲生爹爹,可这个爹爹,还是最疼爱白初玥!
白初玥想着自己,刚刚认了亲生父亲,一下子又没有了,上天还真是爱给她开玩笑。
自己的爹爹是不是王九凤呢,若真是王九凤,那自己就是王蛟的亲妹妹,兄妹还真的能再苟且下去,不介意世人的指指点点吗?
自己是不是该回神都,与王九凤验验血,方确定这场大婚,要不要继续下去。
她失魂落魄的,正想离去。
“站住。”白雪姬趁她心神恍惚,一下子以魔法将她定住。
白初玥回过神来,猛运灵力,一下子挣脱开她的束缚。
没好气的看着她:“白雪姬,你又想怎样?!”
白雪姬也没想到白初玥如今的灵力已经那么厉害,不由得谨慎起来。
“璇玑女王,你不想去可怜可怜你那些子民吗?”
白初玥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猛然想起,她可是瘟疫的制造者,怒声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随我去瞧瞧,不就知道了。”白雪姬想带白初玥离开。
白初玥哪里肯随意跟她走:“我的子民,我自会亲自去看!”
“好。”白雪姬停下来,漫声道,“白初玥,那我就先让你看看其他亲人。”
第五百七十一章:受制于人
白雪姬大袖一挥,在空中画了个圆,就像师傅当年在空中掏一个大洞,白初玥可以通过空中的洞,看到远处的影像。
白初玥没料白雪姬与龙腾海姆融为一体,功法竟然如此厉害。
也对,当年龙腾海姆在梅林身上,就与师傅势均力敌,如今她上了白雪姬的身,互相融合,就像鱼儿得水。
她往空中那大洞一看,便见宋玉和墨子虚穿着喜服,被铁链锁在一个地方,甚至若梨也穿着喜服,倒在旁边昏迷不醒。
而三姨娘和白云飞也在里面,只是三姨娘和白云飞的待遇好一些,并未捆绑,也未穿上喜服,只是被妖魔软禁。
还有很多被戴上锁链,身上穿喜服,写着王蛟和宋玉的男人,这些男人,都是四大仙门的弟子,此刻却是蔫蔫的。
白雪姬又带着抹狡狯的笑:“白初玥,且让你再瞧瞧,你那几个宝贝孩子哦。”
随着白雪姬施法,白初玥又看到触目惊心的画面。
自己几个孩子,竟也昏倒在床上,嘴唇紫黑,生死未卜,被妖人用长剑架在脖子上。
只要白雪姬一声令下,几个孩子的脑袋就会搬家。
怪不得白雪姬方才说,她杀了她会后悔的。
“你丧心病狂!”
白初玥对白雪姬狂吼一声,赶紧以灵力去认真辨认,抱着一丝希望,那是白雪姬施的魔法。
最后,白初玥肯定,那不是魔法,自己的几个孩子,以及自己关心的亲人,都落在白雪姬手上。
白雪姬能隔空观象,功法不逊自己的师傅司老桃。
“你看到那把握剑的铁手吗?”白雪姬又阴测测的问。
那铁手似曾相识。
白初玥略为蹙眉:“难道是相里鹤?”
“好眼力!”白雪姬赞许道。
“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白初玥愤恨道。
“他可是对你和王蛟有着刻骨仇恨,只要我轻轻点头,他手中的剑,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那几个可爱的脑袋瓜。”
铁手的主人终于抬起头,那脸不是相里鹤的,但那阴森森的眼神,是相里鹤的。
他的剑闪烁着寒芒,可见其锋利,只要稍稍用力,孩子们的脑袋就与脖子分家。
白初玥的心,吊到嗓子眼,此刻,还真的不敢轻举妄动,暗暗想着对策。
若梨被白雪姬拿下,是不能来救了。
师傅又闭关三年,魂魄出窍,联系不上。
“白雪姬,你好卑鄙!”白初玥不知他们的生死,担心的问,“你将他们怎样了?!”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们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白雪姬悠然道。
白初玥气得跺脚:“白雪姬,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初玥,从今以后,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反抗,否则,我就毁灭整个大东荒!”
白雪姬的语气非常狠绝,她知道白初玥绝不会看着那么多人为她而死。
白初玥看着相里鹤架在孩子们脖子上的剑,又想到白雪姬那宫殿里被绑的那些人,知道不能与她硬碰。
“好,我不反抗。”白初玥只能妥协。
“我再让你看看你心爱的王蛟。”
白雪姬说罢,又自空中挖了个洞,便看见王蛟自北疆风尘仆仆赶回皇宫,伺候他的小荀子赶紧给他端来热茶。
“皇上千里奔袭,一路辛苦了。快,赶紧喝口茶解解乏。”小荀子殷勤的伺候王蛟喝茶。
王蛟也不疑有他,接过小荀子的茶就喝了,还问道:“几个孩子怎样了?”
“皇上,奴才正要禀报呢,皇后还是舍不得几个孩子,昨日自北荒回来,就把几个孩子接回璇玑,要与孩子们一起嫁过来呢。”小荀子躬身道。
王蛟一些愕然,盯着小荀子道:“有这样的事,怎没听她讲?”
“那皇上得亲自问问皇后娘娘了。”小荀子躬身道,“奴才先去准备热水,伺候皇上沐浴。”
小荀子躬身退下。
当小荀子挺直身子,看向白雪姬和白初玥时,露出一抹邪笑。
白初玥看着小荀子的眼神,心内骇然:那不是小荀子,那是白天朗!
但她不能让白雪姬知道,自己看出来小荀子就是白天朗。
小荀子刚刚退下,便见瑾姑姑听说皇上回来,急急的赶过来,告诉皇上,皇后娘娘将几个孩子接走了,问皇上是否知道。
王蛟怕瑾姑姑担心,遂告诉她,皇后已经同他说了,让她别担心。
瑾姑姑听了王蛟的话,才又放心的离去。
她当时见皇后娘娘神色匆匆的接走几个孩子,着实是有些不放心的,但一眨眼功夫,皇后娘娘就把几个孩子带走了。
白初玥一把揪着白雪姬的胸口,咬牙切齿的看着白雪姬:
“他给王蛟喝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白雪姬软软的笑了:“好东西。”
白初玥卯足劲,狠狠给白雪姬抽了一耳光:“你这个毒瘤,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雪姬也不介意,阴测测道:“白初玥,等一会王蛟找你,你可知道如何回答了吧?”
便在此时,王蛟已迫不及待的和白初玥对视,白雪姬退过一旁盯着。
镜子里,王蛟紧张的问:“玥儿,你可是把几个孩子接去璇玑了?”
白初玥轻轻抚摸着穿梭镜,抚摸着里面王蛟的脸庞,一下子有泪雾涌上来。
“玥儿?”王蛟蹙眉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就是看你一路风尘仆仆,有些心疼。”白初玥的喉咙有些哽咽。
“孩子呢,你还没回答我呢,孩子是不是你接去璇玑了?”王蛟再紧张的追问。
“噢……”白初玥擦擦泪:“我就是去一趟北荒回来,太挂念孩子了,忍不住去把他们接了过来。”
“吓死我了。”王蛟道,“你事前没同我商量,我还以为有谁冒充你接走了孩子呢。”
“瞧你紧张的,我和孩子离开你身边,你可是逍遥快活吧?”白初玥冷冷道。
王蛟笑道:“什么逍遥快活,你吃什么干醋了?”
“哼,那个小荀子,带着一张阿谀奉承的假面具,心里却和我那个大哥一样,满肚子坏水,指不定趁我离开,就给你找一大堆美人,让你逍遥快活呢!”
“哈哈哈……咱们过两日就大婚了,你还真吃起干醋来,是不是婚前忧郁症了?”
顿了顿,王蛟又道:“别吃那些没来由的干醋了,孩子们在哪,让他们过来同父皇打声招呼。”
“噢……我……我今日给他们做了一道美味的海鱼,就是那年咱们在春水江畔钓鱼,不悔想吃槐大叔那条漂亮的鱼。
今日我总算给孩子们做了,他们吃了漂亮的鱼,心满意足的睡着了。我正要去看望璇玑子民,我的子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不悔想吃的,槐大叔那漂亮的鱼,今日终于吃上了?”王蛟再蹙眉看着镜子中的白初玥。
“是啊,他馋了几年,一直嚷嚷着想吃那漂亮的美人鱼,一物降一物,那漂亮的美人鱼出现在璇玑,这几个孩子可算是有口福了。吃了漂亮美味的鱼,都在美美的睡大觉呢。”
白初玥的眼中已噙着泪:“好了,我得赶去看看这里的子民,听说他们都感染了瘟疫,我得尽快赶去看看他们,就这样吧。”
白初玥说罢,关闭了对视。
但愿,王蛟能与自己心有灵犀。
方才白初玥说小荀子带着假面具,就像她大哥一样一肚子坏水,白雪姬就全神戒备,紧张的盯着白初玥,以为白初玥会告诉王蛟,小荀子给他吃了毒药。
见白初玥只是吃醋,她要下毒的毒爪才停下来。
见白初玥结束对视,白雪姬酸溜溜的看着她:“你俩如此恩爱,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白初玥冷冽道。
“走吧,你且随我去看看你那些中毒的子民。”
白初玥随白雪姬飞去,沿途所见,老百姓都感染了瘟疫,一如穷荒那些瘟疫。
人们脸色青黑,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有些体弱者,已然死去,身上溃烂成臭水。
都是因为自己,白雪姬才害死这些人。
白雪姬又在几个好端端的老百姓身上,射出毒液。
便见瑾那几人的身体,逐渐化成一滩血水。
白初玥看得血脉贲张,目眦尽裂:“白雪姬,你不是人!”
“白初玥,我当然不是人,我是瘟神,我爹是死神。如今,你彻底知道我的厉害了?”白雪姬冷冷道,“你若敢不安分,整个大东荒,所有人,皆是如此下场!”
“你敢!”白初玥目眦尽裂。
“你最清楚,没有我不敢的。”
白雪姬到底有多狠毒,白初玥最清楚,这些阴狠毒辣之事,她定然能干得出来。
她缓缓跪下来,看着那些血水哭道:“对不起……”
可怜这些人,尸骨无存,唯一滩血水。
她痛心疾首的对白雪姬喝道:
“冥王虽令人闻风丧胆,却远不及他女儿歹毒心肠!我真恨当年对你心慈手软!”
白初玥此刻真的后悔,当年白雪姬和母亲串通嫁祸她杀铁牡丹,就应该将其绳之以法。
“白初玥呀白初玥,是你,将你姐姐逼成杀人的刀。”白雪姬悠然道。
白初玥泪流满面,再狠狠的看着白雪姬:
“我知道,你要对付的,只是我,为何要伤害这些无辜?!”
“这瘟疫,还只是在璇玑,你若不乖乖听话,我连这个大东荒,都要毁灭。
你即便是神医,再有双灵巧的手,也来不及医治那么多将死之人吧。”
“白雪姬,你不惜卖掉祖宅,去学这些害人的邪门歪术,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白初玥恨不得将白雪姬撕碎。
“什么邪门歪术,瘟神一怒,六畜皆亡!”白雪姬傲然道,“白初玥,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师傅司老桃,也望尘莫及!”
“白雪姬,你制造瘟疫,滥杀无辜,别以为毒姆与你融为一体,你就能得逞,需知万物相生相克!”白初玥恨恨的瞪着白雪姬。
“白初玥,你对我如此忤逆,还真是想所有人都死在你手上吗?”
“好,算我怕了你。”白初玥忍痛道,“只要你给他们解药,放了我那些亲人,不再祸害苍生,你想怎么样,我都随你!”
“白初玥,你可得记住了。”白雪姬悠然道,“你的亲人孩子,以及大东荒所有人的命,都拽在你的手上,你可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白雪姬随即递给白初玥一颗黑色药丸。
“想毒死我?”白初玥冷冷道。
“我可舍不得你痛快的死,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雪姬带着刻骨仇恨的瞪着白雪姬。
“我可以吃下这药,但你得先救那些中毒的子民。”白初玥笃定道,“否则,我发誓,绝对灭了你!”
“想玉石俱焚?你真舍得你那些孩子?”白雪姬不相信的看着她。
再在空中画一个圆,又露出相里鹤举着剑的画面。
相里鹤也看着空中的白初玥,举举在孩子们脖子上的剑,面目狰狞的道:
“白初玥,再不吃药,我这手一松……”
白初玥还是冷冽的对白雪姬道:“先救人!”
白雪姬见她宁死不屈的样子,也只能先给璇玑那些子民解药,白初玥才肯服下那药丸。
药丸下肚,白初玥昏死过去。
第五百七十二章:抢夺身份
白初玥再睁开眼时,觉得浑身酸痛,自己被绑在奢华浴池一角的汉白玉柱石上。
白初玥看着这奢华的浴池,并非璇玑王宫,也并非神都皇宫,自己到底在哪里?
再抬眸,看着站在面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一脸惊愕的脱口问:
“你是谁,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白雪姬,我是白初玥,怎么会和你一模一样。”
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初玥,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白初玥自己的。
“……白雪姬?”
白初玥脑袋有些乱,自己明明是白初玥,她怎么说自己是白雪姬。
最可怕的,是自己也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白雪姬的声音。
“哈哈哈……白初玥,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吧?”那白初玥阴测测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我互换了皮囊,我如今是如假包换的白初玥,而你,是实实在在的白雪姬。”
原来,白初玥吃了白雪姬的毒丸,昏死过去。
白雪姬将白初玥带回她在招摇山的白宫,拎至浴池中,施魔法剖开她和自己的皮囊互换,将她们的身份调转。
难怪,满满浴池,竟是血水。
“……我早该想到,你是白雪姬。”白初玥淡淡道。
“从前是,如今我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白初玥,而你,是有老又丑的冥王之女白雪姬。”
白雪姬说罢,将她拽至一面大镜面前。
白初玥骇然的看着镜子,里面的她,不仅是白雪姬的面容,还真是有老又丑的白发老妪。
她的一头青丝,不仅变成了白发,白雪姬的脸皮上,也皱纹横生。
此刻的她,白发凌乱,刚刚换了脸皮,面无人色,一脸皱纹,显得更加苍老凄惨。
而原本属于自己的衣裳和身上所戴饰物,都在白雪姬身上。
白初玥颤抖的抚摸着自己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痛心的看着白雪姬:
“白雪姬,你不仅换了我的脸庞,还给我吃了美人迟暮?”
这个令人一下子变老的美人迟暮,白初玥知道,却从未炼制过这样的毒药。
“卷帘西风落日斜,美人迟暮隔天涯。”白雪姬阴测测的笑道,“你的王郎,若知道这个迟暮美人,就是他的心尖尖,该有多伤心啊。”
“我见过最毒的毒物,见过地狱最恶毒的恶鬼,见过魔域的魔尊,却没见过如你这般狠毒之人。”白初玥痛心感慨,“白雪姬,我真想剖开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的心,是自幼就被你美丽的光环熏黑的,我变成这样,也是你逼的!”白雪姬狠狠道。
“你还为自己的狼心狗肺找借口?”白初玥声色俱厉的喝道,“你弑杀母亲,逼死亲娘,滥杀无辜,手段凶残!天地不仁,怎么会造了你这么个连畜生都不如的魔鬼!”
白雪姬手上赫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拍着利刃,看着白初玥愤怒的样子,哈哈大笑:
“本来,我还想割了你的舌头,省得你在王郎面前嚼舌根。但看见你除了怒骂,却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的样子,我才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胜利者?”白初玥露出鄙夷的笑,“你众叛亲离,没人爱没人疼,失去一切,还有脸说自己是胜利者?”
“白初玥,和你吵架,真是一件有趣之事,你若成了哑巴,我岂不很寂寞?”
“你简直丧心病狂!无药可救!”白初玥恨声道,“白雪姬,你不会得逞的!”
“不会得逞?哈哈哈……”
白雪姬一阵狂笑,而后继续道:
“如今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的璇玑,你的子民,你的后位,你的夫君,你的孩子,都属于我!”
白雪姬张袖傲然道,再抚摸着胸口的新月吊坠:“就连这圣女之物,也失而复得!”
“你以为拥有了我的面容,王蛟就会爱上你吗?!”
“他爱不爱白雪姬,没干系,他爱我这个白初玥,就足够了。”
白雪姬无所谓的笑道,满意的摸摸自己的脸。
“白雪姬,你施的魔法维持不了多久,时辰一过,你的魔法就消除,立刻打回原形!”
“白初玥,你就接受现实吧,这换皮之术虽然借助魔法,但你我已然实实在在的换了容颜。”
“白雪姬,你以为换了我的脸,就能冒充我吗,真是异想天开!”
“白初玥,我把你身上每一次肌肤都剥下来换了,就连你脚底的胎记,都换到我的脚下。
还把你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摄取过来。你此生做过什么,吃过什么,甚至连你做了什么梦,我都清清楚楚。
所以,我不仅拥有你的容貌,就连你的记忆,你所会的东西,我基本都会。”
“白雪姬,你到底想怎样?”
她方才醒来酸痛无力,如今和白雪姬周旋了这一会,调息过来,想挣扎开束缚,和白雪姬拼死一搏。
白雪姬却一挥手,封住她的气海雪山,令她不能动弹,不能言语。
白初玥料想白雪姬又出什么阴险毒招了。
果然,白雪姬手上寒芒在空中连挥,利索的挑断了白初玥的脚筋。
血,流进浴池,浴池里原本就殷红的水变得更加猩红。
“知道我为何还不挑断你的手筋吗?”白雪姬道,“因为你这双手,还要亲自伺候我。”
白初玥平日里以赤灵珠修炼,此刻猛运全身灵力,身上陡然泛起炫光。
她手脚不能动,却还有翅膀,猛然振翅,正想飞走,白雪姬却冷厉道:
“白初玥,你这一飞走,你这里的所有亲人,立刻人头落地!”
“卑鄙!”白初玥顿时停了下来。
白雪姬又不疾不徐道:“白初玥,你比谁都清楚,战争令生灵涂炭,但战争还可以投降,还能手下留情,瘟疫却格杀勿论!你就真的忍心所有人死在你面前,大东荒尸骨成山吗?”
白雪姬虽然残忍,说的却是事实,穷荒蛮荒那些惨不忍睹的毒尸巨人,历历在目。
冲动是魔鬼,如今不仅是她和身边亲人的生死,还是整个大东荒的存亡,她再痛,也必须冷静下来。
“白雪姬,你恨的,不过是我。若我不反抗,你就放过大东荒所有百姓所有人?”
“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且考虑,饶过这里的老百姓。”
“你得答应,放了所有人,不准伤害王蛟和我的孩子们。”
“你已成为我的阶下囚,只要我想,立刻就可以杀了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顿了顿,白雪姬举着匕首,又一脸阴毒道:
“方才只是换了你的皮,留着你的眼睛,让你自己看看这副老妪的样子。如今也看过了,你这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也该瞎了。”
白雪姬话毕,就想去毁了白初玥的眼睛。
“哈哈哈……”白初玥忽然仰天长笑。
她凄然的笑了一阵,而后落寞道:
“快点下手,废了我这双眼睛吧。白雪姬,你自懂事就开始和我斗,斗了那么多年,我成了皇后,你成了人人唾弃的瘟神。
如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抢夺了我的一切,抢夺了我的夫君,看着你们在我面前恩爱,看着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成为你的脚底泥呢。
我宁愿自己瞎了,哪怕立刻死去,也不想看见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耀武扬威啊。”
白初玥如此一说,白雪姬又不想如她所愿了。
“我差点就把一台好戏弄砸了。”白雪姬笑嘻嘻道,“你不想看见我与你的爱人恩爱?我偏不成全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我如何成为王蛟的皇后,在你面前秀恩爱,成为你孩子的母亲,夺走你的一切,我这样赢了你,才叫大快人心!”
白雪姬说罢,手上剑光挥舞,一下子斩掉白初玥背上双翅。
白初玥剧痛钻心,整个人无力的掉下来。
噬心蚀髓的剧痛,痛得白初玥脸色死白,全身被冷汗打湿,嘴巴张合着,却连喊都喊不出声音来。
“很痛么?”白雪姬看着忍受着剧痛的白初玥问。
再看着她目眦尽裂的眸光,漫声道:
“痛就对了,我康儿在我怀里断气那刻,我就像你这般痛,只是你痛在血肉里,而我,却痛在心里!”
白雪姬说罢将她拎进浴池,将她摁倒在血水里,又发疯般怒骂:
“为什么我的康儿就早早夭折,而你的儿子却能成为太子!不公平!老天爷,你不公平啊!”
直至白初玥快喘不过气了,白雪姬才一把将她甩上来。
白雪姬看着咳嗽的白初玥,声音没有一点人情味:
“白初玥,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湿漉漉的白初玥看着白雪姬,喘息一会,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看着自己的断翅,哀哀道:“白雪姬,我自小就知道,你心肠歹毒!可没想到,你竟连禽兽都不如!”
“好妹妹,没办法,谁让你会飞呢,我不斩了你翅膀,不挑断你的脚筋,你离开姐姐,叫姐姐如何舍得。”
“白雪姬,你可以杀了我,又或者将我囚禁在此,求你不要将我带在身边!
你可以抢夺我的一切,但不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与王蛟大婚,与我夫君恩爱,看着我的孩子,叫你做母后!”
白初玥说罢,心酸的落泪。
“好妹妹,我怎么舍得将你孤零零囚禁于此,我自然得将你带在身边,服侍我出嫁。
看着我如何风风光光的,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看着我跟你的夫君,是如何的恩爱情浓,你的孩子,是如何恭恭敬敬的喊我母后。”
白初玥暗暗松口气,她能把自己带在身边,所有人就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