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幸运花神TXT下载幸运花神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幸运花神全文阅读

作者:炫火凤凰     幸运花神txt下载     幸运花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月圆人圆

    翌日,中秋佳节,王蛟没来,杜若和其他人竟然也没来。

    算算时日,想来,他们怕是忙着要出兵捉拿百里虎威了。

    晚膳也没甚胃口,随便吃了一些,绚丽晚霞自窗外倾泻进来。

    白初玥走到窗前,她所住之处楼高三层,她就住在三楼上,可俯瞰整个庭院。

    窗下那株金桂香飘四溢,她嗅着馥郁的桂花香,看着庭院盛绽的金菊,赏着早早就悬挂在天空像银盘的圆月。

    承王殿下今晚,应该在热热闹闹的皇宫庆贺,那里君臣同聚,还有他的儿子以及他的未婚妻虞美人。

    心里有些酸涩,甚是郁闷,双臂抱着自己,竟觉得颇为孤单。

    中秋佳节,一个人被囚牢笼,心中苦闷煎熬,自是难免。

    坐下来继续撰写幸运女神吧,如此倒是能打发时间。

    铁娘子却来禀报,承王殿下来了,让她准备迎接。

    白初玥心里暗道:他不应该是在皇宫,与家人以及群臣赏月吗?

    想归想,还是收拾一下案头的稿件,准备接驾。

    便见王蛟带着铁娘子和杜若进来,铁娘子还推着辆餐车,车上竟是琳琅满目的佳果以及各种口味的月饼。

    中秋佳节,人月团圆。

    月圆之夜,他的到来,令她心里莫名的惊喜。

    铁娘子帮忙推食物进来,便识趣的退下。

    “中秋吉乐。”王蛟看着故作从容眼底却有掩饰不住喜悦的白初玥道。

    四目凝望,她看着他深情的眸光,他这是要与自己过中秋节么?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皇宫陪皇上以及他的王子还有他的虞美人赏月吗。

    “中秋吉乐。”白初玥压抑着激动,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美好,“殿下,不是要在此过节吧?”

    “对啊,你是进来协助我办案的,要你在这里过节,已经委屈你了,我不能再冷落了你。”王蛟带着邪魅的笑。

    他虽说得轻巧,白初玥却知道他的心意,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暖暖笑意,顺着他的话茬调侃:

    “如此看来,殿下还算是有良心哦。”

    “当然,难道你以为,本王是无心无肺之人么。”

    王蛟看着他,收敛起不羁,带着一丝愧意道:

    “是我令你不能与家人团聚,陪你共度中秋,算是赔罪。”

    他竟似旁若无人。

    白初玥并不知王蛟进来前,已命流云去隔壁密室,让翰林院那些监视之人全部退下,请他们去庭院吃月饼赏月去。

    虽然,那个墨子虚磨磨蹭蹭才肯离开。

    王蛟多情的星眸,总能令她面红耳热,心如鹿撞……

    即便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放下,却在每次见到他又情不自禁的拾起。

    王蛟与白初玥,似一对情人在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一旁默默切月饼的杜若,飞快的瞥一眼承王以及白初玥,见他俩四目凝视,不敢再看,赶紧切月饼。

    “赔罪就不敢当了,只是没想到……阶下囚还有吃月饼赏月的待遇。”

    白初玥不期然的流露出幸福的笑意,红霞满面。

    弯弯的月牙儿,绯红的脸颊,带着羞赧。

    王蛟看着满面绯红带着羞赧的她,不禁怦然心跳。

    “什么阶下囚,我说过,这只是暂时的。”他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心疼。

    她抿抿嘴唇,默默点点头。

    “今年且委屈你在此过中秋,来年,你便可与家人团聚,共度佳节。”

    “谢谢殿下。”她真心感激。

    心里柔肠百结,既欢喜又苦涩。

    没想到此生还能与他一同过中秋佳节。

    王蛟见杜若已月饼,他亲自端起一盘到白初玥面前:

    “来,尝尝,这可是御膳房做的。有金华火腿味,还有五仁和水果味,你看看自己喜欢哪种。”

    杜若没对白初玥说出来,这些可是殿下亲自挑选的。

    “御膳房做的?那可得好好品尝。”

    白初玥不客气的拿了块金华火腿咸香味的尝起来。

    说实在的,这御膳房做的月饼,和她做的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口感略嫌油腻了些。

    但比起神都街上那几家出名的饼铺,已经是佳品了。

    “怎么样?”王蛟脸上带着期待。

    “好吃!”白初玥吃着月饼,看着他的星眸,“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

    其实,月饼是否好吃,早就不重要,真正的快乐,是陪她吃饼陪她过中秋佳节的眼前人。

    “我也尝尝。”王蛟心有灵犀,看着她眸子里的那抹幸福,也心满意足道:“确实好吃,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

    四目相投,两人带着会心的微笑,都情不自禁的希望这样美好的时刻永远留住。

    王蛟幸福得有些少年人的羞涩,又对她道:“好吃就多吃点。”

    “那是当然,每种口味,我都得尝尝。”白初玥像孩子般笑道,“殿下的一番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王蛟看着白初玥的笑靥,看着那澄澈不染尘埃的眼眸,看着那弯弯的月牙儿,忽然就想到儿子不悔,也有这样弯弯月牙儿的眼睛,眸子也是这般不染尘埃的清澈。

    他心里软成一片,仿佛能将面前的盘子融化。

    白初玥品尝过月饼,又对旁边伺候的杜若道:

    “小杜,你也吃呀,咱们一起共度佳节。”

    “是啊,杜丫头,你也吃。”王蛟也想起来,让杜若一起吃。

    “谢谢殿下。”杜若不失礼数的多谢,也拿起一块吃了。

    能与殿下一同过中秋佳节,是她梦寐以求的,即便是殿下的未婚妻虞美人,也求不来。

    因为殿下根本没同虞美人过中秋佳节。

    但她明白殿下来与白初玥过节的情意,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多余之人,便找借口出去。

    “殿下,这么多月饼,我看你们也吃不万,不如带些给外面的铁娘子尝尝,算是赏她们。”

    “好,去吧。”王蛟见杜若识趣懂事,嘉许的点头。

    杜若便拿了些果饼出去给铁娘子,把空间留给白初玥和承王殿下。

    白初玥和王蛟皆一脸幸福的吃着月饼,白初玥看着王蛟,有些感慨的笑道:

    “我想过很多事情,却没想到,会在囚牢过中秋节吃月饼,更没想到,有殿下相陪。”

    “是啊,我也没想到。”王蛟也感慨,深情的看着她:“就像那年大年夜,我们在翰北的路上,吃肉喝酒赏星夜,此生难忘。”

    两人的眼前,不期然又想起翰北那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一切,是那么远又那么近,两人终于邂逅,近在咫尺。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惆怅。

    即便近在咫尺,却是身在牢笼的阶下囚。

    “对不起,若我知道你就是阿古拉,断不会以你亲人性命,挟迫你回来。”王蛟带着愧疚。

    “不必说了,”白初玥轻轻摇头,“是我心甘情愿回来的。”

    “不过,我也庆幸,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否则,阿古拉永远在西荒,我这辈子都难邂逅。”

    白初玥没有再接阿古拉的话茬,只是嫣然浅笑。

    透过高窗,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几乎塞满整个窗棂。

    白初玥站起来行至窗前赏着窗外的月光。

    一缕幽幽月色流泻在一袭白纱裙的白初玥身上,她整个人散发着皎洁光芒,如同月光下的月亮女神。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赏月。”白初玥身畔,响起王蛟好听的声音。

    白初玥回眸看着他,见他正一往情深的看着自己,也嫣然浅笑:

    “是啊,没想到今年赏月,别有一番——意境。”

    她本来想说别有一番情意的,最后说成意境。

    窗外月圆,室内人圆。

    她在月色中粉白的笑靥,如同绽放的高贵娇艳的辛夷花。

    世间上还有比这更夺目的美人花吗?

    看见花儿热烈盛绽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王蛟魂不守舍,心驰神往。

第二百五十九章:姐弟传话

    窗下庭院闹哄哄,桂花树下有群人在吃月饼赏月。

    忽然,白初玥定睛看着窗外那株桂花树上,似乎有人趴在高高的树桠上朝她这里窥视着。

    树叶掩映,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稀能瞧出来是个男子。

    白初玥正惊诧这大晚上的树上怎么会有人,便听桂花树下有男子的声音大声道:

    “墨学士,你的喜好还真特别,殿下请你们吃饼赏月,你倒好,爬上桂花树上赏月去!”

    白初玥听出那说话声音像鞭炮之人,是王蛟的属下烈风。

    便听树上之人也大声回答:“我不爬得高,哪能看见我的月亮女神!”

    白初玥略为蹙眉,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一下子却未能听出是谁。

    “好好好!你要近距离欣赏你的月亮女神,那就好好看过够!只是你当心点,别掉下来摔断胳膊腿就行!”烈风的声音又笑道。

    树上之人也不再回应烈风,只听他昂天大声道:

    “玥姐姐,今天中秋佳节,我终于盼到玥姐姐出来了。都说广寒宫清冷凄苦,姐姐被困其中犹如牢笼,但姐姐别怕,弟弟墨子虚就在您身边,一直陪着您看着您呢!”

    墨子虚?!

    姐姐?弟弟?

    白初玥心头剧震:是当年那个弟弟墨子虚?烈风方才口中的墨学士就是他?

    墨子虚方才那番话,分明是对自己说的。

    王蛟本来魂不守舍的看着白初玥,被楼下的声音打扰,微恼的靠近窗前,对下面喝道:

    “墨子虚,亏你是堂堂学士,不仅半夜爬树,还大声嚷嚷!成何体统!下去!”

    烈风见殿下喝斥,赶紧低声召墨子虚下去:“哎呦墨学士,你打扰到咱们殿下了,赶紧下来吧,我接住你!”

    “玥姐姐,子虚且下去了,广寒宫没人情味,您自己保重啊。”墨子虚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跳下树去。

    白初玥脸上不动声色,像随意的问;“那个什么墨子虚,是学士,翰林院的学士?”

    “是的,就在去年,和宋玉一起考进翰林院。他的文采,本来并不输给宋玉,奈何他出身寒门,而宋玉是皇上的外甥,自然被皇上钦定为大学士。”

    “学士和大学士,有何区别?”白初玥随意的问。

    “嗯……翰林学士,主管修编国史,还记录皇上的起居注。大学士是皇上身边的翰林承旨,算是皇上心腹。”

    “翰林院的学士,怎么会在回岸堂?”白初玥又顺口问。

    “这次,皇上本想让宋玉来监视记录你的一言一行,但碍于宋玉和你的关系,怕他徇私。

    且墨子虚能左右手同书,双管齐下,过目不忘,速记能力无人能比,故皇上派墨子虚来监视记录你的一言一行。”

    白初玥听了王蛟这番话,默默点点头:

    难怪,方才墨子虚大声喊那番话,他是想告诉自己,让自己别害怕,他一直就在隔壁的密室,看着自己,默默守着自己。

    她不经意的看一眼高墙的梅花孔,原来这后面的眼睛,竟是墨子虚。

    她眼里涌起泪光,怕王蛟看出端倪,垂眸轻笑:“真没想到,堂堂学士,竟然爬树赏月。”

    她转身往座位走回去,王蛟亦步亦趋,也轻笑:

    “是啊,那个墨子虚,本王请他吃饼赏月,没想到却爬到树上去赏他的月亮女神,还吵吵嚷嚷。”

    两人回去重新落座,王蛟看着白初玥红彤彤的脸,忽然灵台清明,恍然道:

    “那个小白脸,不会是这阵子一直盯着你,喜欢上你,把你当他的月亮女神了吧?”

    白初玥看着他失笑:“殿下说什么呢,那人分明就是个书呆子。”

    “不对,墨子虚平日里是个懂分寸懂礼节之人,我怎么觉得他,方才大声嚷嚷的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王蛟带着醋意的盯着白初玥。

    盯得白初玥的脸色更加绯红,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他就是个小孩,你不要胡乱猜测。”

    “什么小孩,他已进阶翰林学士,早就能娶妻生子了。”王蛟气得有些团团转,醋意更浓:“那小白脸,不会也是……”

    他斟酌着,到底该问墨子虚是她的小情人还是她的旧识。

    白初玥当初同王蛟讲起她小时候那个救她的小男孩之事,并没说出墨子虚的名字。

    她看着他半晌,终于认真道:“殿下,我若实情告知,你能答应我,不去找墨子虚的麻烦吗?”

    “好,你说。”王蛟有些急不可待。

    于是,白初玥告诉他,当年和墨子虚是怎样认识,后来她被白雪姬千刀万剐,几乎死在她手上,是墨子虚赶来相救,自此再无他的音信。

    “原来,他就是那个曾经救你的小孩。”王蛟终于释然。

    “所以,你就当不知道我与他相识,让他默默守着这个姐姐就好。”

    “好,我答应你。”王蛟点点头,愉快的亲自煮茶。

    白初玥看着面前细心煮茶的王蛟,心里暖融融,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实,殿下不必来陪我过节的,你该在皇宫陪你的小王子,他也需要父王陪他吃饼赏月。”

    她本来还想说虞美人也需要他陪的,怕扫他的兴,就没说出口。

    “我已经陪他吃过月饼了,至于赏月吧,小孩子也不懂什么赏月。

    何况皇宫有那么多人陪他,有我无我都无所谓,但你这里,却只有你一个人。”

    王蛟看着白初玥,简单的话,却有深深的情意。

    白初玥脸上发烫,不敢再迎他多情的眸光,专注的看着咕嘟咕嘟的茶壶。

    王蛟煮好茶,斟了一盏递给她,温柔道:“来,吃了月饼,喝些茶,解解腻。”

    白初玥接过来,轻轻嗅着茶香。

    “快尝尝,看看我煮茶的手艺。”王蛟有些期待,又叮嘱:“小心烫。”

    白初玥酌了一口,点头道:“真香,没想到殿下煮茶,还是一绝。”

    王蛟看着她,带着撒娇的语气:“不老实。”

    “我如何不老实了?”白初玥嗔笑。

    “宋玉煮的茶,才是一绝。”王蛟看着她澄澈的明眸。

    “宋玉?”她默默点点头。

    “他常在凤凰台,可是每日伺候你品茶吧?”

    空气中又有丝酸酸的味道。

    “宋玉煮茶,名满神都,确实不假。”白初玥看着像孩子般吃醋的他,“但茶不在好坏,只在煮茶人的心意,就像吃饼赏月,得看与谁一起。”

    这番话,泄漏了白初玥万般情意。

    王蛟看着她红扑扑的笑靥,嘴角终于又上扬。

    和她在一起,月饼比往年香甜,月亮比往年有诗意,品茶也特别的香醇。

    她就像越酿越香醇的美酒,年份越久,越馥郁芬芳,越离不开。

    吃了月饼喝了茶赏了月,王蛟见夜已深,道:

    “明日,猎人就要去捕虎了,你可有什么话,想对……老虎说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总是有风险的。

    临别,他竟怕再见不到她,竟希望她能对自己说些平安归来之类的话。

    却话锋一转,成为了有什么话对老虎说。

    白初玥知他言下之意,是要与百里虎威开战了。

    想了想,道:“我的一双女儿,虽非百里虎威亲生,可是这些年,他却视如己出,请殿下代我转告,谢谢他。”

    他似乎有些失望,站起来,看着她半晌,失落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王蛟转身,正要离去。

    “愿殿下平安归来。”

    白初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嘴角终于笑眯眯的翘起来,回过头来,深情的看着她:“等我回来。”

    白初玥看着他闪烁的星眸,微笑点点头。

    王蛟看着她的笑靥,嘴角噙笑,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房间。

第二百六十章:戏弄学士

    经过隔壁密室,王蛟的脚步还是停驻,略为思忖,还是让流云带墨子虚到另外的一间房间。

    流云不知就里,以为殿下要问罪墨子虚方才的惊扰,带他过来自然就不甚客气。

    墨子虚被流云带过去,没好气的看着王蛟,敷衍的抱抱拳头:“殿下,是下官方才得意忘形,失了礼数,惊扰了殿下。”

    “墨学士,瞧你这样子,并非来道歉的。”

    王蛟把一双大长腿搁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墨子虚,脸上带着邪魅的笑。

    “惊扰之罪,殿下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墨子虚也挺起胸膛,傲气道。

    “倒是有一番清骨。”王蛟点点头,身子向前倾,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可是本王若治了你的罪,你如何还能在这里保护你的月亮女神——你的玥姐姐呢?”

    墨子虚闻言脸色骤变:“殿下可以治我惊扰之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一切与白初玥无关。”

    “无关?你那么紧张白初玥,你与她到底是何关系?”王蛟身子往后倾,又斜睨着墨子虚,高高在上的问。

    “我,我和她根本没有关系,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墨子虚的语气毕竟有些心虚。

    “不认识?”王蛟盯着墨子虚,“墨子虚,你方才爬树喊话,分明是与白初玥通信息。”

    “不是这样的。”墨子虚有些急乱,又拍着胸口道,“殿下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拖无辜之人下水。”

    “瞧瞧你这一身侠骨的,哪里像个读书人,倒像是江湖游侠。”王蛟认真的看着墨子虚,“你如此维护白初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小情人呢。”

    “殿下,子虚敬重殿下正直英勇善良,但你若侮辱白初玥,即便你于下官有知遇之恩,我也……瞧不起你!”

    “白初玥是你的月亮女神,所以侮辱不得?”王蛟故作恼火的拍拍桌子,“臭小子,看你这一脸心疼的,你还不承认,你与白初玥有关系?”

    “殿下相信我,下官与她,真的不认识。”墨子虚急急道。

    “人家自小就当你是亲弟弟,关爱有加,到了她被自己的亲姐姐谋害,你这个好弟弟又适时的跑来相救。”王蛟站起来指着墨子虚,“现在她就被囚在牢笼,指着你这个弟弟来救,你倒说与她没关系,不认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墨子虚看着王蛟逐渐流露的笑脸,半晌后愕然道:

    “原来殿下知道,当年那个救她的男孩是我?”

    “要不是你方才那通嚷嚷,白初玥也不知道隔壁窥视之人就是你,也不会向本王承认你是她弟弟。”

    “原来殿下是在戏弄子虚。”墨子虚像孩子般有些赌气。

    “你惊扰了本王,本王戏弄不得学士啊。”王蛟看着墨子虚,又和颜悦色道:“这些日子,你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囚,却无能为力吗,心里委实难受吧。”

    王蛟的话,一下子说到墨子虚心坎里,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含泪道:

    “是,我明知道姐姐是无辜的,每日眼睁睁看着她坐困牢笼,却无能为力,救不了她出去。”

    “你放心,待百里虎威被擒,你姐姐就能自由了。”王蛟看着他,大有爱屋及乌之情。

    “真的?”墨子虚转忧为喜:“殿下真的能放了我姐姐?”

    “她本就无罪,怎么就不能放了。”王蛟理所当然道。

    墨子虚又看着王蛟,不满道:“殿下既知她无罪,为何万里迢迢胁迫她回来,成为你的阶下囚。”

    “是是是,是本王对不住你姐姐。”王蛟道,“若本王所料不差,近日百里虎威就要起事,本王也得去平叛,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姐姐。”

    “殿下是担心相里鹤要为难我姐姐?”墨子虚也紧张的问。

    这些时日,相里鹤就总在王蛟背后为难白初玥,墨子虚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不管是谁,哪怕是皇上,你都要给我守护好你姐姐。”王蛟看着墨子虚问,“墨子虚,你能办到吗?”

    “这个无需殿下交代,我也会以死守护姐姐。”墨子虚环抱双臂,又有些不满的看着王蛟。

    “若守护一个人,是要以命相博的,那就不高明了。”王蛟道,“放心吧,我离开后,会让飞雨带人暗中保护的。”

    墨子虚这才安心的回去继续监视白初玥。

    王蛟要离开回岸堂,见杜若拿着信件,对他欲言又止,便问杜若发生什么事。

    杜若把信给殿下看,是她外祖父傍晚派人给她送来的信,说外祖母性命堪忧,已卧床不起了。

    王蛟遂准许杜若回去看顾外祖母。

    “可是,百里虎威还没落网,我这时候回去,合适吗?”杜若犹豫的问。

    “本王准许,便没什么不合适的。”王蛟道,“如今回去,还能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吃饼赏月。”

    杜若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殿下离开,我得在这里陪着白初玥。”

    “没事,自有人保护她的。”王蛟对她挥挥手,“顺便帮本王问候你外祖母。”

    “谢谢殿下。”

    于是杜若和王蛟一同离开回岸堂。

    回到承王府,瑾姑姑带着一众丫头在庭院赏月,一边等着殿下。

    众丫头和瑾姑姑见承王回府,自是喜不自胜。

    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了。

    瑾姑姑见殿下满嘴噙笑,一边给他张罗月饼,一边问他是否在皇宫陪小王子过中秋节。

    王蛟魂不守舍的点头。

    流苏等近身侍女给殿下呈上月饼和水果,王蛟却笑着摆摆手,示意吃不下了。

    瑾姑姑认真的看着他,低声问:“看殿下脸上开着花儿,难不成您不是在皇宫过节?”

    因为每次殿下在皇宫回来,都没有好脸色。

    “谁说我脸上开着花儿了。”王蛟带着少年郎羞涩的抹抹脸,“我还能去哪里过节?”

    瑾姑姑带着宠溺的笑:“殿下怕是在回岸堂赏月吧?”

    她记得流苏她们说那女子叫白初玥。

    “是啊,今年的月亮最漂亮。”王蛟往寝殿走回去。

    趴在窗台看窗外的明月,辗转反侧,满目皆是白初玥。

    承王殿下离去后,按常理,隔壁那些被他支开去吃饼赏月的监视之人,应该也回到岗位继续他们的任务了。

    白初玥想到墨子虚,还有他在外面故意嚷嚷给她听的那些话。

    没想到隔壁一直监视自己之人,竟是子虚弟弟。

    她记得有一年中秋佳节,她给墨子虚送去月饼。

    墨子虚却将月饼一分为二,就像阿翁和自己吃月饼一样,他和她同吃一个月饼。

    她拿来一个月饼,将月饼掰开,一分为二,她含笑向高墙上的梅花孔递着半块月饼,嘴里道:“中秋吉乐。”

    梅花孔后的墨子虚,已经泪流满面,在心里喊道:

    玥姐姐,原来我方才喊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也知道我就在隔壁了。

    你别怕,我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救你出去的。

    这一夜,白初玥想到王蛟来陪她过中秋佳节,也是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王蛟的音容笑貌。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句话,都在脑海里来来回回的出现。

    也因他与她共度中秋节,即便成为阶下囚,也感觉是甜蜜的。

    这段时日心里的阴霾,也被阳光普照。

第二百六十一章:宋玉劫狱

    中秋佳节这几日,百里虎威的西陵霸王府,热闹非凡。

    宾客不仅有他的丈人晋国公索卢布,部分王公将相,最大的粮商薄野溪,专营兵器的唐三少等商贾名流士绅。

    还有从前曾跟随过他的一些虎贲旧部,甚至骠骑将军杜衡也受邀来喝他孪生儿子的百日宴。

    百里虎威与他们相互敬酒后,又一手抱一个麟儿与宾客逐一见面,就在笑谈间,把计划部署下达了。

    三日后,百里虎威与晋国公联合的二十万大军拔营,直逼神都。

    而百里虎威举事之时,皇上一道圣旨赐给白菖蒲,说他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罢免了他工部尚书之职,将其打入天牢。

    整个白府人心惶惶,铁牡丹更加对晚香玉极尽刻薄,说是白初玥那个灾星害老爷丢了官,连累了全家。

    白雪姬知道是自己密报白初玥连累父亲,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兄妹在承王府受辱受折磨,身心受创,回来宋玉更不待见她。

    就连她一向体弱多病的儿子,宋玉也几乎不闻不问,只顾去皇宫为白初玥奔走,求皇上赦免白初玥,即便皇上不肯见他,他也跪在御书房外面恳求。

    更有甚者,宋玉的父母宋国公和高阳郡主,见皇上下旨将白菖蒲以共同谋逆罪将其打下天牢,生怕与白府沾亲带故,着令宋玉休妻。

    宋玉本就与白雪姬貌合神离,早就想休妻。

    如今父母之命,家族前程,不得不给白雪姬一纸修书,让她一个人离开宋国公府回娘家。

    白雪姬伤心欲绝,又不得不离开体弱多病的儿子,孤身一人回娘家。

    铁牡丹和晚香玉见白雪姬被休,自是更加心酸。

    这一切,皆因白初玥!

    白雪姬对白初玥直恨不得欲啖其肉,寝其皮。

    可白菖蒲被打入天牢还不算,谋逆株连九族,百里虎威那个曾经的女婿,竟连累白府查封,阖族被关押天牢。

    皇上为何等百里虎威举事,就拿白府开刀,只因这些日子他一直观摩着相里鹤送来的凤凰台美景图,着实对这仙境心驰神往。

    偏偏王蛟从中作梗,不许皇上打白初玥凤凰台的主意。

    好不容易等王蛟离开神都,而百里虎威谋逆之事也传回来,皇上自然先拿白菖蒲开刀,以此逼迫白初玥交出凤凰台。

    宋玉此前去求过数次皇上,力陈白初玥与百里虎威谋逆无关,求皇上放了白初玥,皇上无动于衷,坚决不肯放人,还将宋玉赶了出来。

    宋玉之前也被王蛟不留情的关押了几日,也顺便摸清回岸堂的线路。

    如今百里虎威真的举事,白菖蒲也被打下天牢,白初玥肯定难逃牵连。

    宋玉想尽办法,哪怕劫狱,他也要把白初玥捞走。

    他知道王蛟不在那回岸堂,重金收买了回岸堂的厨房管事,不惜将回岸堂看管白初玥的铁娘子迷倒,还有隔壁密室窥探的那些翰林院文书也迷倒,夜里到白初玥的房间,准备救走她。

    白初玥看着眼前一身夜行衣的不速之客:“宋玉?你怎么来了?”

    “玥儿,赶紧随我走,出去再说!”宋玉急急拉着她就要走。

    “宋玉,你可知道你这是劫狱。你堂堂大学士,知法犯法,可知道后果?”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宋玉还是要拉着白初玥离开。

    白初玥却不肯不清不白的走,看着一向温文尔雅,却为自己穿上夜行衣的宋大学士,不无感动道:

    “子都,我这一走,就是畏罪潜逃,还会害了你。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学士,也付之东流。”

    “玥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我。”宋玉含泪看着白初玥,“我费尽心思扳倒百里虎威,还弄了个大学士的虚名,就是为了以后能好好照顾你。”

    顿了顿,宋玉再心疼道:“若你有什么好歹,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子都,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白初玥道,“清者自清,承王会为我洗清罪名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什么承王!”宋玉大声道,“王蛟就是六亲不认的主,他对你只是利用,你再不走,便会被牵连!”

    “你说什么,王蛟利用我?”白初玥不相信。

    “他对你的关怀备至,只是办案的怀柔手断罢了!”宋玉顿足道,“百里虎威举事,你爹爹也以共同谋逆罪,被打下天牢了,阖族连坐。”

    “爹爹……打进天牢,娘亲和阿翁也被抓了?”

    “与你们有一点点沾亲带故的,都抓进天牢了。”宋玉又紧张道,“你快随我走吧!”

    白初玥虽然忧急如焚,可是还是不打算潜逃。

    “我这一走,就什么都说不清了,不仅爹爹被连累,白府所有亲人朋友都会被牵连的。”

    “玥儿,听我话,咱走吧。”宋玉扶着她,“再不走就被人发觉,咱们都走不了了。”

    “宋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白初玥道,“你快走,不要受牵连!”

    白初玥将他往外推。

    宋玉痛心的看着她:“若战神要带你走,是不是天涯海角,你都会跟他远走高飞?”

    王蛟这些时日对白初玥的好,宋玉看过墨子虚上呈给皇上的记录,虽然墨子虚没有明确写出承王殿下对白初玥有情,但照宋玉对王蛟的了解,那已经是情深义重了。

    “你,说什么呢?”白初玥有些愕然。

    “整个大东荒的女子,都爱慕战神。”宋玉看着白初玥道,“他这些时日对你耍尽手段,难保你不被他迷惑。”

    “够了。”白初玥面红耳赤,“我一个弃妇,怎敢高攀承王,亵渎战神。”

    “好,那咱们快离开。”宋玉又拉着她走。

    “不,我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白初玥挣开宋玉的手,“你赶紧离开,清者自清,我会自证清白的。”

    “你不走,我就不走!”宋玉不想功亏一篑,更不想白初玥被牵连。

    “你不走,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在外面,兴许还能为我和白家说些公道话。”白初玥对他分析利弊。

    “什么是公道,谋逆诛灭九族,不讲任何私情。”宋玉急得直跺脚。

    “不管如何,我这一走就是畏罪潜逃,便坐实了共同谋逆。你在外面,还能帮我们向皇上求情,你还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白初玥这话也是有理,自己在这里,也就是陪葬,根本帮不上忙。

    宋玉知道再不走,外面的人醒来,就连他都走不了,紧紧的抱了一下白初玥,才一狠心离去。

    宋玉离开后,白初玥彻夜难眠。

    爹爹被打下天牢,家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也不知他们在天牢是否被虐打。

    爹娘养尊处优,阿翁年纪老迈,可怎能忍得了天牢的酷刑。

    白初玥心里就像上百只猴子在挠心,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

    又不知如今战事如何,王蛟是否顺利平叛,自己最后能不能自证清白。

第二百六十二章:欲加之罪

    皇上将白菖蒲打下天牢,便召相里鹤进宫。

    “相里鹤,只要你能令白初玥自绝,将凤凰台收缴给国库,朕便擢升你为枢密院院使,又或者……填补白菖蒲工部尚书一缺,不必在承王手底下受气。”

    擢升自然是好,只怕他无福消受啊!

    且枢密院隶属军部,院使一职可是战神承王,皇上哪动得了他儿子的重位。

    让他来坐枢密院院使?皇上这是哄自己给他卖命呢!

    相里鹤鼠眼滴溜溜转,战战兢兢道:

    “皇上,微臣哪敢觊觎枢密院院使之位,那可是承王殿下的,况且承王殿下对白初玥保证,要保住她的家园,看来此事不易办啊。”

    “混账!大东荒一切生灵,他们是死是活,本就掌管在朕手里,朕要谁生谁死,岂是承王可以左右的!”

    “是是是”相里鹤赶紧附和。

    皇上又道:“况且承王已离开神都,你要对白初玥做什么,他也鞭长莫及。”

    “可微臣知道,殿下留有暗卫在回岸堂,保护白初玥。”相里鹤又擦把汗。

    “哦,他竟然悄悄派人保护她?”皇上不以为然的笑笑,“他那些暗卫,朕可派天煞去解决掉。”

    相里鹤还是可怜巴巴道:“可是殿下还特别交代,若白初玥有一丝损伤,唯微臣是问。”

    “蠢材!白初玥不过是百里虎威一个弃妇,你以为承王会为了一个弃妇,与他父皇作对么?!”皇上怒斥相里鹤。

    “可是,承王殿下不敢与皇上作对,却敢要了微臣的脑袋啊。”相里鹤还是苦哈哈道。

    跪在那儿,可怜巴巴的看着皇上,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

    “承王再厉害,朕还是他皇帝老子,你的脑袋,有朕给你保着!”

    皇上虽然给他担保,但承王可不是普通的皇子,他可是掌管大东荒军权的战神,连皇上自己都要忌惮他几分!

    相里鹤擦擦额头的冷汗,还是心惊胆战的问:

    “皇上喜欢凤凰台,逼迫白初玥交出来便是,以她阖族性命相换凤凰台,想来她是妥协的,为何,定要她自绝呢?”

    “如今朕不仅要白初玥的凤凰台,还有取她性命。”皇上有些不悦,“白初玥因何要死,你不必知道,只管想办法让她自愿求死便是!”

    相里鹤惴惴道:“皇上想白初玥死,那还不简单,一道圣旨就可赐死她,何至于要微臣出手?”

    皇上闻言又大怒,又给他施压:

    “大胆相里鹤,朕让你弄死白初玥,你却推三阻四,是不是投靠了承王,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你要知道,朕一道圣旨,马上就可赐死你全族!”

    相里鹤一听,吓得立刻匍匐地上,战战兢兢的领命:

    “皇上息怒,微臣想办法给皇上办妥就是。”

    “嗯,那就好,不是有那一句话吗,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终于缓和脸色:“办得漂亮些,最好要她自愿自绝,到时候,就连承王,也追究不了你,还有朕。”

    皇上这是既要白初玥的命,又要撇清关系,置身事外。

    明摆着将他相里鹤做刀刃啊。

    “是……”相里鹤勉为其难的领命。

    皇上又问:“相里鹤,你不会告诉承王,是朕授意你的吧?”

    “不会……绝对不会。”相里鹤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是白初玥见百里虎威举事,自己畏罪自尽,与任何人无关。”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相里鹤既已领了皇上之命,也就顾不得承王殿下了。

    否则皇上一道圣旨,他全族就得死。

    真是伴君如伴虎!

    当晚,皇上就派他的暗卫天煞穿上夜行衣,悄悄去回岸堂,相里鹤早就配合天煞,事先在水里下药,将飞雨那些暗卫迷倒,天煞顺利将他们绑走,关了起来。

    事已至此,相里鹤也只能硬起头皮和承王作对了。

    翌日他带人走进白初玥房间前,担心翰林院那些在隔壁密室记录之人,会把实情告知承王,于是让他们都暂时离开休息。

    翰林院学士墨子虚当时就觉得不妥,提出抗议:

    “相里大人,我们可是皇上委派过来的,皇上命我等寸步不离的监视白初玥,怎敢随意擅离职守。”

    “白初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承王正与百里虎威开战,暂时没必要盯着她了。”

    墨子虚还是不肯离开,相里鹤只能让手下将他们强行带下去。

    墨子虚知道相里鹤此举定不寻常,心道不能硬拼,只能稳住相里鹤,找到那些暗卫来救白初玥。

    白初玥在房间里,正想与百里虎威开战的王蛟,又担心着白府阖族的安危。

    相里鹤带着田七等人进来,俩铁娘子见相里鹤进来,便自动退出去守在门口。

    相里鹤劈头便道:

    “白初玥,如今百里虎威举兵谋反,三十万大军直逼神都,转眼就是一场血战。

    你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你的女儿和九族,还有拥戴百里虎威的凤凰亭所有乡民,都将难逃一死!”

    听他语气,凤凰亭所有乡民也不能幸免了。

    “你们不仅抓了我族人,还把凤凰亭那些无辜的乡民都抓起来了?”白初玥既担心又愤怒的问。

    “是,实话告诉你,所涉之人,一个不剩,统统抓起来了。

    所谓红颜祸水,白初玥,若非你想做皇后,煽动百里虎威谋逆,何至于百里虎威敢造反,为你夺取皇后之位。

    说到底,白初玥,你所有亲朋戚友,皆是为你所累!”

    相里鹤又装腔作势,义正辞严道。

    “我白初玥想做皇后,煽动百里虎威谋逆?”白初玥气极冷笑,“大人,此话从何而起?”

    “白初玥,你伶牙俐齿,自然会百般狡辩,喊自己无辜。当初让你交出凤凰台,你冥顽不灵,不识时务,敢与皇上对抗,活该你有此下场!”

    “原来,什么谋逆之罪都是借口,皇上是冲着我凤凰台而来!”白初玥不屑道,“堂堂皇上,却用此奸计,霸人家园,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白初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看得上你凤凰台,是你的造化,你本该乖乖献上,却敢把那样的仙境占为己有,实在是不识时务!”

    “当初建造凤凰台之人,早就在凤凰山埋下炸药雷管,若有人敢鸠占鹊巢,铜人自会引爆雷管炸药,将整个凤凰山夷为平地,皇上若敢去住,我也不阻拦。”

    白初玥不紧不慢的环抱手臂看着相里鹤。

    相里鹤一听,气得拍案而起,暴跳如雷。

    “白初玥,别以为承王怜香惜玉,被你所惑,为你撑腰,如今他带兵平叛,不知何时能返,皇上要治你们死罪,便如踩死一只蚂蚁!”

    相里鹤如此嚣张,不把承王放在眼里,听他语气,想来他是受皇上所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初玥冷然的坐下来。

    “欲加之罪?白初玥,你父亲已被皇上罢免工部尚书一职,打入天牢,难道也是皇上欲加之罪吗?”

    这个,宋玉已经来告诉她了。

    “我父亲与百里虎威谋逆真的无关,皇上不能冤枉他!”

    “那……你得把自己的罪状交代清楚,再向皇上为你父亲求情了。”

    “我的罪状,我有何罪状?!”

    “有哪个犯人,肯乖乖承认自己有罪的!”相里鹤又喝道:“白初玥,跟本副院使走一趟!”

    “去哪里?”白初玥带着警惕的问。

    “嘿嘿……过堂!让你伏法认罪之处。”相里鹤皮笑肉不笑。

    过堂?

    那就是刑讯逼供了!

    白初玥预感到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但承王不在,她也只能跟他走。

第二百六十三章:严刑恫吓

    方才退出门口看守的铁娘子见相里鹤要带白初玥离开,拦住相里鹤道:

    “相里大人,白初玥可是承王殿下让我们看护之人,不能出任何差池。”

    “放心!本副院使只是带白初玥到另外的房间审问。”相里鹤冷厉道。

    “可是,没有承王殿下之命,小的不敢放走白初玥,万一……”

    “什么万一!承王不在,枢密院就是本副院使说了算,本院奉皇命办案,难道你们竟敢抗旨?!”

    铁娘子见相里鹤以权压人,但她们又奉承王之命,保护白初玥安危,正左右为难。

    之前被若梨簪子所伤的铁娘子领班过来,对那俩铁娘子道:

    “相里大人这是奉旨审问白初玥,我们身份卑微,也只能配合大人。”

    那俩铁娘子没办法,也只得放行。

    相里鹤带白初玥到了另外的房间,才让人蒙上白初玥的眼睛,戴上铁链枷锁。

    白初玥被两个人左右挟持,不知去哪里。

    凭脚步和呼吸着越来越浑浊泛霉味的空气,白初玥感觉往地牢走去。

    走了不久,到了目的地,相里鹤示意给白初玥松开蒙眼布。

    果然,她被带来枢密院的地牢。

    牢房一处关押着几名女子,狱卒正给她们用刑,女人们惨叫呻吟。

    原来这个密院不仅有上层的居室,还有地牢,还是关押女囚犯的地牢。

    相里鹤带她到隔壁一个空置的牢房,指挥随从田七他们:

    “先给她来个拶刑,让她先尝尝枢密院的厉害!”

    “相里大人,小的看先得给她搜身。”田七不怀好意的看着貌美如花的白初玥道。

    “好吧。”

    相里鹤哪里不知田七安的是什么心思,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这些男人,就是馋猫。

    倏然,一朵一直追随着他们的梨花在白初玥身畔飞旋一圈,在她的衣裳上撒上花蕊上的黄色粉末。

    田七等人上来,就想对白初玥上下其手。

    白初玥看着他们,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这些男人美其名给她搜身,却是想来轻薄。

    若此刻白初玥想逃,那些小吏也拦不住。

    但她身后有太多人的命运掌握在她的手中。

    田七和老魏的手,刚刚摸到白初玥的衣裳,手却像摸在荆棘上,针扎刺痛,随即就莫名其妙的红肿起来。

    老魏大叫:“哎呦,我的手,怎么又痛又痒又肿了?!”

    “我的也是,又肿又痛呢!”田七也吓得尖叫。

    白初玥心照不宣的看看那空中那朵梨花,知道是若梨赶来救她。

    其实若梨不来,她也可以自乾坤袋中给这些男人下药。

    白初玥对他们冷笑道:

    “这是上天惩罚你们,让你们变成咸猪手。”

    “岂有此理!大爷本想好好稀罕稀罕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弄这些药害我们?!”田七怒叫。

    “这是你们自作自受,若不赶紧医治,你们的手,怕就要溃烂掉了。”

    白初玥不无恐吓的对他们道。

    “相里大人,听说这女人是神医,神医下毒更加防不胜防。”

    “是啊,我们的手,会不会真的废了?”

    田七和老魏担心的问。

    “废物,不过是红肿罢了,白初玥就是吓唬你们。”相里鹤对他们瞪眼道。

    “吓唬?”白初玥冷笑一声,“手不是相里大人的,他当然不怕废喽。”

    相里鹤大怒:“赶紧对她用刑!”

    白初玥对相里鹤喝道:

    “相里大人,承王殿下曾说我并非囚犯,而是他请回来协助调查百里虎威谋逆案的。

    若他知道你私自对我用刑,你就不怕后果吗?!”

    相里鹤着实有些害怕,承王确实说过白初玥并非囚犯,只是他请回来协助调查的,若白初玥有一丝损伤,唯他是问。

    随即,他又想到昨晚皇上对他的承诺和威胁,又铁了心。

    相里鹤对白初玥喝道:“大胆白初玥,你竟敢搬出承王压本副院使?!”

    相里鹤对白初玥喝罢,又对其他手下道:

    “快!给她上刑!”

    有个随从方才听了白初玥之言,也有些畏惧承王事后算账,毕竟不仅枢密院,所有军政都是承王掌管。

    那人看看田七和老魏红肿的手,怯怯道:

    “相里大人,你不怕承王殿下,我们可没有皇上给我们撑腰呢。”

    “废物!白初玥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马上就要株连九族之人。

    还是百里虎威的弃妇,又不是承王殿下的什么人。

    你们以为承王殿下就真的会护着她,甚至为了百里虎威的弃妇,与皇上作对么!”

    田七看着自己越来越肿的手,气得七窍生烟,拎起刑具就给白初玥上拶刑。

    “敢对我老大动刑?”

    梨花精灵气呼呼道,在田七他们脸上飞掠,痛得田七他们惨叫。

    “哪来的妖花!”相里鹤叫道。

    “是白初玥操控的,她会妖术!”

    田七他们来扑打梨花。

    梨花一闪,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白初玥也不能再束手待毙,大袖一挥,田七等人和相里鹤都动弹不得。

    相里鹤不能动,却能言:“白初玥,你竟用妖法?!”

    白初玥褪去身上的枷锁,冷笑道:

    “相里大人,妖法和仙法,可是不一样的哦。”

    “白初玥,不怕……跟你说,今日一早,皇上已派人去抓了你父母全族进天牢,还派天煞去了凤凰亭,准备屠村。

    至于你的一双女儿,稍后,也会派人去西荒擒回来,一个都逃不了!”

    “卑鄙!”白初玥一脚踹倒相里鹤。

    “哎呦!”

    相里鹤痛得大叫一声,倒卧地上不能动弹,但他缓过气来,嘴里还是不忘威胁:

    “白初玥,你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便是公然造反,不怕告诉你,若无皇上派遣天煞去凤凰亭下赦令,今晚就开始屠村!

    刑部也会立刻让你那些亲人上断头台!他们都等不到承王殿下回来,就命丧黄泉!”

    相里鹤每一句威胁,还真是白初玥的软肋。

    她略为沉吟,手一挥,终于放了他们。

    相里鹤恢复自由,赶紧让狱卒重新绑起白初玥给她上刑。

    小木板夹在白初玥的手指上,狱卒拉绳索,十指连心,痛得白初玥冷汗淋淋。

    她却不哼一声,看着相里鹤,冷冽道:

    “相里大人,初玥如今受拶刑,若承王回来,不知大人,会受什么刑呢?”

    相里鹤恼羞成怒:

    “白初玥,承王殿下如今在外浴血奋战,因为你的贪欲,不知要死多少人,你以为他还会保你这样的红颜祸水吗?!”

    浴血奋战?

    两军对垒,死的人何止千万,她白初玥不过是受点刑罢了,又何足道。

    这时候,地牢上面隐隐传来墨子虚的大声怒骂:

    “相里大人,快放白初玥回来,不许对她动刑!承王殿下警告过不许对白初玥动私刑,你就不怕承王殿下回来,砍了你的头吗?啊……”

    便听见相里鹤的手下对墨子虚拳打脚踢的声音,墨子虚怒不可遏:“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狗东西,竟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相里鹤留下来的手下大声喝道:“墨学士,识趣的就赶紧滚回去,敢阻拦相里大人办案,你是活腻味了吗?”

    而后,墨子虚被那些人拖走。

    墨子虚一边被拖走,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相里鹤!我奉献你一句!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好对白初玥,否则,你的下场就是死!”

    相里鹤气得七窍生烟,来回踱步。

第二百六十四章:软硬兼施

    相里鹤被墨子虚气得七窍生烟,来回踱步。

    此时,隔壁栅栏的牢房,有女囚被强骑上一头木驴,正用酷刑。

    骑木驴,一般是给犯了奸淫的妇人用刑,受刑女子被弄得下体鲜血淋漓,生不如死,最后惨死。

    那受刑女子血淋淋的,惨叫哀嚎,不多久就惨死。

    白初玥看得痛心不已:“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狗官,怎么可以这样对人!”

    “她犯了奸淫,死不足惜!”

    相里鹤话毕,便指着那还滴着鲜血的木驴刑具,对狱卒喝道:

    “让犯妇白初玥也去骑木驴!”

    白初玥挣扎着爬起来,对相里鹤喝道:

    “相里鹤,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并非犯了奸淫,你敢对我用此酷刑?!”

    其实,相里鹤抓那些女囚在白初玥面前用刑,是想震慑她的。

    目的就是要她心甘情愿的自绝,免得承王回来追究。

    且墨子虚方才奉劝他的话还在耳畔回荡,若白初玥死在自己手上,那自己肯定成为承王刀下亡魂。

    相里鹤假装怜香惜玉,挥挥手,让狱卒退出去,缓和脸色对白初玥道:

    “白娘子,本官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但皇上要你死,我也爱莫能助啊。”

    “皇上为何定要我死,百里虎威谋逆,真的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白初玥又悲又愤。

    “皇上为何定要你死,本副院使也问过,可皇上并没透露。

    但百里虎威已发兵造反,谋逆是板上钉钉了。即便你说自己与他谋逆无关,是无辜的,但你与他有一双女儿,也难逃干系啊。”

    “不!我两个女儿,并非百里虎威亲生!”

    “白初玥,你这些骗小孩子的话,只有承王殿下相信。你的女儿和族人,甚至拥护你们的凤凰亭所有乡民,皆难逃一死!”

    难道,就因为自己与百里虎威曾经有过不明不白的关系,就连累那么多人惨死吗?

    她的不离不弃,正是天真烂漫之时。

    “不……他们都是无辜的。”白初玥含泪摇头道。

    “本官也是无辜的,但皇上能放过我吗?”相里鹤看着痛苦的白初玥,为难道,“谋逆罪株连九族,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不,我不相信皇上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之罪。不仅初玥无辜,我那些亲人,凤凰台那些乡民,更是无辜的!”

    相里鹤看着据理力争的白初玥,又似好心道:

    “白初玥,你若能自绝,你那些亲人包括凤凰亭民那么多性命,都可以苟活。”

    “……你想要我自绝?”白初玥冷笑,“我一身清白,岂能枉死!”

    “白初玥,这可是我给你指引的一条明路。你本就要一死,如今要你自绝,只以你一命换千万人性命,你的亲人和一双女儿都能幸免于难,难道还不是给你机会吗?”

    “要我自绝,你们便可堂而皇之宣告,是我白初玥畏罪自尽喽。”

    “白初玥,凤凰亭数千乡民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上,只要你点头,那些去凤凰亭屠村的天煞就会撤回。

    否则,他们将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还有你那双活泼可爱的女儿,能在西荒安然无恙。

    难道,你这个做母亲的,就狠心让自己的一双女儿,陪着你和百里虎威枉死吗?”

    白初玥沉吟半晌,她不能赌这些人的慈悲。

    大东荒胁迫人的卑劣手段她一次次的领教。

    罢了,不就是以自己一命,换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吗?

    最起码,不离不弃还能在西荒安身立命。

    “你们的话,能否算数?”她斜睨相里鹤。

    相里鹤一听,喜上眉梢:“绝对算数,皇上可是一言九鼎。”

    相里鹤的如意算盘,不管白初玥最终会不会死,只要把一切推到皇上头上,即便承王到时追究,也怪不了他。

    “好吧,我答应你。”白初玥道,“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相里鹤皮笑肉不笑,换了一副友善的嘴脸。

    “我要见承王最后一面,方能自绝。”白初玥淡淡道。

    相里鹤又跳起来,又恢复那讨人厌的嘴脸:“白初玥!你是在拖延时间,以为等承王回来,会救你一命吗?!”

    “不,白初玥言出必行,见了承王一面,便当他面自绝。”白初玥还是倔强道。

    “白娘子啊,既是要死之人,还见承王何益?”相里鹤苦着脸,“你是希望承王怜香惜玉,你就不用死了吗?”

    “大人,我若非心甘情愿的在承王面前自绝,而是被你们逼死,死得不明不白,你以为承王不会追究吗,皇上仗着是承王之父,自然不怕,你就不怕承王拿你偿命?”

    白初玥所言,确实有理。

    相里鹤听了白初玥这番话,脸上不由得抽搐,咽了咽口水,看了她半晌,有些害怕的问:

    “你不会是在临死前,向承王告状,说是本官逼迫你自绝的吧?”

    “小人之心。”白初玥冷冷道,“我白初玥也是言出必行之人。”

    “难道你向承王状告皇上要你自绝?”相里鹤又狐疑的看着她问。

    白初玥冷然看着他,不想再与他多废口舌。

    相里鹤又滔滔不绝:

    “人家毕竟是父子,你挑拨他们父子,承王再威武,也不敢弑父吧。

    你就不怕皇上秋后算账,到时出尔反尔,诛杀你一双女儿和所有亲人?”

    “相里鹤!”白初玥怒声喝道:“我白初玥没你这般卑鄙!”

    “好好好,我便满足你见承王最后一面的要求。”相里鹤道,“但你见过他一面后若不立时自杀,你的所有亲人和凤凰亭那些乡民,便马上就身首异处了。”

    “你放心,我见过殿下后,绝不拖延。”白初玥道。

    相里鹤终于放心,见白初玥受了拶刑手指红肿,赶紧让手下去医官那里拿最好的疗伤药给白初玥疗伤。

    田七不明所以的问:“大人,您不是要白初玥自绝吗,为何还要给她疗伤?”

    “蠢材,你懂什么!”相里鹤道,“若承王回来,看见白初玥受伤,你我的脑袋,还想要吗?!”

    “您不是说白初玥并非承王什么人吗,他不至于如此护着一个弃妇?”田七又问。

    “话虽如此,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此女倾国倾城,有绝世容颜,难保承王不被美人迷惑,到时候冲冠一怒为红颜,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相里鹤谨慎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承王看见白初玥受伤。”

    在地牢,相里鹤就给白初玥上了药,暗暗祈祷这药,能令她的手立刻好,最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随后命随从蒙上白初玥的眼睛,送白初玥出地牢,再让铁娘子来接走白初玥,送她回房间。

    如此,就连铁娘子也不能在承王面前告自己的状了。

    地牢的白初玥并不知道,墨子虚见相里鹤来支开他们,就觉得不妙。

    知道相里鹤带白初玥下了地牢,又找不到王蛟留下的暗卫队长飞雨他们,就更加担心。

    来不及多想,就急急追下去,被相里鹤那些手下阻拦殴打并丢了回去。

    墨子虚回去,继续寻找飞雨,却还是没有他们的踪迹。

    承王说得好好的,怎么这些暗卫竟然消失了。

    承王早就离开神都了,连杜若都回去看顾她的外祖母。

    百里虎威案子未曾了结,自己又不能离开这回岸堂。

    杜若能离开,那是承王亲自特批的。

    他急得团团转,地牢传来惨叫声,他又赶过去远远听着,幸好他听出来那不是玥姐姐的喊叫。

    但相里鹤最后却找人传了医官下去。

    传医官?

    难道他们将玥姐姐施重刑了?

    若是用刑,怎么还会给犯人传医官?

第二百六十五章:写下遗书

    好不容易盼到相里鹤又带白初玥回来,墨子虚顾不得那么多就冲过去。

    “相里大人,你竟然私带白初玥去地牢动刑?!”墨子虚对相里鹤怒声质问。

    墨子虚一边怒声质问,要扑过来,却被相里鹤手下提刀拦住,任何人都不准接近白初玥。

    白初玥隔着一些距离看着墨子虚,原来子虚弟弟长大了,还长得一表人才,俊朗清秀。

    她向他客气的微微躬身,莞尔一笑:“这位大人,谢谢您对初玥的关爱,我没事,不必担心。”

    墨子虚见玥姐姐同他讲话,激动得双目蕴泪,白初玥看似能行走,谈笑自如,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但她的袖子却明显的有血迹,额头的发丝也是湿哒哒的,显然是出了满头大汗。

    相里鹤肯定是对姐姐用刑了,玥姐姐装得若无其事,分明是不想自己担心!

    墨子虚见姐姐故作坚强,心都碎了,正想说什么,相里鹤却挥挥手,让铁娘子赶紧送白初玥回房间。

    墨子虚又担心又愤怒,站在相里鹤面前,出其不意就一拳打向相里鹤的脸,痛得相里鹤嘴都歪了。

    “墨子虚,你反了?!”相里鹤吐掉口中的血水,没想到看似书生气的墨子虚不仅敢袭击他,还如此有劲。

    墨子虚又一把揪着相里鹤的胸口大声质问:

    “相里鹤!你竟敢当承王殿下的话是耳边风,敢对白初玥动私刑,你是自己活腻了,还是全家都活腻了?!”

    墨子虚的话不无震慑力,本来暴跳如雷的相里鹤忍气推开墨子虚的手,苦哈哈道:

    “那白初玥就是祖宗,我哪敢擅自对她动刑,我这都是奉皇命,不得不做做样子啊。”

    “你休要狡辩!你不对她动私刑,怎会带她去地牢,方才还传来惨叫,不是对她动刑,又是什么?你就不怕承王回来将你千刀万剐吗?!”

    “墨学士,你误会了,如今百里虎威已正式谋逆,举兵来犯,皇上在气头上,要拿白初玥出气,本官只是奉命带她下地牢,看其他女囚用刑,吓唬吓唬她,震慑她罢了。”

    “真的只是吓唬吓唬她?”

    墨子虚哪里相信,方才姐姐的衣袖上分明有血迹。

    “自然是真的,你以为本官就不怕承王殿下吗?”相里鹤又道:“我若真的不忠于殿下,白初玥今儿个已经死翘翘了,哪还能囫囵个好好的活着走回来。”

    相里鹤顿了顿,又研究性的看着墨子虚:“哎……我说墨学士,你如此关心白初玥,难道,你们有交情?”

    “我,我只是奉了承王殿下密令,要确保白初玥安全罢了。”墨子虚道,“相里鹤,别怪我不提醒你,白初玥若是掉一根汗毛,你们都得死!”

    墨子虚如此解释,相里鹤还真以为墨子虚只是承王的心腹罢了。

    相里鹤不由得擦擦冷汗,幸好自己如今还没逼死白初玥,但他也不能被墨子虚恐吓住,也对墨子虚放狠话:

    “墨子虚,你也听好喽,惩治白初玥,乃是皇上旨意,你若敢多管闲事,皇上自会把你调走,到时候,白初玥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后话,你的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墨子虚一把推开相里鹤,赶紧回到密室看看玥姐姐到底怎么了。

    白初玥回到房间,像走了地狱一遭。

    她脑海里闪过地狱一词,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间塞满刑具,热气腾腾,充满女囚们痛苦呻吟和惨叫,还有狱卒惨无人道狂笑的刑房,那间宰割羞耻心的人间炼狱。

    还有那女子骑木驴惨死血淋淋的情景。

    这样的牢房,不是刑部才有吗,怎么连枢密院的回岸堂都有?

    白初玥自然不知道,这些女囚,是相里鹤临时抓回来,故意在白初玥面前动刑,震慑恐吓她的。

    若承王殿下知道他在回岸堂私设刑堂,还不要了他的命。

    白初玥离开地牢,相里鹤也赶紧让人清理地牢,一切恢复承王在时的清明干净。

    但白初玥不是被那些刑具震慑,而是有那么多亲朋的牵绊,不得不屈服。

    若此刻自己给师傅传密音,告知师傅自己的一切,说不定顷刻间师傅便至。

    师傅定然阻止,自己确实不用死,但凤凰亭乡民将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个人世间,她也累了,爱而不得,有仇难报,离开便离开了。

    还是给师傅和女儿她们留遗书吧。

    遂让铁娘子给她送来文房四宝。

    她斟酌着,该写些什么好呢?

    毕竟,这是最后的遗书。

    让师傅不必为她难过,只管帮她好好照顾不离不弃,她就心满意足。

    还有亚瑟王,她也得给他留下遗言,让他不要为自己报仇。

    否则,他知道自己被大东荒害死,说不定就大举进兵,两国交战,血流成河,她的罪孽可就更加深重了。

    而她的宝贝女儿,不离不弃,娘亲要给她留下什么话呢。

    想到一双女儿,霎时间就泪雾上涌,一滴滴滚落信笺上。

    还有爹爹和娘亲,她即便没有感受最温暖的父母之爱,毕竟是自己的父母,还是要跟他们道别的……

    而当自己心肝宝贝的阿翁,她又怎忍心告诉他自己的死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伸手出袖,欲提笔。

    俩铁娘子看着白初玥提笔的手,不仅红肿似胡萝卜,还爆裂有伤口,两人不由得震惊的相视一眼。

    又看着她伤心落泪,更加惶恐不安。

    两人打着眼色暗语:

    这样的伤,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拶刑。

    莫非相里大人方才带她去地牢,是用大刑了?

    承王殿下可是嘱咐,白初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啊!

    俩看守的铁娘子,看着白初玥的伤,不由得紧张起来,留下一个看着白初玥,另外一个急急退出去,找她们的领班禀报商议。

    一向闭口不言,惜字如金的铁娘子,终于开口问白初玥:

    “白娘子,你手上的伤,可是受了拶刑?”

    白初玥默然无语,这次,却轮到她沉默是金了,提着笔,想写书信。

    “白娘子,你的手有伤,不宜动笔。我这就让医官给你送药?”铁娘子又软声道。

    “好了,我已涂抹了药膏,很快就没事的。”白初玥缩回手,淡淡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手指快碎了,怎么会很快没事。”铁娘子罕有的心疼道。

    白初玥握笔,手指却痛得几乎不听使唤。

    她怕梅花孔后面的墨子虚看见自己写遗书会担心,便转了个方位,用背对着那梅花孔,将笔杆放在口中书写,还用手掩护着写信。

    即便白初玥想掩饰自己的伤,梅花孔后面的墨子虚还是瞧见了。

    墨子虚骤见白初玥红肿泌血的十指,顿时泪如雨下,捶打着墙壁。

    该死的相里鹤,竟然对姐姐动了拶刑!还满口胡言想遮掩事实!

    十指连心,怪不得姐姐额头汗淋淋,头发都是湿的,姐姐该忍受了怎样的痛啊!

    离开囚房那个铁娘子寻到领班,急急禀报白初玥的伤情:

    “马班长,白初玥明显是被相里大人带去用了拶刑,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马上派人去禀报承王殿下?”

    那位马班长正是与相里鹤狼狈为奸的铁娘子,故作沉吟片刻,随后摇头道:

    “白初玥即便用刑,看来还是性命无虞。承王殿下此刻正与百里虎威开战,不宜打搅,令殿下分心。”

    稍顿,又斟酌道:

    “先去医官那取药,给白初玥疗伤吧。再多派两个人,去看护白初玥,相里大人若再来带人,没有承王殿下之命,谁也不能将她带走了。”

    于是,看护白初玥的铁娘子,升级为四人看守。

    白初玥好不容易在信笺写好所有信,折叠成蝴蝶,口中念念有词,往蝴蝶纸鸢吹口仙气。

    一只只蝴蝶纸鸢便飞起来,一如活生生的蝴蝶,闪烁着炫光飞出窗外。

    那几个铁娘子看得目瞪口呆:

    这白初玥还真的会仙法!

    自然,梅花孔后面一脸心疼的墨子虚,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总感觉姐姐处境很不妙,看来承王留下那些暗卫是被皇上端了,自己又出不去,得想办法让承王知道。

    对了,想办法让杜若回来……

    白初玥看着一只只飞走的蝴蝶纸鸢,蝴蝶纸鸢纵然能飞,但飞去西荒毕竟有漫长的路程。

    等它们飞去给师傅和亚瑟王他们报信,承王想来也该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临终惜别

    白初玥走进浴室,几个铁娘子自然跟进来。

    白初玥无可奈何,只得再次用药,令几个铁娘子入睡。

    几个铁娘子软软倒地,她才拿出时空镜,最后一次与师傅和女儿对视。

    “娘亲娘亲,不离想死娘亲了!”

    “娘亲娘亲,你快回来呦,你离开那么久,不弃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呢!”

    两个宝贝在撒娇。

    “宝贝,娘亲也想你们呢。”她软软道。

    看着镜子里那对可爱的女儿,白初玥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赶紧躲开镜子,却已哭成泪人。

    “娘亲娘亲,你怎么哭了?”不离有些警觉的问。

    白初玥赶紧擦擦眼泪,对着镜子,喉咙早已哽咽:

    “没什么,娘亲只是感染风寒了。”

    “不对不对,娘亲是神医,怎么会感染风寒?”不离不相信道。

    “娘亲即便是神医,可神医也会生病的。”白初玥软声道,带着重重的鼻音。

    “不对不对,娘亲好像在哭呢。呜呜呜……”不弃说哭就能哭。

    “娘亲……是想你们,才会哭了。”白初玥怜爱的抚摸镜子里的女儿。

    “娘亲,爹爹真不要我们了么?怎么一直不见爹爹呢?呜呜呜……”不离又哭鼻子。

    “定是这样,娘亲才会伤心哭了呢。哇……”不弃也啼哭。

    当初白初玥带着一对女儿去西荒,可没告诉女儿,自己会与她们的爹爹分开,只说是爹爹让她们出外游历。

    “哪有的事,你爹爹……对娘亲好着呢。”白初玥安抚女儿。

    “那娘亲让爹爹同不离见见面,说说话。”不离可聪明着呢。

    “对啊,我也想见爹爹了!”不弃也缠着白初玥道。

    “嗯……你爹爹他在外打仗呢,等他回来,我让他与你们对视,要他好好补偿我的宝贝。”

    “真的么?”不离半信半疑的问。

    “自然是真的,娘亲……何时骗过我的宝贝?”

    白初玥哽咽的哄道,再叮嘱:

    “所以你们在西荒,要听师公的话,好好爱惜身子,方能让爹爹好好补偿你们哦。”

    “我们会的,爱娘亲么么哒……”不离不弃异口同声。

    镜子那头,司老桃抢过镜子,对白初玥哼道:

    “可是丫头,你却似乎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师傅说的哪里话。”白初玥强颜欢笑。

    师傅气哼哼道:

    “丫头,为师可是曾告诉你,千万不要死,否则师傅不会给你报仇。还有,师傅也不会再给你看管这一对小宝贝。”

    “不会的,不离不弃那么可爱,师傅怎么舍得撒手不管。”

    “你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可爱,所以,不要让孩子没了娘亲。”

    白初玥的泪骨碌碌的滚下,赶紧远离镜子,语气还是哽咽:

    “丫头知道,师傅是世间上对丫头最好的人了。”

    “你个鬼灵精,又拿好话套师傅,把师傅套得死死的,要为你鞠躬尽瘁!”

    本来很悲伤的临终对视,被师傅一席话,说得白初玥“噗嗤”一下子又破涕为笑。

    “师傅,不离不弃跟着师傅,丫头便放心了。”

    “丫头,你不会是真有什么意外吧?”司老桃问,“难道他们骗你回去,是要置你于死地?”

    “没有,他们只是让我协助调查,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回去。”白初玥安慰。

    “丫头,你告诉那什么狗屁承王,我司老桃的徒弟,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好好好,丫头会让他知道,司老桃的徒弟不可欺。”白初玥又哄道。

    她给铁娘子下瞌睡药,也只能是一盏茶的功夫,铁娘子很快会醒过来。

    于是便结束与师傅他们的对视。

    若铁娘子与自己在茅厕待的时辰过久,梅花孔后监视之人也会察觉有异,让其他铁娘子进来查看。

    她静坐案前,想起自己的半生,回顾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的童年,就像那常常被关押,蒙着灰尘,布满蜘蛛网,散发着霉味的地窖。

    她婢女出身的母亲,畏惧大夫人,生性怯懦,总是担惊受怕,掉片树叶都怕砸了脑袋。

    她的姐姐和大娘,几乎每日都想方设法如何毁掉貌美如花的她。

    她把爱情,当作终其一生唯一的信仰,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起情窦初开那年与他的初遇,她遇见年轻英俊倜傥贵气,赫赫威名的他,所有人口中的战神。

    他宛如天神降临她面前,仿佛身上圈了一圈灵光,一道王者尊贵,神秘奇特的光华。

    她与他温柔多情的星眸对视后,少女着了魔的被他深深吸引,只一个瞬间,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但他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祇,他的一见倾心,球杖为聘,不过是戏言。

    因了百里虎威与那个美如神祇的少年,五官有几分神似,她最终委身侍虎。

    这些年,她以为早就把那神祇放下了,却一直在默默等待。

    等他哪天想起召唤她,只要他传唤,就算身在地狱,她也会涌起一股勇气爬起来跟他走。

    可是,十年来,他从未想起过她。

    只是,那么巧,在翰州重遇,即便他与自己相处数日,他也不知身旁的阿古拉就是曾经辛夷树下的那个她。

    因为百里虎威谋逆案,他胁迫她回来,他们再度邂逅。

    她恢复女儿装,两人有了交集,竟然惺惺相惜,相互欣赏。

    原来,那个人,一直都在,就像吸血虫子,盘踞在她心里,慢慢啃噬,挥之不去。

    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便能令她怦然心跳,一句普通的问候,便暖得她泪崩。

    她曾经期盼能再遇她的良人,却一直等不到她心中的神祇。

    错过的爱,留在心间,心心念念,无法忘怀,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入了心的人,怎能忘?动了心的情,怎么放?

    但他们终究是两个银河系的人,永远不能在一起。

    她一个庶女,并非完璧,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亲,是西陵霸王没名没分的弃妇,还涉嫌谋逆。

    一瓣坠落沟渠惨淡的月光,卑微到了尘埃,敢对高高在上的战神动一丝爱意,都是对他的亵渎。

    而且,姗姗来迟的战神,早就心有所属,有他的挚爱辛夷。

    还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虞美人。

    一面之缘说出的轻薄戏言,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爱意,她早在十年前就该羞愧得找地缝钻。

    可是,感情之事,并非你自惭形秽,便不敢心存爱意的。

    想起这些时日与他的点点滴滴,想到他不惜舍命去死亡谷为她抓神鹰。

    想到他陪自己过中秋佳节。

    每当想到他,即便是普通的一句对话,她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靥。

    即便知道自己即将赴黄泉。

    他与她,此生终究是错过了。

    纵然情深似瀚海,奈何缘浅若昙花。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人自身体至灵魂,都藏污纳垢,唯有花草植物洁净。

    若有来生,她只希望做朵圣洁之花,勿与谁争春。

    为了他,她改变了这根深蒂固之念。

    在她那些神话中,神仙生生不息,战神和小公主是那么恩爱情重,令人好生羡慕。

    若真的有来生,她愿凤凰涅槃,淬炼成能与他匹配的幸运女神,待她长发及腰,许他十里红妆,以身相许。

    她再度提笔,悲伤落泪,却争分夺秒,日夜不眠,将她与他的故事,续写神话《幸运女神》。

    到时他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死在他怀里,又或许……没有人的情况下,偷偷的与他吻别,便是时候离开这人世间了。

    想到自己俏皮的偷吻他,就像小公主爱上九重天的战神,她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箫声夺魂

    西陵境内,西陵霸王百里虎威大张旗鼓的举兵。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随后,百里虎威与晋国公的三十万联军,离开西陵,浩浩荡荡往神都方向挺进。

    一路上,百里虎威骑虎,虎啸昂扬,威风凛凛,路人无不敬畏。

    而晋国公索卢布则坐在奢华大马车上,他们派出一拨拨探子,让他们随时随刻回报神都的消息。

    那些内应,一个个传回来书信,神都风平浪静,并未见承王有任何调兵遣将的迹象,随时随地等候与西陵霸王里应外合。

    而一拨拨自神都的探子回报,一路上也并未见任何兵马出现。

    百里虎威暗自琢磨,疑窦丛生,路上停下来,与晋国公和诸将商议:

    “王蛟一向善于用兵,且兵贵神速,他怎会没有任何调兵遣将的迹象?”

    “对啊,咱们三十万大军出发,声势是何等浩大,难道凭他战神,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毫无防范,就让咱们直捣神都?”

    “莫非他早有筹谋,已重兵在险峻之斜阳谷设伏,只等咱们途经斜阳谷,再突发奇兵,将我们困在峡谷?”

    “可是,斜阳谷才多大的地方,哪能困住三十万大军。”

    “而且,虎贲营那些内应,都没发现端倪,豹骑悠闲在军中,军营未调一兵一卒,他们也按照计划,静等里应外合。”

    “即便王蛟将咱们困在险峰斜阳谷,也是西陵霸王早就意料,杜衡他们也会领兵自后方反包围王蛟,到时来个瓮中捉鳖啊。”

    众人商议后继续行军。

    大军行至百里外的西江,前方还是没收到有大军拦截或者王蛟调兵遣将的消息。

    百里虎威觉得王蛟诡计多端,不可能没有出兵拦截,让他如此顺利就直捣神都。

    西江左边沿山逶迤盘旋,紧挨崇山峻岭,无路可行。

    右边是官道,官道后面紧挨着山峦。

    有山可依,有水源可饮。

    将士们行至此也都饿了,该休息吃饭。

    百里虎威早命人提前去探过水源无毒,也命人在水源源头及沿江看守,慎防王蛟暗中下毒。

    便在大军扎营造饭,将士们正吃着饭,附近山峦竟传来箫声。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凄清苍凉,闻之落泪。

    箫声声震旷远,在群山中涤荡,竟分不清传自那座山峦,可见此人功力深厚。

    大军行军,普通老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吹箫。

    且箫声悲壮,能在大军嘈杂声中脱颖而出,实非等闲之辈。

    将士们只听得伤心落泪,想起悲伤之事,情绪哀戚。

    索卢布与百里虎威等定力高的将军们,一个个侧耳倾听。

    索卢布顿时怒容满面:

    “你们听那箫声,孤寒清高,如泣如诉,带着深深悲戚,竟能催人泪下!”

    “此箫催魂夺魄,令人伤心不已。”百里虎威大怒:“咱们大军出行,何人装神弄鬼,胆敢吹此哀乐?!”

    晋国公索卢布颇懂音律,继续侧耳倾听,冷然道:

    “箫声凄婉哀怨,清冽苍凉,却隐有金戈之声。莫非此箫,便是上古神器夺魂箫?”

    “夺魂箫?”百里虎威脸上陡然变色,“箫声声震旷远,内力浑厚,此人莫非是……”

    索卢布不由得冷笑:

    “传闻承王文韬武略,不仅叱咤沙场,还驰骋球场,就连箫艺音律也是一绝,想来,是战神来到咱家门口了!”

    “原来,王蛟小儿,随身所带的,竟是夺魂箫!”

    百里虎威大怒,随即与晋国公等将士来到空旷处。

    百里虎威运功高声道:

    “阁下的箫声,看似凄婉哀怨,令人悲从中来,却隐藏金戈凛冽,声震旷远,唯夺魂箫有此风骨,唯战神能驾驭得随心所欲!”

    索卢布也大声道:“战神既已来此,就不必再藏头露尾,故弄玄虚了!”

    “哈哈哈……不愧是一代枭雄西陵霸王,不愧是老奸巨猾索卢布,一听便知是本王为你们送行!”

    王蛟豪迈的声音在响起。

    百里虎威等人往发声处看去,便见江对面山一处悬空飘出江面的岩石上,王蛟白衣如雪,手握夺魂玉箫,飘然而立。

    此刻正值东风,他站于风头,故而箫声话声可以远远传送。

    箫声停下来,西陵将士们也擦了把眼泪。

    若战神的箫声一直催功力,将士们岂不是一个个要自尽?

    “战神竟然连盔甲都不穿,他就不怕万箭穿心?”百里虎威身边的某位将军震惊道。

    “哼!你以为他潇洒?”百里虎威冷哼,“他身上可是有龙鳞甲护身!”

    “天下至宝,龙鳞甲?”将军震惊道,“是啊,我竟然忘记了!”

    百里虎威气呼呼道:“当年王蛟北捷,班师回朝,于神都降龙,还削下龙鳞,其威当真无出其右。”

    顿了顿,百里虎威又带着妒忌道:

    “龙鳞甲刀枪不入,乃天下至宝,本王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

    王蛟的声音又传送过来:“西陵霸王,我这个不速之客,你可是很意外?”

    百里虎威看着王蛟,高声道:“看起来,战神是有备而来了?”

    “西陵霸王欲琼吞天下,本王又岂能不来相送!”王蛟朗声道。

    百里虎威微愕:“相送?”

    “本王当年建议皇上赐你西陵封地,便是要送你上西天!

    如今为西陵霸王选了西江这块风水宝地,西陵霸王将长眠于此,王蛟自当来吹一曲夺魂送行!”

    百里虎威闻言,勃然大怒,指着王蛟喝道:

    “王蛟,你这个卑鄙小人,原来一早就想置本王于死地!还早就暗中调兵遣将,直捣我西陵地界?!”

    “早就想送你上西天倒是真,但调兵遣将嘛,西陵霸王此言差矣!”

    “战神弦外有音,没有调兵遣将?若想劝降,本王劝你免开尊口!”

    “你我战事一起,只怕又要血染大东荒。西陵霸王,你真的想好了,为了霸业,不惜再举屠刀,血流成河吗?!”

    “如今双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即便本王放下屠刀,你们就会让本王立地成佛吗?!”

    “百里虎威,你已裂土封王,还想吞并天下,你的胃口装得下吗?!”

    “本王告诉你,我被迫举兵,不得不反,都是你父子俩逼的!”

    “哪一个举兵谋反,不是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西陵霸王还要多少人为你的梦想而死?!”

    “我百里虎威征战一生,相信的只是胯下虎手中枪,这谋逆之罪,我认了!

    成王败寇,成败在此一举,王蛟,你调集了多少人马,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哈哈哈……说不定你承王的封号,从此便要改写成败寇了!”

    “本王除了随侍精锐,并未调动大军。”王蛟淡然从容道。

    百里虎威哪里相信:“并未调动大军?王蛟,你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儿吗?”

    “百里虎威,你也身经百战,可曾见这方圆数百里有大军驻扎?”

    稍顿,王蛟又道:

    “想来,你在虎贲营的那些内应,比如杜衡,张斌,北宫翰,李牧那些将军,也给你如实禀报,未见本王调兵遣将吧?”

    “原来,本王那些内应,都被你拔了,但他们既服食了本王的神仙丹,怎敢背叛本王?!”百里虎威有些恼羞成怒。

    “由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看来西陵霸王娶了晋国公的小郡主,还真把曾经的弃妇白初玥,忘得一干二净了。”王蛟满怀感慨道。

    “王蛟,你是何意?”百里虎威怒声问,随即有所顿悟:“难道是白初玥那贱人,坏了本王大事?”

    “百里虎威,你逼迫那些旧部服食蚀骨噬心的神仙丹,还拿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们不得不暂时听命于你。

    可你却忘了你的弃妇白初玥乃神医,你那些神仙丹毒性再厉害,她还是有药可解。被你毒害的忠心之人,不再受你控制,自然不会再听命于你!”

第二百六十八章:兵不厌诈

    原来当日承王带人上凤凰台捉拿白初玥,白初玥驱蜂群蛰他们时,给了他们蜂蜜和外伤药,还顺便抛给承王一个药瓶,只随口说那是治他内伤的药。

    那药瓶里面不仅有那些神仙丹的解药,还有一张薄绢,写着那些中毒者,也就是百里虎威内应的名单。

    所以当时白初玥对王蛟道:“里面附着详细说明书。”

    另外,那些供给粮草和兵器给百里虎威之人,梨花谷时,白初玥也如实告知。

    只要能瓦解一场战火,哪怕她背负出卖百里虎威的骂名,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她万没想到,那些粮草和兵器供给商贾,全部都是承王的人罢了。

    白初玥当时把解药和名单给了承王,就想跳下悬崖,让朝廷以为她死了,而后她悄悄回西荒。

    她既送了药又提供内应名单,本人既已死,朝廷也不会追究她和她家人以及凤凰亭的乡民。

    只是没想到王蛟竟阴魂不散,尾随其后,紧追着白初玥跳下悬崖。

    “果然,是白初玥坏我大事!”百里虎威暗暗咬牙。

    随后又一脸戾气,桀骜的咆哮:

    “我百里虎威身经百战,这大东荒的江山本就是我打拼下来,即便没有内应,难道就会输给你王蛟吗?!”

    这时候,百里虎威的将军来禀报:

    “霸王,方才探子周围都看遍,确实未见大军屯兵。”

    百里虎威闻报哈哈大笑:“王蛟,你自视过高,竟敢孤身犯险,就不怕我这三十万大军,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吗?!”

    “孤身犯险?”王蛟悠然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王一直奉为圭臬,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

    “王蛟,我让你逞强!本王万箭齐发,顷刻就让你葬身西江!”

    “是吗?百里虎威,本王劝你,还是赶紧让你的将士们,好好检查一下箭弩,再大放厥词吧!”

    百里虎威一听,眼神一厉,示意将军们去检查。

    将士们赶紧拿来箭弩,掂量一下重量,没什么太大差别,再一捏箭头,俱大吃一惊。

    “霸王,原来这些箭头,竟是煤精石所做,分量一样,却毫无杀伤力!”

    晋国公也看着箭矢,痛心得直跺脚:

    “原来这些看似银亮的箭头,竟是煤精石粉所铸,涂上银粉,做工精致,外表看上去,竟与真箭无异!”

    百里虎威一看,气得七窍生烟,吼道:

    “唐三,你个王八蛋,我日你祖宗八代!”

    唐三是给百里虎威造箭的供货商。

    “百里虎威,你骂唐三,有些过份!唐家铸造坊早在多年前被本王暗中收购,你让本王给你造箭来攻打自己,岂非笑话?!”王蛟揶揄的笑道。

    “原来,唐家铸造坊背后的主子,竟然是你王蛟?!”百里虎威气得跳脚。

    “哈哈哈……可惜你如今方知,为时已晚!”王蛟哈哈大笑。

    百里虎威又跳起来骂:

    “王蛟,你孤身犯险,本王即便没有箭矢,三十万大军也能将你剥皮拆骨!”

    “百里虎威,你那三十万大军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能将本王剥皮拆骨?”

    “王蛟,我军可是粮草充足,三十万大军困住你,也会把你饿死!”

    “百里虎威,本王劝你别上蹿下跳,大放厥词了。

    给你供给粮草的薄野溪,也不过是我的二当家,他给你运去的一车车粮食,也只是上面有薄薄的一层米粮,底下全是沙子。”

    百里虎威又赶紧命人仔细检查粮车,结果果如王蛟所言。

    气得他又跳又骂:“该死!原来连薄野溪也是王蛟的走狗!”

    王蛟看着百里虎威被耍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王蛟,即便本王没有粮草没有箭弩,但此乃本王的地头,我还可以再造兵器,再购粮草,再与你决一死战!”

    “西陵霸王连退路都没有,如何再购粮草和兵器,更何谈与本王决一死战?”王蛟不屑的问。

    “……没有退路?”百里虎威又脸色骤变。

    暗暗琢磨王蛟的话,随即,百里虎威又指着王蛟,怒吼:

    “王蛟,本王一声令下,三十万大军立刻包围方圆百里,将你生擒,而后活剐!烹煮!”

    “三十万大军,在本王看来,也就是这水里的鱼虾。”王蛟淡然从容的环抱着双臂。

    “口出狂言!”百里虎威气得怒指王蛟。

    “百里虎威,只要本王动动手,你和这三十万大军,顷刻就要去见龙王!”王蛟成竹在胸道。

    百里虎威怒极而笑:

    “哈哈哈……王蛟,你以为自己真乃战神,能呼风唤雨,让这西江水涨,淹没我百里虎威三十万大军吗?!”

    此时,便有将军急急来报,后路竟被山上急流下来的水淹了。

    “山上怎会无端端有急流?”百里虎威气得一脚踢倒来禀报的将士。

    这时候,飘崖上的王蛟默默摇头,看看那黑压压的大军,方道:

    “世人曾说,虎威神勇,闻者惶恐,但你掠地屠城,惨无人道,白初玥说得不错,你不过是有勇无谋的屠夫!”

    “王蛟小儿,别以为搬出白初玥就能乱我军心!

    此战尚未定论,别以为你这奸诈之徒,谋算会得逞,待我大军东出,平定神都,这大东荒的历史能就改写!”

    “百里虎威,你妄图与晋国公联姻,有这老丈人襄助,就能一举西出,争霸天下?本王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为将为王,久经沙场,你却忽略了一句兵不厌诈,至使自己大军被困西江!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你能自刎西江,这三十万大军,本王统统赦免无罪!”

    “自刎西江?”百里虎威怒不可遏,虎眉倒竖,“王蛟小儿,你以为吹个箫摆个空山计,本王就会被你唬住吗?我告诉你,本王自小与虎同眠,是被唬大的!”

    “空山计?哈哈哈……”王蛟哈哈大笑,指着群山,“你可知环绕整个西陵的群山,大大小小的水库,共有多少?”

    “……水库?”百里虎威有些愕然,抬头去看附近的山峦。

    “对!总共三百零八座大小不同的水库,它们同时开闸,汇流而下,不仅是这里,整个西陵十九郡都将淹没成汪洋!”

    “不对!它们不是天然的海子吗?”百里虎威脸上变色。

    “天然的海子?哈哈哈……”王蛟又放声大笑。

    “此乃我西陵封地,你若在我地头修筑水库,搞出如此大动静,本王岂会不知?!”

    “此处确实是你封地不假,但十六年前,你还没受封西陵霸王之前,本王就引天水按地形地貌修筑,看上去俨然是天然形成的海子,实则是困住你这猛虎的水牢。

    为的是等西陵霸王有朝一日不甘寂寞西出,水淹你这只猛虎!”

    王蛟与百里虎威的对话,声震四野,将士们都能听见。

    军心一下子骚动起来,人人自危。

    “怎么可能!十六年前,你不过十岁,刚刚挂帅,一举成名,两年后,你才将本王取而代之,掌管大东荒军权!”

    “有何不可能,你可知你的西陵霸王封号,是我修筑好这些水库再提议皇上,你被封西陵,也是我建议皇上的?”

    “你十岁就开始算计本王,惦记本王的帅位?”百里虎威戾气大炽,“我还一直以为,皇上封我为西陵霸王,是因为我劳苦功高呢!”

    “不,十岁?太晚了!西陵霸王威猛神勇,每战屠城,甚至吃敌之肉,天下人人畏惧。

    本王自小就不耻你百里虎威恶行,六岁就想取而代之,免百姓生灵涂炭!”

    “王蛟!你好深的心机!看似推举我为西陵霸王,实则是让皇上猜疑我功高盖主,将我架空西陵,还早就为我设计好这水牢?!”

    “本王确实为西陵霸王修筑了坟墓,但也未雨绸缪,给你留好了退路。只要你安分守己,在西陵颐养天年,便可相安无事。

    可你狼子野心,怎甘被困一方,果不期然,被我猜中,三十万大军,如猛虎出山。但猛虎在山,确实厉害,一旦落入水中,连狗都不如!”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百里虎威虎眉倒竖,“王蛟,本王先让你命丧西江!”

    “百里虎威,难道你不知道,蛟在江河,便会走蛟成龙吗?!”

第二百六十九章:龙争虎斗

    王蛟手掌微抬,便向空中发出一支响箭,少顷,东南方向的山峰便开闸,皆有湍急的水流,轰隆隆如瀑布倾泻。

    不消多久,就淹至将士们的脚踝。

    百里虎威见真的有大水自山开闸倾泻,来势汹涌,又惊又怒,对将士们大声喝道:

    “众将听令,今日我们就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不管如何,也要拉着他王蛟陪葬!”

    “是!”

    百里虎威的将士们虽然想围剿王蛟,可是汹涌而至的大水,将士们自身难保,如何去歼灭江对面的王蛟。

    在远处的一座高山上,王蛟的师傅,仙风道骨的姬天师,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状况,紧握着拳头,眸眼带着又开心又痛苦的精芒,嘴里嘀咕着:

    “香宓儿,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大仇,马上就要得报了!”

    飘崖上的王蛟,再运功朗声道:

    “所有将士听好了!你们被百里虎威威逼利诱,做出谋逆之举,本是株连九族之罪!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三十万大军,不该成为百里虎威的陪葬!

    若你们弃械投降,可以选择自东边无水山路逃命,归顺朝廷,本王绝不追杀,朝廷也不予追究,还官复原职。

    若你们冥顽不灵,负隅顽抗,本王可以再一声令下,让东西面同时水淹,这里顷刻就成泽国。

    你们不仅身葬西江,父母家人也会因你们获罪,因你们蒙羞!”

    王蛟之言,三十万大军听得清清楚楚。

    说话间,水声轰隆隆,顷刻间,水便淹至小腿,渐至膝盖。

    将士们见水势猛烈,也只有东面尚未开闸放水,此刻若不逃命,不消片刻,还真的就要去见水龙王。

    军心溃散,纷纷弃械,往东逃命投降。

    而东面出口,杜衡将军带着他儿子杜淳等精兵良将,将逃窜的兵将收编,为朝廷所用。

    战神的军队,一下子又多了三十万大军,声望更隆。

    就连晋国公,也在随从的搀扶下往东面逃窜,却一下子被杜淳所擒。

    但还有百名对百里虎威忠心耿耿的将士,不离不弃的守护在百里虎威身后。

    水势渐淹至腰身,眼看就要将他们冲走。

    百里虎威的将军见势不妙,还是劝道:

    “西陵霸王,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先逃,保存性命,再图后计!”

    百里虎威默默摇头,看着自东逃窜的将士,叹道:

    “王蛟虽放将士们逃生,不予追究,你以为他没在东面设下陷阱,一旦本王也逃,他正好瓮中捉鳖。”

    “好,那就与王蛟,决一死战!”将士们道。

    “不,你们各自逃生去吧,不必跟本王赔上性命了!”

    百里虎威劝部将逃生,那些忠心耿耿之人,却誓死追随:

    “末将决意与西陵霸王同生共死!……”

    忠心将士不肯逃,而其他逃命者陆陆续续走光。

    王蛟见杜衡发回响箭,已将逃走反兵收编,遂下令关闭水闸。

    江边白茫茫的大水,被王蛟麾下扮作当地乡民的将士自西江分流泄去。

    否则整个西陵的老百姓也遭殃,这是王蛟不愿看到的。

    百里虎威见王蛟控制大水,有条不紊,收放自如,不禁钦佩。

    大势已去,百里虎威虽然痛心,却仍然面不改色,指着江对面的王蛟喝道:

    “王蛟小儿,成王败寇,我百里虎威算是彻底输在你手上!

    但我不会如项羽那般自刎西江,你要有本事,就亲自过来抓我,咱们单打独斗,输了,任凭处置!”

    王蛟身后的丛林,立刻钻出一拨银色铠甲的侍卫。

    侍卫之首的流云紧张道:

    “殿下切不可亲自去冒险,逆贼百里虎威再神勇,让属下等去擒就可。”

    烈风也急急道:

    “殿下,传言大东荒除了战神您,就数百里虎威骁勇,有我们这些精锐围捕,定将百里虎威擒拿,不必殿下亲自出手!”

    “你们放心,与百里虎威一战,本王期待已久,你们只管在一旁掠阵,不必相助!”

    承王发话,流云烈风只能从命,众侍卫立刻给承王穿戴上银铠甲。

    众人往对面江的山崖射出袖箭箭索,人紧跟着荡过江,落在百里虎威面前。

    “好俊的身手!”百里虎威和他的将士看着飞越过江的王蛟,暗暗喝一声彩。

    随即,又有侍卫自山坳给承王牵来照夜玉狮子,提来诛神枪。

    王蛟提枪跨马,一袭银铠,白马银铠诛神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为绚丽。

    这次作战,战神并未戴面具,姿颜雄伟,俊美得帅裂天穹!

    而百里虎威一双粗虎眉,一身金铠甲,手握金色霸王枪,胯下金毛虎。

    横枪立虎,金光闪闪,端的是威风凛冽。

    王蛟看着百里虎威所佩的青釭剑和他手上的霸王枪,点头道:

    “霸王枪精钢黄金混铸而成,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

    霸王凭此枪征战沙场,胆力神勇,千古无二。再配上金毛虎,倍加威风,还未开战,就令人望而生畏啊!”

    百里虎威看着超凡绝伦的王蛟和他胯下的白马诛神枪,也带着一丝羡慕道:

    “若非我有金毛虎和霸王枪,战神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和诛神枪,我可是垂涎已久!”

    王蛟再不卑不亢道:“西陵霸王手中枪胯下虎,如虎添翼,助西陵霸王成就一代枭雄,王蛟早就想讨教讨教了!”

    百里虎威也看着王蛟腰间的倚天剑,和他手上的诛神枪,豪气干云道:

    “彼此彼此!诛神枪,盘龙吞月,绚丽夺目,战神凭此枪,夺帅斩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名震天下。

    吹发可断倚天剑,削铁如泥青釭剑,这倚天剑和青釭剑,并称绝世双剑,如今皆落入你我之手。

    王蛟,你我生来乃天敌,坐骑也不容,更同时使枪用剑,仿佛冥冥中注定,这一对天敌,终有一日要决一雌雄!”

    王蛟不再与他废话,两人催马催虎,提枪决战。

    一个霸王枪,一个诛神枪,一金一银,打得是火光四射。

    上空似万枪在飞闪飞刺,看得人们眼花缭乱。

    而百里虎威的坐骑金毛虎王,也对着王蛟和他的坐骑照夜玉狮子张牙舞爪,震耳欲聋的长啸。

    好在照夜玉狮子带着王蛟,快若霹雳闪电的避开,还扬蹄飞踢回击。

    战神和霸王恶战,胯下坐骑也交战……

    掠阵的双方都看得目不转睛,既紧张又喝彩。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决战。

    不到百招,王蛟就枪挑百里虎威臂膀,血肉外翻,血流不止。

    百里虎威痛得呲牙裂齿,霸王枪震飞,他摔下虎来。

    而诛神枪刺入百里虎威身体的那一刻,王蛟臂膀部位竟也如身中枪,撕裂般剧痛。

    即便有龙鳞甲护体,也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伤痛,痛得他猝不及防,手一松,诛神枪竟几乎就握不住。

第二百七十章:感同身受

    百里虎威被自己刺伤,但怎么自己好端端的,臂膀也似被狠狠刺了一枪?

    难道,又有人在背地里施行那些邪恶的厌咒?

    自小,这些阴险的厌咒害人之术就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消除。

    却竟在他与百里虎威开战,又出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

    观战者明明看见王蛟刺伤百里虎威,看见百里虎威身上中枪血如泉涌,却不明白王蛟身上怎么也似受伤,有血流出来。

    只有旁边观战的流云,猛见王蛟也如同百里虎威一边般受伤,吓得魂飞魄散。

    正自王蛟惊愕,百里虎威不顾身上受伤,已拔出青釭剑杀来,砍他的马脚。

    王蛟来不及想自己为何又会莫名其妙的受伤,飞身下马迎战百里虎威。

    在坐骑上他们用长兵器,在地上,他们短兵相接。

    剑者,器也,短兵之祖,百兵之君。

    各自拔了倚天剑和青釭剑,自地上打至山上,又落在江面,再回落平地……

    他们的剑,又似分化出万剑,向对方刺去。

    百里虎威一剑击开王蛟,有一瞬喘息之机,不由得看着骁勇的王蛟夸道:

    “枪似游龙剑若雨,我领教了战神的兵器,再让我看看,你传说中的烈火掌如何!”

    “好,本王也想尝尝烤虎肉的滋味!”王蛟再打出一股烈焰。

    “嘭!”一声,火焰竟烧着百里虎威的络腮胡子。

    旁边的烈风和流云等侍卫见战神的烈焰烧着百里虎威的胡子,不由得哈哈笑道:

    “将士们,今日殿下给咱们烤老虎肉吃了!”

    百里虎威胡子被烧,又气又恼,赶紧挥袖扑灭火焰,又提剑来战王蛟。

    王蛟仗着身上有龙鳞甲,神功又比百里虎威高出一逊,百里虎威未能伤他,他又斩了百里虎威肩胛一剑,血自百里虎威身体喷薄而出。

    百里虎威痛得不由得低吼一声。

    但剑斩进百里虎威肩胛的同时,王蛟竟感同身受,也是同一样的肩胛部位,如同利剑穿透,血透过龙鳞甲渗出来,痛得他脸色刷白,闷哼一声。

    两人同时撑剑于地,暂停打斗,皆震惊的看着对方。

    王蛟更加骇然,他终于清楚,只要百里虎威身上受伤,他的身体就同时同一部位受伤。

    外人看来,百里虎威屡屡受伤,早就落于下风,不消多久,必败无疑。

    但王蛟却知道,百里虎威虽稍逊一筹,但他中剑,自己如同身受,一样会撑不下去。

    正在王蛟对此诡异之事百思不解,神思有些恍惚,百里虎威一剑劈过来。

    王蛟百忙中挥剑去挡,但已经迟了,百里虎威的剑斩下他的臂膀。

    他的手臂只有银铠甲而无龙鳞甲保护,银铠甲被百里虎威一剑劈开,深至骨肉,血自王蛟手臂上汩汩流出。

    而百里虎威竟也同一时间惨叫一声,他手臂的同样部位也血流不止,痛得软软栽倒地上。

    王蛟更加惊骇:并非百里虎威受伤,他才受伤,原来自己受伤,百里虎威也是同样受伤。

    他与百里虎威,竟然是感同身受的!

    “百里虎威,你说!一直以来,是不是你在施什么厌咒之术?!”王蛟挥剑对百里虎威怒吼。

    百里虎威一身染血,看着同样受伤,脸色与自己一样惨白,痛得冷汗直冒的王蛟,带着戾气和邪恶的哈哈笑:

    “呸!我还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施邪术,害得我莫名其妙就受伤呢!原来,竟然是真的……哈哈哈……王蛟,别以为你胜券在握,咱俩可是殊途同归!”

    “百里虎威,什么真的假的?快说,这到底知道什么?!”王蛟惊愕的问。

    “哈哈哈……”百里虎威不直接回答,却狂笑:“王蛟,你纵然神功盖世,战无不胜,却杀不死我,永远不能……”

    王蛟见他狂妄的笑,气得飞起来一脚踹向百里虎威。

    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同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王蛟觉得诡异之极,莫非,一直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之事,是百里虎威搞的妖术?

    他又怒不可遏的追问:“百里虎威,快说,这些年,是不是你在使妖术?!”

    “老子也是莫名其妙就受伤,我若会妖术,早就收拾你父子了!”百里虎威也吼道。

    两人又提剑杀来,交缠在一起。

    王蛟忍住痛,将倚天剑架在百里虎威脖子上,低声喝道:

    “百里虎威,说!为何你受伤我也受伤,而我受伤你也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里虎威却阖上眼睛,不畏生死道:“王蛟,你的剑不敢落下。”

    王蛟的剑再贴近他脖子,百里虎威的脖子霎时冒出血丝,而王蛟的脖子也如利刃割肉,顿觉烈烈生痛。

    赶紧摸一下脖子,也是一手的鲜血。

    侥是王蛟见尽战场杀戮,见过各种怪异之事,却没见过此等诡异之事,吓得倒退几步。

    杀百里虎威就等于杀了自己!

    他对侍卫大声喝道:“把他绑了!”

    烈风等侍卫去绑百里虎威。

    流云赶紧给王蛟匆匆包扎伤口,上金疮药止血。

    “去,给他也止血包扎。”王蛟对百里虎威抬抬头。

    流云虽然不情愿,却也奉命过去,百里虎威却不领情:

    “老子已是败寇,将死之人,不必他假惺惺!”

    流云再回看一眼王蛟,见他也不勉强,遂对百里虎威喝道:

    “对啊,你这逆贼,还要受千刀万剐之刑,这区区小伤,还便宜了你!”

    “小杂种!少在老子面前嘚瑟!老子若千刀万剐,你的主子也不得好死!”百里虎威像恶虎般冲流云吼叫。

    王蛟这些年身上无缘无故受伤的秘密,只有他的贴身侍卫流云知道,对外一直保密。

    流云闻言,登时吓得不敢反驳。

    “流云,你个㞞包!被那逆贼吓一句,就成缩头乌龟了!看老子不抽死他!”

    一旁的烈风见百里虎威已经兵败如山倒,还如此张狂,忍不住拉鞭子出来想抽他。

    “烈风,住手!”流云赶紧拉住烈风,并在他耳畔低声道,“殿下有令,这刻起,不准对百里虎威动刑!”

    烈风错愕的瞪着流云,虽不知殿下的命令是真是假,但流云既如此说,他也就不敢违抗军令。

    却还是一边收鞭,一边对百里虎威骂骂咧咧:“便宜你这逆贼了!”

    承王殿下兵不血刃就大获全胜的捷报,早就八百里加急送回神都。

    百里虎威的坐骑老虎见百里虎威被擒,呲牙裂齿,狂啸怒吼的想扑过来相救。

    百里虎威身旁看守的侍卫见老虎威武,避其锋芒,赶紧退开。

    百里虎威虎目蕴泪,惨然的向天虎啸一声,头脸与老虎摩擦,随即哽咽的对老虎道:

    “虎阿爹,你不要管我了,且去寻个洞穴,安度晚年吧!”

    虎王依依落泪,百里虎威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虎阿爹,也不由得泪如雨下。

    侍卫弯弓搭箭想来射虎,王蛟见老虎竟有如此灵性,轻轻摇头,示意不准伤害老虎。

    “虎阿爹,快走!不离不弃还等着您回去呢!”百里虎威悲恸的对老虎喊道。

    不离不弃?难道就是白初玥的一对女儿?

    王蛟闻言,更加不让侍卫伤害那老虎。

    老虎也悲恸的仰头狂啸,虎啸声震得附近的人耳朵都生疼。

    一人一虎缠绵了一阵,虎王才依依不舍的撒腿跑向山林。

    百里虎威与老虎如此和谐的景象,又令将士们目瞪口呆。

    “百里虎威,你能伏虎,还真令本王刮目相看。”王蛟带着钦佩道。

    百里虎威收拾方才的悲恸,看一眼王蛟的照夜玉狮子,没好气的冷哼:

    “老子伏虎,小儿你不也能降龙吗?还得到老子梦寐以求的龙鳞甲!既生瑜何生亮,咱们本该惺惺相惜,奈何你我却是天敌!”

    百里虎威说罢,心灰意冷的阖上眼。

    “你这逆贼,还敢占殿下便宜?!”烈风大骂一声。

    忍不住就想抽百里虎威的大耳光,手还没到百里虎威的脸上,却被流云一脚踹飞。

    烈风看看流云,再看看殿下,又惊又疑,一脸懵逼,却不得不放弃对百里虎威的惩罚。

    百里虎威被擒,侍卫又想去擒百里虎威那些将士。

    百里虎威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见百里虎威受绑,一个个自刎身亡。

    誓死追随百里虎威的不下百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自刎身亡,王蛟又疼心的怒吼:

    “百里虎威,因为你的野心,几乎害三十万大军惨死西江。如今终究害死了那么多对你忠心耿耿的将士!”

    王蛟一边怒吼,随手一拳抽向百里虎威胸口。

    百里虎威吃痛栽倒。

    可王蛟本人也如同被人重重击打一拳,几乎也栽倒地上。

    王蛟更加震惊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酷似自己的百里虎威。

    暗暗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云想让侍卫找来囚车,将百里虎威押解回神都。

    王蛟从小到大,就被身上无缘无故发生的伤困扰,御医也束手无策,这个谜团无人能解。

    如今想来,难道那时,正是百里虎威征战受伤之时?

    若不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百里虎威受伤自己也会受伤,他简直会疯掉。

    于是让百里虎威坐马车,他与百里虎威同乘马车上。

    “殿下,如今百里虎威虽束手就擒,但余威犹在,小心他会伤害你。”

    百里虎威虽然被绑,流云还是担心道。

    “别说他被绑,即便再给他自由,他也没那个本事伤本王。”

    王蛟不屑的看着百里虎威道。

    流云见殿下执意与百里虎威同乘,也只能让百里虎威上马车。

    这时,杜衡来报,三十万大军已收编,还抓到逆贼首晋国公一行,请示承王如何处置。

    王蛟让他们把晋国公押解回神都,余者皆不再追究。

    就这样,一场三十万大军的谋逆,即将尸横遍野的战争,几乎兵不血刃就瓦解。

第二百七十一章:受伤谜团

    王蛟一行开拔回神都,百里虎威上了宽大的马车就闭目养神。

    “百里虎威,说吧,为何你受伤,本王也会感同身受?”王蛟看着百里虎威问。

    百里虎威眼皮子也不抬,半晌,出爱理不理的道:“王蛟,老子即将斧钺加身,如何有心思与你对话!”

    “原来,一代枭雄,也是怕死!”王蛟看着百里虎威,不屑道,“既然怕死,何必起反心。”

    “你小子想和我聊天,”百里虎威睁开眼睛,举着手上的镣铐,“有这么聊的吗?”

    “好,本王就放开你,也不怕你还能翻出什么大浪!”

    王蛟解开百里虎威身上的玄铁链。

    百里虎威活动一下手脚,方慵懒道:

    “小子,你的眼睛没瞎,难道就没看出来,你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

    “虽有几分相似,你却恶形恶相,如何与本王相提并论。”王蛟不以为然,“再说,这世间上,相似的人多了去!”

    “世上怎会有那么多巧合,不仅长相相似,你我受伤,皆感同身受!”

    “对,本王就是心有所惑,才与你同乘,问个清楚。否则,早就丢你去囚车了!”王蛟认真的问,“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一早就在施行什么厌咒之术?!”

    “……好,老子告诉你!”百里虎威带着邪恶的笑,倾身过来:“因为,你是老子我的种。哈哈哈……”

    “嘭!”

    王蛟气得一拳抽向百里虎威的胸口,两人同时痛得脸色刷白。

    “百里虎威,先母足以当你的娘亲,即便你与我有几分相似,却无半点关系!你敢口出狂言,玷污先母,看我如何收拾你!”

    “怎么,觉得我不配做你老子?”百里虎威依然邪恶的笑,“我可比王九凤那个老子,对你仁慈多了。最起码,虎毒不食子。”

    王蛟看着一脸邪恶的百里虎威,再凛然警告:

    “百里虎威,你再敢出言侮辱先母,本王立刻就宰了你!”

    百里虎威见王蛟眼露杀气,见他如此维护自己已逝的母后,也不敢再出言轻佻。

    但是看着眼前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却不由得羡慕起来:

    “王蛟,你生来就是天潢贵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而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纵然长得相似,命运却何其不同!老天爷真是不公!不公啊!”

    王蛟看着沮丧的百里虎威,带着研究性的看着他:

    “百里虎威,你的身世,倒算是奇遇。传闻你是被老虎养大的,难怪,骨子里就有着畜生的狂野不羁!”

    “什么畜生,我的虎阿爹可是万兽之王!”

    “万兽之王,也是畜生!而你,却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王蛟,别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臭模样,你比老子虽然尊贵,老子若是斧钺加身,你也难逃一死,我们终究会殊途同归!”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怒怼,王蛟知道,百里虎威之言,未必就是恐吓。

    王蛟看着一脸桀骜的百里虎威,回归正题:

    “好吧,说来听听,方才决战,你说什么……竟然是真的?”

    百里虎威却不正面回答他,尽说些不阴不阳的话:

    “成王败寇,这一仗,老子是输得一败涂地了。可即便是死,能拉你王蛟做垫背,黄泉路上,总算不寂寞!”

    “百里虎威,你谋逆大罪,当诛九族,黄泉路上,一家团聚,岂会寂寞!”

    百里虎威闻言,陡然沮丧,只不甘心的瞪着王蛟。

    随即,王蛟又带着邪魅的笑道:

    “对了,听说你那双孪生儿子,长得蛮可爱呢。若是一刀结果,倒也算是干净,最怕是……”

    百里虎威虎眉一拧,扑向王蛟:“混蛋!你敢动我儿子试试!”

    “我为刀俎,汝为鱼肉。”王蛟一脚把百里虎威踢开,悠然的看着他,“本王是该将你这个主犯凌迟呢,还是将你的儿子烹煮?”

    百里虎威如狼似虎般扑上来抓着王蛟的衣领,嘴里似虎啸:

    “王蛟,你可以将我凌迟处死,却不准折磨我那些孩儿!”

    王蛟将他一推,百里虎威便倒下。

    “想求本王对你的家眷网开一面,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王蛟不容置喙的看着百里虎威。

    百里虎威想到自己被擒,谋逆之罪,株连九族,一双儿子也落入朝廷之手。

    到时不知这权倾朝野的战神,会如何蹂躏他的儿子。

    遂不敢过于嚣张。

    有些不心甘情愿看着王蛟,问:“王蛟,你是从何时开始,身体就会莫名其妙的受伤?”

    “自本王出生不久就开始,身上莫名其妙就受伤,父皇当年彻查巫蛊厌咒之术,却无结果,但我身上莫名其就受伤,此乃机密。”

    王蛟顿了顿,一把揪着他衣领,冷厉的瞪着他喝问:

    “你知道我身体莫名其妙就受伤,难道是你在施行什么厌咒之术?”

    百里虎威一把推开他,也怒声道:

    “你少含血喷人,老子也同你一样,身体也莫名其妙就受伤!只是,我并非一出生身体就莫名其妙受伤,而是约莫二十年前方出现那样怪异之事。”

    “二十年前,也就是我六岁开始跟着师傅习武,那时身体只有摔痛,后来约莫十岁,征战沙场,便有流血外伤。”

    “我刚开始,只是觉得身体莫名其妙有摔痛,后来才莫名其妙的受伤流血。”百里虎威也一脸懊恼。

    王蛟看着他,沉吟道:“莫非,我出生时身体莫名其妙受伤,是你征战受伤我就感同身受,而我练武以及征战负伤,你也就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

    “如此,似乎说得过去,时间上也吻合。”百里虎威点点头道。

    “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在背后施行什么柏溪血契,或者魔镇厌咒的邪术,没想到你我竟然同时被人谋算。”

    “老子也不知被谁算计,只是,最近,我还经常做同一个梦。”

    “……什么梦?”王蛟略为蹙眉。

    百里虎威的眼前,出现他那个梦境:

    “我梦见一只凤凰,生了一颗七彩蛋,我居然从蛋里爬了出来。

    后来我跟一群老虎在凤凰蛋旁边玩耍,那蛋里面,居然又钻出一个我。

    我一看,怎么又钻出一个我,于是跑上前去一看,那个我比如今的我眉清目秀,帅气得令人妒忌,我气得抡起拳头就狠狠揍他一拳。

    你猜怎么着,我打他,自己居然也会痛,我更来气,拿剑刺他,结果他身上流血,而我同样的部位也如同中剑,流血不止。

    我不信邪,一刀就斩断他的手臂,我的手臂也同时断掉,即便是做梦,也是锥心之痛。

    我更不信邪,又丢给那个我一把剑,我俩开始决斗,那个场景,就像方才与你决斗一样,无论你我哪个受伤,对方都一样痛。

    后来我醒后,虽然觉得怪诞,想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从前曾经莫名其妙就受伤,才会发那些荒诞的梦。

    况且自己与自己斗殴,无论哪个受伤,终究是我自己,自然是痛的。

    那样相同的梦,连续发了三晚,每次醒后,都料想那毕竟是梦罢了,也不以为意。

    没想到现实中你我决战,就如同那个梦一模一样,还与你感同身受,我受伤你跑不了,你受伤我也避不开。所以我才说,原来是真的。”

    “自己与自己决斗?”

    王蛟听罢百里虎威说那个奇怪的梦,倏然想到什么,赶紧拉过百里虎威看他的后脖子。

    谢天谢地,百里虎威后脖子没有像他一样的凤凰胎记。

    否则,他自己都以为他俩是同一个人了。

    王蛟暗暗松口气:“你那个梦,确实莫名其妙,想来,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施行邪术,你我不幸同时中招。总有一日,本王要把那腌臜之人揪出来!”

    “嗤!”百里虎威嗤笑一声,“王蛟,不是老子打击你,你若有本事,早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了,何至于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声张!”

    百里虎威说得也不错,这些年过去,若真的能找到那幕后之人,他也不用藏着掖着。

    虽然知道自己受伤和百里虎威感同身受,但他们因何会出现这样的怪事,还是一个谜。

第二百七十二章:争风吃醋

    王蛟看着百里虎威,忽然笑道:

    “百里虎威,本王虽不喜欢你,论武功谋略自问也胜你一筹。但本王却有那么一点佩服你。”

    “噢?赫赫威名的战神,也有佩服老子之时?”百里虎威有些意外。

    “阁下能一箭双雕,生出一对双生子,算有那么一点出息。”王蛟点头道。

    百里虎威带着邪恶的笑:

    “我每次都能一箭双雕,和白初玥生了对活泼可爱的女儿,和小郡主也是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子。”

    王蛟似被掀了逆鳞般刺痛,原本平静的他,霍然站起来,揪着百里虎威的胸口怒声喝道:

    “百里虎威,本王敬你是一代枭雄,你不要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王蛟,你什么意思?,发什么神经?!”百里虎威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发怒的王蛟。

    王蛟冷傲道:“白初玥说她的女儿是采花贼的,与你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百里虎威一把推开王蛟,也怒声道:

    “那贱人放屁!她们就是我的种,我就是那采花贼!”

    百里虎威一句贱人,一句他就是那个采花贼,把王蛟气得醋海翻波。

    明知道自己会痛,却毫不犹豫就一拳打向百里虎威,大声喝道:

    “谋逆罪株连九族,你明知那不是你的女儿,却为了报复白初玥,拖她们下水,想让她们母女给你陪葬?!”

    王蛟的拳头可是铁拳,打在百里虎威身上,也是打在自己身上,两人皆痛得脸色惨白。

    马厢外的流云听见他们打起来,便悄悄让驾车的侍卫停下来。

    百里虎威依然带着邪恶的笑:“王蛟,你怎知我不是那采花贼,难道你就是那采花贼?!”

    “混蛋!!!”

    王蛟不仅出拳还脚踢,在车厢狠狠的打向百里虎威。

    两人同时吐血!

    车厢摇摇欲坠,吓得外面坐在马车辕的流云和驾车的侍卫面面相觑,又不敢出言打扰。

    百里虎威虽然吃痛,却像个无赖的看着王蛟:

    “虎落平阳被犬欺,胜者为王,你王蛟有资格打我!”百里虎威拍着胸脯,“来吧来吧!打吧打吧!只要你自己不难受!”

    “你这畜生,本王问你,是否趁她坐月子强暴她?”王蛟又怒声质问。

    “是又如何!大丈夫敢作敢当,她那时柔弱得像只小白兔,我见犹怜,等同于勾引我!”百里虎威像个泼皮般。

    “无耻!”王蛟气得拔出靴上匕首,吼一句,剐一刀:

    “她身染寒疾,身子羸弱,痛不欲生,你竟敢行禽兽之事,还如此无耻,你到底是不是人?!”

    一刀剐在百里虎威身上,伤口和血在百里虎威身上,王蛟也痛在身上,身上开裂溢血。

    “是又如何?谁让她生得貌美如花,引老子犯罪!”百里虎威也豁出去。

    “畜生!”王蛟怒火中烧,又一刀剐向百里虎威,吼道:“别人长得貌美如花,你就要辣手摧花!妇人生育羸弱,命悬一线,竟然还是勾引你的借口?!”

    “王蛟,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她若是个丑八怪,也不至于我去糟蹋她!”百里虎威恬不知耻道。

    “混蛋!禽兽!所以你就蹂躏她!令她重病缠身?!”

    王蛟再吼一句,剐一刀,他自己也是切肤之痛,浑身溅血。

    “那贱人重病缠身?她那是无病呻吟!矫情!在你面前装可怜!”百里虎威也吼道。

    白初玥在王蛟面前寒疾发作,全身冒着霜雪,冻得触手如冰,寒毒入骨髓,还是王蛟冒着九死一生去死亡谷给她猎神鹰做药引救治。

    “没良心的畜生!她终究是你爱过的女人,难道你就不知她身染寒疾,寒侵骨髓,日夜难眠,每次发作,痛不欲生吗!”

    王蛟再吼,再挥刀。

    “日夜难眠?她白初玥明艳动人,脸色红润,还不知能勾引多少男人呢!”

    “丧心病狂的混蛋!我杀了你!”王蛟怒吼。

    “杀吧,只要你自己不怕死!”

    百里虎威干脆闭上眼睛,简直就是个无赖。

    王蛟更加怒不可遏,一刀刺向百里虎威,百里虎威见他真的不怕死,还是赶紧躲过。

    看着王蛟俊美无双的脸庞,见他如此维护白初玥,终于似有所悟,带着愤怒,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怪不得那贱人当初肯从了我,原来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王蛟错愕的瞪着百里虎威,“什么是因为我?快给我说清楚!”

    “好!我给你说清楚!!!”

    百里虎威似疯了般吼道,重拳反击王蛟。

    拳头落在王蛟身上,两人皆痛得闷哼一声吐血。

    但王蛟手里毕竟有利刃,百里虎威如何是对手。

    马车被他们打破,两人同时摔落马车。

    队伍早已停下来,看似就地修整,实则形成一个包围圈,慎防百里虎威逃跑。

    流云等侍卫见承王受伤,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想来救治。

    “滚开!”王蛟却将他们喝退。

    再指着百里虎威道:“百里虎威,快给本王说清楚,你们当初是怎么回事!”

    百里虎威看着王蛟的脸,狂怒道:

    “若非我长得与你酷似,那心高气傲的贱人,如何肯从了我?!”

    王蛟心头大震:难道阿古拉当年在翰州就喜欢上自己了?

    但他又想到白初玥说过,她心里面藏着一个少年郎,那人在他心里十年之久。

    十年之久,就不是阿古拉认识他之时了。

    “你言下之意,她是因为我,才从了你?”王蛟惊愕的问,“她可有对你提及,何时认识我?”

    百里虎威更加怒不可遏,狞笑道:

    “哈哈哈……老子也想知道!你是何时,成了她心里那条臭虫!”

    “臭虫?”王蛟又愕然的问,“什么虫?”

    百里虎威带着醋意道:

    “她有个宝贝乾坤袋,里面藏着柄球杖,她常常在辛夷树下,拿着那柄球杖出神。”

    “球杖?什么球杖?”王蛟紧张的追问。

    “虽然她常常看着那球杖出神,却从不拿来打马球,老子觉得奇怪,问她既然喜欢那球杖,为何不用。

    她却道那球杖被虫子咬了一口,怕不堪一击,只能观赏,不能再用了。”

    王蛟的腿脚几乎站不稳,眸子噙泪:

    “被虫子咬了一口?不是……刻有什么字?”

    百里虎威看着王蛟的表情,霍然顿悟,嫉恨的指着王蛟:

    “噢!莫不是,那球杖就是你送与她的定情信物?”

    王蛟确实有一对神木球杖,他一向视若珍宝,轻易不肯送人,可是后来却只剩有一柄。

    另外那柄,不知遗失在哪里了,莫非是自己送给了白初玥?

    难道自己就是他心里的那个少年郎,就是一早盘踞在她心里的虫子?

    王蛟回过神来,一把揪着百里虎威的胸口,几乎是颤抖的问:

    “快说,那到底是怎样的球杖?”

    百里虎威一把抖开王蛟,本不想回答,见王蛟迫切的眼神,犹豫半晌,方没好气道:

    “老子也问她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球杖是心上人送给她的,她心里是不是一直有着别人。

    你猜她怎么回答,她说她心里没有别人,只盘踞着一条虫子!

    我气不过,自己难道还不及一条虫子,一把夺过她的球杖,见球杖竟然还包裹着羊皮,甚是奇怪。

    想解开那羊皮,看看羊皮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可惜解开羊皮,刚瞧见一金漆的虫字,还没等看清完整那是个什么字,就被她抢了回去。

    从此她将球杖收进乾坤袋,无论我怎么好奇,再不肯拿出来给我看见。

    如今想来,那并非仅仅是个虫字,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虫字偏旁,那分明就是蛟字,怪不得她说心里盘踞着一条虫子,那条虫子就是你王蛟!”

    轰!!!

    王蛟闻言,如遭雷击。

    流云等侍卫看见承王脚步踉跄,想去搀扶,却又不敢靠过来。

    他的球杖上,确实篆刻着金漆蛟字,为何自己送给了白初玥,却没有一点记忆!

    “啊!!!!!”

    他头痛欲裂,痛得大声嚎叫。

    抱着脑袋,拼命的苦思冥想,用尽所有功力修为,终于,似乎冲开了什么重重包裹的屏障,冲破迷雾,有些记忆像潮水般慢慢退回他的脑海……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624/ 第一时间欣赏幸运花神最新章节! 作者:炫火凤凰所写的《幸运花神》为转载作品,幸运花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幸运花神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幸运花神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幸运花神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幸运花神介绍:
白初玥乃天帝天后的小公主,顺理成章成为幸运女神,但要成为幸运女神,必然要经历最倒霉之磨砺。凤宸从医仙晋升战神,就该去人间渡劫,可是他却再三拖延,宁愿每日受天雷之刑,等他心中那朵帝女花降生,等她长大成为幸运女神,陪她一同渡劫人间。幸运花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幸运花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幸运花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