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过往道人
白雪姬闻言,那个恨呀,宋玉果然被白初玥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挑起对她的怀疑。
她被宋玉当街如此揭穿,不仅是脸上挂不住,还担心往日的丑事暴露,登时哭道:
“相公,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对我无情意,我们怎可能有孩儿?
你若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那就是怀疑我的贞操,那还不如杀了我。”
是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既然连孩子都有了,又何必令他们夫妻反目,连累孩子。
白初玥叹口气,看着宋玉道:“小公爷,我方才一时气言,你莫要放在心上。男人做事要有担当,你若是个始乱终弃之人,我白初玥也瞧不起你。”
“玥儿,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我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和她在一处。”宋玉痛苦道。
自始至终都没打算和她在一处,却终究成了一对夫妻。
这就是他们的命吧。
白初玥不想再听,往台阶上走,想回府里去。
白雪姬却追了上来,嘴里骂道:“白初玥,你不要再假惺惺,你就是存心挑拨相公嫌弃我!”
她见宋玉眼中只有白初玥,气不打一处出,追近台阶的白初玥,一挥掌就向白初玥打来。
却被白初玥轻轻松松就拿住她的手腕。
白雪姬被她抓着手腕,还怨毒的骂道:
“白初玥,你为何不死在外头,为何还回来跟我抢相公!”
“白雪姬,你放心,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抢你的男人!”
白初玥傲然道,一把甩开她的手腕。
白雪姬见宋玉对白初玥用情至深,时隔三年也念念不忘,又不敢与宋玉闹僵,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过与恶毒。
眸眼一转,计上心头,顺着白初玥甩手之力,就势滚下阶梯,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叫起来:
“白初玥,你竟然推我?哎呦……我的肚子……疼死我了……”
“我没有……”
白初玥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过是甩了一下,不至于把白雪姬飞甩下台阶啊?
难道自己身上有仙力,所有白雪姬才甩下去?
宋玉见白雪姬倒下台阶还抱着肚子喊疼,也不知她是否伤着胎儿,还真的有些担心,下意识的扑过来扶住她:
“你,你怎么了?”
“妹妹……你恨我也就罢了,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何不放过我们……要推姐姐……”
白雪姬倒在地上,哀哀的看着白初玥哭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初玥一边道,也赶紧过来,摸摸白雪姬的肚子,检查一下她的裙子,再拿她的手腕把脉。
白雪姬和胎儿根本没事,是她在装死。
随即对宋玉道:“别担心,胎象还正常。”
“白初玥,你根本不懂医术,却敢胡言乱语,万一我孩儿有什么损伤,你怎么赔?!”
白雪姬呵斥完白初玥,又弱弱的对宋玉撒娇:
“相公,我肚子真的好疼啊……孩子那么小,会不会……”
白初玥暗暗叹口气:
白雪姬,装!你就在宋玉面前装吧。
白雪姬当时倒地弯腰,她胸口内自幼便挂着如新月的吊饰坠了出来。
府门前恰好有一人马经过,马上坐着一位脸色深沉的中年道人。
他被白府门前那几个男女的纠缠吸引,勒马看过去,当他看见白雪姬身上的星月吊坠,登时目瞪口呆。
随即,他又看着说话的白初玥,看着她那双不染世俗半分尘埃的眼睛……
道人的眸光又掠过惊喜,整个人似乎变得异常兴奋。
他看看白雪姬的吊坠,又看着白初玥,精芒四射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纠结,似饱含着煞气,转瞬又带着浓浓的温慈。
白初玥见有人经过,还停下马看着她们,爹爹毕竟是工部侍郎,让人看见他们的儿女在府门前闹,终究影响不好。
不管如何,白雪姬是否在装,她毕竟大着肚子。
“小公爷,你还是扶你夫人回去休息吧。”白初玥道。
宋玉相信白初玥说的每一句话,也感觉白雪姬似乎是装的。
但毕竟孩子还是重要,而且街上正有人看着呢,马上道人,竟是国师爨颜。
于是赶紧扶起白雪姬:“先进府吧。”
白府看门的下人早就进去禀报说大小姐和姑爷回门了,还有二小姐也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府门相遇就纠缠起来。
夫人铁牡丹和晚姨娘见白雪姬夫妇迟迟还未进门,便出来相迎。
没想到竟然还看见白初玥回来了。
晚姨娘又惊又喜,看着白初玥问:“玥儿,真的是你回来了?”
“是,娘亲,玥儿回来了。”白初玥扶着娘亲,也是一脸欢喜。
晚姨娘一瞬的惊喜,遂看见白雪姬对白初玥怨毒的眸光,她又一把推开白初玥,低低的苛责:
“你这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倒记得回家了?!”
“娘,对不起……玥儿令娘担心了。”白初玥一叠连声的认错。
而铁牡丹一见白初玥,简直是仇人见面,怒火中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初玥怒骂:
“白初玥,你这小贱人,竟敢再回来?!”
宋玉本来扶着白雪姬要进府,见铁氏怒怼白初玥,就连玥儿的亲生娘亲也没给玥儿好脸色。
遂又放开白雪姬护在白初玥跟前。
“岳母,是非曲直,还未弄清楚,玥儿离家三载,在外飘零,你怎么能不让她回家?”
宋玉毕竟是小公爷,白府能结这门亲,已是白雪姬耍手段才能高攀了。
铁牡丹即便是侍郎夫人,还是要给宋玉的面子,否则他会瞧不起白家的。
“好,那就先让她回家,若真是她伤了朗儿,请贤婿也不要护着弑兄之人了。”
马上道人听着他们的谈话,脸色陡然下沉,眸光精芒四射,眉宇也紧蹙起来。
白初玥在他们身后,看着相扶着白雪姬的宋玉,看着白雪姬甜蜜蜜的依靠在宋玉身上。
她的心成了荒芜,脚步轻浮的随众人进白府。
师傅算得真准,等宋玉成亲三朝回门,才放自己回来。
宋玉,终究不是自己的良人。
她对宋玉的感情,是自己对战神失意后拿宋玉疗伤。
即便不算初恋,无论如何,也有青梅竹马之前。
即便是师徒情谊,也是他在她孤寂中给了她一丝温暖的阳光。
她也曾经想过,不敢高攀承王战神,便嫁给宋玉吧。
知道他娶了白雪姬,她多少还是很痛心。
但她搞不清她真正痛心的是宋玉背叛了自己,还是痛心他娶的人是她最恨的白雪姬。
她的成长路上,有沟壑,有磨难,有彷徨,有疲惫。
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勇于追求真爱,却被爱情禁锢,被命运裹挟,而无法逃避。
但越长大,她就越明白,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彻头彻尾的绝望。
只要看着风和日丽蔚蓝的天空,沐浴着和煦温暖的阳光,她就感恩能看到世间万物的美好,恣意的享受老天爷的恩赐。
真正的成长,是一次次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宋玉娶的是良人或者恶妇,都与自己无关了,她可以静静的守护对王蛟的那份初恋情愫。
即便余生不能与他在一起,即便他对一切懵然不知。
她的心,便在这一瞬间,又变得阳光明媚。
第一百九十八章:欲加之罪
白初玥彻夜未眠,想着往事,晨曦透过高高的窗台折射进来,撒下缕缕金芒。
在黑夜中沉睡的人们,犹如死去,翌日光明来临,便是蜕变的重生。
白初玥虽然又彻夜未眠,却静候承王的到来。
似乎等待他的到来,是她心底最快乐之事。
而他那璀璨的星眸,也能将这不见天日的囚室,照亮得无比光明。
可是这一日,王蛟没来,等来的却是相里鹤和他的心腹田七。
白初玥有些莫名的失望,一时之间忘记起身行礼。
田七一副色眯眯的看着白初玥,而相里鹤则一脸阴险狡诈,不怀好意的看着白初玥,似乎白初玥欠他一身的债。
相里鹤的言行和他的长相一样惹人讨厌,一样的刻薄寡恩。
他的到来,令白初玥有种不祥的预感。
相里鹤进来,铁娘子依例退出去。
田七打着官腔:“白初玥,此乃枢密院副院使相里大人。接下来,就由相里大人和我田七审问你。”
“哦。”白初玥下意识的点点头,想着王蛟今儿个在忙什么,怎么没来。
“白初玥,你一个谋逆的阶下囚,见了本副院使,还不见礼吗?!”
相里鹤见白初玥竟对他爱答不理,趾高气扬的呵斥。
白初玥缓缓站起来行礼:“见过副院使。”
“白初玥,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说你没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相里鹤对白初玥喝道。
果不其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初玥不无惊讶:“证据确凿,共同谋逆?”
“白初玥,说说你的凤凰台是怎么回事吧,百里虎威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才能建造如此奢华的行宫。”
“……行宫?”白初玥几乎失笑,“区区民宅,何其有幸,被大人抬举成行宫?”
“白初玥,你和百里虎威建造奢华行宫,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你还抵赖?!”
相里鹤依然盛气凌人,企图以气势压倒白初玥。
白初玥淡然从容:
“大人,别说我那里不是行宫,即便是建造奢华了些,也并非百里虎威出资建造,而是他人馈赠,又如何与百里虎威谋逆扯上半点关系。”
“他人馈赠?”相里鹤拍案而起,打死也不相信的看着白初玥,老鼠眼滴溜溜的转,“白初玥,你分明是知道百里虎威谋逆,他所有产业皆要上缴国库,你才砌词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不相信,可以找百里虎威对质,就知道凤凰台根本非他所建。”
“哼!找他对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事前就串供好的!”
“大人既一口认定是百里虎威出资,那民妇再如何申诉,也是投诉无门了。”
白初玥见相里鹤咄咄逼人,也就慵懒的坐下来。
相里鹤见白初玥气定神闲,他到底是怕承王问罪,也不敢太逼迫:
“好,你说是他人馈赠,此人到底是谁?”
“我……师傅。”白初玥淡淡道。
“你师傅?他人在何处?可有真凭实据,他哪来这些雄厚的资金?”
“我师傅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岁,也不知他那些资金哪里来的,他老人家喜欢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他不出现时,我也见不着他。”
相里鹤见白初玥说得淡定从容,无可挑剔,一下子也奈何不了她,气急败坏道:
“白初玥,你就狡辩吧,看看你到时候还怎样狡辩!”
相里鹤拂袖而去。
白初玥知道相里鹤虽然暂时奈何不了自己,但看他的架势,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为何好端端的,会提及她的凤凰台,还以她建造行宫为借口,诬陷她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
此前并未听王蛟提及过,相里鹤曾被王蛟掌掴,照常理,并不敢随意来审问自己,逼问凤凰台。
他如此有恃无恐,难道是皇上觊觎她的凤凰台,相里鹤是奉了皇上之命?
师傅曾经提过,皇上一直痴迷修仙,想得道成仙。
皇上的名讳是王九凤,梦里司命星君同小公主讲那些神话故事,九凤乃是仙界逍遥帝君首徒,后来谋害帝君爱子白无瑕,被逍遥帝君剔除仙骨,坠入妖界成为妖王鬼车。
据说妖魔可聚气重生,千万年前的妖王鬼车,如今的皇上九凤,他们是否有关联?
她在那些神话故事中,所写的凤凰台乃仙界,难道皇上觊觎凤凰台,是想在那里修仙?
翌日一早,王蛟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悦色来到回岸堂,回岸堂的一众管事赶紧恭迎承王。
王蛟本想直接去见白初玥,却看见焦急徘徊的墨子虚。
墨子虚似乎专门等着他,甫一见承王到来,似大大松口气,赶紧自袖子中拿出一叠记录文牍,呈给王蛟。
“你是专门等本王?”王蛟略为蹙眉,接过文牍。
“这是昨日记录,殿下还是赶紧看看吧。”墨子虚紧张道。
王蛟见墨子虚如此紧张,随即翻阅,他的眉宇随着阅读越来越紧蹙,随即一把撕碎文牍,大喝一声:
“大胆相里鹤,没本王之命,他竟敢擅自去审人!”
回岸堂的管事见承王勃然大怒,似意料之中,战战兢兢的低声道:
“副院使是奉了皇上之命。”
“他人呢?让他立刻滚来见本王!”王蛟又喝道。
管事见承王大怒,更加谨慎道:“他奉皇上之命,外出办事了。”
“又是奉皇上之命,你们以为拿皇上之命,本王就拿你们无奈何了吗?!”
王蛟本来的好心情,被相里鹤审问白初玥之事影响,依然怒气冲冲:
“今日不必监听监看了!”
并示意流云等侍卫,把白初玥隔壁那些监看记录人员全部清场。
就连一向与他一同前去白初玥房间的杜若,他也挥手示意她不必跟进了。
当然,铁娘子也是被他的侍卫请出去的。
当白初玥看着王蛟进来,似那些受了委屈的孩子,陡然看见至亲,眼泪一下子涌上眼帘。
不过一日不见,她竟然如此思念。
难道那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堂堂承王,姬妾成群,人家回去与妻妾孩子团聚,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僭越思念!
白初玥赶紧把泪水咽回去,在王蛟面前表现得平淡如水。
当王蛟看到白初玥影响憔悴的脸色,他的眸眼不期然就聚满心疼,却故作轻松的调侃:
“怎么,昨夜一夜未眠,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伤心之事。”
她淡然道,对他宽慰的笑笑。
蛟王看见她的笑靥,心里便如沐浴春风,半晌,略为沉重道:“相里鹤来难为你了?”
“他说凤凰台建造得像行宫,百里虎威和我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那实际上呢?”
“欲加之罪,凤凰台与百里虎威根本无关,是我师傅馈赠,相里大人似乎不肯善罢甘休。”
“真的不是百里虎威出资建造?”
“自然不是,百里虎威为筹集军饷,一文钱掰作两文花,哪里舍得如此耗资。”
“那你师傅,哪来那么多的资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王蛟循例的问立即句,而后道:
“好,既然你说凤凰台与百里虎威无关,就一定无关。相里鹤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的凤凰台。”
“……你就如此相信我?”
“是,你说什么都相信,唯独你不承认自己是阿古拉,我绝不相信。”
白初玥看着王蛟,四目凝视,千言万语,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骑马游戏
“好了,今日咱们不谈扫兴的话。”王蛟道。
他眼底的忧色逐渐散去,眸子也焕发着神采,接着笑道:
“本王昨晚看了一出好戏,可惜你没在现场。”
“我对看戏可没兴趣。”
她还是他的阶下囚,哪有什么心情谈戏。
“你对我说了你的故事,我也该跟你讲讲我看过的戏吧。”
王蛟的眸子有些戏谑之意,见白初玥的眼光瞟了一眼那些梅花孔,他又道:
“你放心,隔壁已被我清场。”
白初玥看着王蛟,什么好戏,竟导致他要清场?
他既如此说,定是有他的深意。
“好,愿闻其详。”她微笑颔首。
王蛟昨日留在承王府,瑾姑姑见殿下难得留在府里,赶紧领着下人们过来,一个个张罗着服侍他用膳。
流云这时在外面回来禀报:“殿下,人已带到。”
王蛟一边细嚼慢咽的吃肉喝酒,淡然道:“带上来。”
“此刻?”流云愕然,“殿下一向进食,是不喜欢被打搅的。”
王蛟稍为用力,把手上叉子叉在肉上,端起酒盏一口喝下,再拿锦帛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角,而后重重掷下。
“若有好戏看,一边进食,也能助食欲。”
王蛟带着邪魅的笑,示意瑾姑姑带着随侍的丫头们下去。
流云领命,挥手让侍卫将人带上来。
烈风佩着剑,腰间挂着鞭子,押解着一男一女进入大殿。
那两人到了王蛟面前便依礼向他跪下。
男的也算一表人才,对王蛟拱手,嘴里道:
“白天朗见过承王殿下。”
女的是白雪姬,定定的看着承王。
这个她自小就仰慕的战神,终于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竟比十年前更加俊美,简直如天上的神祇。
直至流云大声咳嗽一声,白雪姬方回过神来,款款道:
“妾身白雪姬,见过二皇舅。”
王蛟冷冷的瞥着那下跪的男女,白天朗自从被白初玥废了命根,整个人蔫蔫的,几乎没有了男子气概。
白雪姬化着精致的妆容,虽长得国色天香,身段妖娆,却俗艳,眉眼也显得狡黠不安分。
他冷冽的瞟一眼白雪姬,便低头切肉,悠然道:
“你,就是白雪姬?”
“是的,二皇舅。”白雪姬软软道,目光依然热烈。
“二皇舅?”王蛟听她口口声声叫自己二皇舅,自鼻孔冷哼一声,“谁是你的二皇舅?”
白雪姬身后的烈风大声喝道:
“大胆民妇!可知攀认皇亲,是要受刑的?!”
白雪姬闻言,心下吓了一跳,看着不怒而威的承王,又怯生生道:
“妾身乃翰林院大学士宋玉之妻白雪姬,婆母乃承王殿下的堂姐,按辈分,相公一直尊承王殿下为二皇舅。
妾身以为承王殿下是知道我的,所以妾身也以二皇舅称之。若有冒犯殿下之举,请殿下原谅。”
王蛟一掷刀叉,陡然拍案而起,怒视白雪姬:
“大胆刁妇,本王还未责罚,你便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殿下息怒……”
白雪姬一叠连声的道歉,心底顿时彷徨起来,不知承王到底因何动怒。
她虽奉子成亲,成功嫁入宋国公府成为宋小公爷的妻子,宋玉却不曾带她外出应酬,她更与承王没有任何交集。
宋玉当时娶工部尚书白菖蒲之女,王蛟却在翰州与铁木王交战,虽大获全胜,却还没回来,故而并未参加宋玉的婚宴,更没见过新娘子。
宋玉婚后与白雪姬貌合神离,并未带她出现人前,王蛟自然没见过白雪姬。
白雪姬今日突然被承王府的将军召传,到了承王府门,才发觉哥哥白天朗也一并被传召而来。
她正暗暗纳闷,及见到承王,甫一照面,就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正惶恐着不知哪里得罪了承王。
“想本王息怒可以,你们兄妹得给本王表演个节目,若哄得本王开心了,自然会饶恕你们。”
承王森冷的看着白雪姬,怒焰似乎稍减。
“……表演节目?”白雪姬和白天朗错愕的相视一眼。
白雪姬看着承王,力求让自己展示最好的笑颜:
“殿下,原本为殿下表演节目,是我们兄妹的荣幸,但我们兄妹,不会表演什么节目啊。”
王蛟居高临下,睥睨着白雪姬刻意露出讨好的媚笑,风轻云淡道:
“本王久经沙场,喜欢看的戏,也不过是骑骑马,摔摔跤罢了。”
白天朗赶紧陪着笑道:
“我们兄妹的骑术虽然不好,但殿下既然喜欢看骑马,那我兄妹就出外骑马给殿下观看。”
“不用到外面了,就在这里,本王用膳,你们表演骑马给本王助兴。”
王蛟施施然坐下来,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切肉。
白天朗看看大殿,这承王府的大殿虽宽敞华丽,却如何方便骑马呢。
但既然承王有此癖好,他也只得遵从。
于是起身对身旁的流云和烈风道:
“那……就烦请将军,让人牵马来吧。”
流云冷冷的看着他,指向白雪姬:
“白天朗,你身旁就有现成的马儿,你骑她就好。”
白天朗惊愕的看看妹妹白雪姬,想对流云说什么,白雪姬已震惊的看着流云:
“将军,你让妾身当马,让我兄长骑?”
“正是!”流云冷冷道。
“不是……妾身虽无诰命,好歹也是翰林院宋大学士的夫人啊。”白雪姬委屈的叫,“且我夫君还是承王殿下的亲外甥呢。”
“翰林院大学士夫人的身份,就不能给本王表演骑马么?!”
王蛟的脸色黑了几度。
白雪姬一副楚楚可怜的看着承王,娇滴滴的撒娇:“承王殿下……能不能换些别的?”
王蛟看都不看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吃肉。
“殿下和众位将军,这是开玩笑吧?”白天朗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以为他们是开玩笑。
烈风粗暴的道:“谁和你开玩笑!咱们殿下喜欢看,有何不可?!”
烈风说罢,“锃”的拔剑抵在白天朗脖子上。
白天朗白净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痛得白天朗龇牙咧嘴,早吓得脸色惨白。
白雪姬和白天朗见这般阵仗,知道这一切都是承王默许的了。
料想定是他们哪里得罪承王殿下了,白雪姬咬咬牙,也只得委曲求全的跪下来。
白天朗看看施施然吃肉的承王,也只得勉为其难的骑在白雪姬背上。
白天朗虽然骑在白雪姬背上,两人却只是摆一个骑马的形式罢了。
王蛟眼皮子也不抬,冷冽道:
“烈风,教教他们如何驯马!”
“是,殿下。”
烈风在腰间拉出皮鞭,狠狠一鞭就抽向白雪姬和白天朗身上。
白天朗和白雪姬猝不及防,同时啊的惨叫一声摔倒。
细皮嫩肉的白雪姬更是皮开肉绽,痛得泪水溢出来。
“叫?对不驯服的畜生,末将平日里不仅是抽鞭子,还会一剑结果了!”烈风粗暴道。
随后把马鞭丢给白天朗,喝道:
“懂了没?!驯马是跑一步,抽一鞭!不跑,就抽死她!”
白天朗兄妹已了然,承王这是有心惩罚他们,就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罪承王罢了。
白天朗骑着白雪姬在承王面前转动,他的鞭子开始轻轻抽在白雪姬身上。
王蛟听见软哒哒无力的鞭声,斜靠在椅子,两条腿搁在几案上,手里端着酒盏喝酒,看他们如此骑马,甚为不满的蹙眉。
烈风察言观色,见承王不满意,又让白天朗大力抽鞭,如此一来,白雪姬便痛得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把厚厚的妆容也弄花了。
第二百章:原形毕露
白天朗见妹妹痛哭,终究不忍,停下来惴惴的问承王:
“殿下,不知我们兄妹,是否哪里得罪殿下了?若是,请殿下说出来,我们定好好改过。”
王蛟倏然就将酒盏掷到白雪姬面前,酒盏顿时粉碎。
白雪姬正吓得心惊肉跳,陡见白天朗身旁的烈风,紧接着一脚将白天朗踹飞。
白天朗撞到殿上的桌椅上,当场吐血,只剩半条命,更加诚惶诚恐的看着承王。
烈风抖抖靴子,仿佛方才踹白天朗一脚,把他的鞋子都弄脏了。
王蛟不屑的看着吐血的白天朗,森冷道:
“白天朗,若非看你已是个废柴的份上,本王今日,定结果了你的狗命!”
白雪姬见承王如此对待她的大哥,更加吓得瑟瑟颤抖,惶恐的看着承王道:
“殿下,我兄妹若有做的不妥之处,请殿下明示啊。”
承王居高临下,看着他兄妹的表情全是鄙夷:
“一个连自己妹妹都敢玷污的畜生,还不配本王亲手杀了你!”
白天朗闻言,一脸狐疑的看着承王:他怎么知道当年自己对白初玥之事?
早吓得噤若寒蝉。
随后,王蛟再睥睨着白雪姬,厌恶道:
“白雪姬,你最大的不妥,便是长了张令本王讨厌的嘴脸。”
白雪姬闻言,心里一酸,更加泪落如雨:
这就是她曾经爱慕的战神,给她的评价?
王蛟看着她那张被哭花了的脸,顿了顿,似有些恍然,拔过切肉的匕首向白雪姬飞身过来。
微蹲下来,刀锋在她脸上轻轻掠过,淡淡道:
“本来,本王想在你这张厚脸皮上磨磨刀,但如今,倒是担心你这花里花俏的脸,脏了本王的切肉刀。”
白雪姬见承王的匕首在她的脸上掠过,那匕首的冰冷直透她的骨髓。
她开始还以为承王想毁了她的脸,原来承王还怕自己脏了他的切肉刀。
自己在战神面前,是多么的不堪,多么的卑微啊。
她跪在地上,原本一直贴身戴在胸口里面的吊坠滑出了外面。
王蛟忽然看着她那似一弯新月的吊坠,略为蹙眉,拿匕首挑过那吊坠翻过来看了看。
这月牙状的吊饰晶莹剔透,上面点缀着漫天繁星。
王蛟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片断,似乎有什么人也戴过这个饰物。
“你这吊饰挺眼熟,在哪里得来的?”他看着吊坠问。
白雪姬见殿下说话终于没那么冷冽,赶紧回禀:“听我父亲说,是祖传的。”
“……祖传的?”王蛟略为蹙眉,似半信半疑,遂放开她的吊饰,站起来厌恶的看着白雪姬那张脸,又道:
“白雪姬,不过是让你表演骑马,怎么就像难为你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将人当马骑,白天朗不是最喜欢帮你抽马鞭吗?
如今给本王表演,竟如此扭捏扫本王的兴,就罚你跪在面前的碎片上,好好反思!”
承王说罢,飞身坐回席上,把碰过白雪姬的匕首丢可,擦干净手,再拿叉子叉着一块肉咬着,斜靠着椅子,邪魅不羁的看着白雪姬。
这承王虽帅裂天穹,可惜却是个活阎王,说翻脸就翻脸!
比起宋玉那薄幸郎还无情,还心狠手辣!
白雪姬即便不想跪面前的碎片,在承王面前,侍卫仗剑怒视,又哪里敢抗命。
只得含屈跪上去,碎片扎进她的膝盖,血溢出来,染红了衣裙,也痛得她龇牙咧嘴,满头大汗,抽抽搭搭的低泣。
即便如此,那承王却似乎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难道果真是世间男人皆无情?!
她的心冷到极点,从前可没听说战神是如此残暴,心狠手辣之人。
王蛟仿佛讨厌哭声,手上的叉子大力叉进肉里,冷冽的喝道:
“本王不会怜香惜玉,更讨厌女人啼哭,尤其是用膳之时!”
白雪姬赶紧停止抽噎,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白雪姬,给你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王蛟悠闲的酌着酒,带着戏谑的看着白雪姬,“本王高兴了,便姑且饶过你们。”
“是。”白雪姬忍痛看着承王。
“给本王讲个故事。”王蛟淡淡道。
“……故事?”白雪姬诧异的看着承王,“殿下想听什么故事?”
“且说说,你是如何不择手段,不要脸的把宋玉弄到手的。”
承王的语气淡然,可言下之意却极其羞辱。
承王如此羞辱自己,难道是要为宋玉出头?
又或者,白初玥当初曾告诉宋玉,他们兄妹把她当马骑,宋玉又告诉承王,这承王给宋玉出气?
白雪姬忍着屈辱,壮着胆子问:
“殿下言下之意,是不满意妾身,嫁与宋玉?”
“宋玉自视颇高,似你这般姿色,当年怕是未能入得了宋小公爷的眼吧?”王蛟不屑道。
“我毕竟是工部尚书的嫡女,自问也长得花容月貌,虽然配小公爷是有那么一点高攀,却也不至于……配不上吧?”
白雪姬带着些委屈,软软道。
王蛟瞥一眼流云,便见流云进去,回来时手里拿着块铜镜,过来照着白雪姬,带着鄙夷的笑:
“花容月貌?”
白雪姬看着铜镜中泪痕狼藉,妆容尽毁,露出脸上那些白斑,像个大花脸的自己,吓得捂着脸低头尖叫起来。
方才她泪如雨下,竟将自己厚厚的脂粉弄化,原形毕露。
如此真实的容颜,竟在承王面前暴露无遗。
怪不得承王方才说她花里花俏呢。
烈风看着白雪姬一脸难看的斑点,也带着讥笑道:
“宋夫人脸上繁星璀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白雪姬呢!”
白雪姬举袖掩脸,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头匍匐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王蛟冷冷的声音再响起:
“宋玉毕竟是我堂姐高阳郡主之子,与皇室沾亲带故。
白雪姬,你当年是如何设计,把宋玉弄到手,而后奉子成婚的,别以为本王不知。
若有一句虚言,本王不仅要宋玉休了你,你也永远别想再见你的儿子了!”
看起来,承王果真是为了宋玉出头。
在承王的神威下,白雪姬不得不把她对宋玉耍的那些手段说出来。
那年生辰,白雪姬诓白天朗出去侮辱白初玥,害人不成反害己。
白初玥纵马误人桃花谷,从此困在桃花谷。
一场大雨,也把昏死过去的白天朗和白雪姬浇醒。
白雪姬醒来,看着那侮辱她的禽兽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起来又狠狠踢了他几脚,把他踢进附近的坑洼里。
而白天朗醒来,看着狼狈不堪的白雪姬,问她怎么也在此。
白雪姬没把自己受辱之事说出来,却阴冷得像是地狱回来一样,对她哥哥恨声道:
“真是个废物!若非你不中用,搞不定那白初玥,何至于她把你我兄妹都撂倒!”
“你还好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白天朗一脸沮丧,身上痛得厉害,以为白雪姬的狼狈也是白初玥所为,兄妹俩相互搀扶,艰难的回到家里。
第二百零一章:夺妹所爱
回到家里,白天朗已痛得晕了过去,夫人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叫喊着请大夫。
晚香玉看见白雪姬一身血迹,头发凌乱,也吓得脸色煞白,一边急急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想上前照料,却被面无表情的白雪姬无声推开。
白雪姬径自回房,让丫头给她备了几大盆洗澡水,把门关上,连贴身丫头樱桃都赶了出去。
她拼命的擦洗自己,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恼恨的痛哭失声。
外面的樱桃,隐隐约约听到大小姐在里面的哭声。
这可是破天荒,大小姐居然会哭?
外面的夫人铁牡丹,已经找来大夫为白天朗医治。
当大夫告诉他们白天朗伤了命根,从此不能人道,将会断子绝孙。
白府所有人绝望之余,白天朗更恨得要杀了白初玥。
白菖蒲追问因由,白天朗便添油加醋倒打一耙说自己本来怜惜玥儿,想去宽慰她,未料白初玥故意色诱,其实是想毁了他,为的是报复母亲要将她浸猪笼之仇。
白菖蒲将信将疑,铁牡丹早气得七窍生烟,发誓要追杀白初玥,发动所有人去寻找捉拿白初玥,最后一无所获。
晚香玉本来见白雪姬回来,便郁郁不欢的回房间,还焦急万分,想去看看白雪姬到底是怎么了。
却被夫人二话不说就关押起来,直至后来白菖蒲出面干预,夫人才放了她。
事后晚香玉看着万念俱灰的白雪姬,还是担心得愁眉苦脸,一直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雪姬见奶娘一直追问,似乎为自己担心极了,忍无可忍,终于爆发的痛哭流涕,不仅痛骂那淫贼该死,还大笑着白初玥虽然不被蹂躏却成了丑八怪。
最后指着晚香玉,说自己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害人不成反害己,她该替女儿白初玥拍手叫好,幸灾乐祸了吧。
没料晚香玉不仅不幸灾乐祸,没替她女儿白初玥拍手叫好,还看着白雪姬泪流满面,紧紧抱着她在怀里,嘴里直哭道:
“我可怜的姬儿啊……”
白雪姬虽有害人心,却反被人害,她身心俱疲,自己的亲娘却只顾着儿子,对她不闻不问。
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从小到大,只有这个奶娘。
那一刻,她不禁把奶娘当亲娘,在她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还问奶娘会不会把她被凌辱之事张扬出去。
奶娘似乎比她还心疼还紧张,给她擦拭着眼泪,还举手发誓绝不透露半句,哪怕对夫人也不透露,还让她要振作起来,时过境迁,以后还会觅得好郎君。
自此,奶娘似乎对白雪姬更加的关爱,白雪姬要对奶娘多了几分尊重和依赖。
白雪姬估摸着被她千刀万剐的白初玥,即便不死在外面,成了丑八怪,也是不敢回来了。
没想到不久后收到司老桃代白初玥送来的信,说她在外学艺,三年后自会回来。
又把白雪姬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白初玥亲手撕碎。
而宋玉这段时日不见白初玥去球场,本来已经求得他母亲高阳郡主来白府提亲了。
虽然宋玉所爱的白初玥只是工部侍郎白菖蒲的庶女。
但既然是儿子所爱,高阳郡主见爱子已对白初玥不能自拔。
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择日让媒婆上门。
宋玉想把这喜信提前告诉白初玥,去白府找她。
白雪姬知道是宋小公爷上门,便亲自来接见。
告知小公爷白初玥对其兄的恶行,还说白初玥畏罪潜逃,目前整个白府出动,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宋玉早在白初玥口中知道她姐姐心思歹毒,对白雪姬并无好感,当时听了白雪姬之言就断然说不可能,白初玥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拿自己的清白去报复兄长。
白雪姬却说这是家丑,若非他是小公爷,她也不敢据实相告,因为那样作为白初玥的姐姐她也羞于见人。
她还把那断了的玉簪拿出来给宋玉看,说这是白初玥掷断的,可见她根本不珍惜宋玉对她的感情。
宋玉接过断簪,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白初玥会为了报复嫡母而伤害兄长,更不会将他给她的定情信物折断。
白雪姬对他一番安慰,让他改日再来,兴许有了白初玥的消息,到时问问白初玥便知。
宋玉本不想再见白雪姬,无奈思念白初玥心切,自此几乎每日来白府,看看白初玥何时能回来。
而每次宋玉到访,都是白雪姬亲自接待,显得是温柔之极,宋玉对她也渐渐放松戒心,他常去球场,缅怀与玥儿一起打马球的时光,而白雪姬也在一旁默默相陪。
后来,白雪姬还央求宋玉教她打马球。
宋玉奈不过白雪姬的央求,又想知道白初玥的下落,便勉为其难的教她。
白雪姬却一直未告知,白初玥的师傅来信,说她三年后返回。
期间,白雪姬像红颜知己的问宋玉与白初玥是如何认识,宋玉也如实相告,以解对白初玥的思念。
还告诉白雪姬,他看不见玥儿,就想着她的相思糕,每每让厨房给他做,都做不来玥儿做的味道。
“妹妹给你做相思糕了?”白雪姬迟疑的问:“小公爷不会是因为喜欢吃她做的糕点,才爱上她的吧?”
宋玉失魂落魄的道:“那自然不是,只是因为爱上她,才害了相思罢了。”
如此深情的宋玉,白雪姬更加爱得不能自拔,连昔日曾经爱慕的战神也不放在心上了。
而承王殿下已有婚配,并不把工部尚书的女儿放在眼里。
更何况宋小公爷爱的是白初玥,属于白初玥的任何东西,她非得抢过来不可!
白雪姬开始学做白初玥平日里做的糕点。
又改穿白初玥平日里喜欢的素服,在身上涂抹蜂蜜,引来蝴蝶。
那日在马场外的花丛中,宋玉远远看着一身环绕蝴蝶的白雪姬,几乎以为就是白初玥,跑过去一把拥住她,激动的道:
“玥儿,是你回来了!”
白雪姬也不推开他,更没有避开宋玉直勾勾的眼神,反而迎合,享受着宋玉的温存。
白雪姬厚厚的妆容掩盖脸上的白斑下,其实也是国色天香,妖娆迷人,宋玉也看得怦然心跳。
但他已经爱上白初玥,这个毕竟是白初玥的姐姐,不是白初玥。
宋玉最后回过神来,还是果断的将白雪姬推开。
“你不是她……没有人能代替玥儿。”宋玉伤心道。
白雪姬虽然恨白初玥恨得咬牙切齿,却在宋玉面前不动声色。
她虽然没有打马球天赋,却刻苦学习,球技虽远不及白初玥,却也比那些贵女略胜一筹。
一晃过去二年多,最后宋玉见终究没有白初玥信息,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甚至教白雪姬也提不起精神。
白雪姬花了二年多的心思,都俘获不了宋玉的心,怕三年后白初玥真的就回来,越来越心急。
第二百零二章:奸计得逞
那日,白雪姬带来相思糕,终于告知宋玉白初玥来信,说她不久会回来。
宋玉喜不自胜,看着那相思糕,拿起来就吃,他吃了一块相思糕,却失望的摇头:
“这不是玥儿做的相思糕。”
“……不是么?我已经学了整整两年啊。”
白雪姬从来没进过厨房,为给宋玉学做这相思糕,可把她手指都弄痛了。
她再拿一块给他:“你再尝尝,许是你吃得太少了?”
宋玉再吃了白雪姬手上的相思糕,依然摇摇头:
“罢了,天下间,没人能做得出她的味道?”
宋玉虽然不喜欢白雪姬为他做的相思糕,不消多久,却浑身燥热欲念大炽。
看着灵动妖娆的白雪姬,恍惚间,便似看见白初玥,终于忍不住,一把抱着白雪姬,在花丛中成了白雪姬的男人。
事后宋玉看清躺在身边的女人竟然是白雪姬,忙不迭的道歉。
可白雪姬却要寻短见,说自己的清白已毁在小公爷手上,宋玉只得说自己会对她负责。
即便答应对白雪姬负责,宋玉却迟迟不肯正式娶她。
因为他知道白初玥说过不会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奈白雪姬却怀孕了,还说宋玉若不娶她,便上吊,到时候一尸两命。
如此,宋玉不得不娶了她。
白雪姬其实扑了厚厚的脂粉,看不见脸上那些白斑,也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但她个性张扬,想得到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她说爱情和战争一样,都要不择手段。
她自小就觉得是白初玥分薄了她的福分,老天爷既造了她这颗星,缘何又造一弯皎皎初月,遮挡了她的星光。
所以,她心心念念,就是要把白初玥比下去,把她永远踩在脚下,成为自己的脚底泥。
承王殿下本来是她一直仰慕之人,奈何自己高攀不起,人家也与德云郡主定亲。
甚至她让他爹爹厚着脸皮,托人找承王殿下说媒,求承王纳她为侧妃或嫔妾,也遭到承王断然的拒绝。
宋玉也是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谪仙一般的人物。
白雪姬在承王那里失意后,自然将宋玉爱至骨髓,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
但最主要原因,宋玉要娶的人是白初玥,她白雪姬岂能让白初玥如愿以偿,得到这么好的夫婿。
白初玥爱的男人,她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抢到手。
终于,她奸计得逞,把宋玉抢到手,成了他的妻子。
而就在白雪姬还沉浸在幸福中沾沾自喜,他们新婚三朝归宁,白初玥竟然回来了,在白府门前白雪姬便与她纠缠。
白初玥回来,宋玉知道一切是白雪姬给他设的陷阱,还在她痛哭流涕时看清她丑陋的面容。
他恨白雪姬对他的欺骗,恨她给他设下的圈套!
本想休了白雪姬娶白初玥,但白初玥终究不肯与他再续前缘。
也许,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宋玉伤心不已,勉为其难的带白雪姬回府。
却与她分房而居,再也不肯碰她一下,即便是他母亲高阳郡主问起,宋玉也美其名说是让白雪姬好好安胎。
身为宋玉娘亲的高阳郡主,又岂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爱白雪姬。
也对啊,儿子当时是让她去向白菖蒲的二女儿提亲的,最后不知为何,儿子又要娶白菖蒲的大女儿了。
真是冤孽!
高阳郡主是爱屋及乌,她儿子喜欢的人,她便喜欢,儿子不喜欢之人,她也憎恶。
是以也不给白雪姬好脸色。
白雪姬在看见白初玥回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的厄运又到来了,果不其然,白初玥又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她恨不得又将她千刀万剐!
而白初玥回来不久,朝廷以白菖蒲贪墨,将他拘捕,白雪姬趁机和母亲铁牡丹将白初玥卖进花满楼。
进了青楼,便是人人唾弃的低贱婊子,她白初玥再难翻身。
终于,白雪姬出了口恶气。
等宋玉知道这消息赶去花满楼,花满楼却被一把天火烧成灰烬。
他以为白初玥也在天火中死去,更把岳母铁牡丹和白雪姬视为仇人。
白雪姬当时也以为白初玥葬身火海,也开心得狂笑。
纵然宋玉对她有恨,她也想着可以慢慢感化他。
而且她知道宋国公府几代单传,孩子是宋玉的软肋。
动辄假装摔倒,每每这时候,宋玉才又对她温柔体贴些。
但这还真的害得她肚子里的孩子,险象环生,以致先天身体羸弱。
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宋玉虽然娶了白雪姬,却失去了挚爱白初玥,他深知若非白雪姬算计,他不会失去白初玥。
对白雪姬的怨恨,若非她是儿子宋健康的母亲,他甚至视白雪姬是仇人。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本以为已葬身火海的白初玥,竟又回来了!
她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一双女儿,随行而来的,竟然还有西陵霸王百里虎威。
没想到她失去宋玉,竟然找到西陵霸王那样的靠山!
白雪姬想再难为白初玥,是不可能了。
而宋玉,看着出现在白初玥身边的百里虎威,既痛心又失望。
幸好百里虎威当时在白府,知道宋玉擅长打马球,热情邀请宋小公爷去他们居住百里外的凤凰台玩乐。
宋玉自然想每时每刻留在白初玥身边。
百里虎威喜欢打马球赌马,宋玉便投其所好,常常组织名流士绅商贾,去白初玥的凤凰台与百里虎威打马球赌马赌钱。
几乎就长住凤凰台,只要每日能见到白初玥,与她一起打马球,常给她煮茶,吃上她做的糕点,宋玉就聊以安慰了。
宋玉对百里虎威不仅投其所好,还悄悄给百里虎威送美人。
开始百里虎威碍于心爱的白初玥而推辞,奈何宋玉送的美人一个接一个的年轻貌美,还被宋玉下了迷情药,最后还是照单全收。
如此,百里虎威竟视宋玉为心腹,毫无防备的留他在白初玥身畔。
而宋玉流连凤凰台,白雪姬甚至一年难见宋玉一面,每次请他回府,都是以体弱多病的儿子急病为借口。
宋玉告知白雪姬,白初玥医术高明,堪称神医,儿子体弱多病,不妨请白初玥来给儿子瞧瞧。
白雪姬却紧紧护着她的儿子,说白初玥根本不懂医术,不过是在宋玉眼里,她什么都是最好的,甚至还成了神医。
又说自己与白初玥乃世仇死敌,白初玥巴不得毒死她们母子,让她给儿子瞧病,说不定她暗中下什么慢性毒药,把他儿子给害死。
如此,宋玉也无话可说,即便高阳郡主请御医来料理,他儿子的身子也每况愈下。
那次,儿子又得病,白雪姬亲自跑去凤凰台,请宋玉回来。
当时百里虎威并不在凤凰台,只有白初玥和一对女儿,而宋玉就像孩子的父亲一般,在白初玥母女身边悉心照料。
但白初玥对宋玉,却是不冷不热,还劝他回去。
白雪姬看着追随在白初玥石榴裙下的宋玉,悲凉的狂笑起来:
“原来,对你漠视的人,也会在别人那里如你一般委屈,风水轮流转,从来就没有人能一直赢到最后。宋玉,你终究也不会幸福!”
后来白初玥终于被西陵霸王休弃,带着两个女儿去了西荒,宋玉奋发图强,不仅被皇上钦点为宋大学士,还常常回府教导儿子宋健康了。
对白雪姬虽然没有爱,却也算是相敬如宾,一家人能和睦相处了。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一年美好的光景,又被回来的白初玥打破了……
她就知道,只要有白初玥出现,她就永远没有幸福可言!
第二百零三章:冒名诬告
白雪姬收回这些年的回忆。
她自然不敢对承王坦言一切,更不敢透露自己曾经是那么爱慕战神。
更不敢说自己在相思糕上放了媚药,宋玉才着了自己的道。
只说宋玉把自己看成了白初玥,与自己苟且,有了身孕才与她奉子成亲。
王蛟冷冽入骨的声音在白雪姬面前响起:
“白雪姬,你哥哥白天朗觊觎自己亲妹妹,实乃禽兽不如。
而你这个所谓的姐姐,从中撺掇,企图让自己的亲哥哥毁了亲妹妹的清白,更加猪狗不如!宋玉那个傻瓜,怎会掉进你的陷阱?!”
白雪姬看着一脸痛恨的承王,心下飞速转动:
这承王到底是为宋玉抱不平,还是为白初玥那贱人出头?
可并未听说白初玥那贱人勾搭上承王殿下啊!
承王冷冷的看着她,又将一封匿名信丢在白雪姬面前:
“白雪姬,这些年,你与白初玥和百里虎威并无过多接触,又如何得知白初玥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竟敢写这些举报信?”
白雪姬看着承王掷到身前的信,本想张口不承认是自己所写,但承王冷冽的声音又响起:
“你若不承认,待本王验过你的笔迹,便把你这双手剁了。不要以为本王吓唬你,本王一向语出如山!”
承王的声音虽然好听,却掷地有声,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白雪姬终究不敢抵赖,咬咬牙,也豁出去了,带着满腔悲愤,如实道来:
“一年前百里虎威抛弃白初玥,白初玥带着一双女儿离开大东荒。
宋玉终于肯回府了,也终于肯上进,考取翰林院,皇上亲点他为大学士。
我本以为从此之后,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会回心转意对我,我和儿子也有依靠了。
有日他在书房写奏章,我送茶水进去,却意外发觉他写的竟然是告发百里虎威谋逆的奏折。
我思量着白初玥与百里虎威毕竟同住几年,是百里虎威最亲密的枕边人,岂会不知百里虎威谋逆。
兴许百里虎威抛弃白初玥,让她离开大东荒,其实是想保护她们母女的障眼法。
而白初玥一直就在宋玉心里,即便知道她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又怎舍得将她告发,自然是不惜一切为她隐瞒。
我恨白初玥一直在宋玉心里,恨宋玉维护白初玥,所以,才继相公之后,又模仿他的笔迹和署名,用了他的印鉴,向皇上写了举报白初玥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之信,还说之前一时糊涂,几乎就包庇了白初玥。”
白雪姬似乎说得振振有词。
王蛟勃然大怒:
“白初玥即便没有诰命在身,但你可知,诬告好人,也是罪不可赦?!”
话毕,他手上的割肉尖刀寒芒一闪,陡然射向白雪姬撑在地上的手掌。
尖刀紧贴肌肤,只差毫厘,便扎进她的手掌。
“啊……”
白雪姬吓得杀猪般尖叫一声,眼泪又滴滴答答的滚落。
流云低声斥责:
“白雪姬,你鬼叫什么,殿下若要废你的手,你这手还留得住吗?!”
白雪姬又恨又怕,哀怨的看着王蛟,不敢随便多言。
王蛟走过来,厌恶的睥睨着白雪姬,略为弯腰,拔出那割肉刀。
却故意拔偏,刀锋剜割着白雪姬的手掌而过。
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白雪姬雪白的肌肤上。
本以为侥幸逃过他的挥刀之伤,没想到他还是刻意把她伤了。
又把白雪姬痛得冷汗直冒,浑身颤抖。
王蛟冷冽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白雪姬,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若还敢作恶,不仅你这双手保不住,就连项上人头也难保!”
她紧捂着伤口,咬着牙关,怨毒的仰头看着承王:
“谢谢殿下的不杀之恩,白雪姬日后有机会,定会好好报答殿下。”
“白雪姬,本王知道,你此刻恨不得杀了本王,但这就是你随便诬告的结果!”
若非她的诬告,皇上看了宋玉后面的奏折,又怎么会下旨,要捉拿白初玥。
但回头一想,若无她此番诬告,自己又哪里能再遇见白初玥,他念念不忘的阿古拉。
是以,他也仅仅是对白雪姬小惩大诫。
“承王殿下,妾身并没有诬告,白初玥与百里虎威一起多年,即便没成为霸王妃,但百里虎威视其为心头肉,对她宠爱有加,怎会不知百里虎威有谋逆之心!”
“不管你是否诬告,查案是朝廷之事,此案尚未真相大白公开之日,你若敢四处宣扬,惊动百里虎威,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是……”白雪姬颤抖的回答。
这时候,外面侍卫禀报,翰林院大学士宋玉求见。
此前,宋玉被王蛟关押在回岸堂几日,被放出来后,赶紧去向皇上澄清白初玥并无参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
皇上却不冷不热的看着宋玉,不咸不淡的对他道:
“白初玥乃是百里虎威爱妾,别以为朕不知,你对白初玥一早就有觊觎之心,竟然为了维护她而包庇她!
幸好你最后及时觉悟,懂得轻重,念在你是高阳的儿子,乃我皇家血脉,朕就不与你计较。”
“……及时觉悟?”
宋玉当时有些发懵,正想再问皇上,皇上却不耐烦的对他挥挥手:“好了,到底白初玥有没有共同谋逆,就等你二皇舅彻查吧!”
皇上把宋玉打发走,宋玉又来找过王蛟几次,只是每次承王都不在府里。
白雪姬听闻宋玉到来,喜出望外,以为宋玉终究是念夫妻之情,来求承王放人的。
蛟王示意流云放宋玉进来,宋玉进来看着殿上受伤脸上白斑显露无遗的白雪姬,还有蔫蔫一旁的白天朗,有些吃惊,又不无厌恶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
白雪姬见宋玉一脸厌恶,羞愧难当,赶紧抬袖掩住自己的脸。
王蛟斜睨着宋玉,冷冷道:“宋玉,难道你不是为了你夫人和大舅子而来?”
“二皇舅,我此前并不知他们在您府上。”宋玉意外道。
王蛟看一眼流云,流云也躬身道:
“属下是秘密将白雪姬和白天朗带走,宋大学士确实并不知情。”
宋玉并不急着问白雪姬兄妹到底因何得罪承王,却跪在王蛟面前,拱手道:
“二皇舅,白初玥真的没参与百里虎威共同谋逆,您还是赶快将她放了吧。”
“宋玉,关了你这么些天,你还是不知轻重,要为白初玥求情?”王蛟冷冽道。
宋玉焦急的恳求:“二皇舅,秘奏百里虎威谋逆之人是我,您和皇上是清楚的,我的举报证词上,并未牵涉白初玥在其中啊?”
王蛟冷冷的斜睨一眼白雪姬,对宋玉道:
“可是你的夫人,在你前脚离开皇宫的御书房,又命人送来举报信函。
说是你遗漏在书房的,补充说明了白初玥与百里虎威的关系。
还铁板钉钉的说白初玥与百里虎威共同策划谋逆,母女三人被百里虎威送去西荒避祸。”
地二百零四章:痴情郎君
王蛟话毕,并示意流云捡起方才扔给白雪姬的奏折,递给宋玉。
白雪姬听了承王之言,颤抖的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宋玉。
知道这肯定招致宋玉对自己的怨恨。
果然,宋玉双手颤抖的接过奏折细看,白雪姬竟敢冒充自己写奏折!
他气得全身颤抖,狠狠将奏折的往白雪姬身上一掷,痛恨的指着白雪姬道:
“我就说,玥儿无端端怎会受牵连,原来是你这毒妇,从中作祟!兴风作浪!竟敢冒我之名去诬告!”
白雪姬见宋玉不仅不关心自己被承王责罚,也漠视自己伤口血淋淋,进来只关心白初玥的安危,还责骂自己。
她满腹委屈,恼羞成怒的哭道:
“是,就是我冒你之名举报又怎样!白初玥一日还在你心里,我就要她不得好死!”
宋玉疾言厉色道:
“蠢货!谋逆案株连九族,她终究是你妹妹,你以为把她害死,白氏一族就不会受牵连吗?!
她与百里虎威分开,便能撇清关系,你却不知好歹拖她下水,公报私仇!
我自己的前程也就罢了,可你有没有想到你儿子的未来,都有可能会被你这愚蠢的母亲断送!”
白雪姬一听,如遭雷击,软软坐在地上,又扎到地上的碎片,痛得泪水涟涟。
宋玉不再管白雪姬,又赶紧向王蛟求情:
“二皇舅,我敢以人头担保,白初玥绝对是无辜的,她由始至终,从未参与百里虎威谋逆,也不知百里虎威谋逆!”
“宋玉,谋逆之事非同小可,不管那奏折是否你夫人冒名所奏,皇上业已下旨缉捕白初玥。
白初玥确曾是百里虎威的女人,她与百里虎威是否共同谋逆,就是朝廷之事,而不是你宋大学士之事了!”
王蛟一副公事公办道。
“二皇舅……”
宋玉还未说下去,王蛟却冷冷的打住:
“宋大学士,以后谈公务,请叫本王封号。”
“……是,承王殿下。”宋玉只能领命,“殿下,白初玥真的对百里虎威谋逆一事,毫不知情。”
宋玉很明显感觉二皇舅比从前对他冷淡,也更加的铁面无私,难道二皇舅真是秉公办案之故?
宋玉这些年嫉恨百里虎威霸占白初玥,为了接近他,投其所好,处心积虑留在他身边。
成为百里虎威的心腹,也知道他一些谋逆的蛛丝马迹。
可是,扪心自问,白初玥真的不知情,也未曾参与。
他确实想害死百里虎威,但却绝不想伤害玥儿分毫!
“你怎知她毫不知情?”王蛟冷冷道。
“我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玥儿绝对是无辜的!”宋玉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殿下可以把我关进去,让我替换她出来!”
若玥儿因为他而受苦,这是他最不忍看见的,那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见宋玉对白初玥如此用情,王蛟似乎更加烦躁,不耐烦的道:
“够了!你去回岸堂吵吵嚷嚷,几乎将白初玥羁押的消息泄露,本王将你关押几日,小惩大诫,以为你会知难而退,谁知道还是冥顽不灵!”
“可是,白初玥真是冤枉的啊!”宋玉还想为白初玥辩护。
“白初玥是否冤枉,有没有参与谋逆,本王自会彻查,宋大学士请回吧!”
宋玉含泪道:“殿下,宋玉求求你,最起码,看在玉儿的份上,不要虐待白初玥好吗?”
“虐待她?”王蛟斜睨着宋玉,气得嗓子眼冒火。
天知道,最不忍看她受苦的,就是他了。
“落在刑部或者你们枢密院,严刑逼供,她一个弱女子,挨不住,最终,怕是会屈打成招的。”宋玉心疼得双目含泪。
“好一个怜香惜玉的玉面郎君!”王蛟看见宋玉情切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虽然你们有竹马之情,但时隔多年,人家早就不将你放在心上了!”
“不,玥儿心里是有我的,若非当年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宋玉说至此,痛恨的看一眼白雪姬,“我和玥儿怎会生生被拆散!”
若不是自己落进白雪姬的陷阱,他与玥儿,怎么会分开!
看着她那一脸的白斑,宋玉就更加露出厌恶之色。
“你倒是痴情!”王蛟大力摔下手中擦手的锦帛,“人家可能只当你是师傅!”
“不,玥儿是真心爱我的,我发誓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她也曾发誓,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宋玉含泪却带着幸福道。
王蛟心里像被敲了一闷棍,又酸又痛:“若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会劳燕分飞!”
“若不是白雪姬那女人卑鄙无耻给我下药,我何至于背叛了玥儿,令她伤心之下,随便就给别人生儿育女。”
宋玉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白雪姬听着宋玉对白初玥的痴情表白和对自己的无情指责,又羞又愤,也不再隐忍,伤心的迎视宋玉的眼光:
“宋玉,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对我没有情意,那几年又怎么会和我常常在一起。”
“我若不是为了知道玥儿的消息,怎么会跟你多待一刻,你这样恶毒的女人,给玥儿提鞋也不配!”宋玉对白雪姬恨声道。
白雪姬绝望的看着宋玉,软软的跌坐地上,原来他对自己真的一丝丝情意都没有!
即便自己赌上一生,忍气吞声,也换不来宋玉半分情意。
王蛟对宋玉没来由就有气:“她若真像你说的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为何与百里虎威分开后,宁愿远走西荒,也不与你重修旧好?!”
“她……那是被百里虎威逼走,不想再留在这伤心之地。”宋玉还是觉得白初玥是深爱自己的。
王蛟今日不仅对白雪姬厌恶,对宋玉也看不顺眼。
鄙夷的看看白雪姬,而后指着宋玉痛骂:
“宋玉,亏你堂堂小公爷,还是多少名媛贵女爱慕的玉面郎君,却被这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丢尽皇姐的脸!”
白雪姬垂下头,想到在曾经是自己爱慕的战神和以身相许的相公面前露出自己的丑态,他们都对自己百般厌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可是,二皇舅……”
宋玉一开口叫二皇舅,王蛟便厉他一眼,不耐烦道:
“好了,白初玥的事,你不要管了!滚吧!”
宋玉还是不放心的恳求:“殿下,我求求你了,切不可冤枉了白初玥,她真是无辜的!”
“够了够了,你烦不烦!白初玥若真的无辜,本王自会还她清白,不必宋大学士操心!”
王蛟话毕,再对白天朗兄妹挥挥手:
“顺便把你夫人和大舅子领走,省得在此碍眼。送客!”
宋玉见承王下逐客令,只得告辞,本不想带白雪姬兄妹离去,见他们已受伤,又碍于面子,不得不带他们离开。
可是,即便他把白雪姬领回府里,知道是她告发白初玥,对她更加厌恶痛恨。
而白雪姬对宋玉失望之余,对白初玥的恨,便更加难以磨灭。
即便是曾经爱慕的战神,此刻在她心里也成了敌人。
第二百零五章:旧约难续
王蛟简单的说了惩治白雪姬兄妹之事。
白初玥心照不宣的看着王蛟,看着他那双深邃得会谈情说爱的星眸。
自然知道,他这出戏,是为她出头。
世上既造了心有灵犀一词,他们是否也心有灵犀,他可知她此刻对他的感激?
他也默默的看着她,历经风霜,却还有一双不染世俗半分尘埃,如婴儿般澄澈天真的眼眸。
他想,这就是她风情万种,魅力四射的原因吧。
“殿下何苦为了同情白初玥,去做恶人。”
他看着她淡然的笑,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只是同情她?
自己是否由怜生爱?或者发自内心的欣赏?
又或者,念念不忘她是阿古拉,幽冥森林救他们的圣女……
“呃……也没什么恶名,我一向就喜欢看些别出心裁的好戏。”
他说得云淡风轻。
她却心领神会。
王蛟看着白初玥,又有些酸溜溜道:“宋玉说,你曾经发誓,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人?”
“说书先生说,治愈失恋最好的办法,是投入另外一段感情。我本想拿宋玉作疗伤药,却未曾想,心里那人,一直挥之不去。”
“……宋玉,并非你的初恋?”
王蛟颇为意外,这白初玥到底有多少个爱人。
“曾经有个少年郎,与我一面之缘,就给我下了聘礼,我也对他,一见钟情,可惜,他所谓的聘礼,不过是一句戏言。”
白初玥看着他的星眸,带着无尽的痛。
“还有这样的事?”王蛟惊讶的看着她,“那你们后来怎么了?”
“他一句戏言,就再也没有出现。”她看着他的星眸,蓄满了泪水,“而我却傻傻地,把他揣在心里十年。”
“那家伙不仅轻浮孟浪,言而无信,能让你一见钟情却不知道珍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登徒子!”
王蛟气得跺脚,顿了顿,又道:“他不会是死了,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白初玥的心从头凉到脚板心,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蛟那厮竟似失忆般,根本不记得他自己就曾一见面给别人下过聘礼。
“不,他……活得好好的,还能降龙伏虎。”
她几乎就想说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惜王蛟却早就当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说他能降龙伏虎,也只有战神能降龙,她在花满楼亲眼所见。
可是她这些提示,王蛟却还是懵然不知,根本就是个局外人。
“十年之久?那混蛋应该是你认识宋玉之前了。”
王蛟沉吟道,若她是阿古拉,那他们是在北荒认识,还不到十年,她心里那人,自然不是自己了。
他有些失落:“你说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就是那登徒子?”
白初玥冷冷的看着王蛟:“不,从这刻开始,我彻底把他从我心里拔除了。”
“那样言而无信的登徒子,你早该将他连根拔起了。”
王蛟实在为她抱不平,而后又问:
“你学医归来,宋玉纵然另娶,却仍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是为了揣在心里那个人,拒绝了宋玉?”
“是,我就是为了那登徒子,即便他言而无信,我却对他念念不忘。”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王蛟见白初玥对那登徒子念念不忘,又有些酸涩。
白初玥怕王蛟看出端倪,又道:
“宋玉既成了我姐夫,我怎能与他再有瓜葛。且我打小就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蛟心里忽然就莫名有些欢喜,似雨过天晴:
“嘻嘻嘻……原来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根本不是宋玉,是他一厢情愿。”
“我是否爱宋玉,殿下有什么好高兴的。”白初玥冷冷道。
王蛟也觉得自己似乎开心过头了,人家心里一直有个人,还一直揣了十年之久呢。
“那你与那登徒子,他给你下的聘礼,你们还……”他迟疑的问。
她冷冷的打断:“他言而无信,旧约难续,我与他,再无瓜葛。”
是啊,她与那登徒子早就没有故事了,真正爱的人又不是宋玉,又何必吃那些干醋,只要她是幽冥森林救自己的阿古拉就行了。
他再深情的看着她:“白初玥,此刻并无人监视,你还不肯承认,你就是阿古拉吗?”
白初玥心灰意冷的看着他,他竟然连一丝丝都记不得当年辛夷树下以球杖为聘。
那自己何必再承认是阿古拉。
更何况自己早非纯洁之身,何德何能,承受承王的爱。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错过,又何必再徒惹伤悲。”
“你既不否认,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你是阿古拉了。”王蛟深情的看着她,眼里有泪雾:“你可知道,我这些年,寻你寻得好苦。”
寻阿古拉寻得好苦,却姬妾成群,连暖床丫头都上百吗?
那他为何偏偏就不记得当初辛夷树下的她,为何爽约不来?
白初玥冷硬起心肠,淡淡道:“殿下,咱们可否别再纠结于阿古拉的话题了。”
“好吧。”王蛟看着心灰意冷的她,又问:“那你学医回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明日吧,今日我累了。”白初玥淡淡道。
“好。”他点点头,看着心灰意冷的她,无奈的转身离去。
白初玥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噙满的泪水,终于簌簌滚落。
微微伸手,轻抚着他的背影……
烟那么信任火,火却点燃了它,最后烧成灰烬。
鱼那么信任水,水却把鱼给煮了,鱼丢了性命。
树叶那么信任风,风却把叶子吹落了,变得光秃秃。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把我伤透了,成了你的阶下囚。
后来我才知道,点燃烟的不是火,而是它们的宿命。
把鱼煮了的不是水,而是火。
吹落树叶的不是风,而是秋。
伤我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的战神,我决定不等了,把爱而不得的你,归还于人海,就当风没吹过,你没来过,我没爱过。
隔壁密室监听记录的一众翰林院文书,被承王的侍卫请出,他们退至另外的房间品茶。
墨子虚远远的坐在一旁,默默酌茶,想着心事,不知道玥姐姐今日和王蛟谈的是什么。
难得休闲一时半会,其他记录的文书,皆一脸轻松,看着心事重重的墨子虚,有人看着墨子虚问:
“墨学士,这些时日,大多是您一个人盯着,让我等多休息。
如今咱们难得轻松一会,你怎么却好像心事重重呢?”
墨子虚只顾慢慢酌茶,沉默不理会。
那些文书见墨子虚不搭理,又有人道:
“咱们的墨学士是尽职尽责,皇上委派咱们要事无巨细都记录,如今被承王请出,不知里面谈的是什么,墨学士自然是怕难交差。”
“咱们管这些干嘛,那都是承王下的命令,皇上怪责,自有承王一力承担。”
杜若走进来,看看众人,径自来到墨子虚身边坐下,看着忧形于色的墨子虚,低声道:
“你在担心她?”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人微言轻,担心又有何用,终究不能助她牢笼脱困。”墨子虚含泪道。
杜若也叹口气,宽慰他:“你放心吧,我这些时日是看出来了,有人比你更希望她脱困。”
“但愿。”墨子虚默默点点头,他自然是看从前,王蛟对她的情意。
但他在那些记录里面,却只刻板的记录他们的谈话内容,丝毫没涉及王蛟对白初玥的情意。
至于皇上怎么看,就是皇上的事了。
他喝了口茶,道:“从前我不喜欢权力,此刻,却觉得权力是多么的重要。”
第二百零六章:旧事重提
翌日,王蛟又带着杜若如常而至。
白初玥的眼前,又泛起那些陈年旧事……
离开桃花谷回到白府,在府门口便与白雪姬纠缠。
后来铁牡丹碍于宋小公爷这个女婿的面子,让白初玥回家。
白菖蒲也在府上,新娶的妾室水芙蓉已生了个两岁的儿子,取名白云飞,希望他可以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白菖蒲老来得子,对水芙蓉母子自然是宠爱有加,给她们建了芙蓉园,别说对年纪大的铁牡丹,连对晚香玉也冷落了。
师傅算得还真的准,如此白家也不至于绝后了。
水芙蓉桃李年华,长得花容月貌,娘家是家境清贫的白户,因其漂亮,其父不肯轻易将她许人,高不成低不就,结果耽误了婚嫁,成了老姑娘。
后来官拜工部尚书的白菖蒲求媒婆上门提亲,虽是妾室,却是官宦之家,其父一口就答应了亲事。
水芙蓉嫁过来也算是有福,一下子就生了个儿子,给了白家希望。
她为人恬静淡泊,平日里不理家中事务。
与白初玥见过礼后,见夫人对白初玥似乎不善,她明哲保身,便带着儿子白云飞回芙蓉园玩耍。
铁牡丹却端出夫人的架子,要白初玥跪在厅堂,审问她当初害得大哥白天朗无后之事。
白天朗一见白初玥,先有些胆怯,随即想到自己已被她所毁,再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恨得咬牙切齿,便扑过去要掐死白初玥。
嘴里叫道:“白初玥,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这禽兽,还有杀我的本事吗?”
白初玥抓住他的爪子,轻轻松松就把他掀翻,一脚将他踩在地上。
“白初玥,你害得我生不如死,我早晚要弄死你!”白天朗在白初玥的脚下挣扎叫嚣。
白初玥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白天朗,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连自己亲妹妹都敢玷污,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什么……玷污?白初玥,你不要信口雌黄!”
白天朗虽有些胆怯,毕竟事情已过,没凭没据,白初玥拿他没办法。
“白天朗,你敢对天发誓,当日不是想玷污我,才被我打伤,否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白初玥再厉声喝道,脚下再加大力。
痛得白天朗杀猪般叫起来,像个泼皮无赖:
“……你冤枉我,是你故意勾引我,想害死我……”
“轰!!!”
天上一个炸雷响起,把院子里一株老树都炸得烧起来。
家里人都吓了一跳,白管家马上叫人去扑火,白天朗更吓得噤若寒蝉,头都缩回裤裆,一时不敢再彻词狡辩。
白天朗的言行,已把他的罪恶出卖。
宋玉只听得牙关紧咬,双拳紧握。
白菖蒲见白天朗的发誓,引来怒雷劈树之警,也是怒火中烧,脸上漆黑。
余者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夫人铁牡丹一向溺爱儿子,即便知道是白天朗禽兽之举,见爱子被白初玥踩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惨叫,却看得万般心疼。
黑着脸对白初玥喝道:“白初玥,朗儿再怎样也是你哥哥,你怎能如此糟践他,快放开你的脚!”
“玥儿!”晚香玉也向白初玥低叱一声,示意她放了白天朗。
白初玥才放白天朗起来。
白天朗见方才的炸雷只是虚惊一场,不过是那么巧劈了一株老树罢了。
娘亲一直是护着他的,白初玥再怎样也不过是庶女,他又长了气焰。
“白初玥,当日就是你故意勾引自己的亲哥哥,为的是要报复娘亲要将你沉河!”
白初玥怒不可遏:“白天朗,你不仅毫无悔改,还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于是一五一十,将当年及笄那日发生的所有事细说一遍。
那日她确实与小公爷在曹府见面,却并未有任何越礼之举。
白雪姬却回家添油加醋,状告她与小公爷有奸情,夫人将她装进猪笼沉河,幸得父亲赶来相救,她才幸免于难。
白雪姬还将小公爷送给她的及笄礼玉簪摔断。
她心情不好,骑马离家出走,在球场上跑马,白天朗找到她,却假装安慰她这个妹妹,竟在给她的水里下了媚药。
当时白天朗还说白雪姬告诉她,她是捡来的,不是他们的亲妹妹,让他生米煮成熟饭……
白初玥最后羞愤得说不下去了。
“我没有,是你勾引我在先,还毁了我一辈子……”白天朗死不认账。
白菖蒲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风流,当年他原本就不相信白天朗的说辞,说玥儿故意勾引兄长,报复嫡母。
那是自毁她自己的名节,一个女儿家,是绝对不会做的。
白菖蒲恼怒的瞪着白天朗,喝道:
“自作自受的畜生,还敢冤枉妹妹!”
“我没有冤枉她,就是她勾引我……”白天朗仍然不知廉耻的叫。
宋玉火冒三丈,紧握拳头,一拳就打向白天朗。
吓得铁牡丹和白雪姬甚至晚香玉都叫起来。
“畜生!”白菖蒲咬牙切齿的拍桌子,随手就抓起桌上的茶盏掷向白天朗:“我白菖蒲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儿子!”
白菖蒲出手,如此,宋玉也不得不停下来。
白天朗嘴角泌血,看着父亲和妹夫愤怒的眸光。
父亲一向偏向玥儿,连这个妹夫也被玥儿勾引。
自己即便有母亲依靠,却怎么斗得过宋小公爷。
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却赖皮道:
“姬儿确实……同我说玥儿不是我们的亲妹妹,是捡来的,我才敢起那歹心。
如今我也……遭了报应,被玥儿毁得不仅绝后,连个男人都不是了,你们还想怎样?!”
“一派胡言!玥儿怎么会是捡来的!”
白菖蒲对白天朗喝道,冷冷的厉一眼晚香玉和白雪姬,随即走到白天朗面前,一脚将他踹倒:
“即便是姬儿一时胡言乱语,说什么玥儿是捡来的,你就相信,就敢玷污自己的妹妹?”
铁牡丹见自己的心头肉不仅被白初玥踩在地上,又被宋玉拳打,如今又被白菖蒲脚踢。
她赶紧跑过去,紧紧将白天朗护在身后:
“老爷,朗儿身子已毁,难道你们一个个,还想打死我儿吗?”
白天朗见宋玉杀气腾腾,父亲也对自己怒目而视,再也不敢喊冤了。
白初玥随即又怒视白雪姬:
“白雪姬,你当初就想以那媚药害我与细辛,却不想害了细辛和海棠。
你一计害我不成,又生二计,说我与小公爷有奸情,挑拨大娘将我沉河,没料爹爹却救了我。
我侥幸存活,你又生毒计,撺掇大哥毁我清白,还在我身上千刀万剐,甚至毁我容颜。
若非我师傅将我医治,此刻我早成了连鬼见了都害怕的丑八怪!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姐姐!”
白初玥虽然对白雪姬恨之入骨,却自始至终不忍心将她被猥琐男人玷污之事说出来。
毕竟,她已嫁为人妻。
第二百零七章:一哭二闹
宋玉此刻方知三年前玥儿遇到那么多锥心事。
而这些事的罪魁祸首竟是他的妻子白雪姬。
想到玥儿及笄,他们见面,玥儿几乎被白雪姬害得沉猪笼,害得她几乎被自己哥哥毁了清白,还因此离家出走,与自己一别就是三年。
而他更知道自己当日就是被白雪姬的糕点算计,才与她有了男女之欢,她还大了肚子,才不得不奉子成亲。
他对白雪姬怨恨到了极点,带着无尽的厌弃:
“白雪姬,你这蛇蝎女人,竟然教唆自己亲哥哥,毁了自己亲妹妹,你还是不是人?!”
“……我,我没有,是白初玥冤枉我。”白雪姬看着头顶冒烟的宋玉,抱着肚子委屈的干哭道。
随即对白初玥厉声道:“白初玥,你休要在我夫君面前,故意诋毁我!”
“我相信玥儿绝不会诋毁你!”宋玉对白雪姬吼道。
又鄙夷的看着白菖蒲和铁牡丹,冷然道:
“大人侍郎,侍郎夫人,你们真是养了一对好儿女!”
宋玉不叫他们为岳父岳母,却客气的称之为侍郎大人和侍郎夫人,显然是与他们生分了。
甚至没有翁婿之情了。
白菖蒲和铁牡丹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白雪姬知道宋玉是更加讨厌她了,对白初玥恨得咬牙切齿。
铁牡丹又不由得嗔怪女儿:
“姬儿,你也真是,你平日里如何任性娘亲也由着你,可你撺掇自己哥哥和妹妹乱伦,这可是丢尽白家的颜面,连你自己都被人嫌弃的呀!”
“娘亲,我没有,是哥哥和白初玥冤枉我。”白雪姬还是厚脸皮的叫屈。
白初玥满腔怒火,恨恨的看着白雪姬:
“白雪姬,你是否冤枉,自有老天爷主持公道,阎王会拔了你的舌头,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晚香玉见白雪姬被所有人攻击,又听白初玥如此诅咒白雪姬,赶紧喝阻:
“玥儿,姬儿终究是你的姐姐,你怎能如此诅咒她!”
“白初玥,我撕了你的嘴!”
白雪姬扑过来想厮打白初玥,却如何能近得了白初玥的身。
“够了!”宋玉大喝一声,“白雪姬,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夫君,我真的……没有啊。”白雪姬哀哀的道。
宋玉深恶痛绝的看着白雪姬:
“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知肚明!就算你不承认,既然玥儿如此说,那便定是你所为!”
“白初玥说的话,你就如此相信吗?”白雪姬拉着宋玉的衣袖道。
宋玉一把甩开她,白雪姬几乎摔倒,幸亏晚香玉眼疾手快,将白雪姬扶住。
宋玉却看着几乎摔倒的白雪姬,没一点心疼:
“对,玥儿说任何话,我都深信不疑!”
宋玉离开白雪姬,走到白初玥身畔。
又冷冷的瞥着白天朗和白雪姬,不耻道:
“你们兄妹,对玥儿做出如此不耻行径,不仅丢尽工部侍郎的脸面,连带着我国公府也将被人耻笑!”
宋玉说这话,白菖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脸尴尬。
白雪姬无计可施,看看她娘亲,又看看晚姨娘,软软的干哭道:
“母亲,姨娘,玥儿一回来,就抢我的夫君,离间我们夫妻感情,你们可得为姬儿说句公道话啊!”
铁牡丹纵然想斥责白初玥,可自己的女儿确实理亏。
有宋玉护着白初玥,他堂堂小公爷,她尚书侍郎夫人也难奈他何。
铁牡丹尴尬道:“贤婿……”
宋玉冷冷的阻止铁牡丹:“夫人,贤婿之名,宋玉担当不起。”
白菖蒲和铁牡丹脸色皆尴尬起来。
晚姨娘还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夫人为难,老爷丢脸,便觍颜对宋玉道:
“小公爷,你可能真的误会姬儿了,她不会加害自己妹妹的。”
宋玉却对晚香玉深深一揖:“岳母大人,您不必为那贱人辩护了。玉儿日后,会好好疼爱玥儿的。”
宋小公爷对夫人和老爷不假以辞色,却对自己如此恭谨起来?
晚香玉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白雪姬已看着宋玉,忐忑的叫道:
“相公,你这是何意?”
宋玉也不看白雪姬,却对白菖蒲拱手,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侍郎大人,宋玉今日,要休妻。”
“你要休了姬儿?”白菖蒲震惊的问。
白雪姬纵然有千万般错,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被宋玉休弃,他白菖蒲老脸也挂不住。
“是,我要休了白雪姬,再求娶白初玥。”宋玉再对白菖蒲揖礼道。
白雪姬闻言,当即腿脚发软,晚姨娘见状,赶紧扶住她,一脸担心的叫道:
“姬儿……你可得保重,如今你可是双身之人啊。”
白雪姬一把推开晚姨娘,看着宋玉泪流满面的哭道:
“相公,你若要休了我娶白初玥,我便与腹中孩儿死在你面前。”
宋玉看着白雪姬鼓起的肚子,略为迟疑。
再抬眸看着白雪姬被泪水冲刷的脸,那脸上竟然是被厚厚妆容覆盖的白斑,此刻被泪水冲刷,暴露无遗。
他惊愕的看着白雪姬,像见鬼一般倒退几步,颤抖的指着她的脸:
“白雪姬,你的脸……原来由始至终,你都在算计我!给我下套!就连你的脸,都是在骗人!”
白雪姬也羞愧的赶紧掩面,几乎无地自容,却怨愤的哭道:
“可是玉郎,哪怕我把妆容画得再美,你心里也还是只有白初玥啊!”
“别叫我玉郎!你的脸不仅丑陋,你的心,更是魔鬼!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是休定了!”
白雪姬见宋玉铁了心要休妻,便哭道:
“玉郎,你若铁了心要休我,我便真的带着孩子,死在你们面前!”
“请便!”宋玉愤然甩袖,绝然转身。
冷硬的请便俩字,像刀扎进白雪姬的心里。
白雪姬见宋玉连孩子都不顾念,万念俱灰,便真的跑去撞厅堂的柱子。
宋玉不为所动,任凭她去撞柱子。
一直守在白雪姬身畔,时刻关注她情绪的晚姨娘,哪里能让她死,紧紧拉着她,心疼的哭道:
“姬儿,你怎么能寻死,你就不顾念父母和腹中的骨肉了吗?”
“相公都不要我和孩子了,我还留命作甚?”白雪姬伤心的嚎啕大哭。
“你这傻孩子,你若有个什么好歹,不仅夫人老爷会痛不欲生,姨娘我,也会痛断肝肠啊。”晚香玉也跟着抹泪。
白雪姬哭的更加伤心,一把推开晚香玉,对她吼道:
“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白初玥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如今她一回来,就抢了我相公,你还不偷着乐?!”
晚香玉有些惊诧,脸上痛苦难当,随即好脾气的道:
“姬儿,你也是我……奶大的,从小到大,姨娘和家里所有人一样,都当你是天上的星星般宠着啊。”
“你们一个个,确实当我是星星般捧着!”白雪姬看着家里所有人。
随即指着白初玥,又哭又吼:
“可星星再明亮又怎样,只要有那轮明月出现,星星便永远只能是陪衬,被明月的璀璨掩盖光华,变得黯然无光!”
第二百零八章:不作不死
“姬儿,你别那么激动,小心胎儿啊。”晚姨娘又担心的哭道。
“你别在我面前装慈母了,要装,滚回白初玥面前装!
你要是真关心我,怕我一尸两命,就让你女儿立刻远离我相公,永远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白雪姬又对晚姨娘吼叫。
“不可理喻!”宋玉见白雪姬哭得心烦,骂得难听,看一眼她丑恶的脸,遂拉着白初玥要往外走:
“玥儿,咱们走。”
白初玥犹豫着,一下子不知是该跟宋玉走,还是该留在这个令她伤心的家,面对这些令她痛心的亲人。
晚姨娘对白初玥喝道:“玥儿,你敢跟你姐夫走,就永远不要认我这个娘亲!永远别再回这个家!”
白初玥看着她娘亲,轻轻挣开宋玉的手,她原本也没打算真的跟宋玉走。
既然阴差阳错,他与白雪姬成亲还有了孩子,她就该与他断个干净。
“姐夫,你把姐姐带回去,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玥儿!”宋玉紧拉着她的手不放,“这次,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白初玥只能扯开他的手,绝情道:
“姐夫,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们成了亲有了孩子,我不会再掺和在你们之间的。”
晚姨娘和白雪姬一听白初玥如此说,两人终于暗暗松口气。
宋玉听了白初玥之言,心都要碎了,紧张的扶着白初玥双臂,含泪道:
“玥儿,你不知道,我是被那女人设计,才……有了夫妻之实。我与她是错误的,孩子也是不该来的。”
“不管谁对谁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白初玥道。
“玥儿,你忘了吗,我发誓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你也誓言只爱我一个的。”宋玉凄苦的看着白初玥。
白初玥自然没忘,也自然明白宋玉对自己的真心实意。
可是……
“对不起师傅,也许,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早在两年前,我就给你去信,让你另娶佳人,难道你没收到吗?”
“什么另娶佳人,我没收到,我知道是你临时编造的借口。”
“不管你收到与否,你我的缘分早尽。”白初玥冷然道,“你若不对她们母子负责任,我也会瞧不起你。”
宋玉看着白初玥坚定的眼眸,痛心的闭闭眼,再睁开眼,仍然拉着她的手,觍颜问:
“玥儿,我可以对她们母子负责,让白雪姬回府生育。但你可否也答应我,让我娶你为妻,白雪姬为妾室?”
白初玥轻轻摇头,轻轻拉开他的手,淡然道:
“你知道,我不会与任何女子共侍一夫,我一生所求,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玥儿,我们三年前就约定,我会让人送来庚帖,我要娶你为妻,你也答应的。”
“旧约难续,你已另娶她人。”
“我说了,那只是个错误。”
“月老既已点了鸳鸯,即便是错,就让她错下去吧。”她决绝道。
宋玉伤心得落泪,痛心得捶胸:
“玥儿,我要休妻,你不许,我要娶你为妻,你也不同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啊?”
白初玥看着伤心欲绝的宋玉,也不由得噙满泪水。
毕竟,他曾是她避风的港湾,在她心里,算是青梅竹马的情郎。
即便当年,她只是拿宋玉来疗伤,以此来忘记心里那个神祇。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好好爱你的妻儿,便好。”她仍然狠心道。
“可是,我做不到……”宋玉泪流满面,“玥儿,没有你,我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
男儿有泪不轻弹。
白雪姬听着宋玉声声句句对白初玥的深情告白,犹如利箭穿心。
宋玉怎么能对白初玥如此情深义重,却对自己弃如敝履。
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她看着白初玥怨毒的眼神,能毒死四海所有的鱼。
白初玥也是心如刀割,含泪道:
“做不到也要做到,否则……我一辈子将不再见你。”
白初玥说罢,扭身就跑回自己的闺房。
在转身的刹那间,她的眼泪才坠下。
宋玉看着白初玥绝然而去的背影,想去追,却发觉自己失去追的权力。
只得黯然离去,白雪姬也厚着脸皮的跟他回去。
但宋玉自此,多年来,甚至不和白雪姬再说一句话。
纵然没休妻,这样的冷暴力,却比休妻还令白雪姬痛苦百倍。
白雪姬对白初玥那个恨啊,白初玥一日不死,宋玉就会对她不死心!
宋玉夫妻离开后,白菖蒲和晚香玉来白初玥的闺房,拚退下人,私底下问了白初玥这三年到底在哪里,是怎么过的。
白初玥大致告诉父母,自己在桃花谷的经过,当然,没告诉父母自己和师傅去过翰州。
晚香玉又不放心的问白初玥到底会不会跟宋玉再续前缘,是否还会纠缠。
白初玥再三表态,不会抢姐姐的夫君,更不会让无辜的孩子没有父亲。
晚香玉才放心,对白初玥的脸色,又恢复了慈母。
隔日,有个胖得像十月怀胎妇人的中年男子来白府做客,看起来是白初玥这几年离家,常来的客人。
据说来自钱来山,名叫钱多多,钱来山多金子,都是他祖祖辈辈的产业。
钱多多已富可敌国,还想与白菖蒲做水利河道工程的交易,故而来白府拜会。
白初玥出现在厅堂,钱多多甫见白初玥,惊为天人,当即想以千万家财为聘,求白菖蒲许配给他为妾。
钱多多即便再有钱,也是下等的商贾,白菖蒲本看不上他,还是去给他做妾,他这个幸运女儿,可是要攀龙附凤的。
钱多多又许更多的财产,甚至休妻,大礼迎娶白初玥,白菖蒲终于有些动心。
铁牡丹也说千万两黄金,老爷这棵摇钱树也够本了。
白菖蒲终于去问白初玥,被白初玥臭骂一顿,誓死不从,爹爹若敢逼她,她马上离家出走,再不回来。
如此,白菖蒲也只得作罢。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事接踵而来。
白雪姬回府,受尽宋玉和冷落,公公婆婆的冷眼,遂回转娘家,把气撒在白初玥身上。
她进入白初玥的闺房,白初玥其时正躺在软榻上休憩。
忽觉屋子有人进来,睁眼看着手执匕首的白雪姬,她冷冷一笑,也不躲避不逃。
白雪姬以为白初玥吓傻了,不会逃跑,径自将匕首贴在白初玥的脸上。
白初玥感受着肌肤上的一阵凉意,淡淡的道:
“白雪姬,你不好好在宋府安胎,却跑回来,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白雪姬手上的匕首轻轻在白初玥的脸上滑过:“知道怕了?”
“怕,我还不知怕字怎么写。”白初玥叹口气,“我看你是不作不死。”
“小贱人,历练三年,倒比从前更淡定从容了?”白雪姬佩服的点点头。
白初玥淡然一笑:“拜姐姐所赐,妹妹确实比从前更坚强了。”
“白初玥,告诉我,你这张脸,怎么恢复如初的?”白雪姬妒忌的看着白初玥漂亮的脸庞。
第二百零九章:自取其辱
“自然是我师傅给我治好的。”白初玥淡然道,“我没变成丑八怪,你很失望吧?”
“确实很失望,你师傅能给你医治一次,可惜你不会再那么好运,你师傅救不回一个死人。”
白雪姬咬牙切齿道,匕首转移到白初玥的脖子,只要手一挥,白初玥的脖子就会割断。
“可惜,你还没杀我的本事!”
白初玥冷然一笑,白雪姬就动弹不得,她的匕首也落在地上。
“白初玥,你竟然会妖法?”白雪姬震惊道。
“仙法。”白初玥淡淡道。
想到当初与师傅争辩妖法和仙法,此刻终于理解师傅的愤懑。
“白初玥,你可知道,很小开始,我看着自己脸上丑陋的白斑,就想毁了你这张人见人爱的脸!”
“那为何迟迟不动手?要等到那次在郊外?”
“别以为我心慈手软,只是这张脸太漂亮,漂亮到连我都想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
“所以你这张脸,便一直寄存在你头上,只等哪日有机会,我再取来换上。”
“如今,你既毁不了我的脸,又杀不了我,你是不是很懊恼?”白初玥睥睨着白雪姬。
“是,我后悔极了!若小时候我就毁了你这张脸,让你变成人人嫌弃的丑八怪,宋玉不会爱上你,我就不会被嫌弃!”
“丧心病狂!”
白初玥喝骂一声,狠狠一巴掌掴向白雪姬,怒声道:
“白雪姬,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初在我身上千刀万剐的利息!”
“白初玥,别以为你会妖术,就敢打我,我大着肚子,你不怕一尸两命吗?”白雪姬咬牙切齿道。
白初玥再甩给动弹不得的白雪姬一个耳光,怒不可遏道:
“白雪姬,这一巴掌,是打你狼心狗肺,竟然让自己的亲哥哥去毁了亲妹妹!”
白初玥打完第二巴掌又甩出第三巴掌:
“这一巴掌,是打你冷血无情,自己被人玷污也就罢了,竟然让那禽兽再来蹂躏自己的亲妹妹!”
白雪姬脸颊红肿,嘴角泌血,看着白初玥,银牙几乎咬碎。
“我真恨啊!我真恨自己当初为何就贪恋你这张脸,若早日将你毁去,又或者一早就杀了你,何至于如今我备受夫君嫌弃!备受你这贱人的羞辱!”
“白雪姬,你这是自欺欺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不妄图来杀我,又怎会受辱!”
“你竟敢如此羞辱我,终有一日,我要你百倍偿还!”白雪姬咬牙切齿的看着白初玥。
“好,那就骑驴看唱本,看你的本事喽。”
白初玥顿了顿,再继续道:
“白雪姬,我奉劝你别再兴风作浪,我可以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原谅你一次,不将你早就被人玷污之事说出来。
但你要是惹恼我,难保我心里不爽,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到时别说你自己没有颜面,宋玉彻底将你休弃,你的孩儿也没脸做人。”
白雪姬怨毒的看着白初玥,目眦尽裂:
“白初玥,你敢把那事说出去,我一定将你娘亲生生折磨至死!”
“白雪姬,我的娘亲,也是你的奶娘,她对你的爱,可是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上心,你竟然敢动那样的恶念?”
白初玥气得掐着白雪姬的脖子,真想一下子杀了她。
“她确实对我关怀备至,可是要怪只能怪她是你的亲娘!”白雪姬憋红了脸,“白初玥,你若不怕一尸两命,你就掐死我!”
白初玥见她快要憋不过气,终于放开手。
“姐姐放心,我不会杀你,看在你怀孕,还有宋玉根本不爱你,你余生只有孤寂凄凉的份上,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白初玥说罢,向白雪姬轻轻吹口气,白雪姬恢复自由。
“好……你得意!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白雪姬对白初玥又恨又怕,含恨而去。
因怕白初玥将她被人玷污之事说出来,即便被白初玥打得脸肿,却不敢去告状。
但晚香玉却看着白雪姬脸颊红肿嘴角泌血的自白初玥闺房出来,好不心疼的问是不是白初玥所为。
这几年白初玥不在家,白雪姬本来觉得只有奶娘才是真正关心疼爱她之人,就连自己的母亲眼里也只有她的儿子,尤其是白天朗不能人道后一天到晚就是酗酒,母亲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几乎忘记了还有她这个女儿。
她对奶娘也比从前更加依赖,哪怕在言语上也比从前客气了很多。
可是白初玥回来,一切又都变了。
她狠狠的推开奶娘,忍气吞声的哭道:
“你别假惺惺了!如今你的女儿了不得,会妖法,把我一顿毒打,即便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晚香玉心疼的看着白雪姬又红又肿的脸,看着含悲带恨离去的白雪姬,又去教训白初玥一顿。
白初玥告诉娘亲是白雪姬想拿刀来杀自己,自己不得已才对她小惩大诫。
还告诉娘亲,那年在郊外,白雪姬是怎样拿刀一刀刀在自己身上脸上剐,若非师傅,她早就死了。
不过是区区三巴掌罢了,远远不及她当初对自己的伤害利息。
晚香玉听罢,半信半疑:“姬儿若真的将你千刀万剐,你还能恢复得比从前还漂亮?”
“我说了,我师傅是神医。”白初玥摆摆自己的手,“这世间上真的有神医,你看我这双重生的手,就是最好的见证。”
晚香玉无话可说,但还是脸色阴沉的离去。
没过几日,刑部尚书杭天启带着衙役过来拘捕白菖蒲,罪名是白菖蒲贪墨。
白府上上下下吓得乱成一团,白菖蒲被带上囚车,白初玥扑出去,拉着囚车中父亲的手。
白菖蒲握着白初玥的手,落泪道:
“玥儿,爹爹是冤枉的,你一定要救爹爹,只有你能救爹爹啊!”
“爹爹放心,玥儿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爹爹,为爹爹洗刷冤情。”白初玥对爹爹保证。
铁牡丹见白菖蒲下狱,把一切责任推到刚刚回家的白初玥,说是她回家,才导致父亲被冤枉下狱。
而白初玥还毁了她的宝贝儿子,她对白初玥终究怨恨难平,和白雪姬一商量,就想将她许配给钱多多做妾。
“钱多多富可敌国,给他做妾,岂不是便宜了那贱人,咱们还得看她脸色?”白雪姬狠狠道。
铁牡丹看着白雪姬,有些舍不得钱多多那千万两黄金彩礼:
“那你的意思?”
“那肥猪肯出千万两黄金,”白雪姬带着阴测测的笑,“花满楼,总舍得出千两黄金吧。”
“你是说,将她卖进青楼?”
“她毁了大哥,令大哥绝后,就算将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白雪姬这一番挑拨,铁牡丹又恶向胆边生。
于是,铁牡丹让花满楼的花妈妈过来,把白初玥以一千两黄金卖给花妈妈。
白雪姬知道如今的白初玥非同小可,她不会甘心被卖去青楼,唯有抓起晚姨娘,才能令白初玥束手就擒。
果然,白初玥反抗,可夫人告诉她,晚香玉早已被擒,若她敢不从,她的娘亲晚香玉就会身首异处。
如此,白初玥不得不屈服,束手就擒。
纵然晚香玉心疼不忍,但她一个姨娘,主母要处置庶女,她哪里有什么办法。
况且自己被夫人关进了地牢,白初玥不乖乖去花满楼,她别说无出头之日了,还性命不保。
唯一能救白初玥的父亲白菖蒲又下狱,他们一家的命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第二百一十章:世子得病
白初玥掀开伤疤,平静的讲述自己的人生,又似在描述别人的故事。
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每一句风轻云淡的背后,藏着怎样锥心泣血的痛。
王蛟静静聆听,眼底带着无限怜惜。
她与他相视,有些心灵的契合,有些情意,有些言语,无需宣之于口,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抚慰心底里所有的伤。
他一边听故事一边煮茶,斟了盏茶递给白初玥,温言道:“来,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谢谢。”白初玥接过来喝。
王蛟也斟了盏茶给杜若,对她道:“好了,停下来喝盏茶吧,暂时不用记录了。”
“谢谢殿下。”杜若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接过承王亲自斟的茶。
王蛟一边喝茶,一边与白初玥闲聊:
“宋玉那么爱你,却阴差阳错娶了你姐姐,他失去你,心里也是很苦。
没想到宋玉和百里虎威,都不是你心里那个人。
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你一直揣在心里?”
白初玥不再看他,低头酌茶,看着茶水,水里漾起他那双星眸:
“从前是我傻,如今我已把他连根拔起。”
“真的能放下了?”
“既然注定无缘,何必再留恋,徒添苦恼。”
有些记忆,注定无法抹去,就像有些人,注定无法替代。
她只愿,真的能将他在心里连根拔起。
那些说放手就放手的感情,大抵是爱得不够深。
若是爱入骨髓,篆刻心底,也许生生世世,都忘记不了。
他带着研究性的看着白初玥,似乎想看进她心里,是否真的没有了那人的存在。
白初玥垂眸不看他,只优雅酌茶。
王蛟又带着心疼的问:
“你父亲被诬贪墨,你被大娘卖进花满楼,真的遇到采花贼了?”
白初玥依然垂眸酌茶,默然半晌,淡淡道:
“那是一场秋雨的故事。”
“人们常把相思寄于秋,才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相思入骨的情话。”他道带着落寂,“既是秋雨,应是浪漫旖旎。”
她自嘲的笑笑:“相思之秋最多情,多情却被无情伤。”
“……多情却被无情伤?”他研究性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对那采花贼动情了吧?”
她终于抬眸看着他,眸眼如水,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悲凉,凉意越来越冷,冷到骨髓。
他看着那痛入骨髓的悲凉,眸眼掠过一抹痛色。
“你就是因为花满楼那些遭遇,自惭形秽,才不肯承认自己是阿古拉?”
“殿下一副痴情的模样,到底是怀念那个得不到的阿古拉多些,又或者爱你的辛夷多些?再或者,是爱你那些姬妾和上百暖床丫头多些?”
“什么姬妾,什么上百暖床丫头,你胡说什么?”王蛟不无委屈。
“好,那咱们就揭过这个话题。”白初玥放下茶盏。
一旁的杜若,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暗暗嘀咕:殿下似乎真的很想念阿古拉。
难道殿下真的爱上阿古拉,还以为白初玥真的是女扮男装的阿古拉?
她看着如同谈情说爱的承王和白初玥,感觉自己就像多余的灯烛。
很是尴尬。
甚至想躲出去不打扰他们。
他看着她半晌,又道:
“你曾说自己之所以和百里虎威在一起,是被他……”
他眸光带着一丝杀气。
她看着眼前那张与百里虎威几乎神似的脸庞,心内惨然的笑。
满身污垢的她,曾经的心动,曾经的情愫,早就掩于岁月。
“过去之事,早已不值一提,且与谋逆无关,请殿下莫要刨根究底了。”
王蛟看着眼前仿佛万念俱灰冷的眸子,更加想知道她与百里虎威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说话,这时,外面却有人敲门。
“进来!”王蛟被人打岔,不满的喊道。
流云进来,知道自己打扰了殿下,带着歉疚,低声对承王道:
“殿下,可否借一步禀报?”
王蛟看看白初玥,对流云道:“直说。”
流云见承王不避讳白初玥,便在王蛟耳畔低声道:
“殿下,雍王殿下在外面候着,说是奉皇上之命,急召您进宫。”
王蛟冷冷道:“他不知道本王在处理公务吗?”
“是小世子发高热了。”流云又低声道。
王蛟眉宇明显的轻蹙,却冷哼:“哼!又拿不悔来忽悠我!”
流云摇摇头,低声道:“好像这次是真的,小世子高热不退,一直喊着要见殿下您,就连雍王都挺担心的。”
王蛟眉宇拧成一团:
“……宫里头有的是御医,高热不退为何不传御医,喊本王何用?”
“殿下,小孩子不舒服,想见自己的父王,是很正常不过……”流云带着心疼。
这是铁娘子又向杜若招手,示意她出去一下。
杜若出到外面,原来是飞雨送来了很多茶叶,都是承王殿下亲自为白初玥挑选的,还借口说是他在房间也要喝。
铁娘子不知是否该全部送进白初玥的房间,还是先储存起来。
“既是殿下亲自选的,那就全部送进去吧。”杜若道。
这时一把妩媚的声音响起来:“呦!是女张飞呀?”
“雍王殿下。”杜若没好气的看着王旭,循例给他见礼。
王旭有些好奇的看着里面问:“这里面关押的,就是百里虎威的女人?”
“雍王殿下既然知道,还多此一问?”杜若爱答不理。
王旭又顺口八卦一句:“百里虎威的女人,长得怎么样,可比你漂亮?”
“她自然是比我漂亮,雍王殿下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还要故意损我。”杜若有些不满。
“本王见过?”王旭有些讶异,“她是谁啊?”
“我……”杜若想到王旭喊她女张飞,心里不痛快,“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你敢不听本王的话?”王旭的脸沉下来。
“我……”杜若终究是不敢得罪王旭,“不是我不想说,是这里面有规矩,不能说。”
房间里面的王蛟,冷冷的对流云道:
“让雍王先回宫,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一点小病小痛就找本王,我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流云只得去外面,把承王殿下的话委婉的回了雍王,雍王跺跺脚,也不再同杜若叙话,便先进宫去了。
王蛟与流云的谈话,对白初玥毫不避讳,白初玥自然听明白是承王的儿子生病了想见他。
她还不知道承王居然有了儿子呢。
对了,那让他生死追随的辛夷,是他的发妻,他还有王妃,那他有了儿子也不足为奇。
出于医者父母心,也出于自己是一双女儿的母亲,白初玥关心道:
“殿下的小世子既然生病,殿下便应赶紧去瞧瞧。”
“是否去瞧,我有分寸。”
“小孩子发高热,有很多原因,或伤寒或吃错东西,又或长牙,长高,都有可能引起高热,但无论如何都不容忽视,否则很容易烧坏脑子。”
“发热罢了,都是些小病症,御医能治。”王蛟看似镇定,不冷不热,眉宇还是紧蹙起来,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孩子生病,最想见的不是御医而是父母,殿下还是赶紧去瞧瞧吧,你的王妃,肯定也很焦急。”白初玥又催促着。
“王妃?”王蛟狠狠的蹙眉,深深的凝视白初玥。
这个多管闲事又糊涂的女人!
白初玥似乎不会看人脸色,站起来紧张的催促,向他挥挥手:
“快去吧!孩子定然很想见你了!”
王蛟看着她澄澈清纯的眸子,似乎被什么柔情覆盖,被一湖清泉席卷。
白初玥见他还不挪屁股,冲口而出:
“王大骗子!孩子生病你都不闻不问,有你这般为人父亲的么?!”
王大骗子,后会无期。
当年阿古拉只留下这八个字就消失。
王蛟陡闻白初玥喊他王大骗子,开心得哈哈大笑,胸中所有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
扶着白初玥的肩膀,几乎笑出眼泪:
“阿古拉,你到底是承认了!”
“你还啰嗦,还不快去?!”白初玥几乎是对他喝道。
“好,去!立刻,马上!”
王蛟几乎心花怒放,看着她焦急愠怒的眼神,转身大踏步离开房间。
第二百一十一章:私论承王
正要进门的杜若,见承王殿下带着笑意匆匆离去,不由得挠头蹙眉,殿下的小世子都病了,他怎么还笑着离去呢。
她摇摇头,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殿下,也许这天底下只有白初玥一人,能左右殿下的喜怒哀乐。
她拎着个编织精致的竹筐进来,里面是十几罐不同的茶叶。
杜若拿了罐茶叶出来,带着羡慕的对白初玥道:
“白娘子,飞雨说这些都是殿下亲自给你挑选的新茶,各种口味都有,都是上贡的好茶。”
“什么给我挑选的,他自己就喜欢饮茶。”
白初玥似不把那些茶放在心上,却对杜若道:
“你们殿下办案也真是拼命,自己儿子生病了,都可以不管不顾。”
“殿下一向最重军政。”杜若顺口道,顿了顿,又看着白初玥:“可是咱们殿下,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个人,他从前不也是这样吗。”白初玥道“没想到殿下居然也有了小世子,想来,他的小世子肯定很可爱。”
杜若听到孩子可爱,她也漾起甜甜的笑意:
“小世子确实很可爱,听说有过目不忘之能,年仅六岁,早已能吟诗作赋了。”
“承王殿下举世无双,聪明神武,小世子无论是像承王,或者像他母妃,应该都是聪明伶俐。”
白初玥想象着那小王子的模样,编织是像王蛟还是他的王妃。
“承王殿下还没有王妃,他与德云郡主还没大婚呢。”杜若表情复杂道。
“……什么?承王与德云郡主,还没大婚?”白初玥惊得张大嘴巴,“他们不是十年前就定亲了么,不可能还没大婚啊?”
当时他们定亲,轰轰烈烈,全城皆知。
师傅在北荒就说他已然娶了王妃,就连宋玉都说他姬妾成群,连通房丫头都上百呢。
哎呦,不对!王蛟既没大婚,那师傅当年为何说他已然大婚有了王妃?
难道师傅故意这般说,是让自己死心,不要再牵挂战神?
“殿下确实在十年前就与德云郡主定亲,至于为何一直拖着没大婚,我就不清楚了。”
杜若说罢,心里又不由得暗道:
即便如德云郡主这般等他十年,即便等不到他的心,能等到他的人,等一辈子又何妨。
可是,旁观者清,她看得出来,殿下的眼里,除了这白初玥,没有她人。
杜若默默看着白初玥,漂亮的女人就是幸运,即便有了两个孩子,即便身陷囹圄,也能得到男人的青睐。
白初玥大为意外,王蛟没有王妃却有了小世子?
“那他的小世子,不是王妃所生喽?”白初玥又顺口问,“那小世子的娘亲是谁?”
“仰慕殿下,想为殿下生儿育女的女子,数不胜数,小世子的娘亲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杜若的语气有些酸涩。
若是她,不仅甘愿为殿下生儿育女,还是她的荣幸呢。
白初玥没留神杜若的表情,思忖着,王蛟为了辛夷甘愿粉身碎骨,难道他的儿子是与辛夷所生?
杜若是王蛟身边亲近之人,怎么就不知道,他儿子的母亲是谁?
皇孙贵胄,即便没有大婚,身边的通房丫头也多的是,也不知哪个女子,给他生了小世子。
难道王蛟是为了他心爱的辛夷,才一直拖着未与虞美人大婚?
罢了罢了,白初玥耸耸肩,仰慕承王的女人那么多,有那么多女人想给他生娃,管那小世子是谁给他生的呢。
白初玥有些八卦的笑道:
“很多年前,承王与德云郡主定亲,就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没想到他们至今还没大婚,承王殿下也真是,把人家郡主的大好青春,都耽误了。”
十年前只匆匆见虞美人在马上,她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不知她如今长什么模样了。
杜若看着眼前的白初玥,德云郡主虽算是美人,又如何及得上眼前的白娘子。
承王殿下若真心喜欢德云郡主,岂会一拖十年不与她大婚,那虞美人也是怪可怜的。
“德云郡主对承王殿下,那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默默等待十年之久,还给他带儿子,却无怨无悔,也怪可怜的。”
杜若说罢,眸光掠过墙壁上的梅花孔,顿时惊觉自己失言,竟背后议论起承王殿下的私事来。
自己也真是的,竟随着白初玥就畅所欲言了。
“白娘子,咱们还是不要在背后议论承王的私事了。”
“白娘子?”白初玥含笑看着杜若,“小杜若,多年不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杜若惊讶的看着白初玥:“白姐姐,原来你认得我?”
“其实,那日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了。”白初玥微笑道,“只是这房间一直有人监视,我也不便相认。”
杜若自小就粗眉小眼,一副女张飞的模样。
后来在翰州她扮成阿古拉,又相处过一阵,过目不忘的白初玥,又怎能认不出她来。
“我还以为,白姐姐没认出我来呢。”杜若看着白初玥,不禁感慨:“没想到当年看你在球场英姿飒爽,原来竟有那么多惨痛遭遇。”
白初玥心道:杜若在翰州战场,也是英姿飒爽,英勇杀敌。
但自己若告诉她翰州这些事,那他们就知道阿古拉甚至凤宸都是自己女扮男装了。
“罢了,我的事不提了。”白初玥道,“多年不见,你比从前出落得更加端庄英气了。”
“我这个模样,在白姐姐面前可是不敢见人了。”杜若看着美得不敢逼视的白初玥道。
白初玥想到她当年说要练好打马球以后嫁给承王,遂笑道:
“没想到你成了女将军,还是承王的得力助手。”
“什么得力助手,不过就是个小文书罢了。”杜若暖暖的笑笑。
即便不是承王的得力助手,能待在他身边就好。
随后,杜若对白初玥道:
“好了,我也不便久留,白姐姐自己保重。”
“好,谢谢杜将军。”白初玥与杜若含笑道别。
杜若自白初玥进回岸堂,她也来了回岸堂,并未出去过,自然不知他父亲和外祖父以及将士们所中之毒,皆是白初玥给解了,否则会更加感激白初玥。
她刚想离开,又停下来对白初玥道:
“对了,承王殿下有命,你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务必尽量满足。”
“其他也没什么。”白初玥想了想,道:“就是希望能在睡前喝些蜜露水。”
“蜜露水?”
“我的寒疾,引起失眠,晚上要靠喝蜜露水方能安睡。”
“难怪你进来这些天,一直都夜不能寐。”杜若道,“那我让人给你备来。”
白初玥摇摇头:“罢了,这里应该没有我需要的那种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