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思动摇
两个人相互搂着，董婷婷明显有话要说，但是还在纠结要不要现在说。
“婷姐，咱俩谁跟谁，你有话别憋着呗。”
“遥，你参加了这么多次面试，就没有看中的吗？”董婷婷拉着她的手，郑重地问了一句。
林忆遥摇摇头：“没有。”
“那你是不是一开始方向就错了？遥，说实话，我觉得你的未来不在商场上，你去应聘市场营销，市场运营，销售等等岗位，到最后都没有挑中一个，真正的原因是你不适合这类岗位。”
“那我适合什么工作？”林忆遥的目光落在远处。
“林忆遥一直是一个潇洒的人，她不该困在世俗的烦扰中，不该为了工作而工作。不妨问问自己的心，你喜欢什么……趁着你还能做选择的时候。”
林忆遥双目放空，看着远处的高楼和灯光。
“今天有人说，我身上有做老师的气质，你说好不好笑？这哪能看得出来？可我真的有点心动了，你看，我真的在网上找过培训机构的工作。”她把自己的搜索记录给董婷婷看。
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带着惶惑，带着迷茫，带着畏惧。
“你害怕和紧张了？”
“什么？”林忆遥疑惑地看着董婷婷，不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
“你找工作，从来没有纠结过，从来不细想一家公司的发展前景，行业竞争力，或者公司的福利和待遇，你每次迅速地决定去一家公司面试，甚至不研究你要去面试的岗位究竟是什么。你从不做准备，似乎这个结果不论如何都无所谓。”最后她说道，“可你刚刚说想当老师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中有光芒，你想做老师，你对这个职业有期待。”
“是吗？”林忆遥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你每次表现出这副懵懂的样子时，就证明你心里有明白的答案，只是不愿意说，不愿意承认罢了。林忆遥，你得看清你自己。”
“婷姐。”董婷婷喊自己林忆遥的时候，令她心中有一丝害怕。
看清自己？她这些年习惯将自己藏起来，好不容易筑一座外壳，将自己的心也藏在里面，现在，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
董婷婷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进去了。
“趁你还能选择的时候。”
“你得看清你自己。”
林忆遥默念着她的话，茫茫夜色，她的心也迷茫了起来。
她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为了工作而工作。
她林忆遥孤家寡人一个，要不是答应了妈妈要活着，她早就死了。
活着也是一件极辛苦的事情，为了免于自己有朝一日想不开，她从十年前开始就不停地给那个人发短信，吓唬她，让她恐惧。
林忆遥有的时候在想，她活着就是为了不定时发这几条短信，让那个人不能心安理得地活。
*
心里有些乱，她趴在阳台上好久，才进屋洗漱。
洗完澡出来，大家都铺张开自己的东西，正在收拾着。
董婷婷将一些书本放进行李箱，看到了她：“遥，我明天先把东西搬到公寓去，要不要帮你的也搬了，反正我还没开始上班。”
林忆遥拖着双脚，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做护肤，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不收拾东西，恍惚一阵之后，才说道：“我东西不多，等下收拾好，明早起来就搬。”
“可是你明天不是……”董婷婷用唇语问道：“不去啦？”
林忆遥眯着眼睛也用唇语回道：“搬完再去。”
董婷婷朝着她竖了竖大拇指，不过好在上午的面试开始的晚，速度快些，能先把宿舍搬了。
【不过你估计没空去见辅导员。】董婷婷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消息，摇了摇手机，示意她查看。
宿舍里面很安静，只有她们三个整理东西的声音，谁都没有说话，林忆遥拿起手机便开始回董婷婷的消息。
【明天先搬家，后天我再办离宿手续，接着去见辅导员，但愿到时候我的工作能稍微有点眉目。】
董婷婷见她的消息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回复：【那我也后天办离宿手续，然后跟你一起去拿毕业证书。】
林忆遥感激地看着董婷婷，隔着空气给她送去一个飞吻，后者指了指自己手里的衣物，示意她也赶紧收拾东西。
她便乖巧地开始捣鼓自己的抽屉和柜子，将本就不多的东西整齐地放进自己的行李箱，衣服占了一半的空间，杂七杂八的东西占了另一半，合上箱子，将它立起来放到边上，便开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东西，书放进盒子，杂物放进另一个盒子。两个盒子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她拍了拍手，拿了手机开始往床上爬。
见她的动作，董婷婷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和方栀、左欣一样都还堆得杂乱的桌子和床铺。
“遥，你收拾好了？”
虽是不敢信，但事实貌似就是如此。
林忆遥耸了耸肩：“我说过我东西不多，很好整理的。”
董婷婷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继续弯腰整理自己的。
方栀瘫坐在自己的床上：“早知道以前就不买这么多东西了，现在收拾起太麻烦了，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些东西了？”
左欣看了看她的方向：“栀栀，你的东西都还好好的，尤其是那几套衣服，你都还没穿过呢，扔了也太可惜了吧。”
方栀唉声叹气：“累死了。”
“好吧好吧，我这边快好了，等下就过来帮你一起整理，你先休息一下吧。”
听左欣这么说，方栀立马就笑了起来：“欣欣，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是呀是呀，谁让我们是闺蜜，我最爱的人是你呀。”
“咯咯咯咯……你也太撩了吧，实话实说，是不是最近桃花正旺？”
“哪有！”左欣顿时就反驳，“我哪有什么桃花，要说桃花旺的人，应该是你吧，我看你昨天一直盯着沈大公子，眼睛眨都不眨的，怕别人不知道你少女怀春吧！”
“去你的，我才没有。”
两人说着说着便打闹起来，一时忘了时间已经不早，而她们还要收拾东西。
林忆遥爬到床上之后就已经拉上了床帘，方栀和左欣在下铺玩闹，听到她们提及沈宸慕，心中有一阵烦燥，便侧着身子，面朝墙壁，打开了手机。
第32章 半夜来信
没有理会手机桌面上带着“99+”的微信图标，她直接打开隐藏应用夹，里面有几个很不常见的应用，不过还有一个微信分身。
登录自己另一个微信账号，里面的联系人只有两个。
她点开了其中一个备注名为“大木头”的联系人，上一次的聊天记录是在三个月前，两人为了一幅画断断续续吵了七天七夜，最后木头直接给她发了个红包，要她打消买那副画的心思。
她没领红包，此时往红包上面点了点，红包变暗，显示已经退回了。
林忆遥撇撇嘴，发了个“偷瞄”的表情过去。
【LYY：大木头，找工作好难呀。】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调整了一下身后的枕头，正打算找一部电视来看看，没想到手机震了两下，是对方来信息了。
【大木头：你把你有的《故城十二景》都卖给我，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别给我乱备注，我有昵称的。】
【《故城十二景》在手：大木头，我问你，你说我找工作是为了什么？】
【大木头：什么意思？】
【《故城十二景》在手：其实我又不缺钱，我为什么要找工作呀，还得受别人的白眼。】
【大木头：我问你改昵称是什么意思？】
【《故城十二景》在手：我手里有画呀。】
【大木头：几幅？】
【《故城十二景》在手：不记得了，不如你先回答我问题，我想到有几幅再告诉你？】
【大木头：你的画是真的？】
【《故城十二景》在手：(￣▽￣)／你上次为了一幅画跟我争了七天七夜，不会买到假的了吧？】
【大木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听我说，只要你把画卖给我，我给你的钱足够你用一辈子。】
【《故城十二景》在手：啧啧，我很会花钱的。】
【大木头：……】
【大木头：你又不缺钱，别为了工作而工作，完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说说看，你有什么梦想？还有，顺便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收集《故城十二景》？】
【《故城十二景》在手：要不，我以后办个画廊吧？那我得把《故城十二景》都买回来做镇店之宝。】
【大木头：……】
两人中断聊天，林忆遥将手机横过来开始看哑声电视。
方栀和左欣说了会儿话，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熄了灯准备睡觉。
林忆遥忽然关了电视，再次切到微信聊天页面。
【《故城十二景》在手：我今天去公司面试，那家公司看着就不靠谱，有人说我一开始方向就错了，我其实不喜欢营销和运营这些工作，我还挺怕跟别人交流的。】
【大木头：你跟人交流起来会把人气得半死，所以还是不要交流的好。】
【《故城十二景》在手：今天还有人说我适合当老师，我有点心动了。】
【大木头：我为祖国的花朵感到担心。】
【《故城十二景》在手：其实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以前在福利院里教小孩子们认字，他们可喜欢我了。】
【大木头：那一定是小孩子们太天真，被你欺骗了。】
【《故城十二景》在手：我活着就是为了让别的人不能好好活，可我现在忽然动摇了，正正经经地从事一份工作，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大木头：不如你来我公司，我给你安排一个岗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故城十二景》在手：……】
【大木头：不过我建议你靠自己的努力去试试看，没有人天生会工作，你活着就该是为自己活，这才是对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最大的报复。】
【《故城十二景》在手：……】
【大木头：要是想卖画，记得找我。】
林忆遥笑着摇了摇头，感情说这么多话，还是为了买画。
这世上除了她对《故城十二景》有这么深的执念外，竟然还有人对它这么执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三个月前让大木头买到假画的事情有点心虚。
林忆遥没有想好未来该怎么办，见已经过了十二点，便放了手机开始睡觉。
早上，她是被下面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的，张开眼揉了揉，还没打算起床。
“啊！”
“怎么了怎么了？”左欣跑过来抱住方栀，见她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安慰。
董婷婷手里拿着报纸在地上轻轻一打，方栀和左欣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小强而已，不用怕的。”董婷婷收了报纸，拿餐巾纸裹着小强的尸体扔到了垃圾桶里。
“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方栀看了董婷婷一眼，然后朝着小强刚刚爬过的地方直犯恶心。
“婷姐，我们就先走了，已经让搬家公司上来了，麻烦你帮我们把东西搬到门外好不好，不然等下他们来拿东西要进来寝室，有点尴尬，尤其是遥还在睡觉。”
方栀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林忆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方栀要是想跟人说悄悄话，为什么不去门外说，故意站在她的床下。
林忆遥也没有要下床帮忙的意思，调整了坐姿，背靠在枕头上，拿起手机来。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微信上有一则“大木头”发来的未读信息，她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发送的时间就是凌晨3点13分。
【大木头：一个人能活着就是一种幸运，这世上总有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好好的为你自己而活，做些你想做，或者你喜欢做的事情。仇恨这种东西，不该忘记，可别赔上自己，你应该生活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大笑。去结交朋友，从事喜爱的工作，好好地谈场恋爱，别等到了后来，追悔莫及。】
林忆遥眸色忽地沉了下去，编辑了消息，删删改改，终于发了出去。
【《故城十二景》在手：听你最后那句说话的语气，似乎就带着后悔么……】
本以为他还要再等一下才回，谁知道对方好像一直看着手机似的，又是秒回。
【大木头：确实如此。】
【《故城十二景》在手：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女朋友跟你分开了？】
【大木头：没。】
【《故城十二景》在手：啧啧，我怎么不信呢？你三更半夜给我发消息，女朋友不吃醋？而且，我的消息你居然秒回，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大木头：你的消息我设置了特别提醒。】
【《故城十二景》在手：呵呵，真的看上我了？】
【大木头：我看上的是你手里的画。】
【《故城十二景》在手：我拒绝跟你聊天，起床准备去面试，再见！】
【大木头：祝你好运。】
结束聊天，林忆遥又翻到上面去看他半夜发过来的那条消息。
结交朋友，从事喜爱的工作，好好地谈场恋爱？她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找工作了。
第33章 真像家长
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接着声音渐渐远去，林忆遥这才抱着叠好的被子下来。
“都收拾好了？”董婷婷看了她一眼，上前来帮她把被子接过。
“好了，我洗漱一下便搬过去。”林忆遥下梯子，还有两层的时候跳了下来，可把董婷婷吓得不轻：“以后不睡上铺了，总算是不用再担心你这样跳下来会伤到自己。”
林忆遥笑笑，上来搂住她的双肩，下巴磕在她的颈上：“婷姐，你对我最好了。”
董婷婷一巴掌撑在她的脸上：“别撒娇，要撒娇找你男人去。”
“没男人，只能找你了。”林忆遥哭唧唧地又凑了过来。
“真是，谁能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林忆遥是这样一个粘人的家伙。快去洗漱，画个淡妆，我们搬好东西就赶紧去面试。”
林忆遥笑嘻嘻地抱着洗面奶去洗漱，董婷婷看她一蹦一跳的样子，觉得一觉醒来，昨天那个伤感的林忆遥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两人抱着东西下楼，出了电梯迎面就对上宿管阿姨阴沉的脸色，见到她们手里的行李，气才消了点，还是带着隐隐的怒意：“不准带男人上楼，搬家公司的也不行！”
董婷婷先是一愣，随后乖觉地连连点头：“阿姨放心，我们都自己搬，绝不带人上楼。”
阿姨这才冷冷地嗯了一下，随后见她们背后还有一个箱子没从电梯里拿出来，就主动进去帮着搬出来。
“楼上还有吗？”
她插着腰，一副要上去帮忙搬东西的意思。
“不用不用，也就两个行李箱了，我们拿一下就行。”
“那我给你们看着这些东西。”阿姨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手指绞着自己的长发。
董婷婷舒了一口气，和林忆遥对视一眼，两人重新进电梯回楼上拿行李箱。
各拉了一个行李箱，林忆遥开始网上约车。
“婷姐，已经约好司机了，他说可以直接将车开到宿舍楼下，咱们在下面等一下就行。”
她们之前都以为生活区不允许出租车进入，没想到竟能开到楼下，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遥，既然还要等一下司机，我们先把离宿手续办了吧，正好现在早上还很空，应该很快就办好了。”
下了楼，阿姨还坐在门口，见她们过来，便问道：“现在就办离宿手续吗？”
两人一致地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们竟觉得在阿姨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失落。
阿姨来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在一堆信封里找属于1017的那个：“钥匙放里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扫描二维码，按照指示进行离宿确认。”
交了钥匙，签了自己的名字，她们两个都在手机上进行离宿手续的办理和确认，阿姨忽然说道：“以后留在H市吗？”
“嗯，留在这里。”她二人同时回答。
“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吗？”
“找好了，我们俩合租。”董婷婷解释，林忆遥则配合地点头。
阿姨点点头，说道：“以后进出门都要带钥匙，出门别忘了上锁，回家之后就关好门窗，别给陌生人开门，也别泄露自己的住址等信息。”顿了顿，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别工作到太晚，下班了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到忘时间。”
絮絮叨叨的，林忆遥听着，鼻尖犯酸。
“阿姨，你可真像我们家长。”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阿姨脸上一红：“可不是，你们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小孩，之前迟迟不搬，现在忽然就都搬走了，好歹住了四年，说走就走，真是没良心。”
林忆遥正在输入刚刚发到手机的验证码，六位数字，因为一直听阿姨说话，此时只记得了前三位，于是皱着眉点到信息那里去再看一遍，明明看着那六个数字，却怎么都不能记下来，索性就直接复制这几位验证码，切回到办理手续的页面进行粘贴。
“我们走了，还有新的学生进来，阿姨不会寂寞的。”董婷婷笑嘻嘻地说道。
阿姨认真地反驳道：“那可不一样，你们是你们，她们是她们。”
林忆遥心底一暖，继续听阿姨絮叨，一边完成了手续的办理。
给阿姨查看了手续已经办理成功的页面，忽然拉着她的手说道：“丫头啊，以后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林忆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来，手指能摸到阿姨手上有厚茧，心底生出一阵怪异的感觉。
这个一直被大叔捧在手心宠溺的阿姨，也是从辛苦中走过来的。
门口停下来一辆出租车，一个着装严谨，体态端正的中年男子下车，朝着林忆遥她们的方向走过来，不带一丝犹豫。
林忆遥连忙出声：“请问……你是赵先生吗？”
中年男人点点头：“我是，您就是林小姐吧？”
林忆遥答应了一声，手还被阿姨握着。
“以后你们回来母校，要是还记得我，就来看看啊。”阿姨用她平日里少有的温柔说话。
继而松开了手，绕过前台，帮她们把行李装进车子。
行李装好，司机已经先回到了车上，林忆遥和董婷婷跟阿姨道别，阿姨忽然上来抱了抱她俩：“走吧，好好打拼，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两人坐到了车上，林忆遥打开窗笑着跟阿姨挥手道别，明明这四年里极少交流，有一次因为忘带钥匙，跟阿姨借备用的，还被她狠狠地凶了一顿，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能被她凶是一种幸福。
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慢慢关上窗，看着车子驶离自己住了四年的地方，阖上了眼。
到了小区楼下，司机说什么都要帮她们把东西搬上楼，董婷婷再三婉拒，司机看了林忆遥一眼，见她没反应，便抱着一箱子书进了电梯，折回来又拉着两个行李箱就走。
林忆遥全程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抱了个放杂物的箱子，在他询问几楼几号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这般的毫无防备，令董婷婷也看呆了。
不过司机送她们到门口便下楼去了，没有丝毫的逗留。进了屋，董婷婷终于忍不住地问道：“遥，你刚刚怎么这么信那个司机，我还一直很担心万一他别有所图咋办？”
搬家公司做的也不过如此吧，他一个司机服务这么周到的？
林忆遥扯了扯嘴角：“这个司机的服务态度是满分的。”
董婷婷还是有点怀疑，关了门，还上了锁：“最近进出门我们都要小心些。”
“婷姐，我得去面试了，你还是等我走了再落锁吧。”林忆遥将自己的东西搬回房，拿着一个斜肩包便出来了。
董婷婷立马给她开门：“路上小心，我联系你不准不回消息。”
林忆遥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就去乘电梯，下了楼，出租车还停在门口，她毫不犹豫地打开后座进去。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司机礼貌地询问。
林忆遥靠在椅子上：“去电视台吧，今天辛苦你了，赵助理。”
第34章 小小存在
赵助理恭敬地应了一声，没有刻意地抬头去看她，发动车子就带着她离开小区，往H市电视台而去。
林忆遥靠在椅背上，想到方栀进了司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开车的赵助理。
赵助理本名赵泉，是司氏集团总裁办的助理，司氏集团的总裁向来神出鬼没，很少有见过总裁真正面目的人，近几年传闻司家已经定下了家主继承人，司氏的总裁也将易主。
可拖了三四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公布继承者的身份，
H市这么多个大家族，哪一个家族内不是明争暗斗，就司家一朵奇葩，人丁稀薄不说，现任家主还是个光棍。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家主一直想退位来着，可是物色好的继承人迟迟不肯接手，此事暂且搁置，家主气得背井离乡，跑国外去了。
可他又不能真不管司氏，因此将自己的心腹，也就是赵泉，留了下来，代替他在司氏坐镇，以达到上通下达的目的。
传闻如此，林忆遥却知道司家家主才不是因为被继承者气得背井离乡，而是国内太危险，他是去国外躲难的。
再说回赵泉，他在H市也是个人物，有能力不说，还格外衷心，其他企业和家族费了不少心思想将他挖过去都没能成功。
此时他竟在给自己开车，林忆遥有点唏嘘。眼珠子一转，问道：“赵助理，寒叔给你多少钱，你这么替他卖力。”
赵泉正襟危坐，听到她喊自家老爷“寒叔”，心中便有了一杆秤，老爷只说要他照顾林小姐，却不说她的身份，可现在林小姐相当于是自爆啊，该不会林小姐就是下任家主吧？
没想到竟是个年轻的女娃。
赵泉心中想着，倒没有不屑或者别的意思，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而且林忆遥的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老爷每个月付我十万的薪水，另外还有百分之一的分红。”
林忆遥一愣，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老实的说出来，还具体到自己拿百分之几的分红？
要不要这么实诚？
赵泉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惊讶的脸色，笑笑：“我跟老爷是过命的交情，就算他不给我工资，只要吃饱穿暖，我都愿意跟着他。”
林忆遥嘴角抽了抽：“他现在说不定正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而你在这里代替他忙忙碌碌，累成狗，还要来接送我这个小菜鸟。”
赵泉静默了一下，忽然很认真地说道：“我为老爷工作是理所应当的，而且……林小姐不是菜鸟。”
也不给理由，就这么直白的一句，可算是把天给聊死了。
“赵助理，司氏除了造房子和卖房子，还干什么？”
在前头开车的赵泉感觉一个晴天霹雳，方才这么肯定林忆遥就是未来的家主，现在忽地动摇了。
“半个多世纪以来，H市的房地产行业在全国稳居第一，而司氏，是H市房地产的龙头老大。除了造房子和卖房子，还有自己的物业公司，装修设计公司，家具公司……跟承家有合作开起来的全球连锁酒店，司承酒店；近几年还投资了几个新项目，包括开发旅游景点，创建主题公园，投建购物商城……”
这些事情赵泉了如指掌，他应该是比现任家主以及未来家主对司氏产业更了解的人了。
“那个……赵助理，我不用了解的这么清楚，嗯……看来司氏在H市还蛮厉害的？”
“可谓是中流砥柱了。”
“哦。……那……最近应该有很多应届毕业生来应聘吧？”
赵助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对于这件事情，倒是了解的不多。
“回小姐，分公司都是自己招聘的，只有咱们总公司才会由人事部定期将结果送上来。来应聘的人应该很多吧，要不我等下让人事部发一份各分公司以及总部招聘的汇总报表过来吧？”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司氏不适合我，不适合我。”
赵助理听着她飞快地拒绝，不禁皱起眉来，他怎么觉得林小姐对司氏避之唯恐不及呢？
跟老爷一样，能把司氏甩开多远就多远。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赵助理想方设法地向她传递司氏多么需要一个主事的人这个信息，林忆遥多聪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胡乱地附和，不把他的希望一棍子打碎，也不给他再多的希望。
车子就这么稳稳地停在了H市电视台，赵助理要下车给她开门，被她拦下了。
“赵助理，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出来后自己去就行了。”
赵助理一脸懵：“林小姐结束后还要去哪里？”
林忆遥挠了挠耳后，略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面试。”
赵助理立马就坐不住了，转过身来：“林小姐，你为什么不来司氏呢？司氏集团真的需要一个主事的人。”
“赵助理，我什么都不懂来了司氏不是给你捣乱吗？”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谁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直：“不是捣乱，你肯来，我们都要敬谢神明了。”
“噗嗤，那以后我来司氏的时候你们可别嫌弃。”
赵泉不再劝，只是再次强调：“我等小姐出来。”
林忆遥见他态度坚决，何况自己今天时间安排的确实有点紧，也就不再赶他走，眼看时间就快到了十点，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仪容，下车往大楼里走去。
进出电视台都需要凭身份证，做好登记信息，保安才递给她一张临时通行证，给她指了坐电梯的方向。
上到二十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正对着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远处的江面展现在她的眼前，H市的高楼挺拔地站立着，一个个小四方的水泥壳子里有人影在走动，路上车水马龙，还有等红绿灯的行人。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走。
深吸了一口气，她林忆遥，其实是这世上好小好小的一个存在。
第35章 慕遥集团
董婷婷在方栀和左欣的连番劝说下，跟着二人来到H大做最后的拍影留念。因为想到林忆遥本身也不太喜欢跟她们一起拍照热闹，所以当方栀她们来找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说缺了一个林忆遥。
只不过，方栀来拍照就拍照，还背了一个斜挎包，刚刚三人在操场合影之后，她就目的很明确地向图书馆这个方向走过来。
还以为她要在图书馆取景，当看到她走向图书馆旁边的小礼堂时，董婷婷才知道方栀今日另有所图。
H大的小礼堂外，张贴起了“欢迎慕遥集团”的横幅。
旁边立着一块宣传板报，上面除了招聘岗位的宣传之外，没有其他内容。方栀和左欣站在板报前看的时候，董婷婷拿手机搜索了慕遥集团。
认真地阅览了一遍，她艰难地消化着看到的信息。
*
慕遥科技是沈宸慕在三年前的夏天成立的。做为沈家长孙，沈宸慕大学里并没有学习与从商相关的专业，而是不顾反对，学了人工智能。
尚未毕业就开始被迫接手沈家部分产业，但他心中分得清主次，沈氏永远排在自己的研究后面。
三年前大学毕业，他的研究成果令全世界眼前一亮，就在他的导师将一个新的项目放在他眼前时，他淡定的表示自己学制已经读完，要毕业了。
导师劝他读研，他倒是搬出有家业要继承这座大山来，没成想，转身忽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还厚着脸请导师做公司的技术总监。
有的人还能记起慕遥科技创立之初，沈宸慕曾说过的话；“慕遥的成立，在我的计划之外，却也在我的期望之中。”
这句话意味深长，起初大家谁都不敢胡乱猜测。
慕遥科技刚创立，便在A国掀起一股人工智能的研究热潮，但“慕遥”二字，实在太过特别，时间久了，免不了有人八卦，说“慕”字取自沈宸慕无疑，但这“遥”字，与唐家小姐唐遥的少不了关系。
沈唐两家注定要有婚约，自从三年前，也就是2020年夏天，唐家小姐与沈三少沈宸焕的婚约取消以后，唐家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沈家各房少爷争相拉拢，唐氏财团因此股价上涨，三年来赚了个锅满盆满。
不过知情人透露，沈老爷子依旧认定沈家继承人必须娶唐家小姐，与沈大少爷有婚约的原是唐家大小姐唐瑶，而如今慕遥科技的“遥”用的却是二小姐的“遥”，再结合沈宸慕说的话，其中深意便可见一斑了。
*
只看着网上各种“专业人士”的分析，董婷婷在佩服沈宸慕真才实学的同时，也给他安上了一个喜新厌旧，道貌岸然的帽子。
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她再去看慕遥科技是如何成为慕遥集团的。
*
慕遥科技成立不久就进入了腾飞的时代，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成为A国人工智能领域的翘楚，其使用渗透到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工业、医疗、社交、无人驾驶、智能搜索应用、电子商务、智能家居……
除了与各行业中的公司进行合作研发外，慕遥自己还成立或通过兼并的方式成立子公司。用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将人工智能的应用渗透到了多个行业，并最终发展为一个旗下拥有众多子公司和品牌的集团公司，也就是慕遥集团。
慕遥集团旗下的大多数子公司都有一个类似的特点：在H国。
不少人猜测沈宸慕之所以在H国发展子公司，是想往国内发展。
当司氏集团最新完工的大厦交付的时候，被命名为慕遥大厦，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沈大少早就有回国发展的计划，此一招先斩后奏，集团搬迁雷厉风行，连沈老爷子都被瞒了。
慕遥集团刚搬进新的大厦，沈宸慕就亲自在H市最好的大学H大召开了第一场招聘会。
也就是眼前这场招聘会了。
没有给董婷婷拒绝的机会，方栀和左欣一左一右地拉着她进了小礼堂。
“方栀，左欣，你们不是都已经找好工作了吗？怎么还来参加慕遥集团的招聘会？”
方栀垫着脚，视线穿过人群，朝着台上搜寻自己熟悉的那道人影。
“婷姐，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骑驴找马吗？虽然已经签了公司，但是不妨碍我找别的机会呀，再说了，社会上多的是跳槽的人，我这都还没正式去上班呢。”
董婷婷皱眉：“可是已经签了三方协议，要是毁约……”
“毁约不就赔点钱么。”方栀无所谓的说着，目光还在往台上寻找。
“可……”
“栀栀！婷姐，我们坐那里，那里可以看到沈先生！”
董婷婷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左欣抢了去，硬是拉着她二人披荆斩棘，在其他几位女同学走过来去之前抢了先。董婷婷看着那三个女生微愣的表情，头皮开始发麻，想要起身离开，奈何一左一右都被人拉着。
“我们这样占着位子，真正想要应聘慕遥集团的同学都没地方坐了。”她好意提醒，期望和方栀和左欣能够放弃心思，至少可以让她先离开。
前面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大多数的同学都很自觉地往后面站，或者是站在侧边的过道里。在一片掌声和期待中，校方的主持人终于上台了。
“各位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大家前来参加慕遥集团在国内第一场现场招聘会，今天，我们要感谢沈总裁和贺助理在百忙之中莅临我校，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二位。”
贺寅先从幕后走出来，紧跟着的就是沈宸慕，不同于前者的谦谦有礼，笑容焕发，后者只在最初出场的时候同大家挥了挥手，在主持人的安排下打了个招呼。
“同学们好，我是慕遥集团的总裁，沈宸慕。”
落座之后，就任由贺寅跟主持人说话，他则低了头看手机，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处理公务。毕竟，经营一个诺大的集团，平时一定十分忙碌。
第36章 打脸现场
主持人下台，贺寅开始拿着PPT介绍本次的招聘计划。
当他在台上介绍完各岗位的工作职责，招聘要求，发展前景，薪资福利之后，将所有招聘岗位一同投放在屏幕上，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地灌水。
看了眼坐在台上最中间位置的沈宸慕，某人一早上就盯着手机，时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令他不寒而栗。
好歹也是被整个礼堂的学生围观，却没有半点自觉，手机有这么好玩嘛？
作为大领导，就是来当摆设的？
那还不如不来呢，来了给他增加压力，还耽误他发展粉丝团。
贺寅心中腹诽，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举起话筒：“各位同学，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会给大家半小时的提问时间，有什么问题请举手提问。”
想要提问的人很多，主持人便再次发挥了作用，在小礼堂内举着手等待发言的学生中挑选。
一个带着厚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您好贺助理，我想问一下这次为什么没有研发岗的招聘，而只有研究室助理？那请问如果进入研究室，助理是否有机会参与研究？”
贺寅答道：“刚刚我有说过研究室助理只是辅助性工作，两三年内基本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具体的研究项目。当然，这不妨碍你借助实验室进行自己的研究，参加公司不定期举办的比赛，得到公司对你研究的支持。”
那男生忽然双眼放光，视线落在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的沈宸慕的身上：“那……能有机会得到沈先生的指导吗？”
满座静默，都在等沈宸慕的回答。
后者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看你的研究。”
那人忽地激动起来：“我一定好好研究，争取能得到你的认可。”
沈宸慕皱眉，觉得说话的人声音有点耳熟，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竟觉得还有点眼熟。
那男生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忽地僵硬了身子，他就说台上坐着的人这么眼熟，不就是……前天在饭店里险些掐断大钱手腕的男人嘛？
他们都是计算机系的，大二的时候，好友钱小星喜欢上了人工智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沈宸慕的名字，大钱同志可没少挂在嘴边，也给他看过照片，前天晚上这样混乱的场景，他哪里会想到这位偶像竟会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此时，沈宸慕对上钱小星炽热的目光，脑海中便出现了前天晚上他抱着林忆遥的场景，颓废，愚蠢，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傻子，还有，将那个丫头看错成自己的女朋友，简直是眼瞎。
想到那个丫头，他就越发不满了。昨天见她面试那个不靠谱的公司，到处跟人推销手表，简直是让人感到丢脸。
不知道她是真蠢还是故意装蠢，身边总是有男生围着。大庭广众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不是说自己有男朋友吗？
想到这，沈宸慕忽地又有点同情她那个警察男友了，说不定早就被女朋友绿的头顶成一片青青草原，还要特地过来给她撑门面。
冷哼了一声，真后悔昨天叫贺寅给了她名片，要是她真的将此当作承诺，还得找借口拒绝她进入慕遥集团。
他的不悦表现在脸上，看得钱小星顿时就焉了，耷拉着脑袋坐下来，怯怯地小声说道：“我一定会很努力，争取能得到您的认可。”
同学一直扯着他的衣袖，害得他恼火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道：“沈先生面前，你搞什么？”
同学被他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指了指沈宸慕的方向：“大钱，你还记不记得前天晚上你在饭店门口抱着一个女生不撒手，以为是你女朋友的事情？”
钱小星仔细地想着，懵懂地点了点头：“提这干嘛？”
同学又指了指他的手腕：“腕上还痛吗？”
钱小星摸着自己的手腕：“小气的男人，我不就抱了抱他的女朋友吗，有必要给我整成这样？痛死我了，到现在笔都拿不住。”
同学急地拍腿，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便想：“弄伤你手腕的就是沈先生！”
话音刚落，坐在台上一本正经看手机的沈宸慕忽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们的方向。
“慕遥集团不需要废物，更不需要傻子，如果要进慕遥集团，以后就不要尽做些蠢事。”
沈宸慕面无表情地说了从招聘会开始到现在整整一个小时内的第三句话。
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朝贺寅使了一个脸色，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步离开了小礼堂。
他人虽走了，但慕遥集团总裁亲临招聘会现场，可谓是一个惊天的消息，讯速地在H大校内外传开。
*
林忆遥参加的应聘，需要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依次进行单独面试，她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排在中间。
等待的过程中手机一直有新的消息进来。
发过来消息最多的除了班级群，就是辅导员。
【林同学，今天已经6月15号了，请你尽快落实好自己的工作。
就算专业不对口也没关系，尽快落实单位就行。
如果确实觉得找工作困难的，可以告诉我，我快些帮忙介绍。
这两天我希望你能主动来找我谈谈，我也希望能够帮到你。
林同学，慕遥集团来招聘了，现在正在学校小礼堂呢，建议你也去看看吧。
虽然慕遥集团岗位要求比较高，但是刚刚院长已经跟贺助理商量好了，慕遥集团总裁办公室目前缺几位行政翻译，愿意给我们院留三个进入复试的名额，我已经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了，接下去就是等慕遥的消息了。】
辅导员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林忆遥本不打算理，但是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赶忙阻止。
【林忆遥：辅导员，不用帮我争取那三个名额……】
【辅导员：已经报上去了，你好好准备。】
林忆遥有苦说不出，手机振动了两下，点开来看，竟又是他。
【大木头：出席招聘会简直是太无聊了。】
【《故城十二景》在手：你也在举办招聘会？】
【大木头：也？什么意思？你知道的还有谁在办招聘会？】
【《故城十二景》在手：没谁，我的意思是最近我经常见到有公司举办招聘会。】
【大木头：对了，你面试怎么样了？真不考虑来我公司？】
【《故城十二景》在手：还是不了，我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木头：呵呵！】
第37章 电话销售
林忆遥放下手机，觉得他这个呵呵的语气莫名有点熟悉，他也在办招聘会？
在搜集《故城十二景》，又是一个企业老总，同时正在办招聘会。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心中一旦产生了猜疑，她就想要尽快去找到答案，可她又怕自己猜对了。
“林忆遥在吗？下一个林忆遥可以准备了。”
有工作人员在喊她的名字，她赶紧走了过去，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她站在门口等着，目光好巧不巧，落在临时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上面有一张报名登记表，写着今日来面试的人名以及……年龄、学历、专业、毕业院校。
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的男女各不限，只是学历……高中，中专，大专层次不齐，本科是最高学历，林忆遥在内，有三个人。
其他两个……都是三本大学毕业好几年的人。
心理落差忽然变得强烈起来。
回想这个岗位，原来是系里的主任推荐给她们的，说是国企福利好，报酬高，锻炼人。
宣传报上写招聘“商品经理”，她潜意识里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岗位。
现在站在门口，原本因为要参加面试而紧张的情绪忽地消失殆尽，拿起手机开始搜H市电视台的招聘简章，里面确实有这个岗位的招聘要求。
【VIP客户经理：
岗位职责：
1.与公司现有VIP会员进行联系、沟通；
2.针对会员的不同需求，推荐其所需的产品，并做好后期的服务跟踪；
3.收集会员对产品的意见及建议，定期进行汇总及反馈。
岗位要求：
高中及以上，男女皆可。】
她看明白了，主任不知是何故，将招聘岗位“VIP客户经理”错写成了“商品经理”来向学生们推荐，报名链接点进去也没有岗位详情介绍，而林忆遥找工作向来走马观花，没细究这个岗位，也不去别的招聘网上搜索相关信息，大咧咧地就报了名。
她以为大多数的竞争对手是和她差不多的应届生，眼下才知道就自己这一个而已，不是说看不起自己的竞争对手，而是……一种明显的落差罢了。
还有，“受骗”的滋味。
林忆遥前面的应聘者终于出来了，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他，络腮胡，穿着很朴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暴露了他境遇兴许不佳的状况。
办公室不算大，但还精致，主调是黑色，点缀着深棕色的竖条，林忆遥见到面试官还坐在那里朝她微笑，面试官是个不算太年轻的女士，估计是人事部的主管。
她走过去向她打招呼，浅浅地弯了弯腰。
主管便让她坐下。
没有让她提交简历，主管已经将他们报名时提交在网上的简历打印了出来。
不同于她之前面试的几家公司，主管只打印了她简历上第一页的信息，没有去计较她平时课程的成绩这一点，令林忆遥很感激。
女士宽容地笑笑：“林同学，姑且就这么称呼你吧，我姓陈，耳东陈，你可以叫我陈主管。你的信息我看过，因此觉得你很适合我们这个岗位，你知道，H市如今往接外国，越来越多的外国顾客成为了新的商机，你将能凭借自己的专业获得很大的优势。”
林忆遥谦卑地笑笑：“陈主管，我的英语成绩其实挺烂的，专八都没过。”
陈主管露出她的商业微笑：“林同学，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看到的我们的招聘信息，说实话，看到你的信息出现在我们后台的时候，我很惊喜，H大毕业的学生，学识，眼见，应该都不错。”
她放下手里的简历簿，看着忆遥：“说句实话，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吧？”
林忆遥实诚地摇摇头：“知道岗位职责，不过不了解具体的工作内容。我是说，通过怎样的方式进行与顾客的联系和沟通，是我主动拨电话销售，还是说有目标顾客群，需要做维护？”
“是这样的，我们的购物节目已经做了很多年，所以拥有强大的顾客群，你不用担心要求你打电话拉新的顾客。VIP客户经理前期的工作就是需要你打电话向我们的会员客户推荐产品，后期将通过微信微博进行老客户的维护和新客户的开发。”
林忆遥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前期的工作类似于电话销售？其实是我自己先组建属于我的会员客户群，而这个时间段的长短将由我电话销售的工作成效决定？就算组建了会员客户群，我也将是通过电话和网络传媒的方式进行产品推销？”
近些年电话销售不好做，一听你打电话来是推销东西的，客气些的就说声“不需要，谢谢了。”一般的就话不多说直接挂机。要是遇上脾气不好的，或是当时心情不好的，说不定你就成为发泄的对象，这时候侮辱性的，骂人的言语就都来了，你得受着，指不定还要厚着脸皮让人给自己的服务打个优良及的评分。
H市电视台这档购物节目通过网络、电视等传播途径推销商品，辅之以电话营销，倒是在H市独开一支。
陈主管以为她在意那些对“电话销售”的偏见，努力想要开导她。
“林同学，这个岗位前期的工作确实很像是电话销售，不过我们的重心还是在电视购物上，有了自己的客户群，身为客户经理主要负责打通人脉关系，维护现有顾客，到时候就不需要自己打电话联系了。电视购物在H市没有能比得上我们，接下来H市电视台将要走向国际，我们的购物节目也会通过各种网络渠道扩大影响力，未来一片光明。”
有的时候，林忆遥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明明在进门之前心中各种委屈，现在被陈主管这么一说，竟还有点心动。
但理智告诉她，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陈主管笑眯眯地看着林忆遥：“林同学，我对你的印象极好，很希望你能留下来，你看，楼下东边就是我们最大的演播厅，里面经常会有大明星来录节目，你工作之余还可以去追追星，年轻人么，应该会喜欢吧！”
林忆遥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她二十二年的生活里，前八年里还有点阳光和温度，八岁那年，她好像忽然之间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大人，开始体验世间的冷漠和无助，心态变得很老，老到觉得生活可有可无，对待一切都无所谓的地步，像年轻人那样去追星，去为了一个人丧失理智地呐喊，她做不到。
第38章 浪子叶旬
面试结束，陈主管让她回去等消息，林忆遥一边乘电梯，一边在手机上编辑着。
【《故城十二景》在手：唉，我面试前没做功课，才知道自己应聘的岗位是什么，做的什么工作内容。】
【大木头：呵呵。】
【《故城十二景》在手：大木头，别总是呵呵。】
【大木头：好吧。也就是说你在面试之前对这个工作一点都不了解，同时，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
【《故城十二景》在手：额……也不能这么说，起码我知道它最近将要往A国发展业务，吸引A国顾客。至于我的竞争对手，我才发现今天来面试的大多数是高中毕业的，知道以后我心里感觉怪怪的，可我不该是这么小气的人，怎么回事啊？】
【大木头：你说，你还装无所谓吗？】
林忆遥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忽地一愣，电梯正好到了一楼，她慌忙反应过来，一边在包里找临时通行证，一边走出电梯。
“哎！你这丫头，都不看路的吗？”
“嘶……”林忆遥捂着被撞疼得额头，抬眼，就见到面前一个身穿花衬衫，皮肤白净，狭长双眼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他一只手捂着下巴，在看清她脸的时候愣住了。
说话的是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中规中矩的样子。
花衬衫男人阻止身边的黑色西装男，看到林忆遥手里的简历，笑了笑：“你好，我叫叶旬，很高兴认识你。”
叶旬伸出手来，林忆遥觉得此人身份不俗，他为何跟自己握手她没想明白，但现在明显是他的身份高于她，他先伸手，她理当去握一下，何况是自己撞了人家。
“你好，我叫林忆遥。”
叶旬双眸一亮：“林——忆——遥，很好听的名字。”
林忆遥第一次被人夸名字，显得十分不自然，扭捏着，又脸红地笑笑：“谢谢。”
黑西装的男人凑到叶旬耳边说话，叶旬明显有点不耐烦，对着林忆遥的时候却带着笑。
“林小姐，你在找工作吗？”
林忆遥点点头，看上去这两人是有要紧的事情，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走得这么快，只是现在这个叫叶旬的男人似乎并不着急了。
叶旬笑着从黑西装的男人衣服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林忆遥：“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手里也有一家不错的公司，里面不少岗位都在招聘，肯定有合适你的，你可以来试试。”
林忆遥礼貌地接过，看了看上面，叶岚传媒，总经理：叶旬。
原来是叶家的人。
“林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我把招聘简章发给你看一下怎么样？”
叶旬笑眼弯弯，眸间带着一股试探，而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又不好叫人拒绝。
尤其是现在是自己撞了他。
多一个就业渠道总归是好的，林忆遥只好强迫自己这般想着，而且，一个求职者本就该有求职的自觉，否则也忒对不起自己此时扮演的角色。
叶旬已经拿出了手机，等着林忆遥扫他的二维码。
他挡在她出去的必经之路，见她扫了码，还笑着等她发添加好友的申请。
林忆遥便在他的注视下写了备注信息，发送好友申请，叶旬嘿嘿一笑，低头就通过了。
晃了晃手机：“林小姐，我现在上去跟他们谈合作，晚点联系你哦。”
林忆遥内心觉得勉强，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好的，谢谢叶先生，叶先生再见。”
*
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林忆遥从H市电视台出来了，阳光有些刺眼，回头看这座大楼，好高好高，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不知道赵泉是不是一直在盯着门口，反正林忆遥出门的几秒钟之后，他便开着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赵泉本就已经是H市的名人，此时没有出来给她开车门，电视台周边时常有潜伏的狗仔，要是被拍到了说不定会惹些麻烦。
林忆遥坐上车，将自己的丢进后座，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这种疲倦与无趣的情绪是因为刚刚的面试还是因为别的其他。
“林小姐，面试还顺利吗？”他是人精，转过头来看到林忆遥的脸色，就知道面试黄了，心中安耐不住的高兴。
林忆遥慢吞吞地说道：“闹了个乌龙，都怪我没有去别的地方查一下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和招聘要求，去的人里大多数是三四十岁的打工仔，他们都知道这是电话销售。”
赵泉双眼就眯了起来：“这档购物节目跟我们公司也有业务往来，定期朝我们的工厂拿货的，小姐要是想出气，我下次给他们的产品价格就抬高些。”
“工厂？什么产品？”
“小姐还不知道吗？公司下一步将要全面进军3C产品行业，上个月工厂就已经开始出货，您刚刚面试的那档购物节目跟公司签订了一年的合约。”
赵泉作势还要给她普及司氏集团的产业，林忆遥当即就抬起一只手打住。
“赵助理，你还是先开车送我去H市银行吧，再不去，我就要迟到了。”
赵泉脸上的兴奋当即就冷却下来，变为疑惑：“小姐想去银行工作？”
面试是很多天前就已经报好的，大堂经理，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关键是H市银行打算在A国开分行，这次招聘就是为了开分行准备的。
“赵助理，大堂经理一般都做什么工作啊？”
赵泉险些脚踩刹车，缓过神来，用最镇定的语气向她普及：“银行的大堂经理就是在大厅里面迎送客户、引导分流客户、指导客户使用自助设备等，工作时是不允许坐着的。而且它还有业绩要求，每个月要开发一定的新客户，推销一定理财或贷款……”
林忆遥脸上露出苦笑和为难。
赵泉从后视镜里看她的表情，心中雀跃：“那林小姐，我们还去面试吗？”
“去吧，H市银行大楼，那地方你应该熟吧？”
她懒懒地开口，兴致不是很高。
“以前熟，现在都交给手下打理，就不熟了。”
林忆遥轻声哦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低头看了眼手机。
【大木头：要是你这个态度来我公司面试，我得揍死你。】
对方言语虽然不善，不过好在带着开玩笑的成分。林忆遥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休息。
第39章 昵称：慕
车子在H市银行门前停下，赵泉转过身来：“林小姐，你还没有吃午饭。”
林忆遥看着他，见他脸上带着担忧，心下忽地有一丝动容，平日里，总是婷姐会关心她，问她有没有吃饭。现在被赵泉提醒，觉得有点恍惚，又有点惊讶。
心底，有些痒痒的。
“我减肥呢，而且现在时间太赶，吃东西会弄花唇妆。”她看了看赵泉，“赵助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进去了，你赶紧回去吧。”
赵泉握着手刹，看样子是打算开车走了，林忆遥赶紧下车。
今天已经都麻烦他了，她也该识相些。
“林小姐！”车窗放下来，他的头没探出来，生怕引来不必要的传闻。
“林小姐就真的不考虑司氏吗？”他再一次认真地问，实际上，他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找别的工作。
林忆遥走到车窗前，眸光变得飘忽迷离，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司氏是无辜的，我不想我的事情连累到它，以后，赵助理还是尽量少跟我来往比较好。”
赵泉听得一脸懵，看着林忆遥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便关上了窗，将车停到边上的停车位上去。
车子熄火，他开始上网点外卖，自己点了一份卤肉饭，然后架着手机开始放电影，放了没几分钟，他又回到点外卖的页面加了一份沙拉。
翘着二郎腿，他继续看电影了。
照顾林忆遥，是老爷的命令，原话是
“没有什么事情比照顾林忆遥更重要，你要整天跟着她，缠着她，照顾她，公司里的事情但凡能拖的，放这十天半个月都没事，不能拖的，我会直接处理。”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他赵泉唯一的工作就是给林忆遥当司机。
赵泉笑眯眯地晃着腿，觉得这次的事情简直是一举多得。
一向惰于公事的老爷主动开始工作了；他赵泉不用忙东忙西了，甚至还能在上班时间追剧；再者，未来继承人确实如传闻所说，对司氏兴趣不大，他得尽快让司氏在她的面前多多刷存在感。
三十分钟后，外卖送到，他一边看电影一边吃午饭。又过了一会儿，送过来一份沙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并没有动它。
*
林忆遥是最早来参加面试的，被领进了一个小型会议室，共十五个位子，首座上坐着一个低头写字的男人。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林忆遥站起来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那人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我姓孙，H市银行的人事部长，你可以直接喊我孙部长，另外会有两位经理要过来参与面试，你先把这张简历填了吧。对了，如果自己带了简历，等下把简历也交过来。”
林忆遥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开始填写他给的表格，刚写两个字，就有人进来，也是来应聘的。
之后的五分钟内，陆陆续续有人敲门，进来，拉开椅子，坐下，接表格，接笔，填表格。
林忆遥是最先拿到表格并开始填写的人，但不是第一个写完。
下午一点零五分，林忆遥将桌子上除自己之外的九名应聘者打量了一遍，有的看上去成熟稳重，大约已经有几年工作经历了，有的还一副初出茅庐的样子，跟自己差不多。
十个应聘者，四个男生，六个女生。
孙部长之前只跟最先来的林忆遥做过介绍，其他人都只是给过去一张纸让他们填写也就算了。
此时他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一起来给大家面试的其实还有两位经理，可能会稍微迟到会儿，不过没关系，我这里先介绍一下我们银行，然后介绍一下今天你们要面试的两个岗位的工作细则和薪资待遇。”
孙部长应该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说话也精炼，林忆遥也是从他的话里才知道原来今天有两个岗位在同时招聘：
一个是综合柜员岗，需办理储蓄柜台各类业务，同时挖掘优质客户资源，并适时向客户介绍基金和理财产品；
另一个是大堂经理岗，负责网店厅堂客户的分流、服务和营销工作，前两样是基本任务，后一样则是关乎到个人工资。
跟林忆遥一样应聘大堂经理的总共有四位。
三位应届毕业生，一男两女，一位专升本，女生，已经有两年银行柜台工作经验。
面试方式采取集中面试，前一个岗位先开始，应聘大堂经理的人需先到外面进行回避。
林忆遥他们四个刚出来，就有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进去会议室，看样子就是之前迟到的经理了。
等待的时间有点难熬，每个人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林忆遥打开微信界面，还显示的是大木头的消息。
她点了大木头的头像，便跳转到了他的主题界面，很早之前给他的备注是“大木头”，可下面有一行小字“昵称：慕”。
个性签名是“等你共赴白首”。
她怎么就忘了，他的昵称是“慕”呢？
林忆遥迅速点了退出键，想要找“大木头”说话的心思当即打住。
切换到自己常用的那个微信界面，就见到好多条未读消息，排在最前面的就是班级群，接着是辅导员。
林忆遥头疼地看着，接着，这两条对话框都被挤到了后面，最新发来的消息来自一个昵称为“全市最帅的男人”的消息。
看着熟悉的头像，林忆遥恨不得自己没有打开过手机。
新消息一条条进来。
【林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招聘简章，你看看有哪几个合适的，我们可以慢慢讨论。】
【不知道林小姐以后想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呀，可以跟我说说，我给你点建议也好啊。】
【你要是对我提供的这些岗位觉得不合适，那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林小姐，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边吃饭边聊，很期待你的回信呢！】
【看到消息的话给我回一个哦，想到我们能再见面我就好激动！】
林忆遥莫名觉得六月的天里浑身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
第40章 菜鸟一只
会议室的门打开，面试综合柜员岗的六人从里面出来，同时示意他们四人进去。
林忆遥走在最后面，进门之后还帮着关上了门，因此她是最后落座的。
面试官跟应聘者面对面地坐在会议桌的长边，孙部长坐在两位经理中间，他们四个应聘者不知何故，中间空出来了一个位子，林忆遥只得走过去填空，坐在了孙部长的对面。
对上孙部长审视的目光，林忆遥礼貌地朝他点点头，后者也点头回应了一下。
“好了，咱们现在开始大堂经理岗位的面试环节，大家已经在之前的环节认识我了，我现在着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两位。
这位是来自营业部的韩经理，你们以后如果入职的话，也是在营业部，各网点的营业部门都需定时跟我们韩经理汇报工作情况。
这位是我们的客户经理，宋经理，你们工作中有规定业绩，当然，除了你们自己留意并发掘新的顾客之外，客户经理也会给你们机会，比如给你们介绍潜在客户，这时候你们就要把握机会，主动跟进，激发客户需求，实现营销转介。”
林忆遥估摸着这两位经理，前者是属于踏实憨厚型的，见人先露三分笑，因此在孙部长介绍他的时候，便朝他们客客气气地浅浅笑了一下。
宋经理好像不喜欢笑，而且他胖的流油的体格以及细长的双眼看上去并不好亲近。在介绍到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腰，圆滚滚的肚子挤在桌子下面。
三位面试官已经介绍完毕，接着就是要他们四个做自我介绍了，林忆遥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作自我介绍，别的三个人也很简单，几乎是第一个人介绍完自己，其余三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拿着她的模板开始照抄。
林忆遥排在第三个，也跟着抄了一遍。
姓名，年龄，专业，毕业院校，学历，家乡，爱好，业余活动，座右铭。
五分钟不到，四个人就已经介绍完了。
三位面试官脸上绷着笑意，继续问道以往的工作经历，因为三个是应届生，此时就都没有言语，只有那个曾在银行做过柜台工作的女生说话，大致介绍了自己上一次工作的时间跨度，工作内容，工作心得。
他说完，三个经理开始自由提问。
韩经理笑眯眯地问她：“那你上次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岗位？”
女生支吾了一下，回道：“因为我当时要回老家做手术，然后家里人劝我留在家乡，我就辞了工作。”
韩经理关切地点点头：“那现在身体好了？”
“是的是的，已经康复了。”
“哦，那就好，毕竟大堂经理很苦的，工作时间内必须保持良好的姿态，不准靠墙壁，不准坐下来。还有一点，因为我了解到大家都还没有专业的证书，一两年内是很难进入体制的，说白了，工资不高，仅够吃住。”韩经理说着，扫视他们四个应聘者。
生活不易，这一点，林忆遥早就已经体会到了，工作么，哪一样是真的轻松的？
孙部长和宋经理也没有再问她问题，而只是另外给大家出了一个题目。
“现在你们面前有一款理财产品，假如我是你们的客户，请你向我解释这款产品，并让我购买这款产品，投入金额为10万元。”宋经理指了指林忆遥，“你先来。”
林忆遥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名。站了起来，心下有些慌乱。
孙部长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用慌，说错也没关系，这款产品的起投金额，盈利率都是你自己定的。”
林忆遥支支吾吾，心中打好了腹稿，面对此时扮演客户角色的宋经理微笑而礼貌地说道：“宋先生您好，鉴于您希望的稳得利的理财产品，我首先向您推荐的就是这编号为HH2023号产品，每期为28天，预期收益是2.95%，我们的活期利息是0.5%，存10万元的利息差约191.05元。”
她战战兢兢地刚说完，正要问“顾客”的意思，宋经理笑着摇了摇头，开口就说道：“网上抄来的？”
林忆遥点点头，没隐瞒。
“呵！”宋经理面露不满，却不说话了。
孙部长让韩经理点评，韩经理一贯温柔：“之前应该做过功课，说的其实挺好的，要是语气再自然些，说话自信些会更好。”
林忆遥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坐下来的时候，视线好巧不巧地看到宋经理撇嘴的模样。
之后另外三位应聘者便照样画葫芦来了一遍，不过是改了几个数字，三位面试官也都是从人体姿态，说话语气等方面做点评，并不比较他们推荐产品时的专业性。
其实没专业可言，四个人半斤八两。
到了最后，孙部长开始总结今天的面试，韩经理耐心地坐在一旁，倒是宋经理接了一个电话，走到边上去接了。
林忆遥心不在焉，一副“好好听课”的样子，心思却飘到了别处，没有在想什么事情，耳朵却听到了宋经理的电话。
“哎呦呦……原来是沈总，幸会幸会，您打电话过来真的是令我又惊又喜，哎呀呀，沈总，有机会请您喝杯咖啡或者吃顿饭吗？”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经理立马说道：“沈总可是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事情，平日里空的要死，也就刚刚面试了几个年轻人，都是些刚毕业的毛丫头和小子们，其中竟还有一个是名校毕业的，可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也没有能力，简直是菜鸟一只，搞得我浪费了不少时间和口舌。”
“不不不，我哪敢抱怨呀，便只是说您刚来咱们H市，现在应该也是招募人手的时候，少不了也有这样的烦恼吧？”
“那是那是，可不是我多虑了，我也是关心沈总您啊。”
“好好好，我这就下去迎迎贺助理，沈总，真希望下次能跟您当面交流交流，跟您这种青年才俊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挂了电话，宋经理走到孙部长面前说了句来了个业务，需要立刻去。
孙部长也不拦，宋经理看都没看四位应聘者，扭头就走了。
孙部长看时间差不多，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宋经理出门之后便也结束了发言，让他们四个回去等消息。
第41章 孤单就好
出来会议室，另一个应届女生抱怨道：“什么嘛，面试迟到也就算了，两个岗位的面试撞一起，让我们等我们也没说什么，凭什么还当着面说我们没用……”
那个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的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妹，这就是社会。”
林忆遥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出了大门下台阶，听到四人里唯一的一个男生说道：“宋经理带着他的客户过来了，真想搅黄了他的业务。”
他们四个都悄悄抬眼看了看是什么人能让宋经理这种人谄媚卖笑，林忆遥看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正好看过来：“林同学！好巧啊，我们又碰到了！”
走在林忆遥前面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她，宋经理殷勤招待的人，她认得？
他们又都不着痕迹地去看宋经理因紧张而涨红的脸色。
林忆遥朝他点点头：“好巧。”
贺寅指了指大楼上“H市银行”的牌子：“林小姐来面试吗？”
“嗯。”林忆遥往下面走了一步，奈何再往下已经被前面的三个人挡住了，她只好停下来。
“林小姐，上次老大让我给你的名片还在吗？你要是想找工作，欢迎你联系我哦，算了，我再给你一张就是！”
他做势要去拿名片，林忆遥连忙阻止：“贺先生不用麻烦了，您的名片我有留着的。”
贺寅哦哦了两声，笑嘻嘻地说道：“那我等你联系哦。”
林忆遥觉得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便答应了一声：“那就不耽误何先生办事，我先走了。”
贺寅跟她挥挥手，朝已经大汗淋漓地宋经理打了个招呼，宋经理正对着林忆遥点头哈腰地笑：“贺助理，原来您认识林同学呀，我刚刚就参加了林同学的面试，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虽然不是对口专业，但是说出来的话比我们的专业人士还要好！林同学是我最近面试的这么多应届生里面各项表现都最好的一个。只不过……一想到要跟您抢人才，我可害怕啊。”
说完，他又看向林忆遥：“林同学，我们银行的工作待遇条件一定是同行业顶呱呱的，您可一定要来我们这儿啊！”
林忆遥忽然很想说两个字：“呵呵。”
可她没说，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没接宋经理的话，只是跟贺寅说了句“再见”。便不再管别人的脸色，快步下来台阶。
头脑有些发涨，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的原因，胃部还有些隐隐的疼痛。
但她走的很快，好像是要把什么东西远远甩在后面。
一个人走了好远，为了跑面试刚买的高跟鞋还不是很合脚，摩擦间，后跟已经有了痛意。
她不会穿高跟鞋，走路不稳，可她觉得事情都是从不会开始的，受点磨难不算什么。
握紧了手机，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她想，这样子至少可以发泄点情绪。疼痛，会转移她的注意力的。
身后有车子慢慢跟上来，却不超过她，她转身，那车就开到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来，是赵助理沉稳宽厚的圆脸。
林忆遥有一瞬的愣神，赵泉憨憨地下车来，给她开了后车门：“林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她妥协了，没说什么，乖乖上车，赵泉进来后从副驾驶上拿过来一盒沙拉：“沙拉不怕冷掉，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个清淡的，先垫垫肚子吧。”
林忆遥闷声嗯了一下，接过来便开始吃，吃了一口，车子已经平稳地发动了。
“赵助理，我想麻烦你再送我去一下荇五信息科技公司吧。”
赵助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着头开车往荇五信息科技公司。
“小姐，我看你……应聘的公司怎么各行各业都有？”
林忆遥放下手里的餐盒，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块鸡胸肉填肚子，竟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折腾，没有方向，一点意思都没有？”
赵泉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以为是在里面受了委屈，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刚出社会，像她这样无头苍蝇般乱撞，不受挫折才怪。
“小姐应该有一个明确些的目标才是，将来要从事什么行业，或者什么岗位。对了，去荇五信息科技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啊？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提些建议。”
林忆遥将餐盒放在边上的位子上，说道：“管培生，今后大概会往运营方向发展。”
不错，报名荇五信息科技的唯一原因就是它在A国有分店，且这次招聘中，运营管理方向的管培生将负责在A国的连锁店铺。
赵泉点点头，知道荇五信息科技最近在A国混的风生水起，跟唐氏财团和沈氏集团都有合作，在H市更是发展地如日中天，成为业界标杆。
从反照镜里看到她将沙拉放到了一边，而她脸上已经有疲倦的表情，赵泉很有眼力见地结束话题，平稳地开车。
林忆遥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地下车库里，赵泉正坐在前面看手机。
“已经到了？赵助理，真是辛苦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赵泉摊了摊双手：“林小姐，老爷的命令是你只要在外面，都得由我跟着。”
见他这般坚决的态度，林忆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那你可以去外面找家咖啡店坐坐，或者有事先回去也行，我结束了叫你过来接我总行吧？”
赵泉想之前两次她都让自己走，然而自己总能及时接到她，她应该已经放弃了独自回去的打算，他这个司机经过了大半天的考验，应该是坐稳了岗位了。
毫不犹豫地说道：“林小姐，你面试完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接你。”
林忆遥已经下车，朝他点点头算作应允。
乘电梯上去的时候，她却在想刚刚答应时话语里的漏洞。
今天时间安排得紧，她都没有空想别的事情，可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不要有人关心她，就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就好。
或哭或笑，一个人就好。
第42章 叶旬单恋
沈宸慕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前的了，自从自己最后那句【要是你这个态度来我公司面试，我得揍死你。】
之后，她就没有发消息过来了。
要是面试，也早就该结束了。
该不会，小丫头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坏了吧？可她难道听不出来这里面明显是开玩笑吗？
有些郁闷地编辑了新的消息，删删改改，还没写完，就有一个电话进来。
看着屏幕上的“浪子叶旬”，沈宸慕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接听了。
他还没说话，对面就连珠炮似的响起来了。
“老慕！我恋爱了！”
“不不不，我是陷入单恋了，我刚刚见到了一个女孩，一见钟情！我要追她了，我真的要追她了，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老慕，真的很抱歉，我可能要抛弃我们的约定，先一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曾经的我，以为自己看破红尘，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但是现在，我爱上她了，我要疯狂地追究她，让她成为叶家的女主人，成为你的嫂嫂！”
“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吗？她的名字也好听，不不不，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
沈宸慕终于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发呆，办公室里很安静，还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傻子在叽叽呱呱。
半个小时后，叶旬结束了一个人的独欢，开始疯狂地喊沈宸慕。
“什么事？”沈宸慕拿起手机回了三个字，带着一丝慵懒，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把手。
对面叶旬憨憨地笑了几声：“真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个母胎单身的男人在这里听我说我女朋友。”
沈宸慕真的是服了叶旬的脑回路，不过是才见了一面而已，怎么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了，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有话快说，麻利地。”他直接催叶旬，否则这个话痨男人还能继续说，没准就要说到他儿子该取什么名字了。
“老慕，你瞧瞧，你回国这么些天了，都不跟我约顿饭么？”
沈宸慕皱眉，毫不留情地拆穿：“貌似是我回国的当天就被你从机场带过去参加聚会了。”
对面叶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家里的长辈要我相亲吗？我现在都有心爱的女友了，怎么能再去相亲，这不是跟出轨一个道理吗？”
“叶旬，我劝你清醒些。”沈宸慕好心提醒他，接着问道，“你相亲，找我做什么？”
“老慕，你孤家寡人多年，做兄弟的惦记你呢，要不你代替我去？”
“想都别想。”
沈宸慕要挂电话，被叶旬喊住。
“不去也行，那就说我们俩忙于公事，抽不开身，好兄弟，委屈你了，你不是有新的产品要放到线下门店进行试用吗？我们今天正好把这事儿解决了呗。”
慕遥科技最近新研究出一款智能机器人，还没有正式发售，需要在线下门店进行试用。叶旬自己掌管着叶氏旗下的荇五信息科技公司，本来主要经营售卖的是手机电脑等产品，门店遍布国内各地，而且正在扩张在A国的市场。
三年前开始跟慕遥有合作至今，以前都是在原有门店辟一个空间给慕遥的产品，现在则是要开几家专门售卖慕遥产品的店铺，具体的事情还在商谈中。
叶旬就是接着跟沈宸慕谈工作的机会，推掉相亲，而家中长辈在得知他的理由之后也不能说什么。
沈宸慕，可是行走的摇钱树啊。
知道他心中的小算盘，不过沈宸慕没有打算拆穿他，翻看了自己的行程表，便说道：“今天傍晚七点，荇五信息科技公司见。”
叶旬见他同意，高兴地跳了起来，连连对他吹了好几个彩虹屁，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沈宸慕去外面倒了杯咖啡，回来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很好，叶·话痨·浪子终于挂电话了。
他往自己的行程表上加了行程，打算看几份各部门送上来的加急文件，刚看了一页，觉得有什么事情被遗忘掉了，心里空落落的，目光落在手机上，猛地想起来给丫头发的消息才编辑了一半。
继续编辑消息，门就被敲响了，他有点不耐地喊人进来，是贺寅。
贺寅进门看到他脸色不好，为自己揪了心，怎么忽然这位爷就心情不好了？
“老大？要不要向你汇报和H市银行的合作进度？”
沈宸慕抬了抬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示意他可以开始汇报了。
贺寅松了一口气，还愿意听工作，就证明他的心情不是很坏。
实际上，等到贺寅将工作汇报完，沈宸慕都没有停进去半个字，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完全没有工作的心情。
沈宸慕今天工作不在状态这一点，贺寅也察觉到了。因此汇报完之后没有立刻就走，倒是聊起闲天来。
“老大，我看那个宋经理简直是人精，说话一套一套的，我感觉跟他合作还得多存个心眼，忒累。”
沈宸慕审视的目光看过来：“那就换个人合作，H市银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客户经理。”
贺寅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派别的人去跟H市银行接触。对了，我刚刚去银行，在门口看到林同学了，她是去面试的，你说巧不巧？听语气，宋经理倒是挺满意她的，一个劲的夸她，真是稀奇了，老油条忒会夸人。”
“林忆遥？去面试H市银行？什么岗位？”
“好像是……大堂经理！对，唉，不是招聘会招进来的，这一批是社招，工资低，待遇差，还辛苦。”
他说完，沈宸慕没说话，他便继续说：“林同学也是蛮奇怪的，找了这么多工作了，就没一个满意的嘛？”
沈宸慕皱眉，看到自己编辑一半的消息，按了删除键，冷哼了一声，“宋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前还在说林忆遥名校毕业，却什么都不懂，菜鸟一只，后脚见你认得她，就将人夸到天上去。”
贺寅试探地看着沈宸慕，啧啧了两声，后者抬起眼来：“怎么了？”
“我感觉老大你身上怎么又一股酸酸的味道？”他笑眯眯，且不要命地说完，抱着自己低下头。
第43章 酸你个鬼
沈宸慕抬手就将一份文件扔到他的身上：“酸你个鬼。”
摆正了坐姿，言语也变得正经：“之前让你把名片给林忆遥，她后来没找你吧？”
贺寅摇摇头：“我正纳闷着呢，今天还问林同学为什么不联系我，估计是忙忘了，我提醒了她，她晚些时候应该会联系我吧，要不让她做翻译试试看？”
“拒绝她。”沈宸慕用不容商量的态度说道。
“什么？”反应过来，贺寅疑惑不已，“方院长称赞有加的姑娘，还特地让你关照她的，你就这么关照？”
沈宸慕正色道：“小小年纪，心机太深，我这儿不适合她。”
贺寅皱眉：“心机深？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没见到她的身边经常有不同的男人？”沈宸慕朝他翻了个白眼，埋头看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汉字。
贺寅嘀咕着：“我看都是正常社交，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见沈宸慕一副要工作的样子，他也没有多待，将之前甩在自己身上的文件放回桌子上，转身就出门去了。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沈宸慕就离开桌子，靠在了椅背上，举着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我之前的话是开玩笑的，你没生气吧？】
【面试怎么样了？】
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以往，经常都是秒回的。
他都给她设置了特别提醒，她就没有给他也设一个吗？
*
下午三点的时候，林忆遥提早五分钟出现在了荇五信息科技公司二楼的走廊里，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走廊里或坐或站，男男女女，有好几个人似乎已经等很久了。
每个人的手里或身边都有一份简历，每个人也都拿着手机，看小说，刷电视，斗地主……
她走过去前台，前台正在打电话，听上去是有一位应聘者找不到来公司的路，前台让他地图搜索公司的名称，最后说了句“爱来不来”，便直接将电话挂掉了。
她抿了抿唇：“你好，我是来参加管培生的复试的，叫林忆遥，请问去哪里面试？”
前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张A4的表格纸：“这里先签个到。”
林忆遥看到她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上涂着鲜艳的红色。
接过纸，又在桌面上拿了笔，按照顺序签上自己的名字，林忆遥问道：“请问在哪里面试？”
时间已经快到三点了，约定的复试时间。
涂成鲜艳的大红色的指甲伸向狭长的走廊，里面或蹲或坐或站有二三十名应聘者：“去他们那里等着吧，排到了会叫你的。”
林忆遥皱眉，指了指那二三十人：“他们都是来参加复试的吗？”
前台已经有些不耐了，过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没走，才回答道：“参加初试复试的都有，反正你就排在他们后面就对了。”
林忆遥再问：“我们竞争的是同一类的岗位？”
前台在整理桌子，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又放下，每一下都特别用力。
“管培生和储备店长同时进行。”
林忆遥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前台语气里的不善，但她心中也有不快。
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此时正好有人被叫到去参加面试，他原本坐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圆凳，起来之后朝林忆遥礼貌地点了点头，让给她坐下。
林忆遥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离这个凳子不远处本来也有一个男生要走过来，见到林忆遥的目标也是粉圆凳，便转了个弯，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站的墙边。
照这情形下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个可倚靠的墙壁都没有了。
林忆遥一坐下，身边坐着的女生便凑过来同她说话：“同学你好，你来参加初试还是复试？”
“复试。”
“什么岗位的？”
“管培生。”
那女生立刻抱着双肩包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厉害，我只能面试储备店长，还好，至少咱们俩不是竞争对手。我叫方恬，很高兴认识你。”
林忆遥跟着她的样子将自己的包放在双腿上，抱着包同她说话：“林忆遥，很高兴认识你。对了，你来了多久了？”
方恬扳了扳手指头：“有……一个半小时了吧。”
“等这么久？”林忆遥的心里觉得有点烦躁。
方恬指了指刚刚准备走过来的男生，小声说道：“那个男生来的更早，今天上午才初试，当即就通知他下午参加复试，定的时间是一点，他十二点半就来了。”
“这么说，他还真不容易。”林忆遥悄悄说了一句，有点后悔之前先占了位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去面试，也陆陆续续地有人按照原定的面试时间来到荇五信息科技公司，在前台的指示下挤入拥挤的走廊。
已经快要五点了，林忆遥终于没忍住打开了被隐藏的微信。
见到他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鼻尖发酸，他要是真的关心她就好了。
*
发了会儿呆，目光开始放空，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有一个不算完整的家，有爱她的妈妈，有保护她的哥哥，还有沈叔叔和沈阿姨总是想方设法把她诱拐回家。
到了晚上，她的慕哥哥会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踩着地上的一个个小泥坑送她回家。
……
人一旦沉浸在回忆里，时间就过得好快，她差点忘了自己在等待面试。
摇了摇头，她强迫自己清醒些，站起又坐下，胃部忽然一阵抽痛，头皮开始发麻，并伴有晕眩的感觉，她被包包挡住的右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腹部。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方恬关切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林忆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浑身冒着冷汗，用力地摸了摸自己的上腹，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方恬还以为她是等的不耐烦了，所以脸色变得难看。便安慰她：“刚刚我问了前台，她说现在先主要面试管培生，储备店长的先放放。我看到那几个跟你差不多时候来参加管培生复试的已经进去了，应该很快会轮到你，再等等吧。”
林忆遥是真的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朝她浅浅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打开手机。
大木头发短信过来了，问她面试怎么样了，她好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很不好，很不好。
单手编辑了消息：【一个人活着好累。】
又被她删掉，再编辑：【要是我想找个人陪，你愿意吗？】
她还是删掉了，重新编辑：【好累。】
发送了这两个字，她将手机收了起来，听到前台在喊人进去面试，林忆遥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比自己后来的人进了面试间。
她下意识觉得蹊跷，好在腹部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她悄悄用手抹平身前被抓皱的衣服，将外面的衣服扣子扣好，这才站了起来。
第44章 被改岗位
“你好，请问我还有多久才能进去面试？”林忆遥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前台抬眼看了看她，懒懒地说道：“叫什么名字？”
“林忆遥。”
前台翻了翻她手中的名册，呡唇：“现在先面试管培生，你再等等吧，或者先去吃顿饭，回来再等也行。”
林忆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就是来参加管培生复试的。”
前台万分肯定的说道：“给你安排的是储备店长的面试，你再等等吧。”
“储备店长？可我之前报名的是管培生的岗位，也参加过初试，通过了的。”林忆遥忽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了。
前台叹了口气，依旧是不耐烦的语气：“那就是你之前面试之后，人事觉得你的各方面能力还不能满足管培生的要求，所以给你降为储备店长了呗。”
在边上早就已经坐不住的方恬忽然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哪有随便改岗位，不跟应聘者说的道理？”
林忆遥强装镇定，拉住正张牙舞爪往前冲的方恬，然后问出了一个令自己后悔不已的问题：“那我问一下，管培生和储备店长各方面有什么区别吗？”
她觉得自己“受了骗”，或者说，尊严受损，非要理直气壮地问个明白，后来她才意识到，这话问出口，便是将自己的尊严又拿出来放在脚下碾了碾。
放在别人的脚下。
前台玩弄着自己的红色指甲，眼底看不出是不是带着笑意。
“管培生的招聘要求是至少本科，培养方向是公司管理层；储备店长是往连锁店发展的，专科起。换句话说，前一个可能管很多个连锁店，后一个最多也就只能管一个，明白了吗？”
见林忆遥不语，她再次解释道：“管培生最多只有三个月在线下门店进行学习，三个月后将进入管理层学习和任职。而储备店长将一直待在门店，直到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林忆遥忽然笑了笑，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只是这笑话当真是个笑话。
她之前在车上问过赵勇一嘴，储备店长是什么。
赵勇说，储备店长说白了，就是普通店员，他还补了句，管培生也是听着好听而已，大体上，跟打杂的也差不多。
初入社会，都这样，林忆遥能明白。
她此刻退后几步，说不出心中滋味，前台见她这幅样子，说道：“你先去吃个饭再来好了。”
“不了，不了。”林忆遥连连说不，像是对那个前台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方恬拉住她：“遥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他们给你道歉！”
林忆遥摇摇头：“不了，不了，无所谓的。”
“唉？”方恬看她逃也似的离开，不解地挠了挠头，复而双手叉腰。瞪着前台：“你以为荇五信息科技公司是浪叶子的资产就有多了不起啊？要不是本姑娘看在浪叶子的面子上，才不会来面试呢。现在，本姑娘也不参加面试了，但是，你以及你们的人事部一定要在公开平台向林忆遥同学道歉！”
前台被方恬的举动气笑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尤其是还作为求职者，竟然要求公司当众道歉？
另一边，林忆遥走得飞快，转身走出门，快速走到电梯门口，要不是没能看到楼梯，她想她会去走楼梯的，她要快些离开。
电梯门打开，她想都不想地一头扎进去，谁料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头顶传来男人不满地闷哼声。
“对不起。”林忆遥闷闷地说了三个字，缩着身子往电梯里面钻。
“怎么又是你？走哪都能遇到你？”男人嫌弃地声音传来，一直低着头的林忆遥忽的浑身僵硬。
慢慢地抬起头来，果然就见到沈宸慕站在自己面前，单手插兜，一只手靠在电梯门上，电梯门关不上，自然也下不去。
林忆遥还没说话，身边忽然又响起一道惊讶地声音：“你们认识？”
“不认识。”沈宸慕飞快地说道，复又加了句，“算不上认识。”
叶旬松了一口气，挡到沈宸慕的面前，凑上讨好的嘴脸：“林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真的是好巧啊！你说我们一天内遇到两次，是不是命中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忆遥退后了一小步，跟叶旬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叶少爷，我想我们只是巧遇而已。”
“哼，巧遇，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你难道不知道荇五信息科技公司是叶旬的资产？”沈宸慕将叶旬拉到一边，走上前来将林忆遥逼在电梯角落里，“林同学，林忆遥小姐，你真的很厉害，时时刻刻都能制造出各种巧合，各种巧遇。”
“沈先生，我跟你没仇没怨，你不用这么诬陷我吧？”林忆遥现在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心底闷，面上却冷，狠狠地瞪着沈宸慕。
沈宸慕也不恼，朝贺寅摊开掌心，后者反应过来半天，在他怒视的目光下，终于将自己手里的平板递了上去。沈宸慕接过平板，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点开一个文件，指着上面的内容给林忆遥看。
“林同学，你一边到处找公司，一边又报名了我们慕遥集团的行政翻译，你到底打算找几份工作，又或者说，你找工作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
“啪——”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忽地甩了一个巴掌，脸都被打到了一边。
“林忆遥！”沈宸慕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那个……老慕，消消气，消消气，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生气。”叶旬凑过来抱着他，想把他从电梯里拽出去。
奈何这人是练家子，叶旬用了浑身力道抱着他走，他却纹丝不动。反而一把将他再次挥开。
林忆遥看着他靠近，下意识想走，大不了去找楼梯下楼就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狠狠地捏住了手腕。
“沈先生，我想你对我有误会。”
“没有。”
两人一人一句，全都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只不过一个人拼命想要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另一个则毫不留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沈宸慕，你放开我！”
林忆遥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很糟糕。
叶旬上来拉林忆遥的手，想要帮着她从沈宸慕那里脱身：“林小姐，你是来面试的对不对，面试跟我说啊，我宣布，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我们荇五信息科技公司的员工了！”
他回头拍着沈宸慕的肩膀：“老慕，她是我的员工了，你别为难她了啊！”
“多谢叶公子好心，不过不必了！”她用力地甩了一下胳膊，这一次倒是出奇顺利地从桎梏中脱身。
得了自由，她几乎下一秒就冲出了电梯，沿墙壁迅速跑着，直到过了走道转角，她才慢了下来，一步一步地走。
抬着头，她四处张望，寻找出口。
手上落空，沈宸慕觉得心底怪怪的，抬手看了看，小指上有一道小小的水痕，刚刚林忆遥狠狠地甩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好像擦过了她的眼角。
第45章 误会她了
叶旬平日里威风凛凛，但在沈宸慕的面前却天生犯怂，此时赔上一副笑脸：“老慕，你认得林小姐啊？”
沈宸慕收回自己的视线，擦着小拇指上的水痕：“跟你说了不认得。”
被他白了一眼，叶旬讪讪地收起自己的表情，看着他离开，这才朝着身边的贺寅吐了吐舌。
贺寅也是迷糊的，他觉得林同学挺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在沈宸慕的眼里，就变成心机女了？
沈宸慕出了电梯，就站在外面等他们，叶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狗腿地跟上去。
三人先后来到荇五的门口，就见门边的过道走廊上或坐或站或蹲着二三十个男女学生。
沈宸慕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这些学生都是一副卑微的模样，被安排在这里，连门都没能进。
叶旬也已经气得跳起脚来，进了门，却见里面等候区也已经坐满了人。
三人一致地看向前台，觉得有个背影挺熟悉的。
前台本来漫不经心地抬头，见到刚刚霸道嚣张的女生缩着脖子站在了一边，而自家大老板正黑着脸看自己。
前台慌忙地站了起来，带翻了桌子上的一杯水，哗啦啦地弄湿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表格。
“总经理……”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叶旬面前，紧张地将自己的双手反握在身后。
叶旬指了指等候室，又指了指门外，表情变得严肃：“怎么回事？”
前台支支吾吾，还是没有等到能来帮她解围的人：“今天人事部面试，这些都是来面试的。”
叶旬看了眼要将自己围住的应聘者们，皱起眉，不过什么话都没说。
原本都要围过来讨个说法的应聘者也纷纷停下脚步，他们起先也想问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参加面试，不过自己是个求职者，身份低，不敢问，看着那位林同学的遭遇，除了同情，便只是无能为力。
林同学走了，他们又都敬佩起她来，起码自己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要是被降为储备店长，估计自己也是默默受着的份。
要不是方恬一个劲地怼前台，他们真的愿意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继续等着。
眼前这个穿着张扬的男人竟然就是总经理叶旬？他们下意识地站在方恬的背后，愿意给她壮个声势，这小姑娘人缘好，爱说话，大家都挺喜欢她的。大不了，像林同学那样甩身走人！
叶旬没理会这群应届毕业生敌视的目光，摊开掌心：“面试登记册拿给我看。”
前台浑身一个冷颤，最后还是走到前台将一本湿漉漉的册子交到他面前。
叶旬看着掌心黏在一块儿的登记册，已经是隐忍怒火的表情了。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纸张的边缘，刚抬起一点，一不小心，就断裂了。
“这本册子……还有用？”
她低着头不说话。
“你说该怎么补救？”
她将头更往下低些。
“我说过前台不准涂鲜艳的指甲油。”
她开始掉眼泪，拿手背擦眼睛。
叶旬指着第一页上一条已经被划掉的信息，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林忆遥”这三个字，后面还有签到时间，是14点55分。
“林同学这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划掉了？”
“她……”前台犹豫了一下，说道，“她说不参加面试，就走了。”
“你胡说！”方恬忽然冲了上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然后嘟着嘴看着叶旬：“她胡说！她们欺负遥遥！”
叶旬在见到方恬的时候下意识觉得头疼，但是听到她说有人欺负林忆遥，顿时就严肃起来了：“怎么说？”
方恬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抬了抬下巴：“人事部负责面试遥遥的人跟她约好了三点钟参加管培生复试的，结果遥遥在这里等了四个小时，她刚刚肚子不舒服，疼得脸色都发白了，以为我看不出来，还说没事。后来我们来问前台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追问之下才知道人事擅自给她改了应聘岗位。面试时间不安排妥当，害得大家在门口等也就算了，怎么岗位都给改了也不通知！而且，前台的素质也不来塞捏。浪叶子，你可得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呐！”
说完之后，方恬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在叶旬穿着花衬衫的胸口拍了两下。
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叶旬也拉起了自己的西装袖子。
“小爷的公司，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他半信半疑，忽地提高了嗓门：“人事部经理呢？人呢？还不滚出来！”
有人事部的人见了，忽地往里边跑去，没一小会儿，人事部经理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了。
叶旬将面试登记册扔到他的怀中：“有多大能耐就担多大的责任，郝经理，你知道我已经将你从经理降为储备店长的消息了吗？”
郝经理一愣，视线落在湿漉漉的登记册上，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抬起疑惑地双眼看着他：“叶总，您……说什么？”
叶旬双手一摊：“你看，郝经理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一位经理，遇到自己的岗位莫名被降级之后，还要问一句为什么呢？那么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们的应聘者面试的岗位可以被你随便改动呢？”
郝经理连忙摇着双手：“不敢不敢，叶总放心，我做事不会出这样的纰漏的。”
“林忆遥的面试记录给我拿过来。”叶旬摊开手，并不解释。
“哦！噢噢噢噢，我这就去拿，这就去。”郝经理脚底抹油瞬间溜走。
叶旬插着腰原地装了一圈，动了动嘴，呵呵地笑了两声，忽然踢倒了一旁的桌子，吓得众人全都看了过来。
“其他经理呢？运营部，市场部，行政部的人呢？让这么多人等着面试，他们好意思躲在办公室里吗？”他的大嗓门一吼，几乎就瞬间将几部门的经理都给炸了出来。
他也懒得解释，指了指等在一边的应聘者：“大会议室，集中面试。”
马上就有部门经理反应过来，赶紧组织参加集中面试的应聘者，安排他们进入会议室，或者在等候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