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传说之剑
来自外星的重力魔法、格密尔火山咒术、萨米尔冰冻魔法、辉石魔法……
这个世界有着多彩多样的魔法，然而，属于这片交界地的魔法起源，是星星与月亮。
永恒之城的月之魔法，以及魔法师的前身——观星者的星之魔法。
这把长剑，在那个观星者之始的时代就存在了。
在离天空最近的遥远高山山顶。
据说火焰巨人与之比邻。
除了那传说中的永恒之城，利耶尼亚可谓是魔法师的起源之地。
观星者们来到此地，并且渐渐改名为魔法师。
而卡利亚王室，就是传说中的永恒一族的后裔。
信奉星星和信奉月亮的法师们，是会欣然接受彼此，还是视对方为异端呢？
这段过程中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冲突，太多的探索。
试图挑起战争的人，试图平息战争的人，试图将星星和月亮平等视之的人。
总而言之，属于魔法的第一次战争，开始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论哪个世界，自古皆是如此。
旷日持久的魔法之战结束，永恒一族的后裔，卡利亚王室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于是，利耶尼亚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卡利亚王室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未能形成绝对的领导，两者就这么在这片土地共存着，并且开始渐渐有了交流。
夜与火之剑，这是观星者们所拥有的传说之剑。
在战争失利后，这把剑被卡利亚人视作信物般的战利品，长久的秘密保存在此地。
————
【夜与火之剑】。
这是一把真正拥有自己灵魂的剑。
与猎犬长牙这种仅仅孕育出蒙昧胚胎的武器不同，这把传说之剑，有着比普通人类更强大的神魂。
它是一把骄傲的武器，尽管被封存多年，也不能接受自己被寻常的凡人所挥舞。
触及剑柄的瞬间，李凛就被洪流般的苍凉记忆冲击，几乎失去了意识。
漫天的火焰，魔力的洪流，星辰与满月坠落，冰霜与地刺同行……
那是属于魔法师的灿烂文明。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他恢复了意识。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这把武器最终还是认可了他，允许了他的使用。
但他微薄的法师才能和智力，却让他无法发挥这把传说之剑的真正威力。
醒来的瞬间，他就已经习得了名为“夜与火的架势”。
李凛举起夜与火之剑，将之与地面平行，接着重重一挥。
火于剑中生。
他能够感受到这股火焰的炽热，那是丝毫不逊色于龙息的火焰斩击。
但是，这把剑最强的招式，是将魔力化为“黑夜彗星”的神技。
他无法使用。
收起这把传说之剑，李凛想起了那位卡利亚幽灵骑士最后的目光。
也许，他该试着学一学魔法？
但是，在史东薇尔城中那位名为罗杰尔的法师那里，似乎已经确认了自己没有学习魔法的才能。
在卡洛斯的记忆中，即使出生于卡利亚，从小被寄予成为卡利亚骑士的厚望，在剑技的学习一日千里的同时，也没有人能够教会他使用魔法。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教会他魔法的老师么？
总而言之，这把剑除了兵器本身的强大之外，还有着更加重要的象征意义，他会好好保管它。
从悬梯爬了上去，李凛继续朝着城内进发。
经过一个升降梯，他来到了城寨上部。
在这里，他发现了新的小黄金树，获得了新的黄金种子。
往里走去，路上开始出现一些干尸般的卡利亚士兵和魔法师，以及独行的银灰色狼类。
使用夜与火之剑，火焰的斩击只要一发便足以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杀死。
对付这些敌人不需要使用这把神器，而且这种斩击需要消耗李凛有些缺乏的专注值，他干脆把这把传说之剑收进了置物包，继续使用改造的猎犬长牙对敌。
这些狼类没有超自然能力，身体素质却很强。
这似乎是这座法师之城中其他生物的特色，或许是用来弥补法师们近战能力不足的劣势吧。
虽然也有近战也十分强力的法师，和干脆战法双修的卡利亚骑士就是了……
不过，若是大量的狼群聚集，兴许还能对他造成些许困扰，但因为是独行的缘故，李凛至多两剑，便能将其斩于曲剑之下。
清理完一路上主动攻击他的家伙们，李凛来到了一片长长的台阶前。
台阶之上，守卫着三名戴着头套的魔法师，以及一名身高六米，手持巨剑的山妖骑士。
看着这些魔法师的头罩，李凛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记忆不知是来自夜与火之剑，还是来自卡洛斯。
这是学院中在探索之路上受到肯定的学徒，穿戴的辉石头罩。
这个头罩所代表的，是在拉兹利教室求学的人们。他们学习卡利亚魔法，并对月亮和星星平等视之，被称为“异端”。
李凛张开了嘴，试着与他们交流。
台阶上的法师看见了闯入的骑士，他一挥法剑，一把湛蓝的大剑于虚空浮现，他猛地一跃，挥剑斩来。
李凛闭上了嘴，闪开魔法大剑的重劈，与此同时，其他几名手持剑盾的拉兹利法师和手持巨剑的山妖骑士也攻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担心误伤同伴，这几名法师都没有继续使用魔法，而是挥舞着剑盾攻了上来。
说实话，若是他们拉开距离，不断用魔法骚扰，再让山妖骑士顶在前面，现在的李凛或许还真会有些困扰。
但这些法师主动与他近身……
自寻死路。
【流水剑技-银河】。
骑士身穿重甲，身形却依旧敏捷而灵活。
他的速度并没有快到无法反应，却屡屡恰到好处的以毫厘之差闪过了法师们法剑的劈刺。
在他们身旁穿梭而过的同时，猎犬的长牙也撕碎了他们的咽喉。
巨大的山妖骑士举剑一挥，身旁生出数道浮游炮般的蓝白魔力巨剑。
魔法的巨剑射来，这名山妖骑士也挥剑下劈。
巨剑的攻击范围极大，而一同攻来的魔法巨剑阵也形成了难以闪避的弹幕。
突然之间，骑士就陷入了危急的险境。
第六章 魔法与武技兼修的英雄，卡利亚的骑士
【猎犬步伐】！
这并非是属于猎犬长牙的战技。
猎犬长牙所携带的，是名为【猎犬剑技】的战技。
但在使用这剑技的过程中，会需要配合一种能够快速拉近和拉开距离的步伐。
伴随着对猎犬长牙长期的使用，天赋过人的李凛如今已经可以把这种步伐从剑技中分离出来，单独作为一种技能使用。
骑士的身形一闪，就从这避无可避的交错攻击中逃出生天，并且冲入了巨人的胯下！
旋身跳跃出剑，经过改造的猎犬长牙于地面弹起，狠狠朝斜上方掠去。
被修改得更长的剑尖如若无物般的一路上划，以近乎腰斩的方式将巨人的上下半身斜着一分为二。
越过了巨人和法师的尸体，骑士继续往上。
随着脚步的深入，遥远的记忆开始复苏。
前方，好像就是卡洛斯曾经练剑的地方。
不算那位盲眼的剑士，教他战技和魔法的老师，似乎就是曾在前方的不远处教他如何战斗。
那是一位无比强大的骑士，剑不是她所精擅的武器，却依旧能教出卡洛斯让那位盲眼剑士都为之赞叹的剑术基础。
她的名字是……
卡洛斯的记忆总是在合适的时候才会被他想起，李凛现在记不起那位骑士的名字，也不记得她教授卡洛斯的细节，仅仅能从那份残缺的记忆中感受到，她是一位最好的老师。
在前方的台阶之上，出现了手持火弩和直剑的士兵。
这种速度的弩矢，现在的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躲开。
轻而易举地带走了士兵的生命，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个开阔的广场出现在李凛的面前。
——这是王室的赏月之处，广场的中心是一片浅浅的圆形小湖，恰好可以完整的倒映出天空的月光。
小湖的四周，摆放着一圈赏月时坐的木椅。
此时正值满月，淡绿色的湖泊倒映出天空中洁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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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中，一位一米七左右的少年的步伐一退再退，左手的盾牌连连左支右挡，右手的直剑也几乎只剩格挡的余地。
将他死死压制的，是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出头，黑发黑眸，皮肤白皙的男孩。
男孩的力量和速度都很一般，但剑技已有登堂入室之象，每一剑都攻敌必救之处，面对少年零星的反击，也往往能以最优的方式化解。
交手不过数十招，男孩甚至没有用过一次左手的盾牌，而少年也已明显露出败相。
狼狈的挡开一剑，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少年猛地一个后跳，暂时拉开了距离。
男孩觅得破绽，立刻仗剑突进。
少年手中的直剑蓝光一闪，一道迅疾的蓝色弧形剑光蔓延而出，以绝对的长度优势朝他挥来。
是【卡利亚迅剑】！
男孩一惊，剑技对练的过程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都是默认不允许使用魔法的。
前冲的势头已经来不及止住，他只能努力举起左手的盾牌。
但这只是一块普通的训练小盾，对于卡利亚迅剑这种位阶的魔法攻击，防御的效能十分之差。
果不其然，男孩被这一剑劈飞，重重的摔落在地，再起不能。
少年满头大汗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解脱之色。
一旁观战的孩子们中，有些露出了笑意，也有少数人露出了不屑和愤怒的神情。
被魔法击败，还是男孩的卡洛斯倒在地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使用魔法是别人本就拥有的能力，他只懊恼于自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不过，罗蕾塔老师好像不这么认为。
身材高大的女性骑士不止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卡洛斯和与他对阵的少年中间。
这个角度，卡洛斯只能看见她优雅的背影，看不见她是何神情。
但从少年由自得转为恐惧和害怕的神情来看，罗蕾塔老师此刻的神色，应该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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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洛斯，你真有这么喜欢用剑么？”
训练已经结束，个子小小的男孩却还在训练场旁的树林中重复着挥剑。
“……嗯。”
男孩闷闷地应了一声。
今天，他依旧还是没能学会魔法。
时至今日，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法成为魔法与武技兼修的英雄，卡利亚的骑士了。
不过还好，老天给他关上魔法大门的同时，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
因为年纪还很小，这么努力学剑和用剑的理由，连卡洛斯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出于热爱，还是出于那份即便受人嘲笑和辱骂，也无论如何都想要成为英雄的固执和渴望。
——如果不能通过魔法，那就试试只用剑来成就吧。
面容可爱的男孩的神情固执，抿着粉嫩的嘴唇，纵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依旧不停的重复着简单的劈砍，横斩和直刺。
简单的三个动作，在幼小的男孩手中，却有着难言的灵气。
罗蕾塔没有再出声打扰，而是走到了一旁的树边，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她是卡利亚的禁卫骑士，也是卡利亚王室最强的战力之一。
在红发的英雄离开前，卡利亚王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而现在，卡利亚虽然仍是利耶尼亚的主导，也坐拥着势力庞大的城寨，但在女王被软禁于学院的书库后，再加上失去神志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也逐渐变得风雨飘摇了起来。
魔法的战争，将要再一次的打响了。
看着男孩挥舞直剑的背影，罗蕾塔想起了生活在这片地区的白金之子们。
即便是第一代的，容貌姣好，能够使用魔法与弓箭，强大又智慧的白金之子们，也有着无法行走的残疾；而第二代的白金之子，下肢完全萎缩，容貌丑陋，没有强大的智力，也最多使用一些基础的魔法。
到了第三代的白金之子，虽然可以行走，但脑袋像是被压扁了，如同青蛙一般，连智力也低下到野兽的程度。
伴随着战争的气息加重，这些白金之子们的地位也愈来愈低，第三代的白金之子本就不受尊重，而现在，连第二代甚至第一代的白金之子们都渐渐不被当作人来看待。
学院既是后代白金之子的创造者，也将他们作为实验品使用，也因此，在卡利亚，白金之子们的地位也是十分低下。
第七章 卡洛斯的老师
女王的到来和统治，成功让这些可怜的家伙们有了一丝喘息之力，然而，随着失心的女王被软禁，卡利亚王室自身也陷入困境，白金之子们的地位再次一落千丈。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明明有着卡利亚王室的血脉，却连最基础的魔法也无法学会。
与之相应的，就是他连眼中赐福的光芒都比其他人来得更加黯淡，仿佛随时有可能熄灭。
尽管没有孩子敢在她面前出声嘲讽，但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看似坚强的男孩一定受到了许多的轻蔑与嘲笑。
而据她所知，传说中的神人米凯拉，女武神的哥哥，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圣树。
在他的圣树之下，所有生命都将被一视同仁，不论是丑陋还是美丽，强大或是弱小，即便是不被黄金树祝福的人，也能得到平等的赐福。
她是否该带着这个孩子，和那些白金之子，前往传说中的圣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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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孩突然一剑挥空，直直的朝地面倒去。
罗蕾塔马上回过神来，身体一动，瞬间从地上站起，闪现到男孩的身旁接住了他。
幼小的身体早已达到极限，如此年幼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意志让他坚持到这种程度呢？
“喜欢用剑就好……”看着卡洛斯紧闭的双眼，确定了他的身体除了脱力外并无大碍，容貌美艳的禁卫骑士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挥舞兵器战斗，不同于魔法，只有真正的热爱和沉迷进去，才能领悟出那份感动。”
“然后，你终会从感动中，找到属于你的力量。”
之所以会对眼前的这个男孩如此上心，除了因为她善良和同情弱小的天性外，也是因为这个男孩有着肉眼可见的坚强意志，以及惊世骇俗的剑术才能。
——大概还有一点点，是因为他特别可爱的缘故吧。
“你是为了使用剑而生的，卡洛斯。”
“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你会超越我，然后证明给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好好看看。”
“即便没有使用魔法的才能，你也会变得比他们都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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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夜晚了。
浅浅的湖面倒影出天空中明亮的月光。
乘马的禁卫骑士的白色幻影在湖面上浮现，李凛几乎要落下泪来。
虽然眼前的骑士穿着包裹全身的重型板甲，但他知道，在那板甲之下，是罗蕾塔老师姿容艳丽，身材优雅而姣好的高大女性躯体。
那些温馨又美好的记忆如同亲身体验一般，深刻而又满是眷恋，卡洛斯是真的把这位对他极好的老师当做母亲看待的。
而现在，她的生命，也随着这座残破的卡利亚城寨一同逝去了么。
【罗蕾塔大人……】
勒缇娜突然出声。
“你认识她？”一边心情酸涩的注视着眼前乘马的骑士，李凛一边问道。
【她是白金之子的保护者，帮助我们前往圣树的恩人】
她的右手倒持着一柄长长的巨型战镰，左手则是拿着圆形的大盾，驱使着胯下同样身着板甲的高头大马，缓缓的朝李凛行来。
“什么意思？你见过她？她还活着么？”
慢慢的朝后退去，李凛连连问道。
【我没有见过罗蕾塔大人本人，但她的高洁事迹和样貌在白金之子们口中传唱。】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虽然我也并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但此处的她只是魔法和执念所组成的幻影，并非死者的残魂】
似乎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勒缇娜加快语速说道。
【罗蕾塔大人的幻影要向你发起攻击了，做好准备，我会帮助你的】
抬头看去，禁卫骑士的幻影果然于之前幽蓝色的卡利亚骑士幽魂不同，人和马通体由玻璃般透明的白色组成，身上也有着浓郁的魔法气息。
还好，她应该还没有死……
在他舒了口气的同时，禁卫骑士罗蕾塔的幻影已经举起了右手的战镰。
李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卡利亚的最强骑士，无论是卡利亚魔法，还是她手中的那把巨型战镰，她都已经将之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并且，若是能战胜自己最敬爱的老师，不论是对卡洛斯还是罗蕾塔而言，应该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与此同时，勒缇娜的幻影也在一旁显现。
她的幻影亦没有双腿，矮矮的立于地面，手持色泽纯白的魔法长弓，看起来并没有移动的能力。
禁卫骑士的战镰在空中挥舞，湛蓝色的剑阵于她的身旁显现。
这招，他曾在拉达冈的红狼身上见过。
接下来，恐怕就是物理与魔法同时交错的绝杀了。
继承了卡洛斯记忆的他多少知道一点，眼前的这位禁卫骑士有多么强大。
罗蕾塔的幻影一振战镰，纵马飞驰而来。
携着奔腾的马势，都穿着重型板甲的一人一马加起来恐怕有近两吨之重，罗蕾塔的战镰以不可匹敌之势横扫而来。
这是绝对无法格挡的一击。
但是，如果以翻滚闪避，同时从空中飞来的魔力长剑就会将他串成刺猬。
凝神于双腿，李凛再度使出了猎犬步伐，以闪现般的速度向一旁滑去。
这种步伐对腿部的负担很大，之前对山妖骑士使用时还没太多感觉，现在在短时间内使用第二次，李凛立刻就感到了腿部的不适。
最多再使用两次。
他做出判断。
闪开攻击的同时，禁卫骑士的这一次横扫因为其势过猛，也难免露出了破绽。
勒缇娜的幻影觅得机会，射出了手中的魔法箭矢。
三道白光激射，却被禁卫骑士的大盾完美的挡下。
趁此机会，李凛蹬地突进，朝着战马挥出手中的曲刃。
弓马娴熟的禁卫骑士双腿一夹，便控制着战马向后仰去。
猎犬长牙的斩击被禁卫骑士控马闪开，曲刃从战马前躯的板甲上划过，虽然斩开了板甲，却未能伤及内部。
狂猛横扫的战镰的确不可能瞬间收回，她却毫不慌张的圆转战镰，以战镰的尾部朝向敌人。
圆润的柄部如枪口般指着李凛。
这是……
第八章 最强的卡利亚骑士
警兆突生，李凛立刻顺着曲剑斩击的剑势，朝右边翻滚。
战镰的柄部燃起湛蓝的魔光，一道魔力的炮击即刻激发。
魔炮轰击在李凛翻滚前站立的土地上，轰出了一个几十厘米深的小坑。
见到李凛翻滚闪避，罗蕾塔的幻影立刻控制着战马跃起，向后扬起手中的巨型战镰，以劈山之势朝他砸来。
这根本格挡不了啊！
李凛还未完全站起，就只得狼狈的又是一个翻滚，勉强的闪开了这一击。
浅浅的湖面被这一击打得炸开，湖底的青色石头飞溅，被再次凿出一个炮击般的深坑。
糟糕了，以这种节奏进行下去，根本拖不到他阅读完罗蕾塔老师的攻击模式了。
她手中的大盾似乎对魔法有很强的防御力，勒缇娜看起来威力相当强的魔法箭矢射在盾上，连一丝痕迹都无法造成。
而且罗蕾塔老师是把战技和魔法同时修炼到凡人顶点的存在，战斗的模式多变，阅读起来也会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来的更难。
这玩意真的只是幻影么……
巧合的是，与之战斗的过程中，李凛发现，罗蕾塔老师正好是除巨型生物外最克制他的敌人。
能够完美把控攻击距离的巨大长兵，无论近战还是远程都能配合施展的魔法。
擅长马战，借着马力，不论是力量还是单纯的位移速度，都要比他要强上太多。
似乎陷入了绝境，李凛的嘴角却无意识的挂上了笑容。
战斗才刚刚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算上面对山妖骑士使用的那次，借着第三次的猎犬步伐拉开距离，李凛收回了左手握持的罪人盾，快速将之切换为了【夜与火之剑】。
腿部的酸痛已经很明显了，和他预料的一样，如果再用两次【猎犬步伐】，他就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看着李凛主动拉开距离，禁卫骑士这次也不着急追击，而是一挥手中的巨型战镰。
随着骑士的挥舞，战镰锋锐的前端燃起了刺目的白光。
激光般的刀刃在战镰的尖端延长，即便没有被碰到，但任何人都能看出这激光般的刀刃的危险性。
李凛深吸口气，双刀流剑士的记忆在此刻复苏。
在没有合适盾牌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必须突破她的枪围。
他的嘴角勾勒出不羁的弧度，手持双剑挺立的姿态，与手持光镰的白色骑士幻影，以及倒映着月光与两人的浅浅湖面，构成了一副唯美而又残酷的画卷。
没有盾牌，每一次交击都是堵上性命的死战，开始了。
禁卫骑士纵马冲来，李凛也猛地朝前方挥出左手的夜与火。
无比炽热的火焰斩击避无可避的朝禁卫骑士冲去，罗蕾塔的幻影丝毫不惧，以圆舞般的姿态挥动战镰。
战镰尖端的蓝白激光与火焰相撞，发出令人头发发麻的古怪声响。
禁卫骑士与他的战马从火焰中穿出，眼前的矮小骑士却已经消失不见。
左边！
罗蕾塔的幻影猛地控马朝左转身，一道凄厉的黑光如倒悬的湖面般薄薄斩来！
【流水剑技-湖光】！
毫不犹豫的使用了第四次猎犬步伐，他要在这波攻防里就结束战斗！
亦是百战之躯的罗蕾塔幻影立刻举起左手的大盾，格下了这突如其来的凶狠斩击。
“铛！”
一声巨响，李凛的右手被震得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曲剑，而匆忙格挡的禁卫骑士明显也不太好过，连胯下的大马都步伐踉跄地朝一旁倒去。
乘此良机，勒缇娜张弓搭箭，三道白色的魔力箭矢射中禁卫骑士后背的板甲。
咬紧牙关，趁着罗蕾塔老师还没能调整好体式，左手的夜与火连贯的以惊人的速度刺出。
【流水剑技-水滴】！
传说之剑几乎没有收到多少阻拦，禁卫骑士的板甲像脆弱的泥石一般被轻易洞穿。
生吃了一剑，禁卫骑士调整好体式，右手一滑，便把手的位置调整到了战镰的中部，以惊人的速度握持战镰朝李凛斩来。
是的，在技艺娴熟的使用者手中，长武器也是可以自如的用于贴面程度的近战。
李凛的喉部发出低沉的闷声，强行催动发麻的右手，举起猎犬长牙横向格挡，试图引开这一镰。
【流水剑技-涟漪】！
战镰顺着曲刃被引开，却又在禁卫骑士拧转的手腕的带动下，稍微改变方向，依旧斩中了骑士的左肩。
蓝白色的激光刀刃瞬间融化了肩部的盔甲，浅浅的从肩部的上方划过。
李凛的双眼圆睁。
好痛。
尽管只是浅浅的划过，魔力组成的高温刀刃瞬间将伤口以及周围的皮肤碳化。
并且，伤口的深度要远比斩入的位置来的更深。
痛苦没有影响李凛的节奏，他已经拔出了左手的夜与火之剑，贴着战马旋身，试图闪开罗蕾塔老师下一击的同时，再度斩出了右手的猎犬长牙。
【流水剑技-狂澜】！
肆无忌惮的连续使用高负荷的剑技，纵使他的身体素质在卢恩的连翻强化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右手的毛细血管还是不堪重负的崩开，肌肉也濒临极限，整个右臂都透露出骇人的粉红。
剑势如狂潮般涌来，漆黑的弯曲剑刃携着爆裂的嘶风，以华丽而狂放的轨迹划破夜空。
这次，因为战马踉跄，以及背部再度中箭的限制，禁卫骑士的幻影没能来得及举盾挡下这贴着战马旋身挥出的一剑。
曲刃深深切入板甲，禁卫骑士白色幻影的色泽都变得黯淡下来。
李凛好像都能透过罗蕾塔老师的幻影，看见她身后建筑的轮廓。
然而，身着板甲的骑士的韧性超乎寻常的高，受此重击之下，依旧能勉力朝李凛再次斩出战镰。
虽然准备在这一波攻防中拼尽全力结束战斗，但时至此刻，他这一气也来到了尽头。
右手已经控制不住颤抖，甚至还要拼命握紧手掌，才能防止曲刃掉落。
双腿也是酸胀的不行，他不得不开始回气了。
抬起左手的夜与火，李凛以一个十分勉强的姿势，用这把材质坚韧的传说之剑朝挥来的战镰挡去。
第九章 只要一秒就好
以又短又轻的直剑格挡巨大的战镰横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哪怕对方只是在受击之下仓促挥出的。
所幸，这把传说之剑的用材的确强大，在蓝白的激光刀刃下竟然毫发无损。
刚刚跃起斩出狂澜的李凛此刻脚步不稳，下盘虚浮，巨大的势能之下，夜与火横着的剑身重重地撞击在李凛的胸口，澎湃的巨力将他远远击飞出去。
双腿实在没有余力站稳了，李凛在地上狼狈的翻滚几圈，半蹲于地面，“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得赶紧站起来……
强撑超负荷的身体，赶紧抬头起身，李凛却发现罗蕾塔老师的幻影没有趁此机会纵马冲来。
她一挥战镰，于空中生出一片魔力之剑，将白金之子的幻影消灭。
接着，身着板甲的高大禁卫骑士朝着天空高举左手。
一把硕大无朋的湛蓝巨弓于此显现。
她的右手一拉，一根绽放着灿烂魔光的巨矢就稳稳地搭在了弓身的中心。
禁卫骑士放下左手，将箭矢对准了李凛。
这支巨矢在李凛眼中变为一个刺目的光点。
令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要炸起的危机感传来。
罗蕾塔老师的幻影完成了瞄准，他已经被这一箭的气机牢牢锁定。
躲不开，躲不开，躲不开。
会死么？
大脑一片空白，而现实中禁卫骑士的动作比想象的来得更快，她已经要松开手指……
李凛下意识的竭力朝自己的身前劈出猎犬长牙。
能挡下来么？
【流水剑技-涡流】！
“轰！！！”
————————
好痛……
李凛急剧的吸了一口大气，意识猛然从黑暗中苏醒。
战士的本能再一次救了他一命。
右手挥出涡流的同时，他的左手直接放下夜与火之剑，转而触向腰间的狩猎神祗圣印记。
已经使用过无数次的【祷告：紧急恢复】在受到如此强力的攻击时，也能够以本能持续发动。
现在，他的右臂已经被鲜血浸满，右边的臂骨似乎骨裂的很严重，即使在祷告的持续作用下，手臂也肿胀的厉害，并且伴有持续的剧烈压痛。
纵使如此，他的右手依旧死死的抓住了猎犬长牙。
从被他身体撞碎的墙壁中爬起，建筑倒塌产生的灰尘刚刚散去，魔力构成的光炮就接二连三的轰来。
腿部的负荷被祷告恢复了少许，但也没有再使用猎犬步伐的余裕，刚刚爬起，体式不稳的他只能狼狈的连连翻滚，试图闪避这一波弹幕级的攻击。
还好，魔力光炮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但在空中带有旋转的弧度，封锁着他闪避的空间。
一边翻滚，李凛一边凝神观察。
这种状态下，完全躲开这轮光炮是不可能了。
左手反正也来不及再拿出置物包中的盾牌和武器，他干脆牺牲了左手，以左手挡下了避无可避的两颗光炮，没有让其击中双腿和躯干。
臂甲应声而碎，左手也被轰的血肉模糊。
若不是被卢恩屡次强化肉体，这两炮甚至足以在轰烂他左手之余，继续攻击到他的躯干。
刚刚从翻滚中站起，下一轮光炮就再度袭来。
双眼的青筋暴起，世界在这一刻化为了黑白。
在李凛此时的漆黑双眸之中，除了这空中的点点白光，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这已经是第三次对他使用同类型的攻击了。
光炮数量，五。
运动轨迹……
飞行速度……
可能的变量……
李凛的大脑在此刻完全放空，进入了某种纯粹的境界。
他的以并不算快的速度左右腾挪，拧转身体。
五枚带有弧度，似乎封锁了所有角度的光炮皆被他以毫厘之差躲开。
有两枚光炮甚至是从他的盔甲之上擦过，将盔甲击出凹痕，但终究还是没有伤及他分毫。
没有喘息的机会，禁卫骑士的下一轮光炮又来了。
这是第四轮。
这一次，李凛已经可以做到一边旋转腾挪的闪避光炮，一边朝对面的骑士突进，
眼见光炮已经完全无法命中这名矮小的骑士，禁卫骑士一旋战镰，在半空中划出一圈绚丽的蓝光。
法阵闪现，长长的一排剑阵在她头顶出现。
光剑数量，八。
与拉达冈的红狼所用的剑阵是同类型的魔法。
没问题。
下一刻，禁卫骑士倒转战镰，再次以柄部对准李凛。
……光炮数量，五。
光炮后发先至，和空中的光剑一同激射而来。
流光与飞剑，在此刻的夜空交错。
魔力于空中碰撞，惊人的变量产生了。
——只有猎犬步伐可以躲开这轮弹幕。
此时的夜晚，卡利亚城寨的气温大约在十五度。
李凛的头顶蒸腾出了白烟般的雾气。
鼻孔流下鲜血，相比禁卫骑士显得十分矮小的身躯没有停止冲刺。
战士的大脑瞬间做出判断。
没有下一次冲锋的机会了。
所以，他神色冰冷的从容赴死，迎着这一轮密不透风的弹幕，冲了进去。
五加八等于十三，但以单纯的数字来判断，闪避这轮弹幕的难度大概在三十左右。
向死而生，穿过弹幕，李凛的腹部被命中两把，左肩一把，共计插入三把光剑。
血肉模糊的左手再次被当做牺牲品，被两道光炮击中，只剩一丝血肉粘连，无力的垂于身侧。
来自地狱的恶鬼穿过必死的绝境，禁卫骑士一夹双腿，控制着胯下的高头大马猛地朝后方跃去。
战马跃起的同时，她再一次高高伸出左手，凭空虚握。
无比华丽的湛蓝巨弓再一次于她手中显现。
就是现在！
【猎犬步伐】！
到达极限的双腿再度踏出，以惊人的力量蹬向地面，流浪多年的失乡骑士瞬间从原地消失。
罗蕾塔右手后拉，绽放着灿烂魔光的巨矢于巨弓之上显现。
李凛眼旁的青筋炸起，怒睁的双目流下鲜血。
配合这样的速度挥出的攻击，需要绝对的动态视力才能做到精准。
双腿的肌肉炸开，迸射出淋漓的鲜血。
高高的从地面跃起，他的残躯已经决然没有挥出下一剑的力量和机会了。
所以，这一剑不再需要任何保留。
上善若水。
通过模仿流水，招式乃至身体就能获得更强的连续性和适应能力。
若能将身体真正“变”为水，也就获得了超越极限的可能。
足，腿，腰，肩膀，手肘，手腕一并拧转。
他的血液也随之沸腾。
全身的毛细血管几乎在此刻一同破裂，能够旋转的关节和发力节点处的肌肉同时迸溅出鲜血。
他的五官也渗出血来。
旋身跃入半空之中的李凛瞬间变为了恐怖的血人。
我做到了。
罗蕾塔头盔后的双目已经锁定了夜空中的骑士，手中夺目的魔力箭矢瞄向归乡的游子。
不过，是卡洛斯的话，是否能将手中之剑也化作真正的流水呢？
卡利亚的圆月在他背后皎洁。
漆黑的金属剑影突然散去，变成一团如墨的水光。
只要一秒就好。
只要一秒就好……
让我跨越这超出极限的一瞬吧。
【罗蕾塔的大弓】！
【流水剑技-惊蛰】！
——————
（欢迎回来）
朦胧间，李凛似乎听到了罗蕾塔老师的声音。
第十章 身体的变化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但他想不起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
虽然继承了卡洛斯的记忆，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的了解到这位少年的过去。
若非本将死于金色重甲骑士之手的命运，卡洛斯大概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成为英雄吧。
不，是一定能。
———————
李凛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身体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哈哈哈……”
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许多地方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稍微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
连双眼都被凝固的血液粘的难以睁开。
已经难看的不成样子，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左手已经无法使用，专注值也几乎见底，他如同咸鱼般努力的翻过身体，颤抖着伸出右手，取出红圣杯滴露，胡乱的灌入嘴中。
“咳咳……”身体太过疲惫，再加上躺着的缘故，他竟然不小心被呛到。
这一口呛的有点厉害，他皱起眉头，侧着身体不断的咳嗽起来。
这也太狼狈了……
五分钟后，把储存的红蓝滴露喝掉了一半，他才终于恢复了状态，从地上爬起。
带着有些愧疚的心情，他拾回了战斗中被他放下的夜与火之剑。
尽管是战斗时一心只有胜利的天生战狂，但对于战斗中抛下心爱武器这种事，他也难免有些抱歉。
我会变得更强，然后握紧你的。
李凛一边低头在心中朝着这把传说之剑道歉，一边想道。
时至今日，除了经常使用的置物包和地图，他已经很少去看游戏的状态面板了。
现实与游戏不同，就拿血条举例，在游戏里，哪怕只剩一丝血皮，他也还能活蹦乱跳的战斗。
而在现实的战斗中，别说只剩血皮了，血量掉到不足十分之一的时候，别说行动，连维持意识都有些困难。
游戏中的精力会无限的回复，但事实上，随着体能的不断消耗，精力的恢复速度也会越来越慢。
再者，游戏中只要还有专注值，战技就能自由的使用，但在这个世界，像是【猎犬步伐】这种战技，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在短时间连续使用超过四次，腿部的肌肉就会暂时崩溃，失去行动能力。
而即使使用祷告和滴露，恢复了血条和蓝条，精神和肉体的疲惫也无法马上恢复。
但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这次，在历经这样惨烈的战斗后，刚刚回复完状态，李凛就立刻变得精神满满，除了左臂还有些隐痛和无力外，连肉体的疲惫都消除了。
是因为体内的大卢恩？还是别的什么？
闭眼感知了一下身体，他无法确认原因，便也不再多想。
这里就是卡利亚城寨的尽头，走出前方的出口，大概就快要到达伊吉先生所说的魔法师塔了吧？
走出卡利亚城寨，城外的道路依旧是浓雾重重。
不过，相比气氛有些阴沉的城寨，这里的泥地上长满了茂盛的青草，植被也很丰富，路旁还有许多比人还高的巨大辉石，风景倒是让人舒心很多。
透过浓雾远眺，李凛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座高高的法师塔。
而类似法师塔不止一座，在远方的浓雾中，还有两座这样的法师塔的轮廓存在着。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率先前往了离他最近的法师塔。
然而，这座法师塔的入口被魔法所封印着。
虽然不会施法，但不论是卡洛斯还是前世的李凛，都懂得一些魔法相关的知识。
这种封印大概是代表法师塔的主人不在此处，或者说是拒不见客。
他也不再多做尝试，离开这座法师塔，径直走向了浓雾中第二座塔所在的方向。
虽然植被茂盛，但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任何小动物存在的痕迹。
这有些奇怪。
并且，随着李凛脚步的深入，空气中开始蔓延出一股淡淡的压力。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没走多久，李凛得知了这股熟悉的威压感是从何发出。
——龙。
浓雾中，出现了黑色的龙类轮廓。
他在不久之前曾成功猎杀过亚基尔湖的飞龙，但这条同样是偏黑色泽的龙给他的感觉，与那条飞龙完全不同。
倒是有一点点像他曾在利耶尼亚湖见过的辉石龙。
龙类敏锐的感知也让这条名为亚杜拉的辉石龙发现了陌生的入侵者。
它朝着骑士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踏步走了过来。
随着这条龙的靠近，李凛发现，它的确也是一条辉石龙。
但与利耶尼亚湖的那条不同，这条辉石龙身上辉石般的鳞片并非苍青，而是呈现出深沉的紫色。
莫名的，李凛觉得这种紫色，有些像是暗月的颜色。
距离被那条青色的辉石龙追击，不得不狼狈的将自己嵌入浅湖湖底的泥沙中，好像也没有过去多久。
但现在，面对与那条龙类似甚至感觉更强的龙种，他已经没有丝毫想要逃避的心理了。
对面的龙种正在漫步走来，李凛也没有停下脚步。
左右手一晃一招，猎犬长牙和罪人盾被他收起。
与其说是大剑，不如说是狰狞的合金铁块的剑骸大剑被他以双手握住。
在与罗蕾塔老师的幻影的一战结束后，他已经能感受到手中之剑在被他握住时，对他的回应了。
就如现在，剑骸大剑就在以轻鸣回应着自己屠龙的愿景。
骑士进入到巨龙的攻击范围，亚杜拉发出了震撼人心的龙吼。
这条龙的龙威比之利耶尼亚湖的那条来得更为沉重，但李凛已经感觉不到所谓龙吼、龙威之流所造成的压力了。
说起来，明明最近没有使用卢恩强化身体，但此时握着这把剑骸大剑，李凛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这把特大剑变轻了。
对自己身体把握入微的战士很确定，武器本身没有改变，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强了。
龙吼结束，看着毫不动摇的骑士，亚杜拉有些愤怒的伸出头颅朝他撕咬。
这条辉石龙的头上满是紫色辉石般的巨大鳞片，棱角分明，并在鼻尖、双颊和脑后蔓延出晶刺，看起来十分骇人。
……把我手里的特大剑当玩具是吧。
被小看的李凛残酷的一笑，在看见巨龙脖颈肌肉运作的瞬间，就判断出它撕咬的意图，立刻向右后举起特大剑。
屈膝拧腰，他像用力摁压弹簧一般，将躯体压伸到接近极限的程度。
【流水剑技-深海】！
第十二章 魔女菈妮
“好久不见。”骑士回应道。
蓝色魔女笑了一下。
“记得我当时自称蕾娜。”
“嗯，那是你其他的名字么？”
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这位魔女的真名名叫“菈妮”。
“算是吧，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
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魔女继续说道：“很高兴看到托雷特过得不错。”
“你的事情，我已经在伊吉那里听说了。”
“命运真是有趣，我们会在此重逢，而你这位褪色者，居然也曾是卡利亚的子民。”
“嗯……”
她盯着卡洛斯的脸看了看，静谧而神秘的脸上稍作沉吟。
“你要替我做事么？”
满月女王的女儿，即是神人拉达冈的女儿。
那么，她也是半神？
说来也怪，明明拉达冈的孩子皆是半神，但在这位魔女的身上，李凛却感觉不到大卢恩的力量。
当然，这些都并不重要。
这位蓝色的魔女曾经救过他的性命，长相也……
没等李凛回答，魔女继续说道。
“我是魔女菈妮，过去窃走死亡。”
“如今，我找寻深入黑暗的路。”
“总有一天，我会背叛一切，也会舍弃一切。”
“……怎么样？听起来有趣吧？”
若非大概拥有半神的身份，娇俏少女面貌的魔女的这番话，简直要让他觉得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中二少女。
但对这个世界略有了解的李凛，却从这番话中察觉到了淡淡的悲哀与孤寂感。
这位魔女，好像在对抗着某种既定的命运。
他突然想起一个从未深思过的问题。
褪色者，不是战士的后代么？
【褪色者是战士的后代】
这是噩兆妖鬼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在前世，他对游戏的剧情没有特别深入的了解，但也知道，最初的褪色者，是初始之王和他的一众手下。
之后的褪色者们，也基本都是他们的后代。
虽然这个世界上也有其他生活在交界地，却突然就失去了赐福的褪色者，但随着他穿过卡利亚城寨，被唤醒的卡洛斯的记忆中，在他失去赐福被逐出卡利亚之前，从没有听说过卡利亚有其他失去了赐福的褪色者的存在和历史。
虽然有着卡利亚王室的血脉，却没有使用魔法的才能。
拥有如魔似怪的剑术才能。
少年时突然失去赐福，被逐出了家乡。
而卡洛斯被逐出家乡时的情景，李凛怎么也无法清楚的回忆起来。
接着，来自异界的灵魂于他濒临死亡的躯壳重生。
这种充满戏剧性的发展轨迹，若是说没有命运的捉弄，连李凛自己都难以相信。
这些思考都是在瞬间完成，回过神来，眼前的菈妮正静静的看着他。
也许是错觉，李凛在她眼中看到了期待。
“我愿意替魔女菈妮做事。”
骑士说道。
“……这样啊。”魔女看起来略有些惊讶的样子。
“那很好。”她微微扭开视线。
“你真是奇怪的人，这种邀请也肯答应。”
“……不论如何，我还是期待着你往后的表现。”
李凛微微低头，向这位魔女致意。
“很好。那么，马上有事派给你。”
要变成打工人了么。
“有一位名叫布莱泽的半狼战士，他也在替我做事。”
这也太巧了吧！
李凛不禁抬起了头。
“你认识他？”
看见李凛的神色，菈妮问道。
“嗯，在宁姆格福，他追杀猎犬骑士时，我们曾有过交集，我帮他杀死了达瑞威尔。”
“你们若是认识的话，就再好不过。”菈妮微微一笑，看起来也为这密集的巧合而略有感叹，“我要你和他联手，找出‘永恒之城’诺克隆恩的秘密宝藏。”
“在你来此之前，我便已经召唤布莱泽来这，算算时间，他应该也要到了。有关此事的详情，你就自己去问他吧。”
“另外，你认识的伊吉，是我的军师，还有魔法教授赛尔维斯，他们两应该也会一同到来。”
她稍稍顿了顿，提醒道。
“他们颇为特立独行，有必要时，也请你善加利用吧。”
“各取所需，他们肯定也不会客气。”
“去和他们聊几句吧，不要求你融入，但你免不了受他们打量。”
“——毕竟很久没有新人加入了。”
这个老大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样子……
李凛想着。
神人之女的实力应该很强？又是为卡利亚城寨中残魂所祈求的，复兴卡利亚王室的公主。能够在魔法学院为满月女王留下那种后手，魔法的水平应该也是非同凡响。
最重要的是还曾救过自己，甚至连长相和声音都是他顺眼和顺耳的类型……
那么，在努力成为艾尔登之王之前，试着好好替这位魔女大人做事吧。
走到门口，临下楼前，李凛问出了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
“你为何要窃走死亡卢恩？”
他倒是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不妥之事，前世曾在有着自然生死轮回的世界生活，他并不觉得永生和不死是世界的正确运转方式，也不认为黄金律法就一定是对的。
不过，虽然主要原因还是法环的破碎，但死亡卢恩的失窃，终究是这个世界大变的根源之一。
面对褪色者的问题，菈妮沉默了一会儿。
做出这件事的原因有很多。
“……为了摆脱命运的操控。”
当李凛没有得到答案，正欲下楼时，听见了魔女低声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走了下去。
直到骑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又过了十几秒，这位魔女才再度开口。
“也是为了祂的意志。”
骑士已经走远，这句话，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听见了。
————————
踩着升降机下楼，李凛不禁为这巧合感叹。
自己真的再次见到了那位救过他的魔女，还成为了她的手下。
而他的同事，竟然有两位都是曾经见过的人，而且一度相处甚佳。
帮他免费改造猎犬长牙的伊吉先生；脾气很好，声音温柔，长相有些潇洒帅气的狼哥布莱泽。
他们不管是性格还是实力，似乎都非常不错。
李凛有些期待见到那位“魔法教授赛尔维斯”了，想来，这位也会是相当不错的人吧？
第十一章 被赋予的命运
如此矮小的铁罐头，恐怕一口就会被他咬的稀烂吧。
亚杜拉已经太久没有和强大的人类作战过，闲暇的午休被打扰，这个人类的骑士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的啃咬饱含怒气，却没有多少作战时的专注。
甚至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挥来，辉石龙亚杜拉的龙头就被沉重的巨物狠狠击中。
这一剑的声势却没有想象的大，只是发出了一声沉沉的闷响。
亚杜拉却身形踉跄的连连朝左倒去。
它的头部看起来几乎毫发无损，只有紫色的辉石鳞片被剑骸大剑杂乱的剑刃划出了复数的白痕。
宛如来自水底几千米的沉重水压打入颅内，意识都有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勉强控制住平衡站住，亚杜拉甚至还没立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头脸的剧痛传来，羞耻和狂怒席卷了它昏沉的大脑。
而矮小的骑士已经在此持剑冲来，正准备从地面跃起。
尽管脑袋又沉又痛，还伴随着恶心想吐的不适感受，进入战斗状态的亚杜拉还是马上以强壮的腿部发力，猛地向后跃去。
后跃的同时，亚杜拉张开了嘴部。
刚准备从地面跃起发动斩击，看见龙种迅捷的动作，李凛立刻放下左手，一拍腰间的猎杀神祗圣印记。
【祷告：火防护】。
右手和双腿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龙息的波及范围极大，无法闪避，他竖起巨大的剑骸大剑挡在身前，发动猎犬步伐，直直突入了幽青色的魔火之中。
骑士的身躯被龙息淹没，亚杜拉不敢大意，没有合上大嘴，准备继续发动名为【结晶爆射】的魔法。
龙息停止，幽紫色的刺状结晶在亚杜拉的身前生成。
而骑士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
发动猎犬步伐的李凛如闪现般穿过了龙息，尽管依旧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动作。
他连连蹬地的同时拧转脚踝，不计后果的使用膝盖进行变向，瞬间避开了巨龙身前的刺状结晶，再次重重的挥舞剑骸大剑，朝着巨龙的头颅横扫而去。
亚杜拉见此一幕，本准备停止魔法进行闪避，但是受到恐怖重击后昏沉的大脑没能及时向身体下达指令，巨大的头颅再次被击中。
刻意控制着劲力和剑骸大剑的落点，沉重的冲击再次打了进去。
第二次被命中头颅，狂怒之余，亚杜拉也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这个矮小的奇怪人类拥有不知名的魔法，能够隐藏魔力气息，用那根古怪的剑型小棒打出穿透性的冲击。
完全未知的魔法让亚杜拉感到迷茫，再次加重的昏沉和恶心也让它隐隐有了不愿承认的死亡恐惧。
做出决定，亚杜拉一振身体，一边后跳的同时，一边努力挥动巨大的双翼。
平衡的能力都被一定程度的破坏，它仓促起飞的身体左摇右晃，显得十分狼狈。
巨大的屈辱感笼罩了骄傲的巨龙。
一定要杀了他……
不愿回头，紫黑色的辉石龙就这么摇摇晃晃的飞走，恨恨的想道。
之前损坏的是左边的盔甲，右边的肩甲还尚且完好。
李凛把大剑抗在肩上，无可奈何的看着巨龙飞走。
明明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这条巨龙因为轻敌，一见面就被他以沉重的劲力打入大脑，已经暂时失去了超过一半的作战能力。
以肢体的末端打出穿透性的劲力，是格斗家们基础的技巧。
若是能将这种劲力隔着拳套打出，即便是在职业选手中，也往往能拥有一席之地
而全身各处都能打出透劲的武者，在李凛的前世，被称之为“宗师”。
但是，通过冷兵器打出穿透性的“劲”，是天方夜谭般的，只该存在于不知所谓的外行人的幻想之中的技巧。
这是如同魔法般的奇迹。不过，李凛此时却只是感到遗憾。
——没能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击杀这条实力远胜飞龙亚基尔的辉石龙。
这条巨龙有着超强的身体素质，速度非常快的同时也很敏捷，若是下次再见，心怀警惕的巨龙只要一直保持距离，他恐怕就会陷入困境。
飞走的紫色辉石巨龙已经化作浓雾中肉眼难辨的细小黑点，李凛也不再浪费时间，继续朝不远处的第二座法师塔走去。
为什么这里会有巨龙？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到了第二座魔法塔前。
这座魔法塔与第一座魔法塔正好相反，一楼的正门大开着，在门外就能看见里面的样子。
这是个石制的房间，其内布满辉石，还有一个空着的圆桌。
“请问有人么？”李凛在门外喊道。
没有回应。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犹豫一下，这毕竟是伊吉先生的托付，他还是走了进去。
一楼没有人在的样子，李凛直接穿过这个满是辉石的房间。
下一个房间里，书籍多到书柜都已经装不下，一摞摞的堆积在地上。
没有好意思私自去翻阅这些书籍，李凛走过书柜的旁边，瞥了一眼这些书籍的封面。
这些基本都是魔法相关的书籍，但也有与这个世界的历史相关的。
再往前，就是上去二楼的楼梯。
虽然物品的堆放很杂乱，但这座魔法塔里的东西都没有覆盖多少灰尘，近期应该是有人在此居住的。
李凛走上了二楼。
几乎与一楼一样，这一层也是由书柜、书籍、辉石填充，还有烛台和星象仪般的金属器具。
同样的，在二楼，也有被定期清理的痕迹，但李凛依旧没有看见其他人。
继续往前，眼前是一个直通塔顶的升降装置。
好奇怪。
登上装置，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
在《远古之环》中，每个npc都像是被赋予了独特的命运。
而穿越到这个世界，杀死半神，获得大卢恩，圆桌厅堂的双指，女巫和魔女……他也屡屡能隐约感受到，似乎有一只，甚至数只无形的巨手，在试图操控着什么。
“咔。”
升降梯抵达了高处。
这是个略显空荡的小房间，除了少数书籍和辉石外别无他物。
李凛此时所面朝的方向，就是门外的一条悬空的旋梯。
他走出了这个房间。
踏上悬空的旋梯，这里已经接近这座魔法塔的顶层，浓雾之下，这个高度已经看不清楚地面。
心跳的速度再次加快，某种不可言喻的命运感似乎就在眼前……
在踏入顶层房间前的最后一秒，李凛反而完全平静下来。
果不其然，四手的蓝肤魔女头戴宽大的巫师帽，正端坐于房间的中央。
“好久不见。”
她开口说道。
第十三章 一起为了菈妮大人奋斗吧
通过升降机下到二楼，李凛看见了巨人铁匠的白色幻影。
真是高级啊，居然是远程会议么？
就是不知道他之后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参与会议……
或许，他该试着加点智力了？
“哦！你过来了。”
铁匠语气温和的说道。
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坐在魔法塔里的样子有些拥挤。
“容我再次自报名号，我叫伊吉，是侍奉卡利亚王室的铁匠，也是菈妮大人的军师。”
“听说你会和布莱泽合作，一同寻找前往诺克隆恩的去路。”
“我愿尽己所能，提出建言，也请你们一定要成功。”
李凛点头。
“感谢您的帮助和指点，改造后的猎犬长牙真的帮了我很多。虽然现在还不太明白要如何前往诺克隆恩，但我也会尽己所能。”
铁匠也点了点头，虽然他带着看不见脸的头盔，但李凛能感觉到，伊吉先生此时的神情一定是温和而善意的。
“你果然是命运的选择啊。”
伊吉先生突然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什么？”
李凛下意识问道。
“哈哈哈……”铁匠笑了笑，摇了摇头。
“年纪太大的老头子就是偶尔会说一些瞎话，请你见谅。”
“今后，也再次请你多多关照了。”
“您客气了，我才是。”
李凛朝着这位长者鞠了一躬。
铁匠受了这一礼，然后也深深的低头，向骑士致意。
“一起为了菈妮大人奋斗吧。”
他总结道。
下到一楼，李凛再次见到了站在墙边的半狼布莱泽。
“嗯！好久不见。”
“再次自报名号，我是布莱泽。”
好熟悉的开场白。
他以后是不是也要这样跟新人说话？
“好久不见。”
“欢迎你加入，成为侍奉菈妮的同志。”
不管怎么说，侍奉这个词也……
“那么，马上切入主题，关于任务……”
不得不说，李凛挺喜欢这种直接的风格。
“我目前人还在宁姆格福，因为‘永恒之城’诺克隆恩就在这地方的地底。”
“接下来，我打算下到雾林的井里，找出前往诺克隆恩的路。”
在地底啊……
诶？他记得，杀死碎星将军之后，被其封印的群星将会坠落，击穿地面。
不会是要这样才能前往诺克隆恩吧！
说起来，碎星将军会在彻底疯狂之前，举行死亡的战斗祭典。
这个时间线，离那场冠世一战，似乎也不是太远了……
哪怕已经时隔多年，回忆起前世的那场冠世一战，李凛还是忍不住感到战栗。
既有恐惧，也有兴奋。
漫天的猩红，痛心的哭喊，扬起的风沙，灭世的陨石，绝对的荣耀。
以及那直到将军彻底死亡的一刻，才终于坠落的群星。
随着他的实力愈是变强，他就愈是能够感受到那位将军的强大。
“你还好么？”
眼前骑士的瞳孔突然扩散，神情也变得有些微的狂热，布莱泽有些担心的问道。
“……谢谢，我还好。”
“那就好。嗯，我会在雾林井下的世界等你。”
“好。”李凛应道。
告别了布莱泽，在菈妮的魔法塔的一楼门口，李凛看见了一个头戴大大法帽的魔法师的白色幻影。
这位就是魔法教授赛尔维斯了吧？
李凛面带微笑，走了过去。
门口的法师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了走来的骑士。
呃呃，这家伙的神情……
看起来好像是惹人讨厌的类型啊。
李凛担心的想道。
他其实不太擅长和不好相处的同事打交道来着。
“你是菈妮推荐的人？”
赛尔维斯双手交叉于腹部，以略高的声调问道。
不等李凛回答，他继续以高傲而自负的语气说道：“嗯，我有听说。”
“我是赛尔维斯，是魔法教授。”
“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褪色者，真不知道她抱有什么期待。”
他叹了口气，“只是偏偏那么巧，很不幸的共事一主，希望你能有点用处。”
李凛忍不住微笑起来。
曾经说过，前世的他拥有识破谎言的能力。
相应的，他能在很早的时候就看出圆桌厅堂的修古先生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的人。
而眼前的这位名为赛尔维斯的魔法教授与修古先生不同，他刚刚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拿这家伙跟修古先生作对比是他不对。
他没有资格和为他强化武器，教罗德莉卡调灵的铁匠先生相比。
见李凛没有说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待在这附近的另一座塔。如果你希望自己对菈妮有点用处，就过来找我吧。”
“照道理而言，我是不可能为你这种角色花时间，但我也不能无视她的意思……”
李凛不再听他的废话，转身朝上走去。
再次见到了菈妮，她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端坐于椅子上。
“怎么样？和他们聊得还愉快么？”
“很愉快，伊吉老爷子和布莱泽都是脾气很好也很可靠的人。”
李凛回道。
“……嗯，果然没人会喜欢塞尔维亚那家伙么。”菈妮小声的说道。
“啊，还有一件事。”
“我就要陷入深眠，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人偶的身体也不如想象的自由。”
啊？人偶？
难怪他没从本应是半神的菈妮身上察觉到大卢恩的气息。
“……我会期待，下一次睁眼的时候，能听见好消息。”
与刚认的老大道别后，李凛走出菈妮的法师塔。
他不准备去隔壁赛尔维斯所在的魔法塔了。
真是扫兴，再次遇到两位成为同事的好朋友后，还遇到这样不知所谓的家伙。
他的时间不该被这种家伙浪费，早点替菈妮找到前往诺克隆恩的道路吧。
碎星将军的战斗祭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变强。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只是一个可有无可的配角了。
就这么一口气冲到雾林废墟吧。
这么想着，李凛走到了菈妮魔法师塔旁的一个废墟中。
在这片废墟中，他意外的遭到了一位失去神志的干尸法师的攻击。
轻松的解决了他之后，体内的勒缇娜却突然说了句话。
【地面上有魔法的气息】
“嗯？”
第十四章 这药是做什么的？
李凛已经有些习惯了体内勒缇娜突然出声的情况，马上后退的同时看向地面。
肉眼看去，这仅仅是青黑色的石砖罢了。
【是魔法的隐藏门，不是陷阱】
过了几秒，勒缇娜又说道。
相信勒缇娜的魔法造诣，李凛慢慢的踩了上去。
完全就是普通的石头质感啊。
想了想，李凛拔出猎犬长牙，朝面前的地面劈了下去。
这稍微使力的一剑在短暂的受力后就斩到了空处，地砖消去，一条狭窄的向下石阶出现在他的眼前。
隐藏门啊。
说起来，他前世听说过这种说法，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好像都是有魔法隐藏的门径的。
但是他没有识破这种魔法的才能，若非有体内的勒缇娜，他恐怕会再一次的错过吧。
举起曲剑，拿上盾牌，李凛走了下去。
这是个比较深的地窖。
走下石阶，走出隧道，他来到了一个略微宽阔的地下室中。
地下室里有着大量和辉石和书籍，而在门口，就有一个跪着的死人。
朝死人走了过去，到他身边，李凛才发现，这不是死人，而是非常像人类的傀儡。
不对，其实还是真的人类？
【是人类，只不过被制成了傀儡，其中还有灵魂的存在】
勒缇娜沉下好听的声音说道。
继续朝里走去，这个地窖内，这样的人傀儡不止一具。
‘赛尔维斯的傀儡，勿随意触碰’
深处的墙壁上，写着这样的文字。
好像发现了一些小秘密。
这些人傀儡，无论是跪倒在地的古怪姿态，还是扭曲的神情，以及残留其中的灵魂，怎么看都是邪恶而不人道的产物。
伸手触摸了一下这些人傀儡，李凛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凛不是圣母，对他人的恩怨不太在意，但这些大概是直接由还有灵魂的活人制成的傀儡，还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和不爽。
正好赛尔维斯也让自己去找他，就去问问那个家伙吧。
走出了地窖，李凛来到了最深处的第三座魔法师塔前。
这座魔法塔也是正门大开，赛尔维斯正在一楼的书桌旁工作。
感知到了李凛的到来，他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之前在菈妮魔法塔那看见的幻影的本体，名为赛尔维斯的魔法师穿着黑蓝相间的法袍和巨大法帽。
他的皮肤是黑色，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
“哦喔哦，你还真的过来找我了？”
……
“连场面话都听不懂，所以我才受不了井底之蛙。”
李凛礼貌的微笑。
“关于诺克隆恩的事，你有什么了解么？”
先从别的事问起，再突然问他傀儡的事吧。
“哦？这件事你拿来问我？这不是你跟那只蠢狗的任务么？”
蠢狗……
“无能就算了，还如此不知耻？算了，时机也算成熟，我告诉你。”
“在宁姆格福，那里应该有名叫瑟濂的辉石魔法师，在她被逐出学院的时候，我关照过她。以前也常委托她调查事情，我这里有介绍信，你带过去问她吧。”
魔法师？李凛心中微动。
接过了介绍信，赛尔维斯继续说道。
“唉，既然人来都来了，那就麻烦你一件事吧。”
你尽管说。
李凛在心中想道。
“找出名叫涅斐丽的女人，让她喝下这瓶药水。”
哦？
李凛这下倒是真的完全不生气了，甚至连脸上虚伪的笑容都变得真实起来。
“才这点事情，你办得到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一瓶漆黑中带点蓝色的污浊药水。
“当然。”瞥了一眼药水，李凛笑着说道，“只是可否问问，这药是做什么的呢？”
“哦，所以说，我讨厌无知者。”他有些不耐的说道，“只要把这瓶药给那个女人喝下去就好，在完成之后，我会赐予你天大的名誉。”
“——允许你接受我魔法教授，赛尔维斯的指导。”
李凛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脸上的笑容也不禁慢慢冷了下来。
他冷不丁的问道：“喝下去之后，就会变得和地窖中的那些傀儡一样么？”
黑肤的法师瞬间陷入沉默。
几秒后，他语气有些难听的说道：“……你不经同意，擅自溜进别人的房间翻箱倒柜？真是肤浅至极。”
“唉，也罢，便让你这个无知之辈涨涨见识吧。”
“那些都是伟大的傀儡师，我，赛尔维斯的作品。”
“你也想拥有自己的傀儡吧？”
这个恶心的男人自说自话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奢望，但只要你能让那个女人喝下这瓶药，我可以特别开恩，实现你的愿望。”
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到这里就足够了。
李凛已经完全没法对他生气了。
毕竟，很少有人会和死人计较。
“到时候，我会让你在我珍藏的傀儡里选一个带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两份骨灰。
“是么？那真是……”
话音未落，李凛以惊人的速度抽出猎犬长牙。
朝向脖颈的斩击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完成。
“感激不尽。”
赛尔维斯的头颅落地，他冷着脸说道。
然而，脖颈的断口上，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赛尔维斯无头的躯体跪倒在地，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难道……？
李凛皱起了眉头，再度挥剑劈开了赛尔维斯的尸体。
是傀儡。
“啧。”
真麻烦。
这具名为赛尔维斯的躯体，也许是叫这个名字吧，总而言之，他杀死的不是这个恶心男人的本体，而是一具傀儡。
这家伙的本体不知道藏身何处，并且还惦记着涅斐丽，现在，估计也对他心怀仇恨。
被不知去向的小人在背后惦记，是李凛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不能彻底解决这个家伙，实在让他不爽。
先回圆桌厅堂问问百智爵士吧，这家伙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杀死他的真身。
另外，顺便去看看涅斐丽现在状态如何了，他也要提醒她，让她小心奇怪的人，更不要喝什么奇怪的东西。
此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梅琳娜了。
正好把卢恩花掉，再让她带自己回到圆桌厅堂吧。
李凛拾起了赛尔维斯身上的骨灰。
试着召出了他们，这分别是一个头戴大壶的男人，和一个……
低垂着头，神色温和的女巫。
李凛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这也是一位指头女巫，肩负着引导褪色者命运的那种。
李凛试着与这位指头女巫和壶男沟通，无果。
在变为傀儡后，两者似乎都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神志，只会听受命令行事。
他想了想，他们大概都是被赛尔维斯以某种卑鄙方式杀死并制成的傀儡，如果继续使用他们作战，实在有些不太恰当。
这里正好是个风景优美，青草茂盛又有着泥土的地方。
从置物包中取出黄金戟，李凛很快挖出了两个小坑。
第十五章 百智爵士的道路
小心的将他们俩一一埋葬，他拔出猎犬长牙，斩下一颗树木的一截，手速飞快的削出了两块木板，并以剑尖在上面刻字。
【无名女巫之墓】。
【无名者之墓】。
他本来想写壶男之墓来着的，但感觉有点不太尊敬。
做完这件事后，李凛赶到最近的赐福点，闭上双眼，呼唤梅琳娜的名字。
少女的身影于点点蓝光中显现。
“你又变强了。”
粉发少女的双手握住李凛的手，以卢恩为他强化身体。
“还远远不够。”
李凛说道，“另外，麻烦了，请带我回圆桌厅堂。”
梅琳娜点了点头。
“我成功替代女巫的引导了么？”
前往圆桌厅堂前，她突然朝李凛问道。
李凛有些惊讶的转头。
骑士的身影消失。
不远处的土地上，指头女巫的灵魂在坟墓之上浮现，深深的朝他鞠下一躬。
————————
没能回答梅琳娜的疑问，他再次回到了圆桌厅堂。
不作停留，他直接走入了百智骑士所在的房间。
“下午好，爵士。赛尔维斯，请问你认识这个男人么？”
李凛直接的问道。
“哦？那个恶劣的家伙，莫非招惹到你的头上了？”
“你认识他？那就好办了。”
李凛笑了笑，“这家伙杀死了一些褪色者和女巫，并把他们制成了傀儡。”
接着，他从置物包中掏出那瓶漆黑中带着一丝蓝色的药水，递给了百智爵士。
“另外，这是他让我喂给涅斐丽的药水，准备把她也变成那种样子。”
“所以我杀了他，但杀掉的也只是傀儡。关于他真身的位置，你有什么情报么？”
这个男人连诸多半神的位置和情报都知道的那么清楚，那么，赛尔维斯作为他认识的人，想来他也会拥有相当程度的情报。
太好了，要是没法找到这个家伙并且赶紧杀死，他确实会相当困扰。
百智爵士看着手中的药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家伙……”
百智爵士的语气有些奇怪。
头戴百耳面具的男人低头看着药水。
几秒后，他将药水递回给李凛。
“你不必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什么意思？”李凛疑惑的问道，“你准备包庇他么？无意冒犯，虽然我是因为怕他对我杀死他的傀儡一事记恨在心，才想尽早的斩草除根，但他可是准备把你的养女制成傀儡，也在杀害着褪色者和女巫。”
“他的本体应该还在卡利亚城寨，但你不必浪费时间去找了。”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百智爵士再次重复道，并着重了语气。
“……我明白了。”
李凛看了他一眼。
他是很会读气氛的人。
这个总是无比理智的男人，在这一刻，似乎露出了一丝丝感性的一面。
他似乎和名为赛尔维斯的男人之间，有过一些故事和感情啊。
而如今，这份感情已经转化为了杀意。
他的意思，是要亲手解决这个男人。
也好，并非出于仇恨，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这个会威胁到他身边的人的恶心男人去死。
至于是谁杀的，他并无所谓。
“涅斐丽在哪？我准备去提醒一下她。”
“她不在圆桌厅堂，你大概也没有提醒她的必要了。”
————————
基甸·奥夫尼尔是富有威望的领导者。
拥有无穷的知识，卓绝的智慧，以及与之相配的武力。
冷酷无情的理智性格，作为领导者而言，无疑是优点。
而即便是这样的他，也经常会听到反对的意见。
……与其说是经常听到反对的意见，不如说是在这圆桌厅堂中，还是存在着敢于经常与他唱反调的人。
朵罗雷丝。
被誉为无声猎人的男装丽人。
与他恰恰相反，是个性格火爆又善良，还总是喜欢同情弱者的人。
也正因为两人的性格处于相反的两端，她时常会对他的做法提出批判。
但争论的最终，两人总还是能够达成一致，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她的实力很强，精通小弓的使用，擅长的托莉娜箭，是功能性非常强大的技能。
为了得到朵罗雷丝的全力帮助，他也向她做下约定：
‘他会成为艾尔登之王，改变这个世界。
在他的治理下，弱者将不再受欺凌。’
总而言之，他们两成为了所谓的‘好朋友’。
在圆桌厅堂中，如果非要以‘朋友’这个词来形容他这个领导者和属下的关系的话，那么，那个名叫赛尔维斯的男人，也勉强有这个资格。
这是个性格恶劣的男人，不过实力还算勉强，特有的技能也是相当好用。
虽然并不会太在意所谓的友情，但那一天的到来，至今仍让他无法忘怀。
朵罗雷丝突然消失了。
任何人都无法找到她的音讯，她就像是在这世间蒸发了一般，别说尸体，连一点痕迹也没能留下。
但他是百智爵士。
赛尔维斯的动作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他。
这时候动手杀人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是把这个男人赶出了圆桌厅堂。
基甸回忆着刚刚看见的那瓶药水。
是这样啊，当初，那个男人就是用花言巧语哄骗了朵罗雷丝，让她服下了这种药水吧。
说起来，自己好像对涅斐丽说过和对朵罗雷丝说过的，一样的话。
若是朵罗雷丝尚以人类的形态活着，在得知了白金村的惨案是经由自己之手发生的，大概不会像那个女孩一样沮丧，而是直接冲到这里，狠狠的痛骂自己一顿吧。
朵罗雷丝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涅斐丽不久之前似乎是被刚刚离开的骑士所鼓舞，也离开了他，走向自己的道路。
若非刚刚离开的骑士尚且心存正义，那个容易信任别人的傻孩子，恐怕也会服下那瓶药水。
关于涅斐丽的离开，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的，圆桌厅堂无意约束任何人。
希望这块稍经雕琢的原石，能够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吧。
而他，也要去为这个不合她心意的女娃做最后一件事了。
……不。
是为他自己。
他对自己说道。
拿起百智权杖，在魔法有成后，时隔数载，“百智爵士”基甸·奥夫尼尔，再一次离开了圆桌厅堂。
第十六章 傀儡师的末路
在月之公主的魔法塔附近的地下室里，百智爵士看见了赛尔维斯收集的傀儡们。
这个家伙，手里的存货是真不少啊。
走过这些傀儡的旁边，他挥动法杖，在傀儡们的身上契下法印。
一路走到地窖的深处，他挥杖打开面前隐藏的房间。
……这个男人，居然还提前准备了瑟濂的傀儡。
贪婪得没有止境的家伙。
离开了地下室，基甸进入了赛尔维斯的魔法塔。
赛尔维斯的无头傀儡跪倒在地，带着金色面具的黑人头颅滚落在一边。
真是丑陋的姿态。
他举起了百智权杖。
这是以手掌抓取珠子的形象制成的权杖。
那颗珠子是世界、宇宙，以及眼眸。
——代表着知识无穷。
即便如此，百智爵士仍会伸出他的手。
基甸闭上双眼。
这是制作和操使傀儡的魔法。
尽管算得上颇有新意，但组成魔法的回路，可以称之为简陋。
百智权杖绽放出耀眼的魔光。
包括眼前的这具傀儡的尸体，以及之前在地下室中那些傀儡身上被他所契下的法印，在此刻一同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光芒散去，百智爵士放下了权杖。
这些灵魂的束缚被他解放了。
也因此，那个恶心的男人，此时大概也到达了他最适合的终末。
通过傀儡的魔法回路，基甸看见了这个男人的末路。
切断回路的链接，百智爵士也切断了这最后的感情。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一个了。
他再也不会被任何感情绊住脚步。
——————————
回到了赐福，李凛原路返回，准备先按介绍信的位置找到魔法老师瑟濂，了解情况后再去宁姆格福的雾林寻找半狼布莱泽。
经过卡利亚城寨的来路，百智爵士的话让他还是有些在意。
虽然百智爵士说了他会解决，但反正也是顺路，稍微探索一下这个城寨吧。
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已经可以说几乎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借用猎犬步伐的技巧，在墙壁和石头间几个纵越，他就登上了一片高处的崖间。
在崎岖的山崖间跳跃行进，他隐约听见了一声痛呼。
李凛马上一转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跃去。
“啊，啊啊……”
是武器切割肉体的声音。
尽管微小，但李凛对这种声音敏感又熟悉。
“你们……你们是我的傀儡……”
声音越来越近，就在不远处脚下的房间里。
发出声音的男声显得十分痛苦。
李凛观察了一下地形，在崖间找到了几块可以作为落脚点的石头，飞快的几个轻点，跳了下去。
武器进入肉体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距离，他能够听出来，利刃被使用者故意以缓慢的速度刺入和拔出，给被害者以强烈的痛楚和恐惧。
“不……求求你们，不要这样残忍……”
从石头上跳下，李凛膝盖一弯，卸去一部分从十几米高处坠落的重力。
“啊啊啊啊……”
这是个隐秘的房间，一个干瘦的男人身上插着数把武器，倒在血泊之中，发出濒死的惨嚎。
“你！”他看见了落入房间的李凛，双眼顿时圆睁。
干瘦的男人张了张，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下一秒，他神色不甘的凝固了表情。
在他的尸体旁边，随着他的死亡，杀死他的几名士兵穿着的傀儡也停止了动作。
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李凛走了过去。
这几名士兵穿着的人都是干瘦男人制造的傀儡，却在刚刚反噬，杀死了他们的主人。
在死亡的干瘦男人的身上，他发现了一份被精致袋子所装好的骨灰，以及银色的，既像是生物器官，又像是生物幼体的古怪物质。
望着周围一圈静默的傀儡，李凛将发现的物品暂时先放入置物包中。
这个被傀儡反噬，折磨杀死的男人，就是赛尔维斯的本体么。
这样的末路，对这个男人来说，倒也称得上是罪有应得。
在询问过勒缇娜后，骑士挥舞剑刃，杀死了静默不动的几名傀儡，让他们的灵魂得以从囚牢般的躯壳中解脱。
了却一桩心事，李凛的心情却也没能变得愉快。
把人制成傀儡，将灵魂束缚于没有生命的躯壳中，实在是令人作呕。
尽快开始赶路吧。
跳出这个房间，来到大路，李凛直接召出了灵马。
虽然决定好了要一路风雨兼程的，但在路过魔法学院时，他想起了那位性格十分友善的光头法师。
他的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托普斯。
在赠与他辉石钥匙后，托普斯表现得非常感激，并邀请李凛今后有时间再来学院一趟。
那时，他也许会变得更厉害些，也许会有能力报答李凛让他得以重返学院，又能够再探索辉石魔法和星星的恩情。
自己并非法师，李凛倒是不期待托普斯的报答，但他也有些期待，这个性情温和友善的男人能够证明自己的才能。
从他对钻研魔法表现出的渴望来看，李凛并不觉得他是自己所说的废石。
一边想着，李凛已经驱使托雷特，来到了学院的门口。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去看看这位光头法师吧。
在踏入高大的建筑前，李凛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循声望去，古怪的银色镂空帽子，有着纤长刀刃的野太刀……是曾经帮助过他的老者，血指猎人，尤拉。
正在与他战斗的，是一位冒着猩红血光，为咒血癫狂的褪色者。
两人的战斗已经到了极端白热化的程度，双方的身上都有着不止一道的伤口，身上的衣物皆已被鲜血染满。
李凛立刻拔出猎犬长牙，参入了战团。
胜负的天秤在瞬间倾倒，血指的杀手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在尤拉和骑士的联手之下，短短两个回合，就被尤拉的野太刀【长牙】斩于剑下。
“咳咳咳……”
刚刚配合李凛杀死了敌人，尤拉就捂住嘴巴，重重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李凛走到了老者的身旁，发动了恢复的祷告。
奇怪的是，一向十分好用的祷告这回作用的却不是那么明显，尤拉的状态恢复的相当缓慢。
在十几秒后，祷告甚至无法再发挥效用。
第十七章 划时代的魔法
尤拉这时也终于止住了咳嗽，语气微显虚弱的朝他说道。
“谢谢你的关照，咳，这家伙很棘手，终于解决他了。”
“老家伙除了手中的这把长刀，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递来了能够强化武器的素材。
“谢谢。”李凛接过了锻造石，有些担心的向老者问道，“您没事吧。”
“还死不了。”尤拉自嘲的说道，“希望在我死之前，能找到‘纯紫血指’艾琉诺拉吧。”
“艾琉诺拉？”
纯紫血指，听起来有些厉害的样子。
“嗯，她是最具有威胁性的血指，技艺纯熟的战士们前仆后继，已经死了不少人。”
“艾琉诺拉即使为咒血痴狂，依旧抱有荣誉感，会用强大的力量尽情战斗。”
“咳咳，我不会害你，要是遇到了有着纯紫血指，使用双头刀和龙焰战斗的女人，就赶紧跑吧。”
“……我会的。”这是老人再一次的善意提醒，李凛没有在嘴上拒绝他。
艾琉诺拉是吧，他会试着先尤拉一步找到她的。
以老人如今的状态，恐怕很难活着战胜这位他所说的强大咒血者了。
与上一次相同，又是老人主动催促着他离开。
这个世界尽管陷入崩坏和扭曲，但也有很多对他展露出善意的人。
也正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恶心到了极点，这些善意才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李凛点头，道别了尤拉。
托普斯也是给予他善意的人。
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他的吧。
因为李凛上一次来这的缘故，此时学院内的法师数量已经少了很多。
在学院内的探索没有花他太多的力气，而找寻托普斯存在的痕迹，却消耗了不少的时间。
最终，在一个隐蔽的地底，李凛找到了这个温和而善良的魔法探索者。
……
光头的法师无力的歪坐于书桌前的椅子上。
书桌上的文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无尽的星夜、不见天日的地底、受囚的监牢。
李凛沉默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托普斯看起来刚刚离世不久，死白色的脸上此时依旧能够看到疲色，深深的眼袋上还有着与周围皮肤反差明显的青黑色。
他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什么。
长长的出了口气，李凛收回武器，伸出双手，轻轻的取出了托普斯手中之物。
这是他独自研究出的新魔法。
【托普斯的力场】
就如托普斯的性格一样，有关这个魔法的使用方式，效果，理论都被写的清清楚楚，即使是李凛也能看懂。
这是人称废石的托普斯，赌上人生探索而来的魔法。
能够形成魔力力场，拨开魔法与祷告。
持续施展的期间会接连形成力场。
与李凛不同，卡洛斯是系统的学习过魔法的。
——尽管没能学会。
通过卡洛斯的记忆，李凛隐约的感觉到，这个魔法是与曾经的任何流派都不同，甚至足以开宗立派……足以在这个世界的学院中，成立新的教室的魔法。
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这个魔法，李凛珍之又珍的将他放入了置物袋。
“你绝非废石。”他沉声对着托普斯的尸体说道。
“那些嘲讽你的家伙，只是没法看到，亦或是嫉妒你的才能，你才是真正的天才，足以称之为先驱的探索者。”
他会试着努力去学习这个魔法的，即使学不会，也会把这个名为【托普斯的力场】的魔法传承下去。
回到学院是托普斯深深的心愿，所以他才会在被李凛赠予辉石钥匙时笑的那般开心。
然而，回到学院继续研究的他，没有自己的研究室，没有其他人的帮助，甚至被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独自进行赌上一切的研究。
若非他的到来，这份足以成立新教室的魔法，恐怕也要与他一同长埋地底。
善意总不会是这个世界的基调。
扭曲和破坏，杀戮和疯狂才是。
李凛将托普斯的尸体抱上地面，找到了一个能够直接看见星光的高坡。
他曾说过，他喜欢研究辉石魔法和星星。
希望星光能够伴他长眠吧。
【天才魔法师托普斯之墓】
安葬了这位法师，李凛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踏上了前往寻找瑟濂和雾林的道路。
为什么他没有使用魔法的才能啊！
之后，他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学习了一下这个被托普斯发明的新魔法，却意外的发现，他竟然能理解这个魔法的运作原理和使用方式！
按游戏中的设定来说，只要使用卢恩增加了智力，就能够学会有相应智力要求的魔法。
但即便他的魔力在大卢恩的加持之下来到了14点，也依旧无法学会那些本来不足14点智力就能使用的魔法。
而这个名为【托普斯的力场】的魔法，也许是因为托普斯自称废石的缘故，连从未能使出过魔法的他，好像都可以学会。
遗憾的是，尽管感觉到自己离使用这个魔法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但他无论如何也用不出这个魔法。
哪怕用剩下的所有卢恩强化智力，让智力来到16点后，也是如此。
是因为现在的他没有魔法老师的缘故么？
正好，拿着赛尔维斯的介绍信，他准备去问问那位名叫瑟濂的辉石魔法师。
——————
“喂！有没有人在……”
日夜兼程，离开利耶尼亚的几天后，路过宁姆格福的一片山地的一个夜晚，乘马的李凛听见了呼救的声音。
李凛马上转过了视线。
诶？
一个……巨大的壶？
巨大的壶体两旁有纤长的手，它没有头颅，壶口内填充着血肉般的物质。
有些像李凛曾在魔法学院见过的壶怪……不对，不是像，就是与那一样的生物。
只是这只似乎有着清晰的神志。
“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
它高呼道。
“我被卡住啦！”
“嘿！”它似乎也看见了李凛，被卡在缝里的壶体无法转动，只是加大了声音。
“能不能帮帮我！”
……
好奇怪的情况。
李凛下马走了过去。
“哦！你来的正好。”这个壶高兴的说道。
“我是战士壶，铁拳亚历山大。”
“就像你看到的，我被洞卡住了。希望你能帮我摆脱窘境。”
“呃，”李凛问道，“我该怎么帮你呢。”
第十八章 战士是形单影只的存在
原来这种生物也是可以和人正常沟通么？说实话，这家伙求救的语气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您就随便用一个够大的东西，打我的底部吧。”
“这样做我应该就能顺利脱困。”
见李凛没有马上行动，亚历山大以为他在害怕伤害自己，便豪爽的说道。
“我很强壮！不用担心。哈哈！毕竟我有在锻炼身体嘛！用力打下去就对了！”
够大的东西？
李凛掏出了面貌狰狞的特大剑，剑骸大剑。
“哦不不不……”
看着骑士面无表情的举起由无数剑的残骸组成的狰狞铁王座，亚历山大连声回绝。
“也……也不能这么随便，请尽量用不那么恐怖的武器吧，拜托了。”
“彳亍。”
取出这把武器其实也只是想逗逗这个说话有些搞笑的家伙，李凛也没准备真用剑骸大剑来把它打出来。
多少有点收集癖的他的置物包中的东西相当多，稍微挑选了一下，李凛拿出了一根巨大的木棒。
站在战士壶背后，对着他大概是屁股上面一点的位置，李凛有些谨慎的打出了一击。
“哦！”
亚历山大一声闷哼，卡住的壶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没能出来。
摆了摆姿势，李凛稍微用了些力，打出了第二击。
“啊！”
亚历山大一声惊叫，被直接打飞了出来！
在地上滚了两圈，亚历山大以一个潇洒的姿势站了起来，细长的双手环抱于大概是胸前的位置。
“嗯！”
它大声的说道。
“漂亮的一击！”
“漂亮的一击……”第二次说的时候，它的音量突然小了下来。
“漂亮的我差点就要裂成两半了……”亚历山大揉了揉屁股，以带着笑意的尴尬语气说着。
李凛也不禁笑了起来。
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用担心噢。
“总归一句，多亏有你帮忙，我顺利脱困了！”
一边说着，它一边递出一块肉块。
“这是我的谢意，还请笑纳。”
直接用手拿出来的样子感觉很不卫生，不过肉块的颜色和肌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李凛接过了肉块，准备有时间再好好洗洗，用火烤一下再吃。
看李凛接过肉块，他继续保持起双手抱胸的姿势，语气变得严肃的说道。
“重新自报名号！我是战士壶，‘铁拳’亚历山大。”
“为了锻炼自己，目前正朝着东边前进。”
“从这边继续往前走，就是遍布猩红腐败的盖利德原野。”
盖利德原野。
李凛知道这片地方。
在女武神于此绽放猩红之花之后，这片地区便化为了人迹罕见的死地。
“然后，听说原野南方的红狮子城，正在召集天下的勇士，举办战斗祭典。”
听见战士壶口中吐出战斗祭典四字的瞬间，李凛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要更加平静。
就好像为了高考拼命准备了三年的考生，在进入考场的前一刻，说不定还在全身发抖。但在提笔落下的那一刻，压力、紧张、一头空白……全部都消失不见。
“话说战斗祭典，这个词只会出现在故事里，不觉得听起来就让人兴致勃勃么？”
“当然，”李凛应道，“这场战斗会成为史诗。”
“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吧！嗯！”
“我也准备参与这场祭典，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宁姆格福找一个人。”李凛朝战士壶说道，“在你到盖利德原野之前，我们都是顺路的，在需要分开之前，不妨与我同行？”
他很好奇这个壶一样的生物，为什么会有如此豪迈的性格，也对它自称战士的实力有些好奇。
“战士是形单影只的存在！不过……恩……”
亚历山大用大概是眼部的位置瞅了瞅李凛。
“你看起来好像很强，而且只是顺路一小段的话……欢迎你与我同行！”
这里到盖利德的距离并不远。
走在亚历山大的旁边，李凛突然发现它壶内的内容物上有着黄金树般的隐约纹路。
这更加引起了他的好奇，开始左右试探起战士壶的来历来。
期初，对于李凛旁敲侧击的询问，战士壶还稍有些支吾。
在教授了它一些用拳的发力技巧后，亚历山大马上变得知无不言起来。
“嗯……你看来起来也不像和那些调香师有关系的样子。”
因为黄金树的恩赐，本是无机质的“壶”意外获得了生命。
然而他们的身体是堕落调香师的使用道具的最佳材料之一，为了躲避盗猎，壶们一起躲了起来，建立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隐秘地方——壶村。
亚历山大也是在壶村长大的壶，和其他的壶不同，他的内容物是战士的尸体。
这让亚历山大骄傲，也让它从小就比其他壶来的更厉害。
与其他悠闲度日的壶不同，它是个有梦想的壶。
它想成为举世无双的战士，想要成为受人敬仰的英雄。
所以，他离开了壶村。
“故乡是用来思念的，很遥远的存在。”
说起家乡，亚历山大如是说道。
这个地方离盖利德原野并不远，短短半日多的时间，李凛的眼中就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那一抹猩红。
“那就在此告别了。”
亚历山大还在边走边尝试着李凛教他的出拳方式。
蹬地，转脚，拧腰……拧……怎么拧腰……
“哦！好的！”
他反应过来，马上站直身体，再次双手环抱胸前说道。
“再见！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再见。”
与战士壶分开，李凛有些期待在红狮子城与它再次相遇了。
动作要快了，先找到魔法师瑟濂，再去雾林下的井里找到半狼，然后……
参加那场死亡的战斗祭典。
一路疾驰，按着介绍信上所说的位置，李凛来到了宁姆格福东南方的驿站街遗迹。
这里果然如信上所说，是一片残破的遗迹。
遗迹中，还有些能够使用魔法般能力的粉色巨大花朵。
将这些花朵一一从根部斩断，在遗迹间探索了一会儿，李凛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地道。
在地道下的房间中，李凛遭遇了头戴南瓜铁帽的高大异种士兵。
第十九章 足以弯折神明意志的壁障
士兵没有神志，只是毫无理智的朝他发起了攻击。
这大概是魔法师设置的门禁？
因为实力的差距过于悬殊，李凛甚至有余裕去思考：这可能是那位名为瑟濂的魔法师的所有物。
所以他只是用剑刃的背部重击其后脑，打昏了这个南瓜头士兵。
嗯……应该只是打昏了吧。
穿过这个士兵守卫的房间，一位带着魔女头罩的光脚女性法师正背对着他在书桌前工作，刚刚转过了身。
瑟濂抬手捏住下巴，上下端详起眼前的骑士。
嗯……皮肤很白，长相也是相当优质，看起来像是卡利亚人，不过魔力的气息不强。
“您好。”
对面的法师一直打量着自己，李凛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哦，是褪色者啊。”瑟濂说道，“难得有这么稀奇的客人。”
之前误入这里的，不是失去神志的无礼家伙，就是心怀不轨之徒，已经全部被做成了帮助她探索魔法的材料。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瑟濂，如你所见，是一名魔法师。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她很好奇这个少年的回答。
李凛掏出了赛尔维斯的介绍信。
“是一个令人不快的男人介绍我来的，有一些事情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他这般说道。
虽然赛尔维斯曾说他关照过瑟濂，但以他那种神憎鬼厌的性格，李凛可不敢相信他真会和眼前的女法师关系甚好，所以还是先表明自己对他的不喜，算是打个预防针吧。
“哦……这是……”
瑟濂接过了李凛递来的信，翻看起来。
“赛尔维斯，又让我想起这讨人厌的名字。”
她说道。
李凛几乎要笑出声来，这家伙，果然没有人会喜欢啊。
看完了信，她又抬起头来，盯着李凛的脸看了一会儿。
……真可惜，这个少年已经侍奉了月之公主。
李凛有些不明所以，加之有求于人，只是愣愣的等着她的反应。
“好吧，看在看你很顺眼的份上。”
她直接挥了挥手，手中的介绍信就化为了飞灰。
“卡利亚王室的的命运会随着星星变动，这点，连你侍奉的菈妮也不例外。”
“然而，当拉塔恩将军击碎星星运转的定律，固有的流转戛然而止……”
“那个男人，本身就是星星的封印。”
说出这话时，瑟濂的语气也有些感叹。
以一己之力封印群星的男人啊……
“只要拉塔恩将军死亡，星星又会开始流转。”
“当然，菈妮的命运也是。”
眼前的法师如此总结道。
“我明白了。”
李凛深深鞠了一躬。
他无法看到戴着魔女头罩的瑟濂的表情，但他感觉，这个跟他说话时总是略带笑意的女声，此时大概也是笑意吟吟的受了他这一礼。
“此外，有些冒昧，我希望能向您学习魔法。”
“哦？”
瑟濂发出了饶有兴趣的声音。
“你想学习魔法？”
“嗯……”她绕着李凛转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场景让身经千万场战役的李凛都有些紧张起来。
有点像他前世读研时，毕业论文被导师拿来手里考量的感觉……
“你确实拥有最基本的资质……”瑟濂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
“不过，拜师要慎选对象哦。”
“我被逐出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是众人唯恐避之不及，所谓的异端魔女。”
“即使如此，你还要坚持拜师么？”
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再好不过了。”出乎意料的，他笑着说道。
“我出生于卡利亚，被判断为无法学会魔法的人，受到了很多打击。”
“在之前，我认识了一个名为托普斯的法师。”
托普斯？
瑟濂记得这个名字。
这是个实力废物到不行的家伙，有些想法却相当有意思。
在学院学习期间，她还曾主动为他的一些言论给予了支持。
毕竟，无能者的嫉妒实在令人作呕，这家伙的创意也确实有趣。
李凛与瑟濂不知道的是，被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异端魔女，却被托普斯认为是个温柔的人。
“他被关在学院的地底，独自研究出了这个魔法。”
瑟濂看着相貌俊美的少年拿出了被详尽记载的魔法。
“【托普斯的力场】，我认为这是足以成立新教室的魔法。”
接过李凛递来的魔法卷轴，瑟濂随意的看了起来。
然而，越是往下看去，瑟濂头罩后的脸上就越是严肃。
这……也是魔法么？
力场。
瑟濂知道力场的概念，但她从未想过有魔法可以纯以力场的形态构成。
而且，越往下看，瑟濂就越是相信，这个魔法如它介绍的一般，好像真的有弹开一切魔法和祷告的可能。
从未有能够同时抵挡祷告与魔法的魔法存在。
这个魔法，也许是魔力与祷告同源理论的重要证明。
魔法的来源是群星和月亮，祷告的来源是神明。
这个魔法……就像是凡人不自量力的同时朝二者举起了剑一样……
但这把剑，好像真的可以碰触到星辰和神明！
甚至于，这是个不需要消耗魔力的魔法。
——简直就像是专门让凡人拿来对抗神明一般。
瑟濂越看越是心惊，这个魔法好像也不需要多少使用魔力的才能，只要能够理解某种物理的概念，就可能使用出来！
这个少年的话丝毫没有夸张，甚至有些低估了这个魔法。
这不仅仅是足以成立新教室的魔法……简直是为魔法创造了新的概念。
若是让这个魔法传播开来……岂不是意味着，没有经过训练的凡人，也存在着使用出禁绝魔法和祷告的屏障的可能性？
托普斯……我记住你了。
恐怖的家伙。
“无能者总是会嫉妒拥有超越时代的才能的人，所以托普斯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地底，这个魔法也险些永久的失传。”
“我愿意相信您也是拥有才能的先驱者。”
李凛看着瑟濂身后堆满书稿和材料的桌子说道。
直到进入这个房间的前一瞬，他还看见这个女性法师正在书桌前做着研究。
“我被判断无法学会魔法，实事也是如此，我无法否认。但托普斯的魔法让我看见了曙光。”
“我能理解这个魔法，只是现在还无法使用。”
“请您收我为徒，教会我使用魔法吧。”
李凛低下了头，静静地等待着瑟濂的回答。
“我答应你。”
瑟濂一改之前调笑的口吻，严肃的说道。
“但记住，我会很严格，你是为我带来托普斯创造的……足以改变世界的魔法的人，我不会温和简单的教导你。”
“如果当了我的学生，我就不会让你轻易走掉，可别后悔啊。”
“求之不得。”
少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