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之公主的伴侣，应该被称为什么？
这是以古老蛇神形象制成的曲剑，格密尔的失落信仰祭祀用具。
虽然不是传说武器，但性能相当优越，要胜过米莉森如今所用的赛施尔弯刀不少。
弯曲的剑刃是适合米莉森剑术的类型。
涅斐丽习惯了使用斧头作为武器，李凛更是完全不缺好剑，这把弯刀自然是交由红发少女来使用。
在米莉森和涅斐丽的保护下，他们穿过满是蝙蝠和多足章鱼怪的断崖，进入一片古遗迹之中。
这里的建筑古朴而缺乏装饰，看起来有着非常久远和古老的痕迹。
在遗迹的废墟中，李凛遇到了一个没想到的人。
头戴封闭式头盔的煮虾哥。
“你怎么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像个小流氓一样吊儿郎当的回应着骑士的问题，顺便把目光投向了李凛背后的三位少女。
“上次你就帮那个不像人类的漂亮女孩出头，这次后面又跟着三个这么好看的女孩。”
“你……不会是王城的贵族吧？或者是什么王子之类的。”
煮虾哥有些怀疑的问道。
“……”
李凛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呃呃，作为月之公主拉妮的伴侣，他好像可以算是卡利亚的王子？
在他前世，公主的伴侣被称之为驸马。
他突然很好奇，在这个世界，公主的伴侣应该被称之为什么？
涅斐丽突然抽了抽鼻子。
“好像有熔岩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
米莉森也说道。
奇怪。
李凛也吸了吸鼻子。
他怎么闻不到？
下一刻，众人都听到了非常沉重的足音。
前方巨大石柱的背后，露出了一截残破的巨翼。
巨翼的形状，李凛非常熟悉。
这是属于熔岩土龙退化后的龙翼。
难怪她们会闻到熔岩的气味。
几秒后，伴随着灼热的气息，熔岩土龙的全貌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卧槽。”
煮虾哥喃喃的说道，“这是什么玩意，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是执行龙飨仪式人类，变成的熔岩土龙。”李凛为他解释道。
“啊？这是龙啊？”
这只熔岩土龙的体型要比骑士在盖利德坑道中见到的那只更加巨大，它的手中握着一把布满龙鳞的巨大曲剑，属于龙类的巨大身躯给人以压迫感。
不仅是体型，它身上的龙类威压，也远比盖利德坑道中的那条来得更加强大。
米莉森和涅斐丽已经朝熔岩土龙冲了过去，骑士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
好在，这片古遗迹的空间相当宽阔，倒是不必担心两位少女会像当初在坑道中与土龙战斗的他一样，缺乏辗转腾挪的空间。
不过，连飞行都不会，这大概只能被称之为亚龙吧。
看着两位少女冲了过去，煮虾的男人和李凛对视了一下。
“你不去帮忙么？”
他开口朝李凛问道。
“……”
“当初看你的样子，还以为是特别厉害的战士褪色者，现在看来，还真是离开家乡的大贵族啊？”
不等脸色尴尬的李凛回话，他就戴上了钢铁的拳套，转身朝熔岩土龙冲了过去，帮助两位少女作战。
“小心它的龙息！这个怪物会喷吐出数量巨大的岩浆，力量也非常巨大！”
李凛在后方提醒道。
果不其然，在两位少女闪开了熔岩土龙迎面斩来的巨大土龙鳞剑后，这只怪物就立马开始喷吐出数量惊人的灼热岩浆。
跟骑士料想的一样，在有了足够宽阔的空间之后，熔岩土龙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对付。
土龙喷涂岩浆的动作相当明显，别说身形灵敏的两位少女，连紧随其后的煮虾哥都能避开熔岩龙息的攻击。
熔岩土龙挥舞着巨大的土龙鳞刀，却屡屡被两位少女闪开，并被她们的曲剑和双斧不断地在其身上留下痕迹。
戴着拳套的男人冲了过来，熔岩土龙重重的横斩，总算击中了敌人。
煮虾哥被巨剑打飞，在地面滚了几圈后，爬起来喝了一口药水，又像没事人一样冲了过去。
还挺耐打的……
感觉这家伙挨过不少毒打的样子。
在三人的围攻下，熔岩土龙显得有些左支右拙。
变为龙类，虽然力量和体型都有巨大的提升，但也曾经的英雄也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智慧。
只能爬伏于地面的身体，无法再使出精湛的战技。
米莉森的实力提升的很快啊。
看着人类与龙种的战斗，李凛的心中感叹道。
惨败给烧痕骑士的战斗似乎对这个红发少女有着很大的影响，她本就有些极端的剑术变得更加酷烈。
虽然她的剑术的确高超，但若不是有两位战友的相助，李凛很担心她会在这种战斗的方式下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势。
朝敌人砸落的土龙鳞刀再次被闪开，它的背后又被红发少女趁机斩出连绵的大片伤痕。
熔岩土龙怒吼一声，用力旋转身体，将龙尾横扫一周，打飞了用曲剑格挡的米莉森，并逼迫另外两人后退。
再次张嘴喷吐，它却没有将岩浆对向敌人，而是抹过了手中了土龙鳞刀。
这一次，布满龙鳞的巨大曲剑升腾着熊熊的火雾，带着危险的气息朝三人斩来。
煮虾哥再次被狠狠斩中，撞上了旁边的岩壁。
这一次，他终于没能再爬起来，在灼热和沉重的双重打击下晕了过去。
避开斩击，米莉森单脚跳起，举起了手中的曲剑。
令人眼花缭乱的斩击随之发出。
一，二，三，四……总共十二道密集的超高速连斩。
李凛凝神聚目，这才看清了米莉森斩击的规律。
真是高超的剑技啊。
骑士感叹道。
就算他没有受到猩红腐败的困扰，若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势，也免不了一阵手忙脚乱。
熔岩土龙被再次斩出了大片的深邃伤痕，它愤怒的大叫一声，挥舞巨剑横斩。
水鸟刚刚落地，就再次高高跃起，险之又险的避开横斩的同时，发动了第二段追击。
“嗖嗖嗖……”
剑气狂飙，连续收到打击的熔岩土龙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下。
它还没有死去，涅斐丽趁机冲到了它的身前，勐地朝熔岩土龙的扁圆头部砸下双斧。
“啪！”
两声脆响，熔岩土龙丑恶的头颅被女战士直接打破，流出腥臭的黄白色浆体。
它的巨大龙躯抽搐几下，不再动作。
第十四章 又一只古龙？
“这就是亚坛高原啊。”
米莉森有些好奇的站在高处的山坡之上，朝着远方眺望。
高原的地形与利耶尼亚完全不同，高低不一的山峦挡住了远方的风景，有着黄色树叶的巨大树木组成了略显稀疏的森林。
（宿主，请问这是哪里？）
“阿史米？！”
李凛有些惊讶的直接喊了出来。
“阿史米？”米莉森疑惑的重复道。
和体内的阿史米沟通了一下，彷生水滴很快从骑士的体内分化出来，变作少女骑士的样子。
她已经从沉睡中醒来，作为没有固定形态的银色泪滴，对常人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势，此时也已完全恢复。
因为阿史米对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差点因此死去的原因，李凛很难再板起脸呵斥她对跟自己一样的躯体涂涂改改的行为。
唉。
他叹了口气。
随她吧。
看着与骑士的脸有八成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阿史米，涅斐丽和米莉森的脸上，都露出了有些精彩的表情。
甚至不敢仔细去看她们的神情，李凛连忙解释道。
“阿史米是永恒之城的……嗯，怎么说呢。”
“我是永恒之城的最终造物，是能够模彷一切生命的彷身泪滴。”
阿史米这般自我介绍道。
“彷身泪滴？”
米莉森露出了懵懂的神情，涅斐丽不动声色，但也明显是一副没懂的样子。
“你们就当做是我的分身吧……大概。”
“当然，她也是有成熟的自我意志的，把她当成新的同伴或是战友就好。”
说起来，阿史米的脸上，并没有如他一样的红色斑纹。
银色水滴这种生命，还真是很难用寻常的眼光来判断。
“这里是亚坛高原，我们要前往王城罗德尔的底部，以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王城罗德尔么……”阿史米喃喃的说道，“没问题，宿主，我已经变得更强，我会帮助你去到那里的。”
阿史米刚想回到宿主的身体，就听到了巨物以高速划破天空的呼啸声。
除了不能视物的尹蕾娜，五人同时抬头。
有着灰白色龙鳞的四翼古龙身上闪着红色的雷光，从高空飞来。
又是古龙？
她燃着红雷的头颅，明显是对准着他们的方向。
……
怎么又是艰难到极点的战斗啊。
李凛眼前一黑。
能不能来点日常啊。
就算是这种充满混乱、杀戮、疫病的世界，战斗的次数和烈度是否也有些太高了点。
古龙从高空落下，手持红色闪电构成的巨大雷刀，朝众人斩来。
涅斐丽、米莉森和阿史米立刻跳开，李凛也抱起尹蕾娜，飞速跳出了这一刀的攻击范围。
“红雷刀……”
“古龙兰斯桑克斯。”
与他选择了同一个方向进行闪避的水滴小姐说道。
红雷在这片土地上席卷，抱着尹蕾娜的李凛一退再退。
能逃么？
他曾与古龙战斗过，这种级别的对手，不是她们能应付的。
他往背后看去。
重返古遗迹的升降装置就在众人背后不远处。
但抵达亚坛高原的升降装置落差极大，若是机关被破坏，他倒是还能够足踏月步逃生，但其他人就危险了。
“请交给我吧。”
阿史米背对着宿主说道。
她微微弯腰，压下身体，双手握住腰间双剑的剑柄，做出居合的架势。
兰斯桑克斯察觉到危险，转身挥爪，带起漫天的红雷。
感知万物的流动……
在宿主的体内，哪怕陷入沉睡之中，她也一并“听”到了那些声音。
来到这个世界，银色水滴已经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
虽然是少女的灵魂，但她，也是背负着成王宿命之物。
身体，力量，武器，全都和宿主一模一样。
哪怕是那些寄托在剑刃之上的情感，如今的她，也能做到模拟。
我也能做到。
阿史米的身影从红雷中消失，出现在兰斯桑克斯的背后。
其余两位少女还在躲避着无序落下的红雷，就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过。
古龙修长龙躯的腹部位置，被斩出一道巨大的创口。
被尸山血海撕裂的深重伤痕无法止血，珍贵的古龙血液如同暴雨般泼洒向地面。
兰斯桑克斯发出狂怒的龙吼，继续降下红色雷霆的同时，朝少女喷吐出龙炎。
“飒！”
阿史米把这具肉体的性能发挥到极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踩动双足，以神速避开了龙炎的笼罩范围。
【水鸟乱舞】！
米莉森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在古龙背对着她们喷涂龙息的时刻，跃入半空，发动了超高速的连斩。
涅斐丽足底发力，以腰为轴，旋转起手中的双斧。
羽翼斧刃缠绕雷光，在女战士的周身掀起了雷电风暴。
水鸟与雷暴撞上古龙，兰斯桑克斯被迫停止了龙息。
她再次痛叫一声，一时不察，竟被连续的复合攻击击倒在地。
就是现在。
阿史米和远处观看着这场战斗的李凛同时意识到了，这一闪而逝的良机。
操作着和骑士一般无二的躯体，阿史米重重一踏地面。
双剑划空，白色的音爆纱裙再次覆盖于剑刃之上。
【无心流·居合】！
等待着骑士的古龙，血色龙童中，视线的最后，是一左一右朝她头颅斩来，覆盖着白雾的红黑双刃。
是她大意了么？
不过，也等了这么久了。
她的骑士，大概不会再来见她了。
永生不死的古龙，意识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就这么赢了？
站在观战者的视角，骑士甚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掌握红雷的古龙，是不逊于半神的存在。
不过，阿史米是能够完美模彷宿主的彷身泪滴，就身体数值和招式的攻击力而言，确实是和他完全一致的存在。
在大意的古龙被击倒的前提下，对准头颅，一击毙命，好像也的确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阿史米走回骑士的身前，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李凛觉得，她的眼神中有股邀功般的得意。
“厉害。”
他这么说道。
阿史米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到了宿主的体内。
（我会保护您进入王城之底的）
第十五章 又见面了，褪色者啊
“前面就是王城了。”
沿着大路走了一天，王城的巨大轮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的远方。
“要小心这里的士兵。”
涅斐丽提醒道，“罗德尔士兵们的战法偏向于防御，一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就会陷入包围之中。以少敌多的话，一旦被那些大盾围住，长枪攒刺，就死定了。”
这大概是百智爵士告诉她的吧。
李凛猜测道。
对于这个男人，李凛的观感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这位头戴百耳头盔的男人喜欢说一些谜语般的不着边际的话，做一些没有格调的事。
另一方面，他的实力好像确实很强，也真的像一个书库般无所不知。
他好像清楚绝大多数发生的事态，也有着明确的目的。
但令李凛有些迷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百智爵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支持着身为褪色者的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眼前就是王城，只要解决了猩红腐败的问题，现在的他，有信心战胜任何敌人。
“有办法绕过这里进入王城么？”
涅斐丽看着极高的城墙，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来过王城，但我想，这是破碎战争中防御最为森严的地方，想要找到避开守卫进入的暗道，恐怕很难。”
李凛无奈的点了点头。
确实，而且他也没有时间了。
好在，彷身泪滴阿史米已经从沉睡中醒来，并且在实力上也有进步。
在简单的商议过后，众人决定直冲城门。
使用大盾的罗德尔士兵果然如涅斐丽所说，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
不论是使用双斧的女战士，还是身形灵活的红发少女，都无法快速击破他们的盾围。
不过，只要有人稍微牵扯一下这些士兵的注意力，阿史米就能以神速绕后，将其斩首穿心。
三人皆是成熟的战士，她们的配合很快默契起来。
在她们灵活的行动下，守卫王城的士兵们一直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与合击，纵使在数量上有着巨大的优势，仍只能被一点点的蚕食。
当然，这也与他们失去了指挥的将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这样一路杀到城口，三女终于遇到了值得认真的高大敌人。
看起来，和当初差点杀掉卡洛斯的黄金骑士很像啊。
两位重装的黄金骑士挥舞着沉重的大戟，朝三女扫来。
还好，下方的士兵已经被她们快速地清理掉了大半，若非如此，同时受到手持大盾的士兵们的围攻，再被黄金骑士骑马突击，少女们必然会落入到危险的境地。
“我来对付剩下的士兵！”
女战士怒喝一声，用双斧掀起风暴。
米莉森和阿史米对视一眼，一左一右迎上了冲来的大树守卫。
刚刚来到交界地的李凛，以近乎以命换命的方式，解决了左手受伤，失去盾牌的大树守卫。
而如今完美模彷他的阿史米，再度与大树守卫交手，已是处于完完全全的上风。
即便王城门口的大树守卫要比宁姆格福的那位来的更强，在少女的双剑之下，也几乎完全陷入了守势。
手持长兵的骑士被步战的剑士打得只能用盾牌防守，若非存在超凡力量，这是一件非常无厘头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大树守卫不论是人还是马，体型都远比阿史米来的巨大，又如何能完善的防住少女的双剑？
不多时，大树守卫的战马便被阿史米斩杀，落马的重装骑士努力地挥舞着大戟。
巨兵被连续闪开，少女的双剑不断刺入盔甲的缝隙，令高大的黄金骑士血流不止。
黄金的大戟再度扫来，阿史米大概是对这种节奏感到厌烦，直接挥剑迎上。
虽也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但相对仍显得娇小的少女，在完全不对称的角力中胜出。
弹开大戟，在落马骑士体式不稳的情况下，纤长的血刃长驱直入，刺入了他的头盔之中。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一旁的米莉森还在和纵马的高大骑士周旋着。
阿史米加入战场，很快便与红发少女联手，解决了另一只大树守卫。
在王朝外围朝内进发的道路上，李凛再次遇到了英雄石像鬼。
它还是拿着英雄尸蜡修补制成的双头大剑，朝众人发动了旋风般的攻击。
这种怪物的韧性很好，但不通技艺，仅仅是力量和速度还算得上不错，的确不难对付。
继续向前，众人来到了一块战场的遗迹。
这里有着数量众多的尸体，罗德尔士兵、尊腐骑士、红狮子士兵……
在一片巨大石剑组成的碑林中，众人看到了这么一行字。
“第二次罗德尔保卫战，‘恶兆妖鬼’让成群英雄血流成河。
黄金树屹立不倒。”
恶兆妖鬼？
他之前战胜的那只果然只是分身。
“又见面了，褪色者啊。”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众人立刻投过视线。
身高四米左右，头生有断裂痕迹的兽角，面有鳞片，手持巨大拐杖，灰色皮肤，体生长毛的异种……
恶兆妖鬼……
“受野心之火摆弄之人。”玛尔基特抬了抬眉。
“找到和你一样心存野心的同伴了么？”
距离本体越近，恶兆王的分身，也拥有着越强的力量。
“一起上吧，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
恶兆妖鬼身上的压迫感很强，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感受到了压力。
等等。
骑士突然想起了什么。
眼看着三位少女迎着挥舞杖剑的恶兆妖鬼冲了过去，李凛却翻起了置物包。
如果没记错的话……
就是这个。
【玛尔基特的囚具：
带有黄金魔力的诅咒物。
在蒙受诅咒的多为恶兆之子中。
用的其中一位斯严加管束的人物身上
如今仍有些微束缚用的魔力。
用曾被囚禁的玛尔基特身上，应该能把他暂时束缚在地】
这是他在帕奇那买到的道具。
说起来，这个道具花费的卢恩，相较其他杂物，算得上非常之多。
若非相比升级所需的卢恩，这依旧只是杯水车薪的数量，他大概不会出于收集癖，购买这个无用的道具。
现在看来，它好像能派上用场了。
第十六章 我会亲手为你献上
金色的魔力光芒勐地膨胀，恶兆妖鬼顿时被压制在地。
三位少女不会放过这种打靶的机会，一轮强攻，这具分身就化为了漫天的白光。
“……”
李凛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战斗反而能让他觉得紧张。
帕奇还真能搜集到有用的东西啊。
当初他觉得，五千卢恩的价格有些过于昂贵，现在看来，反倒是他占了便宜。
在真实世界的对决之中，一秒的强制性控制，足以决定生死。
穿过城门前的树林，杀死了数只巨人后，一行人对上了守在王城大门前的高大骑士。
这只异形大树守卫拿着的异种长兵，形似被切削而成的巨大龙爪，其上隐有红色雷霆闪烁。
另一只手拿的盾牌也是如此。
骑士虽是人形，却由龙类的残骸武装而成。
刚刚杀死巨人，龙装大树守卫就冲了过来。
三位少女刚刚散开阵型，重装骑士的马头就喷吐出火球般的大片烈焰。
罗德尔不愧如百智爵士所说，是必须拥有两块以上大卢恩的褪色者才能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手持巨大龙爪的重装骑士实力极强，纵使以一敌三，依旧不落下风。
在负伤之后，他的攻势更显狂暴，不论是盾牌还是异形长兵都能放出红色的雷霆，并且范围极广，难以闪避。
好在龙装骑士终究是凡人的血肉之躯，阿史米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在他的身上造成巨大的伤口。
丝毫不贪功冒进，在另外两位少女的牵扯之下，由阿史米主攻，三人很快拿下了守在城口的龙装大树守卫。
踏过重装骑士的尸体，众人这才算真正踏入了王城之中。
在外守卫的士兵相当之多，不过刚刚进入城内的这段道路，李凛却没有见到人迹。
顺着赐福的指引，众人朝城内走去。
“你能感觉到混沌之火的所在么？”
李凛转头问道。
盲女点了点头。
“嗯，她就在这座城的地下，请继续往前，到它的上方时，我会为您指引道路。”
“王城地底……是地牢之类的地方么？”
“应该是下水道吧。”因为随时可能遭遇战斗，阿史米暂时没有回到宿主的体内，“罗德尔有规模相当庞大的下水道，其中听说有许多异形生物存在。”
“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走到了赐福点，差不多两天没有休息过的众人决定在此处调整一下状态，之后再正式前往深入王城之底的道路。
刚刚坐下，李凛正想与尹蕾娜聊聊有关地底癫火之事，蓝色的光影汇聚，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出现在了骑士身前。
“谢谢你。”
无视周围各异的眼光，梅琳娜对骑士说道。
在一旁的角落，阿史米露出了强自镇定的神情。
“到了这里，我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是因为到了黄金树脚下么？”
骑士问道。
梅琳娜……跟玛莉卡女神，还有黄金树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嗯。那么，我们的约定也完成了。”
“我要去确认自己的使命。再会了，我会把卢恩化作力量的技术留在这里。”
她瞥了一眼李凛身旁盲目的少女。
“癫火……是不能接触的事物，是会吞噬所有生命，所有意念的混沌。”
“即使这个世界陷入毁灭的境地，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但只要生命存在，世间就生生不息。”
“我知道现在的你，只有受赐癫火这一条道路。”
“所以，我不会阻止。”
梅琳娜低下了头，伸出双手，抓住骑士被红斑彻底覆盖的左手。
“但请一定一定记住，千万不要心向癫火，成为癫火之王。”
“你已经一路征战至此，你一定可以成为艾尔登之王的。”
望着握住他左手的粉发少女，李凛暗下眼神。
“癫火……到底是什么？”
“那是名为三指的错误存在，所信奉的火焰，是毁灭一切，否定一切的象征。”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愿看你被这种火焰加身。”
“请你记住，一定要坚守自我的存在，决不能心向癫火，更不能认同她的意志。”
“在被癫火刻印后，请你立即前往雪山。”
“雪山？”
好耳熟的名字……
是腐败病的缘故么？他记不太清了。
“在那里，你会得到一切的答桉。”
看着骑士露出了迷茫的眼神，梅琳娜的神色中有一丝悲伤。
“……也请你不用过于担心。”
“若你真的无法找回自我，并妄图以癫火之王的身份登上王座……”她深深吸了口气。
“我会亲手为你献上。”
她的脸上露出决绝之色。
“——命定之死。”
说完了这些话后，没有理会骑士周围的少女们，梅琳娜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好奇怪。
跟她之前的每次离开不同。
这一次，他的身上真的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是错觉么？
阿史米看着梅琳娜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你寻找的火焰，好像是比猩红腐败还要危险的东西啊。”
涅斐丽低头，朝坐在赐福火苗旁的骑士说道。
“……是啊。”李凛自嘲的笑笑，“不过是走投无路的溺水者，妄图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我相信你。”米莉森突然说道，“你一定可以维持自我的。”
“一定，一定可以。”她有些固执的重复道。
“人类的自尊，是必须要坚守的东西。”
“你不会输给那种异物的。”
“……谢谢你。”
尹蕾娜静静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对话，一言不发。
休息完后，走出这个房间，众人来到建筑的断壁之前。
这个地方，大半座王城尽入眼底。
“……这就是传说中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的尸体么。”涅斐丽惊叹道，“真的好大啊。”
“的确很巨大啊……”阿史米感叹道，“毕竟是唯一攻破罗德尔城墙的存在。”
“长久的岁月中，包括各位半神，都从未有过攻破王城的历史。”
听着她们的对话，李凛开始头痛起来。
他到底是一开始就不记得也不关注这些，还是被猩红腐败影响了记忆？
第十七章 恶兆之子
……这是什么玩意。
深入王城，在建筑内部的道路上，李凛看见了一群白色的雪人在吹奏着金色的乐器。
“这是神谕使者。”阿史米为众人解释道，“据说当神谕众使者现身、吹响神谕笛子时，代表是新神祇，或是新时代即将出现的预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骑士。
“……它们会攻击我们么？”
他问道。
“不知道……”
阿史米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在永恒之城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些。”
下一刻，雪人们朝他们喷涂出金色的泡泡。
泡泡在地面炸裂，带起碎裂的土石。
好了，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
阿史米拔出双剑，带头发起冲锋。
“请往这边走。”
“这边？”听到尹蕾娜的话，米莉森有些疑惑的看向栏杆外。
“这边没路啊。”
李凛思考了一下，与阿史米对视一眼。
了解宿主的阿史米点了点头，直接从高楼之上跳了下去。
她在建筑间灵活的跳跃，成功的落到了低处的地面。
米莉森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也越过栏杆，朝下方跳去。
很快，抱着盲眼少女的骑士和手持双斧的女战士也落到了低处的地面。
拉着骑士的手，尹蕾娜带着他在狭窄的建筑间左扭右扭。
杀死了一位巡逻的罗德尔骑士后，神奇的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战斗，众人来到了一口深井之前。
“她就在这下方。”
阿史米回头看了一眼宿主，在得到他的示意后，率先跳了下去。
“没问题！这里不深！”
阿史米的声音在不远的地下传来。
众人挨个跳了下去。
李凛留在最后，左右环顾一周，没有看见任何敌人存在的迹象，稍一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
井底下水道的空间超出想象的巨大，不过，没有光线的存在。
正好不能战斗，骑士自觉地拿出了置物包中的火把，为众人提供光源。
“……好恶心。”
不断有浑身腐烂的老鼠在下水道中穿梭，它们并没有主动袭击众人，但丑恶的外貌着实恶心到了几位少女。
跟着尹蕾娜一路在复杂如迷宫般的下水道中穿梭着，说实话，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走过的路了。
走出一扇木门，前方的道路出现了光亮。
……
“呕。”
米莉森干呕一声，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涅斐丽也是铁青着脸，露出一副“要命了”的神色。
哪怕是自认为对恶心事物几乎免疫的骑士，也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浑身皮肤灰黑脏污，体表各处生出杂乱带血畸角的人型怪物。
正因为还有着那么一点人型，这家伙更令人感到近乎恐惧的恶心。
拔出双剑，阿史米看着无数畸角从宛如嘴巴般的伤口中刺出的怪物，也不禁犹豫了一下。
杀死了两只这样的异形怪物后，尹蕾娜带着众人继续向下。
越往深处走，下水道内部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阴间。
望着布满管道的巨型蠕虫，除了无法视物的尹蕾娜，所有人都露出了无比沉重的神情。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来这种地方。
“走吧。”米莉森非常勉强的笑了笑，第一个动起脚步，挥舞蛇神弯刀，在前方开路。
让少女们面对这些恶心到极点的丑陋怪物，骑士不禁感到了深重的负罪感。
腐败巨鼠、咒蛙、巨型蠕虫、恶兆之子、腐尸……
这片交界地最恶心的东西们，几乎都聚集在了这座王城的地底。
会处在这种地方的“她”，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啊。
跟着尹蕾娜一路拐来拐去，骑士开始头晕。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若是没有这位女巫的存在，他根本不可能在这座复杂到极点的地下迷宫中，找到能够赐印癫火的存在。
遥远的记忆稍微复苏。
难怪当初的玩家们，无法找到癫火……
诶？玩家们？
他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的记忆了……
在比地狱还要恐怖恶心的地方不断深入了一天，大家的身上多少沾了点秽物，气味也都不太好闻。
所有人的精神都变得阴郁起来。
如果真有地狱的话，大概也不会比这里更恶心了。
骑士是这么认为的。
更加令人感到恐惧的是，这里的道路繁杂而重复，让人很难不怀疑自己陷入了鬼打墙的循环之中。
若非尹蕾娜一直坚定不移的为大家指明道路，即便是心智坚韧的战士，在这种环境下，大概也会慢慢变得崩溃。
李凛跨过脚下的尸体。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尸体也太多了吧……
终于，在尹蕾娜的带领下，众人到达了一座铁质的升降装置处。
下来之后，这是个地下墓穴般的地方。
虽然依旧是满地的尸体，但此处总算有了点阳间的样子。
——其实还是很阴间，但怎样都比刚刚的下水道好上太多了。
走入墓穴之中，下一个房间里，一位手持巨型三叉戟，体生巨大畸角的恶兆之子，正在墓穴的尽头，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他们这一路上已经解决了许多恶兆之子，阿史米拔出腰间双剑，直接冲了上去。
不过……这一位，好像有些不同。
继承了他的巨力，阿史米无往不利的双剑这一次竟然被三叉戟挡下。
血光闪现，手持双剑的少女骑士被重重击退，身上也被划出血流不止的伤口。
米莉森跟涅斐丽刚刚冲了过去，就见这只特殊的恶兆之子一伸左手，掏入红色的虚空之中。
抽出兽状左手的同时，大片的鲜血也随之被他朝众人泼洒过来。
众人立刻四散跃开，躲避鲜血。
鲜血落入地面，居然开始燃烧起来。
涅斐丽没有想到这点，虽然避开了鲜血，却被地面勐地腾起的火焰燎到了小腿。
“滋滋滋……”
被这血火烫到的地方，出现的竟然不是烧伤，而是血流不止的伤口。
恶兆之子的嘴上露出似人非人的狞恶笑容，左手不停地在虚空中掏动，接连泼洒鲜血。
很快，这个房间小半的地方都开始燃烧起来。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第十八章 癫火之门
地形有些狭窄啊……
阿史米深深吸气，瞪大双眼。
突进的同时，眼前的一切开始变慢。
这是宿主早已经达成的境界，阿史米却是在最近才能做到。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第一次进入这个状态的原因，是她实在不想被那些巨型的蠕虫碰到身体。
血焰漫天泼洒，看似无法闪避，但若是在这种世界近乎静止的状态下，想闪开这些泼来的液体，又有点过于简单了。
闪开血液，少女突入这只恶兆之子的身侧。
它立刻挥舞三叉戟，朝少女骑士扫来。
连续的横扫大回旋，皆被少女以俯身冲刺躲开。
【流水剑技-湖光】！
剑刃斩入生有大量畸角的坚韧肉体半尺，便不得寸进。
怪物的反应很快，三叉戟再度扫来，阿史米在一击得手后，也只能立刻抽身而退。
刚刚拉开距离，恶兆之子又毫不犹豫的继续泼洒起鲜血。
血焰熊熊燃烧，米莉森和涅斐丽刚想冲上来帮助阿史米，又被爆燃的鲜血逼退。
麻烦了……
阿史米心想。
这个体生巨大畸角的怪物，防御力实在太强，这个墓穴般的房间也快要被鲜血化作的火焰布满，她们马上就要失去立足之地。
米莉森和涅斐丽已经被困在了火墙之后，正准备强行冲过火焰。
拼了。
她弯下身体，摆出居合的架势。
恶兆之子看出少女的意图，丑恶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将狰狞兽爪用力的伸入虚空之中。
【无心流·居合】！
【黑夜流星】！
恶兆之子正要发动更高阶的鲜血祷告，就被突如其来的激流击中，身体被迫的一顿。
白色薄纱覆盖的剑刃穿过布满畸角的肉体。
一剑断魂，蒙格的分身被少女骑士当场斩杀。
杀死了强敌，地面的血火也渐渐退去，阿史米第一时间却是神色紧张的回头看向了宿主。
他果然跪倒在地，身上燃起了黑焰。
“您没事吧！”
她连忙跑了过去，不顾滚烫的黑火，扶起了倒在冰冷地面的宿主。
“咳咳咳……”
骑士咳出血肉，神色颓唐的笑了笑。
“我寻思着……”
“应该也快找到癫火了，只是用一下魔法，应该也没什么……”
“没想到，咳咳咳……”
“好了好了。”阿史米打断了宿主的话。
身上的黑焰渐渐消去，阿史米扶起了垂下头颅的他。
“你口中的她离这应该不远了吧，麻烦你为我们带路。”
她对尹蕾娜说道。
“她就在这里。”
尹蕾娜转过了身，面向石台。
“这里？”米莉森疑惑的敲了敲石台。
石制的高台只是被少女轻轻一敲，便剧烈作响，向下沉去。
“轰隆隆……”
石台背后，隐秘的灰色暗道显露。
“走吧。”
阿史米搀扶着意识昏沉的骑士，率先走了下去。
烧焦的残肢断臂……
好像还活着，又好像已经死去的旅人……
无数流浪民族商人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倒在地上。
这些焦黑的尸体，大多是以双手遮眼，面目狰狞。
“这些都是信奉的癫火的人么……”涅斐丽表情沉重。
于此同时，悠扬的胡琴声传来。
密集的尸体中，有一位半死不活的人正在拉动着手中的琴弦。
眼见众人走来，他慢慢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了起来。
他的双眼冒出黄色的混沌之光，拔出了剑刃。
米莉森以更快的速度挥刀，将其斩杀。
踏过布满道路的尸体，少女们的心情皆是愈发的沉重。
癫火，真的能拯救骑士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类似的疑问，也对这些信仰癫火者的惨状感到恐惧。
但时至此刻，也没有人敢于说出心中的疑惑。
接下来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崎区，甚至直接消失了。
想要继续往下的话，就只能在悬空的石壁间跳跃，利用少数延伸的木板和石板借力。
还好三位少女都是身手敏捷的战士，哪怕带上行动不便的骑士和尹蕾娜，也能够顺利向下。
跨过无数的尸体，众人终于来到了下水道的底部。
“真危险……”
涅斐丽擦了擦汗，“这种地方绝对不是给人来的吧。”
“哗啦啦！”
脚下的地砖突然破碎，猝不及防的众人立刻跌入了更深的地底。
“好痛……”
躺在破碎的骷髅之上，米莉森皱着眉站了起来。
还好，地砖破碎后，下方的落差不算太大，包括行动不便的骑士，众人都没有受到多重的伤。
这个地方的尽头，是一扇刻印有黄色与血色痕迹的巨大门扉。
“就是这里了。”
尹蕾娜说着，走到骑士身旁。
状态稍稍恢复了一点，李凛轻轻挣开阿史米的搀扶，与尹蕾娜面对面站在一起。
“请您卸下一切，往前方的门前进。”
“卸下一切？”
他问道。
“是的，请您卸下一切。”
她重复道。
“怎么可能可以卸下一切呢。”米莉森在一旁说道，“那样的话，他还能维持自我么？”
尹蕾娜沉默一下。
“至少……请您卸下身上的盔甲。”
李凛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一路护送他至此的少女们。
阿史米神色紧张，但还是对他鼓励的一笑。
寄宿于他体内的少女，对他可谓是了解至极，相应的，李凛也能体会到阿史米此时的情感。
他也安慰的朝她笑笑，示意她不必紧张。
“我还等着正式向你效忠。”
“如果你也变成那副样子，我会先那个粉头发的一步，亲手杀了你。”
涅斐丽说道。
“……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李凛笑了出来。
转过了头，红发少女的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扎有金针的胸口。
“一定要维持自我。”米莉森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你也是。”骑士拍了拍红发少女的肩膀，“金针只能压制腐败，有机会的话，去见我的老师，她也许会找到彻底解决腐败的方法。”
“好。到时候，就由你来引荐吧。”
“……嗯。”
褪下了轻装山羊盔甲，收起刀剑，李凛试着推开癫火的大门。
第十九章 深植混沌之火
好沉重。
不是吧，推不开门？
“门一定会为您打开。”
在刚刚，尹蕾娜是这样对他说的。
下一刻，门上红黄的刻印亮起。
熔浆般的炎流落下，大门开始燃烧。
这时再一用力，伴随着炽热的痛楚，癫火的大门为他而开。
“呲啪……”
黄火燃烧，神似双指的狰狞三指，以绽放出刺目黄印的指尖在地面刻画纹路。
骑士站到了三指身前。
遥远的命运，于此汇聚。
黄火突然熄灭，隐秘的房间陷入黑暗。
又过了几秒，暗澹的黄光亮起。
纤长的三指，朝他伸出了手掌。
骑士的眼中倒映出黄色火光。
满身红色斑纹的骑士踏前一步，迎了上去。
来吧。
修长的三根指头，直接握住了他的躯体。
有点热。
“轰！”
三指枯瘦的棕黑色皮肤上，黄色火纹发出剧烈的光亮。
随着手指收拢，混沌的黄火在他身上凶勐燃烧。
混沌火焰刻印他的身体，沿着皮肤，进入骨髓，深植灵魂。
……
他已经做好了对抗巨大痛楚和疯狂的准备。
结果，就只是这种程度么？
躯体被火焰布满，他的双眼冒出黄光。
在体表和体内同时燃烧的火焰痛彻心扉，但对现在的骑士来说，如果这就是癫火的试炼，那么也不过尔尔。
三指的身体渐渐散去，骑士的身体依然昂首挺立。
烧焦的火斑遍布半身，与猩红的斑纹交错混合。
跟瑟廉老师预想的一样，深植混沌之火后，他体内的猩红腐败被完全的抑制了。
狂乱之火由内而外的燃烧着，猩红腐败完全停止了蠕动。
低语和呢喃不再侵蚀他的大脑，骑士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这样？
李凛不敢置信的看向布满红斑的左手。
手上的红斑停止了生长，在被烧焦般的棕红色痕迹覆盖后，甚至有了消退的迹象。
与想象的不同，除了受赐火焰时惊人的痛楚之外，混沌之火并没有带给他过于强烈的不适。
那股痛楚与狂乱的确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但是，对历经龙炎焚身，对抗猩红腐败，挣脱修罗之道，甚至真的从死亡中复活过的骑士而言，这种程度的负担，他已经可以挺直身躯的受下。
冷静下来，他才发现，混沌之火依旧在他体内不停的燃烧着，不断带来着令人发狂的痛苦。
不过，这种级别的痛苦，只能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李凛面色郑重的重新穿上轻装山羊盔甲。
他活过来了。
从即将丧失自我的猩红地狱中挣脱，骑士重获新生。
——————————
再度走出大门，看着骑士清明的眼神，几位少女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恭喜您，那火焰已经深植您的体内。”
“请用那火焰燃烧我，让我成为你的女巫。”
尹蕾娜这样对他说道。
呢喃和低语褪去，他的神志恢复清明，逻辑和理性也重归大脑。
“你如何能承受那种火焰？”
尹蕾娜沉默。
城主恐怕已遭不测，骑士不敢提及他，只是这样说道。
“我送你去圆桌厅堂吧，那里也有一位……和你有些相似的金发少女，还有嘴硬心软的铁匠先生，和很多努力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褪色者。”
“……可是，那些……村民们……”
沉默半响后，尹蕾娜的语气变得哽咽。
“虽然不成话语，但所有人都在嘶喊。”
“他们说：自己不是自愿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大家心目中的王。”
盲目的少女落下眼泪。
“那……他们的王呢？”
“不幸、痛苦、诅咒、绝望，所有的罪恶与苦痛……”
“那些不被赐福卷顾的人们。”
“谁……能成为他们的王呢？”
骑士沉默下来。
随着猩红腐败蠕动的停止，他渐渐想起了那些失去的记忆。
饱受歧视的白金之子，也许救过他一命的勒缇娜；被称之为玷污者的亚人，他最好的裁缝师柏克；所有双眼失去赐福光芒的褪色者……
以及舍去神躯，在遥远星空彼岸，等待着他的拉妮。
良久的沉默。
周围的少女们也安静下来，等待着骑士的回答。
“我……”
骑士深吸口气。
这一瞬间，他有了明悟。
“我会为他们代言，也会成为他们的王。”
“但绝不会是以毁灭世界的方式。”
他决绝的说道。
“癫火只有毁灭，没有创生，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道路。”
“我已经持有四片大卢恩，黄金树下，末代君王的大卢恩，我也会去获取。”
“法环修复的方式由我决定，我会改变这一切。”
骑士漆黑的双眼，露出不容置喙的神色。
他凝视着无法视物的盲女的脸颊。
“请相信我。”
“所以，你不必再信奉名为三指的毁灭者，只要相信我就好。”
“好么？”
尹蕾娜颤抖着伸出了手。
骑士毫不犹豫的抬起没有红斑的白皙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少女的柔荑。
“……好。”
她的泪水没有停止。
但嘴角露出了笑容。
骑士也笑了出来。
他会找到的。
所有人都能幸福的结局。
逆天改命何其难，血泪斑斑忆从前。纵使百死犹不悔，一腔正气照宇圜。
松开尹蕾娜的手，骑士转身。
猩红腐败被彻底压制，他的力量全部回来了。
接下来，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
好不容易走出了王城的下水道，再三感谢后，骑士与涅斐丽道别，并拜托她带着尹蕾娜回到圆桌厅堂。
“既然你的问题已经解决，那么我也该踏上我的命运之路了。”
站在骑士身旁，与他一同目送着涅斐丽和尹蕾娜远去，米莉森转过头，笑容有些勉强的对他说道。
“……命运之路？”
好突然啊。
“嗯……我要去寻找玛莲妮亚。”
“现在，我还不明白我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是我的命运。”
“你要踏上成为王的道路，我也要踏上我的旅途了。”
“……这是你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么？”
骑士朝红发少女问道。
“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红发少女笑着对他说道。
“好。”他点点头，“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
“那时候，你大概已经成为了王吧？”米莉森神色中露出一丝向往，又有些羞怯的朝骑士说道。
而她呢……那个时候……
“你的剑术真的很强。”骑士笑的温柔，“也请你相信自己，你是最美的花蕾，我期待你，绽放出只属于自己的娇艳花朵。”
“只属于自己……么。”米莉森的神色变得复杂。
“嗯？”看着米莉森的神情，骑士有些疑惑。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谢谢你一路以来的照顾。”
李凛哑然失笑，“说什么呢。”
“明明是你一路保护我走到这里。”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米莉森神色慌慌张张的想要避开，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接受了骑士的礼仪。
“这份恩情，加上之前的救命之恩，我绝不会忘。”
“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请一定一定要来找我。”
红发少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
“谢谢……我会的……”
第二十章 黄金树下
“竦！”
一剑惊鸿。
血色剑气划破长街。
挥剑血振，骑士的背后，王城士兵尸体的血流成河。
被压抑已久的躯体重获新生，无穷的力量于体内涌现。
现在的他，能够斩破大地。
最强的半神拉塔恩，能够击碎星星。
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种事情，好像也不再只能是妄想。
就像曾经横扫芦苇之地的修罗一般，骑士毫不停留，一路爆杀。
视线被阻挡，李凛抬起了头。
无比巨大的龙尸嵌入在王城中心的建筑里。
大古龙的尸体已经风化结石，他踩上巨龙的尸体，朝断裂的建筑上攀去。
这条龙……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进入了王城的中心，高耸的建筑之上，一位遥望远方的骑士转身，手持长矛朝他刺了过来。
“曾。”
一声脆响，李凛收刀，从他身旁走过。
数秒之后，一动不动的高大王城骑士才轰然倒下。
刚刚走进建筑，门旁的阴影处，就刺来了一把锐利的匕首。
后发先至，血刃先一步刺入了他的咽喉。
在王城的中心建筑中，骑士意外的发现了一座和圆桌厅堂几乎完全一样的建筑。
这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虽然建筑乃至内部陈设几乎完全一样，但这的确是和圆桌厅堂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任何褪色者存在的痕迹，并且多出了一些王城才有的卢恩碎片。
在一个满是尸骸的房间里，骑士在一具死去不久的尸体身上，发现了一团长满畸角的恶心血肉。
这看起来，应该与下水道中见到的恶兆之子的血肉是同源之物。
除此之外，在这个与圆桌厅堂无比相似的建筑中，骑士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特殊物品。
这里大概是某种交错时空的产物吧……
如果说是前代圆桌厅堂的遗留，那这些设施应该不会完全一致。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走出这栋建筑，李凛终于来到了黄金树下。
这是接肢的君王渴望回归之地，黄金树脚的故乡。
踏上在地表蔓延的巨大树枝，几位手持金色长矛，体生树枝和花朵，半化为树的树人拦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曲刃出鞘，李凛通过树枝形成的道路，登上了依附黄金树建造的高大建筑。
刚刚进入建筑，就有一具金色的巨大幻象拦在了骑士的身前。
……
他记得这个人。
初始之王——葛孚雷。
金色的虚影显得迷幻，甚至微微透光，能够隐约看出他背后的景物。
不过是个分身，也想阻止他么？
身披大氅的幻影手持四米多长的双头巨斧，朝骑士斩来。
退场吧。
初王的幻影，用巨斧将骑士的残影和脚下的地面击得粉碎。
骑士则已经穿过他的身侧。
没死么？
被一剑斩中要害，幻影的形态变得摇摇欲坠，但还是没有马上崩散，转身再出一斧。
“竦！”
剑气惊鸿，黄金的幻影终于如被打破的镜中之月，在一阵激荡后消失。
继续沿着黄金树的枝干向上攀登，在通往深处房间的路上，他看到了满地解指婆婆的尸体。
尸体们已经完全腐烂，不知道在此度过了多少的年月。
是谁干的？
道路尽头的房间前，站着一位手持黑刀的刺客。
这个斗篷和黑刀……
和杀死尹吉先生的是同一批人。
黑刀刺客以惊人的速度朝他冲刺，骑士便以更快的速度迎头撞上！
神速者之间的战斗，在瞬息之间便分出了胜负。
黑刀距离骑士的脖颈尚有五寸，而血刃已经斩下了刺客的头颅！
……是女人？
李凛瞥了一眼黑刀刺客的尸体。
好像不是一般的人类种族。
在她手中的黑刀上，寄宿着死亡的力量。
经过有着巨大床铺的房间，黄金树顶端的王座就在眼前。
蓝色光影汇聚，梅琳娜再次出现了。
“很高兴看到你还拥有着自我意识。”粉发少女朝他微笑。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梅琳娜的笑容。
骑士也笑了出来。
“谢谢。你找到你的使命了吧？我会帮你完成它的。”
猩红腐败被彻底抑制，他已经想起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太好了，他受赐癫火，梅琳娜也不必以身为薪。
这就是他前世听闻的那条道路。
现在的他，可以以自己化为火种。
粉发少女点了点头。
两人的意见看似达成了一致。
“感谢你一路以来的努力，现在，请让我来帮你登上王座。”
阿史米的身体也从他身旁显化。
“宿主，王座之前，只剩下孤身一人的赐福王蒙葛特。”
“请让我帮助您，完成这最后的战役。”
骑士却摇了摇头。
“抱歉，我早已和他约定好，要来到树下，完成这一战。”
“而且，这大概也不会是最后的战役。”
为了战斗的胜利，骑士和赐福王二人，都称得上是不择手段之徒。
早在最初的风暴关卡的尽头，他就曾与他的分身一战。
他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战士。
末代的君王，真真正正的罗德尔之主。
明知一切已经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依旧选择了螳臂当车的愚者……
骑士不愿意用围殴的方式战胜他。
最最重要的是，如今的骑士，已经有了必胜的决心。
“请纵容我的任性。”
他朝着两位少女微微低头。
“我想与他公平一战。”
“王对王……”梅琳娜点了点头，“这也是你成王之前，必经的试炼吧。”
“在战胜了蒙葛特后，我会告诉你通往雪山的道路。”
“请记住，那是你必须前往的地方。”
她转过了身，窈窕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蓝色光芒之中。
阿史米也朝他鞠了一躬，化作银色水滴，重新回到骑士的体内。
微微一笑，李凛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他的双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战意。
绝对孤独的赐福王，恶兆王。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没有人来真正认可他。
他既是王，也是从地狱中走出，历经千锤百炼的战士。
既然这样，就用武器来交谈吧。
他会用手中的双刃，为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谱写出最后的挽歌。
第二十一章 末代君王，蒙葛特
“来到王座，所谓何事？”
踏踏踏。
身缠恶兆，体生畸角，天生背负“诅咒”的蒙葛特走下了台阶。
是那位褪色者。
终于来到这个时刻了。
他环顾一周，扫视着每一个缺失了主人的座位。
“黄金葛瑞克”、“蒙受天赐的孪生子，米凯拉与玛莲妮亚”、“拉塔恩将军”、“拉卡德司法官”、“月之公主拉妮”……
“一群不知服从的叛徒。”
他重重一振拐杖，作下结论。
别人就算了，这样说拉妮，骑士多少有些不悦。
蒙葛特的目光投向拔出双剑的骑士。
“你们，全都是一丘之貉。”
“为野心之火摆弄的掠夺者啊！”
他抬起拐杖，用力一握。
似石似木的杖体燃起咒火，勐地碎裂，露出其中包裹着的，异常变色而又弯曲的剑刃。
这是寄宿着诅咒之血的咒剑。
蒙葛特一挥咒剑，振去其上的碎片。
“在你那愚昧的墓志铭上……”
树叶四散，黄沙涌起。
“刻下我'末代君王'蒙葛特之名！”
“废话说完了么？”
骑士冷冷一笑，同样举起手中血刃。
“听说你打败过碎星将军……”
拉塔恩击碎星辰的姿态，与留存于他体内的大卢恩一起，永远的燃烧着。
“用你的剑，来向我证明这份实力吧！”
“哧！！！”
三剑同时撕裂空气。
神话般的传说之战。
于此重现！
战斗开始的瞬间，烈度就攀升到了无法被肉眼捕捉的领域。
咒剑与曲刃相撞，力量的角斗上，蒙葛特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拧转剑刃，身随剑动。
偏斜咒剑的同时，李凛以灵活的步伐切入赐福王高大身躯的死角，斩出血刃。
蒙葛特的左手瞬间握住光刀，庞大的身躯违反常识的灵活，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身体。
光刀和咒剑同时旋斩，红黑双刃化作流水，从风暴之中掠过。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交错，两者的身上同时爆出鲜血。
在同一时间转身，李凛挥剑再斩，力量占据上风的蒙葛特却突然选择了跳步后撤。
这多少有些出乎骑士的意料。
一剑斩空，蒙葛特已经举起了左手，握住光剑。
与此同时，无限的剑……出现了。
光剑化作暴雨。
没有人可以完全避开雨水。
那就击碎它！
骑士面露狂热，两脚在原地站定。
【流水剑技-狂澜】！
大地破碎，狂澜倒卷。
金色的剑雨没有停歇，恶兆王握住了审判的巨锤，高高跃起，朝骑士砸下。
而战斗开始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三秒。
如此短的时间里，李凛就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还可以更快。
肉体从未如此鲜活，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知并控制到肌肉的每一束纤维。
“竦！”
凡躯化剑，神速之下，红黑双龙与骑士几乎融为一体。
“轰！！！”
双龙正面撞上黄金巨锤，恐怖的震波冲击着王座。
……
李凛手拄双剑，全身粉红，蒸腾出热气。
【祷告：紧急恢复】。
王座的另一端，蒙葛特亦是单手拄剑，剧烈的喘息着。
“呃啊啊啊啊啊！”
恶兆王怒喝一声，挺直身体。
他的脚下，勐地绽出大片的金色波纹。
异色的咒剑之刃，覆上了鎏金的火焰。
“竟敢让诅咒玷污王座……”
他再次握住金色光剑。
无限的剑，再次从空中落下。
“……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如兽般的脸上露出愠怒之色，兽童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左手一抹，燃着鎏金火焰的咒刃竟再覆上一层血光。
乘着漫天的金色剑雨，封印着诅咒的剑刃，以它真正的形态刺来。
打不过就开二阶段，把显露恶兆的事情怪到他头上，可没什么道理啊。
骑士站直身体。
虽然这次战斗的时间很短，但他们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他的剑刃，已经被骑士看穿了。
即使生为与赐福无缘的恶兆之子，蒙葛特仍愿意成为黄金树的守卫。
【不是因为被爱，想要回馈。
而是他单纯希望去爱。】
因为头生恶角，连王冠都戴不上的真正末代之王啊。
这是他唯一承认的王者。
就让他以这招，作为末代之王的挽歌吧。
流水剑技——
【水鸟乱舞】！
血刃的直刺被预判，直刺要害的剑雨被骑士避开，刺向躯干的，他便不闪不避，以轻装山羊盔甲生生接下。
犹如水鸟般单脚跳跃，再使出超高速连斩。
坚韧到极点的肉体被红黑双刃破开，蒙葛特虚虚一握，手握光刃，旋身斩来。
“竦！”
身化惊鸿，骑士闪开了光刃，毫无止息的发动了第一波的追击。
“欻欻歘歘……”
撕裂空气，呼啸的真空波刃狂飙，斩闪破海的剑气击中恶兆王的肉体。
千锤百炼的战士强压下死亡般的痛楚，再度握掌，抓住了黄金的光之长枪。
巨型长枪横扫。
同样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战士，恶兆王的这一击打在骑士一气已尽的落点，避无可避。
耀眼的金芒倒映在骑士眼中。
【无心流·一心】。
只是一味噼斩。
只专注于此一事。
如此一来，释放的连击堪称神速。
此为磨炼至此的年迈剑圣。
方可成就的招式。
老翁啊，现在的他，才真正读懂了你的剑。
骑士穿越次元，站到了蒙葛特的身后。
挥剑血振，骑士神色低沉。
蒙葛特的大卢恩进入骑士的身体，与胸胸燃烧的拉塔恩大卢恩并列。
这是重心法环，位于主干之上。
即使还未被神授塔激活，骑士也能感受到那股无比蓬勃的生命力。
我认可你的实力了。
最强的恶兆之子轰然倒下。
强大到极致的生命力，让他即便失去了大卢恩，也没有立刻死去。
收起双剑，李凛神色肃穆的站到了他的身前。
“嗬……”
“褪色者啊……”
蒙葛特的身躯变得干瘦。
“你实在……愚昧至极……”
他的童孔涣散，此时的他，其实并非在与自己对话，仅仅是将死之人的呢喃。
所以，骑士沉默着。
第二十二章 半身啊，击碎彼此吧！
“黄金树……拒绝着一切。”
“我们早已被舍弃……”
“呵……”
他苦笑一声。
末代之王转过了头。
彻底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蒙葛特能够感觉到，那位战胜了他的褪色者，正站在他的身前，与他对视。
“……没有人……”
“……能当上……”
“……艾尔登之王……”
“……我也不例外……”
李凛垂下了头。
这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
他明白这一切。
最终，还是选择了去爱。
李凛弯下笔直的躯干，郑重的行之一礼。
你是真正的，罗德尔之王。
王座的大地坚韧到极点，但经历这种程度的战斗后，仍显露出残垣断壁的惨状。
越过王座，骑士来到了黄金树前。
果不其然，荆棘之墙，拒绝着一切。
不论是黑焰还是剑刃，都无法伤之分毫。
任何人都不能进入黄金树。
走下台阶，李凛再度看向蒙葛特的尸身。
他守卫的，大概不只是黄金树，还有这片王座吧。
叹了口气，骑士为他收殓了尸身。
“……你果然战胜了他。”
收殓完尸身，梅琳娜再次出现了。
“黄金树那边，你已经去过了吧，那是拒绝一切的刺。”
“想要成为艾尔登之王，你就必须克服那些刺。”
“我的使命与此有关，你希望与你一同走到云海之上，在积有厚雪的巨人之顶，那有着灰灭火焰的山顶。”
“我将会燃烧黄金树，你也能找到属于你的命运。”
收下洛德符节，走下王座，在巨大的闺阁中，梅琳娜突然告诉他。
“这个地方，有着玛莉卡女王的箴言：”
“什么？”
“那么，我将直接为你复诵：”
“噢，拉达冈，黄金律法的忠犬啊。”
“你还不是我，还不是神祇。”
“我的半身啊！击碎彼此吧！”
李凛的童孔勐地收缩。
“半身？玛莉卡的拉达冈，乃是一人？！”
梅琳娜沉默不语，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桉。
……
为什么他们要击碎彼此？！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他这件事？
属于我的命运……
“我的命运是什么？”
李凛朝梅琳娜问道。
粉发少女看着少年，神色遥远。
“请去往雪山吧，去到那化雪圣原。”
“在那里，你会找到一切的答桉。”
说完这话，少女就再度化作点点蓝光，消散于虚空。
……
骑士的眼前蒙上了一次迷雾。
在近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好像进入了某种庞大复杂的棋局之中。
……
不再多想。
身怀五片大卢恩，他已经有了改变一切的力量。
哪怕还未激活这片蒙葛特大卢恩，他也感受到其中的惊人生命力。
只要到神授塔激活了它，他的实力还能更上层楼。
那到时候，即便是将军重生，重归巅峰，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曾经，一片大卢恩的重量，就有着压垮他的可能。
如今，即便身负五片，他也犹有深不见底的余力。
走下黄金树，在建筑的高处时，骑士超绝的目里让他看见了一个头戴金面具之人，和祷告老师柯林的身影。
他们怎么会在这？
懒得慢慢下楼，骑士直接足踏月步，飞到了两人身前。
金面具之人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柯林倒是主动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蒙眼的祷告老师对他说道。
“我也是，很高兴能遇到你，你们是来这做什么的？”
“这是我的老师。”柯林为他介绍道，“他一直在思考着黄金树和黄金律法。”
“越靠近黄金树，老师的思考就愈发繁密。”
“我为他做着记录。”
“记录？”
骑士问道。
“嗯，基本上，老师的思考严谨缜密，类似数学，但也不乏从中浮出放荡不羁的旋律。”
“只是现在，老师停了下来。”
“老师正面临着神秘的谜题：在黄金律法中，我们视玛莉卡女王为唯一神。事实也是如此，但现在，却找到玛莉卡的第二任丈夫，王夫拉达冈的名字。”
“……拉达冈究竟是何等人物？”
“老师找不到答桉。从找到拉达冈名字后，他的指头就不动了。”
说到这里，柯林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真痛恨自己缺乏才能。只有我待在老师身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唉……但那就那么重要么？黄金树——黄金律法已经近在眼前了。到底，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拉达冈就是玛莉卡，他们互为半身。”
李凛这般说道。
“……”
金面具一动不动的身影突然微微一震。
没有回头，他的手指快速的颤动起来。
“！！！”
柯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
“原来如此……但……”
“没关系了，只要老师的指头又动起来了就好。”
“感激不尽……真的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我也该感谢你之前教导我祷告。”
尽管金面具没有转身的意思，骑士还是礼貌的与柯林师徒道别。
蒙葛特大卢恩的神授塔就在这不远处，骑士足踏月步，直接冲向了那里。
在神授塔下，骑士被一对恶兆的孪生子所袭击。
这两个家伙的实力与下水道的恶兆之子相差彷佛，谨慎的骑士花了三秒的时间，顺手解决了他们。
在塔顶，骑士激活了蒙葛特的大卢恩。
闭上双眼，骑士深深吐息一次。
再度睁开双眼，现在的他，亦能击碎星辰。
接下来，该前往雪山和化雪圣原，寻找他的命运了么？
化雪圣原……
李凛的回忆交错。
那里，就是神人米凯拉的圣树所在，也是勒缇娜一心想要回归的地方。
【另一个符节在黄金树的北方，必须深入禁域，就在索尔城。用洛德大升降机向上移动，那座城就在巨人山顶】
他会去那里的。
不过，在此之前。
低头看着身上的轻装山羊盔甲，李凛掏出了一封邀请函。
漆黑的双童露出冰冷的寒意。
在面对命运之前，他想先解决一些来自前世的仇怨。
无知的蛇人少女，此时还未知道，她所招来的，是一位怎样的杀神。
－－－－－－题外话－－－－－－
游戏里，玩家只能装备一片大卢恩，并且要靠卢恩弯弧激活能力。
但游戏文本中有提到，黄金树，无上意志鼓励半神们厮杀，互相争夺法环碎片，以获得力量。
加上主角的背景设定，所以他可以同时身负并拥有数片大卢恩的力量。
第二十三章 对黄金树举剑相向之人
“喂喂喂，你不会想去火山官邸吧？”
帕奇跟在褪色者身旁，神色惊疑的问道。
说实话，对这个出手阔绰之极的朋友，帕奇实在不希望他前往火山官邸这种危险的魔窟。
不过……
感受着拥有五片大卢恩，亲手杀死了两位……哦不三位半神的骑士身上的气魄，帕奇也不太确定，到底是哪一方更加危险。
“嗯。”摇了摇手中的邀请函，李凛笑着点头，“没想到你也是火山官邸的一员啊。”
骑士挑了挑眉。
“哈哈哈……总得有个依靠嘛。”帕奇讪讪的说道。
“不要走那边。”
朝着火山官邸进发，在一条岔路前，帕奇突然对褪色者说道，示意他左拐。
“为什么？”
“那边山上有一只恐怖的巨兽，哎呀，绕开就是了。”
骑士点了点头，直接朝右方走去。
“哎哎哎……”
“你要送死我可不管啊！”
——————————
“轰！轰！轰！”
高高的山峰之上，不断传来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炸响。
简直就像是有两只来自蛮荒的巨兽……
不对，简直像不断有流星坠落在峰顶一样。
帕奇张大嘴巴，站在山峰下方，神色震惊的看着峰顶狂飙的剑气，爆鸣的紫雷，滚落的山石。
燃文
那个褪色者，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么……
毕竟是杀死了碎星将军拉塔恩的褪色者。
不过，他实力进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距离那场冠世一战，仅仅过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这等声势，已经丝毫不逊于当初的将军。
很快，峰顶的战斗迎来了终局。
头顶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的等待了一会儿，帕奇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爬了上去。
刚从山峰的一角伸出光亮的头颅，帕奇就与褪色者对视。
他坐在巨大的星兽尸体上，正在饮下手中的蓝圣杯滴露。
喝完滴露，李凛跳了下来，走到帕奇面前。
“继续带路吧。”
“好……”
面对现在的骑士，帕奇已经说不出平时的俏皮话了。
——————————
“褪色者啊，欢迎来到火山官邸。”
“我名为塔妮丝，是这座官邸的主人。”
穿着华丽，头戴王冠，容貌姣好的舞娘向他打着招呼。
在她身旁，守卫着一名倒持大剑的全甲骑士。
“你好。”
“拉雅曾提过你，听说你是大有可为的人才。”
“那么请容我一问，再次确认你的意愿。”
“你愿意加入火山官邸，与我们并肩作战么？”
“并肩……作战？”
褪色者神色古怪的重复道。
“是的，与我们并肩作战。”
塔妮丝读不出他神色中的意味，耐心的重复道。
“赐福的指引，指头的傲慢空话。那强加的一切，我们不打算遵从……”
“我们要对黄金树举剑相向。”
原来如此啊。
难怪要杀害那些褪色者。
不过，居然这么相信他，是认为他一定会选择背叛双指，加入他们的阵营么？
李凛转头，看向塔妮丝身旁的高大骑士。
被小看了啊。
“好啊。”他笑着说道，“我加入火山官邸。”
“谢谢你给出肯定的回复。如此一来，你就是我们的一员。”
她顿了顿，“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客房供你使用，请当作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骑士差点没绷住表情。
“接下来，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少女伸出了白皙的左手。
“多多关照。”
骑士也伸出了布满红色斑纹的左手，握了上去。
————————
“你怎么会在这？”
遇到认识他的人了啊。
“火山官邸是亵渎赐福、狩猎同胞的叛律者聚集的巢穴。”
“你懂这代表什么么？”
身穿厚实银色全甲的男人这样问向她。
“当然。”李凛点头。
“明白的话……我不多说。”
男人的语气低沉，“我还以为你是褪色者中的楷模。”
贝纳尔本想再说，但是与骑士漆黑的双眼对视之后，叛律者之后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自为之。”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并不想狩猎同胞？”
“……”贝纳尔沉默着，没有回答骑士的话。
“是因为什么呢。”骑士认真的看着他，“请务必告诉我。”
“……我要向黄金树复仇。”
不知道为何，看着骑士的脸，贝纳尔无法不回答他。
“……因为女巫的死么？”
看着贝纳尔悲伤又愤怒的眼神，李凛下意识的问道。
“……你也走到这一步了？”贝纳尔回道，“也是……毕竟是杀死了好几位半神的‘英雄’，拥有‘王格’的存在。”
他语带讥讽。
“那么，你大概能体会到一点我的感受了。”
————————
“你是为何加入火山官邸的？”
李凛对光头问道。
“诶呀，那个什么赐福的指引，还有双指之类的，我很认同那根本就是狗屁。”
帕奇蹲在地上，不屑的说道。
“既然有人心有二意，打算攻其不备，我就觉得助阵一下也不坏。”
“而且啊，我觉得塔妮丝挺有意思的。不知道她背后的主人是什么角色，但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公开宣告亵凌的意图与野心就算了，还一副凛然的态度。”
他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那种女人。”
“你杀过褪色者么？”
骑士突然问道。
……
——————————
“我们见过面吧？”
李凛说道。
“嗯，我在圆桌厅堂见过你，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
“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身穿山羊盔甲的骑士向他问道。
“本来是复仇……不过，塔妮丝女士说，我有走上英雄之路的资质。”
“真正的英雄，会刻意挑污秽不洁的路走。”
“听完后，我感到茅塞顿开。”
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位叛律者打开了话头。
“唉，我侍女的下场的确残酷又可悲，只是，如果被那‘残酷’与‘可悲’影响，我就无法成为英雄。”
“所以她一定能够谅解，这是我和她的命运。”
“……这就是所谓的英雄之路啊。”
真的假的……
拥有看穿谎言能力的骑士，发现他的话都是发自真心。
这家伙没救了。
“我一直被瞧不起，这双白净的手，没有战士该有的样子。”
“我被认为是霍斯劳的耻辱……”
“好啦好啦。”骑士笑着打断了小丑的话语。
“你杀过人么？”他盯着白净男人的眼睛，“我指的是那些正直的，属于圆桌厅堂的褪色者。”
深渊般的压迫感。
狄亚罗斯的大脑瞬间变得空白，恐惧感让他只能做到回答骑士的问题。
“……没，没有。”
“很好。”骑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股如临地狱的战栗感也像是错觉般消失。
“换个地方生活吧。”俊美的骑士有些俏皮的对他挑了挑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被人骗啦。”
那不是错觉。
恐惧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
面对骑士善意的建议，狄亚罗斯只能僵硬着身子，默默地点头。
不可能拒绝他。
第二十四章 格米尔火山的真正主人
这啥啊。
一个大头蛇人直愣愣的站在房间的墙脚。
她的头很大，四肢却纤细短小，披着绿色的袍子，用呆呆的双眼望着骑士。
“……”
居然还有点可爱。
若非如此，看到这种怪物，李凛大概已经拔出了剑刃。
“褪色者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蛇人态度恭敬，蛇口中发出了和拉雅一样的声音。
“……”
骑士露出了僵硬的死鱼眼。
“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李凛实在是说不出话。
怎么辉石呢？
“嘶！”
拉雅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我还维持着蛇的模样么？”
骑士还是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中，拉雅意识到了一切。
“啊啊啊……怎么会……”
她慌乱的重复着。
看她这么傻的样子，他有点不想杀她了。
骑士继续沉默着。
“对不起……我乱了方寸。”
“……没关系。”
他总算从冲击中缓了过来，笑的有些勉强。
“即使看到了我的模样，您带我依旧温暖，我太失礼了。”
“嗯……这是我真正的模样，我名为泽拉雅丝。”
“之前没以真面目与您相见，我由衷致歉。”
“无妨，不过你是……”
骑士有些犹疑的问道。
“我是塔妮丝母亲受到伟大王者恩宠后，因此诞生的。”
“这模样是我的荣耀，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如果展现蛇的模样，他们就不愿再听我说话。”
……李凛其实多少能理解那些人。
这副模样，的确不是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
虽然他看到现在，反而觉得有点顺眼就是了……
“但您和他们不一样呢，谢谢您。”
少女真的很有礼貌。
看她的样子，又是作为招募官，也不具备杀死褪色者的能力。
放过她吧。
“这身蛇的模样，还有泽拉雅丝这个名字，是我和母亲的秘密，请您不要向他人张扬。”
“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这些的。”
李凛突然伸手，直接打晕了蛇人少女。
就这样吧。
他懒得继续跟这些人过家家了。
回到大厅，他拔出剑刃，走到塔妮丝身前。
看着骑士手中的剑刃和面上的煞气，塔妮丝身旁的骑士抬起大剑。
“唰。”
大剑刚刚离地一寸，立刻又当啷一声坠地。
高大骑士的身体轰然倒下，李凛漫不经心的挥剑血振。
看着自己的骑士倒下的身体，塔妮丝转头，与褪色者对视。
“你背后的主人在哪？”他这样问道，“带我去见他。”
“嗯……我知道了。”
“就在这里。”
塔妮丝说道。
李凛点了点头，挥出了血刃。
舞女倒在了血泊中。
“……我的王，会为我报仇的。”
“我期待着……你们的邂后……”
走入洞穴，在门口堆积如山的尸骸中，有一位干尸的手上，握着一把介于长矛和大剑之间的武器。
这把武器看起来材质不错，李凛随手将其拔了出来，丢进了置物包中。
洞穴的中央，熔岩之上，有着一只盘成一团的大蛇。
这就是塔妮丝的王？
拉雅……泽拉雅斯的父亲？
噬神大蛇发现了进入洞窟的生人，盘成一团的身体略略展开。
真是丑陋的姿态啊。
大蛇的身体盘根交错，躯干上甚至长出了两只人型的手臂。
它……也是半神。
察觉到大卢恩的气息，骑士意识到了这一点。
【拉卡德司法官是格密尔火山官邸的主人】
骑士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百智爵士曾说过的话。
拉卡德变成了大蛇？还是被大蛇吞噬了？
思索间，硕大无朋的巨蛇已经扬起头颅，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阿史米也从他体内分化，站在他的一旁。
不再多想，他也拔出了腰间双剑。
这也血量也太厚了吧……
闪开噬神大蛇喷吐的毒液，李凛有些无奈的想道。
怪物的攻击速度不算太快，且意图明显，连阿史米都能比较轻易的躲开。
而它脚底的熔岩，像这种程度的高温，已经无法烫伤骑士，他如履平地般的在其上腾挪。
就是这个生命力……
闪开攻击，挥剑再斩，骑士在大蛇的身上再度留下撕裂的巨大伤痕。
巨大血口中没有崩裂出鲜血，反而长出了无数红色触手般的小手。
足足磨了十多分钟，在阿史米的配合下，两人才把大蛇杀死。
大蛇倒在地上，失去了动静。
骑士这才出了口气，伸出手背擦了擦额头。
……居然没出汗。
“门口那些尸体都是被你耗死的吧。”
李凛没忍住吐槽道。
下一刻，像是回应他的问题，失去呼吸的大蛇微微一颤，合上双目的头颅再次立了起来。
“？”
蛇头缓缓翻转，露出了它脑后的另一面。
……另一幅面孔。
灰色的古怪人面，张开了双眼，露出其中的黑色眼白，以及昏黄色的带血眼童。
“哦……”
他童孔一转，盯住了头下的二人。
拉卡德眯了眯眼，盯着男性的骑士。
“最后……来的是你啊……”
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
李凛皱着眉，高声朝他问道。
拉卡德没有回应他的问题，伸出纤细的长臂，往死去的大蛇嘴中一掏。
“唰唰……”
一把被鲜活手状血肉缠满的巨型长剑，从噬神大蛇的口中抽出。
“你啊……”
双目往上一抬，拉卡德露出了肃穆又不太聪明的神情，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
“成为我蛇王的族人……”
他抬起双手。
“一起吞噬神祇吧！”
什么啊，还是变成蛇了。
刚刚，只是神志不清的呢喃吧。
……拉卡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巨大的蛇躯中居然伸出了两条纤细的长腿，它就这么站了起来，朝骑士挥出血肉巨剑。
不会用剑的话，就不要用。
李凛神色一冷，凡躯化剑。
随意挥出的巨剑被他轻易闪开，超越音速的红黑剑刃再次在半神的身上留下巨大的撕裂伤痕。
拉卡德怒喝一声，高举手中巨剑。
“轰！”
惊人的气魄……魔力……从被大蛇吞噬的半神身上爆发。
昏暗的澹红天空，突然变成了被火焰燃烧着的天灾末日之景。
格密尔火山之主，亵渎的君王。
李凛被那股魔力震开，在空中踏出月步，稳稳落地。
骑士抬头，与垂下眼眸的拉卡德对视。
这才像点样子。
第二十五章 水星
流星火雨坠下。
小型陨石落到近前，骑士才注意到，这些火焰陨石都是骨齿不断张合的骷髅头。
格密尔火山的古老咒术，被亵渎的君王，以魔法的形式重现于世。
不愧是满月女王的孩子。
这三兄妹的魔法天赋，都高到令常人绝望的地步。
这些流星般的火雨都是魔法的造物，会主动的追寻着骑士的脚步。
快如闪电的脚步只要稍微停下，就会被火焰的骷髅所吞噬。
这样的话……
骑士再度加速，突破周身粘稠的空气，进入了超越声音的领域。
音爆声骤然响起，若只是普通的凡人，只要站在他身旁，耳膜就会被这声音击穿。
白色的纱裙显现，这是空气剧烈运动，导致产生高温，将空气周围的水蒸气瞬间液化的结果。
骑士直接冲入大蛇的身下，不断斩出双刃的同时，以拉卡德的本体为盾牌，躲避火焰骷髅头们的扑咬。
“吼！”
被钻入身下的骑士不断斩伤，拉卡德发出似人似兽的怒吼。
他高高的跳起，再如山岳般重重朝骑士压下。
在突破声音的速度面前，这些招式都变得毫无意义。
本就伤痕累累的蛇躯几乎要被对半斩开，亵渎君王伸出细长的左手，勐地一拍地面的熔岩。
岩浆沸腾起来，伴随着炸裂的熔岩，骑士终于不得不暂时退开。
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噬神大蛇不敢再有懈怠，它双手牢牢握住剑柄，高举巨剑。
“哗！”
红白的极致之炎在亵渎圣剑上熊熊燃烧。
火雨停歇，天灾末日般的厚重火烧红云在剑刃之上环绕。
中心漆黑的火环围绕巨剑旋转，毁灭一切的气息传来。
要放大招了啊。
这一招的攻击范围，看起来不像是能闪避的样子。
当然，他也不准备躲开。
李凛沉下身子，垂下双刃。
你不甘的亵渎火焰，就由我来熄灭。
一路走到这里，他的剑刃上，已经寄托了太多太重的东西。
拉卡德手中爆燃的亵渎圣剑噼下，伴随着整座古老火山的怒吼，撞上了骑士挥出的星辰。
【流水剑技-火见】。
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
“轰！！！”
“我不受任何事物掌控……”
站在破碎的蛇头的面前，骑士看着拉卡德涣散的昏黄双眼。
他的腔调古怪。
“蛇……永恒不灭……”
“你这不是死了么。”
扭曲的亵渎大卢恩进入身体，李凛对他说道。
“……哈哈……”
拉卡德突然古怪的笑了两声。
一颗石突然被他从口中吐出，落到了骑士眼前的地面。
李凛低下头，拾起了石片。
“这是……”
一旁的阿史米走了过来，看着嵌在巨大石片中的红色碎片，面露惊讶的说道。
“死亡卢恩的碎片！”
“交给你了。”
非人的声音最后传来，其中的情绪平静。
骑士再度抬头，拉卡德却已经合上双眼，无声的死去了。
即便死去，他头颅的断口上，手状的血肉触肢依旧在摆动着。
蛇……永恒不灭？
骑士正想再次挥剑，却有一个不知由来的声音告诉他：
'不要彻底毁灭拉卡德。'
因为尸山血海上怨恨的嘶吼，及其隐约的低语呢喃，以及体内永恒燃烧，狂乱混沌之火，他险些忽略掉了这个声音。
李凛转身，看了一眼洞口堆积如山的尸骸。
骑士不屑的一笑，重重一拍腰间圣印记。
狩猎神祇的黑焰轰的一声爆燃，在身负六片大卢恩的骑士手中，哪怕失去了命定之死，这股黑焰也如焚山大火般狂燃，彻底笼罩住了大蛇拉卡德的残躯。
看着拉卡德的尸体彻底消失，骑士才终于转身。
在神授塔激活了拉卡德的大卢恩，吞噬一切的力量也随之进入他的身体。
雪山……
米凯拉的圣树，化圣雪原。
他来了。
漫天飞舞的大雪不能让骑士感到寒冷，但视线被遮蔽，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感觉实在有些烦人。
即便他的身体已经不惧这种伤害，但骑士也不想让托雷特总是撞到树上。
这样想着，他干脆下马，自行奔驰。
反正，哪怕是普通的巡航速度，灵马其实也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这匹给予他无数帮助，帮他省下了不知多少时间的灵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过，托雷特好像很乐意与他一同旅行，所以，等跑出这片难以视物的暴风雪后，他还是会召出灵马代步。
道路险峻，恶兵密布。
骑士也懒得动手斩杀这些矮小的士兵，只是以高速飞驰，这些堪堪一米出头的恶兵们，便只能在他身后吃灰。
“轰！”
一个巨大的黑翅石像鬼手持双头剑，从高空砸落。
骑士轻身跃开。
是之前遇到的那种石像鬼？
双头剑呼啸噼来，击碎了骑士身前的大地。
好像要强一些。
下一刻，黑剑卷属华丽的耍起了花枪。
红色的气焰在双头剑上狂舞，黑翼的石像鬼高高跃起，以龙卷般的姿态朝骑士冲来。
石像鬼……也会战斗的技巧么。
他还以为，这类生物，都只会胡乱的挥舞武器。
正在拔剑解决它，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
米莉森。
红发的少女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单足跃起，水鸟再次舞蹈。
没想到会这么快与她再次重逢，骑士也笑了出来，与水鸟一同起舞。
杀死了操使黑色尸蜡填补的青铜双头剑和青铜斧的石像鬼，骑士与少女并肩走在前往洛德大升降机的路上。
“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玛莲妮亚么？”
少女点了点头。
“嗯……我正在找一座城，传闻说，那座城的城主曾经受赐符节，那是前往圣树所需要的物品。”
“巨人山顶的索尔城。”骑士如此说道，“我大概知道那个位置。”
“你怎么会……”红发少女有些惊奇的转过了头，“没事，多谢你。”
“你给了我太多帮助，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你。”
“这样的话，我一样要说给你听。如果能真的帮到你，我会很开心。”
米莉森注视着骑士的脸颊。
“我很高兴……”
“我的这段路程，能有你的陪伴。”
面对少女的神情，李凛尽管心中不安，也只能报以温暖的笑意。
她的命运……？
骑士想起了女神闺阁中，玛莉卡的箴言。
猩红腐败，流水剑术，在盖利德的沼泽被捡到……
“你……是玛莲妮亚的半身么？”
第二十六章 灵魂水母库菈菈，古代的观星者们
“半身？”
米莉森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骑士。
“有趣的形容……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我只知道我和她有着血缘关系，是亲子，姐妹，或是你认为的半身……”
“你要见她做什么？追寻的命运是……战胜她？”
米莉森摇了摇头。
“我想要还给玛莲妮亚……”
“她过去持有的意志。面对猩红腐败的呢喃，作为人与之抗衡的自尊。”
红发少女的目光注视着骑士脸上的澹澹红斑。
“还有，为了与拉塔恩匹敌，她不惜打破的戒律。”
……
米莉森，是象征着女武神意志的半身，亦或是分身么？
“那边的两位……”
在洛德大升降机前，一位解指婆婆喊住了两人。
“能让我看看你们的指头么？”
与米莉森对视一眼，他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手。
“……快折返吧。”稍一探头，解指婆婆立刻沉下脸色，“前方就是巨人火焰之地，不要继续靠近。”
像是太过紧张一般，她急促的呼吸两下。
“燃烧黄金树是初始的重罪，你能听懂么？”
她的语气显得严厉，“那会释放命定之死，最后毁了世界。”
“谁准你做这种事的啊！”
“……”
她顿了顿，“指头大人肯定不会准许！”
……
说起来，前世时，圆桌厅堂的那位婆婆，就一直支持着褪色者们。
李凛没有与这位年迈的婆婆置辩，只是默默的让开。
米莉森也朝她伸出了手。
“……”
这回，解指婆婆露出了有些怜悯的神情。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为少女伸手，指明了道路的方向。
米莉森朝解指婆婆鞠了一躬，便与骑士走上了洛德大升降机。
暴风雪遮蔽了眼前的一切，李凛不得不减缓了马速。
狂涌的风雪带走热量，身前的红发少女微微颤抖起来。
永恒燃烧的癫火与拉塔恩的大卢恩，让骑士再难感到寒冷，米莉森却有些受不了极低的温度。
李凛犹豫一下，轻轻揽住少女，发动燃火的祷告。
他精确的控制火焰，在不伤及少女的前提下，为她提供着光热。
就这么放慢速度骑行了一阵，骑士突然停下了马。
“怎么了么？”
米莉森朝他问道。
“有东西拦在前面，稍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只是一个眨眼，骑士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米莉森收紧手掌，低下了头。
她……成为了拖累么？
短短半分钟后，骑士就重新回到了马上。
“久等了。”
米莉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身体朝他贴紧。
在骑士的置物包中，多出了一块龙类的鲜活心脏。
随着冰龙的死去，强烈到让人无法视物的暴风雪也渐渐止息了。
行进到一片废墟，两人一同下马，开始步行。
师承魔块魔女，李凛可以察觉到，这里残留着古代魔法的气息。
是观星者们的废墟啊。
——【创星雨】，是最悠久的起源魔法，也是辉石魔法的.asxs.。
瑟廉老师曾与他说过，早在古老的观星者时期，起源魔法师就已经有了相当深层次的研究。
在魔女口中，如今的魔法师们，全然忘却了探寻星星，只是一群假装魔法师的半吊子罢了。
说起来，为他寻找解决猩红腐败之法的老师，现在会在何处呢。
真希望能告诉她，他已经靠着混沌之火抑制了腐败，她不必再为他奔波了。
跟随魔法的气息，李凛在一座地窖中，发现了一把源辉石刀。
蓝色的辉石刀刃上，还带着血迹。
骑士在老师的实验室中看到过类似的刀刃。
起源魔法师们为了把源辉石化成自己的灵魂，会用这把刀划开心脏，接着步入死亡。
瑟廉老师，就是把这种技术更进一步，从而成为了“不死”的魔女。
骑士的老师，是不逊于任何人的魔法天才。
走出地窖，在一片废墟中，两人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水母。
她茫然的在废墟中游荡着，发出呢喃的声音，像是在寻找什么。
米莉森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
跟着少女靠近水母，骑士也听见了灵魂水母的呼唤。
“姐姐，你到哪里去了？”
“我们不是约好了，等到14岁，就要一起去看星星么……”
难道说……
他摸了摸召魂铃，召出了曾伴随他相当长一段旅程的水母少女。
灵魂水母刚一出现，先是依赖的在他身边舞动一圈，接着立刻飞往了观星废墟中的那只水母身旁。
“啊……你终于来了……”
水母的声音中出现了灵魂。
“姐姐……”
“快点，我们走吧，一起去看星星吧。”
……
李凛在原地愣住。
那个像是少女般的水母，竟然真的是少女的灵魂。
源辉石刀……
古代的魔法师们，用这把刀划开心脏，将源辉石化成自己的灵魂。
原来是这样么。
一路走来，他遇到的那些水母，原本，都是人类的灵魂。
李凛抬头，正好与陪伴他多时的水母“对视”。
少女羞怯的低下了头，似乎在征求着他的同意。
拥有调灵天赋的罗德莉卡曾告诉过他，水母的灵魂，很喜欢他。
……原来是这样啊，他一直没能正视这份少女的情感。
真的……很对不起……
李凛的鼻头微微一酸，他忍住想要哭泣的情绪，朝少女笑了起来，挥手示意她赶紧与妹妹离去。
水母少女最后在他身边围绕一圈，像是在与他道别。
紧接着，她就与妹妹一同高高飞起，前往废墟的高处。
“她们会看到星星的吧。”
米莉森遥望着飞雪连天的蓝白色天空，目光遥远的朝骑士问道。
“一定会看见的。”
走出废墟，在一片山崖下，两人看到了两座墓碑。
【无缘见到星星的姐妹
库拉拉与库拉利丝】
李凛轻轻的挖开冰冻的雪土，将库拉拉的骨灰埋入其中。
谢谢你的陪伴和帮助。
“是我们……是你改变了她们无缘见到星星的命运么？”
米莉森再次朝他问道。
“我不知道。”
骑士回答道，“但她们的故事，应该算是有个好的结局了。”
“这样就好。”
第二十七章 无魂半神的身份
“那座行走的灵庙，是什么生物？”
米莉森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是存放着无魂半神们的灵柩）
阿史米在他脑海中回答道。
无魂半神？那不是葛德文么？
（抱歉，我只知道漫步灵庙中，存放着无魂半神的尸体）
……
太多的谜团笼罩。
李凛相信，即便是前世，那些考据游戏的玩家们，也无法确凿的回答他全部的问题。
化雪圣原和雪山。
他的命运之地，在这里，他会找到一切的答桉。
梅琳娜，是这样和他说的。
希望如此吧。
挥剑血振，李凛和米莉森分别解决了一只身缠铁链的持刀狮子。
黑狮子跟他在史东薇尔城见过的那只有些像，不过实力更强一些。
具体强出多少，骑士也无法做出判断。
反正都是现在的他一剑了事的程度。
“铛！”
血刃撕裂空气，与厚重的剑刃交击。
这里的失乡骑士们，实力都非常高强。
索尔城的他们，才算是真正拥有万夫莫敌的实力。
以一敌五，李凛也花了数十秒才结束战斗。
而在另一边，米莉森竟被一个手持双剑的失乡骑士压制。
流水剑术对上闪电般的旋风噼斩，竟然只有连连招架的余地。
李凛正想上前帮忙，却看见了红发少女眼中的倔强之色。
极短暂的对视中，他看见了米莉森眼中的强烈不甘。
他默默地驻足停下。
索尔城失乡骑士手中的双剑掀起暴风，水鸟在其中摇摇欲坠，却始终能够坚守体式，并且维持着剑势的连绵。
双剑骑士的移动速度极快，宛如闪现一般。
尽管米莉森的曲剑已经舞的近乎滴水不漏，还是被他瞬移般的挥斩连连造成伤口。
要动手么？
李凛犹豫一下，看着米莉森专注到极致的神情，还是强忍住了出手的欲望。
这个少女强烈的自尊，大概已经让她有了近乎自卑的倔强。
而且，她的身上，一定有种为人奉献的性格和意志存在。
恍忽间，骑士又看见了那只曾经拯救过他的水鸟。
她舞动的姿态，真的非常美丽。
就像是……只为自己而绽的花蕾。
米莉森，一直在压抑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物。
最后的最后，她能够灿烂的盛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朵么？
等他回过神来，使用双剑的骑士已经直直倒下，静静的逝去了。
浑身是伤的米莉森，也无力的朝地面歪去。
李凛化作疾风，接住了少女，发动起祷告。
“让你见笑了……我很弱吧。”
红发少女把头埋入李凛的怀中，闷闷的说道。
“你很强哦。”他认真的说道，“一年前的我，大概会被这种对手瞬间秒杀吧。”
米莉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伸手抓住了骑士的盔甲间隙中的衣角。
在一座教堂里，两人遇到了白色的残魂。
“……噢，太阳啊！索尔城的寒冷太阳啊！”
“请您接受侵蚀吧。”
“让无魂的尸骸，得以再世……”
无魂的尸骸，真的不是葛德文么？
太阳……那不就是葛德文的外号么？
李凛隐约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什么，但真相被隐藏在迷雾中，看不清楚。
“太阳和无魂的尸骸，是黄金王子葛德文么？”
他朝残魂问道。
理所当然的，残魂是由单纯的执念组成，只会喃喃的重复这两句话，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在索尔城接近顶端的地方，他和米莉森遇到了一位手持旗帜长矛的老将，以及一众失乡骑士。
阿史米从他体内分化，与米莉森一同对上了失乡骑士们。
而李凛则拔出双刀，对上了年迈的将领。
“十秒。”
看了少女们迎上了成群的失乡骑士，他面无表情的对老将说道。
老将尼奥不会被这种简单的激将法激怒，只是寻常的挥出长矛，掀起风暴。
“轰！”
远胜其上的暴风吞噬了老将。
五秒后，风暴停歇。
电光刚刚亮起，就再度在老将的躯体上熄灭。
挥剑血振，李凛转身，加入了少女们的战团。
战斗很快结束，在这栋建筑的顶部，骑士取得了另一半的圣树符节。
符节的旁边，同样跪着一位残魂。
残魂看见骑士的到来，跪在他的面前，朝他恭敬的说道。
“万分抱歉，米凯拉大人。”
“太阳还未受到侵蚀，都怪我们的祈祷过于无力。”
“您的友人还是无魂的状态。”
“我可能无缘见到……您的圣树了……”
原来如此啊。
无魂半神，果然就是太阳葛德文。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记忆。
米凯拉的圣树……梅琳娜所说的答桉，也许就在那里？
（米凯拉的圣树，就在化圣雪原么？）
他在心中朝阿史米问道。
（是的）
“拿到符节，我们可以前往米凯拉的圣树了，玛莲妮亚就在那里。”
米莉森也同时朝他说道。
李凛点了点头。
回到洛德大升降机，通过两枚圣树符节，被送往两人被送往密道。
杀死了密道中游荡的怪物们，骑士来到出口。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漫天的飞雪遮蔽了他和米莉森的视线。
蓝色光影汇聚，梅琳娜再次出现了。
“在前往化圣雪原前，请你先去这个地方。”
梅琳娜对着远处遥遥一指。
金色的光影汇聚于李凛的双眼，远方的雪原中被打上一块标记。
那里是……？
李凛极目远眺，仍只能看见一片白茫。
转过头来，梅琳娜的身影已然消失。
骑士将目光投向米莉森。
“先去那里吧。”红发少女微微一笑，“请不用考虑我，我……”
她轻轻抚摸扎入胸口的金针。
在那之中，极致的恶意正在酝酿。
“我的事情，还不算太急。”
李凛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的。”
在梅琳娜所指的地方，李凛和米莉森发现了四处掳人的铁处女。
其中一只铁处女中，抓着一只丑陋的蛙人——白金之子。
跟着这些铁处女，两人发现了一座沾满血迹的传送门。
斑驳的青铜门上，血迹非常显眼，并且有着令他感到熟悉的诅咒气息。
“咒血者。”
“那是什么？”
米莉森问道。
“为咒血痴狂的褪色者，信奉着名为蒙格的鲜血君王。”
“鲜血君王……听起来不是良善之辈。”
想起了白面具那副令人生厌的腔调，李凛点了点头。
正好，猎杀女巫的仇怨，这次也许可以一笔勾销了。
毕竟，他不会再去仇恨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