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捏?】
最后这句太过石破天惊,内容也太过叫人骇然了!
帝国开国千年,历经了多少王朝,可是如今骑枪大帝这样,公然对着一个年纪不满二十岁的小家伙就承诺封……公爵?!
以功授爵虽然是拜占庭帝国历来的法制,但是功勋有大有小,以夏亚这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不过是刚刚才封了男爵(甚至这个男爵还没有正式册封呢),皇帝就直接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承诺下一个公爵的爵位……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有!的确有!但是在场的众人震惊之余,就有人搜肠刮肚的思索,想了好一会儿,开国以来,能受到皇帝如此青睐信任的……年纪不大,就以白身的身份立下赫赫功勋,被封为公爵的人,倒是的确有那么一个。
奥斯及利亚!郁金香公爵大人!
虽然爵位只是虚衔,不能和实权相提并论,帝国往往也会出现一些虽然爵位显贵,但是却只是清贵却无实权的高爵,但是……毕竟,皇帝一句话就丢出一个公爵的头衔,也太过吓人了。
更何况.....哼,军队之中,滥杀无辜冒领军工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只是不知道这个夏亚,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他若是心狠手辣,纵军屠民,三年时间弄出三万首级来,倒也不是做不出来呢!就算他仁慈一些,不纵军屠民,花钱去广搜奥丁奴隶,花钱买人头....似乎....相比一个伯爵的爵位,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啊。
众思纷纷,但是在大帝的威严之下,大家却只能一齐躬身答应,骑抢大帝很快就被侍者抬了下去,皇帝即去,下面众人顿时就少了拘束,一时间,纷纷将夏亚围了起来,不少人纷纷举杯,祝贺夏亚得到皇帝的赏识,认识的,不认识的,善意的,恶意的,一时间夏亚也分不了太清楚。
总算土鳖还有三分清醒,他知道这些人之中只怕存了不少嫉妒之人,自己没有经验,万一胡乱说出什么话来,在这种层面的场合里,说不定就会遭到什么明枪暗箭,灵机一动,捧起几只大酒杯,频频牛饮,却是一个句话也不肯说了。
他故作鲁直的模样,旁人也无可奈何,倒是几个鹰系的将军看出夏亚的做派,心中暗笑:“这个小子,倒是懂得藏拙。”
果然,夏亚连喝几杯之后,就往后一倒,佯装大醉,旁边早有侍者将他抬了下去,在宴会场之外的卡托和沙尔巴赶紧过来将夏亚接了回去。
这一夜,大家就宿营在了猎场之外的营地里,夏亚虽然是男爵,但是毕竟年轻气爵浅。只在营地的外围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帐篷,靠近外围的守卫御林军驻地倒是很近——这一下就显示出亲贵深浅来了,越是爵高权重的人,所住的帐篷距离皇帝的金帐就越近,而夏亚么……他还差的远。
夏亚虽然是装醉,但是他今天也着实喝了不少,回到帐篷里之后,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早,夏亚听见了军号之声,立刻翻身起床,随意在帐篷里用清水洗漱了一下,就穿戴了铠甲出门。
外面,晨曦浅浅而露,天空半灰半白,这整个营地大部分都还陷于一片寂静之中,显然昨晚众贵族们狂欢甚晚,此刻大部分人还未起床。
夏亚住的帐篷在比最边上,是被旁边御林军的清早操演声惊动,他起来之后,就看见营地的外围,一队一队御林军已经开始了清早的操演!
御林军乃是皇室掌握的最重要的一支军队,军中之人,都是从常备兵团里挑选出来的精锐,不但个人素质出众,而且在每个人的背景身家都经过了仔细的甄别。
此刻夏亚看来,果然不凡!这一队队出操的御林军,果然是兵强马壮——且不说别的,在帝都这种繁华之地,却居安思危,这么一清早就出操,显得军纪依然严明——只这一条,就叫人不可小觑了。
夏亚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御林军的出操,分为步战和骑战的演练,步战不过就是列队拉练,演练了一下阵行,而骑兵出操,则让夏亚看得不由得激动——他是十三兵团出身,自然对骑兵情有独钟,眼看这些御林军的骑兵出操,虽然只是演戏,但是明显训练精良,不愧为一支精兵。6只是……夏亚看了会儿,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
这支御林军,兵强马壮是没错,装备精良,那武器铠甲都比自己遇到的常备兵团强了一个档次,那也不用说的了,训练的时候,队列熟练,操演的时候也精神十足……
可……却总觉得这支军队的身上,方佛少了些什么东西。
土鳖仔细一想,才隐隐摸出几分头绪来。
的确是少些东西……杀气
杀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到,但是只有亲身感受过的人,就自然知道!
甚至,以夏亚自己的感觉,他在第十三骑兵团待过,也看过第十三骑兵兵团的操演,似乎马队的冲锋迂回包抄等等战术,似乎还不如这些御林军那么严整。
但是十三骑兵兵团的骑兵们冲起来的时候,那种杀伐之气自然就扑面而来!这不是什么虚幻的东西,而是真正的从尸山血海之中淬炼出来的那种气质!!那是一种骨子里的亡命彪悍和勇烈!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第十三兵团军中听过的一句话。
“衡量一个兵事不是老兵,不是看他入伍服役的年头!一个兵,哪怕只是入伍三天,却只要经历过一场真正的生死战阵厮杀,那么他就是老兵!而换衣个人,从然入伍三年,每日操练,可如果没上过战场,那依然只算是一个生瓜蛋子。”
“也难怪。”夏亚低声嘟囔自语了一句:“这些御林军常年驻扎在帝都,哪里会有机会经历什么战事,虽然操演熟练,却没有杀气,算不得真正的精兵。”
随后沙尔巴和卡托也早已经起床出账来,两人都是铁军出身,自然习惯了军营生涯,早早起来之后,看见了夏亚也已经穿戴整齐,三人相视一笑,看了看远处那依然寂静如在睡梦之中的贵族们的连营,三人都适合露初几分不屑来。
反倒是这御林军的操演的声音,让三人生出了几分亲近来。
随即夏亚和沙尔巴卡托三人拿出刀剑来,就在帐篷前开始了演练,虽然不在军中,但是晨起训练却是每日不可少的课目,三人练了一会儿剑术和击杀防御的技巧,然后就由沙尔巴和卡托两人双战夏亚,一时就听见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三人都痛痛快快的出了一身的汗,方才觉得畅快,昨晚熏得一身酒气,此刻才终于散发的干干净净。
夏亚早上和扈从在营地里晨起练武的事情,虽然骑枪大帝不曾亲眼目睹,但是下面也有人悄悄回报了皇帝。皇帝起床之后已经是接近午时了,听到之后,心中欣慰不已,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看错人,这个小子人在帝都,却不脱行伍本色,倒是一个可造之才。
上午的时候,皇帝酒醉沉睡不起,大家就自由活动了,夏亚昨天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没有机会打猎,他是猎人出身,难免有些手痒,今天上午干脆就带着沙尔巴和卡托两人入了林场里,半天的时间,倒也收获丰富。
夏亚打猎,可不只靠射箭,他将自己的手段一起展示了出来,在林子里上窜下跳,掏窝子设陷阱,一个上午,甚至连箭都没发几支,弄到的猎物就远远胜过沙尔巴和卡托两人加起来的总和了。
相比之下,沙尔巴和卡托两人虽然也在第十三兵团服役多年,常年在野外驻扎,但是这野外生存的技巧,却比夏亚这个正宗的山野猎人差了许多。
三人没有了旁边那些装腔作势的贵族,举止比昨日畅快了许多,干脆就任意纵马奔驰,在林子里追逐猎物。
就在林子里乱转了许久之后,忽然夏亚眼尖,在林子里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快如闪电!夏亚立刻叫一声:“是雪狐!!”
雪狐这种东西一般只生长在北方气候寒冷的地方,一身皮毛雪白,极为难得。而加上这种动物生性狡猾而机警,就算是最厉害的猎人也很难捕获。所以雪狐的皮毛,在市面上的价值也是极其昂贵,贵族们也以能穿戴雪狐裘皮为荣!
夏亚虽然知道雪狐,但是在野火原上却从来没有猎获过这种东西,此刻看见了,不由得见猎心喜,吆喝了一声,和就两个同伴策马追了下去。
他不肯放箭去射,生怕将狐皮射坏了,只是奋力策马追逐,先耗那雪狐的体力。这雪狐原本也是皇室园林的看守之人从北方捕获后放养在这里供皇室贵族们打猎取乐的,这种放养的动物,原本就比真正的野物少了几分野心,本性已经退化了不少,被夏亚三人追的东奔西走,却终究渐渐的被追近了。
“左右散开!围住它!”
夏亚叫了一声,卡托和沙尔巴都是骑兵出生,马术精良自然不用说,当下左右分开,从侧面迂回。
夏亚一个人骑马追了下去,可那个小畜牲却在草丛里窜来窜去,夏亚出来得着急,又不曾带了猎狗猎鹰之类,此刻狮子搏兔,有力却无处使。
这一番追逐,夏亚跑得脚滑,一下就不知道追出了多远,林子里穿梭,跑了好一会,却连左右的沙巴尔和卡托都不见了踪影。他心中也不着急,反而被激发了性子,今天一定要捉了这只小畜牲。
一路上张弓搭箭,左右射出,不是为了伤狐,确实为了吓阻它不往两边逃窜,幸好夏亚出来的时候带了一袋子普通的雁翎箭,否则的话,那铁脊破甲箭,这么消耗可吃不消。
这么一追,眼看前面那只狐狸已经跑得舌头伸出,渐渐速度越来越慢,夏亚心中欢喜,忽然就看见前面地面陡然往上一个山坡,纵马追赶上去,就看见眼前一片开阔,周围林子往左右散开延伸,眼前却是一片平静的湖泊。
这湖泊就在皇家园林的包围之中,面积并不甚大,方圆不过百米左右,湖面平静如镜,湖水碧绿,却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于山林之中。
湖畔青草碧绿,虽然此刻是冬去春来时节交替的时候,却毫不破败之色,反而一片生机昂然。
而让夏亚心中一惊的是,那湖畔wàp.①~⑥~kχs.co m ,居然站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站在湖边,身披雪白的大氅。那大氅仿佛是用天鹅绒织成,穿在一个女子身上,满身贵气,那个女子侧对这下面,凝视湖水,一头蓝色的长发披散,只是在额头上套了一只黄金的头环来,肤色如雪,虽然大氅宽敞,但是却依然显出几分婀娜的身段来。
夏亚虽然此刻审美观念还有些模糊。但是经过了那次和鲁尔格林去风月场所,也渐渐地有些明悟过来自己只是怕是被老家伙耍了,美丑颠倒。只是多年的习惯难以一下改变。。。此刻那个站在湖边的女子,临风而立,如烟波之中的神女一般,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一眼看过去,只怕就会惊艳动容,但是夏亚看了,也不过就是略微楞了一下就没有在意了。
夏亚也没工夫去想这皇家园林之中怎么会有女人,只是心中想着那只雪狐,他一路上追逐,手里已经扣了几枚金币,眼看那雪狐速度慢了下来,忽然就扬手,几枚金币如漫天金光撒了下来。他准头一般,但是他夏亚大爷现在财大气粗,用金子打人,一打就是一大片,那雪狐也躲闪不及,顿时被两枚金币打在了身上,一个翻滚就跌在了地上,夏亚哈哈一笑,策马过去,弯腰就要将那狐狸提起来,去没想到这畜生是装死,眼看下塔过来停住了马,忽然一个翻身就重新跳了起来,几步猛窜,却一头窜到了湖边那个女子的身边。
那个女子一惊,那只雪狐却嗤的一下就窜进了女子的怀中,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夏亚,口中发出“啾啾”的几声哀鸣
夏亚有些头大了,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了湖边,来到那个女子的面前,此刻距离近了,才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
他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比夏亚最多大了两三岁而已。一双如秋水一般的大眼,那眼睛里目光清澈,去隐隐的喊着几分忧愁——只是这一双眼睛,却就足以叫人忘记她的容貌的其他部分了!
倒不是说她生的难看,她的容貌按照常人来看,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只是这双眸子却仿佛满是其一的魅力,那眸子打而明亮,更是充满了灵动!夏亚纵然此刻美丑的标准有些模糊,但是却也不得不本能的伸出一种感觉来:只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睛,实在是好看!自己生平所见的所有人之中,没一个人的眼睛能比得上这个女人的眼睛如此吸引人了。
“那个......这位女士。”夏亚抓了抓脑袋,微微欠身行礼——这个举动让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仿佛这个女人的眼睛看着自己,对方身上那种难以描述的一身鬼泣,仿佛带着一种圣洁高贵,就让人不知不觉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于她。夏亚这样的土鳖,说话的口气也不由得彬彬有礼了几分,居然还主动行了一个礼,“这个......您怀里的这只狐狸,是我的猎物,还请交还给我。”
这个女子那双眼睛仔细的盯着夏亚,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眼波忽闪,随即那眼帘垂了垂,一直纤细的手按在狐头上,轻轻估摸了两下,那狐狸毛茸茸的脑袋顿时就伏了下去:“这位将军,你......刚才叫我什么?”
“呃?”夏亚愣了愣:“我叫你什么?啊,尊敬的小姐...那个,夫人?女士?”
这女人望着夏亚,那眼睛忽然就渐渐地露出笑意来,明媚弯曲,如两弯月牙一样,她笑的时候,那眼波温和,笼罩在身上,就连夏亚也是不由得觉得有些身子发飘,脸上没来由的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了、
“这位将军,你不认得我?”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温软细腻的嗓音,却毫无妖媚的味道,温和可亲。
“这个......”夏亚有些不耐烦:“我是初来帝都没多久......那个......”
他看了看女更/新/超/快①⑥κχS.c o m 子怀里的雪狐、
”嗯,你是御林军里新调来的么?”女子望着夏亚,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她缓缓走了过来,却越过夏亚,语气恢复了冷漠,仿佛
提到了“御林军”,她隐隐流露出了积分冷漠的味道来,走过夏亚的身边,淡淡的丢来一句:“正好,我的马经跑了,我的仆人去追马,却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你送我回去把。”
这话说的轻轻松松,却仿佛呆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味道。夏亚心中隐隐有些不快,看了看这个女人的背影.....这女人行走的时候,身形婀娜动人,尤其是在裹大貂皮下的一双长腿,曲线若隐若现——可惜,这些魅力,夏亚这个土鳖确实不懂得欣赏的。
他此刻心中之记挂这哪个自己追了半天的雪狐,眼看这个女人抱了,丝毫没有归还的自己的意思,还指手画脚让自己送她回去?
妈的,当大爷是什么?是你的仆人吗?!
夏亚有气,哼了一声:“喂!站住!”
这一声爆喝,那个女子被惊了胰腺癌,豁然转身,皱着眉看着夏亚。
夏亚大步追了过去,怒道:“你这个女人好没到底!抢我猎物,不知归还,还......我不和你废话,猎物还我!”
完,他伸出大手就去抢,那个女人方佛呆住了,没想到天下间还有男子敢对自己如此无力,眼看夏亚的大手伸来,她惊呼了一声,抱着雪狐侧身想躲闪,可是夏亚出手,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闪得开?只是这一躲,却反而坏了……
夏亚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抓在了女人的怀里,手掌一合,顿时就感觉到一团丰盛柔软,软中带着饱满弹性的东西,好大一团被自己握住了……
咦?这手感……
夏亚心中有一丝茫然,下意识的……呃,真的,纯粹的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比V娘都还纯洁。
土鳖的手掌还故意用力捏了两下砼子……
沉默……几秒钟……
“啊!!!!”那个女人V娘忽然瞪大了眼睛,尖叫了一声,身子如触电一般往后跳了出去,然后踉跄之中,摔倒在了地上砼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爷想睡觉】
黛芬妮狼狈的坐在地上,她甚至记不清到底是自己仓皇之中跌到,还是被面前这个恶棍推倒在地了!
现年二十一岁的黛芬妮一辈子都不曾受到过如此无礼的对待!她现在的名字叫做:黛芬妮 克伦码!
克伦码!这是整个拜占庭帝国最显赫的姓氏!拜占庭皇族的标志!
而黛芬妮冠上这个姓氏已经有数年时间了,自从她成年之后嫁入皇室,以天之娇女的身份嫁给当今的皇储加西亚殿下之后,她的一生命运就已经注定,她是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来还会成为皇后!
骑枪大帝年迈,而皇后也早已病逝多年,康托斯大帝一直没有再册立皇后,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黛芬妮,几乎可以算是整个拜占庭帝国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了!
而且,这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太子妃!即便是在成婚之前,她还没有冠上夫家的姓氏,她本来的姓氏就已经足够尊贵显赫了:米纳斯!!
她是米纳斯公爵大人的幼丨女!米纳斯老公爵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她出身米纳斯公爵这种帝国豪门,父亲又是帝国军方威名卓著的元老,鹰系的精神领袖,即便是军阀党,也有不少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出自米纳斯公爵的麾下,老公爵只要发一句话,不论是鹰系还是军阀党,都要给三分面子。如此威望,几乎可以算是帝国军方第一人了……
黛芬尼出身如此豪门世家,加上从小就生的美艳动人,在帝国贵族圈子里,乃是公认的第一美人。从她还未成年开始,就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年轻贵族子弟的倾心爱慕,群下之臣如过江之鲤,不论是什么豪门子弟还是显贵军官,只要一见她之后,都无不为黛芬尼的那种清丽美艳所倾倒。她身家显赫,又有如此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就连亲哥哥,都是帝国军中新一代的翘楚。平日里,都是被无数奉承所环绕。
更加上在和皇室定亲之后,旁人早已经视她为未来的皇后身份,言行举止,更是多了几分恭敬。
以她这样的女子……别说是被人轻薄,就算是轻佻的话语,从小都没有听过半句!
此刻……
此刻……
此刻居然被这个该死的年轻将领,袭了胸?!!!
黛芬妮气得嘴唇都发抖了,她虽然美艳无双,不知道多少年轻勋贵都视她为梦中情人,但是从小被米纳斯公爵严厉教育,从来都是持身极正,这一生之中,哪怕是做梦,都没有像到过自己的身体可以被除丈夫之外的其他男人触碰!
偏偏今天,在这皇家园林之中,她一人独立湖边,原本就心中满腹愁肠,一颗心儿里存了不知道多少幽怨!却没想到,居然被人调戏?!
夏亚也是呆住了,他看着这个女子跌在地上,一时间也忘记了伸手搀扶,只是摊开巴掌,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又看。
呃……好像……砼子太漂亮了……刚才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了……是V娘?
若是从前,夏亚或许还有几分茫然,但是此刻他毕竟已经不是初哥了,对男女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知晓,知道自己刚才贸然出手,大大不妥。
妈的……摸了人家女人的胸脯,算不算耍流氓呢?
土鳖也是一个狡猾无赖的性子,眼珠一转,就定了一个主意:装傻!!
想到这里,夏亚立刻缩回了手,脸上做出一副心中无私天地宽的表情来,惊奇道:“咦?小姐,你怎么跌倒了?”
他一脸坦然地大步走去,就要伸手搀扶。
“别碰我!”
黛芬尼的声音顿时多了几分寒气,那原本恬淡柔媚的脸庞彷佛笼了一层寒霜,咬了咬牙:“不许碰我!”
她挣扎了几下,勉强站了起来,连连退后,而那只雪狐也落在了地上,看着夏亚靠近,这头小畜生倒是懂得护主,伏在地上,拦在黛芬尼的面前,身体弓了起来,对着夏亚龇牙咧嘴做恐吓状,不时的发出啾啾的尖叫。
夏亚撇了撇嘴,摊开双手:“这位小姐,我刚才是无意之中将您推倒了,这个……总不是成心的。你没跌伤就好,那么……”
“……”黛芬妮气得满脸涨红,不过夏亚不提刚才的袭胸,她心中也略微轻松了一些,她性子端庄,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羞于启齿,夏亚不提,也免去了她的尴尬,只是却更是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将领生出恶感:这人貌似憨厚,其实是一个狡猾的混蛋!方才占了我便宜,此刻却装傻!
黛芬妮也不欲和这种家伙多言,她身份高贵,也懒的问夏亚的名字,看他装扮,多半是御林军中之人,等回去之后,总能打听出来……
夏亚眼看对方脸色,也不多说什么了,却忽然弯腰,一把将那只雪狐提了起来,对着黛芬妮点了点头,掉头就走。
走了两步后,黛芬妮大怒,几步小跑追赶:“你!你站住!”
“?”夏亚回头。
黛芬妮面色涨红,指着夏亚手里那只小畜生:“你还我!”
夏亚抓了抓脑袋:“这位小姐,刚才推倒了你是我不对,这个我也道歉了。”
这只小东西可是我的猎国,我追了
“你.....”黛芬尼气的跺脚:“你这人好不讲理!这分明是我养的宠物!快还给我!”
夏亚故意一小:“你的宠物”土鳖眼珠一转,他其实根本没想真的再要这只雪狐,不过是故意做做样子,脸上笑了笑,就道:“好吧,我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宠物了,刚才我推了你一把,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罪好了——这东西给你了,方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把!”
着,抬着眼皮王者这个女人。
夏亚也看出了,这个女人多半是什么豪门贵族女子,而且看起来性子还算老师,不是那种刻薄狡猾之人——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打打不该,只怕会惹了什么祸事,这种事情自己虽然不怕,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平息还是平息了最好。
左右不过是继续装粗鲁而已,反正自己要定了是把这个猎物“让”给对方,逼对方开口承诺一笔购销——这种贵族子弟一向讲究风度,开口说出来的话,一般总不会试验,何况这个女人看上去还算老实。
果然,贷芬妮心中大恨,只是她此刻却处境尴尬,身边的仆人去给她追赶受惊的马匹去了,身边一个仆人也没有,孤身一人,才会被夏亚这种混蛋欺负有心想发作,但是对方摆明了不认识自己是谁,要抢夺这只雪狐,却是自己玩玩舍不得的。
有心说明自己的身份——她却不肯!刚才那一抓,大家装傻也就罢了,此刻说明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更加丢脸?
想来想去,贷芬妮气的眼眶都红了,咬了咬嘴唇:“你还我雪狐,刚才的事情,就算了吧。”
夏亚心中松了口气,抬手将雪狐丢在地上,丢这个女子弯腰行礼,然后掉头大步就走。
后面贷芬妮抱住雪狐,却看着夏亚的背影心中按闹不已。
夏亚此刻心情,恨不得立刻就快步逃跑。但是自己既然做出衣服坦荡的样子,那就要装到底了。如果忽然撒腿跑路的话,岂不是证明了自己心虚?他大步走到了自己的马匹旁,翻身上马,却又调转了马头缓缓回来,在马上对这女子点头道:“这位小姐,这里虽然是皇家园林,但是也有野兽出没,你孤身一人,还是要小心。”
“哼,不要你关心,我自由仆人,马上就会回来。”贷芬妮抱着雪狐,看着夏亚,气的胸膛起伏,脚下却有后退了两布。
嗯。
夏亚不欲再多说什么,一勒缰绳,正要掉头...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夏亚忽然耳朵遗产,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异常动静!他从小在山林之中,这种超乎寻常的感觉最是敏锐,犹如野兽一般!此刻听见古怪动静,心中顿时猛然收紧,一种强烈警觉豁然逃了上来,来不及说话,夏亚脸色顿时一变.....
休!!!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
夏亚大叫一声,飞身从马上扑了下去,人在半空,就看见了一道黑色的光芒破空激射而来,而目标哦,正式哪个抱着雪狐的女子!
夏亚瞬间眼睛里闪过红光,绯红杀气催发出来,顿时就感觉盗了周围一切都变得迟缓下来!严重所见,一枚黑色的箭杆在空中射来,甚至那飞行的弧线都清晰可见。
砰!
夏亚张开双臂,一下就扑在哪个女人的身上,顿时两人就关在了地上!那一枚利剑,箭头几乎是擦着夏亚的脸颊划过!他甚至感觉盗了脸颊上的一丝隐隐的疼痛!
两人滚在地上,那女子温软的身子贴在坏了,只是此刻夏亚哪里还有心思体会这种旖旎的滋味?他就地一滚,将女人抱着骨碌骨碌滚出三圈,就听见身下女人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贷芬妮脸色惨白,心中一片空白,只盯着夏亚,心中一个念头,这个混蛋,他想...
“趴着别动!”夏亚一声厉喝,反手拔出了佩剑,他今天出来打猎,身上挂的是普通的佩剑,火叉却挂在了马鞍上不曾动用,此刻跳起来,眼睛眯成一线来,寒光闪烁。
那女子刚才所站的地方,一枚帖脊破甲箭钉在了地上!箭尾不是寻常的雁翎,而是特质的铁羽。
夏亚心中立刻盘攒,能射出这样的铁箭来,对方的射术一定非同小可,别的不说,只是那臂力就不凡了!
贷芬妮仰面倒在地上,此刻终于看清了状况,原本以为这个年轻将领忽然起了色心要费力自己,此刻看见了地上的那一支箭,又看见了夏亚的脸庞上,左边脸颊上的一道血线,细细的上伤痕上沁出几粒细微的血珠来。瞬间她明白了自己误解了这个年轻的将领,方才不是对方一扑,自己只怕已经死了!
夏亚一手持剑,猫着腰,如一头野兽一样,仔细的盯着远处林子。
方才的一键就是从这个方向射来,远处林子里依然一片寂静,微风吹过,草木花花作响。
夏亚的心已经提了起来,眯着眼睛,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在皇家园林行刺!”
一声厉喝,对面没有回应,随即夏亚忽然就看见那一片苍翠的绿林之中,一点黑色的寒光闪动!他顿时目光闪动!
休!
又一枚利剑破空而至!
这一次,这枚利剑仿佛呆着一点黑色的光芒,显然射箭之人已经在箭上服了斗气的力量!出手行刺之人非同小可!
这一箭的力量和准头都是一等一的强!而夏亚所站的地方空旷,毫无掩体!他如果闪身躲开,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身后哪个
较弱的女子在地上,自己若是躲开,她只怕就再无生机了,对方只要会连珠射术,下一箭就能轻易的结果了这个女子的性命!
此刻夏亚眼睛红光大威,眼中只看见一点黑光到了面前,那箭头一点一点的清晰扩大,夏亚徒然一声大吼,双手握着长剑,对准了射来的箭头……
“开!!!”
一道隐隐的红线葱剑尖上线路出来!绯红杀气之下,夏亚的精神力空前旺盛,精神力所控的区域之内,一切在他的眼中都仿佛变得迟缓了下来!这样的绝技,却恰好是这种冷箭刺杀的天敌!而且,夏亚天生肉体强悍,力量和敏捷程度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否则得话,换了旁人,纵然爆发的精神力,能看穿对方这一箭射来的轨迹,但是眼睛看穿了,身体动作却跟不上意识,那也是白费了。
而夏亚瞬间全身笼罩在铠甲里的肌肉暴涨起来,绯红杀气催发出来,动作就仿佛鬼魅一般!那手里的剑锋迎着箭头就劈了下去!
锉!
一声清脆的破裂之声,剑锋几乎准确到了颠毫的劈在了那棱角箭头的顶尖中心一点!
剑锋上蕴含了无坚不摧的绯红杀气,原本只是普通的精钢长剑,却变得锋利无双!一劈之下,
剑锋和箭头的接触部位,那铁质的箭头就被劈开了一点破裂来!细碎的铁沫飘舞,剑锋就顺势劈了进去!
就听见‘嚓’的一声尖锐刺耳的刮声,那剑锋切开了箭头,然后纵着将整枚箭杆一分为二!
这一箭力量惊人,纵然被夏亚一分为二,两边分开的箭杆依然余势不减,只是方向稍微变了变,分开左右,几乎是贴着夏亚的身体擦身而过!箭杆擦过夏亚身上穿的精钢软甲,都发出了一声让人牙酸的擦声!
刚才这一瞬间,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夏亚自己也都出了一身冷汗来,方才自己实在太过托大,对方实力都不清楚,就敢贸然接如此一箭!幸好绯红杀气强悍,否则得话,此刻自己已经被长箭贯穿脑袋了!
远处的林子里一片寂静,显然对手也被夏亚如此惊人的身手震撼了。
夏亚喘了口气,不敢转身,一步一步后退到了黛芬尼的身边,也不管许多,身后将她拽了起来到身后,低声道:“躲在我身后,别露头!”
就这么一步一步退到了马匹旁,夏亚低声催促:“你会骑马吧?上马快进林子里!进了林子里,有树木阻拦,就不怕冷箭了!快!”
完,夏亚一把摘下了聚啸弓来,他一把抓起了无根箭杆,其中四根是燕翎箭,最后一根却是自己特制铁脊破甲箭!
这么一把抓在手里,对着身后的女人低声喝道:“我说跑!你就立刻上马,不要回头,往林子里奔!听见没有!”
黛芬尼此刻脸色苍白,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惧,而刚才她被夏亚一扑,在地上的时候,右脚扭了一下,此刻疼痛钻心,眼泪都流淌了出来,却不敢多说半个字来,只是低声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心中哪里还有对夏亚的半分恼火?都变成了满腔感激了。
“跑!!!”
夏亚忽然一声大喝,然后他身体立刻横向往旁边的林子方向窜了出去,人在半空,猛然拉开聚啸弓来,此刻全身力气都灌注双臂之上,眼睛里闪动红光,就看见一道红线顺着他的手指飞快的倾注进了聚啸弓上!那银色的弓弦,就仿佛泛出一点绯色……
夏亚大手抓住五枚利箭搭在弓弦上,对着远处的林子里方才射箭来的那一点方位,瞬间聚啸弓就被拉成了满月状!
就听见弓弦微微发出嗡鸣声,弓角绷圆了,夏亚双目圆瞪,对着远处就是一声大吼!
咻咻咻咻!!
四枚雁翎箭如连珠一般的攒射而出!!!四道锐气破空闪过,射向远处的林子里!
夏亚其实不会什么连珠射的手法,不过是看过别人使用,此刻有样学样,他不过仗着力气大,聚啸弓强悍,这一口气射出四箭过去,力量是足够了,但是准头却实在不堪!
四枚箭都是对着远处林子里那一点射去,但是其中两支在拉弓射出的时候就偏了方向,射出之后,只怕偏了不止十步。而剩下的两箭瞬间射到了林子那头,就听见夺的两声,一枚射在了一棵大树上,而另外一枚直接窜进了林子里。(V娘妩媚)
就在夏亚喊“跑”的时候,黛芬尼已经翻身上马,只是她脚下一软,第一步居然没有爬上去,挣扎了两下之后,才勉强坐在了马上,一抖缰绳,伏在马背上就往林子里跑去。
趁着夏亚射箭的空儿,马匹飞快的跑出了一段距离,而夏亚射箭的时候脚下不停,堪堪保持了和马匹并行。
他反正也没打算用这四箭射过去更/新/超/快⑥κχS.c o m对方那儿毫无反应,大概是忙着躲闪了。等发现了夏亚四箭射的准头大偏,这点时间却已经足够了!
马匹已经奔到了距离林子不过十多步的距离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林子里忽然闪出半个人影来!
就在这一瞬间,夏亚看清了对方,一身绿色的长袍,就连脑袋上都包裹了蓝色的头巾!如此颜色的衣服,难怪躲在苍翠的树林里不容易察觉!
这刺客也是着急了,眼看目标要进了林子,顾不得许多,只能探出身来!夏亚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着一把大弓,那弓箭的长度比自己的聚啸弓也不过只是小了一号而已,对方瞬间将弓拉满……
这次就看见一道黑光如闪电一般射来!箭杆上的黑色光芒如地狱冥火一般!显然对方也是除了绝招了!如此一箭,就连夏亚运用了绯红杀气去看,那箭的速度在绯红杀气的精神力之下,仿佛速度也并没有减慢多少!
夏亚等的就是这时候!!
那一箭依然奔向了马上的黛芬妮,夏亚人在半空,忽然腰部一拧!这一拧就见了真功夫了!初了他这样身体素质强悍得近乎逆天的家伙,是绝没有如此的腰腹力量的!这种柔韧性好爆发力,都是夏亚从小在老家伙的荼毒之下锤炼出来的!
只见夏亚人在半空,居然还能凌空调转方向,忽然一个拧身,就翻身跳上了马背,坐在了黛芬妮的身前!用自己的胸丨推,挡住了对方那一箭的来路!!
嗡!!
那一点黑色的闪电,准确的扎在了夏亚的胸口!带着黑色气焰的箭头瞬间就将夏亚身穿的精钢软甲撕裂开来,根根的钻了进去!
夏亚就感觉到全身一震!这一箭之中蕴含的力量惊人,就让他感觉到自己方佛是被奥丁人的兽魂战士的铁锤直接轰在胸前一样!他就感觉到胸口一疼,眼睛发黑,一股甜甜的味道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幸好最后的时候,他贴身存了的一块龙鳞,终究还是拦住了这致命的一箭!!这一箭扎在了龙鳞上,几乎穿透,但是龙鳞忽然就闪现出一点淡淡的光芒来,那箭杆上的黑色气焰瞬间黯淡了下去,锵的一声,被龙鳞弹开了!!
夏亚一口血强行咽了下去,他刚才连番举动,最后甚至不惜以身挡箭,就是等的最后这一刻!!
对方一箭射过来,显然也是出了全力,眼看对方的动作就迟缓了下来。
夏亚人在马上,奋力拉开聚啸弓!他这一拉,就感到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心里一沉:“自己毕竟是受伤了!对方这一箭好厉害!就算贴了藏了龙鳞,都没有能完全抵挡下来!
此刻顾不得多项,将聚啸弓拉开后,手指里夹着最后一枚箭立刻打在了弓弦上....
嗡!!!!
弓弦的颤抖声音空气那的猛烈,犹如一股海涛狂啸!!绯红杀气之下,终于将聚啸弓的威力展现了出来!这铁剂破甲箭被弓弦弹出之后,呆着一股红光,几乎没有发出半点破空的声音——不,或许说,箭的速度,已经越过了声音的速度!
箭先至,声后至!!
那箭几乎在半空都看不到的任何影子,更/新/超/快①⑥κχS.c o m仿佛只是一闪,便到了那个刺客面前!!
那刺客也想不到夏亚一箭居然如此威力!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见一道红光轰在刺客的身上--夏亚的箭术毕竟还是差了几分,这一箭没有射中要害,却直接轰在那个刺客的肩膀处!
不过绯红杀气加上聚啸弓,何等威力!
箭轰上去的一瞬间,就见那一枚铁脊破甲箭忽然整个爆开了!轰地一声,一团的血光就从那人的肩膀上腾了出来!一枚铁箭彻底爆开来,铁屑爆裂,直接将那人的肩膀轰成了一团稀烂!!
那刺客发出了一声如野兽一般的痛苦的嚎叫,翻身就往后倒了下去,在地上连滚几下,半边身子都已经血肉模糊,忽然就奋力弹起,往林子里一闪,拿出一件东西狠狠捏碎,一团碧绿的光芒闪过,隐隐的带着魔法的波动。人影就在那魔法光芒之中瞬间消失掉了!
夏亚看得心中恼火!他这般行险,却居然还让对方跑了!
此刻放下聚啸弓,忽然就感到一阵虚脱,后面的戴芬尼惊呼了一声:“喂,你。。。。。”
夏亚扭过头来,看着这个女子,喘了口气,还没来及说一个字,刚才一直强行压下的一口血终于喷了出来,热烘烘的一口鲜血,正喷在了黛芬妮的脸上。
黛芬妮尖叫了一声,夏亚却身子一倒,从马上掉了下去,幸好地上草坪柔软,夏亚掉在地上,勉强挣扎坐起来,只是双臂酸软无力,此刻如果再来一个刺客,他就只有等着挨宰的份儿了。
勉强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精钢软甲已经报废了,胸前被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可见对方这一箭蕴含的力量!
奋力将铠甲拉开,从里面将龙鳞扯了出来看了一眼,只见龙鳞之上,原本是平滑一片,可中间却有一点深深的凹了进去,而凹进去的地方,出现了一点米粒大小的穿孔!
夏亚盯着那米粒大小的一点穿孔看了好几眼,才吸了口气:“好险!妈的!差点打穿了!”
此刻绯红杀气催发之后,力量反噬的劲儿上来了,夏亚立刻就觉得一阵疲倦,往后倒了下去张开双臂,呼哧呼哧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黛芬妮也跳下了马来,紧张的跪坐在了下面的身旁,这个天骄贵女,满脸都是夏亚喷出了鲜血,那张俏脸倒是显得狰狞可怕,用力一抹,更是一塌糊涂,却眼泪汪汪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扭脚的疼痛还是别的什么,用力抓着夏亚的手臂:“喂,你……将军,你没事吧?”
夏亚声音虚弱:“大爷没事……就是……就是他妈的想睡觉……”
第一百五十章 土鳖装傻
这绯红杀气的反噬作用极强,夏亚仰面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只觉得身子里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那意识里的疲惫感觉一波一波袭上来,这种体力和精神力俱成干涸的状态,让他只恨不得此刻能倒头昏睡三天三夜才好。
看着这个年轻的将领倒在地上,黛芬尼一时间有些无措,犹豫了片刻,她伸出手来,纤巧的手掌在夏亚的脸上轻轻拍了两记一一却又不敢拍得重了。她此刻心如撞鹿,又是惶恐又是惊骇,而看着夏亚嘴角挂着的鲜血,心中更是涌出几分感激来。
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空空如也,周围哪里有半个人影?自己的仆人出去寻马,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黛芬尼眼角垂泪,忍不住就提声呼喊了几句。可树林之中只有沙沙的木叶声,哪里有半个人影回应?
眼看夏亚动静越来越小,呼吸粗重,黛芬尼看着夏亚胸前那残破的甲胄,这一箭的狠辣,让她这个不通武技的弱女子看了都心中骇然,回想方才自己在马上,眼看那一点黑光射来,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当时全身僵硬,那种窒息的压抑感让她非但无法挣扎躲闪,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可随后,这个轻薄了自己的年轻军官,居然横身就挡在了自己身前,生生用他的胸膛给自己挡住了射来的这一箭!
当时这个人坐在马前,那宽阔结实的后背贴着自己的怀抱,硬邦邦的,却给人一种坚实的感觉。
黛芬尼心乱如麻,看着昏沉的夏亚,她用力咬了咬嘴角,心中一个念头:他救了我,他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他的!
想到这里,黛芬尼爬了起来,也顾不得脚踝剧疼,挣扎蹒跚朝着湖边跑了过去,每走一步,那脚踝钻心的疼痛,疼得她额头汗水涔涔而下,眼泪都流淌了出来,跑到河边,双手掬起一捧清水,可是随即就看见那水从手指缝隙里漏光了。
黛芬尼咬了咬牙,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羞色,但随即心里一横,弯腰嗤的一声,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了一条来在湖水里浸透了,这才返回来重新跪坐在了夏亚的身边,双手轻轻拧着,那裙布上的水流均匀洒在了夏亚的脸上。
夏亚在昏沉之中,忽然被这冷水一激,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勉强睁开双眼来,就看见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庞一一那脸上血迹和眼泪汗水混成一团,看上去颇有几分可笑的样子,夏亚咧了咧嘴,冷水让他的头脑略微清晰了一点,用力挣扎,旁边黛芬尼看见了,也不顾什么男女身份之别了,上前用力扶住了夏亚的肩膀,几乎是一个半抱的姿势将夏亚努力抱起,只可惜她力气实在太小,夏亚这土鳖身子沉重,抱了两抱,非但没有抱起来,黛芬尼哎哟一声,手里一滑,重重跌在了夏亚的怀里,脑袋碰在了夏亚的下巴上,顿时就听见砰的一声,额头红了一片。
“笨蛋!”夏亚虽然没有力气,但是被冷水激了之后,意识却清醒了,怒道:“你这个女人,动我干什么!浪费时间!赶紧想办法找人来啊!我现在动弹不了,万一再来一个刺客,老子可就真给你陪葬了!”
黛芬尼脸上一红,眸子里闪过惶恐,语气里带着哭腔:“我……我喊过了,没有人……我的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亚哼了一声,一瞬间他心中念头闪过无数:刚才那个刺客显然是冲这个女人来的,这个女人身份必然不一般!而且……偏偏刺客来的时候,这个女人身边的仆人就跑开了,当真是这么巧么?哼……
“别慌!”夏亚毕竟多次经历过生死挣扎,这种时候,却反而沉下了气来,低声道:“这里是皇家园林,那些刺客不可能大举潜入这种地方,想来刺客应该只有一个……但愿如此!你别慌,去看我的马,马上挂了号角,你拿下来吹响,园林里自然有巡逻的御林军,听见号角,就能引来人了!”黛芬尼如言,爬起来踉跄跑到马匹旁,果然从马鞍后看见了一个挂在那儿的牛角号角,摘下来回到夏亚身边。
“看我做什么,吹啊!”夏亚有些哭笑不得,瞪眼喝骂:“你愣着干什么!”
黛芬尼从小到大,哪里有人这么厉声对她说过一句话?纵然就是自己的丈夫皇储加西亚,虽然两人只见关系古怪,但是加西亚对她也从来都是恪守礼仪,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此刻被这个年轻的军官呼来喝去,她却心中毫无反感,只觉得对方救了自己一命,此刻大家在危境之中,自己实在太过没用,对方这种态度倒也不奇怪。
只是拿着那号角放在嘴边,她犹豫了一下,用那两瓣红润柔软的嘴唇咬住,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却没有听见预期的嘹亮号角声,却反而是“噗”的一声漏气的声音。这声音,若是仔细听来,却倒好像有那么几分好似常人发出的某种不雅的声音……
黛芬尼呆住了,她愣了一下,又鼓起腮帮子吹了。,奈何她吹得心跳眼花,也只发出了几声漏气的噗噗得声音。
旁边夏亚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这个女人撅着小嘴鼓着腮帮子用力吹号,土鳖愣了会儿,终于忍不住,虽然身上无力,却忍不住在地上全身抽搐,如果能动弹得话,只恨不得就抱着肚子狂笑了,纵然如此,那脸上的肌肉也扭成一团,笑得险些就断了气去。
黛芬尼涨红了脸,满心羞愧一一她自问也是从小经过了严格的教育,什么宫廷礼仪,花卉音乐苦术之类,都是精通,可……她纵然学过音律,但会的也都是竖琴,风琴之类的高雅乐器,这种军中使用的号角,却哪里会吹?
眼看夏亚笑得仿佛都要抽筋了,她脸色更是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垂着头将号角塞给了夏亚:“我……我…………
“我来吹吧。”夏亚哎哟呻吟了两声,他受了内伤,又忍不住狂笑,胸口隐隐有种撕裂的疼痛。黛芬尼眼看夏亚双手无力,将号角凑到了夏亚的嘴边,让这个家伙一口咬住……忽然就在此刻,黛芬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怪异,只觉得手都抖了一下。
这号角自己吹了半天,上面多少残留了一些自己的口水,此刻却被这个家伙含在嘴里……似乎,有些隐隐不妥。
夏亚却没有多想那么多,用嘴巴抱住了号角吹口,深吸了口气,用力呼出。
“呜!!!!!”
号角声音顿时响起,就听见林子边上惊起几只飞鸟,伴随着号角的声音远远传到了远方。
弄出了动静来,两人都是心里一松,夏亚歪了歪脑袋,倒在地上喘气。黛芬尼看着夏亚,犹豫了一下,才用低……………………一一‘一…………咽再师音道”‘嗯‘一一‘一刚才,谢谢你啦~如果不安你一我欺糊鹤经死了。”
夏亚“哼”了一声,也不客气,懒洋洋道:“算是巧合,老子碰巧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黛芬尼看着夏亚,只觉得这个家伙说话无礼,简直是生平罕见,纵然他是御林军之中的军官——可御林军之中的军官,自己也见过不少,一个个也都是经过了严格的剑练,举止克制有礼,哪里像这个家伙一脸的惫赖模样?只是,偏偏此刻,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却让黛芬尼看了反而比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刻板严肃的御林军军官们顺眼得多。
“嗯……还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黛芬尼想了想:“救命之恩,我总要回报的。你是御林军里的军官么?是哪一位将军麾下?”
夏亚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老子不是御林军的人。”
不是御林军?
难道他是今天会猎邀请的勋贵?可是看他的模样,见面的时候穿戴着整齐的军中甲胄,哪里像与会的那些贵族,一个个打扮得如孔雀开屏一般华贵?而且……帝国的贵族最讲究气度和风仪,这个家伙粗鄙不文,全身上下,哪里像是个贵族的样子?
夏亚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古怪的眼神,土鳖心中有些不爽:“喂,你这个女人,这么看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像是被邀请的贵族么?告诉你,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爵,以后还要封伯爵,还要封公爵呢。”
黛芬尼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她这一笑,纵然脸上污痕,也难掩丽色,那眸子里闪过笑意,就如春花绽放一般,就算是夏亚这等糊涂之人看了,也忍不住呆了一呆一一这个女人……,到底是美是丑?说她丑吧,可为什么刚才这一笑,自己就觉得这么好看呢?
黛芬尼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男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多少次了,眼看夏亚的眼神里流露出呆滞,她也不在意,忍着笑道:“好吧,以后要封公爵的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她心中好笑:封公爵?自己的父亲就是帝国公爵,她自然知道要封公爵,那得立下何等的不世之功才行!帝国开国千年到现在,一共才封过几个公爵?这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满口大话,却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公爵之女呢。
“我么?我的名字叫夏亚,夏亚雷鸣男爵阁下,嗯,你可以这么叫我。”夏亚叹了口气,眼珠转了转:“你呢?这位小姐,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的名字也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黛芬尼略微犹豫了一下,心中原本的疑虑,不过一转就丢掉了,看着这个年轻的军官,低声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么?”
夏亚哈哈一笑:“你难道很有名么?”
黛芬尼语塞,望着这个懵懂无知的家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向他委婉的解释才妩
这家伙自称贵族,但是黛芬尼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无知的“贵族……,贵族的基本礼仪,他一点都不懂得。而在帝都之中,纵然有的贵族没有见过自己,但是这每年的皇家园林会猎的规矩,谁不知道?
除了皇族之外,与会之人,不得挟带女眷!单这一条,纵然不认得自己,可一看到自己,那么自己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偏偏这个家伙,居然好像真的一无所知,像他这样有资格被邀情参加会猎的人,必然都是位高权重,怎么会如此无知?
纵然对规矩不了解,但是帝都里的寻常贵族子弟,只要一看到自己的打扮,这天鹅绒大氅上别了一枚金质的徽章,这可是皇室成员的身份象征呢!这个家伙,居然也不认得?
叹了口气,黛芬尼低声道:“好吧,我告诉你,我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来。
“你是什么?”夏亚皱眉:“喂,不带这样的吧,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黛芬尼心中此刻却犹豫了起来,她生平所见之人,见到自己都是恪守礼仪,那些年轻俊杰勋贵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在自己面前,都竭力做出一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做派来,一举一动,枯燥无趣,可偏偏这个家伙,虽然言语粗鄙,但是却自有一种本色的淳朴可去……
(好吧,夏亚又多了一个“淳朴可爱”的评呢……多多罗等人继续撞墙)
……若是自己说出了身份,他会不会也立刻变了模样,如同从前见过的那些回贵一样,立刻变脸,做出那种让自己厌烦的虚伪腔调来?
“我的名字叫做黛芬尼。”说着,黛芬尼看了夏亚一看,眼看夏亚脸上毫无反应,她心中才松了口气。
“我……我的父亲是一位贵族。”黛芬尼故作平淡的口吻继续道:“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嗯……那倒是……夏亚大大咧咧一点头:“这帝都的贵族,老子昨天之前是一个不认识,现在么,虽然见过了一群,但是昨天报了那么多名字,我也只记得了两三个,嗯……一个叫做什么莫里雅克的,好像是什么伯爵……”
“嗯,正是莫里雅克伯爵,帝国军部军需后勤大臣莫里雅克伯爵,他是陛下的姻亲。”黛芬尼听了,本能就脱口而出。
夏亚眼睛一亮:“不错不错,就是这个人,嗯,这家伙脑满肠肥,军后勤大臣么……看来只怕没少捞油水。”
说着,斜着眼睛看了看黛芬尼:“你倒是很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啊,不像我,什么都不明白。”
黛芬尼不欲多说这个话题,看着夏亚:“你呢?夏亚雷鸣男爵阁下……你是刚刚才来到帝都的么?”顿了一下,黛芬尼仔细思索了会儿,自语道:“夏亚雷鸣……这名字似乎有些耳呃……啊!是你!!”
她忽然瞪大了那双明媚的眸子,吃惊的望着夏亚。
夏亚哈哈一笑,有些自得的挺了挺胸:“看来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哈!原来老子现在这么有名了。嗯,不错,你这副样子,看来是知道我是谁了,大概也听说过那些老子斩杀奥丁王子,击伤黑斯廷的传闻了。”
可黛芬尼脸色却有古怪。
她知道夏亚,却并不是因为什么军报上的这些功绩,而是因为……
记得就在前些日子,她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皇储加西亚,在书房里拿到了一份秘报之后陡然狂怒,那一天加西亚仿佛发疯了一样,将书房里所有的一切东西砸得稀烂,最后还咬牙切齿说了一些什么话,仿佛言辞里,就似乎有提到“夏亚雷鸣……这个名字呢。
后来黛芬尼略微暗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次战争,自己的丈夫把那个邦弗雷特“一一……,一……,一……,一……,一一“…………瞅缔刁前线去,结果那个邦弗雷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给哦鹤了,据说死因,就是和这个夏亚雷鸣有些干系。
黛芬尼虽然身世显赫,但是表面风光,暗中的凄凉却只有自己知道。她名义上是太子妃,可这位皇储加西亚,在帝都的贵族***里,就连聋子都听说他喜好男风,不喜女色。自己嫁给他之前就有听说这种传闻,但是她这样出身的女子,自己的婚事哪里能自己做主?米纳斯家族和皇室联姻,那是基于政治上的一些考虑。况且,贵族之中,喜好男风之人甚多,帝都里那些豪门贵族,家里养了英俊娈童的,大有人在,倒也并不稀奇。
可结婚之后,黛芬尼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这个丈夫,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兔子”!他只好男风,对于女人却是毫无半点兴趣,甚至平日里,都不让任何一个女子异性触碰他一下!后来渐渐知道,原来这位皇储殿下,自从十岁之后,就把身边所有的女侍全部驱散,全部换成了年轻英俊的少年来充当他的侍从。
自己嫁给了皇储几年来,两人别说是什么夫妻之实了,就连同桌吃饭的次数都聊聊可数,开始的时候,她心中存了几分幻想,毕竟女孩儿家嫁了人,总希望能得到丈夫的疼惜,加西亚虽然有些毛病,但是人品举止也算一等一,黛芬尼开始还颇有幻想,指望自己的美貌能打动皇储之心,可结果几次尝试之后,皇储连自己一根手指都不愿意触碰!别说同床共枕了,就算是手都不曾拉过几次!
天下的女孩子,不管高低贵贱,花样年纪,总是对爱情充满了浪漫幻想,黛芬尼自然也不例外,她还未成年,就心中常常憧憬,自己未来的爱人应当是一位英俊不凡器宇盖世的人物,可没想到,却嫁给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兔子!自己这几年来的太子妃,当得实在是有名无实。可在她这样的身份,纵然再多委屈再多苦水,也只能偶尔半夜无人时分,蒙着被子暗中落泪,对外却不敢流露出一个字来。
所以,黛芬尼对于那个“邦弗雷特……,自然是极为熟悉的!这个人的名字,从前听到,总是和自己的丈夫联系在一起!两人出双入对,这个邦弗雷特出入皇储的行宫更是从无禁忌,甚至,在行宫之中,很多时候都仿佛是“女主人”一般的姿态!
她这个正牌的太子妃,自然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她也曾几次回家寻了老父米纳斯公爵哭诉,但是老公爵虽然甚疼爱这个女儿,可是对于退婚这种事情,也一直言辞拒绝。
虽然明白父亲的苦衷,但是她一个女孩子,毕竟不懂得那么多国家大事,偶尔想起,心中深深悲哀,难道这男人们的国家大事,就一定要牺牲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的一生幸福么?
她虽然心中深深恨皇储加西亚,但是毕竟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怨愤,只是对那个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邦弗雷特,心中就生出了无限的厌恶来。
此刻看了看夏亚,黛芬尼眼神越发露出了几分和善来,叹了。气:“原来是你……唉,我早该想到是你的。嗯……听说那个邦弗雷特就是因你而死的,对么?”
夏亚立刻一瞪眼,叫道:“喂!黛芬尼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啊!邦弗雷特是在野火镇守备府上被黑斯廷单枪匹马闯进去刺杀而死,数百人都亲眼看见的!可和我没什么关系!这笔帐可别算在我的头上!”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苦笑道:“皇储殿下为这件事情只怕还恨死了我呢,你可别乱说啊。”
黛芬尼噗哧一笑,看着夏亚慌张的表情,想起自己生平最厌恶之人就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心中的感激之情更深了三分,笑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么……谢谢称!”
“谢我?谢我刚才救了你?你不是已经谢过了么?”
黛芬尼眼睛弯弯,笑道:“你别问了,反正就是谢谢你。”
※※※
夏亚生平从来没有和一个异性如此亲密交谈过可怜虫不算。
以他这样的年纪,也正是少年心性,对异性自然就有几分本能的亲近渴望,可之前他的审美标准一团乱麻,那次***场所之后,才渐渐的有了几分恢复正常的驱使,可毕竟十多年的习惯,哪里能一朝就改过来?
不过这黛芬尼,实在是美得惊人,她天生绝色,艳盖帝都,尤其是那双眸子,更是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就连夏亚看了,都不得不承认,不敢什么美丑之分,这个女人的眼睛实在好看得让自己无法忽视。这种跨越了界限的美丽,顿时就吸引了土鳖的少男本能。
他倒也没有多少其他的心思,只是本能的觉得和这么一个顺眼可亲的年轻女子这么多说说话,言谈亲近,心中也是觉得舒畅的。
两人又随意说了会儿,夏亚毕竟是疲惫之极,虽然被冷水浇过,但是精神渐渐不支,他眼皮越发的沉重下来,说话声音也渐渐低沉,最后变成了黛芬尼说上三五句,他都未必应上一句,渐渐的,意识模糊,只是心中记得没有脱险,强行支撑精神,不敢让自己昏迷过去。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林子里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整齐而肃穆,还有军号声音传来,显然是巡林的御林军来了。夏亚心中一松,顿时那支撑的心气就松懈掉了,长出了口气,终于闭上了眼睛,昏沉沉睡了过去。
黛芬尼站起来,对着林子方向挥手大声呼救,眼看一队御林军骑兵跑出了林子,远远的看见了黛芬尼,领队的军官自然认得这位太子妃,老远就带着手下骑兵翻身下马,快步跑了过来。
黛芬尼一看身边夏亚已经昏睡,心中叹了口气。
“殿下!”那领队的骑兵军官单膝跪在了地上。
“嗯。”黛芬尼有些失神,愣了一下,才道:“我在林子里,仆人走散了,方才遇到有人刺杀,这位将军路过救了我……”
她简短的说了两句,这些御林军顿时人人变色!
这皇家园林今天守护严密,居然有刺客溜了进来!而且还胆敢对太子妃行刺!!幸好不曾得手,否则的话,出了什么纰漏,只怕陛下震怒下来,自己这些当值的人,都得抹脖子自杀谢罪了!
“这位是夏亚雷鸣男爵,是这次会猎受邀的勋贵大人,他可能受了些伤,你们好生照顾他吧。”黛芬尼虽然想亲自将夏亚送回去,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回去之后,只怕皇帝召见,还有事情要询问,也没有时间亲自去照看夏亚了。况且,她刚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欺骗了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面对这个单纯爽直的年轻人。
犹豫了一下,黛芬尼看着那个御林军军,碘琦氐声道:"登事情不要声张!而且冻位夏亚男爵他并不麒盛瑰是谁,你也牢牢管好自己的嘴巴。”这个御林军久在宫中服役,自然熟知这些宫廷里的是非,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哪里敢乱说!连连肃然答应,又低声交待了一下身边的几个部下。
然后几个御林军已经上来,簇拥着黛芬尼,自然有御林军军官让出了自己的马匹来给这位殿下骑乘。剩下几个人,抬着夏亚,往林子里原路返回了。
※※※
夏亚一觉醒来,已经是天色见黑了,他一个翻身,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帐篷里了,身边刀剑武器都是齐全,就连聚啸弓也放在了床铺旁。口中苦涩,颇有几分药物的味道,想来是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人给自己灌了调养身体的伤药。
他才起身,帐篷外面卡托和沙尔巴就大步跑了进来,看见夏亚起来,沙尔巴就笑道:“哈哈!夏亚,我就知道你没事的!妈的,千军万马咱们都杀出来了,还怕什么小小的刺客!”
夏亚皱眉,低声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几个御林军抬你回来的。然后你昏睡了几个小时,中间还有皇帝陛下听说你受伤了,派来的医官来看过你,给你喂了些药。”
沙尔巴越说越兴奋:“你简直就是撞了大运!妈的,我们三个人追那只狐狸,结果我和卡托两人跑错了方向,就一直没寻到你,没想到你居然会遇到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哈哈!只是不知道,你救的是哪一家的贵族女子?说不定,趁机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听到这里,夏亚忽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哼,抱得美人归?那是不用想了!实话告诉你们,我遇到的,是太子妃。”
“什么?!”一旁的卡托露出惊奇的表情来:“太子妃?!”
“嗯!”夏亚神色严肃:“不过我装傻,一直假装不知道对方是谁……嘿嘿,不然的话,这事情可麻烦着呢!”他抬头看了看卡托:“我被抬回来,之后这件事情,外面是怎么说的?”
卡托低声道:“外面只是说,你在林子里救了一个迷路的宫廷女官,又遇到了流窜进园林里的奥丁奸细……”
“哈!”夏亚冷冷一笑,低声道:“宫廷女官?哼……老子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嗯……开始的确不知道,不过后来么……聊了那么多话,老子又不是傻瓜,心里就早猜到了,嘿嘿!”
沙尔巴张大了嘴巴,正要说什么,可旁边卡托却是一个精细的人,这个军车的走私贩子一拉沙尔巴,然后先掉头跑到帐篷外看了看,走回来的时候将帐篷帘子放下,才看着夏亚:“你说你故意娄傻?”
“那是当然。”夏亚皱眉道:“这事情可不简单!太子妃遇刺杀……嘿嘿!这是多大的事情?而且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居然一个仆人随从都没有,虽然说是巧呢……但是,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多巧合的事情!我虽然不懂别的,但是这种皇室隐秘的事情,咱们最好一点都别沾!沾了一点,就是麻烦!我只能当时和她打哈哈,继续装成一个愣头青模样了。
他看了看两个兄弟,低声道:“所以,这样一来,事后不管是谁,都不会把我圈进这场是非里!因为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否则的话,我知道她是太子妃,那么我为什么救她?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偏偏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这些事情,虽然我自己问心无愧,可别人问起来,我也说不清楚,这种皇族刺杀的隐秘,一旦说不清楚,那就最麻烦!那就不如装到底了!”
夏亚脸色凝重:“这种事情,皇宫里一定会下令封。!太子妃被刺杀,这么大的事情,除非能查得清楚,否则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压下去!!***,我当时就想到了这点!万一皇帝心狠,把知道情况的人先都宰了……老子还要活不要了?不过既然皇帝派了医生来给我治疗伤,那么想来不会灭我封口了!我想,皇宫那里也会来探我的口风,敲打敲打我才对。哼哼……幸好老子当时一个劲的装傻!只要太子妃自己相信了我不知道她是谁,那么皇帝就会相信我和这件事情没任何关系,就算封口,也封不到我的头上了。”卡托皱眉:“刺杀太子好……一个女人,纵然身份显贵,刺杀她有什么用处?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权贵豪门的大人物,就算是皇帝本人也在这里……把目标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目的…………
夏亚立刻道:“这个事情和咱们没关系!我们不知道,也不用去想,管他是什么人,都和咱们没相干的。这种麻烦不能沾,一点都不行!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继续装傻到底,实在装不下去了,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就对了!
卡托和沙尔巴两人对视了一眼,卡托叹了口气:“夏亚,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一个土鳖,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一头从山里窜出来的狐狸!”
夏亚嘿嘿一笑,心中却也有些惴惴。
这麻续却被自己沾上了,到底是福是祸呢?救了太子妃一命,自己纵然装傻,但是皇室那里,总不好意思一点谢意不表示吧?
※※※
果然,夏亚猜得不错,就在他刚醒来片刻功夫,外面就有宫廷侍者前来,带来了皇帝的命令。
“夏亚男爵,陛下命你立刻去觐见。”
这个宫廷使者显然也不知道情况,脸上笑得很轻松:“夏亚男爵现在深受陛下宠信,今后还请男爵大人多多关照啊口……
夏亚淡淡一笑,看了帐篷里的卡托一眼,卡托立刻摸出一枚金饼来塞给了这个宫廷使者。
随即夏亚简单穿戴了衣服,起身随着这个宫廷使者而去,前往康托斯大帝居住的大帐。
妈的,自己害死了皇储的男宠,人……又他娘的捏了他老婆的咪咪……这下仇恨可越来越大啦!
会不会是故意钓老子上门,然后抓起来一刀砍了?
嗯……应该不会,老子捏她咪咪的事情,量她一个女人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吧。况且我救了她一命,她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心底善良之人,应该不会害我。
唉……这个太子妃,她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妈的,那皇储简直就是个白痴啊,放着这么勾人的老婆不好好疼惜,却喜欢玩兔子捅菊鬼……,呸!呸呸!真丨***恶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公爵的邀请】
此刻已经是月朗星稀,夏亚随着这个宫廷侍者一路来到了皇帝所在的大帐,路上明显感觉到了戒备森然,虽然来往的御林军巡逻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增加,但是御林军们已经全副武装,而且经过了调换营地,皇帝所在的大帐左右,各自设了一个新的营盘,让两队御林军就近驻扎了过来。
皇帝所在的打仗就仿佛一栋房子一般,一国至尊出行,这与其说是帐篷,倒不如说是一个可拆卸的移动行宫。
大帐虽然几进几出,两旁的守卫明显都是级精锐的武士,一身煞气,夏亚从之间走过,都明显感觉到每个护卫武士身上的那种剽悍之气,他这些日子在帝都,听说过一些皇室的事情,据说,这些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亲卫武士,名字似乎叫什么“暗夜御林”之类的……
康托斯大帝看到夏亚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起身,而是靠在一张软塌里。大帝的脸上依然带着倦容,显然前一天的狂醉,对于已经年老病弱的骑枪大帝的身体而言,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即便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大帝的精神依然没有能恢复过来,夏亚进来的时候,看着这个老者,明显从对方的脸色看出了几分虚弱的样子。
看着夏亚走进,皇帝略微坐直了一点,随即抬了抬手,让房间里的侍者都退出去,很快,皇帝的身边,就只剩了一个人——夏亚第一次觐见皇帝的时候,曾经在皇帝的身后看到的那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依然如同皇帝的影子一般,静静的站在角落里。
夏亚看了那个中年人一眼,然后就站直了身体:“陛下,我来了。”
皇帝抬了抬眼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夏亚,听说你今天受了点儿伤?”
“嗯。”夏亚心中紧张,脸上却故作坦然轻松的样子,随即他不等皇帝提问,自己就先将今天白天,自己如何带着人进林子打猎,如何追逐一只雪狐,又如何迷路和同伴走失来到了湖边,凑巧遇到了“一位小姐”,然后凑巧阻拦了一场刺杀。
说到那场刺杀的时候,夏亚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仔细的描述了一下那个刺客的模样还有身手。
那人的箭术极为厉害,用的是长弓,铁脊重箭,这样的射手,一定臂力惊人,而且他似乎很擅长丛林潜伏之术—陛下,我是出身山里的猎人,我看得出来,对方一定是个老手!”
“恩。”皇帝静静听完,不置可否,他仿佛有些出神,没有立刻说什么。
今天的事情的确蹊跷。
刺杀这种事情,康托斯大帝倒是丝毫不惊奇,就算是他自己,一生之中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场刺杀,只是。。。。。。刺杀的目标,放在了自己儿媳身上,这就有些复杂了。
无论如何,如果是敌对势力出手的话,那么自己应该是第一目标才对吧。
而且,这事情蹊跷就在于:恰好就在黛芬尼来到皇家园林散心!恰好就在那个时候,她的马匹受惊走失!恰好她的仆人就跑出去寻马!恰好就将她一个人留在了湖边!!
哪里来这么多巧合?!哼!
坦率说,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康托斯大帝甚至对夏亚也生出了一丝疑虑来: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夏亚就偏偏巧遇这场刺杀?
这皇家园林占地极大,他就算是迷路走失了,哪里不能去,就这么巧合遇到了黛芬尼?!组织一场刺杀?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要怪康托斯大帝猜忌心重,实在是处在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一生之中经历了太多太多,遇到事情就不得多想一想!
他曾经仔细询问过了黛芬尼,不过黛芬尼倒是说的很明白:“夏亚男爵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只对他说,我是一名贵族之女。这位男爵阁下似乎对会猎的规矩不太了解,所以并不清楚我的身份。”
若是夏亚是故意找人演这场戏,来搏一个以身救太子妃的功劳。。。。。。那么他不应该装作不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否则的话。。。。。。他的功劳何来?
况且,康托斯大帝也从内心深处,不信这个被自己看重的年轻人是如此不堪的家伙。这家伙出身山野,应该没有什么潜在的势力,要邀一个厉害的此刻潜入皇家园林,配合他演这么一场戏。。。。。。夏亚么,他还没这种势力。
那么,就是巧合了?!
今天在林子里救回二人的那一队御林军,已经被皇帝立刻调回了城里,下了严令封口!
而太子妃戴芬妮的身边仆人侍从,那些在林子里离开去寻马,将太子妃一人留在湖边的那几个仆人,已经被皇帝密令全部拘捕了起来严密审问。
而审问的结果,有两名仆人已经畏罪自杀,却终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好,至少说明这件事情和夏亚没关系了。那两名太子妃身边的仆人,跟在黛芬尼身边已经数年,几年钱么......夏亚还在山里打猎呢。
皇帝在出神,夏亚则安静的站在那儿,也不开口,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动静。
终于,大帝沉默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冷笑道:“明枪易躲,暗中射来的冷箭却难防备!哼,夏亚,今天你辛苦了。听说你中了刺客一箭,看你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皇帝淡淡道:“你救的那位女孩,是和我皇族大有关系之人,是皇族贵族,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提了,不管你今天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通通烂在肚子里吧,明白了么?”
夏亚郑重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好了,这件事情看来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哼,刺杀这种事情,我一生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嘿!有什么就尽管来好了,我倒是想看看,这些躲藏在暗中的小丑,究竟是什么人!”
皇帝似乎甚是豪迈,哈哈一笑,站了起来。
夏亚心中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个老皇帝,看着皇帝脸上露出的那种强行支撑出来的精神——夏亚忽然心中有一些淡淡的怜悯。
说实话,夏亚对康托斯大帝颇有好感。毕竟,他一生之中,从野火原出来之后,来到这外面的世界,对自己最好的人,除了阿德克将军,胖子鲁尔等人之外,就是算是着位骑枪大帝了
是龙鳞。夏亚道;着是我偶然机遇之中得到的防身之物,请陛下收下吧!有这东西贴身放者,纵然有一些刺客袭击,也能保得陛下平安
康托斯大帝这会儿是真的有几分感动了。
他自然知道龙鳞的价值!这么一件厉害的防具,对于一个武者来说,价值施甚至可以当得上的第二条性命了!如此强悍的防护用具,在关键时刻,就能救下武者一条性命!更何况夏亚马上就要奔赴边疆就认,边疆之地,难免会有一些战乱,这是最需要这种坚固防具来保命的。这小子居然毫不犹豫就拿出来献给自己,那就足以说明他的心意了••••••
皇帝微微动容,仔细的看着夏亚,这年轻小子的脸上一片真诚———他却不知道,这龙鳞,夏亚还有至少十片呢!只不过大部分都存在了山中老家里,随身挟带的,也就只有三五片而已。
皇帝心中大悦,瞧了瞧夏亚,哈哈一笑;收起来吧!我堂堂帝国皇帝,岂能收了你的心爱之物!恩,在你军中为将,为帝国征战沙场,正需要这些东西。”
随即皇帝傲然道:“我有数千铁甲,忠心耿耿的皇家护卫,谅那些藏在暗中的老鼠也伤不得我,你的一片赤心,我领了!”
夏亚哈哈一笑,却不收回东西,坦然道:“陛下,这龙鳞,我还有一些,自己使用也够了,所以不用和我客气。”
说着,他坚持将龙鳞放在了软榻前,这才退后几步。
皇帝心中感动,看了看这个小子,夏亚说的是实话,那就是不据功的意思了,如此憨厚忠实的年轻人,让皇帝心中大为欢喜。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龙鳞,心里一动……龙鳞的防御力之强,的确是众所周知,有这件东西贴身存放,既轻便又隐秘,的确是大有好处。
想了想,皇帝笑道:“好,你的东西我就收下吧!不过东西我可不能白拿你的。”
看了看夏亚英武雄壮的模样,皇帝略微一沉吟,就抬高了声音喝道:“来人!”外面立刻传来了一声应。
一个穿着软甲的中年武士大步走了进来,站在了夏亚的身边。走进来这人一头短发,身披软甲,棕色的眼珠,皮肤黝黑,步伐稳健,站在夏亚的身边,夏亚立刻就仿佛若有所感,只觉得身边就仿佛站了一头猛兽一般!
这中年人眼睛里神光十足,看着皇帝稳稳道:“陛下!”
“容克。”皇帝对这个走进来的中年人态度很随和:“你旁边这位是夏亚雷鸣男爵,也是我看中的年轻俊杰。”
这个叫容克的中年武士对着夏亚看了一眼,略微点了点头:“男爵阁下!”
“嘿!小子,你应该听说过暗夜御林的名字吧,容克是暗夜御林之首,也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皇帝略微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容克,我有一件事情交待你去做!夏亚男爵即将前往边疆就职,边疆之地险要。这次回城之后,你从皇宫武库里,给夏亚男爵去找一套上好的装备来。嗯,夏亚,我也不知道你最擅长用什么武器,反正就交代给容克了,长短兵器,人铠马甲,都给你预备一套吧!”皇帝说到这里,又嘱咐了容克一句:“捡好的拿!”
听到这里,这个容克才刻意的又多看了夏亚一眼,眼神里闪出一丝惊奇来。
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皇帝近年来对于军中年轻的将领虽然多有提拔,尤其是大力充实鹰派系力量,但是这么对一个将领表示厚爱,却是极少见的。
康托斯大帝说了会话,也有些疲惫了,随即就示意让夏亚等人告辞。
夏亚出了帐篷,那个容克就跟了上来,叫住了夏亚:“男爵大人。”
夏亚停步,转身看着容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容克,夏亚总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就仿佛近距离的站在一头猛兽的面前,这容克看似相貌普通,但是总让夏亚有一种“此人极危险”的感觉。
“嗯,容克将军,还有什么事情?”
容克淡淡道:“我是旗团,将军的称呼请不要再说了。”他的声音一板一眼,不卑不亢:“陛下吩咐了,让我给男爵阁下挑选武器,还请您告知您的住址,回去之后,我立刻就派人送去。”
夏亚留下了自己在帝都的住址之后,然后就快速离开。
又在皇家园林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会猎结束。
皇帝象征性的举行了一场嘉奖仪式,对这次会猎之中表现出众的一些贵族子弟当众进行了一番勉励。其中自然包括了夏亚在内——他这两天打的猎物其实并不算多,只不过皇帝摆明车马的要提携这位新冒头的年轻男爵,旁人谁会在这种时候傻呼呼的来挑毛病?
包括夏亚在内的级个年轻人呗皇帝当众勉励了几句,每人赏赐了一副共建和一件锦袍——这些东西,大家倒未必看在眼里,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豪门子弟,谁会缺了用度?不过能被皇帝青睐,吸引力皇帝的关注,那么今后前途大大有宜。
这两天皇帝对夏亚的态度,众家贵族都看在了眼里,都暗中交待了自家的年轻弟子,寻机会对这位夏亚男爵多亲近亲近。
所以嘉奖才一结束,这些和夏亚一起受赏的年轻贵族,就纷纷来找夏亚攀谈搭讪,颇为亲热了一番之后,当场就约下了几次酒会邀请,夏亚是来者不拒,他虽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不喜欢自己表现得太过钻营,不过人家来示好,自己也没必要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讨喜模样。
随即拔营回城,一路御林军开路,浩浩荡荡的数千人往奥斯吉利亚而返。
回到了住处,夏亚才休息了小半日,外面就有索伊特进来通告:有人来访。
访客?
夏亚寻思了一下,自己在帝都实在没有什么朋友了……难道又是卡维希尔来找自己麻烦?
可随后索伊特的脸色颇为古怪,补充了一句:“大人……来人说,是米纳斯公爵家里的。”
夏亚腾的一下跳了起来!
米纳斯公爵?!
这个名字,他可一点都不陌生啊!!
米纳斯公爵,帝国现在资格最老,威望最卓著的军方元老!虽然已经不掌握兵权领兵了,近年更是连官职都退去,在家赋闲养老,但是谁不知道他在军中威望卓著?鹰系的大半中坚将领几乎都出自这位老人门下!就连军阀党里也不乏这位老公爵昔年的部下!
自己认识的人里,阿德里克,鲁尔,这两位帝国重将,都可以说是米纳斯公爵的学生!嗯……还有格林那个疯狗也是!!
现在,这么一个帝国军中元老,派人来见自己?
夏亚忽然心里一跳!!
他回来之后,略微在家里打听了一下,已经知道了自己遇到的那位太子妃的出身来历了!
那位太子妃,好像就是米纳斯公爵的小女儿吧......
呃......难道是,自己调戏了人家女儿,现在老子来上门报仇来了?!
带了几分忐忑,夏亚立刻出门来到院子里迎接。
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来人一身粗布亚麻袍子,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仆役的装扮,淡金色的短发,四肢健长,体格很是魁梧挺拔,果然不愧是军中元老门下,就连一个仆从都如此雄壮。
可一看这个仆从的相貌,让夏亚不由得呆了一呆。
这人......
呃,怎么说呢。这个家伙看年纪也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了,一张脸庞原本应该是属于那种英气俊美的类型,可是......他却偏偏留了一脸的络腮大胡子!
但凡留络腮胡子的人,总会给人一种狂放豪爽的感觉,可偏偏这人,那一双眼睛却生得有些细长,他原本英气俊美的相貌就多了几分阴柔,而加了一脸不伦不类的络腮胡子么,就实在有些怪异了。
纵然对方只是一名仆人的装扮,但是出身米纳斯公爵的门下,说不定也是什么公爵弟子门人之类——要知道,米纳斯公爵的徒弟,可没一个废物的!看看阿德里克和鲁尔格林这些人就知道了。
况且,这人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面前,看似懒散,但是骨子里,却让夏亚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英挺之气!
所以,夏亚很庄重的上前点了点头,眼神里丝毫没有轻视,正色道:“我就是夏亚雷鸣,请问阁下是米纳斯公爵门下……”
“我就是公爵身边一个下人,贱名不劳您问,男爵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罗迪就好。”来人咧嘴一笑,不过笑容里却终究多了几分张扬的味道,深深看了夏亚一眼,笑道:“都说男爵大人出身草莽,今天一看。果然不脱武人本色。”
说完,他一指门外,哪远门外大街上停了一辆马车:“公爵大人请夏亚男爵前往一晤,如果男爵阁下这会儿方便的话,就请随我一行吧。”米纳斯公爵这种身份的人邀请,放眼帝国上下,哪一个会说一个“不”字?别说是没事,就算是手里真有什么要紧事,也会先放一边再说。
夏亚毫不犹豫:“好,我这就随你去!”
说完,掉头对索伊特交代了两句,就随着这个仆人出了门,来到门口,这个仆人指着马车笑道:“男爵请上车吧。”
夏亚摇头,正色道:“我虽然没见过公爵大人,但也听过公爵大人说过一句话:军人,不乘车!”
说着,索伊特已经牵来了马匹,夏亚翻身上马,在马上看了看这仆人:“还请你前面带路吧,我起码跟着就好。”
这个叫做罗迪的仆人略微愣了一下,随即深深的瞧了瞧了夏亚,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来,也不多说什么,跳上了马车,坐在了前面,扬起鞭子吆喝一声,架着马车就前行带路了。
夏亚一看这人扬鞭的动作,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罗迪虽然是仆人,但是那甩出马鞭的一下子,手腕不过轻轻一抖,那软软的皮鞭就顿时抖成笔直一条线出去,手法说不出的干脆利落!!
这等手腕柔韧的力量和技巧,就算是夏亚自己自恃,恐怕也是做不到的!若是说这个罗迪不会武技,那简直就是骗鬼了!!
这米纳斯公爵门下……真是卧虎藏龙!连一个小小的马夫,都有这种不凡的实力!
夏亚心中肃然,缓缓策马跟在了后面。
第一百五十二章【终相见!】
随着这辆马车一路往西,却直接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夏亚心中有些疑惑,策马赶上几步,和那马车并行,开口问道:“呃……请问,公爵大人是邀我出城么?”
那个叫罗迪的车夫微微一笑,大声道:“不错,是在城外,出了城门往南走,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夏亚,笑道:“那是公爵家里的别院,平日里,公爵都是在别院里静养的。”
夏亚点了点头,只是却皱眉道:“出城的话,看现在的时间,恐怕我见完公爵大人之后今晚是回不得城了。”
奥斯吉利亚的城门晚上都会关闭,除非是有特别公文通行证才能进出,可夏亚哪里有那种东西?这么晚出门,今晚上只怕是注定回不了城了。
“哈。男爵大人担心这个?”罗迪笑道:“别院里住处很多,还能少了你休息的地方?请放心跟我去吧,到了地方自然有安排的。”
终于,从西边那宏伟的城门出去,经过人工河道上的石桥,再一路往南,穿过一片树林,道路两旁渐渐偏僻起来,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看见远处偶尔一些村落闪动着***,除此之外,大地都是一片漆黑。
顺着一条道路一路往南,地势渐渐平坦起来,远远的,就看见一座山坡上,在半山腰是一座庄园建筑,那山坡并不高,但是半山的地方却仿佛忽然被横切成了一片平坦之地,沿着一条大路上坡之后,那半山腰的平坦地势还开出了大约百步宽的草坪和花圃,而那座庄园就被这一片花圃包围在了其中。
站在山坡上往远处看去,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那茫茫大海,这山坡距离海岸不过数百米的距离,隐隐的就有海浪声顺着海风吹来。
在庄园门口下了马,夏亚看着眼前这高楼不由得有些心中生出几分疑惑来。
若是说这是公爵大人的静养之地,可此刻已经是夜晚,往上看去,那庄园里一片漆黑——难道公爵家里晚上都不点灯么?
而且,这别院外面,泠泠清清,花圃明显有些破败,这就不说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那庄园大门的台阶上还颇有一些灰尘,就连那台阶角落上都生了一层碧绿的青苔#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这公爵家里,连平日整理花圃的园丁和打扫卫生的仆人都没有?
这大门口冷清,别说是护卫侍卫,就连个迎接牵马的仆人都没有!
如此冷清破败,顿时就有些心中警惕起来,手里按住了腰间的剑柄,眼睛盯着那个罗迪。
罗迪却跳下了马车,直接几步跳上台阶,对着那大门用力捶了几下,大声叫道:喂,开门开门,我回来了!人也请来了!
这话喊得毫无半点大户人家的规矩,别说是堂堂的公爵之家,只怕是乡下的小贵族家庭里,也没有仆人敢怎么没规矩的大呼小叫吧!
夏亚心中疑惑越发深了,眼睛眯成一线来。
吱嘎一声庄园的大门被来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一个神色古怪严谨的中年女人看了看罗迪,略微一皱眉,然后将门来开,冷声道:怎么才回来。
罗迪歪了歪脑袋:在城门口遇到了几个商队过境,排队等了会儿。说完,回头一直夏亚:喏,这位就是请来的客人,夏亚男爵大人了。
说完,罗迪对着夏亚抬了抬手,笑道:男爵大人,我任务完成了你这就请进吧。
里面的那个神色古板表情严谨的女人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夏亚,然后仿佛很有些不乐意的往旁边开了路。
夏亚看着那大门里,顶管昏暗,冷冷清清——心中有些犹豫:这个地方疑点太多,那个罗迪说是公爵的别院这些说只怕都是骗鬼的!堂堂帝国公爵,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哼!
难道#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是什么仇家,把自己骗来这里的?
可抬头看去,那庄园大门上的一枚徽章,那图腾花纹,显得剖有年代,金属的徽章突起的部分已经那个黯淡掉色,但是那没徽章的图案,却赫然正式米纳斯家族的族徽。
米纳斯家族的族徽,夏亚曾经在鲁尔哪里看到过,这个确实做不得假的。而且那大门上的族徽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绝不是临时伪装出来的。
好吧这里虽然处处透着古怪,但是夏亚终究深深吸了气,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哪个罗迪,还是抬步忘台阶上面迈了上去。
不管如何,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是福是祸,躲也躲不去。
如果真的是什么人在这里设下了全套埋伏自己,自己都走到大门扣了,现在掉偷跑,也来不及了。人家能在房子里设埋伏,难道就不能追上来吗?此刻再跑,也没有多大意义,不如横了心,进去看了究竟!
随手**了**剑柄,然后另外一只手谭入怀中,夏亚心中有些后悔,他以为是来见米纳斯公爵,并没有贴身带龙鳞,自己的火叉也没有带,现在佩戴的不过是一柄普通的长剑,身上也不过就是一件无视锦袍。
心里虽然这么想,夏亚还是大步上了台阶,就往门里走去。
哪个神色冷漠的女人忘旁边一闪,夏亚看清了对方的样子,这个女人一身黑色的袍子,那袍子款式古板而保守,就仿佛是教会里那些修女的衣服一样,加上这个女人一脸刻板的表情——她不会真的是一个修女把?
这个女人手里捧着一盏烛台,对这夏亚冷冷的丢过来一句:“跟我来吧,别乱走。”
看着这个女人往大厅里走去,夏亚也只得跟上了。才走了两步,身后那大门嘎吱一声,缓缓合上了。
这大厅甚是宽敞,不过也明显陈旧了,空气里一股子淡淡的**灰尘味道,大厅里中间的几张椅子软榻明显没有打扫过,上面还盖着一层挡灰的白布。两旁各有一条台阶式的楼梯通往二楼。
大厅没有电灯,只是借着前面哪个女人手里的烛光,勉强看清了周围的轮廓,这大厅甚高,是镂空跳高的空间,从两盘的楼梯上去可以清楚的看见二楼的围栏,而大厅的中间,那周围架设了几根一人多高的去金属灯柱,只是很显然,上面的定做都快生锈了。
脚下是柔软的上等地毯,不过一路走过,却明显扬起了一些灰尘来。
夏亚心中疑惑越来越浓,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一手紧紧按着剑柄,快不上去,紧紧跟在那个女人身后,心中打定主意,一旦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将这个女人先拿下!
这个女人走在前面,丝毫不在意夏亚的举动,他并没有带着夏亚往两旁的楼梯走,而是直接往里,走到了大厅深处,穿过了里面的一条圆拱形状的厅门……
两个人走进了大厅之后,穿过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夏亚一眼,似乎有些不满,皱眉道:“你跟我这么近做什么。”
夏亚不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女人神色里闪过一丝厌恶,然后单手推开了那走廊尽头的们:“喏,就在里面了。”
夏亚往门外一看,脚下走了两步出了门,那个女人站在门里,忽然补充了一句:“时间别太长了!快点儿出来!”
说完她居然就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下压楞了一下,这一刻,信立刻就提了起来!
门外,这里是一个花园,很显然,这庄园的房子是呈现出一个圆环形状的,这花园就在建筑的中庭,一眼看去,面积倒是甚大,足足有百步的宽度,脚下是柔软的泥土,花园里种植了一丛一丛的灌木,还有一些明显缺乏修剪而显得凌乱的冬青树,在周围一圈,则地上开出了一片花圃来,只是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盛开的鲜花,显得一片破败,那花圃里黑色的泥土,就这么赤(和谐)**的暴露在那儿。
夏亚一看看过去,倒是放心了,这地方地势并不复杂,显然这些冬青树并不多,如果是伏击的花,这里也实在藏不下几个伏兵。
此刻夏亚心中已经确定了,这里等着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米纳斯公爵了!自己只怕是上当被人给骗来的。
他干脆也不客气了,轻轻将长剑抽了出来提在右手,就缓缓一步一步走进了这个中庭花园里,然后看着四周,冷冷道:“喂!有活人没有!出个声!到底是谁见我,把我骗到这个见鬼的地方?”
他一连喊了两遍,环顾四周之后,终于将眼睛盯住了远处那一排略微高达一些的冬青树的方向——这个院子里,能藏丨人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处了!
果然,就在夏亚凝神看去的时候,那冬青树忽然晃动了一下,绿色的灌木仿佛被什么惊动,略微一摇晃,从树后果然就闪出了一条人影来。接着一点星光,那人影高挑,远远看去,那个头只怕不下自己,瘦长瘦长的影子。夏亚走的近了两步,却忽然就看见远处的那个人两手一擦,仿佛是什么引火的工具,嚓的一声,一团火苗就冒了出来。那人手里拿着一枚蜡烛,小心将火烛点燃了,烛光之下,一张熟悉的脸胖,带着欢喜的笑容正望着夏亚。那脸庞隐隐的有些激动,眼神里似怨似幽,嘴角则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双眸子里,更是带着两团明亮的光芒。
“喂,土鳖,你不认得我了么?”
夏亚一看清对方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随即就是狂喜起来。
“咦?你…….可怜虫?!”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旧宅往事】
艾德琳就站在树下,她依然穿上了一身男装,就如同当初两人在野火原旷野上初相识时候一般。高挑的身材套了条宽大的袍子,只是这会儿晚风一吹,袍子轻轻晃动。脚下是一双深色小皮靴,而头上依旧戴了一顶毡帽,压着发捎,只有几簇淡金色的头发从帽檐下露出来。
她看上去瘦了不少,下巴有些尖尖的,却显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了些儿,远远的立在那儿,看着夏亚。那双大眼睛里却仿佛带着些许隐藏不住的幽怨和恼羞。
夏亚心中没有多想,一看见是可怜虫,心中原本的警惕就放松了下来,哈哈一笑,大步走了过去。来到艾德琳的面并,上上下下打量了可怜虫两眼,然后忽然一拳捶在艾德琳的肩膀上,咧嘴笑道:“哈哈!你这个家伙,是你鬼鬼祟祟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可怜虫挨了夏亚一拳,疼得吸了。凉气,心中腹诽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土鳖,却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一软,眼眶儿就红了。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夏亚一看可怜虫的眼睛,奇道:“夷?好容易见面了,你怎么哭了?唉,你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娘娘腔。哭哭啼啼,没一点儿男人的样子!”
说完,他拉起袖子来给可怜虫擦了擦眼角,就如同一个老大哥一样笑道:“哈,这样才好,你虽然生得丑了点儿,但只要有男儿气概,将来也不怕找不到老婆。
说着,夏亚忽然表情一阵怪异。看了看左右,拉着可怜虫走到一边。贼眉鼠眼低声笑道:“来来来。和我说说,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哈哈!告诉你,老子现在可不是雏儿了!哈哈!我看你的样子,一定还是处男吧?老子现在可已经不是了。”
不说这事情还好,一说这事情,可怜虫险些气得就要当场吐血了!
“嘿!你说你,怎么说得好好的就要晕倒?”夏亚一把扯住了可怜虫。皱眉道:“你的身体还是这么虚弱啊!不行不行,平时可要好好的锻炼一下!”说完,夏亚一挺胸膛:“我现在可是当官了呢,当了将军啊!”
“哼。”可怜虫没好气,忍不住就道:“你只是旗团级,距离将军还差得远呢。”
“夷?你怎么知道?”夏亚被当场戳穿牛皮,也不脸红,只是瞧着可怜虫:“我的官职你都这么清楚?”
顿了一下,土鳖才忽然想起来:“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你派人把我骗来的?你为什么冒充那个米纳斯公爵的名头来找我?你这个家伙,根本没必要撒谎啊。只要你派人来明说一下,我知道是来见你,怎么会不来呢?你这个笨蛋。还是做事情这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夏亚依然如当初在野火原上那会儿,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模样,可怜虫非但不恼,反而心中那柔情越发的控制不住了,她心中所想:若是能就此留在他身边,每天被他这么说上几句,其实……也蛮好的啊。
夏亚的问题,艾德琳统统都不曾回答,她忽然心中一动,只是凝视着夏亚,那嗓音就有些激动起来。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嗯……土鳖。我问你,分开这么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呃?”
夏亚愣住了,随即,土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那一张脸也涨红了,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眼神也有些躲闪。
想?
这个嘛……想是的确想过的,只是……
夏亚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破处”那天之后,不停的做的那几个春梦。梦里却总是梦到这个可怜虫,几次把他折磨得险些都要发疯了。
看着夏亚支支吾吾,却表情诡异。尤其是眼神躲闪,脸庞泛红的样子。艾德琳却反而一喜,心中那一切的幽怨,一切的怨恨,顿时就一扫而空,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是想着我的!!
艾德琳心中大悦,激动之下。拉住了夏亚的手,拉着他往院子里走。心情大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嗯,今天我可是偷偷跑出来见你的呢,晚上我还得早点回去,不然的话可麻烦得狠,我们好好的说会儿话吧……唉,现在我出来一次可越来越难啦……”
夏亚眼看可怜虫不继续追问自己那个难堪的问题,暗中松了。气。渐渐的平静下来,心里的疑惑重新生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倒现在都还有些糊涂呢。这海边的庄园是你的还是米纳斯家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冒充米纳斯公爵的名头来找我?”
可怜虫拉着夏亚,来到了院子边上的台阶,两人就干脆席地而坐,坐在台阶上,可怜虫犹豫了一下,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我的家里身世比较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的。嗯……今天来找你,也是我知道你到了帝都,心中想你得紧……啊,大家相识一场,总要见上一面的吧。那个……”
她望着夏亚的脸庞,那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梦中都念念不忘的脸庞,忽然心中就有一股冲动,要把自己的身份向对方说明,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份特殊,如黑一旦相告,只怕这个土鳖反而会惹了麻烦……犹豫再三。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我么,也算是一个贵族家庭出身吧。嗯……我……”
“你什么?”
“我在帝都里有些朋友,都是贵族。嗯……那个,米纳斯公爵的儿子,小米纳斯是我的好朋友,所以。这栋测试贴吧冠军首发传奇测试宅子的确是米纳斯公爵家的产业,今天只不过是我求了小米纳斯,请他背着老公爵,把这宅子悄悄借给我用一下。这里地方偏僻。我们在这里见面,也不会被人发现。所以……骗了你过来,你可不许生气。”
夏亚此刻心情大好,看到可怜虫,心中除了那种故友重逢的喜悦之外。隐隐的仿佛也还有多的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文只是这种情绪,心土鳖自己还不曾明白,阁当下一挥手,笑道:“不生气就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哈哈!早知道你在帝都的话,我早就**你啦!不过你这个家伙神神秘秘的,我们见面,为什么还得这么偷偷摸摸?”
顿了一下,夏亚忽然一皱眉,看着可怜虫:“难道……你的那些麻烦还没有解决?”
他指的是在野火原上,两人遇到的那两批骑兵追杀,夏亚此刻依然不知道追杀的那些骑兵就是赫赫有名的“暗夜御林”,只是那些骑兵的精锐程度实在让人震撼,想起来,能动用如此精锐骑兵来追杀可怜虫,那么这个家伙的麻烦就一定不小了!
“这个……我和我家里的长辈有些误会。”可怜虫说到这里,眼睛又有些泛红:“我父亲母亲都死啦,现在家里的长辈不喜欢我,只有我的一位哥哥还能庇护我一些,唉。只是我哥哥现在还不曾继承…………嗯,继承家族的权力,所以他能为我做的也有限,只能将我保护在他的住处。我每次出门,都算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啦。这次来见你,回去之后,只怕也会被哥哥责骂呢。”
夏亚皱眉,心中有些恼火,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恼火到底从何而来,仿佛隐隐的,就有一种含糊的念头:可怜虫这个家伙,要欺负也只能由老子我来欺负,别人若是欺负他。那老子就不干!
夏亚一挺胸,大声道:“那你干脆离家出走吧!反正我看你的那个家里,也没什么好的!我现在可是封了高官,过些日子就要去莫尔郡上任了,那里距离野火原很近,距离帝都更是千山万水,你干脆跟我去了吧!到时候,在我的地盘上,我来护着你!咱们每天大摇大摆的骑马打猎,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就用火叉捅翻了他!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一起喝酒吃肉,一起骑马打猎。一起调戏小妞!哈哈哈哈!”
说到前面的时候,可怜虫听得心中大动,就忍不住当场答应下来,可听到最后一句“一起调戏小妞”。只把艾德琳气得直翻白眼,狠狠瞪了夏亚两眼。可终于心中纠结之后,暗中叹了口气。
罢了,和他……终究是不成的。我现在一身的麻烦,若是真的跟了他。以这个家伙的性子,虽然这个家伙蛮横狡猾,但是对身边的自己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他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来护着我的,这反而却连累了地……
不得不说,艾德琳对夏亚这个家伙为人的了解,却是夏亚身边所有人之中最深的!
别看土鳖平日里大大咧咧,还喜欢欺负欺负身边的人,鲁尔也好,多多罗也好,甚至是从前的奥克斯文心阁还有可怜虫自己,都饱受土鳖的欺负。但是这个家伙其实也就是偶尔小欺负一下,以此为乐,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坏心。而相反,若是一旦被他心中认可为自己人的话,那么有了什么麻烦,这个土鳖却真的能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的同伴!
在野火原上,那么多生死经历,夏亚对身边的同伴却都是以死来护卫。面对暗夜御林的追杀,夏亚宁可拼命也不肯把可怜虫交出去……
落在天攻手里的时候,夏亚也宁死不肯把奥克斯的下落说出去!
不为别的,这个家伙看似无赖蛮横,其实那都是他生活在野火镇那种地方,自然而然熏陶出来狗一种对自己的保护,而从内心上来说,土鳖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了。
艾德琳非常确定,如果夏亚一旦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和麻烦,那么他宁可抛弃掉这些官位,只要自己一句话,他一定会拼了命带自己离开这里,哪怕抛弃荣华富贵,带了自己回野火原去当个猎人,土鳖也绝对做得出来!就算今后受到皇帝派出的暗夜御林的追杀,土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想到这里,艾德琳心中柔情涌动。忍不住凝视着夏亚,伸出小手来。在夏亚的脸庞下巴上轻轻的摸了摸。
这一个“过分”的动作,却把夏亚给骇住了!
土鳖愣在那尼,直愣愣的盯着艾德琳,眼看对方的小手摸在自己的下巴上,那手指纤细手掌柔软,摸在脸上,痒痒的,却极舒服。而这种动作,更让夏亚心中愕然的是:在前几天那些怪异的梦中,他不知道梦到了多少次!其中就有现在这样的场景:可怜虫坐在自己的面前,用这种亮闪闪的眼神盯着自己,伸出手来摸自己的脸……
那些梦里,每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土鳖都会尖叫惊醒过来,然后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的喘息。
可现在,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梦中的场景就发生在眼前,夏亚却反而呆住了!
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惊叫,忘记了躲闪,只因为面前可怜虫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时间让夏亚脑子空白,只觉的忍不住被这样的眼神所吸引,渐渐的沉迷在了这么一种无法描述的情绪之中……
不过,这也只是片刻的事情。不过几秒钟之后,夏亚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一个男人”的手在测试冠军首发传奇测试自己的脸上如情人一样的抚摸,土鳖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如被砍了一刀一样,大叫一声,猛的就跳了起来。身子飞快往后缩了过去,跌在了地上,指着可怜虫,瞪大眼睛:“你!你!你你干什么!妈的!可怜虫!老子今天才知道了!你!你丨***,原来是一个兔子!!!”
艾德琳也有些惊慌,她方才下意识的动作,也是情不自禁,上次在风月场所,那意乱情迷的一夜,自己连保存了十多年的清白的身体教给了这个该死的土鳖,从前自己对这个土鳖的诸多情感,仿佛还蒙了一层纱,可那一夜之后,这一层纱却已经被捅破了。艾德琳心中这些日子来,对这个该死的男人是又恨又爱。辗转反侧,人儿都消瘦了下来,今天才终于鼓足了勇气,求了人将土鳖骗来见上一面,心中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想法,只是被相思折磨得受不了,只求一见而已。
可现在情不自禁做出了这些举动。眼看土鳖惊骇的模样,艾德琳心中气恼,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才不是兔子呢!”
“你!你就是兔子!!”夏亚大怒,瞪圆了眼睛:“你!你刚才摸的脸干什么!”
艾德琳语塞,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夏亚。
夏亚喘了口气,却坐得远了些。犹豫再三,有些畏惧的看着可怜虫。眼看可怜虫眼神之中含着委屈和幽怨,仿佛又要哭的样子,土鳖终于叹了口气,苦笑道:“好了好啦!你就算是兔子,我也不嫌弃你就是了——妈的,只要你别打老子的主意!老子一生可只喜欢男人……啊呸呸呸呸!!老子一生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夏亚恨恨道:“老子只喜欢女人!所以,大家是朋友,我不嫌弃你有什么古怪的嗜好……你,你别在我面前做出这模样就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对黑暗】
黑暗之中两人胡乱钻进的这个房间,走了进来,里面黑黢黢一片,纵然是夏亚这样的夜猫一样的眼睛,也有些不太适应。可就在飞快的合上大门之后,身后那一股子说不清寒气,就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的感觉!
黑暗之中两人碰在了一起,可怜虫还被夏亚踩了一脚,险些要呼疼,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夏亚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心中却古怪了起来。
居然……听不见?!
这门板有古怪?触手的感觉冰冷,仿佛是铁门,可是为什么却把外面的声音也隔绝了起来?身手摸了摸,也摸不出什么古怪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火光亮起,原来是可怜虫点燃了手里一直拿着的一根蜡烛。借着幽幽的烛光,这才终于看清了周围。
这里仿佛是一个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房间,眼看墙壁都是裸露在外面的砖壁,毫无任何妆饰,裸墙有些破败的样子,而墙角还挂着一些落满了灰尘的蜘蛛网。
可怜虫毕竟是女孩子,一眼看见如此之多的蜘蛛网,顿时脸色就变了,下意识的就往夏亚的身边贴了贴。
这里面的房间似乎并不甚宽,但是往里却是极深——与其说这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这是一条秘道更形象。
随意走了两步,脚下就惊起一片灰尘,地上留下了两人的脚印——夏亚看着地上的脚印,叹了口气:这地方只怕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这里面毫无任何摆设,唯一有些奇特的就是脚下:脚下的地面并不是平坦的,而是一层一层的台阶一直往下,呈现出一个下阶的弧度。
夏亚心中好奇,看了看可怜虫,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可怜虫也是一脸茫然。反正外面老公爵和卡维希尔就在房间里,两人一时也出不去,就只能往里走走看了。
这往下的台阶一共大约有数十曾,越往下,这里面的寒气就越逼人。借着晃动的烛光,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台阶的尽头,脚步惊动起的灰尘呛得夏亚直想打喷嚏,却只能强行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怜土鳖憋得满脸涨红,眼泪汪汪,而可怜虫则有些畏惧的靠在他身边。
这秘道的尽头,却没有出路了,尽头这里,空间略微大了一些,大略就是一个四方的房间的轮廓了,只是根据两人一路下来的感觉,这尽头的房间,只怕比方才下来的地方,高度要足足低了至少三米以上。
“好像……是一个地窖?”夏亚看了看可怜虫。
艾德琳摇头,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是和小米纳斯借了这个地方和你见面,这里我也没有来过。”
夏亚感觉到了那逼人的寒气,纵然他这样强壮的身体,也有些隐隐的抵受不住,而可怜虫则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见鬼,这里怎么这么冷?”夏亚皱眉。
两人在这房间里仔细看了看,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毫无任何摆设,空空的几面墙壁,除了灰尘就只有蜘蛛网了。夏亚身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手掌才触到墙壁,顿时就缩了回来,奇道:“这墙壁好冰!”
可怜虫也试探着伸手一摸,很快就惊呼一声缩回了手,用力搓了搓手掌:“果然冷得很呢。”
随后可怜虫弯腰看了看地上角落,忽然眼睛就一亮,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小的东西来,面带笑容:“啊,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啦。”
“什么?”
可怜虫嘻嘻一笑,摊开手掌伸到夏亚的面前:“看,这个!”
她纤细的手掌掌心,捧着一枚只有拇指粗细的圆形小木条。
夏亚看了看:“什么东西?”
可怜虫笑了笑:“这是橡木。一般贵族家里,都用这种橡木做酒瓶塞的。我想,这里大概从前是一个地下酒窖吧。只是废弃了多年,里面的酒已经被搬空了。”
想了想,可怜虫眯着眼睛道:“嗯,这里这么冷,一定是建在这庄园的地下,你忘记了么?这庄园是建造在半山腰上的,这往下一挖,可不就是在山腹里了么?”
看了看夏亚茫然的表情,艾德琳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土鳖出身贫寒,对这些贵族家庭里的奢侈享受的事情不太熟悉,解释道:“一般来说,这种酒窖都会建在阴凉的地下,而为了保持温度,通常这种地窖都会建造成夹层,我想,可能就在这个地窖的外围墙壁另外一边,可能是什么地下的冰窖,专门储藏冰块的。现在正是冬天刚刚过去,冰窖里储存了大量的冰块,所以我们在这里,才会觉得这么冷吧。”
这解释似乎很合理,不过夏亚听了也不作声。他心中隐隐的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心中就是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难以描述的诡异!
可怜虫却放松了下来,她端着蜡烛,叹息道:“我们只有在这里等着啦,等外面的人走了,才好出去……唉,只希望老公爵和卡维希尔不要在外面说的太久,我如果回去晚了,恐怕就有麻烦。”
夏亚皱眉不语,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方才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来:两个老家伙方才仿佛在说什么往事,尤其是提起了一个什么故人,仿佛其中颇有一些复杂的恩怨……
只是……
“喂,夏亚。”就在土鳖出神的时候,可怜虫喊了一声,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夏亚摇头,没说话。可怜虫却正色道:“刚才听到的话,你……你可别乱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以他们两人的身份,说起的事情必定是一些陈年的隐秘!你如果贸然听了说了,泄露出去,恐怕会惹来麻烦的!”
夏亚摆摆手:“这个我自然知道。”
艾德琳的语气却很认真:“夏亚,你要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接触的人和事也和从前大不一样!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圈子和从前那些都是不同的,这些事情更复杂,也更危险,一步走不好,说不定就会惹来祸事!”
夏亚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也听出了可怜虫语气里的关切之意,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好啦,我记住这些就是了。难道你觉得我很大嘴巴么?听见什么都乱说?”
艾德琳嘻嘻一笑:“你不是大嘴巴,你是……土鳖!”
夏亚笑了笑,看着可怜虫的笑脸在烛光摇曳之下,他忽然心里一动,猛然间捕捉到了一个念头!
“啊!!我想到了!”
夏亚霍然蹦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了可怜虫拿着蜡烛的那只手,抢过了蜡烛,仔细的看着那点烛火,脸色忽然就变了!
看着夏亚忽然如此古怪的反应,可怜虫愣住了:“你……你干什么?”
“烛火!烛火!!”夏亚目光闪动,看了看那烛火又看了看可怜虫:“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么?”
“哪里奇怪了?”
夏亚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然,犹豫了一下,看着可怜虫的脸,低声道:“你……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可怜虫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夏亚。
夏亚压低了声音,忽然身子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指着地上:“你看看周围……真的没看出什么古怪来么?”
“呃?”艾德琳从夏亚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震惊来,她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房间里——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存在啊?空荡荡的几面墙,没有任何摆设,只有灰尘,蜘蛛网……
“你再看看。”夏亚目光闪动,一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可怜虫终究不是傻瓜,仔细的看了几眼之后,终于,豁然变色!!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吓得惊呼了一声,几乎就要缩到夏亚怀里去了!
“影,影子!!”
夏亚嘿嘿干笑两声,脸色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你终于发现了么?”
原来……在这个房间里,明明点燃了烛火,可是放眼看去,地面上,墙壁上……都……
没有影子!!
两个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这诡异的发现,让两人同时都有些心中发毛,仿佛有一股莫名寒气顺着后脑勺冲上了头顶!!
艾德琳惊慌之余,手里一抖,那蜡烛就落在了地上,嗤的一声熄灭掉了。骤然黑暗,艾德琳惊呼了一声,本能的死死抱住了夏亚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夏亚忽然就听见了脑海里传来了朵拉的声音!
母龙的语气仿佛极为凝重严肃:“小子,小心!这里是一个魔法领域!我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魔力波动!”
“什么?”夏亚脱口而出。
怀里的艾德琳尖叫一声:“夏亚,你说什么?你在和谁说话?”
“这是‘绝对黑暗’领域!!”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四扇门】
“这是‘绝对黑暗’领域,一种非常古老的黑暗系魔法的魔法阵制造出来的领域!这种魔法据说是对一切光明系魔法都具有克制的作用!哼……是专门用老隐蔽和躲藏光明系魔法搜索用的……在这个领域里,所有一切和光明有关的事物都会被屏蔽掉!所以……在这里,既便有光亮照着,可是影子也会被黑暗领域直接吞没掉……”
脑海里,朵拉的声音非常严肃,如临大敌一般,这条母龙如此郑重的态度,让夏亚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我想,设下这个魔法阵的人,应该是为了营造出一个隐蔽的地方,防止外面一切的搜索……这本来就是一种极为深奥的法术,用来营造一个类似于‘亚空间’一样存在的领域……所以,这个地方一定有古怪,一定藏了一些什么不想被人搜索发现的东西!”
朵拉低沉的声音响在夏亚的脑海里,这条母龙缓缓道:“喂,小子,你仔细的查看一下这个房间里,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能弄出这么一个魔法阵的人,必定藏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在这里。否则的话,弄出如此高深的一个魔法阵,不可能没有原因的——哼,绝对黑暗领域……这样的魔法能力,就算是我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呢!”
夏亚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拉开缩在自己怀里的可怜虫,弯腰在地上摸起了蜡烛来重新点燃,嚓的一声,火苗跳了起来,映照在可怜虫的脸庞上,映衬得她的脸庞白得吓人,眼神里自有一种畏惧楚楚可怜的味道。
夏亚将可怜虫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低声道:“别乱动,我仔细的查看一下。”
随后,根据脑海里朵拉的声音的提示,夏亚飞快的在房间里贴着墙壁走动了一圈,不时的弯腰到处摸索,墙角,墙缝,地面,都被他摸了个遍,还不时的用手指轻轻的敲敲打打。
忙了半天,一无所获,夏亚沉吟了会儿,忽然就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天花板。
这房间的天花板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就是普通的青色石板,只是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夏亚吸了口气,轻轻跳了起来,伸手就在天花板上拍了一下。
他这一巴掌拍下去,那天花板上顿时就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被震得抖落了下来。顿时房间里满是尘土,夏亚一手掩住鼻子,咳嗽了两声,等灰尘散去之后,再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不只夏亚,旁边的可怜虫也呆住了!
那原本灰蒙蒙的天花板上,抖掉一层灰尘之后,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这是一块完整的石板!原本上面覆盖了一层灰,此刻再看去,那灰尘之下,石板上却刻画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奇怪的花纹!
那纹路并不是什么壁画,而是仿佛一圈一团,看似杂乱毫无规则,却仿佛是某种奇怪的文字加上一些特殊的符号之类的东西。刻得很浅,每一笔都仿佛是用锋利的利器刻下的,比划细致而锐利!大概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显得有些破败,有些地方的花纹已经变得残破模糊了,但是大体看来,却仿佛依然还是一个完整的图案。
夏亚一看之下就呆住了,随后看了看旁边的可怜虫,可怜虫低呼了一声:“啊!这是玛吉克语!”
“嗯,是玛吉克语,你们人类的魔法师的文字。”脑海里的朵拉也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一个魔法阵的图案……我猜得不错,果然是这样的。”
夏亚皱眉:“你确定,真的是玛吉克语?”
旁边艾德琳走到了夏亚的身边,低声道:“你……你怎么发现这些的?”
“猜的。”夏亚不欲多说,只是看着天花板上那些奇怪的字符,忽然就开口,缓缓念了起来。
他念的时候发音生涩而怪异,很显然对这些文字极为陌生,只是强行试探着照本宣科的念——但是在可怜虫的脸上,震惊的神色却越发的浓厚了!
这个土鳖,他什么时候学会魔法师的玛吉克语了?
可怜虫自然不知道,夏亚根本就不会这些语言,只不过脑海里的朵拉在读,而夏亚只不过照着朵拉的发音念出来罢了。
随着夏亚口中一句一句的念出来,两个年轻人就感觉到眼前一花……
耳朵听见了这秘室的墙壁里放出传来了一阵一阵轻微的“咔咔”的声音,随即就看见周围的墙壁上,那一块一块的砖头忽然就仿佛活了一般,自动翻转起来!片刻不到,那墙壁上的砖头就如同积木一般自行翻转折叠收缩起来,很快,周围的那一片破败的砖墙就全部收缩了进去!而砖墙消失之后,前面,左边,右边,三处墙壁上,出现的则是三扇椭圆型的铁门!!
那铁门上满是锈痕,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岁月的腐蚀,夏亚走到正中的一扇大门前,伸手在那铁门上轻轻一抚,顿时就抚下一片铁锈来!门板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雕刻出来的图案……
“这个花纹……好像是……”夏亚张了张嘴巴。
而身边可怜虫贴紧了他,却已经脱口而出:“天啊!这是……这是郁金香!!!是火焰郁金香!!!郁金香家族的族徽!!”
那门板上,赫然一团的火焰图案,而在那一团火焰之中,仿佛有一朵郁金香花正在盛开绽放!!
“奥斯吉利亚图腾!火焰郁金香!”艾德琳压低了嗓门惊呼了一声。出身皇室,她自然比夏亚更熟悉这个帝国最传奇的家族!一看这个花纹图案,她就立刻认了出来,正是已经断绝了血脉的帝国开国传奇家族,郁金香!!
可怜虫的神色也凛然了起来,看了一眼夏亚,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那些玛吉克语,她毕竟出身皇室,不比夏亚,勉强能读懂几句玛吉克语,仔细看了几眼之后,也缓缓的念了起来。
“嗯,第一句的意思是……左边的门是‘荣耀之门’,打开此门,须具备‘荣耀之力’才可以开启。右边的门是‘幻灭之门’,打开此门,须具备‘幻灭之力’才能开启。正前一门是‘救赎之门’……必须拥有‘救赎之光’才能打开……嗯,救赎,这是什么意思?”
艾德琳一遍念,一遍缓缓的解释给夏亚听,却不曾察觉到夏亚脸色上的古怪。
而最后,艾德琳“夷”了一声,指着天花板上最后一句:“这最后一句……第四扇门,是‘堕落之门’……夷?奇怪了,这里明明只有三扇门而已,哪里来的第四扇门?这第四扇堕落之门,却没有看见啊。”
夏亚皱眉,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隐隐的感觉到有一丝不妥。
艾德琳一脸的好奇,忍不住又用玛吉克语重复念了两遍。
夏亚仔细盯着周围,尤其是看着这铁门上的郁金香图案,那烈火之中绽放盛开的郁金香,却隐隐的给人一种惨烈的感觉……
“要打开这些门,需要什么‘荣耀之力’‘幻灭之力’还有‘救赎之光’……这些是什么东西?”艾德琳看着夏亚:“这地方,难道是郁金香家族留下来的?”
夏亚摇头:“我怎么知道。”
艾德琳忽然提高声音道:“啊!可是,既然这个地方是郁金香家族留下的,现在却怎么变成了米纳斯公爵的产业……还有……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些话!啊!!”
说到最后,艾德琳惊呼了一声。
两个人都同时想起了,方才米纳斯公爵和卡维希尔的对话内容!这个庄园宅子,原本也不是米纳斯公爵的产业,而是仿佛二十多年前,两人的一个相识的老朋友所有,后来转交给了米纳斯公爵。
难道……那个两人提到的老朋友,是……是郁金香家族的传人?
可是,帝国里众所周知的,这个伟大传奇的家族,早已经断绝血脉了啊!
夏亚沉吟了片刻,反手拔出了长剑,走到了正中的那扇门前,双手握剑,忽然就看见剑光闪动,一剑狠狠的插了下去!
喀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夏亚手里的那柄剑锋刺在铁门上,剑尖扎在门板,却无法刺进丝毫,而夏亚这一剑的力气极大,剑锋顿时就弯曲起来,终于清脆的声音之下迸断!
夏亚看着手里的断剑,他很清楚自己刚才这一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虽然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锋利无上的火叉,但是以自己的力气,就算面前真的是一块铁板,这么一剑下去,就算无法刺穿,也至少能砍出一条裂口来!
而这扇铁门上,别说是裂口了,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夏亚握着断剑,皱眉看着这三扇门。
“用绯红杀气试试。”脑海里朵拉出了一个主意。
夏亚深吸了口气,站在门前,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来,瞬间将绯红杀气摧发而出!手里的断剑再一次劈在了那扇铁门上……
轰!!!
一声闷响,当剑锋斩落在铁门上的时候,夏亚明显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的剑用力弹开!随即剑锋上的绯红杀气,却仿佛顿时就被摧残得紊乱起来!在这一声闷响之下,原本就已经短了一截的断剑,剩下的半截剑刃轰然粉碎,户作无数铁片爆裂而开!
夏亚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剑柄了!
“看来这门打不开。”夏亚叹了口气:“需要有那个什么荣耀之力,救赎之光什么的东西才行吧……这些是什么东西?也是某种魔法么?”
脑海里朵拉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也没听说过。”
“还有一个第四扇门在哪里?那个堕落之门?前面的三扇门都写了如何打开,而第四扇堕落之门,连打开的条件都没有写。”可怜虫皱眉苦思:“难道这里是郁金香家族留下的宝藏?”
就在两个年轻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之间,夏亚脸色霍然一变,猛然扭过头去,朝着身后的秘道来路看去!
那秘道的台阶上,一个人影缓缓的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脸色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悠然的表情,一手捧着一支蜡烛,烛火摇曳,映照在脸上,一身素色袍子,仿佛不沾半分人间烟火,那清矍的脸庞上,仿佛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阴柔的味道。
这人缓缓走下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落在夏亚的身上。
“还真是很巧啊。夏亚,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卡维希尔的语气很轻松平淡,听他的口吻,仿佛不是在这种隐蔽的地方相逢,而是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偶遇一样。
夏亚脸色一变,两步走到了可怜虫的身边,挺起胸膛看着卡维希尔,脸上勉强想堆出笑容,却哪里能笑得出来?
“那个……卡维希尔先生……”可怜虫脸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哆哆嗦嗦的开口。
卡维希尔走下了台阶来,轻轻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然后就站在两人的面前:“我可真有些意外啊,想不到你们两人会躲在这里……嗯……”
卡维希尔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艾德琳,这一刻艾德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卡维希尔的笑容里,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味道,浅浅一笑之后,就不再看艾德琳,而是盯住了夏亚:“能不能解释一下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夏亚犹豫了一下,却干脆就心里一横:“这地方又不是你家里的,你能来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卡维希尔听了也不气恼,直接走过了夏亚身边,看了看那三扇门,叹了口气:“你们居然能发现这个魔法阵,也算是难得了。这可是奥斯吉利亚‘郁金香家族’最大的秘密啊!”
卡维希尔轻轻的伸手抚了抚右侧的那扇铁门,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诡异,声音仿佛带着三分诱惑:“两个小家伙,你们想不想知道这门后到底藏了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家伙用眼神盯住,夏亚就全身发毛。这个卡维希尔明明看上去文弱,仿佛自己一拳就能打倒,但是真的站在他面前,夏亚却心中明显的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个冲动不停的尖叫:快跑!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你们想知道么?”卡维希尔微笑又问了一遍。
“……想。”夏亚老老实实的点头,旁边的可怜虫吓得紧咬嘴唇,用力拉了夏亚一下,不过土鳖却仿佛浑然不觉,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卡维希尔。
“哦。”卡维希尔点了点头,随即他的笑容里露出几分歉意:“啊,可是很抱歉啊。因为……我也没法告诉你们——这门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昔年恨】(二合一章节)
听了卡维希尔语气里的嘲弄味道,夏亚干笑一声,却忍不住往上面的台阶方向望了一眼。
“不用看了,下来的就我一人。”卡维希尔神色淡淡的,仿佛若无其事一般。
夏亚嘿了一声,瞪圆了眼睛,鼓足勇气望着卡维希尔,正要说什么,卡维希尔却仿佛早就猜到了夏亚想说什么,轻描淡写道:“你们两人偷偷摸摸躲在这里,难道不怕主人发现么?米纳斯那个家伙虽然别的事情还算大度,不过据我所知,对这栋宅子可是宝贝得很呢。嗯……你们来到这里,一定是小罗迪自作主张带你们过来的。那个小子不知道这宅子的底细,哼,这事情若是让米纳斯知道了,只怕小罗迪的腿都会被打断掉的。”
可怜虫脸一红,这宅子是她出面央求罗迪借用的,她是皇室之女,和罗迪这位米纳斯公爵的儿子从小就很熟悉,况且罗迪的妹妹又嫁给了皇储加西亚,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的关系,自然是交情笃好的。如果因为今晚的事情连累了罗迪倒霉,那么她心中自然是会愧疚的了。
卡维希尔望了望两个年轻人,他仿佛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只是却故意只将眼神集中在了夏亚一人身上,忽然冷不丁问道:“夏亚,你们刚才一直躲在暗处,我和米纳斯公爵的谈话,你一定听到了不少吧?”
夏亚心里一紧,当场就想否认,但是他随即一想,自己装模做样,骗骗别人或许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老家伙却绝对不是一个能被自己蒙骗的人,干脆不如就显得磊落一些算了,想到这里,就点头道:“不错,我是听到了一些。”
“嗯,那么,你可知道,这个宅子原来是属于谁的?”
夏亚心里一动,望着卡维希尔那古怪的眼神,他心里已经忍不住浮出了一个答案来,只是话到嘴边,却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摇头故意道:“这宅子应该是属于那个传说之中的郁金香家族的故居吧。现在不是已经归了米纳斯公爵所有么。”
他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却心中忐忑,忍不住偷眼瞧了瞧卡维希尔。这位智者也不气恼,只是望着夏亚,笑意里带着三分深意:“狡猾的小子,果然不愧是那个家伙教出来的——哼,就连装傻的模样也和他当年一样。”
顿了一下,卡维希尔忽然却又叹了口气,这次的眼神渐渐变得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悲凉来,低声道:“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敢相信?小子,明告诉你吧,这宅子,当年可是属于那个人的!而那个人离去之前,转赠给了米纳斯。”说到这里,卡维希尔冷笑:“夏亚,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吧。”
夏亚心中砰砰乱跳,瞪着卡维希尔:“那个人……你说……老家伙他……他……”
郁金香家族的故居!
奥斯吉利亚家族的老宅!
当年是“那个人”的产业!
这么说来……这么说来……
夏亚忽然就想起了军部鹰巢里,那个巨大的塑像,那策马傲立的塑像之人……
奥斯吉利亚……郁金香……老家伙?!
帝国第一家族!
大陆最传奇最神秘的家族!
帝国最伟大的奠基之人!就连开国皇帝都被他的光芒所笼罩!将帝国的首都以一个臣子的名字来命名!!
卡维希尔看着夏亚脸上的震惊,这个老者却表情平静,只是低声应了一句:“不错……他就是那个家族的后裔。”
※※※
一时间,这暗室里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夏亚自然是心中震撼,回想老家伙生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老家伙时而粗鄙时而无赖,却哪里有传奇家族后裔的半点风范?
而对于可怜虫来说,艾德琳出身皇族,对于郁金香家族的隐秘,知道的自然比夏亚要多得多,此刻艾德琳也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她也听懂了卡维希尔和夏亚两人的对话。
难道说……奥斯吉利亚郁金香家族的后裔……夏亚这个土鳖的养父?!
“你,你别蒙我。老子也不是好骗的。”夏亚摇头,瞪圆了眼睛:“这个……郁金香家族的后裔早已经断绝了几百年了。”
“哼……断绝了么?”卡维希尔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只是这一缕笑意,却是隐隐的冰冷森然!
这位帝都最著名的智者,居然就缓缓走到了台阶旁,干脆就席地而坐,望着夏亚:“好吧,今天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就算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教授你的第一课吧。”
老师?!
可怜虫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打量了打量土鳖,旁边夏亚有些恼火:“喂,卡维希尔,你别自说自话,我可没答应要拜你为师的。”
“你会拜的。”卡维希尔仿佛觉得这个问题不屑一顾,轻飘飘的一句带过,就继续道:“那么第一次授课,我需要指点一下你的历史知识了。哼……郁金香家族血脉断绝么?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从大陆通史里看到的,的确是这么书写的……只是,历史的真相,却并不都是能从这些官方的史料里找到的。”
夏亚有些不满,但是此刻提到的郁金香家族,却是和老家伙有了联系,不由得他不好奇,至于拜师的事情……先不和这个卡维希尔争论,反正老子以后就是不拜,他还能强压着老子的脑袋磕头么?!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老家伙是郁金香家族的后裔……妈的!那么他应该是继承公爵爵位的帝国第一豪门!!怎么会躲到野火原那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穷困潦倒?
“那么,我先问你,你可知道,奥斯吉利亚家族的最后一任郁金香公爵是怎么死的?”卡维希尔看了看夏亚,虽然脸带笑容,但是那眼神却如刀锋一般锐利!看着夏亚一脸茫然,他扭头看了看可怜虫,淡淡道:“这个小子没读过多少书,不过,你总该看过那些大陆通史吧?”
可怜虫被卡维希尔的眼神一扫,顿时就胆战心惊,赶紧就飞快道:“是,我是看过的。”
“嗯,那你就说给这个小子听听好了。”
可怜虫对卡维希尔畏惧之极,赶紧就老老实实道:“大陆通史里,有将郁金香家族单独编成一卷,卷末写到过……郁金香家族历时四百年,帝国开国之后,家族传承了十三代,最后一代族长,卢克.奥斯吉利亚大公,时任帝国元帅,一生经历大小十七次战争,为帝国北抵奥丁强敌,立下功勋无数。这位大公实力强悍,乃是当时大陆上少有的强者。可惜在多年戎马之中,留下了不少伤兵旧疾,在他三十九岁那年,终于病逝……”
“很好。”卡维希尔淡淡道:“你书背得不错,看来平日里也下过不少功夫。”
可怜虫战战兢兢,对于卡维希尔的赞许却不敢应声,只是缩着脑袋躲在夏亚的身后。
卡维希尔出了会儿神,随即冷冷一笑:“哼……伤病旧疾?简直是荒唐!昔年郁金香家族每一代大公都是大陆上顶尖强者,根据我所知道的,十三代大公之中,实力最差的是第六代大公,那位大公从小体弱多病,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生隐患,但是纵然这样,那位大公的实力也达到了圣级的强者!享年五十四岁!试想,末代卢克大公,年轻的时候就是帝国之中公认的天才,身体强健,据说他三十岁的时候就晋身为圣级强者,如此年轻就晋身圣级之列,纵贯古今,这样的天赋,在三十岁之前取得这样成就的,历史上一共只有不超过二十人!而且……实力一旦达到了圣级强者,普通的伤病旧疾,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哼……军旅多年,有老伤是真的,有旧疾也不假,但是……这些却并不是他的死因。”
夏亚心里狂跳,知道卡维希尔说的一定不假!而且……这只怕是一段隐秘的真相了!
卡维希尔的表情有些感慨,长吐了口气,幽幽道:“当年,皇宫之中,帝国的时任皇帝设下杀局,先骗了卢克大公饮下了毒酒一瓶,那毒酒传说是大陆第一炼金术师配制的……”
夏亚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了,但凡炼金术师之中的高明者,都是精通魔法药剂学的。
“一瓶毒酒,据说那毒酒的毒性,就算是一头黄金龙都无法抵挡。哼!”卡维希尔低声道:“随后还有当时帝国的两大魔导师,以及三位圣级武者围攻!皇宫里,还有三千铁甲御林围击,一千张强弓劲弩攒射!!那一战,末代卢克大公纵然实力强悍,也终于没有逃脱出来。只是那一战的惨烈程度,却让人心悸。三千铁甲御林,损失大半,还有皇室死士六百‘暗夜御林’在那一战之中损失殆尽,无一人生还!两大魔导师,一人当场被杀死,一人重伤。而三位参与围攻的圣级武者,两死一伤!最后连皇宫前的城堡都在那一战之中崩塌,事后不得不对外宣称是天降地震,崩塌的城堡后来花了三年时间才修好。”
夏亚听得口干舌燥,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几百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卡维希尔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就是知道。”
这回答有些蛮不讲理,不过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夏亚也不敢质疑对方言语的真实性。卡维希尔说出这么重要的事情来,而且语气如此笃定,那么他自然有消息的来源。
“那一战,拜占庭皇帝自毁帝国的支柱,守护了帝国四百年的栋梁郁金香家族,就被皇帝扑杀在了皇宫之中。哼……事后虽然这件事情被封锁消息,参与那一战的士兵几乎在事后全部被灭口,而皇室对外宣称了卢克大公是因病而死……但是,这种事情,纵然再怎么隐瞒,也总是会被有心人知道的。郁金香家族为帝国效力四百年,最后落的如此下场……哼,岂不叫人寒心?而从那之后,大陆强者,就鲜有再肯出头为帝国效力之人了!
后来皇帝还假惺惺的作戏,想来那位皇帝自己也明白,如此对待帝国功臣,必然尽失人心,所以掩饰事情真相,同时对末代卢克大公之女显示恩宠,可是末代大公之女,却在那件事情之后很快就病死了……哼,又是病死!好端端的一个人,原本身体康健,却这么说死就死了。郁金香家族从此就血脉断绝……哈!”
夏亚听了,默然好久,才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太过离奇……好端端的,皇帝为什么要对帝国的栋梁大臣下这种毒手?”
卡维希尔冷笑:“你若是皇帝,一国的首都却是用臣子的名字来命名,你可能忍?”
夏亚听了,若有所思,先是点头,随后却又摇头:“这个理由算是有一点道理,不过也说不通。奥斯吉利亚命名是帝国开国之时,距离末代大公死已经过了四百年。若是皇室有心担心功高盖主,那么也不会等了四百年后才下手了。况且我听说,历代郁金香大公对帝国忠心耿耿,却从不以权欺人,更没有显露过什么野心……”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卡维希尔冷笑反驳:“你不是皇帝,自然不懂得皇帝的心思。不管手下的臣子有没有显露野心,但是权柄太重,威胁到了皇权,那么就算臣子再忠诚,皇帝也绝对难以安心的。”
顿了一下,他笑道:“不过你的第一条质疑有道理,就算要杀功臣,也不会等了四百年才动手。这里,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卡维希尔看着夏亚,缓缓道:“开国之后,历代皇帝对于郁金香家族,都是心思复杂,一方便帝国需要有郁金香家族的强势护卫,一方便,皇帝都担心郁金香家族地位太高会危及自身统治,数百年里,郁金香家族虽然立下无数功勋,皇室也不得不对这个家族给予无限尊容,但是同时,暗中的制衡手段,却从来不曾停过!偏生这个家族太过厉害,哼……别的家族,纵然偶尔出现那么几个冠绝一时的人物,但是历代传承总不可能每一代都是豪杰,盛极而衰,传承期间总会出那么一两个平庸的蠢材人物。就算是皇室不也如此,也不见得历代皇帝都是明君,昏庸的皇帝也大有人在……可偏偏这个郁金香家族,我甚至都怀疑这个家族是不是真的被上天赐福过,家族每一代传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俊杰。开国之后传承十三代,居然没有一个是废物!每一代大公,都是当时大陆一时无两的人物!
这样的结果……如果遇到时任皇帝是明君,或许能顾全大局,以国为重,又或者是皇帝自身就手段出众,能驾驭得了这么厉害的臣子。可如果一旦遇到了昏君当朝……那么一旦发生什么矛盾么,事情就难说的很了。
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蹊跷,看似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连贯到了一起,就却成了左右大局的关键!既便是微小如沙砾的细节,放在了关键处,就足以改变大局了!
末代的卢克大公本身没有错,而当时的时任皇帝,虽然不算是什么英名神武的明君,但是客观看来,也不算是什么昏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对郁金香家族下手!他就算心中不愿,也不得不下手!非杀不可!”
夏亚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就仿佛写了一句“为什么”。
卡维希尔微微一笑:“当时的帝国皇帝,很不巧的,他在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一阵子军旅生涯——这并不奇怪,拜占庭帝国开国数百年,边疆都不算太平,历代皇帝都有亲自领兵出征的经历。不过那位皇帝却是特殊,他年轻的时候军旅生涯,虽然比先辈皇帝的功勋颇有不如,但也算是一个守成皇帝了。只不过,他却命不好,在年轻的一次征战之中,身负重伤,回去虽然治好了,但是却留下了终身隐患。”
“什么隐患?”
卡维希尔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答案:“不能人道。”
夏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他妈的!那岂不是倒霉之极?堂堂帝国皇帝,居然……居然他妈的不行了?”
“这也没什么。”卡维希尔冷笑:“只不过放在皇族里,这事情就不是小事了。幸好,那位皇帝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生下过儿子了,也算是有了后。所以,纵然他后来身体有问题,没法再……也不算什么太碍了。他受伤之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人道,就早早的将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确立了储君的地位,同时为了确保儿子的地位,断绝掉皇旁系人的野心,他甚至不惜想办法处死了自己的两个亲兄弟!这样一来,他的儿子,就成为了帝国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这样的做法,原本也无可厚非,皇族之中的权力倾轧,历代都是毫无亲情可言!这位皇帝的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放眼历代皇族,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人?可问题,就出在了他这唯一的儿子的身上。
因为早年随军征战,难免对那位皇子的教育就有些顾及不上,那位皇子据说为人跋扈嚣张,轻佻顽劣,年纪轻轻,平日里又少了管束,胡作非为的事情就不知道做过多少。
更不巧的是,那位皇子当年不过十四岁年纪,却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
“谁?”夏亚果然听得入迷,下意识追问起来。
“听说那位皇子,十四岁的时候,爱慕末代卢克大公之女,求之而不得,就难免做了一些不好的手段——他本来就是一个昏庸之人,郁金香家族对于帝国至关重要,他那种草包却哪里会顾及这些?色欲熏心,只觉得自己是未来的皇帝,就为所欲为,郁金香家族虽然是公爵之家,在那个昏庸的家伙看来,也不过就是他皇族的一条忠狗而已,三番两次的纠缠,终于惹怒了卢克大公。据说是卢克大公原本给自己的女儿挑选了一个未婚夫,也是军中的年轻俊杰,可是那位皇子居然趁着卢克大公领军出征,在帝都里,趁着一次宴会,嫁借酒醉,调戏大公之女,后来大公之女的未婚夫出面阻拦,却被皇子和几个贵族纨绔子弟带了侍卫活活殴打重伤,回去后没几天就病死了。
这件事情,就给皇族和郁金香家族之间埋下了祸根。而卢克大公出征凯旋回来之后知道了此事,直接当众将那位皇子的一条腿打断掉了!若是当时,以卢克大公的本事,就算当众杀了那个皇子,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是念在君臣的本分,他还是手下留了情。重重惩治了一番就罢手了。指望以后皇帝能好好的调教那位皇子。
可惜,那位皇子实在是一个草包,那件事情之后,心中含恨,在私下的场合里,几次公然叫嚣:将来他一旦继位,一定要将郁金香家族连根拔起,以消他心中仇恨。
试想,这么一个行事荒唐的草包,虽然这些话是私下里场合说的,但是总有消息传到末代卢克大公的耳朵里。末代卢克大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那位皇帝知道了自己儿子的言行之后,就不免动了心思了!
那个皇子是当时皇位继承人——而且因为皇帝的身体原因,已经没法再生育其他的儿子了,这个皇子就算再不堪,却是唯一的人选了。皇位只能是他继承,除他之外,别无旁人。
而偏偏这位未来的皇帝,和郁金香家族却势若水火!只怕他继位之后,真的能做出那种铲除郁金香家族的举动——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愚蠢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而那位皇帝,知子莫如父,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货色,如果将来自己死去,这个儿子成了皇帝,对郁金香家族下手的话……以郁金香家族的在帝国的威信和权势,自己那个草包儿子哪里能是对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郁金香家族自己没有篡逆的野心,可如果被逼到了绝境的话……那就难说了。
可是几次有心化解仇恨,卢克大公虽然已经显示了足够的大度,可那位草包皇子却不依不饶,心中从来不肯断绝了报仇的念头。最后那位皇帝,在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下了狠心!
既然将来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寻祸,与其等这个儿子继位之后自寻死路,那么……还不如趁着自己在位的时候,就先狠狠心!
如果是皇位继承人还有别的人选,那么那个皇帝不算昏庸,多半也会顾全大局,更换皇储人选,毕竟郁金香家族对于帝国来说太过重要了。但是皇储无人可换的情况下,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牺牲掉郁金香家族!
所以,终于在那一天,皇宫之中设下了必杀死局!假借名义骗末代卢克大公入宫赴宴,然后骗饮下毒酒,再以高手和精兵围攻,一番血战,终于将帝国的栋梁活活扑杀!
据说那位卢克大公至死的时候,都不信是皇帝下令要杀自己。
最后重伤力尽不敌,全身是血,在面对皇帝的时候,还留下了几句话。”
卡维希尔说到这里,默然半晌。
旁边可怜虫已经听得面如土色,她虽然是皇族之女,但是这种隐秘的事情,她哪里知道?
而夏亚却听得脸上露出悲愤来,满脸愤慨:“无耻!无耻之极!末代大公和那个狗皇帝还有什么话说!”
卡维希尔惨然一笑,深吸了口气:
“大公问:我死之后,若有敌犯境,何人解之?
帝答:我自领兵当之。我才略虽不如你,但以帝君之尊领兵,激发士气,当无大碍。
大公又问:我死之后,若有人以此责问陛下,人心得失,何解?
帝答:大公病故而善终,此事不传。
大公再问:皇储无德,纵然杀我之后,将来他妄为,何人制之?
帝沉默许久,答:皇储年少,将来之事,或为明君,或为昏庸,都是两可……而未来之事,莫须有。
大公听了,长笑一声:既然未来之事莫须有,今日为何杀我?
帝答:不敢冒险。
大公听了,双目流血,大声言道:可怜我郁金香家族忠心四百年,十三代忠魂不散!却断绝于一句‘莫须有’!
传说大公气绝之前指天而誓:帝国以我郁金香家族而创,今你克伦玛家族自绝栋梁,必遭报应!这帝国由我郁金香家族而创,将来亦将灭在我郁金香家族之手!
说完之后,大公含恨而死。”
卡维希尔说到这里,就不再言语了,长叹了口气,闭目不语。
夏亚听到这里,满脸涨红,双目喷火,忽然就用力一拳砸在了墙上,大声怒道:“气死老子了!!!!如此狗皇帝!那郁金香大公又何必对他愚忠!!换做老子,早就反他妈的了!!”
————————
【从今天开始,过年休息结束!恢复正常更新量,每天保底两更的内容(或者二合一章节),此外,我会视自己的状态加更的。
过年的几天更的有些少了,也是家情常理,还请大家见谅吧。
明儿开始,我尽量多码字~呵呵。】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爵的决断】(二合一,九千)
(二合一章节,九千字!)
夏亚这一句话固然是情之所至,有感而发的愤慨之言。也是因为他那日从鲁尔等人口中听了关于郁金香家族的传奇之后,对这位帝国的开国元勋传奇公爵世家,心中就存了几分敬重,而现在又得知了,养育自己长大的“老家伙”,居然可能就是这个传奇家族的后人,那么当年郁金香家族如此悲惨命运而绝,他心中就有了亲厚之分,为这郁金香家族大大的抱起不平来。
他这话说的太过大逆不道,什么“反他妈的”云云,旁边的可怜虫固然听得脸色泛白,眼神复杂,就连卡维希尔听了,也不由得目光闪动,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夏亚。
看着夏亚一脸义愤的样子,卡维希尔眯着眼睛,他的语调含了几分深意,缓缓道:“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样的事。那位皇帝如此对待郁金香家族,自然让人心寒。可仔细想来,处在他的位置上,这么做法,却不能说是错了。”
夏亚一瞪眼,怒道:“我在山里打猎听过一句老话:猎物打完了,烹杀走狗!这便是忘恩负义的举动,叫人不齿!你还为那个皇帝说话?”
卡维希尔盯着夏亚摇头冷笑:“身为皇帝,自然要为自己皇室的统治地位负责!试想,那位对郁金香家族下手的皇帝,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将来那昏庸皇子上位之后,也会对郁金香家族下手,只不过凭那昏庸之人,只怕胜负的局面就逆反了过来,到时候灭绝的就不是郁金香家族,而是皇室了!那位皇帝如果不这么做,又能如何?你既然如此气愤,那么不妨想想,换做你是那个皇帝,你该怎么做?”
这么一问,夏亚顿时语塞住了。
换做是我……我该怎么做?
土鳖张了张嘴,他心中正义感之下,原本就想说:自然是把那个草包皇子废掉算了。
可是转念一想:人都是有亲厚远疏之分的,自己的儿子再不好,那终究是自家的儿子!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外人的恩情再重,那毕竟是外人。虽然有大义灭亲的说法,但是那种圣贤到了超脱人类的范畴……夏亚自问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货,此刻又叫他怎么说出“大义灭亲”的话来?
卡维希尔看着夏亚说不出话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缓缓道:“小子,这便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这世上之事,本无绝对的对错之分,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站在旁人的立场,自然觉得那皇帝不对,对这郁金香家族报以同情,可如果站在皇室的位置,就会觉得那位皇帝行事虽然狠辣,但是却杀伐决断,很是明智。他对郁金香家族的残忍,却是对皇室自身的大善!”
夏亚虽然有心反驳,但此刻搜肠刮肚,却根本想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卡维希尔,虽然脸上依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卡维希尔的话,他其实却已经听进了心里去了。
脑海之中,忽然听见了朵拉一声叹息:“这卡维希尔,不愧智者。”
哼,什么智者,不过是诡辩而已。
夏亚心中依然试图强硬,但是也隐隐的明白,这卡维希尔所说的话,真的很难用一句“诡辩”来带过……
此刻秘室里三人,神色各异,卡维希尔盯着夏亚,夏亚神色有些动摇,而旁边的可怜虫则眼神里满是担忧。
她毕竟是皇室之人,隐隐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
这卡维希尔今天对土鳖说出这些事情来做什么?
土鳖现在正是大受皇帝赏识,渐渐的就有几分要归心忠于皇室的趋势了,骑枪大帝对夏亚的那些提携赏识的举动,艾德琳也有耳闻。以夏亚这种性子,旁人对他好,他也不吝于对旁人掏心。皇帝这么对他,将来他说不定就真的忠心于老皇帝了。
这种时候,卡维希尔的这些话……却……却好像是有些……
有些像是故意说出来,挑拨夏亚对皇室的态度?这么一番话下来,明着虽然是说昔年郁金香家族的隐秘,其实却是削弱了夏亚对皇室的好感!
卡维希尔,不是一直忠心于骑枪大帝的么?他忽然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
“昔年郁金香家族没落,虽然明里皇室依然表现出对郁金香家族的厚待,但是暗中却下了几个狠辣的手段,末代卢克大公的小女不久即病死,谁也不能保证其中是否有什么暗中的内幕。不过杀人灭口的事情,想来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是郁金香家族其实血脉另有传承,却是皇室没想到的了。
末代卢克大公之女,据说美丽动人,相貌倾国倾城,末代卢克大公对于自己的独女也是极为宠爱,只是后来在女儿的婚事上却出了些事。传闻那位大公之女眼界极高,喜文不喜武,大公一生戎马,自然喜欢的是军中的年轻俊杰武将,给自己女儿挑选的丈夫,也是军中的年轻军官,可惜那位大公之女却不喜欢,父女因此还有诸多争执,但是大公性子刚强,强行将女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可私下里,那位大公之女,其实另有爱侣,和一位当时颇为名气的学者互相爱慕,最后终于私下里珠胎暗结,还生下了一个男孩!只是大公知道之后,却深以为耻,绝不肯承认此事,那事情也被大公刻意隐瞒住了——幸好,天意注定,这却反而保存了郁金香家族的一系血脉流传下来。大公死后,那位大公之女也很快离奇病逝,只是却有那个私生的孩子却被郁金香公爵府上的有心人悄悄藏了起来。
这里的这栋宅子,原本就是郁金香家族的一处隐秘的私产,外人却不知道。后来郁金香家族的后人改换了姓名,就住在这里隐居,代代传承下来,直到今日。”
卡维希尔说到这里,低声道:“听说郁金香家族历代大公,每一代都是一时人杰,除了历代大公天赋出众之外,郁金香家族内更有秘传的家族绝技,郁金香公爵昔年纵横天下,无敌统帅,文武双全,都是冠绝当代的人物,就是靠了从小修习家传的绝技。除了郁金香家传武技之外,还有开国第一代奥斯吉利亚大公留下的一生征战大陆的兵略笔记,加上后来一共十三代传承,每一代大公都做了补充撰写,可以说是郁金香家族纵横天下的无敌战法!但是这一件东西,就价值连城!传说之中,还藏了一件郁金香家族之中最大的秘宝!那样东西,才是郁金香家族四百年威名不坠的最大秘密!得到那件东西,就可望拥有和昔年郁金香公爵一般的强横实力,此后纵横天下,无敌于当代!”
夏亚听得面上发热,不由得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卡维希尔冷笑看着夏亚:“我若知道,还来这里干什么?哼……”
夏亚想了想:“依你说的,老家伙他是郁金香家族后人,那么……难道这些东西,都在他手里?”可回想起来,老家伙留给自己的东西里,哪里有什么郁金香家族的秘宝?
那火叉虽然神奇,但是也远远谈不上无敌天下的程度吧。
至于什么领军战法,夏亚也不过看过老家伙藏的几本破书而已,虽然也还不错,但是也算不上什么神奇的东西。
“难道,你说的郁金香家族的秘宝,就在这个密室的铁门后?”夏亚看了看三面墙上的三扇铁门,皱眉道:“既然打不开,不如想办法从旁边挖掘进去看看?”
卡维希尔失笑道:“哪里会这么简单!这门是一种神奇的魔法阵,我苦思多年,才确定了这是一种空间魔法,这门后虽然必然是另有洞天,但是绝对不是简单的在墙壁后掏出一个密室这么简单。就算从旁边挖掘进去,也绝对找不到东西的,唯一的途径就是打开这铁门,铁门必然是一个空间魔法通道,只有从这通道,才能去到里面隐藏的地方。”
夏亚眼珠一转,看着卡维希尔,忽然道:“喂!我一到帝都你就盯上了我,只怕你一直都在算计这个郁金香家族的秘宝吧?”
卡维希尔看了看夏亚,他的脸上神色平静,淡淡道:“你这么说也不算错。当年我认识了他的时候,和他相交一场,他早就告诉了我这些……他离去之后,我多年来也想过如此开启这里的魔法门,但是都想不到法子。这里的东西只属于郁金香家族所有,我本心并没有觊觎之心,只不过心中好奇,是免不了的。”
顿了一下,卡维希尔笑看着夏亚:“你可知道,今天我约米纳斯公爵在这里见面,是为了什么?”
夏亚摇头:“我怎么知道。”
卡维希尔盯住了夏亚,缓缓道:“你来到帝都,不仅我知道,米纳斯公爵也早已知道!你是他调教出来的弟子,这事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否则的话,传扬出去,你以为皇帝还会如此善待你么?”
夏亚脸色一变。
当年末代大公卢克指天发誓,留下那个诅咒——这种诅咒,若是出自别人的口中,大家也只会当那人是放屁,但是郁金香公爵……历代积累的威名,为这个家族冠上太多神秘的光环了!皇室之中,哪里敢冒这个险?末代大公之女被害死,虽然也有是杀人灭口的用意,更多的只怕也是为了斩草除根吧!大公那句“帝国必亡于我郁金香家族之手”的诅咒,自然会让皇帝心悸,为了保万全,只有斩草除根了!
至于现在,虽然几百年过去了,但是这事情一旦暴露出来……自己虽然不是郁金香家族的后裔,但是老家伙是自己的养父,自己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也算是半个郁金香家族的传人了!
以卡维希尔所说的,皇室之中,为了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当年郁金香公爵身为帝国栋梁,还不是被活活扑杀?何况自己现在一个乡下走出来的小子,不过立了点功劳,虽然皇帝看自己顺眼,但是万一牵扯到这种危及帝国统治的诅咒……只怕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把自己宰了!
“米纳斯公爵,他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夏亚虽然嘴硬,心里却有些打鼓。忍不住就生出了一个“逃”的念头来。
卡维希尔哈哈一笑,摇头道:“昔年的诅咒,不过是皇室自己心中有鬼,才会看得这么重。至于我和米纳斯,都是外人,撇开现在我们的立场不说,也不会真的把那种诅咒放在心上。想来也不过是末代卢克大公一时气愤之语吧。况且……米纳斯公爵,他是不会害你的。”
夏亚神色复杂,看着卡维希尔的脸色,试图从这个家伙的神情里看出点什么,不过卡维希尔的神色依然那么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苗头来,只是淡淡道:“米纳斯公爵和我,还有他……我们三人当年的关系甚是复杂,恩怨交加,几句话也很难说得清楚。不过念在当年的事情,他也作不出对你加害的举动,不然的话,你一到帝都,等待你的就不是什么嘉奖封赏,而是秘卫的逮捕了。”
说到这里,卡维希尔轻轻一笑:“我今天约见米纳斯公爵,就是找他要讨这栋宅子!这宅子当年他转赠给了米纳斯,可毕竟这是郁金香家族所有,现在他虽然不在了,但你是他的传人,情理之中,这宅子是应该交在你手里才对的。我今天找了米纳斯公爵在这里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就在方才,我和他商谈之后,他已经答应将这宅子交出来……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
最后这一句,让夏亚吓了一跳!!
“你说,这个宅子归我了?!”
卡维希尔微笑不语,只是这么静静的望着夏亚。夏亚脸色变了变,欢喜和担忧的神情交错变化,最后咬牙道:“你!你到底是什么用心?!”
卡维希尔悠悠道:“物归原主,你说我能有什么用心?”
呸!你没有别的用心那才见鬼!
夏亚心中狠狠骂了一句。
不过……毕竟是这么大一栋宅子,虽然破败了一些,但是如此宏伟,修建在这临海不远的半山腰上,只说这造价,就绝对不是夏亚这种刚刚发迹的小贵族能拥有得起的!如果撇除什么郁金香家族之类的因素,只说这宅子的价值,也实在算是一笔横财了!
(不对不对……不对!)
夏亚心中虽然有些欣喜,但是那强烈的不安感却让他不敢放松警惕,盯着卡维希尔:“你……你这是故意把我往这条路上推,是不是?!”
卡维希尔微笑:“什么路?”
“郁金香家族的传人!!”夏亚大声叫道:“老子收了这套宅子,就坐定了郁金香家族传人的身份了!想撇都撇不清啦!”
卡维希尔哈哈一笑:“就算你不收这宅子,难道这个身份你就撇得清了么?”
“…………”
卡维希尔看了夏亚两眼,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的相貌,头发眼睛的颜色都不符合郁金香家族血统的标志,我都忍不住会以为你是那个家伙的亲生儿子了。唉……我的用意,现在还没有到对你全盘托出的时候,只不过,我现在不会害你,这点你却不用担心的。”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脸色淡然,如古井不波,只是那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艾德琳的脸上扫过。
艾德琳心中惴惴不安,她原本就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对这位皇帝身边最倚重的智者极为畏惧,今天在这里私会夏亚被卡维希尔撞见,除了原本的畏惧之外,又担心这个卡维希尔一句话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方才到现在,心中的忐忑就一刻不曾停过,幸好这卡维希尔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点破这件事情,甚至连话都没有和自己多说一句,但是偶尔眼神射来,那清澈深邃的目光,仿佛饱含着一种洞悉一些的意味,就已经足够让艾德琳双腿发软了。
而且……而且……
艾德琳心中更有一个深深的畏惧念头:卡维希尔今天对夏亚说的这些话里,已经颇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言语了!他仿佛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而自己虽然和皇帝关系怪异,但是毕竟也算是皇室之人……卡维希尔,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夏亚说出了这么多被皇室所不容的禁忌的话语,难道……他就一点不担心事情被我泄露出去?!
又或者说,他是故意当着我的面,对夏亚说这些的?!
“宅子归你,这里的隐秘自然也归你,至于什么郁金香家族的秘密宝藏,也全部都是你的……只要你能找得到。”卡维希尔淡淡道:“除此之外,我知道你一定想多问一些关于那个老家伙昔年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现在还没到对你说的时候,你不用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米纳斯那个家伙更是连见都不会见你,你也不用指望从他那里知道些什么了。”
卡维希尔说到这里,终于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尘,看了夏亚一眼之后:“这次你离开帝都之前,我也不会再见你了。今天在这里遇到你,和你说了这么些事——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的了。你如果还想知道更多,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吧。很多秘密……没有强大的实力,是根本守护不住的。”
说完,卡维希尔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转身沿着台阶往上走去,夏亚在后面呆了呆,忍不住开口叫道:“喂!你,你等一下!”
“怎么?”卡维希尔回头微笑。
“你……你说,我这次离开帝都之前,你都不见我了?那……拜师的事情是不是也就算了?”夏亚犹豫了一下,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话一出口,让他自己心中都有些意外。拜师?难道这神秘的老家伙一番话,真的把自己说得心动了?
“哈!”卡维希尔一笑,望着夏亚的眼神里有些嘲弄:“拜师自然要拜的,你不会派人送一张拜师帖过来么?蠢儿!真是像足了你那个养父,大事精明,小事马虎!”
说到这里,卡维希尔露出几分古怪的微笑来:“拜师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抗拒了……如果你拒绝的话,说不定我这人心里有些气儿,有些不该说出去的话,那就不小心说出去了。”
夏亚脸色一白,就看着卡维希尔施施然大步走了出去。
当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夏亚和可怜虫两人的时候,夏亚才忽然长出了口气,刚才一直是鼓足了勇气面对卡维希尔,此刻这个家伙一走,心里的气松了下来,顿时就觉得手脚酸软,一阵一阵的疲惫感涌了出来,衣衫里满是冷汗!
“见鬼了……每次看到这个家伙,都让我吓出一身冷汗!妈的,下次见了他,我二话不说,先一剑劈过去!”夏亚恼火的嘟囔道。
脑海里,朵拉毫不客气的冷笑:“你敢那么做的话……死的一定是你!”
夏亚:“……”
他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却偏偏无法辩驳,只因为朵拉的话虽然难听,却……却仿佛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旁边的可怜虫已经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卡维希尔走了之后,可怜虫也是满头汗水,心中又惊又疑,又有几分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那模样比夏亚还不堪。夏亚看见艾德琳的模样,脸上皱眉,过去拉她起来:“你怎么了?好像看到这个家伙,你一直都很害怕的样子?”
可怜虫苦笑了一声,只是含糊道:“在帝都里,谁不怕他?”
※※※
夜色之中,通往奥斯吉利亚方向的大路上,一队骑兵正缓缓策马而行,百十人的骑队奔驰起来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队形却整齐肃穆,前面的二十名骑兵如军队行军一般散开,列成了搜索警备的队列,而两翼护卫的骑队也是丝毫不乱。
被这百十名骑兵簇拥在正中的,则是老米纳斯公爵和他的儿子罗迪。
父子两人都没有乘马车,老公爵虽然年迈,却依然恪守了他自己的那句名言:军人,不乘车。
他骑在一匹骏马之上,身上披着的厚厚的披风在夜晚的风中飘舞,旁边的罗迪神色惴惴,和父亲并骑而行,只是心虚之下,不时的偷眼去看父亲的神色。
他今天被艾德琳央求之下,不得已借了家里的这套隐秘的宅子来给艾德琳和夏亚相回,哪里会想到父亲忽然深夜而来?这宅子平日里父亲严禁外人进入,自己今天偷偷的举动,只怕父亲知道了,少不得要痛打自己一顿了!
果然,正行在路上,忽然老公爵神色一动,一勒缰绳,马匹顿时就停了下来!这控马的技术依然娴熟,显然老公爵虽然离开军旅多年,这马上的功夫却未曾生疏。
米纳斯公爵忽然停下来,那周围的家族铁卫顿时一起停下,训练有素的百十名骑兵铁卫,既便是忽然停下,也队形严谨不乱,很快就在周围散开,形成了一个警戒的圈子。
老公爵也不言语,只是坐在马上,抬头仰望星空,老头子那张苍老的脸庞上神色复杂,只是那一双平日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满是精光!
米纳斯公爵出了会儿神,才忽然叹了口气,扭过头来,看了看神色有些心虚的儿子,轻轻哼了一声:“罗迪,你过来。”
罗迪心中叹了口气:来了!他心中哀叹,也只能策马缓缓靠近过来,他知道父亲的性子,若是自己此刻做出软弱求饶的样子,只怕父亲反而生气,还不如干脆磊落强硬一些,反而才对父亲的胃口,说不定惩罚还能轻一些。
“父亲!”罗迪在马上坐得笔直,努力提起心中的勇气,直视着老公爵的眼睛,沉声道:“今晚的事情是我答应了朋友之请……我犯了错,您要怎么惩罚,我都认了,您是打是罚,我绝无二话!!”
老公爵微微一笑,那眼神仿佛看破了儿子的做派,让罗迪心中有些心虚,那雄纠纠的样子不免就有些不伦不类,眼神也躲闪了起来。
过了会儿,米纳斯公爵才淡淡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
“啊?”罗迪愣了一下。
“哼。”米纳斯公爵冷笑,盯着儿子的眼神:“你今天跑出去做了什么,以为能瞒过我这个老头子么?艾德琳殿下央求你,你借宅子给她和情郎幽会……哼,这一桩错事,回头再慢慢和你算!只是你不该忘记了我的严令,家里别的宅子你不用,却为什么用了这一套?”
罗迪苦笑道:“还不是因为……这宅子地方最偏僻……咳咳,父亲,那个……我……”
米纳斯老公爵皱眉,看了看儿子,冷冷道:“堂堂男儿,行事就应该光明磊落!我知道你从小就和艾德琳感情很好,她有事求于你,你不忍拒绝。哼!你是我儿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对艾德琳的心思?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大声去争取!而不是做这种姿态!你帮她和情郎幽会,做这种事情是为了什么?显示你的宽容大度?可笑之极!哼!你以为自己是情圣吗!蠢货!”
罗迪脸上一红,却忍不住有些怒气:“父亲,我行事光明磊落,也是您教我的!艾德琳她……她心里从来就不曾喜欢过我,既然如此,我何必纠缠,做那种不堪的懦弱行径?!不如成人之美!也是干脆狠心绝了我自己的念头!!”
说到这里,罗迪声音有些激动:“我是您的儿子,是米纳斯家族的堂堂男儿,这一生之中,首当建功立业,将来何患无良配!”
米纳斯公爵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才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也不算错。嗯……我从来就不赞成你和艾德琳……哼,你妹妹虽然嫁给了皇储,可那个时候,情势不容我拒绝,现在你妹妹生活得不幸,也是我心中恨事。”老公爵说到这里,神色黯然,长叹一声,那叹息之中饱含了愧疚之情,“和皇室联姻,这种事情虽然看似光彩,却终究不是那么简单的!何况,这位艾德琳殿下的身份复杂,她在陛下心中地位么……哼哼!我只怕你真的和她相好,对你未必是好事,你既然自己想通了肯放弃,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罗迪满脸涨红,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老公爵沉吟片刻,看了看左右护卫,忽然用低沉的嗓音问道:“我问你……你今天见了那个叫夏亚的小子,此子如何?”
罗迪明显感觉到,问这句话的时候,父亲的神色肃穆,仿佛显得极为重视那个叫夏亚的家伙?
“……”罗迪略微一思索,最后缓缓道:“可成大器!”
“哦?”老公爵笑了笑,笑得仿佛有些深意,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你不过见了他一面,就做出这样的评价了?”
罗迪深深吸了口气:“他最近正风光无两,陛下对他的赏识人人皆知。我见他的时候,他不骄不躁,而且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军人,不乘车!哼……这些年来,我不知道见过多少装模做样的家伙了,不少人刚冒头的时候还有几分模样,一旦得意便忘形。不过这个小子倒是真的保持了军人本色,却不是作伪的。他此刻正是风光时,还能保持这份本色,只是这一份心思,得意之时而不忘形!能做到这点,就不简单!有陛下的赏识,他自己只要本事不差,能有这份心的话,成就自然不难。而且……我看他本事不差!虽然说到击败黑斯廷,那不过是一个笑话。但是战场之上遇到黑斯廷能不死,就已经不简单了。况且,击败黑斯廷的事情是作假的,可斩杀奥丁皇子,还有领兵据守驻地抗衡奥丁大军,这几件事情,总不会都是假的吧。”
老公爵听了,仿佛默默品味儿子的这番话,他就骑在马上,虽然旷野之中冷风咻咻,老公爵年纪老迈,在寒风之中渐渐有些脸色泛白,不过却仿佛浑然不觉,终于,过了好一会儿,老公爵忽然眼神里冒出一缕精光来,仿佛终于对心中一件为难的事情下定了决心。
“罗迪!”他眯着眼睛,盯着儿子,那眼睛之中精光逼人:“这几年来,我几次压制你的升迁,陛下虽然有心提拔你,几次都让我拦下了,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满。我的用心,就不与你说了,将来你自然明白。”
罗迪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这种时间,父亲忽然说起这件事情来,他吸了口气,低声道:“父亲深意,我明白的。我们家树大招风,父亲您在军中威信太重,我如果窜起太快,难免招来祸事,不如低调一些……”
“哼,你嘴上明白,心里却不明白。米纳斯公爵冷笑打断了儿子的话,毫不客气道:“你嘴上说的漂亮,这道理是没错的,但是你心里却还是想不通。你这两年来,在帝都里浪行无度,重重不端行径,隐隐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你是我儿子,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来给我看,我岂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完这些,老公爵微微一笑,眼神里有些暖意,瞧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父亲的笑容,还有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罗迪忽然心中一热,心中砰砰乱跳:“父亲……您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您,您现在终于改变主意了?”
“明日你递一份报告去军部吧……我调你去边疆莫尔郡。”老公爵沉吟了一会儿,淡淡道:“就先任一个军备副长官吧,你既然说那个小子不错,你就去给他当一个副手,三年内,你若立下功勋,我自然调你去别处独当一面。”
罗迪心中大喜!
他生在这种军旅世家里,岂能不知道一个郡的军备长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权力却甚大!虽然只是去给那个夏亚当副手,但他是公爵之子,是未来的米纳斯公爵!小小一个军备长官,他也犯不着去争,以他的家世,将来自然是独领一面,成将成帅,也不过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况且边疆之地,正是大好男儿建立功业的最好场所!帝国和奥丁关系紧张,这些年来大小战争不断,在边疆待上三年,还怕没有仗打么?
到时候好好的立上几个大功,方才不负了堂堂男子汉在这世上活一遭!
看着儿子眼热欣喜的表情,米纳斯公爵心中一叹:但愿我的这个做法,不是错了的……
他是军人出身,既然下了决心,就不再犹豫,当下用力一摇头,屏除杂念,不再理会心中的那些顾虑,一声呼喝,扬鞭策马就往前疾驰而去,跑了几步,回头一望,对着罗迪温言笑道:“蠢小子,还不跟上!”
罗迪大喜,父亲这些年来越发威严,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儿女,也极少露出慈容。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如此和善,不过方才父亲的许诺,才是他心中最欢喜的事情,心情大好之下,罗迪也扬鞭奋马追了上去,此刻心中畅快,在这旷野之中,如果不是严厉的父亲就在身边,简直就想开口大叫几声来发泄心中的喜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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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幽色】
密室之中,夏亚和可怜虫两人兀自还在发呆。原本今晚可怜虫安排的这场私下里的幽会最后演变成了这样,艾德琳心中也是颇有无奈说不出口,夏亚此刻心中震撼还没有过去,卡维希尔走了之后,他还在这里左摸摸右看看,不过这郁金香家族千百年来留下的魔法阵哪里这么容易破解?土鳖一番忙碌,自然是白费了力气。
幸好夏亚心中也不气恼,忙了一会儿之后,看着这个密室,才忽然一笑:“妈的,这宅子已经归了我了,现在也不用着急,以后慢慢研究,实在不行,我把这地方全部挖空了瞧瞧。”
艾德琳看着夏亚,眼神极其复杂,今晚她也听到了太多隐秘。这土鳖居然和传说之中的郁金香家族大有关系……而且,郁金香家族当年的灭亡,居然还有那么一段隐情在其中!自己从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心中平白又多了几桩心事出来。
以她对夏亚的感情,自然绝不会泄露这种隐秘害了土鳖,但是……那个卡维希尔的居心叵测……想起来就让她浑身发抖。
从前她心中还存了三分幻想:如果土鳖能争气好好奋斗,将来身居高位,骑枪大帝虽然视自己为眼中钉,但是他已经老迈,时日无多,如果骑枪大帝一旦病故,加西亚哥哥继位之后,成为新皇,那么自己的日子就好过了许多,到时只要能化解哥哥和土鳖之间的芥蒂,那么……自己光明正大下嫁土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还可以说动嫂子黛芬尼帮自己一起说情……
可……可如果土鳖是郁金香家族的传人,那么……那么这件事情就千难万难了!!
若是哥哥知道了这件秘密……
虽然现在这件事情还是隐秘,卡维希尔那个家伙仿佛也有心护着夏亚,但是……艾德琳的女人天性敏感,总觉得卡维希尔此人不怀好意!说不定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会故意把这件秘密泄露出去!到时候,土鳖必然被皇室所不容!自己……自己……自己……
想到这里,艾德琳心中又是惶恐又是畏惧,惊怕之余,心中一片气苦。
对于艾德琳的心情,夏亚此刻并不能体会,他在密室里待够了,才拉着艾德琳一起重新走了出去,才来到院子里,就看见之前那个神色古板的女人早已经焦急的在花园里四处寻找,看见两人出来,这个女人立刻毫不客气的上去,狠狠的瞪了夏亚一眼,然后看着艾德琳,皱眉道:“怎么这么晚!刚才公爵大人和卡维希尔大人来过,你们……”
艾德琳摇头,她不欲多生事端,低声道:“我们躲起来了,没被发现。”
这个女人是艾德琳身边的宫廷女官,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瞧了瞧夏亚,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毫不掩饰:“时间不早了,我们得立刻回去……否则的话……”
不等她说出来,艾德琳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这就走吧。”
这个女官看出了艾德琳神色凄然,心中也有几分不忍,她是皇储加西亚派来负责照顾艾德琳的人,算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性子,也知道艾德琳这个可怜女孩子的处境,心中颇有几分怜悯,此刻终于心里一软,叹了口气:“我出去备车,嗯……你们告个别就赶紧出来吧,时间别太长。”
艾德琳感激的看了这个女官一眼,等这个女官走出去之后,她才扭头望了望夏亚,心中一颤,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不可闻:“夏亚,我要走啦。”
夏亚“嗯”了一声,望着艾德琳,皱眉道:“好吧,今天匆匆忙忙,也没想到遇到这么些事,改日我去找你吧。你住在哪里?”
艾德琳叹了口气:“不能告诉你的,嗯,我知道你的住处,如果……如果有机会,我再派人来找你吧。”
夏亚皱眉,他心中有些怪异,不过可怜虫似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多问,只是望着这个家伙,柔声道:“好吧,你自己也小心。你家里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好了。实在不行,就干脆跑出来跟我离开帝都吧。若是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儿,就随时派人来找我。”
艾德琳强忍眼泪,她今天心中却比当日野火原分别之时更加难受,今天卡维希尔的那一番隐秘的谈话,对夏亚或许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但是这些隐秘,对于她这个皇室之女来说,却几乎是掐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夏亚既然真的是郁金香家族的传人……那么自己……和他……
“我记住啦。”艾德琳看着夏亚的眼睛,低声道:“你以后身份就不同啦,做事可要多想想,别再似从前那么鲁莽,嗯……还有……”
夏亚嘿嘿一笑:“放心吧,哼,你何曾见过我吃亏?”
可怜虫一呆,听了这话,明明心中气苦,却依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土鳖实在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货,看似鲁莽,其实鬼似精,要他吃亏,恐怕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可一笑之后,艾德琳悲从心来,眼眶儿一红,两滴泪水就落了下来,赶紧扭头拭去,勉强笑道:“好了,我走啦,你多保重吧。”
说完,她扭头大步就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却忽然站住,眼神里闪过一丝绝决来,仿佛下定了决心,扭过头来,大步跑回,一把抱住了夏亚,用力将他拥住。她抱得极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夏亚被她这么一抱,忽然就心中一呆,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生了出来,几乎本能下意识的,反手也抱住了可怜虫,心中虽然隐隐的觉得,“两个男人”用这种姿势相拥有些不妥,但是此刻可怜虫就在怀中,那奇异的感觉,却将心中的疑虑统统压了下去。
艾德琳的这一抱虽然用力,却很短暂,她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将夏亚身上的气味吸进心中一般,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幽幽之色,忽然用力推开夏亚,然有挥手……
啪!
夏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轻轻落在了他的脸上,虽然打得不重,但是夏亚却被可怜虫的这一个举动弄得呆住了,捂着脸,叫道:“你,你干什么?”
“你这个蠢货!”艾德琳涨红了脸,低声骂了一句:“你可知道,我疼了好几天!”
说完,那脸上仿佛就要渗出血来,艾德琳不再说什么,掉头快步跑掉了。
夏亚捂着脸,望着可怜虫离去,心中自然而然就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呆望了片刻,那不舍的感觉在心中挥之不去,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过了半天,直到背影都没有了,夏亚才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纳闷道:“说哭就哭,说打就打,有毛病么……”
他才说完,忽然脑海里就传来一阵狂笑。
朵拉狂笑的声音几乎笑得快断气的样子,这条母龙的笑声满是促狭和恶意,那“哈哈哈”的笑声,笑得夏亚心中一阵不耐烦,怒道:“你笑什么!”
朵拉强忍笑声,那声音明显幸灾乐祸:“我就是喜欢笑,你管得着么!”
※※※
因为晚上帝都城门关闭,夏亚回去不得,干脆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去。
这一夜发生了太过叫人吃惊的事情,夏亚一夜苦思,千头万绪,也实在整理不过来。老家伙是郁金香家族的后裔,这一桩事情虽然够神奇,但是……似乎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只怕仔细追究起来,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卡维希尔和那个米纳斯老公爵的态度更是暧昧可疑,而且这两人和老家伙只怕还有一些昔年的恩怨,仔细说起来,说不定将来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他早上回到了城中住所,还有些心不在焉。土鳖一夜不归,家里众人早已经等得焦急了,眼看他安然归来,大家心中才安心下来。
夏亚也没多说什么,正要回房好好休息一下,索伊特又跑来报告:有一个自称叫“容克”的将领来访。
夏亚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叫容克的人是谁——是在猎场里皇帝单独召见自己的时候,那个皇帝身边的什么侍卫头子?
他立刻打起精神来,赶紧出来迎接。
容克一身便装,灰色的武士短袍,只佩了一柄剑,带了几个随从,就在大门外等候。眼看夏亚出来,容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男爵大人。”
这个家伙虽然一身便装,但是那种危险的味道却丝毫不减,夏亚隐隐的感觉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是目光凌厉,那眼神里隐隐的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土鳖破产】
对于这样的一伙人,夏亚本能的心中感觉到这种人不好惹,也不愿和容克等人多打交道,不卑不亢道:“容克大人,不知道您来访……”
容克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外路上,夏亚的态度冷淡,他的神色却更为冷漠,他本来就是暗夜御林的首领,是皇帝的忠心死士,惯例是不用对任何臣子去结交的,只有保持对任何权贵大臣都冷漠的态度,才能维持皇帝的信任。所以容克只是对着夏亚简单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抬手,后面两个随从就从路边的一辆马车上抬下了好几口大小不一的箱子来,放在了门前。
“男爵大人,奉陛下的命令,给您送来了一些东西,这几件东西都是我亲自在宫廷武库里挑选的,您如果觉得不趁手,也可以派人送来调换。”
语气平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完,他仿佛也没有兴趣和夏亚多说什么,仿佛也不欲多待,抬了抬手,就带着人驾车上马离去。
望着门口地上这一堆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箱子,夏亚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这是自己献了一片龙鳞后,皇帝赏赐给自己的武器装备。
他也没在意,随意就带着人抬进了院子里,这一抬才感觉到,这几口箱子都是沉重异常!
关上了院门之后,沙尔巴和卡托,还有阿弗雷卡特也早就出来了,大家一起打开了这几口箱子,也都想看看这皇帝赏赐的武器到底如何模样,等几口箱子都翻开之后,院子里的诸人不由得都倒吸了口凉气!
卡托是军中做过后勤的,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夏亚,忍不住笑道:“夏亚,这下你可发达啦!这些东西,好几样我从前都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呢!妈的,这皇宫里武库的东西,果然是好的!”
容克那个家伙虽然态度冷漠,但是对于皇帝交待的事情倒真的尽心,给夏亚在武库里挑选的东西,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一点都没有给皇帝节省。
这里是长短兵器铠甲马甲一整套装备!而容克也不知道夏亚趁手惯用的兵器是什么,几种长短兵器,就干脆每一种都挑了一样!
短兵器是三样,一柄白银十字剑,这可不是外面市面上那些武士们用的大路货,虽然帝国的武士们颇有不少都喜欢用这种外形华丽而颇有气势的长剑,但是大多数都是仿制品。而真正的白银十字剑,应该是传说之中数百年前教会里的圣殿骑士团使用的特制武器!
真正的教会的圣殿骑士团,乃是一群信仰虔诚实力强大的苦修骑士组成,专门负责护卫教会维持教会的荣耀。传说这支骑士团开创于帝国立国之初,在帝国皇权的打压之下,教会拥有的这支骑士团的规模一直不大,总数从来不曾超过五十人,但是这五十名骑士每一个都是实力超群的高手。在帝国立国之初,也曾经为帝国立下过赫赫战功,显赫一时,可后来帝国建立之后,神权和皇权经过了无数次的斗争之后,教会渐渐被皇室压制下去,这圣殿骑士团也就渐渐没落掉了。
传说之中,圣殿骑士团里的骑士,使用的武器就是这种白银十字剑,造型华丽而且极为适合于近距离格斗。
最重要的是,真正的白银十字剑,剑柄上可不是镶嵌的普通白银,而是——秘银!!
这是一种可以附加魔法属性的特殊稀有金属!
市面上流行的那些白银十字剑,只不过是普通的武士们心中仰慕当年的神圣骑士,羡慕圣殿骑士使用的白银十字剑造型威武威力强大而仿制的,后来却成为了一种流行,大大小小的武器铺子里,都有仿制。
可真正的白银十字剑,却只有教会和皇室的武库里才有!因为剑容易仿制,但是秘银却极难弄到!
阿弗雷卡特毕竟是武士出身,看见这把剑就眼睛一亮,抓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妈的,今天算是见到真货了!这剑锋是百炼精钢质地的,剑锋的粹火是特殊工艺,可不是市面上那些山寨货可比的。”
说着,他拔出了自己佩剑来,一手一把剑,双剑用力一战!铿的一声,他自己那柄佩剑的剑锋上顿时就多了一个缺口!阿弗雷卡特把自己的剑丢了,拿着白银十字剑仔细看了会儿,感慨道:“果然锋利!这剑柄上是秘银!如果能找到一个魔法师来帮忙加持一下魔法,那么这把剑就是一柄魔法属性的武器了!对敌的时候,威力倍增啊。”
随后阿弗雷卡特仔细解释了一下:“这魔法加持,一般来说无非就是力量加持,或者是敏捷加持,但是有了秘银这种好东西,加持的魔法就可以更为复杂一些,甚至可以加持一些风系魔法或者火系魔法!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真正的教会里的圣殿骑士,那一剑斩出去,剑锋上可以撩出一片火焰!想来就是加持了火系魔法的作用吧。”
夏亚哈哈一笑:“我不喜欢使剑,这把剑,就给你了。”
阿弗雷卡特一愣,眼看夏亚脸色真诚,不似是开玩笑,顿时惊喜交加:“大人!”
“不过一把剑而已,我习惯用我的火叉,而沙尔巴和卡托都是骑兵出身,步战不行,武技也不如你,我现在身边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正统武士出身的,这剑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阿弗雷卡特大喜,对夏亚躬身行礼:“多谢大人赐剑!”
他心中欢喜不可自抑,就算是一把仿制的白银十字剑(比如他的死对头银蟒武士团的那个菲利普用的那把),在市面上的价值,至少在几千金币。而一把真品,价值就要翻上数倍了!
此外短兵器还有一把轻便的马刀,也是精钢锻造的,不过刀身狭长了一些,拿在手里轻便,夏亚看了一眼,就干脆送给了卡托——几个人之中,沙尔巴力大,卡托的武技属于轻便技巧一类的,这种轻便的马刀,最适合给他用了。
至于沙尔巴,这里面的武器里还有一把双手握的双刃重剑,分量有二十多公斤,正适合沙尔巴这种蛮牛一般的壮汉使用。
马刀和双手重剑虽然不似白银十字剑那样有秘银,但是质地也都是上等精良货色,若是在军队之中,只怕也只有将级的高等军官才有资格使用这样的武器了。
除了短兵器之外,马上的长兵器,容克挑选来的一共有三样,一柄十字战枪,这战枪的样式,让夏亚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黑斯廷的那柄黑色的战枪,但是这把枪显然从外形上,比黑斯廷的那把黑不溜秋的战枪要华丽得多了。
十字形的枪头,枪尖看出了一个十字棱刃来,加强得杀伤力,而枪身是铁质,加大了分量,也不知道这枪身是什么金属,坚硬而不乏柔韧,夏亚虽然没学过战枪的武技,但是也一眼看出,要使用这种战枪,需要使用之人的武技刚柔并济,才能发挥这战枪的全部威力。
他试了一下,将枪抓在手里,双臂用力,甚至贯上了绯红杀气的力量,几乎将这枪杆弯曲成了如长弓一般的弧线!而随着他一松手,这枪杆顿时就“呼”的一声弹扫出去!强韧的弹力,枪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将一块四方的青石顿时砸得四分五裂!而枪杆重新变直之后,毫无变形!
“好东西!”夏亚赞了一句,可随后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沙尔巴和卡托虽然是骑兵出身,但是武技却毕竟差了一些,而阿弗雷卡特则是武士出身,骑战不是他的擅长,这么好的一把战枪,三人却都用不了。
至于夏亚自己,他还是喜欢用长斧或者是棱锤一类的重武器。
“先收着吧。”夏亚叹了口气:“我好像听说格林那个疯狗是使枪的高手,留着送给他吧。”
此外还有两柄马上的长武器,一柄斧枪和一把重型棱锤。
那斧枪的枪柄上镀了一层金色的金属,金光闪闪,而斧刃则是锋利的白钢,枪尖则是浑铁点钢,夏亚想了一下,干脆送给了卡托。
至于那棱锤,则给了沙尔巴。这棱锤纯铁的锤身,上面点了三百六十枚钢刺!重量达到了数十公斤,纵然是沙尔巴这种大力士,用起来也颇有几分吃力——沙尔巴的武技还没有达到练出斗气的层次,不过将来等他武技突破之后,这柄重型棱锤,就是他最好的利器了。
长短武器都不适合夏亚自己使用,土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过随后打开了那最大的一口木箱一看,夏亚终于欣喜的叫了出来!
“好一件丘山铠!!”卡托最先惊呼了出来。
拜占庭帝国以骑兵而著称,虽然一般来说,单兵素质无法和北国奥丁的那些狂战士抗衡,但是胜在装备精良。尤其是骑兵装备更是冠绝大陆。
通常来说,拜占庭制造的铠甲都是大陆上最好的东西。在帝国的军队之中,防俱装备分为几个等级:普通的骑兵一般不着铁甲,以皮甲和棉甲为主,偶尔为了加强防御,会在皮甲的基础上,在要害部位加固一些铁片,算是最低级的轻便“铁甲”了。而真正的铁甲,只有骑长队官才会配制,也就是普通的板甲,胸前后背两块胸甲铁片,还有护肩护臂,这种铠甲是最低等的队官级的甲胄。
一般来说,这种低级队官配制的铠甲,因为外形上比较平板,而大多以黑色居多,所以被成为“黑平甲”。
高一级的则是营官以上,算是军队里的中级军官了。铠甲依然大部分以铁甲为主,但是在关键的要害部位,加固以钢片,而且为了加强防御,不再以平板的钢片简单的钉造,而是采用了一些高等的工艺,以小片的钢片似鱼鳞一般的覆盖。因为铁甲本身是黑色,而部分钢片的颜色偏白,造型显现出一些黑白的纹路,这样的甲胄被成为“纹甲”。
更高一级的,一般来说就是主力兵团里的旗团级的军官,或者是一些地方二线部队里的守备统领等等一些可以独当一面的高级军官了,到了这一级,一般来说,算是一只脚迈进了帝国高级军官行列了,这种级别配制的甲胄,一般来说以精致的钢甲为住,不再使用铁质了。无论是质地还有防御力都上了一个档次,同时在钉造的程序里,大量的使用了高等的工艺,而高级军官一般来说很少战斗在第一线,所以不再使用板甲的工艺——板甲的造型比较适合于正面防御武器的劈砍,而高级军官的因为不需要战斗在第一线,那么铠甲的制造工艺,就以防御箭矢为主,鱼鳞形状的鳞甲被认为是对弓箭这种尖锐穿透性的武器,防御力最好,所以一般来说,这一级的军官配制的都是鱼鳞式的钢片甲胄,因为钢片颜色偏亮,所以这样的甲胄被称为“明光甲”。
到了这里,算是一个分水岭。
一般来说,在拜占庭军中,遇到一个军官,既便不看对方的徽章军衔,只要一看对方的铠甲,就能大略看出对方的职位高低了。
如果是一身甲胄以黑色的铁质为主,那么多半是营官以下。
而如果是白亮的钢甲,那么就是旗团级的高级军官。
当初夏亚从前线回帝都述职,一路上沿途官员对他都客客气气,就是因为他穿着一身白亮的军中钢甲。这就是身份的象征了。
到了“明光甲”,就算是帝国军中普通军官甲胄的最高级了。
再往上,就是将级。可以单独统帅一支兵团作战,独当一面的帝国实权将军。
这一级,在铠甲上就更凸现出了拜占庭帝国的军工工艺的水准。
板甲适合抵挡正面劈砍,而鱼鳞甲则比较擅长防御弓箭这种尖锐穿透的武器。可到了将级,对铠甲的要求就需要能近能远,防御力更加均衡。
所以,到了这种级,铠甲完全抛弃了板甲和鱼鳞甲的式样,而是大量的使用了“锁甲”。
这样的甲胄,以上等的软钢为主要质地,这种软钢在坚硬程度上比普通的钢片更坚硬,却还带有柔韧性,使得高级武将穿戴之后,不会让身体变得僵硬臃肿,作战的时候不会限制个人高超武技的发挥。同时一个一个细小的软钢片,如锁一样钉在一起,一环勾一环,在遇到正面重武器的砍杀时,可以将承受的力量通过那无数锁环瞬间分散出去,受力扩大,减低损伤。而同时因为紧紧的锁在一起,缝隙密集,对于弓箭这样尖锐的穿透性的武器也具有很强的防御力。
到了这样的级别,就不能称为“甲”了,而是被称为“铠”。
这样的软钢质地的高级将领的装备,一般来说被称为“丘山铠”。
这个名字的来源,据说是这种锁形的铠甲,最早是帝国一个名字叫做“丘山”的制铠甲锻造大师创造出来的。
可以说,穿上了丘山铠的人,都是军中的实权高层人物了,要么统领一军的大将,要么就是军中高层。
这次夏亚回帝都,路上穿的正是一套软钢质地锁甲“丘山铠”,穿上这样的铠甲,就是身份的象征!
但是丘山铠,自然也有区分的。夏亚之前穿的那一套,不过是从战区军部里勒索来的基本装备,而能穿上丘山铠的人,非富即贵,在这种软钢锁甲的基础上,又做了多种的完善和修改,加强防御力。
比如眼前箱子里的这套丘山铠,虽然依然是软钢锁甲的样式,但是却做了多种的提升。
比如在胸甲的部位,周围的边缘加镀了一层银纹,那银纹仔细看去,显然也是秘银粉!而胸甲的内里垫了一层上等的犀牛皮!因为金属铠甲的锻造,毕竟在关节的部位总有一些接缝缝隙,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里面衬上一层犀牛皮,将关节接缝的部位弥补上了。分量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在防御力上则更增加了至少两成。
而且,这软钢也不是普通的丘山铠能比拟的了,这一套铠甲的金属色泽偏亮,比普通的软钢看上去更多了一层隐隐的光泽,那颜色,就仿佛是白银十字剑法的剑锋颜色一样!光泽之中透着一股森然的亮!
“老天……”阿弗雷卡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口气:“这是软钢只怕是用秘制粹火出来的!这样的工艺非常困难,一般来说只会是在武器的刃口上稍微使用,加强刃口的坚硬和锋利程度。居然这么大一套铠甲都是这么做出来的……这得耗费多少啊!”
夏亚将这套铠甲提了起来,然后忍不住试穿了一下,那个容克显得极为细心,这铠甲是根据夏亚的体形改过了,他一穿之下,就极为合身。
原本夏亚对铠甲之类的东西并不太在意,因为他有龙鳞护身,还有龙血加强过身体,本身的防御力就足够强悍了,但是这么一套“丘山铠”穿在了身上,顿时煞气腾腾,一身英武!旁边的三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大声喝彩。
沙尔巴忍不住叹息:“妈的,这铠甲好像就天生长在你身上一样!”
旁边的阿弗雷卡特心里一动,大喝一声:“大人!看剑!”
说着,他挥起那把白银十字剑,对着夏亚的手臂上斩了下去!
夏亚微微一笑,抬起手臂里格挡……
铿!!
白银十字剑的剑锋斩在了丘山铠的护臂上,顿时迸发出一串火星来!剑锋却被满是弹性的软甲轻轻弹开!夏亚低头看去,那护臂上毫无半点裂纹,只是多了一条浅浅的白痕,伸手用力一擦,就擦了去!
阿弗雷卡特虽然这一剑并没有出全力,但是他手里拿着的可是白银十字剑啊!这一试,顿时就让几人充分感受到了这件丘山铠的威力!
卡托叹了口气:“有传说,当年米纳斯公爵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陛下曾经赐给他一套宫廷里秘造的丘山铠,那套铠甲刀枪不如,弓箭难透,就算是用斗气都很难劈开……米纳斯公爵成为帝国当代第一名将,征战多年,那件铠甲保了他多次性命……今天看来,夏亚你得的这件,未必就比当年米纳斯公爵的那件差了!”
说着,旁边阿弗雷卡特也道:“不错!这铠甲胸前还有秘银粉!想来只要找到魔法师来帮忙,就可以加持魔法!到时这件铠甲的威力,才能完全显露出来!”
夏亚心中大快,哈哈一笑,也颇为得意。
这套铠甲的确让他很是满意,穿着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还拿出火叉来试了一套破杀千军的武技,也毫无阻塞的感觉,显然在关节之处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
※※※
得了这么几件好东西,夏亚自然心中高兴,而到了这天晚上,米纳斯公爵家里又派来了人。
这次来的可不是那位冒充马夫的罗迪小爵爷了,而是几个米纳斯家族里的侍从,来人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交上了一套钥匙还有几分房产契约之类的东西,然后也不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夏亚心中明白,这是卡维希尔说的,米纳斯公爵把那套郁金香家族的秘宅“还”给自己了。
虽然郁金香家族的事情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忌惮,但是平白得了那么一套大宅子,也算是一件意料之外的收获。
至于身边的人问起,米纳斯公爵怎么忽然上门送这么一份大礼,夏亚自然不会说真话,只是哈哈一笑,故意厚着脸皮道:“想来是公爵大人看老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想召老子当女婿,所以上门送东西示好吧?”
对于夏亚这种言辞,家里的几个同伴自然都是一笑了之,不过眼看夏亚居然能得到帝国军中第一重臣的看重,也心中都为夏亚欣喜。此刻夏亚已经是众人之中的核心,大家今后都算是依附在夏亚身边的部属了,他能受到米纳斯公爵这种大人物的赏识,大家今后的前途自然也是有了保障。
夏亚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急性子,得了宅子之后,当天就带人出城又去看了一遍,虽然带着人去不能当众打开密室,但是看见那么大一栋建造在半山上的庄园,虽然年久破败,但是那恢宏的建筑,依然让大家惊得张大了嘴巴。
土鳖脸上大大得意,很是烧包了一番,可等到晚上一算帐,土鳖就傻眼了!
“怎,怎么可能?”
土鳖瞪大了眼珠子:“得了这么一套大房子,我却反而快破产了?!”
第一百六十章 【打个折吧?】
房间里,坐在夏亚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挺着大肚子的尤丽亚。
现在夏亚一伙人,自他而下,无论是卡托沙尔巴还是阿弗雷卡特,要么是军中出生,要么是山野猎人,要么是武士出身——都算是厮杀汉。
夏亚来到帝都之后,大大小小发了不少横财,渐渐的也有了一份不小的家业,但是维持家里日常开销操持帐目明细之类的事情……几个大男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幸好家里还有一个凯文的遗孀尤丽亚,这些日子来尤丽亚精神渐渐好转,眼看几个大男人每天为了家里帐目操持的事情瞪眼,她就挺身而出。
尤丽亚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才学,但是她出身中等人家,也算是有一些墨水在肚子里,而且凯文常年征战在外,操持家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女人一人承担,虽然未必就有什么大才,但是比几个大男人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她不肯在夏亚的照料下白白被养着,自愿出一些力气。夏亚也觉得让她做一些事情,可以派遣一下心中的郁结,况且,这一大家子,人吃马嚼柴米油盐的琐碎事情实在让他头疼不已,能有尤丽亚这样放心的人来管理他是求之不得,就答应了。
结果,尤丽亚就成为了夏亚家中的管家一样的人物了。
“夏亚。”尤丽亚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忧虑:“你先不要着急,我慢慢算给你听。”
夏亚对这位凯文的遗孀极为敬重,他对旁人虽然偶尔也会耍耍无赖,但是在尤丽亚面前,一直都是严谨恭敬——哪怕是当年和老家伙生活在一起,他也没这么老实恭敬过。
土鳖吸了口气,正色道:“嗯,是我刚才着急了,你慢慢说,嗯……其实不就是钱么,大不了我把这宅子卖了就是了。”
“卖宅子也不必。”尤丽亚淡淡一笑,她一手抚着肚子,缓缓道:“我算了一下,这么大一个宅子,总计四十九个房间——这还不算内庭外院和后面的马棚车场。很多地方都太过破败了,如果要重新修缮一遍,哪怕不弄得奢侈,尽量精简节约,只让它恢复一下原貌——以帝都里的建材物价,这花费至少就需要两千金币!”
夏亚瞪眼:“这么贵?”
两千金币啊!以帝都奥斯吉利亚的物价,大约两个银币就足够一个平民三口之家过上一个多月,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就是两个金币就足够了。两千金币,够一户普通人家生活一千年了!
尤丽亚哭笑不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地板原本是上等花岗大理石,还有那墙砖也不是普通货色,那院子里的草木移栽,还有灯具的破损……有的地方破损了,我们就算不全部换掉,只换破损的,但也要买和原来一样的东西才行……这宅子里虽然看似破败,但是我仔细看了,所有地方的原来东西,都是一等一的上品!这宅子当年的造价,仔细想来实在让我惊讶呢。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部修缮好了,两千金币已经是尽量节省的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还有这么大的宅子,修好之后,日常的开销也少不了的,那照顾花园的园丁,家里的厨子侍女,马夫车夫,仆役杂役,都要花钱雇佣,你现在是贵族又是高官,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拉几个人回来就能使的,那种进过严格培训过的,大户人家使用的仆役,薪俸可不低呢。此外,还有每日的开销,这么一大帮子人,人吃马嚼,每天都是一笔开销,我算了一下,一起加起来,按照你现在手下的规模,加上预期的那些雇佣来的家里的使唤的人,一个月,咱们的开销也在至少要一百个金币!这还只是看得见的花费。这么大的宅子,不是说你修一次就好的,这样的庄园,平日里维持的费用就不低呢,我大略打听了一下,别家的贵族,似这样的庄园,每年的维持修缮的费用就要近千金币——这已经是最少的了。”
说到这里,尤丽亚犹豫了一下,她看了夏亚一眼,叹了口气:“夏亚,现在就你我两个人,我有几句话要提醒你。我只是一个女人,如果说的不对,你也别介意。”
“嗯,你只管说。”夏亚坦然道:“我心中把你当作家里亲人一样的!”
“你身边的这些人,沙尔巴和卡托是你们军中的生死兄弟,今后他们一定跟着你去边疆莫尔郡任职的,自然有国家的薪俸军饷供养。可是……阿弗雷卡特先生,还有他带来的几十个狼牙武士,都算是投效了你的。这些人虽然对你忠心,但是……他们来了这么多天,你……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在你身边白白待着吧。”
“呃?”夏亚愣了一下。
尤丽亚眼看夏亚茫然,微笑道:“人家原来是自立门户的武士团,虽然赚得不多,但是每年也有进帐,有收入,而且自立门户,不受人管束。现在跟了你,虽然阿弗雷卡特先生对你忠心的很,你对他也有大恩,但是……恩情,总不能当饭吃一辈子吧?你仔细想想,人家原来带武士团自己营生,每个月也有十几个金币的收入,现在跟了你这么多天……阿弗雷卡特先生纵然不要你的钱,但是他带来的那些手下武士,人家可未必那么忠心你,你总要给他们开薪俸的吧?否则的话,人家凭什么白白跟着你?”
夏亚恍然大悟。他毕竟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这些天来,居然真的就把这个茬儿忘记了!
说的直白一点:人家跟了你,就是你的手下,吃喝用度自然就该你来出的……除此之外,总要开工钱吧?
否则的话,人家凭什么跟着你混?
夏亚没有当过首领,之前在军中虽然带过人,但是部下的军兵都有国家发的军饷,哪里需要他操心这个?却真的就把这事情给彻底忘记了!
这些天来,大家跟着他,他只当是大家一起有酒喝有肉吃那便万事大吉了,却从来没想过给人家发饷钱……
好在阿弗雷卡特从来不曾有过怨言,但是他不说,下面的那些武士未必就心中没有什么想法。
夏亚站了起来,诚心诚意对着尤丽亚躬身行礼:“是我粗心了!如果不是嫂子你提醒,我还在犯傻呢!”
尤丽亚微微一笑:“你是当贵族当大官的人了,这些小事情自然有旁人来给你做,你自己想不到也不怪你的。嗯,我其实已经悄悄的盘算了一下,那些阿弗雷卡特先生带来的武士么,有些你可以挑选到军中去,以后自然有军饷供养,有些性子不适合当兵的,就留在家里当侍卫,这开销就算是你自己的了,至于薪俸,我打听过他们从前在武士团里的收入,总不能比从前低了就行。算上这些么,你每个月怎么也要多花几十个金币……人的薪俸没这么多,但是武器铠甲马匹耗费,总不少的。所谓穷文富武,养这么多武士,可不光是人吃饭,那武器刀剑铠甲都是要花钱的。”
夏亚愁眉苦脸:“好吧,按你这么说的,我手里的这些钱全部花出去,还剩多少?”
尤丽亚叹了口气:“一千金币。”
“哦?”夏亚大喜,在他看来,一千金币就已经非常多了,“还好还好!还有这么多啊!够我支撑到去莫尔郡啦!”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差一千金币!你手里的这些钱,现在可不够呢。你虽然最近得了不少横财,但是你最近手脚也不小,进进出出,宫廷里的使者来往打赏……还有家里的花费,都是钱。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如果现在要修缮这宅子,你手里的钱实在不够,那就得出去借钱了。除非把宅子放着不修,先用钱把阿弗雷卡特先生带来的这些武士收编好了。让大家心里安定下来,人心定了,这个家才算稳的。”
夏亚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就大声笑道:“那就这样吧,宅子不修就不修吧,咱们也不是没地方住。”
“不是这么简单的。”尤丽亚苦笑,看了夏亚一眼:“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唉……我自己盘算了一下,这宅子么,今天不修明天不修,可将来总要修的!七七八八算出来,以后每个月,咱们家里开销,每个月没有几百金币是算不下来的。一年么,还有一些额外的开销,您今后也是贵族之人,这交友应酬,迎来送往都是要花钱的,总的来算,每年没有个三四千金币是不够的——如果出了点儿事情,只怕五千金币都打不住。”顿了顿,尤丽亚看着夏亚:“你虽然封了男爵,将来你也有自己的封地,有封地就有收入,还有你自己当官的薪俸……可是我也打听了一下,帝国境内,一个普通的男爵,封地最多是一座小城镇,而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两三千金币而已……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也就是说……以你的爵位封地的收入,你根本养不起这么一大家人呢。”
“…………”夏亚呆住了,彻底呆住了!!
养不起家?
开什么玩笑!!
夏亚恨得直抓头发。
他从前是一个山野小民,一张嘴巴吃饭,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偶尔打了一条猎物卖了,除了吃喝之外,还能留下点儿节余,口袋里说不定还能多几个叮叮当当的铜板来换口酒喝。
现在,当了贵族,华服美食,前呼后拥,有官职有封地,还有一大票封地上的子民……却反而却连家都养不活了?!
尤丽亚苦笑,看着夏亚一脸懵懂惊讶的表情,耐心给这个小子解释了一下:
通常来说,一个男爵,在贵族阶层里只能算是中低等爵位,至于封地么,一个男爵的封地一般来说只是一个小城镇那么大,这还算好的——如果是一些偏远地方的乡下贵族,一个男爵的封地也不过是个村子而已。像夏亚这样,深受皇帝宠信的男爵,能得到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可一个小城镇能有多少人口?不过就是万把人而已。收取税收,农税商税都是要上交一部分给帝国中央的,而剩下的才能归贵族自己,一年下来,一个人口万把人的小镇,能有个两三千金币的节余——这已经算是很富裕的地区了。
当然了,身为封地领主,夏亚有权力征税加税,巧立其他名目来搜刮财富——但是以夏亚的为人,真要让他穷凶极恶的去榨取民脂民膏,弄的封地里的子民家破人亡民不聊生——他也是做不出来的。(以土鳖的认为,他心中的恶霸地主的生活,也不过就是带着几个狗腿在大街上调戏调戏小妞而已。)
那么问题就摆在眼前了:这么些名面上的收入,养活这么一大家人,显然是不够的。
夏亚开始抓头发了。
“我真不明白,我看到的那些贵族老爷,一个个穿得光线,出入豪宅,豪奴美婢伺候着,娇妻美妾,锦衣玉食……怎么就生活的那么滋润?也没有看见那些家伙为钱发愁啊?”夏亚愁眉苦脸。
“穷文富武。”尤丽亚叹了口气:“您招揽了阿弗雷卡特先生和他的部下,其实……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呃?”
尤丽亚笑道:“我虽然不是贵族家里出身的,但是我家里也是一个中等人家,也见过那些小贵族是怎么生活的。夏亚,你说的那些生活富贵的贵族,的确是有的,可那些都是真正的豪门权贵。而事实上,在帝国境内,男爵只能算是低等贵族,大部分低等贵族的生活,未必就有你说的那么风光。事实上,我家乡那儿,一个男爵的家庭,也不过就是住着比普通人家强一些的大宅,家里能有个老仆,出门有马车乘,吃穿也就比普通的富裕人家强不了多少。至于……私兵么,通常来看,一个小小的男爵,领地不过一个镇子而已,需要多少私兵?能聚集几个农兵维持治安也就够了。可你倒好,上来就招揽了一个武士团,阿弗雷卡特先生的武技是精湛的,手下的这些武士也都是实力不俗,但是这样精锐的私兵,放眼整个帝国,也没有一个男爵能招揽得起。而您却大手大脚,非但招揽了这些武士,还给他们配备了铠甲和上好的武器,还每人配了两匹好马……这就算是一支精锐的骑兵了。您见过一个小镇子里,驻扎下这么一支精锐骑兵么?”
夏亚无言。
“贵族生财的路子,无非就是那么几条:第一么,征税。这条路子,我先代你否了。毕竟帝国的国定税目已经不低了,普通人家也交不起更高的税,一味的压榨搜刮,这种事情,别说你做不得,就算你要做,我也不会答应的。第二么,就是私下里见不得人的法子了:经商,在领地里弄上几个产业,衣食住行都可以做,开酒馆旅店,做生意买卖。还有的贵族则放高利贷,甚至我听说,在帝国边远地区,有些贵族还参与了人口奴隶买卖的勾当。”
夏亚摇头:“生意可以做——可我也不会做生意。至于放高利贷,老子现在手里都没钱,哪里有钱借给别人?买卖奴隶?我去卖谁?总不能把我自己卖了吧?”
尤丽亚一笑,继续道:“那么还有其他的办法:敛财!你是帝国官员,一郡的军备长官,算是独当一面的武将了。那么在军中么……哼,这敛财的法子就多了,不用我教你了。军需的贪渎,还有吃空饷喝兵血……你在军中,不会不知道这些。但是这些事情,若是你做了,我也绝对不能同意的!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孤儿寡母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在和你待在一起。”
夏亚赶紧正色道:“尤丽亚,你放心,我是罗德里亚兵团出来的,别的事情我能做,这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老子做不出来。”
“唉……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尤丽亚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的亏心事咱们不做,但是一些小的事情,也算是合理的。你既然担任了一郡的军备长官,那么就可以有自己的亲卫,这些亲卫算是帝国军队编制,也就是说……阿弗雷卡特先生带来的那些武士,都可以用帝国军饷来供养了——这法子虽然有些不好,但大家都在这么做,我也不会不近人情的不许你做……”
夏亚点头,就是用国家的钱来养自己的侍卫。人吃马嚼,武器铠甲马匹,都有公款来报销——这虽然也是占了便宜,但是放眼全国,就算是鲁尔和阿德里克将军这样的人都不免这么行事,那么夏亚做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了。
“还有,你的领地现在还没定下,如果能放在莫尔郡里,在边疆之地,还有商路贸易的收入,收取过路商税,也是一条财路……”
尤丽亚说到这里,揉了揉有些酸涨的眼睛:“这些都是后话了,今后得想办法找钱才行。眼下迫在眉睫的,你收了这么一个大宅子,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和你现在的身份不匹配。”
她叹了口气:“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可是这样的豪宅,在帝都里,只怕是只有那些公侯伯爵才能住这样的房子。这么一栋大宅子,对你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事,却反而是一个大大的负担呢。”
妈的!夏亚大怒!
他原本心里欣喜,最近升官发财,自己还不知道已经如此穷困,今天被尤丽亚点破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心中怒火旺盛起来,就把这事情怪罪到了卡维希尔的头上去了:这老家伙送我宅子,恐怕是故意想害老子吧?!
“那就把这房子卖了!”夏亚咬牙跺脚。
他在不管什么郁金香家族的秘密呢……去他的郁金香家族!土鳖的人生理想就是升官发财,现在莫名其妙的被绑上什么郁金香家族这条船上,他也正想摆脱!卖了就卖了!什么郁金香家族的秘宝,老子不要了!开开心心的去边疆当一个土豪恶霸,多快意!
尤丽亚摇头:“卖了么,我也同意,只是却不好做。”
“啥?卖也卖不掉?”
“不是卖不掉。”尤丽亚苦笑道:“夏亚,你不明白么?”
“有什么不明白的。”夏亚瞪大了眼睛:“我听说奥斯吉利亚城南就有交易行会,来往的客商买卖都在那儿可以挂牌交易,我们去把这宅子放在交易行会里,牌子一挂,价格么……标的低一些,只要不亏就行——反正老子是白白得来的,卖得便宜一些,也只赚不亏的。”
“不是这么简单的。”尤丽亚苦笑:“你现在是贵族,贵族家里卖房子卖产业,和普通人家就不同了。若是普通人家,房子产业出售,自然可以去交易行会里挂个牌子。可你现在是贵族!你今天去挂了牌子,那么明天你夏亚男爵大人卖房子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帝都的贵族圈子,大家都会以为你是家道败落,穷困而卖房,这就立刻成为了帝都里的笑柄了。而且,你是贵族,贵族的房子买卖,就算你挂了,普通人也未必敢买,就算是那些家里有钱的富商,也多半不敢出钱买你的房子。”
“这又是为什么?”
“你是男爵老爷,天知道你今天缺钱,卖了房子,过些天你有钱了,万一跑回去找他们要买回去……他们是普通的商人,你是贵族,万一起了纠纷,人家哪里斗得过你这个手握实权的男爵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市面上的大宅又不是只你一家,别人宁愿买别家的,也不会买你的。”尤丽亚耐心解释:“所以,一般来说,贵族家里,如果有产业要出手,都不会去交易行会挂牌,只会和自己交好的其他的贵族家族私下交易,大家都是贵族,那么交易起来也就都放心。而且还会尽量保密封锁消息,免得出卖产业的一方脸上难看。”
夏亚脸色白了:“妈的,还有这么多规矩……”
他陡然一拍桌:“操!老子不卖了!房子也不修了!就放在那儿!让它烂在那里算了!!等它什么时候倒掉了,也就清静了!”
尤丽亚找夏亚说这些,也不是故意逼他,只是将家里的帐目算给他听,免得夏亚真的以为自己现在富了,大手大脚乱花钱。
道理说明白了,让这个土鳖以后自己花钱小心一切,也就达到目的了。
至于修那个大房子,能让夏亚打消这个心思,也是尤丽亚的用意:先放在那儿,以后等有钱再修,实在没钱么,也只能烂在那儿了。虽然心中不甘,但是为了一个房子而破产,未免太过愚蠢。
※※※
夏亚为了这钱的事情,后面一连三天都脸色不好,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幸好他明白道理,家里的情况心里明白了,知道自己不过现在是一个风光的空架子,但是依然按照尤丽亚的建议,先给阿弗雷卡特带来的那帮武士发了一笔薪俸,果然,这些家伙拿了钱之后,大为开怀,暗中的怨气也消了。
人么,都是这样的,这点夏亚非常理解,换做是他也会有怨气:我从前当武士还有收入,现在投靠了你这个男爵老爷,却反而没钱了,谁还肯干?
不过“破产”两个字一直压在夏亚的心头,实在让他轻松不下来。他这两天做梦,都梦到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带着一帮兄弟拿着破刀剑穿烂铠甲上街讨饭的样子……
妈的!钱!真没想到,当了贵族当了官,却反而为钱烦恼起来了。
这几天来,那天在皇家园林猎场里认识了一些贵族子弟得了家族里长辈的指使,来和夏亚结交拉拢,夏亚也少不得被约出去喝了几场酒——可现在的夏亚,却变得小气了,若是平常,以他这种倒哪里都喜欢充大爷的性子,别人请他喝一顿,他少不得就要请别人喝三顿。
现在么……哼哼,有人请他吃饭,他恨不得能饿上一天再去赴宴。
有了猎场里那次经历,现在整个帝都的贵族圈子都明白,这位小男爵是皇帝陛下有心栽培的人物了,贵族议会对夏亚的爵位审核的流程也快了许多。原本只怕再等上半个月都未必下得来的手续,三天之内统统办理妥当了。
当贵族的一应封赏手续送到了夏亚手里,族徽族标,印信等等东西到了夏亚手里,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夏亚雷鸣,就算是正式步入拜占庭帝国贵族阶层的一员了。
至于封地么,不出他的意料,骑枪大帝直接在莫尔郡里划了一个地方,就是丹泽尔城附近的一座小城,发放下来的还有一份民政册子,注明了那个小镇占地还不如野火镇大,人口也不过只有八千——虽然夏亚还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明白,以一个男爵的身份,而且自己是新晋贵族,能有这么一个封地,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若是换了旁人,没有根基,没有陛下的赏识,就算给你一个男爵爵位,可封地说不定就给你划到某个边缘的东部蛮荒地带去了……
莫尔郡么,好歹还算是产粮的地区。
爵位的手续完成之后,据说骑枪大帝本来还打算亲自给他授爵,不过后来被身边的臣子阻止了:堂堂皇帝陛下,给一个小小的男爵授爵,那么这种例子一开,以后难道所有的这种小贵族的爵位都要陛下亲授?
所以皇帝终于没有出面,而是派了一个使者去见夏亚,带去了几句勉励的话,无非就是“好好干,干出成绩,我不会亏待你。”之类的意思。
倒是夏亚,听了宫廷使者带来的皇帝的话,却险些哭出来了。那宫廷使者眼看这位男爵如此激动,不由得也劝慰:“男爵大人,陛下如此赏识你,更要做出些成绩来,好回报陛下……”
他却哪里知道,夏亚哭的可不是这皇帝的几句不值钱的勉励话,而是自己口袋里的钱!
这派来宫廷使者来往一次,自己少不得就又要偷偷塞上一块金子啊!!
爵位搞定了,很快军部的正式任命文书也下来了。
这些事情办理妥当之后,夏亚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帝都了,按照帝国军法,他必须在拿到任命书的六日内启程离开帝都去上任,否则逾期不走,就是渎职重罪。
离开之前,夏亚家里正在收拾行礼,却忽然就有人上门来,上门来的是一个麻衣袍子的仆人装扮,拜门的时候也没说是谁派来的,只留下了一句话转告夏亚:
“走前来拜师。”
夏亚正在家里忙着,听见索伊特进来回报的这句话,当场土鳖就火了!
拜师?拜个鬼!给了老子这么一套宅子,摆明就是害我!
“不拜!!”夏亚大怒,对索伊特道:“老子不见他了!让他回去说!我不拜——要拜也行,送三万金币来,我就拜!”
索伊特眼看老爷发怒,也不敢多问,出去把夏亚的话转告了来人,打发来人走了。
可过了会儿,夏亚冷静下来,心中就后悔了!
(妈的,我这是找死啊!得罪谁不好,得罪卡维希尔那个恐怖的天煞孤星?!他想玩死我,还不是随他喜欢?)
想到这里,夏亚就是一身冷汗,顿时心中忐忑起来。
这一天,夏亚都有些精神不集中,生怕惹怒了卡维希尔引来那个家伙的报复。
可到了晚上,卡维希尔家里又派人来了。这次夏亚不敢不见人家了,见面之后,来人也就是一个表情木衲的仆人,见了夏亚,恭敬行礼,然后上报,一句话说完,险些把夏亚说的从椅子上惊掉下去了。
“我们老爷说,三万太贵,打个八折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 【穷途末路】(二合一,九千!)
(二合一章节,九千字)
听这句话,夏亚差点没从椅子上直接栽下来,好容易坐稳了,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卡维希尔派来的人,看对方表情认真,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夏亚心中不免心虚,试探道:“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们老爷说,三万太贵,打个八折怎么样?”
这次夏亚听清楚了!仔仔细细真真切切,一个字也不含糊。可随后土鳖的嘴巴张大,下巴都差点儿拖到地上去了,眼珠子瞪圆。
他,他,他妈的。卡维希尔,那个老小子,这是玩儿的什么把戏?
三万太贵,还打个折?
难道卡维希尔这个老家伙忽然神经错乱了?这种事情他居然都肯干?
只听说过花钱买奴隶,花钱买女人,花钱买色……还真没听说过花钱买徒弟的!
“那个……”夏亚期期艾艾道:“这个……钱……到底是我给他,还是他给我?”
这句话问出来,对方这个仆人望着夏亚的眼神就如同看白痴一样,反问道:“男爵老爷,不是您向我们老爷开口要钱的么?”
哦,那就没错了。
夏亚心里大定!他生怕是卡维希尔把意思弄错了,变成了是他夏亚出钱拜师——他现在距离破产就差一步,哪里还有钱拜师去?
可随后心里就再次忐忑起来:卡维希尔给我钱?那个老家伙真给我钱?
就算……就算他真给,我真敢拿么?
夏亚苦笑两声,捏着自己的下巴心中迟疑了半天,差点把个好好的下巴捏成了扁下巴,终于才心里一横:妈的,既然他肯送钱给我花,不要白不要!拿了钱之后本大爷就跑路去边疆了,以后天高皇帝远,他能把我怎么样!
土鳖心里一横,就拿出了混迹野火镇上时候的那股子流氓无赖气来:“好!你回去把钱送来,我就写拜师信!”
这仆人眼看夏亚开口,仿佛松了口气,那木衲的表情上却露出一丝狡猾来:“不用再来回浪费时间啦,男爵老爷,钱我已经带来了。”
说完,他对夏亚行了一个礼,掉头跑出了房间冲出院子,不多会儿,街头拐弯处就转进来一辆大马车,那马车显然早就等候在了街头拐角后,行驶到了夏亚宅子门口,跑下两个仆人,抬了一口箱子进了门来。
此刻夏亚也跟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眼看对方将一口大箱子恭恭敬敬的搬到自己面前放下,打开箱子,里面顿时就金光闪闪,满箱子垒得整整齐齐,都是一块一块巴掌大小的金饼!而且这金饼不是普通的黄金,而是比黄金更贵重的紫金。以帝国里的兑换价,一块紫金可以兑换大约六块等重的黄金。
“男爵大人。”那个仆人对着夏亚弯腰,恭恭敬敬道:“这是些钱是我们老爷让我带来的,一共一千块紫金饼,折合帝国金币,正好是两万四千金币,请您查收吧。”
夏亚:“…………”
土鳖沉默半晌,忽然看了看这个仆人:“这些钱你刚才就已经带来了?这么丢给我,就不怕我收了钱再赖帐?”
这个仆人那看似木衲老实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脸在夏亚看来,却仿佛带着一种欠扁的样子:“我们老爷说了,赖帐,您不敢。”
“……”夏亚彻底服气了。
他之前纯粹是乱发火,随后就后悔了,还担心惹恼了卡维希尔那个煞星,可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居然陪着自己一起发疯?
两万四千金币啊!抵得上自己这个小贵族七八年的收入了!
(这老家伙,还真有钱啊。)夏亚心思活了起来,拜了这么个有钱的老师,似乎也……也不错啊。
不管是心动也好,后悔也好,但此刻这场面,却已经把夏亚逼到了墙角,不容他不答应了。
土鳖倒也干脆跳河一闭眼,什么都不想了,直接跑回了房间里找出纸笔来,唰唰写了几行字:
“今有帝国男爵夏亚雷鸣,仰慕卡维希尔大人才学,愿拜在门下为弟子,此据!另:有拜师费两万四千金币收乞,概不退还!”
吹干了墨水,提着就走了出来,往那个仆人手里一塞,挥手道:“好了!你拿这个回去交差吧!”
那仆人看了一眼手里的这封拜师信,眼角也抖了两抖,心想:这家伙果真是一个二百五,放眼帝都,拜在我们老爷门下的弟子非富即贵,旁人求都求不来的。这小子,这封拜师信写的就好像借据一样,哪里有半点恭顺敬重的味道?
夏亚写了这拜师信,可等了会儿,却看这个卡维希尔的仆人没有离去的意思,瞪眼道:“你还等什么?等我这里开饭么?”
这个仆人心里腹诽,脸上却赔笑道:“既然拜师了,那么男爵大人就是一家人了。嗯,我来之前老爷交待过还有几件事情。”
果然……卡维希尔的钱不好拿啊!
夏亚心里就是一抖:“好吧,你说吧。”
“是。”这仆人越发恭敬:“这第一呢,按照咱们拜占庭人的风俗,弟子拜师,都要孝敬一笔师资的,这多少么,就是一个意思,只是这一条却不能省,否则的话,丢的可不是我们老爷的脸,而是您男爵大人的脸,旁人只会说男爵大人您不懂尊师重道……”
夏亚脸色一白:“这个……师资?怎么算?”
“也不用太多,只是一个意思罢了。”这仆人第一句话,让夏亚心里松了松,可随后就听见对方说道:“大体来说,我们老爷立过一个规矩,为了避免学生们之间攀比,这拜师的师资都是一视同仁,也就是说,老爷的其他几个弟子交多少,您就交多少,不用多也不用少,以示公平。”
夏亚心里就是一紧:“你说个数字吧。”
“这个么……老爷是帝都的享誉数十年的学者,陛下的近臣,皇储的老师。之前收过几个学生,这师资么……”说着,仆人竖起两根手指来。
“两百?”夏亚腆着脸开口。
仆人眼皮一翻:“男爵大人说笑了,别说是我们老爷了,就算是帝都里的学院里,您敢上门去报这个数字,一定是会被人打出来的。”
夏亚脸皮一抖:“两千?”
“正是。”仆人点头。
夏亚心中肉疼,不过随即又一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这两万多金币是白来的,就算是返还给他一点,也不算什么,两千就两千吧。
“好吧!这师资我出了,你就直接从这里面搬些回去吧。”夏亚也乐得大方。
“男爵大人果然懂尊师重道。”这仆人赞了一句,随即道:“还有第二件……”
“第二?”夏亚心里暗叫不好。
就听见这个仆人笑眯眯道:“马上就是春祭的日子了,以咱们拜占庭人的风俗,这春祭的日子正是学业发奋用功的时节,家家户户都要给老师送上一点春祭的礼物,以求一个吉利。”
夏亚脸色难看:“这个……多少?”
“不多,还是这个数。”仆人依旧竖起两根手指。
夏亚抓了抓头发:“好吧!你也从箱子里搬些回去就是了。”
“多谢男爵大人。”仆人一笑,继续道:“还有这第三件么……”
“还有?!”夏亚瞪眼。
“嗯,本来是不用说的,不过您现在既然已经是老爷的学生了,那么还是和您说一下比较好。其实也是赶巧了,马上再过几天,就是我们老爷的生日了。按照咱们拜占庭人的风俗,老师的生日,弟子们自然是要恭贺一下的。以风俗来看,这礼金一般都是‘取整’的规矩,咱们老爷今年五十四岁,算是‘望六’,那么这礼金么,就往‘六’上靠拢了。”
“你的意思是……六千?”夏亚倒吸了口凉气。
“正是,去年老爷过五十三岁的时候,皇储殿下和其他几位弟子,都是每人送了六千的,今年么,也是照例。”这仆人笑眯眯的样子,却让夏亚有一种一拳把他鼻子打凹进去的冲动。
“拿去拿去!你只管拿去!”夏亚瞪眼喝道。
“多谢男爵大人。”仆人再鞠躬,继续道:“还有……”
“打住!!”夏亚吓得赶紧大叫,截断了对方的话头:“别说了!你再说下去,只怕这点儿钱还不够你往回找的,恐怕我都要倒贴钱出来了!”
这仆人眼看夏亚的表情,心中暗笑,脸上恭敬道:“没有了……我想说的是,老爷让我送句话给您,一路平安,到了地方,为政为官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写封信回来。”
说完,这仆人一挥手,就和一起来的同伴从那箱子里将一小半金币搬了出去,抬到了外面的马车上。然后扬长而去。
夏亚看着那箱子里顿时就少了一小半,不由得心中肉疼。
好么,两万四千金币,师资两千,春祭礼两千,生日贺礼六千……这一下就找回去一万了!
总算还有一万四,还好还好,幸好老子反应快,打住了对方的话头,否则的话,今天只怕没捞到钱,真的要从口袋里倒贴了。夏亚舒了口气,顿下去抓了几块紫金饼出来,正仔细端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脸上变色!
“不好!”夏亚跺脚,满头大汗:“上当了!”
那师资两千算是一榔头的花销,以后就没有了!可那个什么见鬼的春祭礼,还有生日贺礼——今年给了,以后每年还有啊!!
那就是每年八千金币!!万一这老家伙命硬一点,活得长些,等他过了六十岁,按照那个什么“取整”的规矩,过了六十岁就是“望七”,每年生日礼金就要多加一千!
这手里虽然还有一万四千金币……还他妈不够给老家伙送两年礼用的!!最多到后年,自己就要往外掏钱了!
“失策失策!这老师拜得可真他妈的贵!以后每年八千金币,我到哪儿找去?我这个小男爵,一年的收入才两三千金币……”
夏亚跺脚,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仰天长叹,心里把肠子都悔青了。
却忽然念头一动:卡维希尔这老儿,这么看来,可真有钱啊!
他这么收钱的法儿,几个徒弟的话,每年就是几万金币的进帐啊!如果多收他百八十个徒弟,每年待在家里,岂不就是金山银山财源滚滚的进来了?
妈的……原来搞教育,这么来钱啊!
土鳖两眼泛金光芒:老子当这男爵,又是上阵厮杀又是拿命去拼,一年也不过两三千金币,这老儿在家里看看书,教教徒弟,一年少说就是好几万金币……
要不……老子也上哪儿去找几个冤大头来当徒弟好了……
※※※
幸好,卡维希尔得了夏亚的拜师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夏亚麻烦了。
收拾好了行装,这次离开帝都,和当初来的时候不同,当初来的时候不过三个人,背上两个小包袱就走了。这次离开,身份不同了,身边的人也不同了,前呼后拥的,得有好几十人,还有家里采购的诸多行礼家当,人铠马甲,一口气收拾了三四辆马车。尤其是尤丽亚怀孕在身,虽然原本孕妇是不适合长途跋涉,但是把她留在帝都,夏亚心里实在不放心,干脆就花钱租了一辆上等的好马车,里面垫了好几层厚厚的毛毯,还摆了两个里面烧了炭火的铜路,就连车窗都用厚厚的帘子挂好了,选了两匹好马拉车,这样的马车乘坐起来,又软又稳,毫无颠簸,里面还温暖如春。
临走之前,还有人上门来,这次却是几个军官,奉了皇储加西亚殿下的命令,来给夏亚送箭。
如果不是对方上门,夏亚险些把这茬儿都给忘记了。虽然老皇帝那天在猎场下令让皇储给自己造箭,但是这几天没消息,夏亚只当是那个皇储故意忘记了。没想到临走之前,对方还是派人送来了。
清点了一下,一百支铁脊重箭,三棱箭头,铁羽箭尾。而且从工艺和质地来看,果然都是上品,甚至比兰蒂斯人古罗送自己的第一批十支箭做得更精良。可见那位皇储虽然恨自己,但是对皇帝的命令却不敢阳奉阴违,老老实实的照办了,没有偷工减料。
不管如何,能多了一批铁脊重箭,夏亚自然也是高兴。他那把聚啸弓只有用这种特制的箭才能发挥威力。
终于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东西全部搬上了马车。这次离开帝都,算上阿弗雷卡特带来投效的狼牙武士团的武士们,一共五十三人(其中有一部分,是阿弗雷卡特来到帝都之后写信回老家去召唤来的。)
五十三人,三辆马车,六十多匹马,浩浩荡荡就离开了帝都,穿街走巷,一路往西出了凯旋门,穿过人工运河的石桥。
走下桥头的时候,夏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那恢宏磅礴的城墙,高大五十米,如神灵宫殿门户一般的凯旋门——夏亚心中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身边左右,前呼后拥,鲜衣怒马,威风凛凛,走出这帝都,自己就已经是一方豪杰了。
他心中颇多感慨,不由得大笑三声。
一行人沿着大路往西走,先往西边的帝都附近的卫城而去。随行之中,还有魔法师多多罗。
多多罗这些日子每天在家里操练武技,沙尔巴卡托还有阿弗雷卡特把可怜的魔法师操练得极惨,几乎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拼命苦练,好在魔法师虽然性子疏懒,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份信念却极为执着,居然咬牙坚持了下来。只是天赋有限,而调教他的三个家伙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的高手,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武技的成就毕竟有限的很,只是身体却强健了许多,虽然依然瘦弱矮小,但是看上去却结实了不少。
出了帝都一路往西,走到卫城的那儿,多多罗就要和大家分别了,他将一个人独自往东,越过帝国国境,前往混乱之领,深入精灵族的森林海洋里去寻找那“魔吻香芋”。
只是事到临头,真要要和大家分别,独自上路,魔法师心中终究还是惴惴起来,原本鼓足的勇气,不免又有些动摇,只是他生平万事都可以懦弱,可“魔法师”这个头衔却是他一生之追求,动摇了会儿,终究还是咬牙下定决心。
到了卫城大路前,一个岔路口,大路分左西右东,往西北是去莫尔郡方向,往东则是多多罗的旅程。
夏亚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不少日子的扈从,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我不是泼你凉水,你这次去,成功的可能性极小,而且……”
“老爷,我都明白的。”多多罗愁眉苦脸:“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你再多说两句,只怕我又动摇啦。”
夏亚哈哈一笑,从马上摸出一个包袱来丢给了多多罗:“你的那个什么生命魔法,到现在都没有使用过,也不知道到底威力怎么样。嗯……这个包袱送给你了。里面都是咱们上次在野火原上,从那些魔法师身上缴获下来的东西,我反正也拿着没什么用处,都给了你,或许有帮助。”那包袱里还有两片龙鳞,夏亚也就不点明了。
多多罗眼睛里露出一丝感激,终于只是张了张嘴,然后对着夏亚郑重一点头,骑马掉头往东而去。
看着这个一贯猥琐的家伙,如此坚持奔赴自己的信念而去,身边的其他人不免都有些感慨,虽然多多罗平日里行事疏懒狡猾,但是此刻,却实在让人有几分敬佩起来。
就连夏亚的另外一个扈从索伊特,虽然平日里颇有欺负多多罗的举动,此刻分别,也忍不住悄悄抹了几滴眼泪出来。
※※※
感动了会儿,众人终究还是上路的,他们不入卫城,就在岔路口直接往西北而去,沿着大路缓缓而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夏亚不时的还策马到队伍最中间的尤丽亚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旁,扣开车窗嘘寒问暖,而原本的狼牙武士团的武士们就充做侍卫,在车队前后周围护卫着。
正行走着,忽然就听见身后大路上远远传来有人呼喝的声音,开始那声音还隔着很远,而且这会儿还有些风,风中那声音若隐若现,原本还没听清楚。
只是过了会儿,夏亚等人终究是被惊动了,回头看去,就看见大路的后面,远远的扬起一片尘土,还有急促的马蹄动静,就听见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个尖锐狼狈的呼喊:
“夏亚……老爷……老爷……救……救命……”
夏亚这回听清楚了,愣了一下,一挥手,车队立刻停了下来,夏亚和阿弗雷卡特还有沙尔巴卡托两人骑马来到了车队的末尾往后看去,隐约就看见尘土之中,数十骑风驰电掣般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马和一辆马车,一骑一车都是奋力奔驰,马上的人伏低了身体,狼狈逃窜,而在他们身后,数十骑蜂拥追赶,那追赶的数十骑都是武士,隐隐的奔驰之中,手里还晃动着森然的武器光芒,还有人在马上就挽弓射箭,一枚一枚利箭就朝着前面的一骑一车洒了过去。
幸好那马车跑在后面,宽大的车厢将箭都挡下了。
而那一骑一车跑得近了些,跑在前面的那匹马上的人,扯开嗓门大声呼喊:“夏亚老爷……救命……救命……”
这时候距离近了,夏亚等人看清了来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多多罗?!”
夏亚呆了一呆,望了望旁边人,茫然道:“妈的,刚才才生离死别,这家伙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回来了?”
“呃……不会是半途反悔,退缩放弃回来找我们了吧。”
眼看多多罗逃得狼狈,身后一枚箭越过那后面的马车直接扎到了多多罗的马屁上,那马匹惨叫一声,踉跄倒下,夏亚看在眼里,大怒道:“发什呆!先救人要紧!”
他大喝一声:“沙尔巴卡托带人守着车队!阿弗雷卡特,随我去救人!”
话音没落,他已经纵马飞奔而上,阿弗雷卡特也大呼一声,拔出了那把白银十字剑追了上去。
这两边一头赶,距离很快就到,夏亚飞奔到了多多罗的身边,可怜的魔法师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一些血迹,只是趴在地上,他的坐骑倒下的时候,却把他的一条腿压在了下面,此刻疼得哭爹喊娘,忽然就看见夏亚纵马奔到了面前,如见救星一样,脸上鼻涕眼泪一起下来,扯开嗓子大声哭喊:“老爷啊!差点就见不到你啦!”
夏亚笑骂了一声:“你这个家伙,怎么又跑回来了?”
多多罗一脸焦急,指着后面:“快!快救那马车!!不能叫人抢了去!”
那大路的后面,那辆逃窜的马车,终究车身沉重,落在了后面,被赶上来的数十骑围了,那些追兵显然极有追击的经验,追上之后,就有人骑马越过马车,先抬手用长剑将拉车的马匹刺死,那马车顿时踉跄停了下来,随后赶上的数十骑,带着吆喝喊杀,围住了马车,长枪短剑,一起朝着马车上的人乱刺乱劈了下去。
马车上一个人坐在驾车的位置,隐约看似穿着一身布衣,带着斗篷,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在乱军之中拼命抵抗,眼看那人忽然身子一震,一团银色的斗气从身上爆了出来!周围那些围攻的武士顿时一阵惊呼,纷纷后退,可就听见一个声喝道:“怕什么!他已经是个残废了!”
说完,一骑跃出,马上之人手持一把长剑,闪耀出一团灰色的斗气,就朝着马车上的那人狠狠劈了下去!
这灰色的斗气显然不如银色斗气利害,但是让夏亚惊奇的是,那马车上的车夫抬剑硬抗了一下,却显然有些招架不住,随即进攻那人更是奋勇,长剑连连劈砍,眼看那马车上的车夫就东倒西歪招架不住了,旁边那些武士也吆喝一声围了上去,长矛刀剑一起刺了过去。
马车上的车夫左支右挡,终于连中了几下,虽然他伸手看似很是敏锐,躲闪开了要害,但是肩膀大腿也伤了好几处,终于惨叫一声,从马场上滚了下去落在尘土里。
那些追杀的人欢呼了一声,领头的人一剑就刺了下去。地上的那个车夫横剑挡了一下,这下就听见铿的一声,他手里的剑都被挑飞掉了。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伤了我好几个手下!”
那个领头的甚是得意。
“呸!你的手下!这些原本都是我的人!”地上那人声音满是怨毒:“沙维尔!你这个混蛋!我从前对你不薄,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你居然反咬我一口!背信弃义,狼心狗肺的混蛋!”
那人躺在尘土之中,身上的鲜血流淌在地上,和泥土混成了一团,却一把撤掉了斗篷,露出本来面目。
远处的夏亚一眼看过去,不由得呆住了。
夷??是他?
阿弗雷卡特也愣住了:“夏亚大人……是……是菲利普那个家伙!”
那个被人追杀,此刻受伤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那个银蟒武士团的首领,在帝都里竞技场比武之中被夏亚废掉的那个菲利普!
此刻菲利普哪里还有当初那样嚣张张扬的模样?身上穿着粗陋的布衣,一张英俊的脸庞也也消瘦得几乎脱了形,胡子拉碴,头发蓬乱,而且,他的两只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拇指的部位隐隐的还有鲜血从绷带里渗了出来。
夏亚看到这里才明白——难怪他斗气比对方高了一层还打不过人家,这家伙的拇指给我切断了,手没法握剑了,就算拿着武器也实力大损。
菲利普满脸悲愤:“蛇蝎心肠的混蛋!沙维尔,你今天杀我,将来也不得好死!”
那个沙维尔冷笑:“菲利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这些可全部都是我这么多年来,从你身上学到的啊!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银蟒武士团,今后就自然归我!”
菲利普脸色惨白,眼看那剑锋距离自己咽喉只有一指宽,终于心中畏惧:“你!你一定要赶尽杀绝?”
“哈!不杀了你,下面终究有你的老人,你不死,大家心里的念头就不绝,我怎么压服旁人!”
虽然距离远,但是听了这几句,夏亚也大体猜到几分了,摇了摇头,看了阿弗雷卡特一眼:“恶有恶报,我们走吧,别管了。”
阿弗雷卡特犹豫了一下,却看见远处地上,菲利普躺在泥土之中,穷途末路的样子,忽然心中生出一丝测然来,摇头道:“大人!兔死狐悲,我……我宁愿我亲手一剑杀了他,也不忍看他这么如丧家野狗一样在泥土里打滚。”
说完,阿弗雷卡特吸了口气,策马就冲了上去,手里白银十字剑耀起斗气的光芒来:“狼牙武士团在此!银蟒的人,都给老子滚蛋!”
他这么策马冲了上去,远处那些人顿时被惊动。其实沙维尔早就看见了前面的人,只是他自恃人多势众,眼看有人策马冲来,就大声喝道:“银蟒武士团办事,不想死的就滚开!”
可话才说了一半,听见了阿弗雷卡特喊来的话,听见了“狼牙”,顿时就脸色一变!
银蟒武士团和狼牙武士团之间仇恨深重,他原来是菲利普的副手,如何不知道?菲利普这次落魄如此,都是在帝都里被狼牙武士团上次找来的那个高手给废掉的!
此刻一看阿弗雷卡特冲来,仔细一看,果然是狼牙武士团的首领,沙维尔心中就先是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可随即心想,自己现在反叛夺权,如果第一仗就不战而逃,今后还怎么当老大带领众人?况且眼看对方不过两三人,那大部队距离这里还有颇远,或许还能趁着人多,把这个阿弗雷卡特干掉的话……
他心中恶念刚起,挥剑喝道:“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
他话还没喊完,忽然就听见一道锐利的破空声响!
咻!砰!!!
一道红光从远处激射而来,他身边几步的一个手下武士人在马上,顿时就被那红光射在当胸!砰的一声,整个人的前胸都当场爆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等人栽倒在地上,腰部以上,几乎都不成人形了!
如此威力一箭,沙维尔从来不曾见识过,顿时就心中一寒,那鼓起来的勇气烟消云散,放眼远远看去,就看见了夏亚在远处马上,手持一张造型怪异的长弓,对着自己冷笑。
他眯眼看清了夏亚的模样,顿时就手脚冰凉了!他跟随菲利普身边,如何不认识夏亚的模样?菲利普被废掉之后,他也打听到了消息,知道了这个人就是帝国新晋的高手!连奥丁武神黑斯廷都伤在他手下的那个夏亚!更是成了贵族,手握重权,岂是自己这些民间的武士团能招惹的?他们虽然也投靠了贵族,但也不过就是平日里狐假虎威,欺负欺负阿弗雷卡特这样的民间武士团也就算了,真面对夏亚这样的位高权重的人物,哪里敢招惹?
一看夏亚,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撤退!!”
他带头掉转马头就跑,身边那些武士不明就已,只看见一个同伴被当场射爆掉了,领头的首领也仿佛见鬼了一样逃跑,呼啦一下,众人也都掉转马头,追着首领逃窜而去。
阿弗雷卡特策马冲到面前,他白银十字剑入手之后还不曾实战过,正有心用敌人之血给这宝剑开市,没想到冲到面前,对方却已经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得一个不剩了,阿弗雷卡特张了张嘴,看着远处狼狈逃窜的那些家伙,已经跑得就剩下一片尘土了……
“呸!”阿弗雷卡特吐了口吐沫,看了一眼还躺在泥土之中的菲利普,犹豫了一下,还是翻身下马,站在他面前,皱眉道:“哼,你没死吧?”
菲利普面对阿弗雷卡特,眼神复杂,脸上表情也不知道是恨还是怨,神色变了变,终于闪过一片灰暗,默默坐了起来,闷声道:“我现在是没死……你不妨补上一剑就是了。”
此刻夏亚已经骑马赶了过来,他把受伤的多多罗也提在了自己的马上,来到了面前,夏亚翻身下马,看了看地上的菲利普,咧嘴一笑:“啊哈,这不是银蟒武士团的首领阁下么,夷?今天这身打扮倒是很低调啊。怎么了,这么好的天气,带着一帮手下来郊外躲猫猫吗?”
菲利普羞愤欲死,看了看夏亚,忽然呼吸急促,张开嘴巴吐了口血出来,然后翻身趴在了地上,对着夏亚顿首,咬牙道:“多谢夏亚大人救我一条贱命!不过我左右也是一个死,您如果要取我的命,这就请下手吧!”
夏亚哼了一声,还没开口,忽然马背上的多多罗就叫道:“老爷,杀不得!不能杀!他,他知道……”
“什么?”
“他知道在哪儿能找到魔吻香芋!!”多多罗一脸焦急。
“魔吻香芋?”夏亚挑了挑眉:“你试炼的那个任务?”
多多罗一脸紧张,虽然大腿受伤,疼的脸色苍白,却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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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相送】
“唉!夏亚叹了口气,走上去,一把将地上的菲利普提了起来,先放在了那辆马车上,然后看了看他:“好吧,说说吧,菲利普先生,多日不见,你好像现在混的有些惨啊。”
菲利普面色如灰土一般,神色惨然,忽然悲从心来,哀嚎一声:
“我当年瞎了眼珠!今天被那个无耻卑劣的混蛋暗算!!
原来,那天菲刑普在擂台上被夏亚给击败,打的全身重伤这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 这也就算了,夏亚还恨他这人恶毒,将他的双手拇指给切了下来!这就算是将他给废掉了!
这种武士,练的都是剑术,双手没有了拇指这就没法再握武器了,一身的本领就至少打了一半的折扣。
更惨的是,他当场被废掉,给手下抬回当之后,原本还想把伤先治好,再慢慢想其他的办法。可等他被手下抬回去之后,别人一看他的伤 ,情况就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了。
开始一天,他躺在床的,有医生过来给他治疗伤 ,还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可到了第二天,情况就不对了。他手下原本还有两三个嫡系的心腹,第二天却都不见了,身边负责照料他的人也都换了几个。他重伤在身,起不了床,躺在床上就如同死人一样,心中感觉到不妙,却也没办法。
渐渐的,感觉到了手下的人对他态度越发冷漠了起来,从前他当首领,前呼后拥,有人端茶送水,现在躺在床上,手下人开始还来照料他,后来渐渐的就不闻不问了。幸好他当了多年的首领 总有那么一两个念旧的人,悄悄的给他送了药。
菲利普也是一个狡猾多心机的人,藏了药物悄悄的服用,敷,却故意还装作重伤不能动弹的样子,送饭的人送来的食物也渐渐粗陋,第三天开始害每天就扔块干面饼在床上家这些菲利普也都忍了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重伤的那几天,大家发现他已经废掉之后害手下人就起了异心了!
本来他们这些六士团害就侯是靠着一身武技吃饭,武技被废掉了,还如何服众?让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对他露出獠牙的,却是他之前最倚重的副手沙维尔。
这个沙维尔跟了他不少年,甚至一身的武技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算是半个徒弟一般害可偏偏这人却起了异心,菲利普卧床的时候,他的两三个心腹,就已经被沙维尔领了一群叛徒直接毙掉了。
随后沙维尔就在病床前威逼刑诱 逼迫菲刑普交权出来。
原来,菲利普这人狡猾,从来做事情都留了一手,幸好这样才终于救了他的一命:他把银蟒武士团的大部分的财产害都存在了帝都的一个很有信誉的大商会的银会里掌那存的财产,占据了银蟒武士厨多年积累下的财富的七成以上。这么一笔钱 存在那家商会里,只有他菲利普出面才能取出来,旁人是绝对没法冒领的。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这笔银蟒武士团多年积攒下的家底,只怕在病床上的时候,沙维尔就一剑把他干掉了。
菲利普心中吐血这却只能故意示弱,和对方周旋这拖延时间,只想等到自己伤 好一些。他之前有忠心部下暗中给了他伤药,所以暗中调养,而有人的时候,就故意装作重伤不支的模样 也算他为人狡猾多变,却居然将沙维尔给骗过了。
而暗中对他忠心的人,也帮他遮掩了一些,这才勉强拖延了些时间下来。
终于拖延了几天这沙维尔每天都来逼迫,眼看对方渐渐不耐烦,如果再不交钱,只怕对方忍不住就侯要下杀手了。菲利普才终于答应。
然后沙维尔带了一帮亲信,挟持着菲利普前往帝都的交易行会里,去那家商会里兑现取出财产。
第二天去了交易行会里提取存金,在商会里,拿到了财产,装了两大车,菲利普忽然发作,他原本就伤 恢复了不少,虽然真正的实力是永远没法恢复了,但是对付几个普通武士还是没问题的,而沙维尔关注的是钱,就对他这个废人少了警惧,被菲利普趁机砍倒了几个人,又抢了一辆马车冲出了大街。
沙维尔虽然奋力追赶,不过說閱讀,盡在
这个时候,菲利普的几个死忠的部下拼死拖延,等沙维尔杀光了菲利普的死忠之后,菲利普已经驾车跑远了。
他也真是狡猾,趁着大白天就驾车冲到了城门逃跑,他算到了在帝都城里,只要在大街之上和城门旁,就有城卫军巡逻,沙维尔就算追上了也不敢公然作乱杀人,就被他这么一番拼命,居然逃出了帝都。沙维尔等人骑马追赶,却毕竟慢了一拍,直到跑出了帝都,菲利普却终于还是被追上了。
“是我自己贪心作怪。”菲利普躺在马车上喘息:“如果我出了城就丢掉马车,随便往那个小路或者树林里一钻这他们也找不到我。
但是我现在落泊逃亡,人也废了,只想保存下这一车财物,好今后养活自己,可是马车毕竟沉重速度缓慢,一路行驶还留下了车轮印记他了路架车往东而行,却没想到,在岔路口的东边,后面多多罗骑马刚和夏亚等人分别,路上就遇到了正在往东行走的菲利普。
菲利普虽然不认得多多罗(当初伏击的时候,多多罗第一时间就滚到车轮底下去了),但是多多罗这次和夏亚等人分别,却换了一身装备这穿了一条嚣张之极的魔法师长袍!
虽然他没有佩戴魔法师徽章,但是这种魔法师长袍的样式,菲利普如何不认识?又看多多罗骑的马是上等好马,马鞍上还挂了几个颇为精致的行囊,马鞍马鞭,无一不是上等货色,心中认定了这必定是一位实力高超的大魔法师!
菲利普知道自己情况危机,就刻意和多多罗结交,原本多多罗也没认出菲刑普就是那个银蟒武士团的头子掌可结果两人说几句话下来,顿时就身份穿帮这互相认了出来。
这一认出来倒好这多多罗也不是一个善茬儿,若是在从前,他够见菲利普这样的高手害自然是躲着走这现在对方如此狼狈落魄,他多多罗大人还有不上去好好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菲利普的实力虽然大损掌但是对付多多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害只是他知道了多多罗是夏亚的人,哪里敢对多多罗动手?只能哀告求饶,又听说多多罗是出来寻找“魔吻香芋菲利普立刻就发誓:他能找到魔吻香芋,不用去混乱之余冒险!只要多多罗肯放过他,那么十朵魔吻香芋,他菲利普保证奉上!
多多罗一听害喜得险些脸上都笑出好朵花来了。
可还没欢喜过几分钟这身后追兵就杀过来了。一番混战,菲利普拼死力战,架车和多多罗冲出重围 越过岔路口,就朝着西边而来难起然后就被我们救了?”阿忧雷卡特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免死狐悲之情从脸上闪过。
他虽然和菲刑普有仇害但是此刻对方已经穷途末路害眼看当初嚣张的敌人如此仓惶落魄,心里也实在生不出什么仇恨来了。
看着菲利普蓬头垢面害压也没有当初领着大队人马,围攻自己的那样跋扈的模样,阿弗雷卡特犹豫了一下,看着夏亚低声道:“起大人,这个家伙已经如此模样,也算是老天给了他惩罚了,不如 之“起嗯,我世,懒得找他麻烦。”夏亚撇撇嘴:“起不过,菲利普,你对我的人说,你知道哪里能弄到魔吻香芋,这是真的?
菲利普点头,沉不道:“起不敢隐瞒男爵大人。”此刻他面对夏亚,本身就是落魄之人,又已经知道了夏亚的身份,更不敢造次,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很好,你说出来,我就跪过你,而且 我还保你一命!你这一路就别往东了,往西跟着我们吧这反正我看你也带了一马车的财物,老家你一定是回不去了,反正孤身一人,只要有钱,到哪里都是生活,你跟着我们的车队往西吧,路上如果有人追赶,我就帮你挡了,怎么样个”
菲利普虽然刚才已经做了必死之心,但是人如果有一丝活路,又有谁愿意去死?此刻忽然一条活路就在面前,他眼神一动,瞪大了眼睛看着夏亚,那神色复杂这忽晴忽暗。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日废掉了自己的凶手!自己今天落魄如此,可以说都算是夏亚的作为,如果他本领还在这手下的人哪里敢反叛个可是此刻,末路之下,夏亚今天又救了自己一命之起多谢男爵大人。”菲利普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来,扑在地上的尘上里,夏亚站着不动,只是冷眼够着他:“起不用谢我,平等交易,你提供魔吻香芋,我就保你一路平安难公平得很,不过你如果再为非作歹,老子杀你这也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难菲利普苦笑一声:“起大人,我经这一事这许多东西也看透了 如果不是我平日里行事歹毒,言传身教,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有样学样,忘恩负义来对我 之况且,我现在已经是半废的人了这哪里还有为非作歹的本事?”
夏亚点头:“起起来吧,你的命我保下了! ,菲利普爬了起来,不等夏亚追问,就主动道:“起魔吻香芋这东西,原本是只产在帝国东部边疆之,的混乱之领,精灵族的领地里。不过,我却知道,这大陆上还有一个地方,也有魔吻香芋!”
起哪里?”夏亚目光闪动,旁边马上的多多罗也眼巴巴的盯着菲刑普。
“野火原!扎库上人部落!”
夏亚一听,眼神一动。
他生长在野火原上,如何不知道扎库上人部落?
扎库上人部落,算是在野火原上除了矮人族和地精之,的另,这个种族了。
不过扎库上人,虽然是上人,也毕竟也算是人类,只不过是一群不开化的野人而已,生性和习俗,都和拜占庭帝国以及奥丁人不同。这些上著人还没开化,结部而居住害在野火原东部的深处。
野火原东部穿过一片野蛮丛林,一直往东,就可以抵达扎库上人的部落所在了,在一片秘林之中。这些扎库上人族虽然不开化,但是却毕竟也是人类。矮人族和地精不和人类来往,但是扎库上人部落却是和人类文明世界有着不少联系的。扎库上人部落里盛产一些稀少的货物正是文明世界里奇货可居的好东西。
比如扎库上人出产的烟草,就是贵族们喜爱的好东西,传说那些烟草 都是扎库上人里的年轻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