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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读物之时戒全文阅读

作者:李依然     口袋里的读物之时戒txt下载     口袋里的读物之时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节 毫不留情

    虞江承早就料到刘瑾会拿自己开涮,脚上就像是装了滑轮一般在人群和树丛之中穿梭,左闪右晃,以避开刘瑾的锋芒。虽然模样十分狼狈,但胜在刁钻,刘瑾虽然贵为地阶高手,可惜精不在于身法,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

    事实上,虞江承也是没料到刘瑾追杀自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自己的机智而逢凶化吉了。

    注定这场“躲猫猫”的战斗会变得扑朔迷离。

    如果这是一场友谊赛,刘瑾也就无所谓了,但是生与死的决斗,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任何的变数都有可能成为败局的因素。想到这里,刘瑾深吸一口气,顷刻间将速度提升了五成,倏地掠向了虞江承所藏的那颗大树之后。

    忽然,眼前一花,一只巨拳迎面推了过来,这只巨拳看似没有任何的招式,甚至没有带着任何的波澜风啸,可是刘瑾有预感,这只巨拳如果打中自己,非死即伤。

    “蓬!”

    刘瑾一脚重重地踏在树梢上,借反力将自己弹到的一旁,说时迟,那时快,巨拳就在他的身旁炸裂开,强大的劲气刮得他气血不畅,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地上。

    虞江承心中暗忖可惜,如果刘瑾没有闪躲及时,身上肯定要留下点伤痕。他的这种“狗急跳墙”的心理战术,运用的得心应手,不管是李天霸还是李天骥,都难逃他的精心设计,真可谓是屡试不爽。

    纵使以刘瑾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也要被眼前的这一幕暗吃一惊,虞江承仅仅蓄力的一拳,就将他身旁的大树震得粉碎,这是何等的力量?

    其实虞江承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是之前自己睡觉的那段时间里,激发了体能,有了质的飞跃?亦或者是因为修为的突破?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际闪过。当然,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让自己变得强大,虞江承还是很欣慰的。

    当刘瑾刚落到地上,来不及思虑过多,就猛地腾身而起,果然,下一秒,落脚处又是一阵狂轰乱炸。

    如果刚才虞江承有兵器相辅助,如果他的修为不是玄阶二等,很有可能这一拳就能将刘瑾拍成浆糊。刘瑾那是心底一阵后怕,但转念又想,自己已经跟虞江承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如果此时不将他击杀,再让他回去修炼一段时间,难保日后就会是自己的一大劲敌。想到这里,刘瑾劲腕一震,金背大砍刀吐出浓郁的煞气,随后他大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长虹疾射向虞江承,显然这次是动了真火。

    虞江承心叫不妙时,正巧身旁有两道人影掠过,也不知是谁给的熊心豹子胆,活脱脱的不要命。也好,这两个人给了虞江承一丝苟活的空隙。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挡道的玄阶高手,只是一个照面,还没施展出一招一式,就连惨叫声都还没破口而出,就被刘瑾打入地府。

    刘瑾不愧是杀人魔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已经取了四条性命。

    虞江承哪里还敢回头观望战局,借着密集的树丛,各种骚走位,边跑边大叫道:“刘瑾你个老匹夫,害人无数,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快快住手。否则,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啦。”

    刘瑾清晰地感受到虞江承并非善意,只是一昧地拖延时间,持刀滞留半空中,冷笑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等会儿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叫嚣不!”言罢,长啸一声,速度又增进不少。

    刘瑾毕竟是地阶高手,哪能让虞江承轻易得逞,眼见他的刀锋就要追上虞江承的时候,方不惑挺身而出,怒吼道:“刘瑾,别太猖狂,尝尝我的‘蝶影剑诀’。”

    十六道剑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拦在刘瑾出击的路线上,巧合之余将虞江承护佑了下来。

    刘瑾一开始并没有将“蝶影剑诀”放在眼里,随意运刀劈砍,但是刚触碰到第二道剑影的时候,就被刀上传来的阵痛给惊到了。

    这是一种源源不断的压迫力,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惊人,这不得不让刘瑾打消了错误的念头,变得重视起来。

    方不惑的悟性果然很高,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将“三刀流”融合进了“蝶影剑诀”之中,虽然效果没有达到预期的高度,但是已经给了刘瑾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刘瑾一边要应付女子的偷袭,一边又要防备方不惑的剑影,更要提防其他人突如其来的攻势,一分三神,着实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虞江承稳稳地立在大腿般粗壮的树梢上,又吹了一记口哨,大叫道:“刘瑾这匹夫快不行了,大家快加把劲,送他去见阎王爷。”趁他病,要他命,虞江承面对敌人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刘瑾的心神又被虞江承吸引过去,气不打一处,大吼道:“虞江承,你快滚过来领死,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给老夫滚一边去,不然,老夫要大开杀戒了。”他没有轻易动杀招,是因为这行人之中,有几个人是他不想杀的,比如南宫颖、南宫红、殷三刀和方不惑。偏偏是这几个他不想动刀的人最为难缠。

    刘瑾实在是想不出,虞江承和方不惑到底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药,竟然不顾性命帮他。其实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人与虞江承和方不惑都因为刘瑾历来的恶行,相当有阴影,不约而同地捆绑在了一起,同生或者同死,不得不让这行人拼出了老命。

    此时,无数道七彩斑斓的锋芒不要命地朝着刘瑾疾射而去,而观刘瑾虽然都能够一一接下,但是也只能算是勉强接下,毕竟有方不惑的“蝶影剑诀”从中阻扰,让他施展不出全部的实力,很是不痛快。

    殷三刀难得见到刘瑾这般憋屈,一时豪气万丈,哈哈笑道:“老子平生第一次跟地阶高手过招,太过瘾了。刘瑾,对不住了,你的这颗项上人头,老子可是拿定了。啧啧,以后在修真界,可以吹上好几年了。”以玄阶之力,灭地阶威风,能不快哉?

    刘瑾大喝一声,将围上的众人硬生生地推开,倏地提刀后撤到了一旁,喘气地说道:“哼!你们这些人以多欺少,说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武功再高,也难敌四手,若是单单凭借武力,刘瑾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的。只可惜他向来独来独往,没有一个可以帮衬的队友。一旦被群殴,就很快落了下风。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你还不是以大欺小,有什么资格数落我们?厚颜无耻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种厚颜到无下限的,我可是第一次见。废话别多说,开干便是。”

    刘瑾的虎目射出神光电闪,冷哼一声,说道:“小子,别高兴地太早了,想死?老夫这就成全你!”

    虞江承心中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锐利的寒光朝着面门激射而来。

    “叮!”

    一位蓝衣女子持长鞭掩在虞江承面前,将刘瑾的致命一击给阻挡下来。

    虞江承正眼看去,心中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要取自己和方不惑性命的柳茵梅。

    柳茵梅的目光先是随意扫荡一圈,最后落在女子身上的时候亮起了,悦耳般的声音在虞江承的耳畔响起:“小狐狸,没想到你跑这里来了?不如跟我回去吧。刘瑾,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哦。”

    她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但是语气之中总有种凌人的感觉,压得人透不过起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威慑吧。

    刘瑾心想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怎么连柳茵梅也知道驯化妖兽的事,再说了,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他面向柳茵梅,不客气地说道:“柳小姐,这猎物本是老夫先找到的,理应属于老夫所有吧?”

    柳茵梅发出一阵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娇笑声,说道:“大家都是凭本事做事,有什么先来后到一说?再说哩,女士优先呀,人家可是女孩子,你不是应该先让着我的?”

    虞江承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过来,刘瑾来这里的目的,志不在于珍宝,而是迷雾森林里的妖兽。难道虚无幻境里的妖兽都是能够驯服的?如果他能够降服妖兽为自己所用,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不过就算是降服妖兽,又是如何带出虚无幻境呢?看刘瑾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是有备而来了。不过,柳茵梅似乎对妖兽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如果这次进入虚无幻境的地阶高手的目的是相同的话,那这里将会是个巨大的狩猎场,妖兽们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了高手争抢珍宝,虞江承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刘瑾心底里还是有些惧怕柳茵梅背后的柳家,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此时别无他法,长叹一声说道:“既然柳小姐这么说了,老夫就卖你个面子,送你又有何妨。不过,你身后的这个人,老夫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走。”

    刘瑾知道虚无幻境里妖兽的数量没有上千,也是有成百的,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妖兽的事,而让柳茵梅掺合到战斗之中。

    虞江承当然知道刘瑾说的是谁,他干咳一声,淡然说道:“刘瑾,你想带走我,就看其他人愿不愿意了。”他的手段果然巧妙,这一席话就将众人都拉下了水。

    刘瑾仰天长笑道:“愿意又何妨,不愿意又何妨?就凭你这小子的能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轻易将你抓回来。现在,你是乖乖地到我身边来,还是逼着我用硬手段?”

    柳茵梅笑了笑,说道:“刘瑾,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带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了?”在一般情况下,柳茵梅是不喜欢插手到这种事情的,可是牵扯到身后的这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小子,就变得复杂异常,解释不清楚了。

    刘瑾眼里的杀机一闪即逝,换上一副笑容,赔笑说道:“柳小姐,你无需动怒。老夫也就教训一下你身后的那个小子,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柳茵梅冷哼一声,说道:“这小子可是我刚认的小弟,就这么让你平白无故地带走,以后我柳茵梅还怎么在修真界混了?不如这样,你呢,管自个儿往东走,我呢,带着这些人往西走,就当大家没见过,怎么样?”

    刘瑾的脸登时阴沉了下了,沉声说道:“柳茵梅,老夫可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了。这小子此前对老夫出言不逊,老夫无论如何都是要带走的。”

    柳茵梅打了个哈欠,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那这小子你就带走吧。。。”

    虞江承吓了一跳,心想柳茵梅怎么突然就倒戈到刘瑾那边了,玄又听柳茵梅继续说道:“不过嘛。。。你得先打败我再说。”

    刘瑾被耍了一道,气得老脸发青,沉声说道:“老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里可是虚无幻境,不是你们柳家的后院,没有人可以来搭救你。”

    柳茵梅玉脸一沉,娇哼道:“怎么,你要出手了吗?来吧,就让老娘见识下‘毒王’的看家本领。”她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刘瑾终于按耐不住,怒道:“要说的老夫都说了,该让步的老夫也让步了,你非要出头,老夫就成全你。”他手里的金背大砍刀画出数道刀芒,犹如惊涛骇浪般冲向柳茵梅。

    狂风掠过,将柳茵梅一身如天空般湛蓝无暇的长裙轻轻吹动,鬓边几缕秀发拂过她白皙的脸庞,神圣而纯洁。

    她没有动。

    直到刘瑾刀芒即将触碰到眉梢的时候,她手里的惊鸿鞭才开始了一段婉转悠长的鞭舞:时而刚硬,坚如磐石,气焰超然犹如无人之境;时而娇柔,踏雪无痕,一个旋身就是烟花般绽放绚丽鞭影精芒。

    这段鞭舞美艳得一塌糊涂,虞江承只是看了一眼,就注定此生都难以忘怀。

    方不惑看在眼里,感慨地说道:“好一招游龙惊鸿,柳茵梅已经将这个招数运用得融会贯通了,刘瑾想不败都难。”

    果不其然,刘瑾稍有不慎,露出个破绽,被柳茵梅抓个正着,一鞭子下去,直接皮开肉绽,疼得他哇哇直叫。

    虞江承哑然失笑道:“难怪柳茵梅之前对我们这么不屑于顾,原来是有真本事的。你猜刘瑾会不会半途跑路?按道理他这人最惜命,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的。”

    方不惑心中好笑,说道:“你也太小瞧刘瑾了,如果他没有真功夫,怎么可能混到堂主的位置,你要知道,逍遥门可是一个很讲实力的地方,稍微有点松懈,实力停滞不前,就会被后来者挤下宝座。诺,刘瑾要动用兵器的特性了。咦,看这个色泽,难道是毒?难怪柳茵梅叫他‘毒王’”。逍遥门善罚分明,越是有地位的人,得到的奖赏越是丰厚,刘瑾现在的堂主之位,可是他拼了老命争取来的。

    虞江承见刘瑾的金背大砍刀绿芒大盛,问道:“毒有什么独特之处?从大哥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你很是惧怕这个?”

    方不惑偷偷瞄了一眼战局,微笑说道:“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修真者修炼多年,多多少少都会练出一副真气护体,可挡一定的伤害,唯有毒是无形的,无孔不入,很难被察觉出来。如果你碰到用毒高手,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大意落入对方的圈套,很有可能到死都不知情呢。”

    虞江承做出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不可思议地说道:“柳茵梅总不会轻易中刘瑾的毒吧?”

    方不惑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这可很难说咯。能点化出毒的特性,我看刘瑾这辈子的好运都要用完了。”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这毒被你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大千世界,毒多的去了,我可听说有专门用毒的门派,照你的意思,这些门派不就无敌了?”

    方不惑轻笑摇头说道:“普通的毒和武器特性的毒是不一样的。这么说吧,普通的毒是死的,只被施毒者所用;而武器特性的毒是活的,它能够自主性地攻击对方。这么解释,你听得懂吗?这也就是我刚才说的无孔不入了。”

    虞江承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有思想的毒,对吧?我滴娘勒,那不是很厉害?”

    方不惑眉头一挑,说道:“可以这么解释。通俗地来说,就类似现在柳茵梅面对的是四个刘瑾。一个是真身,另外三个是毒幻影。”

    正说间,三道绿芒鬼魅般地缠上了柳茵梅,别看柳茵梅手里的惊鸿鞭舞得风生水起,但是却始终破不了这三道绿芒。

    虞江承呆了半晌,诧异地说道:“这个毒有等级之分吗?就连柳茵梅都拿它没办法。”

    方不惑吁出一口凉气,说道:“有的。我如果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号称‘七日化魂’的断魂毒,只要中这断魂毒,绝对活不过七日。我的乖乖,刘瑾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十分稀有的毒药,竟然让他炼制出来了。”

    虞江承好奇地问道:“炼制的毒药还可以引用到兵器上?”

    方不惑无奈地说道:“是的。点化的任何特性,不管是风、水、雷、火、土,还是其他罕见的元素,都是可以通过吸收日月精华提升境界的,唯有毒,是比较特殊,它是通过长时间浸泡在毒药中,通过吸收毒药精华,最终引毒到兵器上。本来能够点化出毒的特性,已经是很难得了,再加上成功将罕见的毒药引用到兵器上,这几率,这人品,我都不得不羡慕起刘瑾的运气来。”

    虞江承脸色微变,淡淡说道:“这家伙真是好运到让人嫉妒。”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点化兵器了。口诀和方法是有了,就差一件得心应手的兵器了。猛然间,他想到了慕容家的那柄破天剑。

    正是因为这柄不起眼的绝世神剑,在后来,给虞江承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和意外。

第二节 七日期限

    殷三刀和南宫颖听得都是眉头大皱,只是不敢插声。虞江承看着二人战得不分上下,与方不惑交换了个眼色后,轻声说道:“柳茵梅应该会提防刘瑾吧?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落入刘瑾的陷阱里了。真不行,我们一起上,管它名声好不好听,能解了眼下的困境再说。”

    方不惑十分清楚“毒”的厉害之处,皱眉说道:“再等等,就算我们现在出手,也是改变不了局面的,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柳茵梅的发挥,反而误事。”

    他说的没错,刘瑾施展的毒可不是人多就可以压制的。

    虞江承长叹一声,说道:“眼下也只能依靠柳茵梅了,希望她能够力挽狂澜。”

    就在这时,刘瑾哈哈一笑,说道:“柳小姐,看得出来,那小子与你的交情也不深,咱俩犯不着为那个小子拼命,你说是不是?老夫现在就收了这毒,你继续抓你的妖兽,老夫也就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小辈,消消气而已。”

    柳茵梅淡然一笑,说道:“你当真只是消消气这么简单吗?谁不知道刘堂主是个有仇必报的奸诈小人,老娘就怕你下手重了,把这小子给吸成干尸了。”她对暗黑修真者的行径也是嗤之以鼻的。

    刘瑾早就知道柳茵梅会不依不饶,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不听我劝,那就手上见分晓吧!”

    “咻”地三声,绿芒再一次狂风暴雨般地疾射向柳茵梅。柳茵梅有了之前的经验,挥舞着长鞭将绿芒硬生生地逼停在一米开外。

    “轰!”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南宫颖有意无意地多看了虞江承几眼,心想眼前的这个相貌平凡、修为更是平平的小子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够吸引到堂堂柳家未来的家主--柳茵梅为他拼命。

    柳茵梅的名声在修真界还是颇高的。

    其实就算是柳茵梅本人,也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为虞江承出头。

    虞江承不由地想起此前地阶高手为了抢夺附灵玉而大打出手的场景,与眼前相比,根本是不值得一提了。他沉思片刻,低声问道:“大哥,你猜谁能够赢?当然,我是很希望柳茵梅能够取胜的,不为别的,就为她肯为小弟出头,刚才还救了小弟一命。”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方不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这还需要想吗,自然是柳茵梅更甚一筹了。表面上他们俩现在还是平分秋色,但是,很快你就能够看到结果了。”

    虞江承看他信心十足,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方不惑哈哈一笑,说道:“论阴谋诡计,刘瑾肯定占得上风,但是,柳茵梅已经想到对付毒的办法了,就是用劲气将毒拦在安全的位置。我之前有说过,暗黑修真者最大的破绽就在于根基,刘瑾大部分的修为都是靠噬魂得来的,根基肯定没有柳茵梅这种从小培养来的扎实。所以,刘瑾落败是迟早的事情。我再给你透个底细,柳茵梅压箱底的本事都还没亮出来呢。你看,几十个回合下来,刘瑾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你再看柳茵梅,是不是没有一丝乏力的感觉?记住我说的话,修行一定要打好根基,不可走捷径!”

    虞江承点了点头,诚心说道:“小弟受教了。你瞧,刘瑾要输了。”

    话音刚落,柳茵梅施展的鞭法,无隙不至的类似水银泻地的攻击方式,将刘瑾打的节节败退。

    方不惑吁出一口气,说道:“好在刘瑾被柳茵梅克制了,不然单单这个断魂毒,也够我们受的了。我很好奇,他之前为什么不用呢?”看来他无时不刻都在关心柳茵梅的安危。如果说方不惑对柳茵梅没有特殊的感情,绝对是谎言。

    刘瑾倏地挪到一旁,沉吟说道:“柳小姐,你比我想象得要更加高明,老夫不得不甘拜下风。只不过。。。看招!”

    说完这话,他的嘴角逸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接着假借一个虚招骗过柳茵梅,随即大步流星奔向虞江承。

    方不惑刚要开口提醒,身旁的虞江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强大无匹的劲气热浪席卷而来,下一秒,泛着绿光的金背大砍刀架在了脖颈之上。

    刘瑾双目闪出锐利的神色,沉声说道:“只要老夫手腕稍微使劲,保证你命丧当场,现在,你害怕了吗?”

    虞江承挺直腰部,爽然说道:“你可是英雄好汉,难道真的会对我这个小人物下手?不见得吧!杀了我,你可捞不到一点好处。”他的心一阵悸动,脑子在不停地翻转着该如何解困。

    好在眼下虞江承是刘瑾的保命符,刘瑾可不会轻易伤害他。

    柳茵梅持鞭漂浮上空,长鞭遥指刘瑾,发出波波骇浪,沉声说道:“刘瑾,你这胆小鬼,竟然拿一个修为低那么多的小辈来做挡箭牌,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啊呸,廉耻用在你身上,也太对得起你了。说你禽兽不如,都不为过。哎,同为地阶的修真者,老娘都为你感到丢脸。”她说话的语气竟然与虞江承一模一样。

    刘瑾被她冷嘲热讽,却丝毫不以为然,说道:“柳小姐,老夫承认,确实技不如你,不过,你又能拿老夫如何?”

    刘瑾发现只要脸皮够厚,气都能把对方给气死,这套路正是从虞江承身上学来的。好使得很。

    柳茵梅听得脸色阵红阵白,气急败坏地说道:“刘瑾,你个老匹夫,快过来受死。”她刚才还扬言要保护虞江承,现在虞江承却随时都会毙命,这不是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一样嘛!

    虞江承心觉好笑,轻声说道:“我姐姐喊你过去再打个百八十回合呢。”

    刘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聪明点就立刻住嘴,你当我刘瑾是那么好糊弄的嘛?况且,你太天真了,柳茵梅怎么可能会为你这个小人物出全力?”

    虞江承心中一寒,说不出话来。

    虞江承的一席话将刘瑾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身旁不远处的方不惑知道绝佳的机会就在眼前,立时舞出片片剑芒往刘瑾身上罩去。这次方不惑一改先前毫无章法的攻击方式,如数地朝着一个点劈砍,叠加的效果亦是更加强烈。

    刘瑾危机感极强,心中剧震之时立即健腕一翻,金背大砍刀化作漫天刀光绿芒,骇浪般往方不惑卷去。

    “铛。。。”

    刀光剑影,火光四溅,气势逼人。

    虞江承察觉到脖颈之处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心中大喜,瞅准时机,飞出一拳,直击刘瑾持刀的右腕。

    他这突如其来的打的刘瑾措手不及。

    “咔嚓!”一声,可怕的骨折声在林间响起,随后刘瑾发出惊天动地的悲叫声:“小子。。。偷袭我,啊。。。我的手。。。”刘瑾的右腕哪里经受得住虞江承凌厉的拳风,手腕骨头瞬间被击得粉碎,金背大砍刀也随之跌飞出去,远远地落在草丛里。

    这突然的变故,令在场的众人为之一震。

    刘瑾做梦都想不到,虞江承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竟然还有胆量对自己下重手,而且任他怎么都想不到,虞江承攻击的目标会是自己持刀的右腕。他的那对双眼厉芒闪动,喝斥道:“小子,拿命来!”

    他正要扑过去了结虞江承,忽感头顶上生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心惊之余慌忙弃下虞江承,连滚带爬地翻滚到了一旁,这狼狈的姿势哪还有高手的风范?

    “铛!”“铛!”“铛!”

    接连三刀如同狂风暴雨般隔空砍在地上,草皮裹着劲气四处飞溅,声势惊人之际。

    刘瑾庆幸自己避过了殷三刀不要命的三刀,忽地闷哼一声,终于呕出了第一口血,沉声说道:“殷三刀,你好手段。”

    殷三刀蹭了蹭鼻子,眉开眼笑地说道:“刘瑾,不好意思,纯粹是手滑,手滑。。。哎哟,这刀怎么不听使唤了呢?”

    这下子没了金背大砍刀相辅佐,刘瑾信心全无,整个人就跟被拔了毛的大公鸡,威武不起来了。

    方不惑心知刘瑾被虞江承和殷三刀摆了一道,有些乱了方寸,此时不给他添点燃料,更待何时?

    他一点都不含糊,再一次使出“蝶影剑诀”,罩向刘瑾。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比之前又增进不少。

    刘瑾别无他法,只好利用体内的真气汇聚成一个防护罩,硬生生地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剑影。

    一时间铿锵之声,如同珠落玉盘一般,不绝于耳。

    刘瑾连着吃了两次暗亏,又要耗神抵御方不惑的剑诀,一时叫苦连天。

    这时殷三刀和南宫颖又杀了过来。

    刘瑾心神剧震,自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忙摇手说道:“停。。。都住手。。。老夫认输了。认输了。。。”

    方不惑飘落到虞江承身前,低声询问道:“二弟,你没事吧?”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大哥放心,我好着呢。”

    方不惑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怎么处置刘瑾?”只有他最清楚虞江承与刘瑾之间的矛盾。如果让刘瑾认出来虞江承就是当初持有珍宝--附灵玉的人,到时候故意放出风声,势必会引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按照他的作风,肯定是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虞江承紧紧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刘瑾,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良久才轻叹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瑾杀人无数,理应受死。可是他与我们这群人却没有到那种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地步。再加上手都被我给打断了,该惩罚的都已经惩罚到位了,如果我们还执念仅有的那条小命,那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他又是逍遥门的一堂之主,没必要赶尽杀绝而结下梁子。”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善心,而是因为人在修真界,身不由己。仇恨只会带来更大的仇恨,敌人也将会是无穷无尽,势必对好不容易建立的生活圈造成毁灭性地打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是想过上宁静安份的日子的,娶妻生子,漫步人生路。

    可是,人在修真界,身不由己呐!虞江承,格局太小了。

    方不惑一怔,确实没有想到虞江承会轻易饶过刘瑾,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柳茵梅,刘瑾是你的手下败将,任你处置了。”

    他这话众人都很信服,毕竟是柳茵梅的出现,才有了这般转机。柳茵梅沉默一下,说道:“刘堂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好。”她明面上是有饶恕刘瑾的意思,其实暗地里是警告刘瑾日后不能再对在场的人下杀招。

    刘瑾强行把心中的怒火控制下来,点头说道:“柳小姐教训的是,老夫不敢有所妄为。”

    虞江承皱了皱眉头,直接说道:“你可以走了。”他的余光瞥到远处女子身上,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样被定在那里。

    这个妖兽的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惜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虞江承很是纳闷,之前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呢?

    刘瑾气得吹须瞪眼,只能用左手拾起落在草丛之中的金背大砍刀,说道:“老夫告辞了。”他虽然很不服气,却知此时不走,对方如果改了主意,很有可能性命不保了。

    然而,虞江承忽略了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瑾本是嗜血之人,杀戮才是他的本性,况且此次丢尽了他的颜面,不报了此仇,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他临走前偷偷地点了点金背大砍刀,一道绿芒悄无声息地疾射向虞江承。

    “二弟,小心!”方不惑知道刘瑾诡计多端,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看着他,一早就看出了刘瑾的小动作。

    可是虞江承的心神早就飞到天涯海角了,方不惑的一席话成了耳边风,哪里还有闪避的机会。

    “咻!”

    这道绿芒重重地拍在虞江承身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是像是液体一般融进了虞江承的体内。

    “小子,好好看看眼前的太阳吧,不出七日,你就享受不到了。哈哈。。。”话音未落,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不惑追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说道:“可恶,让刘瑾跑了。二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江承探了探自己的身体,突然说道:“明明被打中了,怎么没有伤口?刘瑾那匹夫不会在骗我吧?”

    柳茵梅这时也走了过来,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刘瑾没有骗你,你确实中毒了。只不过毒还没有在体内扩散。哎,千方百计地防备着刘瑾,结果还是让他给得逞了。”

    虞江承看着手心突然出现的一个犹如蜘蛛形状的黑色大痣,脸色大变,说道:“这黑色的痣哪里来的?”

    方不惑做事光明磊落,对于施毒最为不屑,要不是早些年被自己的师傅逼着学习毒的知识,哪会有这样的火眼金睛。虽然他一眼就看出刘瑾所用的毒是断魂毒,但是对断魂毒也只是一知半解,柳茵梅可不一样,她从小就接触毒药,对于毒药的认知度可比方不惑高上不是那么一点点。

    柳茵梅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常说十指连心,你现在手里出现的黑痣正是断魂毒的印记,它已经与你的心脉相连接了。等这颗黑痣扩散到你的五根手指尖,也就代表你的生命终结了。”她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虞江承的身上移开,一副愧疚的模样。

    虞江承倒抽一口凉气,忍着笑意说道:“断魂毒难道真的没有解药吗?”

    柳茵梅摇了摇头,长叹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解不了你身上的断魂毒。不如你和方不惑即刻离开虚无幻境,去趟我们暮柳山庄,看有没有办法医治你身上的断魂毒?哦,天呐!玉仙子在我们暮柳山庄做客呢,我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有她在,肯定能解你身上的断魂毒。”玉仙子可是有“药王”的美称,如果连她都办不到,那么整个修真界,就真的找不到一个能解断魂毒的人了。

    虞江承仿佛看到了曙光,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不过。。。”

    他沉吟片刻,旋又说道:“暮柳山庄在哪?我这样的人可以随意进入?总不会被看门护卫给拒在大门外吧?那可真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柳茵梅心想:你这人可真有趣,都要性命不保了,还有闲情开玩笑。随即捂嘴笑道:“当然不可以,诺,我这里有个信物,你交给他们自然会放你进去。至于暮柳山庄在哪,不惑最清楚了。”她下意识地给了方不惑一记媚眼。

    虞江承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个妖精,浑身上下充溢着仙女般不染尘世烟火的绝美姿色,再加上时不时流露的动人至极点的妩媚,试问哪个男人忍受得住?就是这个脾气,还差了点。当然,他可不敢去亵渎眼前的绝世美女,毕竟这位很有可能会成为方不惑的女人,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他接过柳茵梅递来的信物,感激地说道:“有你的帮忙,我心安许多。不过,大哥还是继续留这里吧。”

第三节 驭女之道

    柳茵梅怔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有他陪你去不是更好?”方不惑去过暮柳山庄,还算是轻车熟路的,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虞江承摇了摇头,解释说道:“我们来这里可是为了神灵丸的,目前神灵丸还未找到哩,我倒是无所谓,总不能让大哥再一次无功而返吧?”虽然他还想打探神行飞剑的下落,不过眼下还是解毒要紧,大不了下次开启虚无幻境的时候再来吧。

    他心想:商均如果知道来龙去脉,应该也会认同的?不过这一折腾,是肯定赶不上仙林大会了。管它呢,说不定不需要依赖其他东西,仅仅靠自身努力,也能够在三年不到的时间里突破到地阶呢!老子可是天赋异禀,不能拿一般人来做比较。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从一名修真界的小白突破到玄阶二等的高手,那也是寥寥无几的。之所以虞江承不知足自己目前的修为,一来是因为他必须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更是因为商均对他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他的下意识里,现在的成就,都是理所当然的。

    试问又有谁能够夸下海口,三年内培养个地阶的高手呢?商均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方不惑坚定地说道:“神灵丸还是其次,二弟的性命最重要。梅儿,谢谢你。”

    柳茵梅听到了从方不惑口中说出的久违的亲昵称呼,破天荒地绽开一个香甜的笑容,柔声说道:“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方不惑羞得满脸胀红,颤栗地说道:“自从上一次与梅儿有过肌肤之亲,我至今都难以忘怀,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仙姿美态。。。啊?我都说了些什么。。。梅儿,你想要我怎么谢你。。。”他所说的“上一次”可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么久远的事情他都能够记得一清二楚,这一席话,就连外人都能看得出来方不惑对柳茵梅深藏多年的真挚感情,柳茵梅岂会不清楚?

    就算他绞尽脑汁都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柳茵梅柔情似水的眼神下,变得语无伦次了。这些可是深埋他心底多年的情愫,现在竟然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柳茵梅大窘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还记得那些事?不过,你以后可不要当着外人说这些,我们私底下慢慢说便是。不惑,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你说那些情话了。。。小鬼,你再偷听,老娘把你的耳朵给拧下来。”后面那句话是说给虞江承听的。

    虞江承打了个哈哈,笑嘻嘻地说道:“嫂嫂,你别怪小弟多嘴,你们俩既然情投意合,不如在一起多好,何必要故意装做陌生人,尝尽相思之苦呢?”他太过于兴奋了,把断魂毒的事都抛之脑后了。

    柳茵梅秀眸寒光闪烁,恶狠狠地瞪了虞江承一眼,突然噗嗤笑道:“谁是你的嫂嫂?不过,我喜欢。不惑,你觉得呢?”

    方不惑心中一怔,无动于衷地说道:“你说的都对。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桃花运把方不惑的情商打成了零,可惜了虞江承那么卖力地撮合二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茵梅有些不悦,没有进一步逼问他,而是岔开话题说道:“你们知道哪里有神灵丸吗?”

    方不惑摆了摆手,苦笑说道:“据我所知,应该是在这个迷雾森林的某处。额。。。肯定错不了的。只不过我们找寻了几日,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柳茵梅心想:你这个男人,真是讨厌,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让老娘很不痛快。罢了,这次就饶过你了,下次再装糊涂,看老娘我不一鞭子抽醒你。

    想到这里,她玉手一挥,一颗外形与红苹果相仿、个头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果子,像是变戏法一般出现在她的手心里。方不惑见到此物,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喃喃道:“神灵丸!太好了,梅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众里寻它千百度,殊不知,它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众人都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虞江承好奇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能够抵御心魔的神灵丸?乍看之下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呢。”

    众人的目光都向柳茵梅看去,她顿了一下,微微点头说道:“在虚无幻境里,神灵丸并不算多么稀奇的东西。不惑,我知道你很需要它,这次我就将神灵丸让给你,以报答当年的恩情。各位,我知道你们很需要这个,想要找寻神灵丸并不难,你们尽管朝着北面一直前进,不用两日就能碰到结神灵丸的仙树,我手里的这枚神灵丸正是从那棵仙树上摘取的。临走前我还细心点了下,树上应该还有三枚神灵丸。不过那里是迷雾森林的深处,有不少厉害的妖兽,你们要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后面的话是说给南宫颖这些人的。虞江承命在旦夕了,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花那么多心思。

    来日方长嘛!

    众人一听,眼睛都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南宫颖感激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仙树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众人连连说是,不过从他们异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各怀鬼胎,琢磨着如何捷足先登取得神灵丸。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可都是为了神灵丸。

    虞江承看在眼里,心想:刘瑾这个外部矛盾虽然解决了,神灵丸的出现却将内部矛盾给滋生出来了,人呐,就是太容易被欲望牵着走。前一秒还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下一秒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了。

    等一行人逸出视线,虞江承转身看着殷三刀,问道:“三刀兄弟,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同前去?去晚了,可就分不到了。”

    殷三刀洒然一笑,若无其事的说道:“虞老弟,连你都说会分不到,我何必去踩那个雷呢?我可是清楚地记得柳小姐说过,那里只有三枚神灵丸,而我们这行人可是有9人之多,肯定会为了神灵丸,而大打出手的。此去九死一生呐,我还想多活几年,就不去凑热闹了。”他对虞江承的称呼也是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柳茵梅冷哼一声,说道:“殷三刀,就你最识相。”她这话中有话,不知道是对殷三刀本人说的,还是给方不惑的暗示。

    方不惑看了一眼柳茵梅的神色,先是怔了一下,又看了虞江承一眼,见他摊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说道:“三刀,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如。。。”

    柳茵梅知道他在想什么,横了他一眼,冰冷地说了一句:“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方不惑自然是希望柳茵梅能够帮殷三刀取回一枚神灵丸,毕竟殷三刀将“三刀流”的心法都传授给了自己,这份大大的人情,总是需要还的。而且,可以顺手为虞江承如了心愿。事实上,这事并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殷三刀飒然笑道:“方兄的心意,我殷某心领了。”

    虞江承干咳一声,提醒这三个人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说道:“大哥,你先把神灵丸给吃了,我们好赶紧上路咯。话又说回来,这玩意需要多少时间消化?”他现在可是在与时间赛跑了,七天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柳茵梅平静地说道:“一个时辰。”

    虞江承用心记了下来,说道:“那就是两个钟头咯?大哥,麻利点,我们等下给你护法。”

    柳茵梅想了想,说道:“等会儿好好吸收神灵丸的精华,对你自身根基的筑造有很大帮助的。”

    方不惑此时也不矫情,说了声谢谢,就将神灵丸吃了下去。

    神灵丸一落到腹内,立时化成薄薄的青烟,被腹内的肌肉血液吸收了。随后,温润的感觉在腹中游荡,方不惑大感畅快,立时端坐着调息起来。

    柳茵梅望了望远处女子的身影,大声说道:“小狐狸,你就待在原地,等会儿我来找你。”说完就闭目养神了。此前的战斗耗费她太多精力和体力,必须抽空恢复些,毕竟在虚无幻境里随时都会碰到强大的妖兽,以及其他来路不明的修真者,虽然大部分的修真者会因为柳茵梅的家世背景,而退让三分,但是,她与刘瑾是结下梁子的,而且她很清楚这次来虚无幻境的暗黑修真者不止刘瑾一个人,所以她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女子似乎很惧怕柳茵梅,就像是中了定身一样,乖乖地站在原地待命。

    虞江承看这二人都闭目调息了,闲来无事,紧挨着殷三刀说道:“三刀兄,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殷三刀点了点头,说道:“虞老弟不用那么客气,你和方不惑是好兄弟,而我也是不要脸地攀上方不惑这位兄弟,咱俩不管年龄相差多少,都以兄弟相称如何?我叫你一声老弟,你喊我一声老哥。”他并不觉得眼前初中生模样的年轻人的年龄真的只有十几岁,毕竟修真者的面貌是可以改变的,南宫红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况且,返老还童的人他又不是只见过南宫红一人。想到南宫红,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北方,再想,有南宫颖在一旁相助,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虽然殷三刀对南宫红是口口恶言,句句诛心,但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管南宫红身边有多少男人,不管南宫红对他有多么薄情,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深爱这个女人。

    虞江承如果知道殷三刀的内心想法,肯定会惊异到怀疑人生,这种赴汤蹈火般且大度的爱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虞江承最爱结交这种豪爽的人,直接说道:“小弟其实有个疑惑需要殷老哥来解答。”

    殷三刀哈哈一笑,说道:“嘿,都是自家兄弟,甭对老哥客气,说来听听。老哥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虞江承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听大哥说起过,你的‘三刀流’是自己顿悟的?”

    殷三刀十分自豪地说道:“没错。”

    虞江承追问道:“这种顿悟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可听说你的这次顿悟花了将近三十年?三十年啊,不吃不喝,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会饿死嘛?”

    殷三刀正愁着没人跟他分享自己的辉煌时刻,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你现在还需要这些五谷来补充体能?我都已经上百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品尝过美食了,当然,这些尘世间的美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额。。。除了美酒,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哦,我扯远了。。。我们常常说灵光一闪,其实就是一种顿悟,只不过这种顿悟太短暂了,还没来得及抓在心里思量琢磨,就溜走了。当你某一天,你的脑海里出现灵光的时候,就是你的机缘来了,你只需把心沉淀下来,空而不空,静而不静,不可心急,不可分心,就会到一种有意而无意的境界了。嘿,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吗?”

    他见虞江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要到了这个境界,只要你的天资够高,就有可能顿悟无上心法了。我的这个‘三刀流’不值一提,也就天道宫这群人抢着要而已。”

    “三刀流”能够将“蝶影剑诀”的威力增强不知多少倍,殷三刀越是谦虚,其实越是在吹嘘自己的本事,虞江承是过来人,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殷老哥谦虚了,怎么能叫不值一提呢,在小弟看来,简直是攀为天人了。”反正拍马屁不要钱,这是虞江承用来套近乎所惯用的手法。

    殷三刀摆了摆手,假装客气地说道:“惭愧,惭愧。”

    虞江承也不拆穿他那虚假的面具,微微一笑,说道:“此前小弟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只不过被琐事给搅腾了。”他说的那次就是在酒店的那会儿。

    殷三刀一怔,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机缘被你给浪费了。”

    虞江承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浪费就浪费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小弟天赋自认为不错,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殷三刀一呆,哈哈笑道:“你小子可真像我年轻的时候,自大、鲁莽、不要命,不过,这种性情才是修真者该有的,不要像你的方大哥,做事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你看,他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

    虞江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道:“殷老哥,你可要对事不能对人啊,你也该清楚我大哥的为人,他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顾虑太多,做事谨慎些罢了。”

    殷三刀撩了撩自己的胡子,说道:“你这话也没错,现在这些娘们是越来越强势了,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放在眼里。”

    虞江承心想:女人有这么难应付吗?我现在可是同时拥有俩老婆了。再看看方不惑,连柳茵梅这种倒贴的女人都摆不赢,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不过,自己老婆的性格可比柳茵梅好多了,都是贤良淑德、乖巧体贴的女人。还真有点想念雨燕和静雅了。不知道我家的两个姑娘在做什么,有没有在牵挂我呢?不过,他转念又想:虽然在虚无幻境待了几天,其实现实世界也才过去三分之一,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生出相思之苦了吧?

    他哪里会想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道理。他的两位娇滴滴的老婆,早就想得魂牵梦萦了。

    殷三刀见虞江承没有说话,还以为被自己的话给折服了,谁想到对方竟然吐出了一句让他心生嫉妒的话来:“也不见得,我家里的两个姑娘就很听话的。”

    殷三刀老脸一红,没好气地说道:“还是虞老弟有本事,能够将家里的女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虞江承看着殷三刀的神情,心想:原来你也是为情所困的主。淡淡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不能叫管,情侣之间本来就该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嘛?”

    殷三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说道:“佩服,佩服。”他想到自己和南宫红之间的微妙关系,唏嘘不止。

    虞江承似乎看破他的心思,说道:“其实你和南宫红本是一对,只是你的话太难听了,叫人家姑娘拉下脸来贴你身上吗?只要你给她足够多的尊重和体贴,我相信她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殷三刀身子一震,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就说嘛,小红怎么可能会变心?虞老弟真乃高人,一席话就是当头棒喝,解了老。。。殷某多年来的困惑。”

    虞江承心里好笑,这哪里叫困惑,明摆着是情商不够高所导致的。况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情场高人了?

    不过在当今社会,能够撇开金钱层面,同时驾驭两个女孩,确实算个高人。当然,虞江承的艳福可不止于此。

    他微微一笑,说道:“事不宜迟,殷老哥应该立即启程了,你总不希望南宫红会出什么意外吧?另外,你身上不是中了南宫红的‘镇灵’吗?我在想,这或许就是她对你的一种束缚也说不定,目的就是为了拴住你的心。只要你过去和她多说几句好话,保准会有意外的收获呢。‘镇灵’这玩意,还是需要系铃人去解除啊。”

    殷三刀心悦诚服地说道:“嘿,老哥我还真从未想到这层面,虞老弟对于驭女之道,果然很有心得。”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自信点,说不定什么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殷三刀拱手说道:“虞老弟,那老哥就先走了。等你处理完自己的事,一定要来我们岐山做客。”

    虞江承回礼说道:“好说,好说。”

    等到殷三刀逸出视线,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感受着微微清风拂过,思绪也渐渐地迷离起来。

    虞江承的大脑还没放空多长时间,殷三刀风风火火地折返回来了,虞江承收回心神,好奇地问道:“殷老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殷三刀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方兄弟还没清醒,老哥我就这样不辞而别,就太不讲义气了。”

    虞江承翘起大拇指赞叹道:“殷老哥,你能这样想,小弟很欣慰。”

    两人正说间,方不惑的身子忽地颤栗了一下,一道无比炙热的精光从他的眼眸之中激射而出,震慑得殷三刀和虞江承二人同时一凛,后者忍不住大叫道:“大哥,你怎么又突破了?”

第四节 异端升起

    方不惑回过神来,笑道:“你们俩这是什么夸张的表情?滑稽至极。梅儿还没醒吗?”他知道柳茵梅与刘瑾的那一战耗费了大量的心神,肯定是需要调息恢复的。

    柳茵梅眼睛都没睁开,冷哼一声,说道:“谁说我没醒的?”

    虞江承和殷三刀面面相觑,前者不可思议地说道:“姐姐,你竟然是在装睡的?那我刚才和殷老哥的话,一字不落地都给你听过去了?”

    柳茵梅睁开双眸,射出前所未有的神光,却没有回答,含笑地扫了一眼殷三刀和虞江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既然方不惑的事处理完了,柳茵梅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径直走向女子身前,说道:“小狐狸,老娘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是乖乖地跟老娘走,还是老娘‘请’你走!”说到这个“请”字,柳茵梅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她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快,虞江承如果不是亲身接触,还真会认为柳茵梅应该有个相貌相似的姐妹,一个是温柔可人,一个是高傲强横。

    女子见识过柳茵梅的雷厉风行的作风,苦笑说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打又打不过你,跟你走便是。不过,你不要再叫我小狐狸了,我是有名字的,我叫苓芸。”

    方不惑听罢,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说道:“莫非你就是郑老先生口中的苓芸姑娘?郑老先生找寻你两次无果,到头来,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苓芸咬了咬嘴唇,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这个字太珍贵,我不过是一只妖兽,还配不上郑上锋这位大侠。他何必又来找我?哎。。。不说也罢。”她的语气里充满着怨气。

    方不惑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苓芸姑娘,你和郑老先生之间肯定存在着很大的误会。他跟我说起过,之后两次来虚无幻境,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找寻你的下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徒劳无功也就算了,最终还把性命给搭送了进去。。。哎!”

    苓芸一呆,一股忧伤涌上心头,悲凉地说道:“你别再为那个负心人讲好话,我是不相信的。”

    方不惑解释说道:“上一次踏足虚无幻境,我可是和郑老先生结伴走完了迷雾森林和灼热荒漠,却始终未能找到你的踪影。”

    苓芸挪开目光,瞧往雾气开始弥漫的迷雾森林,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当年他要不辞而别?”

    方不惑为之哑口无言,说道:“这事我也不清楚。”

    苓芸苦笑说道:“那我很肯定地可以告诉你,他是为了小师妹回去的。你要知道,对你们来说,这里需要多久才能进来一次。几十年,甚至更加久远,或许,这一别就可能会是永远了。。。哼!那天他走得如此果断,我连性命做要挟竟然都留不住他这个人。”

    方不惑虎躯一震,尴尬地说道:“以郑老先生对你的执念,我绝对不信。”他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误会柳茵梅了呢?其实当年她将神灵丸给了毫不相干的肖甘宁,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苓芸又将目光落回他的脸上,坚定地说道:“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方不惑能够切身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悲痛,说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他确实是为了小师妹回去,也许,只是因为某些事迫于无奈,并不是因为感情之类的呢?如果他真的要忘记你,又何必三番两次地来虚无幻境找寻你呢?”

    苓芸深深地注视他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你的这些话,真的没办法让我改变对他的看法和态度。”

    方不惑自认无法说动苓芸,把目光看向了虞江承,虞江承尴尬一笑,说道:“真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帮不上忙。苓芸,我不想打击你,既然人已经离世,何必再去纠结是非对错呢?”

    苓芸神色黯然,想起当初和郑上锋一起的美好光景,如果没有他小师妹的突然闯入,应该会快活逍遥地生活在这片迷雾森林里吧。

    柳茵梅随口插了一句,说道:“不惑,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办不好,还来学人家做和事佬?”

    方不惑暗叫惭愧,自己纯属同情心泛滥,却把自己的处境给忽略了。

    虞江承长叹一口气,淡淡说道:“薄命长辞知己别,问故人,到处凄凉否?苓芸姑娘是个明白人,郑老先生绝对没有辜负你。”虞江承忽然觉得,上天对苓芸很不公平,让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种爱情,可真像是某种诅咒。

    苓芸傻傻地看着虞江承,一股柔和而又苍凉的声音响起:“上锋,本想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但是。。。真可笑。。。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百年一觉浮生梦,万年俱非恨寂寥,到头来终究是梦一场。。。是我害了他。。。”原本心灵平静的苓芸,却忽然流下了泪来。

    这一刻,众人都被苓芸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沉默了多久,殷三刀首先撬开话题,说道:“苓芸姑娘,请节哀。。。既然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虞江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小弟就提前恭喜老哥抱得美人归了。”他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毕竟不是很应景。

    殷三刀话不多说,如同风一般再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虞江承目送殷三刀离去,转身却见方不惑抛来疑惑的神情,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方不惑听后动容说道:“原来如此,殷兄弟这下不用再止步于玄阶二等了。”

    虞江承呵呵笑道:“但愿如此吧。”

    柳茵梅冷哼一声,说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清风吹过,她那一袭蓝色长裙随风摇曳,与这秀美的迷雾森林遥相呼应,构建一副令人叹为观止的绝美画卷。

    三人一妖兽花了一天时间就走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缘,忽地狂沙漫天,铺天盖地的腥味犹如滔天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刺鼻的味道呛得众人轻喘不止。

    刹那间,柳茵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暴戾的气场压的一行人透不过气来,好似暴风雨的来临。

    虞江承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你们感受到了吗?前方好像出现什么大怪物了。我的小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柳茵梅没有想到在这虚无幻境里竟然会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妖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勉强调整好心态,说道:“我们先静观其变,若是情况不对,立即撤离。”

    不一会儿,在滚滚浓烟之下,两盏巨大的、幽绿色的双目,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焰,先是环顾四周,随后这对巨目紧紧地盯着它的下方,似乎有什么人在冒犯它的天威。

    很快,一头体型犹如大山的黑色巨蛇映入众人的眼眸,它挺立在半空的上身和蛇头,竟然有数十丈之高。此时它正缓缓地挪动着巨尾,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虞江承从没想过世间还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就算是亿万年前的陆地霸主,和它想比,简直和小猫小狗这种宠物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众人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得楞在当场的时候,隐约之中,在半空中出现好几个米粒般大小的黑点,虽然隔得很远,但是虞江承还是勉强看出来这些小黑点正是来寻宝的修真者们。

    修真者们都能够驭器稳稳地悬浮在半空,说明都是地阶以上的修为,此时他们正与眼前的庞然大物交战。

    虞江承心想:这些修真者们的胆子可真大,这么一条大黑蛇都敢惹。

    一般来说,妖兽的身躯越大,实力也越强大。

    下一刻,它仰天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这阵怒吼的效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以为站得老远,却还是被波及到。众人无不借手掩耳,但是,即便是这样子,耳畔依旧是嗡嗡作响,强大的波动震得灵魂都要出窍了。

    虞江承颤栗地说道:“我的乖乖,这条大黑蛇也太牛叉了,仅仅一个怒吼就要把我的魂魄都给震出来了。这些修真者们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跟这种怪物作对。”

    苓芸捂着可爱的樱桃小嘴,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不是原神豫让大人吗,他不是一直呆在闲林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说间,那头黑蛇抬起硕大的蛇尾扫荡一圈,夹杂着腥气的黄沙铺天盖地朝着众人扑来。

    转眼之间黄沙就到一丈之外,竟然是锐不可挡,苓芸没有多想,纤手一挥,幻出银白色光盾挡在众人面前。

    银白色光盾大放光芒,将四人都护佑下来。

    如果不是这道光盾,恐怕虞江承和方不惑就要深受重创,即便如此,见到细沙在光盾上如同急雨落塘般“砰砰”作响,也是让人心惊不已。

    但是这条大黑蛇的威势实在是太过凶猛,一行人与它相隔了至少数百丈,纵使有光盾做抵挡,暴戾的劲气依旧吹得四人东倒西歪,恐怖如斯,倘若是正面交锋,简直无法想象。

    就在虞江承诧异之时,“吼。。。”地一声,大黑蛇浑身上下迷茫着黑色的雾气,又见它低吟几声,黑色雾气忽地收缩,凝聚成无数颗泛着黄色纹路的黑球,迅疾无匹地朝着侵犯它的修真者们疾射而去。

    “轰。。。”

    这一下威力非同一般,修真者们虽然各自施展才能,竭力抵挡黑球,但是黑球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不消片刻,数名修真者几乎同时被黑球强大力量往后推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不止,最后纷纷跌撞在了距离众人不远处的树干、树梢上。

    黑球的余波尚未消停,顺着轨迹撞上了银白色光盾上,只是一个照面,银白色光盾被震得碎成粉末。

    没有了光盾的护佑,强大的劲气将虞江承吹飞起来。

    只听他怪叫一声,后背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砰!”

    虞江承浑身剧震,疼的差点眼前一黑,随后“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洒在脚底的草丛里。

    方不惑大吃一惊,正欲冲过去查看虞江承的情况,就见虞江承撑着身躯靠在树干上,摆手说道:“大哥,你别过来,我还扛得住。”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希望方不惑能够在柳茵梅身旁,护佑她的安危。当然,区区玄阶二等的虞江承都扛不住大黑蛇的余波,方不惑不过高出四等的实力,不见得有多大的作为。事实上,方不惑只能给柳茵梅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那条大黑蛇再一次发出狂怒之声,黑耀更甚,突然吐出人言:“尔等蝼蚁,胆敢冒犯本大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虞江承定睛一看,只见半空之中还是两个身影正与大黑蛇做全力抗衡,这两个身影的正前方皆是悬浮着一层蓝色的冰盾,显然是什么珍宝护身,才避免落得与其他人相同的下场。

    由于离得太远,虞江承根本就听不见那两个修真者说了什么,反正结果是大黑蛇的那对巨大瞳孔透着更大的凶意,好似欲将这两人都活吞下肚。

    两个修真者鼓足全力,各显神通,祭出各种珍宝不要钱似的往大黑蛇的身躯上炸去。

    “轰。。。”

    大黑蛇本来不以为意。纵使眼前这两个如同蚂蚁般大小的修真者有珍宝在手,没有足够的力量做辅助,亦是难以对自己造成实质上的伤害。然而,当其中一件形如匕首的珍宝上的光辉越来越盛,最后炽热到如同烈日普照,这时它才起了重视之心。

    很快,这件珍宝泛着金光,朝着大黑蛇轰来!

    大黑蛇大笑道:“就凭这个也想击败本大人,你们真是痴心妄想。”言罢,一道黝黑色的光点朝着金光扑去。

    “轰。。。”惊雷般的巨声响彻在这片大地,黑色、金色两道凌厉的光辉在空中剧烈碰撞,零落下无数光雨。这些光雨从天而降,落在那些花草树木上,登时发出震人发聩的炸响。

    两个修真者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但见大黑蛇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还玩不玩?不如我留你们一条性命,做我的奴隶如何?”

    其中一名修真者气得七窍生烟,狂叫道:“畜生,休得放肆!”如果虞江承见到他,一定会认出他来,因为这位修真者,正是之前抢夺附灵玉中的一员--林清风。

    大黑蛇贼贼地笑了一声“好玩!”,又生出无数颗黑球罩了过去。

    这波攻势又让虞江承等人遭了秧,只见黑球伴随着黄沙再一次临近,苓芸无可奈何,又一次幻出银白色光盾支撑,这一次的光盾明显耗费更多的妖力,强劲不少,竟然能够正面拦下黑球的攻击。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顽固的抵抗,瞬间她的脸色煞白,显然是到了极限,几乎就要失去控制的时候,柳茵梅娇呼一声,一件碧绿色的珍宝出现在了身前。这件珍宝的面上镌刻着一只造型奇特的卧龙,隐隐之中,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单单从卧龙细致的线条可以看出,这必然是一件稀世珍宝了。

    这件珍宝的出现,方圆一丈之处,忽地风平浪静。

    方不惑先是一怔,随即不可思议地说道:“蟠龙璧?柳门主竟然将历代柳家的传世之宝交给你了?”

    柳茵梅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蟠龙璧能够凝聚出一道的气场,从而形成一个类似球状的保护罩。

    方不惑很清楚蟠龙璧的意义何在,柳茵梅已经被认可,势必成为柳家下一代的家主了。

    那条大黑蛇似乎看到了这边的异样,幽绿色的巨目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忽地身周的黄沙迅速旋转,顷刻间形成一道龙卷风暴。风卷残云,狂沙肆虐,两个修真者一时半会儿冲杀不进去,只得凝神戒备,静坐龙卷风暴的停息。

    忽地,柳茵梅感受到气罩似乎碰到什么东西,随后又被巨力撕扯开,“砰!”地一声,气罩竟然被撕出一个大口子,一个黑色的影子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是个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脸容古拙,身躯凛凛,有万夫难敌的气势。

    此时他正用那对射着寒光的双眸扫视众人,沉声说道:“小美女,你的蟠龙璧是谁给你的?”他的声音充满着震慑人心的霸气。

    柳茵梅心中一凛,说道:“你是谁?怎么会认得蟠龙璧。”她现在有些后悔将蟠龙璧拿出来了,看样子眼前的男子对蟠龙璧很感兴趣。

    男人仔细地端倪着柳茵梅,神秘一笑,说道:“本大人是谁不重要。你的眼神,你的容貌,错不了,你是柳飘絮的后人吧?”

    柳茵梅略一思忖说道:“没错,你认识老祖宗?”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老祖宗的故人。

    男人的脸上拂过一阵笑意,说道:“何止认识,这个蟠龙璧就是我送给柳儿的定情信物。哎,一晃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虞江承“咦”了一声,突然拍着大腿说道:“你就是那条大黑蛇?”

    男人从容一笑,说道:“小伙子眼神挺好使。嗯?苓芸,你不在里面修炼,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前段时间本大人传授的心法,你都领会了吗?”这个男人正是苓芸口中的原神豫让。

    苓芸回过头来,瞄了柳茵梅一眼,说道:“这。。。不是我偷懒,只是。。。”

    豫让似乎看出了端倪,淡淡说道:“你既然是柳儿的后人,本大人就不对你出手。不过,苓芸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和妹妹一样,你不能在本大人的眼皮底下带走她。”

    柳茵梅玉手一挥,收了蟠龙璧,随即秀眉紧蹙,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听你的便是。”不管怎么样,目前这位强大的原神豫让不是敌人,就已心安。

第五节 不依不饶

    正说间,“嗖!”的一声,一道凌冽的剑芒风驰电掣般地疾射向众人,这股剑芒弥漫着恐怖的雷暴,声势浩大。

    豫让没有正脸看一眼,单指一挥,这道剑芒连同施展的修真者,一同被阻隔在半空中。

    虞江承定睛看去,施展剑芒之人乃是身形瘦弱,长相有点阴阳怪气的男子,不过这个容貌,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见对方大喝一声,轻松地从豫让的控制中挣脱出来,稳稳地落在众人的正前方。

    男子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当看到柳茵梅和苓芸的时候,双眼射出一副yan荡的神色,心中暗忖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动人艳丽的美人。

    柳茵梅感受到男子不敬的目光,很是不爽,沉吟说道:“你胆敢再看一眼,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男子心中叫妙,兴奋地笑道:“这位美人不但生的俏丽,就连脾气都那么合我林清傲胃口。不如跟着我,保准让你欲仙欲死。”他贪恋美色,把追杀豫让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无耻之徒,找死!”方不惑擎出天晶剑,健腕一沉,一股森寒之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顷刻间犹如潮涌浪滚般朝着男子席卷而去。

    两人相隔不远,林清傲深深地感受到方不惑的杀意,双目登时爆出精芒,沉声说道:“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区区玄阶六等,能够在我手底里走上多少招?”

    方不惑心知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心爱之人受他人侮辱,自己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他暗提玄火,打算直接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

    哪里想到豫让拦在前头,爆发出万夫难敌的气概,不屑地说道:“这事还轮不到你出面。小子,就你刚才那句话,本大人定要卸下你的一只手来,教你永世不能忘怀。”苓芸很清楚豫让的为人,说到那是一定会做到的,此言一出,她不禁可怜起林清傲来,转念再想,像林清傲这种恶人,还是应该给点教训的。

    林清傲一开始并没有把豫让放在眼里,但很快,他不得不提高警觉,毕竟对方的深浅是自己看不出来的。忽地,他像是触电似地打了个寒颤,说道:“你就是那条大黑蛇?”他一直认为这群人都是大黑蛇的部将,才有先前的偷袭。

    豫让身份被识破,一点儿都不慌乱,正色地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林清傲的脸上浮出几分傲然的神色,说道:“你这孽畜倒是挺狂的,等下就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他天真地认为豫让是斗不过他兄弟俩而逃到这里的,现在被自己抓个现行,正有些得意忘形了。

    此时,哪还有他多想的余地,豫让已经凌空而起朝他扑过去了。

    祸从口出,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铛。。。”

    眨眼之间,两人交换了十几招,一时难分胜负。

    豫让大快地说道:“痛快,痛快,本大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林清傲愈战愈勇,大声说道:“那老子再给你添点料!”言罢,他整个人的速度增涨了一倍,仅仅一倍的增涨,就让虞江承分不清眼前眼花缭乱的身影,到底哪个是真身,哪个是残影。

    又是十几个来回,豫让故意卖个破绽,流露出不敌的假象。

    林清傲心中大喜,心想还没拿出看家本领,对方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不由地长笑一声,长剑抖落出片片剑芒,奋力地朝着豫让身上的要害劈去。

    劲气交击之声如同雨滴落盘般清脆悦耳。

    豫让过足了玩瘾,忽地大吼一声,生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暴戾之气,震得林清傲血脉翻滚。只见他闷哼一声,立时跳出战圈,一个踉跄后才稳定身形,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隐藏实力,果然好手段。。。”原来豫让一直在保留实力,就是为了戏耍林清傲,让他感受到从天堂到地狱这般高度的挫败感。

    面对他的傲慢,向来桀骜不驯的豫让,却没有嘲笑对手的大言不惭,而是杀意正盛,说道:“就凭你,本大人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一听此言,林清傲感受到透心凉意,吼叫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一旁的虞江承看在眼里,心想:豫让实在是太强悍了,就连这位目中无人的林清傲,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豫让穷追不舍,笑道:“小子,刚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看招。”

    林清傲双目闪过杀机,恶狠狠地说道:“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拼了!”言罢,林清傲的面目变得狰狞,手里的长剑附上狂暴的雷电,猛然一挥,登时空中响起惊天动地的雷鸣,一道黝黑的天雷如同长鞭,“啪”地一声甩在豫让身上,一时平坦的地面都被这骇人的一击震得摇晃颤栗起来。

    众人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天崩地裂。

    虞江承虎躯一震,心想:原来这才是地阶真正的实力。自己确实小瞧他们了。

    原来林清风他们那会儿被修真界的条例约束,在世俗是不能随意动用真气的,不然这些地阶高手之中,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足以轻易毁灭一个城市。

    然而,烟淡雷消之后,豫让竟然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得意地笑道:“哈?你就这点本事吗?跟挠痒痒似地。”

    “这不可能!”这已经是林清傲的全力出击,却未能造成豫让半点损伤,怎不教他大惊失色。

    柳茵梅对林清傲此前的不敬怀着刻骨的恨意,瞅准时机,正准备蓄势出击之时,又有一道身影带着雷鸣之声迅疾无匹地扑向豫让。

    “轰!”

    这道凌冽的剑锋比林清傲的更加浑厚锐利,显然实力也在林清傲之上。

    但虞江承看清楚这偷袭人的真面目时,一时呆在那里,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夜抢夺附灵玉的所谓正义方的一员--林清风。他心想:难怪看着林清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兄弟俩。哼!有这样的兄弟,看来这个林清风的为人也是不咋地。

    林清风的警觉性相当高,当虞江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就瞬间感受到了虞江承身上传来的微弱杀气,正欲开口询问,突然,他的虎目瞪得滚圆,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竟然没有死?”林清风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眼就认出了虞江承就是当日身怀珍宝的那个人。

    虞江承心中一怔,面上故作镇静地说道:“我们认识吗?”他在心里已经把能够护佑的大罗神仙都请了一遍,只希望林清风能够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清风可没有这么好糊弄,冷哼一声,说道:“小子,不要装疯卖傻。原来刘瑾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确实没有杀人夺货。这么说来,那件珍宝还在你身上?”他知道那晚霞光冲天,这件珍宝的珍贵程度必然能够攀比仙器,原本已经痛悔自己的不慎而让珍宝溜走,如今再度出现,又再一次让他燃起了希望。

    虞江承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晚那个叫林清风的。”

    林清风点了点头,笑道:“你一个区区黄阶修为,是如何从刘瑾手里脱身的?咦,你提升的速度可真快,竟然玄阶二等了。。。”他心想: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难道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哥?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这么多。

    一般强大的世家是舍得用药物为小辈提升修为的。这些珍贵的药物是没有副作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强大的世家能够轻易培养人才的原因了,这就造成寒门很难跟这些世家相比较。这些世家就是通过这种手段,培养人才,建立势力,从而牢牢地掌握修真界的话语权。

    不过虞江承这种突飞猛进式的成长,是他前所未见的。

    虞江承忽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林清风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话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刘瑾素来杀人如麻,能够从他的手里逃脱,说明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他自认为虞江承当时黄阶的修为是不可能从刘瑾的手里安然逃脱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动用了什么可以脱身的珍宝。这种珍宝十分罕见,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个强大的世家做后盾了。

    但是随后虞江承的一席话却让他的笑容顿时凝滞了。

    “你和刘瑾那个杀人魔头有什么区别?那晚就算刘瑾没来抢附灵玉,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也会不折手段地,甚至于会杀人灭口吧!”

    虞江承这席话就像是狠狠地抽了林清风一个巴掌,偏偏这话说中了他的心思。林清风的神色变得相当难看,不屑地说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是懂得吧?这是个肉弱强食的修真界,没有本事最好乖乖地躲起来,否则,一味地去抱怨他人的恶行,不正是表露了你懦夫的行为吗?”能够快速提升修为以及拥有稀罕的珍宝,眼前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林清风不是个鲁莽之人,本打算先拉拢关系,但是,虞江承的“真心话”又改变了他的初衷。

    林清风说的一点都没错,虞江承这段时间就很能感受到因为自己的薄弱,所引发的各种无奈和欺压。但是,他是什么人?不折不扣的千年小乌龟,能屈能伸能隐忍。只要实力足够,绝对是要一针一线地讨教回来的。

    虞江承冷哼一声说道:“就算你说的对,难道我就要乖乖地把脑袋伸出来任你处置?你想要附灵玉是吗?这玩意确实在我身上,有本事来拿便是。”

    林清风浓眉轻挑,淡淡说道:“你这小子的胆子比老夫想象中还要大。乖乖把附灵玉交出来,可饶你不死。”他的自尊心很强,强到没有人能够指责他的做法和想法。

    方不惑站出身来,不客气地说道:“林清风,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林清风仔细地端倪着方不惑,突然笑道:“原来是岳不曲的爱徒,好像是叫方不惑是吧?前些日子还跟你师傅品茶论武,也提点到了你。怎么,莫非你也想插一脚?”

    方不惑话锋一转,客气地说道:“前辈既然和师傅有些交情,卖个面子,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

    林清风平静地说道:“不行!”给人毫无周旋的余地。

    林清风和林清傲不属于任何世家和门派,他们俩目前的修为都是平日里刻苦修炼出来的。而且,林清风很清楚珍宝的重要性,包括刚才他们施展的能够抵御豫让攻击的冰盾,就是依赖于身上的稀罕珍宝。

    方不惑剑指林清风,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出招吧。”

    林清风冷哼说道:“刀剑无情,不惑,你最好是三思而后行。”他的脸容静如止水,但是那对虎目却是迸射出肃杀之气。

    虞江承瞅了瞅豫让,只见他哈哈笑道:“你们的私人恩怨跟本大人没有关系,各位有什么不痛快地,需要解决的,就自己看着办吧!本大人先到一旁休憩片刻。等你们打累了,我再来。”说完,直接忽视虞江承投来的诧异神色,独自一人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见方不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叹道:“算了,不就是一件珍宝,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你便是。”好在附灵玉他是随身携带的,拿这个保命也算值得,大不了下次再要回来。当然,他所谓的“要”,可没有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他将附灵玉随手丢给了林清风,林清风接住看了一眼,疑声说道:“小子,你是在糊弄老夫吗?这个玉石一点灵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珍宝?”附灵玉的灵气早就被虞江承吸得一干二净,除了还有温润的手感,实质上确实和普通玉石没有区别。

    虞江承正色地说道:“我可不敢骗你,这个确实是附灵玉。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林清风随手将附灵玉丢在一旁,咄咄逼人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方不惑和虞江承面面相觑,后者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个真的是如假包换的附灵玉,只不过出了岔子,已经坏了。”

    他见林清风依旧不依不饶的神情,旋又说道:“你这个老顽固,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林清风踏前几步,来到豫让刚才站着的位置,擎出透着雷光的长剑,说道:“小子,让老夫看看你除了犀利的嘴巴,尚有什么其他本领。”他打算用武力逼迫虞江承就范。

    另外一头的林清傲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哥,甭跟这种无知之徒废话,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你先在一旁歇着,让我先试试他们俩的本事能否像他的嘴巴那样硬。”林清傲人如其名,果然狂妄至极。

    战斗一触即发。

    柳茵梅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来到林清风的后方,说道:“狂妄之徒,让老娘先领教下你那天大的本事!”

    林清风转身瞧了柳茵梅一眼,心中一惊,突然说道:“你是柳士宗的爱女?柳家下一任的家主--柳茵梅?果然和传言一样,是个暴脾气。”他暗忖虞江承怎么会跟方不惑和柳茵梅走得那么近,这下可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柳茵梅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怕了?那你们还不收了兵器?”

    林清风与柳家接触不多,以为柳茵梅只是娇生惯养的宠儿,他又一向对高门大派的娇贵后辈没有什么好感,淡淡笑道:“我们兄弟俩向来与各大门派世家没有来往,更是不会怕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娇贵女娃。嗯,你比这两个人要出色不少,但跟老夫比起来可就差远了,好好考虑下再动手吧。”他倏地横移,拦在柳茵梅和方不惑的必经之路上。

    林清傲早就蠢蠢欲动了,祭出长剑,狂傲地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省的浪费老子的时间。”

    虞江承见事情已经恶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低声说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方不惑长叹一声,说道:“赔礼道歉,或者是死磕到底了,你选哪一种?”

    虞江承耸耸肩膀呵呵笑道:“那还有的选吗?我可拉不下脸来道歉,况且他想要的,我都已经给了,只能怪他不相信。罢了,不就是碗口大的事。”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生命如此脆弱,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

    旋又朝着林清傲说道:“老匹夫,有本事就赶紧使出来,我们哥俩可不怕你。”

    林清傲暗忖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沉声说道:“今日你们是没命离开了。”

    剑光一闪,挽起数道蓝色夺目的光华,犹如惊涛骇浪朝着方不惑和虞江承卷去。

    “轰!”

    只是一个照面,方不惑和虞江承被双双震退,踉跄地倒退数步方才稳定身形,脸色皆是变得难看至极。

    林清傲“哦?”了一声,说道:“还算有几分本事,能够拦下我这一剑。下一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看招。”

    剑光再次一闪,挽起比之前还要耀眼的光华,显然是下了杀招。

    “轰隆”作响,光幕四射,卷起层层浓烟。

    不消片刻,浓烟消散,只见苓芸面目满是鲜血晕倒在虞江承的怀里,虞江承大叫道:“苓芸姑娘,我们哪里来的福分要你舍命搭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原来苓芸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身躯拦下了林清傲凌冽的攻击,才足以保全方不惑和虞江承。

    苓芸娇喘地说道:“这是我欠你们的。”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是念及虞江承此前搭救的恩情,虽然虞江承当时完全是冲着刘瑾去的,所谓的搭救,亦是情理之外的。

    只不过苓芸的这份情谊,怎教虞江承不感动呢?

    豫让倏地腾身而起,瞬间闪到苓芸身旁,看了一眼,见她只是受了轻伤,说道:“小子,替我照顾好她。”

    随即他向前踏出三步,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个淡蓝色的光球将他们罩了进去,说道:“你们在里面别出来。我跟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玩一玩。”苓芸的受伤,显然激怒到了他。

    虞江承暗叫一声谢天谢地,豫让能够出手,他们的命总算是保下来了。

第六节 分道扬镳

    林清傲和林清风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此时也别无他法,纷纷祭出各自的珍宝,准备与豫让一决生死。

    “噌!”地一声,冰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豫让暗叫一声“不过是一些小把戏”,带着狂暴的劲气,猛然撞向林清风的冰盾,霎那间,交击之处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圆环形的冲击波迅速在这片领域扩散,片刻之后发出了一声陨石撞地般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即便是如此冲击力,所处在光球内的众人那是一点都不受影响。

    豫让像是穿透薄纸一般毫不费力地穿进了冰盾内,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朝着林清傲的身上击去。

    林清傲躲不及防,闷哼一声,借力踉跄地跌退不止,随后猛然张口喷血,显然这一系列的动作超过了他自身的极限。

    “砰!”地一声,后脊背重重地撞到不远处的一块巨岩上面,巨岩顷刻间震成碎石。林清傲伤上加伤,体内五脏六腑翻滚不止,“哇”地一声,再次喷出几口老血,才舒服了不少。他很清楚刚才若是招架不住,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可是就在他恍惚之际,豫让不知何时闪到他的身后,右手轻轻一劈,林清傲的左臂就和身躯分离开了。

    “啊。。。我的手。。。”林清傲脸色瞬间煞白,沉声说道,“畜生,老子跟你拼了。”他犹如恶犬般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手上的剑芒更加锋锐,毫无保留地如数罩在了豫让身上。

    豫让笑了笑,化出漫天的拳影,分别拍在林清傲的剑锋上和头顶追击而来的林清风的那柄长剑上。

    以一人之力同时抵挡二人的攻击,豫让的实力可见一斑。

    林清风和林清傲二人只觉得剑上传来凌冽的冲击波,虎口震裂,长剑纷纷跌甩出去,落在地上。

    豫让并不追击,卓立当场,说道:“你们服气吗?不服的话可以再战。”

    林清风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妖兽到底用了几层功力,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豫让身上的杀戮之气,而且这股杀戮之气是冲着林清傲而去的,眼下早已无计可施,心灰意冷地说道:“我们兄弟俩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希望你能够饶过我的兄弟,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命。”

    林清傲吓了一跳,大叫道:“大哥,你。。。混账,要来就来,老子绝对不会说个‘怕’字。”

    这俩兄弟确实胆识过人,再加上林清风舍身取义的胸襟,让虞江承生出了强烈的好感,此刻若不是兵刃相向,他肯定会去结交林清风这个人。自从历经人生的沧桑和无奈,虞江承特别珍惜人世间因人情和生命所带来的情义,因为这份情义,弥足珍贵而又令人心碎般地脆弱。

    豫让沉默片刻,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林清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让我们兄弟俩走?”

    豫让本就无心杀他们二人,淡淡说道:“本大人一向言出必行,让你们走就走,别婆婆妈妈跟娘们似地。还有那边那些人,一起带上,省的看着心烦。”他说的自然是此前被自己震飞的修真者。这群修真者此刻正偷偷地瞄着这边的战况呢。

    林清风和林清傲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前者大喜,说道:“多谢不杀之恩。”说完就扶着林清傲离去,至于那些人的死活,他还真不放在心里。

    虞江承目送他们离开,轻声说道:“就这样放他们离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豫让顿了顿,笑道:“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把这两个人给杀了,你让其他人怎么想呢?以后还有谁敢来这里涉险呢?还有谁能和本大人过招呢?”林清风和林清傲是他见过的那么多修真者之中,难得一见的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所谓高手也寂寞,豫让在心里可是打着如意算盘的。

    虚无幻境危机四伏,凡是地阶中期以上的修真者,都是被门派或者世家供着,怎么可能让他们来这里涉险,甚至于送了性命呢?珍宝再珍贵,那是不如人才来得重要。例如刘瑾此次涉入虚无幻境,亦是带着重要地使命而来,实则迫不得已。

    因此,豫让在这里很难碰到令自己满意的对手。

    豫让手一挥,光球瞬间破裂成粉末随风飘散。他望着斑驳五彩的粉末陷入沉思,许久才说道:“事情既然处理完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既然豫让下达了逐客令,岂敢不从?众人拱手相谢,正要离开,豫让突然说道:“呃。。。你这小子留一下。”

    虞江承骤然停止迈出的脚步,回过身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豫让笑了笑,说道:“本大人在这里呆了上千年了,一个人有些寂寞,难得找个对的上眼的人,怎么能轻易让你离开呢?”

    虞江承心中一怔,苦笑道:“既然在这里呆腻了,不如跟我们到外面耍耍?”如果豫让能够出山,那他在修真界可真的要横着走了。

    豫让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小伎俩还想用在本大人身上?未免太可笑了。两位请放心,本大人不会加害他的,事实上,这小子将来会感谢本大人此番决定。”

    虞江承心想这趟如果留下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的了,那自己辛苦建立的家业不就打水漂了?连忙说道:“不如这次先让我回去,下次我再来陪大佬饮酒高歌,畅谈人生,如何?”

    豫让摆了摆手,说道:“你什么都别说,本大人已经下定主意了。你们两个人可以走了。苓芸,你也跟我走。”

    虞江承见事已成局,只得照办。他转身看着方不惑,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哥,等到了外面我们再聚。对了,你有联系号码吗?”虞江承这时才缓过神来,和这些活了上百年的修真者接触久了,都有些被同化了,现在猛然想起,自己可不是身处在那个信息落后的年代。

    方不惑轻声说道:“你可要小心行事,这家伙可不好对付。哦?你说的是手机吗?那个玩意太不好使,我都没怎么用。额。。。我记得号码是。。。”

    虞江承的脸上现出凝重之色,说道:“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方不惑点头说道:“一世两兄弟,二弟不用那么客气,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大哥我都不眨一下眼。”这番话从他的口中娓娓道出,从侧面彰显出他的狭义和真性情。

    虞江承施礼感激说道:“有大哥这句话我就心安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牵挂着家人。另外,在尘世,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暗地里窥视,让小弟很是担忧。”他说的正是李家的李天骐,毕竟慕容家少了虞江承坐镇,很难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方不惑虎目如炬,冷声说道:“是谁?大哥帮你除掉他!”

    虞江承哈哈一笑,说道:“这倒不需要,小弟希望大哥能够替我出头,震慑下他就行了。”他相信李天骐迫于方不惑玄阶六等的威严,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况且方不惑还是天道宫的弟子,李天骐涉足修真界这么多年,应该有所耳闻。

    于是,他简单地将李家和慕容家的矛盾说了一遍,当然,赵家这个跳梁小丑,他可不会放在眼里,就一笔带过了。接着他说道:“回去后跟我父母以及慕容老爷子说一下我这里的情况,省的他们担心了。”

    方不惑拍了拍胸脯,豪气地说道:“这事就包在大哥身上。”

    豫让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俩想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虞江承举手投降,笑嘻嘻地说道:“生离死别之际,你总要让我交代下后事吧?”

    豫让的确有点拿他没办法,最大的问题是虞江承这个牵挂还是需要去解决,不然之后落成心病,可是会出人命的。

    修行讲究的是心无杂念。

    虞江承和方不惑又闲谈片刻,前者还未把话说完,豫让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差不多得了。本大人有些困乏了。”

    虞江承向方不惑打了个眼色,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好好珍重眼前人,等我出来好喝你们的喜酒。”

    柳茵梅玉脸一寒,冷哼说道:“哼!用得着你来说吗?还是关心自己的处境吧!”

    虞江承知道她是个口是心非之人,并不点破。

    几人一一道别,各奔东西。

    直到方不惑和柳茵梅逸出虞江承的视线,他才转过身来,说道:“说吧,你留我下来想做什么?”他可不相信豫让留他下来只是单纯地无聊,找人打发时间。

    豫让笑了笑,说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错,我留你是因为有一项计划需要实施,而这项计划就需要你来参与。”

    虞江承眉头紧缩,轻声说道:“你这是拿我做小白鼠哩?”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小白鼠倒不至于。因为这事关乎虚无幻境内徒子徒孙们的未来,我不得不找个信赖且正直的人来帮忙。据我观察,此次前来的这么多修真者,就唯独你最合适。”

    虞江承惊讶地说道:“徒子徒孙?你说的可是虚无幻境内的妖兽?”

    豫让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来虚无幻境的修真者不再是为了珍宝,而是为了妖兽。”

    虞江承想起刘瑾和柳茵梅都想带走苓芸,诧异地说道:“确实如此。我很好奇他们把妖兽带出虚无幻境有什么目的。”

    豫让缓缓说道:“这事还需要从虚无幻境的起源说起。你知道虚无幻境是怎么来的吗?”

    虞江承好奇地说道:“说来听听。”

    豫让此时脑海里填满了上千年的时光轨迹,不经意地吁出一口气,淡淡说道:“话说三千年前,在一个名为阪泉村的地方,出现了一件邪物,名为三周鼎。这只三周鼎原本是共工大神的宝物,在逐鹿之战的时候,共工大神被祝融大神所杀,三周鼎也随着共工大神的陨落而不知去向。后来被邪神禺强所得,禺强利用三周鼎祸害苍生,于是天帝命应龙去斩杀禺强,就是那一战,禺强与应龙也相继陨落,最终三周鼎跌落在了阪泉村。”

    虞江承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虚无幻境和三周鼎有关联?”

    豫让说道:“你说的没错。三周鼎后来被一个叫丹承的人所得,虽然丹承一开始也被三周鼎蛊惑做了不少祸事,但是,他凭借自己的意志最终摆脱了三周鼎的诱惑,又利用自己的心血重新铸造了三周鼎,时过境迁,三周鼎的内部慢慢地开辟出了这个虚无幻境。”

    虞江承心想:豫让口中的丹承怎么似曾相识,对了,商均就提到过他的二哥,那位神秘的天阶高手,就是叫丹承。如果是的话,这个丹承似乎活得太长了,真这样的话,是不是商均也活了将近三千年了。等出去一定要找商均好好问问清楚。

    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就处在三周鼎内咯?”

    豫让正色地说道:“可以这样理解,但事实上,我们却又是在另外个空间。本大人在这里呆了几千年,依旧没能读懂虚无幻境的奥秘。”

    正说间,虞江承感觉自己眼前的场景突变,下一秒,竟然来到一个满地五彩鹅卵石,且昏暗潮湿的洞穴之中。他环顾四周,惊异地问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豫让的嘴角溢出一丝骄傲的笑意,说道:“这叫空间位移。只要在这个虚无幻境之中,本大人想去什么地方,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到达。”

    虞江承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这个能力也太厉害了,要不也让我学一学?”

    豫让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你想学也是没问题的。本大人这里就有个心法,名为‘星芒’,只要你能够练到第八层,就能够像本大人一样来去自如了。”

    虞江承心想: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一看就是在给我下套,这个心法需要练到第八层,且不说这个心法好不好练,就算很简单,能够练到第八层,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达到的吧?于是试探地说道:“我是不是不学这个心法,你就不会让我走了。”

    豫让说道:“怎么会。。。你不学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虞江承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然而身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他平静地说道:“也罢,你就不要跟我绕圈子了。我听你的,学它便是。但是,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豫让暗忖你这小子还算听话,说道:“三周鼎本是邪物,内涵共工大神的怨念和邪念,只因丹承的净化才有了如今虚无幻境的太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怨念和邪念又开始萌生出来了,虚无幻境也变得极度不稳定,随时都会崩塌。你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几千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生出了感情,不希望虚无幻境因此而不复存在。”

    虞江承听得目瞪口呆,说道:“你的意思‘星芒’这个心法可以拯救虚无幻境?”

    豫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星芒’就是丹承净化三周鼎所创的心法。”

    虞江承反问道:“这个心法你已经练到几层了?”

    豫让露出一丝怒意,说道:“你在质疑本大人?本大人的天赋这么高,肯定已经到达顶层了。”

    虞江承心想:你这个千年老怪物,花了那么多年的功夫,还做不到,换做是我,就更别提了。于是顺势说道:“既然如此,有你在不就行了,何必将我拉下水呢?”

    豫让苦恼地说道:“本大人起初来这里就是受人所托,只不过这几十年来,以本大人的能力有些招架不住了。你该知道,不管是修真者还是妖兽,亦或是大罗神仙,寿命都是有限的。随着岁数地增长,能力也开始从巅峰逐渐衰落。这是个恒古不变的法则。于是乎,在本大人深思熟虑之后,便有了寻找继承人的想法。”

    虞江承失声说道:“那我岂不是要和你一样,永远受困在这里?这不太好吧,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哪能与你相比。如果可以的话,索性去找其他人,我可是难当此重任哦。”

    豫让笑骂道:“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放心,本大人已经为你想好了对策。”

    虞江承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豫让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啊,那实在是太遗憾了。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虚无幻境崩塌,怨念和邪念就会冲到世俗,届时必然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大灾难。这难道是你想要看到的?”

    虞江承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说道:“有这么严重吗?”

    豫让冷声说道:“不然本大人犯得着跟你扯那么多嘛?”

    虞江承咬紧牙关,无奈地说道:“好吧,你说该怎么做。”

    豫让好整以待地说道:“这套心法对于修真者来说可算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若不是非常时期,本大人必然是要永久封存的。而你刚才竟然还要推脱,实在可恶!这套心法涵盖了至高无上的道法,从易而难,且每一次突破就是一次脱胎换骨。如果说修为的提升是身体上的洗涤,那么‘星芒’的提升就是精神上的洗髓。当然,你不必操之过急,目前只需要将心法练到第二层境界,本大人自有妙招让你回到尘世而不会让修行停滞。”

    虞江承听到此处,不禁咋舌道:“精神不就是等同于人的魂魄吗?你的意思是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洗涤,那也太神乎其神了。”

    豫让微笑道:“等你真正地上手,就会感受到其中的魅力所在。可以说是欲罢而不能。”

    虞江承的眼里满是期待,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豫让见状急切地说道:“该死,本大人竟然忘记你身上的毒。稍等,本大人去去就来。”

    说完,人就在虞江承面前凭空消失了。

    虞江承看着陷入寂静的洞穴,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人在修真界,真的是身不由己。”

第七节 神行飞剑

    没过多久,豫让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来到虞江承的身前。

    虞江承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怪叫一声,定睛瞧去,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神出鬼没的豫让,登时耷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道:“老怪物,你下次要现身能不能吱一声,不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到我面前,我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住这种刺激。你听,现在依旧是砰砰作响。”

    豫让见他没皮没脸地凑了过来,皱眉说道:“少点胡说八道吧!你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虞江承看着豫让递过来的一株长相与凤凰尾巴相似的蕨类植物,大讶道:“这是什么植物,我怎么感觉你在跟我开玩笑呢?这玩意真的可以解断魂毒?”这株植物从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虞江承将它当成了路边随手可见的野草。

    豫让哼了一声,正容说道:“这可是号称能解全天下毒药的万能解毒草,名为莴蒲罗。你还别不信,你身上的断魂毒虽然算得上是旷世奇毒,不过在莴蒲罗面前,那就是个跳梁小丑。本大人可以保证,分分钟让你痊愈。”

    虞江承的俊目立时亮了起来,细心问道:“这玩意怎么用?这么一小株,就可以解我这身的毒?”

    豫让早就不耐烦了,只是碍于自己有求于虞江承,不敢发作,这时也是心一横,冷声说道:“直接吃下去便是。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食用。哼!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得了。”他深知虞江承不过是随口之言,只是平日里很少与他人接触,实在是经受不住虞江承的嘴炮。

    虞江承笑嘻嘻地一把夺过莴蒲罗,说道:“既然送给别人,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既然说有用,我听你的便是。”说完,毫不客气地吞了下去。

    莴蒲罗刚入口,软绵绵的叶脉瞬间化成充盈着甘甜的清液,顺着血脉流到了腹中,后又在腹中打了个转,登时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他相当舒服地吁出一口凉气,赶忙看了看手心,果然那颗黑色大痣已然消失不见了,欣喜地说道:“这个莴蒲罗还真管用,不,这是我见过最有效的解毒草药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要不你多摘点给我以备不时之需?”这种能够解百毒的草药世间难求,以虞江承的性格,自然是希望多多益善咯。

    豫让双目寒芒一闪,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不要得寸进尺,有本事自己去找。。。嗯,既然毒已解,你可以安心去学心法了。。。”

    莴蒲罗原本只是一种没有解毒功效的野草,不过,这种野草有个特殊能力,就是能够吸收死去的妖兽的肉身,从而进化出能够解百毒的神奇特性。因此,能解百毒的莴蒲罗是十分罕见的,虞江承的那一席话,确实有些为难豫让了。

    虞江承轻点鼻尖,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要小子长,小子短,我也是有名字的,混世魔王虞江承,便是在下。”

    豫让见他认真的神情,爽然大笑,说道:“就凭你也想当混世魔王?未免太可笑了。闲话少说,本大人现在就将心法传授于你。”豫让虽然身在虚无幻境,但是外界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以他的认知,在修真界之中,称得上混世魔王的就只有那位开辟虚无幻境之人--丹承。

    虞江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截声说道:“等一下,我还有个请求。”

    豫让向来没有耐性,此刻却很反常,一点都不着急地,拉着虞江承席地而坐,说道:“不妨说来听听,我尽量满足你。”

    虞江承心知豫让有求于他,必然是竭力满足,此时若是不好好地利用,将来可没有这个机会,于是轻咳两声,说道:“我来这里本是想找一件珍宝,名为神行飞剑。此剑身长十寸,外身呈墨绿色,剑身上的纹路就像是芙蓉,曲折婉转,凹凸不平。。。”他把商均描述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显然是把这寻找珍宝的渺小机会寄托在豫让身上。

    豫让寻思片刻,忽地像变戏法般变出一柄短剑,问道:“你说的可是这把短剑?前不久,本大人在灼热荒漠之中闲逛,无意中发现了这把短剑。据本大人判断,这把短剑必然不是寻常之物,再加上轻巧,便于携带,于是顺手带在了身边。”

    这柄短剑的样貌和虞江承说的几乎是一样,虞江承轻声暗念口诀,同时用指尖去接触剑身,只听“咻”地一声,短剑就被他吸了过去。随着虞江承再一次念动口诀,在豫让诧异的眼神下,短剑瞬间消失在了二人的眼皮底下。

    刹那间,虞江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如同鹅毛一般轻盈,足尖微踏,轻轻一跃,就触碰到了洞穴上方的岩壁。最神奇地是他可以稳稳地漂浮在半空,凌空徒步。

    这个洞穴有百米之高,在不借助外物的前提下能够做到像虞江承这般轻松自如,行云流水,即便是一般的地阶高手,亦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虞江承还只是个玄阶二等的修真者,豫让一向平和的神色,此时却浮现出难以掩盖的惊诧神色,大声说道:“江承,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下意识地改了称呼,显然很尊重虞江承此前的说法。

    虞江承又重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十分委婉地问道:“这把短剑可以割爱送给我吗?”他心想:商均提到的五件至宝果然厉害,先是有附灵玉,让自己有如此迅猛地提升,再是这件神行飞剑,不管是追杀还是逃遁,都是得心应手。

    当然,附灵玉所带来的巨大效益,这在很大程度上功归于他的莽撞和机缘。如今他的金丹吸收了附灵玉的全部灵气,就等同于在丹田处开辟了一个充溢着无穷无尽灵气的灵境,修行的速度自然是突飞猛进,无人可比拟的。

    得灵境者得修真界,这话一点都不过分。

    豫让点了点头,同意说道:“就依你的话。不过,本大人甚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把短剑的秘密的?”他只凭神行飞剑蕴含的浑然灵气,知道这绝对是非同寻常的珍宝,只是不懂运用之法罢了。

    虞江承如梦初醒一般“啊”了一声,老脸微红,笑道:“自然是有高人指点了。嘿,这次可真是幸运,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神行飞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他兴奋地有些忘乎所以了。

    豫让收藏珍宝无数,不在乎一两件的得失,只是心中有疑惑,平静地问道:“这个神行飞剑有什么用途吗?本大人拿这个兵器来切水果,倒是相当顺手。”

    虞江承翻了翻白眼,说道:“也就只有你这种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拿神行飞剑来切水果?亏你想得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过,这玩意给你也没什么用,你都能够瞬移了,比神行飞剑的日行万里还厉害。”从豫让与林清风和林清傲的对决中,虞江承大致能够猜测到豫让的真实实力,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天阶这个层级。

    神行飞剑对于天阶的高手来说,确实没有任何用途。

    豫让有些将信将疑,皱眉说道:“你没骗我?”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我何必去骗你?不过神行飞剑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对了,你听说过阵法吗?”

    豫让一呆,直接说道:“你说的可是排兵布阵?”

    他见虞江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应该就是上古秘术了。”

    虞江承瞪大了眼,深吸一口气说道:“上古秘术?听起来很霸气。说不定就是你说的这个上古秘术。”他下意识地把商均所说的阵法与上古秘术联系在了一起。

    豫让显然没有意料到以虞江承之能会接触到上古秘术这个层面,既然问了,也就毫不藏拙地解释说道:“上古秘术就是在上古时期的大乱斗中出现的。还记得我提到的逐鹿之战吗?在这次战役中,蚩尤使用了上古秘术,释放毒雾差点击垮了黄帝的部队。好在黄帝之臣风后在北斗星辰的启示下,造出了指南车,才有了翻盘的机会。对了,我提到一个人,你肯定就清楚上古秘术的厉害之处了。”

    虞江承连忙问道:“是谁?”

    豫让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是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他在赤壁之战时的呼风唤雨,以及七星灯的续命之法,就是上古秘术。当然,这些上古秘术高深莫测,一般人还真用不来。不过,你突然提这个有什么意图?本大人劝你一句,以你目前的修为,还是不要接触上古秘术为妙。”

    他见虞江承面露难色,旋又一字一句,严肃地说道:“即便你是熟悉、亦或是精通上古秘术,也不见得能够驾驭得了。操纵上古秘术可是要耗费体内极大的灵气,以你这微薄的身躯,恐怕还没使出上古秘术,体内的灵气就被榨干了。再则,上古秘术就像是毒品,很容易让人上瘾,欲罢不能,一旦你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虞江承很清楚豫让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地关心之意。此刻,他很确定商均提到的阵法就是豫让口中的上古秘术。

    事实上,商均所用之法确实是上古秘术,毕竟上古秘术是相当骇世惊俗的,之所以他以阵法为说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豫让可没有这么多的小心思。

    说到底,虞江承之所以要找寻五件至宝,就是为了助商均开启阵法,从而联系上丹承,再与丹承合力打开时戒的通道,从而让商均逃离出时戒的束缚,重获自由。这是他对商均的承诺。如今五件至宝已得其二,距离目标的实现已然不远,但是虞江承依旧在找寻其他出路而从不停歇。若是他能够习得上古秘术,是不是就可以帮商均一把呢?或许可以以虞江承之力,直接敲开丹承所设的屏障,岂不是更便捷?

    不过,豫让的这一席话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确实,上千年的时间里,出现能够运用上古秘术之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商均也曾说过,要习得阵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想法,眼下也只能作罢。

    虞江承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到虚无幻境里的?”

    豫让沉思片刻,说道:“本大人记得当年随军击溃过高句丽,也就是那年,首次步入虚无幻境,之后再也未踏入尘世半步。让本大人想想,哈,应该是大约公元668年。”

    虞江承一怔,惊叹道:“你在这里竟然呆了四千年?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耐性。”虚无幻境里面时间流逝的速度是外面的三倍。

    豫让吁出一口凉气,淡淡说道:“受人所托罢了。”

    虞江承看不清他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无奈,眉头一转,说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你乖乖地在这里呆上千年?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人可不简单哩。”

    豫让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地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喔。。。我们好像扯远了。言归正传,‘星芒’这套心法我先告诉你,你自个儿慢慢领悟。”他不等虞江承继续废话,一股脑儿地将心法传授给了虞江承。这个心法十分奇特,虞江承还没细心去记,脑海里就浮现出一连串文字,好似这些文字原本就生长在脑里一样。

    虞江承呆了一下,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滴乖乖,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法竟然一字不落地记到了脑里。不过,你这心法太过于拗口。就拿你说的这句,上致虚极,下守静笃,虚得一以神,静得一以灵,有是神之灵,灵是有之神,神灵不生不灭、不断不常,迎之随之,以静灵得神虚之,星芒初成,这是第一层的境界?太啰嗦,我倒是觉得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表述。”

    豫让自恃自己天赋异禀,但是在理解甚至于读懂心法的时候,就花了大半年光景,因此不由地心中一惊,心想这小子怎么能一听就明了,连忙说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这时,洞穴顶的岩壁上渗出细水,细水顺着岩壁凸起的部分滴落在不远处的小水池里,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别有一番宁静悠长的滋味在心头。

    虞江承笑了笑,分析说道:“总体来说,就是该由静入法,无须思量过多,静等机缘而至,大功可告成。”这个道理其实和殷三刀说的顿悟十分相似。

    豫让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虞江承的这番解说,与自己后来领悟出来的倒是十分接近,只是这极短的时间,他就能够领悟,这样的天资,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然楞在当场,好一会才回复常态,感叹道:“你这小子悟性还真不错,准确来说就是制造一个有意而无意的心境,只要时机一到,自然就陷入到心法运作之中。”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去做,又是另外一码事。”

    豫让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紧锁起来,轻声说道:“你先自己感受一下,我去办个重要的事。”说完又消失在虞江承的眼前。

    豫让这一走,原本冷清的洞穴顿时又增了几分寂寞。

    虞江承心底一沉,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这种解脱并不是抛开生死,忘断红尘,而是思绪与寂静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很快就到了一个自我放空的心境。

    就这样一人静坐在洞穴之中,只有清脆的水滴之声和微弱的鼻息,遥相呼应,仿若这里的一切都是一个整体,无他,无它。

    不知过去多久,虞江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一叠厚厚的尘土从他的身上抖落下来。又过去一会儿,他就从沉思中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豫让那副高傲的脸庞。

    虞江承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啦。”

    豫让心想:这小子果然不错,一下子就入定了,而且入定的时间这么长。他从上至下仔细地打量一番,关切地问道:“第一层境界练成了吗?”他从离开到重新折返,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之所以说虞江承的入定时间长,是因为他在这里静静地守候了好几日。

    虞江承起身舒展僵硬的身躯,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还差那么一点。”

    豫让难以掩饰地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默然片刻,许久才缓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没练成也没关系,时间还长着呢。假若你真的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练到第一层境界,本大人反而不信的。江承,练功修行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任何时候,都应保持着平和的心境。”他这语气倒是像极了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虞江承轻咳一声,平静地说道:“那倒不是。我说的是第二层境界还差那么一点。”

    豫让本想再宽慰他几句,猛然间一怔,突然大叫道:“江承,你是说你已经练到星芒的第一层境界了?”

    虞江承打了个响指,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很难吗?话又说回来,我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

    豫让恶狠狠地瞪了虞江承一眼后,忍不住地说道:“本大人不得不承认,你可真是个天才,才过去七日你就练成了。。。想当年本大人可用了一年的时间。。。嘿,万事开头难嘛!”后面这句话纯属自我安慰。

    虞江承含笑不语,好半晌才感慨地说道:“我竟然花了那么多时间?”

    豫让横了虞江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要嫉妒死本大人吗?”

    虞江承看着豫让憋屈的模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想:总算是恶心到你了,教你这般强硬地将我留在虚无幻境。他的余光看向豫让的左臂,关心地说道:“你怎么受伤了?”

    在虚无幻境之中,竟然存在可以伤及豫让这种绝世高手之人?

第八节 点化兵器

    豫让楞了一下,随后淡淡一笑,眉宇间竟有一丝无奈,说道:“不碍事。”

    虞江承拍了拍胸脯,豪气地说道:“哪个王八羔子,胆子贼肥了些,敢伤我家老大。你告诉我是谁,让小弟出马,教训教训他。”以豫让之能,能被他人所伤,这行凶之人可不简单,虞江承怎么会不知呢?但是,他已经将豫让视为兄弟,为兄弟出头,何惧之有?

    豫让很满意虞江承为兄弟出头的做法,却是摇头苦笑道:“这事不怪苓芸,是本大人咎由自取的。”

    虞江承的目光移到他脸上,见他不像是说笑,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得罪苓芸的?她一向听你的话,怎么会忍心对你下如此重手?”他从苓芸之前的言行就看出来,苓芸对豫让可是听话得很,用有求必应来形容都不为过。

    豫让长叹一声,徐徐说道:“多年前,本大人在灼热荒漠修行之时,竟闯入个冒失鬼。当时正是最关键的突破之际,被这人一搅和,结果没突破成功。于是,气急败坏之下,失手杀了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本大人向来和善,不好杀戮,可偏偏这人不知好歹,撞到枪头上了。好巧不巧地,这人又是苓芸的心上人。哎。。。她现在可对我充满了恨意。”

    虞江承见微知著,一下子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愕然地说道:“原来郑上锋是被你所杀。不过,苓芸又是如何知情的?这事都已经石沉大海多年,却又被翻出来了。”

    豫让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哦,对了,你和苓芸相处过,难怪。。。难怪。。。”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什么相处过,说的那么暧昧。苓芸对郑上锋相思这么多年无果,反而让你折了姻缘,自然要恨你入骨了。砍你一剑算是便宜你了。说不定此刻苓芸姑娘正在来的路上呢。”

    以豫让之能怎么可能会被苓芸所伤?他不过是有意而为之,让苓芸泄愤罢了。

    这也看出苓芸在豫让心中的地位,但这不是所谓的爱,而是亲情夹杂在里面。

    豫让长叹一口气,说道:“原本苓芸并不知情,岂料本大人见到她手里的长剑,不慎漏出了口风,让苓芸抓个现行。哼!说来说去都怪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偏偏无缘无故地去招惹苓芸,而苓芸又难敌重手,本大人只好出手搭救,结果整出这么个事端来。”原来此前豫让是赶着去搭救苓芸去了。

    水寒剑本是郑上锋携带的佩剑,若是豫让与郑上锋不相识,自然不会认得水寒剑。当豫让惊呼水寒剑为何出现在苓芸身上之时,苓芸就瞬间明白了杀害郑上锋之人便是豫让。

    虞江承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地说道:“事已至此,唯有想办法赎罪了。”

    豫让眯了眯眼,随口说道:“你这人最会花言巧语,这事就让你来办了。”

    虞江承横了他一眼,笑道:“你就这样把难题抛给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好吧,我帮你便是。不过话可先说在前头,我只能试一试,可不一定能够成功,毕竟你可是杀了苓芸的心上人,此事非常棘手呐!”他见豫让的眼里透着丝丝寒意,只好当下改了口。

    豫让冷哼一声,说道:“你若是办成了,本大人可答应你一事。”

    虞江承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豫让淡淡说道:“本大人向来言出必行。但是,你提的要求太过分,本大人可以驳回的。”

    虞江承白了他一眼,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说了算。额,我也不刁难你。目前我没有称手的兵器,想找你讨要一件,这事总不过分吧?”

    豫让一怔,奇道:“你不是已经得到神行飞剑了吗?这件珍宝难道还不上手?”

    虞江承心想:神行飞剑虽然不错,只可惜剑身太短,拿出来与人战斗就跟刺客一样,一点都没有大侠的风范。他心目中的大侠可是手持长剑,风度翩翩,这种最能吸引女孩子的青睐。

    他露出一副憧憬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这里有很多好宝贝,不如。。。”

    豫让正要说话,苓芸急匆匆地赶至,手持水寒剑,娇喘道:“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我要杀了你!”

    虞江承不顾性命地屈身拦在苓芸面前,解围说道:“苓芸姑娘,有话好好说,至于动刀动枪吗?”他是答应过豫让的,此时不出面,更待何时?

    苓芸皙白的脸庞满是泪痕,硕大的泪珠不动声色地从脸颊滑落,犹如梨花暴雨般凄凉地说道:“他杀了我心爱之人,这仇我怎么能不报?”

    虞江承沉吟说道:“你仍忘不了他是吗?你还口口声声说他是负心汉,如今你依旧忘不了他?”

    苓芸突然甩掉水寒剑,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大叫道:“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听。”

    谁都明白苓芸是不可能真的会去杀豫让而泄恨的。

    虞江承走到她身旁,俯身说道:“如果你觉得不痛快,有气就撒到我身上。”

    苓芸用满是泪珠的眼眸瞥了他一眼,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又与你何干?”

    虞江承皱了皱眉头,含情脉脉地说道:“怎么会不相干?自从第一次与苓芸姑娘相见,我便彻夜难眠,寝食难安,对你的爱那是洪水泛滥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此刻,你的伤心欲绝,已然令我肝肠寸断,我。。。愿意用我的这副铁打的身躯,来换你的红颜一笑。”

    苓芸的情绪平复一些,轻声说道:“你是知道的,我们是不可能的。”

    虞江承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你知道何为世间的情爱?你可知时光易老,芳华易逝,何必苦苦纠结未果的孽缘?”这话确实发自内心的感叹。

    苓芸不知是否给他说动了,竟一时楞在那里不再发难。

    其实虞江承这三句话,饱含深意,让苓芸进退两难。

    到底是爱了,还是恨了?

    苓芸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连郑上锋的模样都记不清晰了,又有何颜面说爱了呢?

    也许时间真的能够消磨一切,包括那些所谓永恒的爱。苓芸的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以及对现实万般无奈的愁苦。故人已逝,真情不在,她还要苦苦纠缠什么呢?

    虞江承感受到苓芸的心门已经被自己打开,心中大喜,进一步说道:“苓芸姑娘,人终有到暮年的时候,如此孤单长相守,你不后悔吗?”

    苓芸一阵颤抖,终是驳不过虞江承,无奈地甩了甩头,拾起地上的水寒剑,挟着一阵清香离去,随后洞穴外飘来一句话:“我不后悔。”这话不知是否真心。

    苓芸走后,豫让吁出一口凉气,尴尬地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他知道虞江承刚才完全是在逢场作戏,只是这场戏演的实在是太真实,他自己都有点信以为真了。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心结还需心药医,苓芸姑娘心里的怨恨,可不是这样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说实话,我刚才真的有点动情了。你想想,美人眼里多少的泪珠儿,从嘴里流到心里,多让人难受。”

    豫让心想:你小子哄女孩子的手段可真有一套,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深陷你的甜言蜜语之中,实在可恨。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突然说道:“这个简单至极,本大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虞江承眯眼瞧了豫让一眼,不屑地说道:“你所谓的办法,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哼!你这如意算盘,我不稀罕听。”

    今回轮到豫让要耐着性子去讨好虞江承了,他委婉地说道:“新情可换旧情,你不是对苓芸有好感吗?不如本大人为你们主持婚典如何?看!这办法多妙啊。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苓芸的岁数也不小了,豫让确实有心替她找个好归属。

    虞江承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是乖乖地离苓芸远一些,省的她看到你,又要对你起杀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此前是谁理直气壮地说苓云姑娘是自己的亲妹妹,现在,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的妹子往火坑里送吗?”苓芸的性格他很清楚,柔情中带着刚强,绝对和柳茵梅有得一拼。虞江承暂时可不想碰这么一个刺。

    豫让冷哼一声,说道:“本大人识人还是很准的。你尽管告诉我愿不愿意。”

    他的口吻十分强硬,没有一丝让步的味道,虞江承坳不过他,长叹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吧。”他并不是嫌弃苓芸,相反的,他的确暗藏着爱慕之心。窈窕仙女,试问哪个君子不好逑呢?之所以虞江承不敢直面,主要在于修为上他不及苓芸,就怕到时候压不住苓芸的性子。

    况且这个时候去撩苓芸的心,有点乘人之危的感觉。

    豫让见他一口答应下来,立时喜上眉梢,说道:“这还差不多。你不是要兵器吗?本大人马上带你去挑选一件。”

    他这么做其实是另有意图,虞江承虽然亲口答应会助豫让维系虚无幻境平衡,但又很难保证虞江承离开虚无幻境之后仍肯履行承诺,只要苓芸这枚棋子能够安插在虞江承身边,自然就不用再担心虞江承会半途失言而不管不顾了。

    其实豫让没必要考虑那么多,毕竟对于虞江承来说,能够习到至上心法,又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呢?反倒豫让的缜密心思,让人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这才有了之后豫让二次出面请求虞江承追求苓芸的一幕。

    言罢,虞江承再次感受到时空的变幻,一个呼吸之间,二人就来到一处墙壁上镶满黄金珠宝的房间,这个房间并不大,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

    虞江承看着琳琅满目的神兵利器,笑嘻嘻地说道:“老怪物,你这里的宝贝可真不少。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从冒失的修真者手里抢夺来的。”

    豫让冷笑道:“那些家伙能有什么好玩意。这里的神兵利器大部分都是吸收虚无幻境内的天地精华,孕育出来的。”

    虞江承心中一怔,反问道:“神兵利器不都是神工巧匠打造出来的吗?吸收精华、自身孕育?你当是地里的蔬菜水果不成?”

    豫让双目神光闪烁,淡然说道:“上古时期的十大神兵,哪一件不是吸收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只不过如今的尘世,灵气稀薄,再无神兵诞生而已。”

    虞江承露出一丝讶色,深吸一口说道:“十大神兵?你说的可是天晶、琥珀、太虚这些神兵?不对,不对。。。”

    豫让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不对?”

    虞江承说道:“我怎么记得这些神兵都是上古大神呕心沥血打造的,比如天晶正是女娲补天遗留的五彩晶石铸造而成。。。”

    当提到女娲的时候,豫让忽地精神一振,打断说道:“这些都是上古时期的事,我们就不要再去深究。结果,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哦。”

    随即又以稀罕的温柔语气说道:“这里所有的兵器,你可以任意挑选。”

    虞江承一时还真不习惯豫让语气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微微一笑,说道:“这里的兵器看得我眼花缭乱,不如你帮我选一件?”他故意将选择的难题抛给豫让,是因为豫让在这个难题上,肯定会习惯性地选择中上的方案,也就是给自己选个优质的兵器。

    豫让一呆,皱眉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反悔。嗯,让我瞧瞧,看你这么瘦弱,不如使剑吧。额,这把剑不错,看看是不是顺手?”虞江承一米七五的身高,体重达到了150斤,一点都不显瘦,不过相对于豫让这个大块头来说,确实有些差距。

    虞江承先是细细地端倪着豫让手里的宝剑,这是一把剑身宽大,周身有赤焰环绕的宝剑。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剑,却见剑身上环绕的赤焰并不烫手,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剑?”

    豫让轻飘飘地说了两个字:“湛卢!”

    虞江承心中一怔,不可思议地说道:“难道是五大名剑之首的湛卢剑?相传岳飞父子遇害后,就下落不明了,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他万万没想到豫让会把这柄绝世名剑送给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了。

    豫让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懂的那么多。湛卢后来兜兜转转流落到一名修真者手里,而后被这名修真者带到虚无幻境,再之后呢,这名修真者又死在迷雾森林,最后被本大人所得,收藏在这暗室内,留存至今。怎么样,本大人对你还不赖吧?”

    虞江承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正合我意。”

    豫让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道:“湛卢又名圣贤之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柄名剑的使命。”

    虞江承点了点头,坚决地说道:“是。苍天在上,小子虞江承若是做出令湛卢蒙羞之事,必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老怪物,这样可满意否?”虞江承心想:这么珍贵的名剑,是个人都会眼红,与其带在身边遭人惦记,不如藏在宝库内更为安妥。以后哪天穷困潦倒了,还能拿来换钱。

    豫让如果知道虞江承心里的想法,不知做何感想。堂堂绝世名剑,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虞江承这个可笑的想法也就转瞬即逝,他说道:“你可教我点化兵器之法?好像是叫什么意器术来着。”

    说罢做出一个可怜的神情。

    豫让心中好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事很简单。你只需把金丹内的气引出一部分到湛卢上便可。至于心法嘛,就一句话,便是‘意动则灵动,灵起,驭器融躯’。”

    虞江承大致能明白心法的意思,方不惑之前也有提到过点化心法,虽然在字面上有所不同,但是在意境上又是大同小异的。比之方不惑的心法,豫让的心法更容易让人读懂。毕竟上千年的光景,经历这么多人的口口相传,难免会有偏差。豫让的心法,算得上是鼻祖了。

    说做就做,虞江承当着豫让的面,定下神来,驱动体内的灵气,刹那间,如同细丝般大小且泛着绿光的灵气汇聚成团,汹涌澎湃地朝着湛卢扑去,仿若是饥饿的猎犬扑向猎物一般。

    在豫让诧异的神情之下,灵气一股脑儿地冲进了湛卢剑身内,随后一道五彩斑斓的光华冲出湛卢的剑身,升腾而起。这道光华耀眼夺目,闪得虞江承都睁不开眼。

    许久之后,五彩斑斓的光华总算是消散殆尽,虞江承见湛卢周身的赤焰更加浑厚,起码涨了一大圈。在剑柄处,出现了一个类似火焰的纹饰,有过此前经验的虞江承一眼就看出这个纹饰代表着火元素,只不过这个火焰纹路的正中央有三道纹路,显然湛卢的级别是比方不惑的天晶剑还要高上两级,已然到了珍品的级别。

    豫让看着虞江承手里的湛卢,感慨地说道:“本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人,绝世名剑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嘿,江承,你的灵气为什么是绿色的,可以让本大人看看你的金丹吗?”修真者的灵气都是金色的,唯独虞江承的是特例,他怎么会不好奇呢?

    金丹被他人窥探,本是极度危险之事,虞江承丝毫没有拒绝之意,显然是有内情。他知道豫让看到绿色的灵气定然会发问,于是乎平静地说道:“不碍事,我正等你这句话。”

    自从在虚无幻境突破到玄阶二等之后,虞江承体内的灵气不再是之前那般平静如水,而是变得越来越暴躁,在体内四处乱串,他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不是好现象,可惜亏在学识不渊博,不懂处置的办法。此时,身处在虚无幻境,又是联系不上商均,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豫让身上了。

    若是豫让对他图谋不轨,那他也只能咬牙认栽了。

    豫让没有二话,厚实的右手搭在虞江承的肩膀上,凝神静气,只是一瞬间就窥视到虞江承那颗泛着绿色光辉的金丹。

    他好奇地审视着金丹,完全忽略了虞江承的感受。

    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油然而生,虞江承的后脊背瞬间布满了冰凉的汗液,这是一种被人在暗中凝视,赤luoluo地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感觉。

    也不知豫让做了什么小动作,虞江承的身躯开始战栗不止,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就在他快要到崩溃的边缘,豫让才将神识从他的体内释放出来。

    这种乏力的疲惫感,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第九节 一盘大局

    虞江承的脸色登时从晴转阴,正要发怒,豫让轻声笑道:“还好有本大人及时出手,不然你的经络就要承受不住体内过多的灵气,爆裂开了。”

    这就是为什么虞江承体内的灵气会出现紊乱的原因了。

    虞江承心里“咯噔”一声,追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豫让先是平复激动的情绪,后缓缓说道:“首先,本大人解释不了你金丹的色泽为何与其他人不同。其次,你的金丹竟然可以自我生灵,太出乎本大人的意料了。当然,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嘿,这就解释你为何可以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修炼到玄阶二等了。”当豫让听说虞江承才花了大半年的修行练功,就达到如今的玄阶二等,确实被震惊到了。

    修行练功最核心的地方就是冥思和功法。

    所谓冥思,就是将外界的灵气引到体内,储存到金丹之中。所谓功法,就是利用金丹内的灵气,通过各种手段,释放出来并且配以各种招式,以达到战胜对手的目的。玄学功法亦或是玄学心法,皆是如此。

    若是修真者体内的灵气不足时,血脉经络的功能就会很薄弱,以至于很难有施展的空间,这就是为什么商均提到根基的重要性,而培根的重中之重便是冥思。冥思本是修真者必备的课程,虞江承因为附灵玉之事,走了捷径,换言之,虞江承不管是吃喝拉撒都是处在冥思状态,自然而然会比其他人走得更快,甚至是更远。

    眼下因为虞江承突破的进度有些缓慢,当然,这种缓慢是相当于灵气增长的速度,比之其他修真者不知快上多少。于是乎他的经络就相对于显得过于细小,无法承受过多的灵气,导致体内灵气紊乱,而且这种情况十分危险,随时都有爆体身亡的可能。

    可以把虞江承的身体比作是一个充气的气球,若是不停地往里面充气,就会承受不住而爆炸。

    豫让双目射出兴奋的神色,说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的星芒可以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突破第一层境界,因为你体内的灵气太过于丰富,而星芒这个心法又很依赖于灵气。江承,我很庆幸能够及时挖掘出你。很好,很好!看来,虚无幻境由你一人来支撑,足够了。”他的自称从“本大人”改为“我”,显然是将虞江承的地位摆到了同等位置。

    虞江承也感受到豫让语气中的微妙改变,笑道:“看来我是逃不出你的魔掌哩。”

    豫让眉头轻挑,说道:“你还得感谢我的相救之恩呢。”

    虞江承感激地说道:“多谢。”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由衷之言。

    豫让没有意料到虞江承会回答得那么干脆,先是一怔,随即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我也就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虞江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

    豫让动容说道:“你有这个心,足矣。”

    虞江承沉思片刻,说道:“老怪物,我这个情况还会发作吗?你方才做了什么?”

    豫让微愣一下,义正言辞地说道:“据我观察,你若是不能快速提升修为,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复发。而且,这个复发的次数越多,对你自身的影响会越大。你要知道,体内灵气的紊乱会导致经络的受损,虽然经络可以慢慢复原,但是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很有可能会阻碍你日后的修行。当然,这一时半会儿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随着修为的增长,你就会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提升了,甚至于会停滞不前。”

    虞江承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大叫道:“有这么夸张吗?”

    豫让的语气突然转硬,说道:“句句属实。我刚才用自己的灵气去冲撞你体内的灵气,已达到消耗你体内灵气的目的,现在危机暂时消除了。”

    虞江承无奈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咯。”

    豫让突然开口保证说道:“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虞江承对豫让的承诺略微又些迟疑,他不是不相信豫让,而是待他的星芒到第二层境界之时,必然是要离开虚无幻境的,到时候各分两地,又如何及时援助呢?

    他似乎把商均的存在抛之脑后了。当然,商均能否解决这个窘境,也是不得而知的。

    豫让似乎看出他的内心想法,笑道:“我可帮不上什么大忙,真正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还记得我提过的吗?星芒是十分耗费灵气的,而这,又恰恰是你的转机。你懂我的意思吗?”

    虞江承连连点头,说道:“哦,哦…你指的是利用星芒来消耗我体内的灵气?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嗯,有点一石二鸟的意思。”星芒是个极度耗费灵气的心法,也就只有虞江承这种怪胎最适合了。

    豫让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坦白来说,目前只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虞江承暗忖: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没头没尾底问了一句:“我想到一个可能比较愚蠢的事,不知当不当就讲。”

    豫让微微颔首,说道:“但说无妨?”

    虞江承缓缓说道:“我有种错觉,这个虚无幻境里面的珍宝,其实就是你设的一个天大的局。对不对?”

    豫让愣了愣,皱眉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虞江承轻咳一声,说道:“虚无幻境内的天地精华既然可以孕育神兵利器,为什么不能孕育珍宝呢?如果这事属实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对外宣称虚无幻境内有无上珍宝,哄骗修真者前来探宝的幕后操纵之人,就是你了。”

    豫让干脆利落地说道:“你说的没错。而且,这件事非常地简单,你要知道人性是贪婪的、愚昧的。”

    虞江承忍不住赞叹说道:“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人,对人性拿捏得相当到位。只不过,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哄骗修真者过来陪你过招这么简单吧?”

    豫让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过招只是娱乐而已。”

    虞江承紧张地问道:“那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豫让吁出一口凉气,说道:“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筛选合适的人选继承我的伟业,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合适人选,那就是你,江承,你或许是我见到过,最有可能完美练成星芒之人。其二是为了护佑虚无幻境内的妖兽。也许你会感到很疑惑,修真者与虚无幻境内的妖兽又有什么关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事的关联可大了。虚无幻境本身可以生成灵气,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生成灵气的速度越来越慢,以至于灵气根本就无法供应妖兽的生长。要知道,这些妖兽依赖于灵气就像是我们依赖食物一样,没了灵气的提供,这些妖兽根本就活不长久。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修真者的尸骸在这里竟然可以分化成为灵气,而且是那种庞大的、极为纯洁的灵气。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原本可不属于这里,确切来说,我和你一样,算是一名修真者。但是,我与这些妖兽相处久了,都产生感情了,就这样放任它们死去,又于心何忍呢?”

    虞江承一惊,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将这些修真者骗到了这里?然后残忍地杀害,就为了弥补虚无幻境的劣根?就为了妖兽能够继续在这里存活下来?未免太可笑了吧?”

    豫让摆了摆手,说道:“那你错了,我至今为止也就杀过一个人,就是苓芸的心上人。至于这里死去的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虞江承淡淡说道:“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是你间接地杀害了他们。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毕竟这是个肉弱强食的修真界,不对,就算是尘世间,亦是如此。”他对豫让的做法,并没有特别的厌恶,若是换做自己,应该也会这样做。

    人性的险恶可比这些妖兽凶残得多。

    豫让点头说道:“你能够理解我就好。”

    虞江承苦笑道:“我也差点着了你的道,死在这里。珍宝、神灵丸,你为了欺骗那些修真者,可真是煞费苦心哩。嘿,那些暗黑修真者,那个逍遥派,不会也是你。。。”

    豫让没等他说完,打断说道:“确切来说,只有逍遥门的历代门主才真正了解虚无幻境的秘密。至于其他人,我无权也无理由让他们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如一起问我,省的我一个一个地解答。”

    虞江承苦笑道:“你设的可真是个大局,我不得不佩服你。我就最后问你个事,是关于妖兽的。”

    豫让揣摩到虞江承的内心,淡然说道:“你是指那些修真者要把妖兽带去虚无幻境这件事?说实话,我也是被整的莫名其妙地。江承,我有种预感,就是怂恿修真者来此地抓捕妖兽的幕后黑人,绝对不简单。所以,等你的星芒到第二层境界后,我会随你去尘世走一趟,调查事情的始末,毕竟这事非同寻常,关乎虚无幻境的存亡,我不得不亲力亲为。”

    虞江承精神一震,咋舌地说道:“你不是说不出去吗?”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原本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上天眷顾我,把你送到我面前,我不得不重新更改计划。。。”说完,很自然地给虞江承抛来了一个媚眼。

    十足地妩媚。

    虞江承吐了吐口水,抗议说道:“你能不能别恶心人,好在最近没吃什么东西,不然一肚子的食物都要拱手相送给土地爷了。”

    豫让话锋一转,沉声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提升星芒的境界。”

    虞江承不再与他胡扯,认真地说道:“能不能看看你施展星芒的威力,让我也有个努力的动力。”

    虞江承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又有何难?”言罢,他单手轻轻一挥,一个类似星体的气旋出现在虞江承面前。随着气旋的旋转速度不断加快,气旋内部散发出道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转眼间光芒就充斥着整个洞穴,虞江承甚至在岩壁上看到如同大海般的星辰,在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前,他早就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金色光芒的强度在持续增强,甚至于达到了恒星的强度,犹如一颗小太阳落在了洞穴内。虞江承没有感觉到周围一丝的灼热,反而是面前的这道气旋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如同针扎一般,戳得血脉翻滚不止。

    虞江承的意志算是十分坚韧的,即便如此,在气旋的冲击下,竟然忍不住地闷哼一声,一脸的痛苦神情。没过多久,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剧烈疼痛,整个人都晕眩起来,差一点就要昏厥过去。

    豫让见效果已达成,收了玄功,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虞江承还未弄清楚什么原理,身上的痛楚瞬间减少几分,但是,那种天旋地转、痛苦不堪的感受却是记忆犹新。他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兴奋地说道:“难道这就是星芒的威力?”虞江承心想:豫让只不过随手施展星芒的玄功,并没有刻意伤及自己,竟然有如此威慑力,若是真正动起手来,真的不敢想象。

    豫让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这还不是全部,随着你境界的提升,就会感受到星芒的魅力所在。我给你透个底,我的星芒还差一个境界才圆满。”

    虞江承一怔,不禁眉头一皱,说道:“连你都未能触及顶峰,这个星芒也太难了。”

    豫让微笑说道:“就因为难才有挑战的欲望。我有预感,如果能够到达顶峰,就能够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

    虞江承一呆,说道:“你是指造出一个类似虚无幻境这样子的吗?”

    豫让再次单指一挥,气旋再次凭空而出,只不过这次的气旋十分平和,就这样缓慢地在虞江承面前旋转。

    他将气旋推到虞江承面前,轻声说道:“你仔细看着气旋,是不是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你不凡再大胆地想,若是将这个气旋比作是一颗星球,而你,就是这颗星球的造物主。。。”

    忽然间,虞江承觉得这事反而越来越好玩了。他把目光从气旋里收了回来,看了豫让一眼,说道:“这个心法是否太逆天了?”

    豫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动容地说道:“是的,只要你勤加修习,迟早会达到天人的境界。”

    虞江承似乎想到了什么,感叹说道:“是否我们所处的地方,也只是某位造物主的杰作而已呢?”

    豫让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可真不好说。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结下去,毕竟要走的路还长得很。瞧我这记性,过不了几天,就是极夜了,反正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好好沉下心来感受下心法的奥妙。。。哼!这群王八羔子,又给本大人添乱,我先走了。”言罢,闪身离去。

    虞江承眼前一花,豫让已然遁走。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繁杂的念头都甩到一旁,继续漫长的修行了。

    就在他沉浸在修行之中,一个危机悄悄地降临了。

    此时,在慕容府,慕容信在密室前着急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还没出来呢?”

    慕容旌德来到他身旁,说道:“父亲,现在着急也没用。那个人。。。”

    慕容信刚才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密室内,并没有发觉身后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当慕容旌德走到他身旁时,才猛然察觉出来,皱眉说道:“旌德,你来了。这事我怎么能不着急呢?你也看到了,昨晚那个神秘人仅仅一个弹指,就杀了府上八成的护卫。”

    慕容府的护卫虽不是修真者,但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身手自然不简单,但也只能成为炮灰,从侧面可以看出神秘人的实力,可以用恐怖如斯来描述。

    慕容旌德想起昨晚之事亦是心有余悸。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再次急促地跃动,恐惧的情绪在无法控制之下蔓延到了全身,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说道:“太爷爷闭关这么久,是该出来了吧。如果再不出来,我们慕容家可就完蛋。”

    慕容信虽然心里赞同慕容旌德的说辞,但是面上仍然显露着家主的威严,沉吟说道:“旌德,你这是什么话?大不了我们把全部家业拱手送人,还不至于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他说到拱手送人的时候,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一下,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慕容旌德低声说道:“爸,我知道了。”

    慕容信心中暗叹,际此慕容家的生死存亡关头,自己却是一点作为都没有。他摆了摆手,示意慕容旌德先回去,淡淡说道:“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和宇去做最后一手的准备。”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慕容旌德自然清楚最后一手的准备代表了什么,只是感慨实力不济,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慕容信和慕容旌德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虞江承,只可惜虞江承去找金理闯麻烦,突然间就没了音信,至今都无法联系上。

    慕容信想了想,说道:“江承的家人还在我们府上,一定要派人照顾好他们,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嗯。。。实在不行,带他们先离开慕容府,回自己的住所避避风头。再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们。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慕容旌德看的自己的父亲一夜白头大半,于心不忍,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强忍着说道:“爸,你也别太担心,千万别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一个身强马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急声说道:“家主,大公子,敌人来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凝聚起来。

    慕容信和慕容旌德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意料到敌人来得如此之快。前者回复了一丝冷静,淡淡说道:“旌德,你和宇先去招呼客人,千万不要怠慢了。”

    慕容旌德告退,留下面容铁青的慕容信在风中凌乱。

第十节 老者逞威

    慕容旌德还未踏入会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轰隆”作响,他心中一凛,慌忙走了进去,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原本巨大的会客桌已是四分五裂,另外有二十多名的护卫皆是横躺在地上,满脸鲜血,虽不至死,但也是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儿清醒不了。

    此时,一名身形高瘦且一袭白发的老者正单手提着慕容宇,沉声说道:“小子,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他的神情冷漠之际,那对双目深邃莫测,给人一种阴狠无匹的印象,再加上凛冽的手段,教人不由地生出惬意。

    慕容宇被架着悬在半空,在老者的威逼下,依旧保持着无畏的神色,沉吟说道:“再说一遍又何妨?这是我们慕容府,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老者正要发难,慕容旌德阻止说道:“前辈,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怒呢?”

    老者随手将慕容宇丢到一旁,冷哼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你这弱不禁风的身躯,有什么资格顶撞老夫?”

    慕容旌德走过去扶起慕容宇,凑到他耳畔说了几句,随即对着老者说道:“前辈,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您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老者拉了一张木凳坐了下来,冷冷说道:“老夫与你们初次见面,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怪只能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老夫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面对久经杀戮而浑身散发着煞气的老者,慕容旌德勉强控制心中的恐惧,强颜欢笑地说道:“敢问是什么人请前辈出手的呢?”

    老者眼里精光一闪,淡淡说道:“你无权知道。”

    慕容旌德在心里早就把老者咒骂了七八回,面上却微笑地说道:“既然前辈没有恶意,不如开个价,化解眼下的干戈,顺便表达我们对您的感激之情。”

    慕容旌德的这种冷静功夫,已然教老者刮目相看。

    老者眼中精光大盛,冷笑一声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老夫动手。小子,你这里挺不错的。”

    慕容旌德一怔,轻声说道:“小子愚钝,还望前辈见谅。”

    老者没有动怒,淡淡说道:“老夫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去收拾东西,这里的一切都归老夫所有了。”

    慕容旌德心中一凛,皱眉说道:“前辈的要求,我还得先跟家父商量下。”

    老者发出凌厉的神光,沉声说道:“老夫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赶紧让能做主的人过来跟老夫谈。”

    “多谢前辈的赞赏。能够看得上这里,是我的荣幸。旌德,宇,你跟小菲说下,带人把东西收拾下。”小菲便是菲姐。

    人未至,声已到。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信。

    从外人眼里看来,慕容信的年龄显得更大一些,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也只能屈恭卑膝于老者。

    慕容宇嘴角动了动,看着老者严如刀锋的脸庞,再听着他那冰冷如霜的声音,终究没敢吐出一句话来。

    老者轻笑道:“这还差不多。你是这里的家主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果然会做事。额。。。你另外去准备好一百亿。老夫下午就要看到钱。”

    慕容家的财富实力不如李家,这一百亿可是慕容家的底线,如果拿出来,慕容家的产业只能变卖出手,就很难在短期内东山再起了。慕容信岂会不知?只见他打了个寒颤,竭力保持冷静地说道:“前辈,一百亿是不是太多了?我们慕容家能力有限,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老者摇头说道:“这可是一点都不过分,老夫可听说你们此前用卑劣的手段向别人讨要过十亿美金,怎么?这钱都被你们花光了?”

    老者的一席话,慕容信总算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他低声说道:“前辈,你可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老者说道:“不管是真是假,结果都是一样,你务须多言。现在唯一给你的生路,就是乖乖听老夫的,照做就是,保证不伤你们一根毫毛。”

    慕容信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说道:“前辈,即便我们能凑到钱,可是,时间也太匆忙了,您能不能给我们宽容几日?”

    这时屋外一道晴天霹雳划过苍穹,瞬间降落倾盆大雨。

    老者抬眼看去,远处的天际黑云翻滚,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的两个儿子就在这里,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咯。老夫方才还未舒展完筋骨,正好借这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慕容信心中一怔,哀求地说道:“前辈,有话好说。。。”

    老者双目杀机一闪,铁青着脸说道:“那还不快去办!”

    慕容信一阵心寒,这个情况下,无论自己怎么苦苦哀求,对方都是无动于衷,看来事已定局,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了。

    慕容宇负责筹钱的事,慕容旌德安排搬家的事,慕容信则是留在老者身旁,静静地候着。

    此时雨越下越大,慕容信的心情随着雨声越来越烦躁,不经意地来回踱步。

    “轰隆。。。”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裂空而过。

    老者看着慕容信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歇停一下,老夫眼都花了。”

    慕容信硬着头皮坐到他身旁,唤了一名手下端来了一壶茶水,先给老者倒了一杯,低声说道:“前辈,稍安勿躁,请先喝茶。”事实上他比谁都要急躁。

    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这茶还欠缺火候。”

    慕容信干咳一声,说道:“前辈,这可是正宗的雨前龙井,怎么会差火候呢?”

    雨前龙井便是谷雨前采摘的茶叶制成的龙井茶,此茶最为醇厚,正所谓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老者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采摘茶叶的人并非是童女,制作茶叶的人又并非清纯的姑娘,这茶叶少了一味体香。”

    慕容信心想: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个说法?这家伙虽然年迈,但是内心却是肮脏得很!他全不在意,报以微笑诚恳地说道:“我受教了。”

    老者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就好。当然,老夫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本事。这活,也就只有李天骐那个老小子敢去做。”他的话里有话,好似他此前品的不是茶,而是美色。

    慕容信心中苦笑,果然这老者是李天骐招惹来的。其实他殊不知,李天骐亦是万般无奈,当然,这是后话。

    说话间,慕容宇风风火火地回到会客室,喘气地说道:“爸,钱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是支票。”

    慕容信看着慕容宇手里写着一连串数字零的支票,惆怅得快要疯掉了,他紧张地将支票递给老者,说道:“前辈,这是您要的。”

    老者一把夺了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就塞进了口袋,冷声说道:“谅你们也不敢放肆,走吧,茶也喝够了,老夫送你们到门口,省的你们在背后诋毁老夫不讲礼数。”

    慕容信无奈地摇了摇头,长身而起,做了个“请”的手势,苦笑地说道:“前辈,这边请。”

    三人缓缓地朝着大门走去,老者一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说道:“你这里人还挺多。”

    这些人哪个不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即便是女佣,都是从孤儿院接过来从小培养到大的,眼下慕容家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很有可能会一蹶不振,这群人之中却是没有一个肯离开慕容家,反而势要和慕容家共存亡,这份执着的信念,不得不让人感叹。不过,他们的生计和落脚之处,已经是个大难题了。慕容信摇了摇头,感慨万分地说道:“都是自家的家人。”

    老者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般,直勾勾地瞧着路上遇到的长得年轻貌美的姑娘,不知不觉就走到大门口,他才把目光重新移到慕容信的身上,说道:“先找个地儿坐一下,等你们收拾完,老夫再进去。”

    慕容宇嘀咕地说道:“事可真多。”

    老者闻言,轻声说道:“以老夫平日里的性格,早就将你剁了。”

    慕容信心中一惊,连连说道:“前辈。。。小儿无心之举,还望。。。”

    老者出手阻止说道:“和不懂事的娃儿计较,显得老夫太小气,那辆车不错,就坐那里吧。”

    这是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汽车,车厢的空间相当宽阔。

    慕容旌德正巧看到三人,追了过来,低声说道:“爸,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慕容信面无血色,看似又老了十岁,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先来车里坐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慕容宇开了车门,老者钻进车里坐在后座,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的视野真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更标志的女娃儿。”

    慕容信、慕容宇和慕容旌德都围坐着,迫于老者的威严,他们丝毫不敢吭出一声,任其摆布。

    老者一副神情自若地看着从里面走出去的人群,当慕容玉的身影从大门口经过时,老者的双眼登时发出一道神光,冲着身旁的慕容信说道:“这女娃生的不错,是你家里人?”

    慕容宇和慕容旌德交换了眼色,都大感不妙。

    慕容信哪里会不清楚他心里琢磨什么,苦涩地笑道:“这是我二妹的女儿,叫慕容婉清。”慕容婉清的父亲因为卷入世家纷争,招人暗算身亡,慕容信有愧于自己的二妹,于是将她们母女俩接到慕容府住了。

    老者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要白白便宜别人了,让她留在府上住便是。”

    任谁都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慕容宇最疼爱自己的这个表妹,哪能冷静地下来,不客气地说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慕容信趁着老者还未生出怒意,截声说道:“臭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给我出去。”

    慕容宇忍不住说道:“可是,爸。。。”

    慕容信坚定地说道:“出去!”

    慕容宇心知父亲也是为自己好,瞄了老者一眼,一头冲进了大雨里。他很恨,恨自己的无能,更恨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地修行练功,说不定还有挽救今日局面的本事。

    他似乎把修行练功想得太简单了,即使是慕容旌德这种有一定天赋和刻苦的人,都不敢想到这一点。

    见慕容宇安然离开,慕容信吁出一口凉气,缓缓说道:“我家二妹的丈夫走得早,就这么一个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今天前辈强行将她们母女俩分开,是不是有些太不尽人意了。”

    他原本想竭力说服老者,岂料老者突然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老夫就卖个面子,不要那个女娃。。。”

    慕容信立时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哪料到老者又说道:“不过,这两个一定要留下。”

    顺着老者的目光望去,慕容信的脸色瞬间煞白,因为老者说的两个人正是虞江承的女人,陈雅静和潘雨燕。此时这两个女孩子还不知自己正被一个色胆包天的糟老头给盯上了,依旧有说有笑。

    慕容信大惊失色地说道:“前辈,万万不能将这两个女孩子留下来,她们只不过是我们的客人。”

    老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何来这么多废话?刚才老夫已经卖了你们一个面子了。”

    “轰隆”一声,差点被遗忘的雷声再一次敲醒慕容信,这里的一切都在老者的掌握之中。

    慕容信还可以说什么呢?虞江承的家人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保护好的,他心一横,正要开口,远处的天空中飘来一个人,定睛看去,正是闭关许多日的慕容轩。

    慕容轩出关的时候,见到慕容府里乱成一团,找到管家一问才知道府里来了个很厉害的敌人,二话不说,驭乘着破天剑前来救援。

    能够驭剑飞行,说明慕容轩已到了玄阶的境界。只不过这种驭剑飞行,距离很短,与地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老者也感受到一股长江大河般的劲气扑面而来,心知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走出轿车,擎出透着寒气的大刀,静等着对手的到来。

    慕容轩稳稳地落在距离老者五米之外的平地上,先是上下仔细地打量一番,随后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

    老者同样打量着慕容轩,突然仰天长笑道:“老夫还以为是何方高手,原来也只是个花瓶子。”

    慕容轩冲破黄阶到了玄阶,原本细想着已经跟上李天骐的步伐,再也不用受李家摆布了。此刻却被对手泼了冷水,不免恼羞成怒,大喝道:“贼子,休得猖狂!”他一个空翻,手里的破天剑化作万千剑芒,犹如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老者卷去,没有一丝留情之意。

    老者一脸冷漠,冷笑说道:“米粒之辉也敢与皓月争光?可笑,可笑至极。”言罢,手里的大刀没有任何花俏地与慕容轩正面交锋。

    “蓬!”

    刀剑相击,劲气如同热浪般涌动。

    下一刻,慕容轩的血脉猛烈颤抖起来,原本嘴角逸出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后他大叫一声,整个人被震得跌飞出去。

    慕容轩显然没意料到老者的实力远超自己,虽然勉强地控制住身形,喉头却很是不听话,喷出一口鲜血。幸好他刚才没有使出全力一搏,才有了喘息调气的宝贵机会,否则,这一击就可能要了他的老命。

    老者面色如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休息够了吧?”

    慕容轩沉声地说道:“你。。。”

    老者没有二话,足尖生劲,流星踏月般地朝着慕容轩疾射而来,手里的大刀带着尖锐的啸声劈出,砍往慕容轩的胸口要害。

    慕容轩早试过他凌厉的手段,岂敢再正面硬抗,脚底重击借着反震之力倏地横移,避过老者难挡的一刀,后又不带着任何风声的剑气戳向老者的后背。

    这么多年来,他首次使出全力去杀一个人。

    老者冷哼一声,看都没看一眼,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往身后挥刀出击。

    剑尖不偏不倚地点在刀背上,“蓬”地一声,黄芒贯天,耀眼的光华几乎映得众人张不开眼。

    慕容轩眼睛一花,突然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劲气如同排山倒海之势迎面扑来,这股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慕容轩根本就抵挡不住,瞬间就被击垮,口喷鲜血倒立着向半空中飞去。

    然而,老者没有在手下留情,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手里的大刀挥舞出刀芒,如数地罩向慕容轩。

    “啊。。。”

    随着大刀的锋芒在肉体上刮过,慕容轩浑身颤栗不止,这种抽筋断骨的痛楚几度令他昏厥过去,原本身上洁白的长衣亦是瞬间染成血红色。

    场面十分凄惨。

    在慕容信等人的目睹下,慕容轩就像是一根稻草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地撞到地上,只见“轰”地一声,平地被撞出一米多深的大坑。

    外面的积水瞬间灌入坑内,慕容轩就算留了一口气也要被这汹涌而来的水呛得窒息。这个紧要关头,慕容旌德冲出轿车,一把将慕容轩从水坑里抱了出来。他看着伤痕累累昏厥过去的慕容轩,悲痛地叫道:“太爷爷,你可不能有事啊。”

    等慕容信和慕容宇赶到,慕容旌德早已是个血人,这血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慕容轩的。

第十一节 还之彼身

    老者虽然身处在雨中,但是有劲气化成的屏障,将雨水全部阻拦在周身之外。他瞄了慕容轩一眼,冷冷说道:“放心,这家伙还死不了。不过,你敢违背老夫的意愿,这人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慕容信面色一寒,大怒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即便他多么不甘心,但随之而起的却是一种无奈、一种莫名的胆怯和一丝绝望。

    老者失笑道:“你自作聪明请了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只凭这家伙的实力,就连跟老夫交手的资格都没有。哈哈!你的做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在慕容信眼里,闪电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余晖,雷声不过是嘈嘈切切的私语,真正令他无法直视的是老者眼里锐芒的精光。他闷哼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我。。。”

    仿佛他的世界都要倒塌了一般。

    老者狠狠地回了一眼,说道:“怎么?你还想反抗不成?”他的双目杀机大盛,生出骇人的庞大气势,牢牢地锁在慕容信身上,教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慕容信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就连慕容轩都轻易落败,他还能再强硬什么呢?

    老者昂然盯着慕容信,淡淡说道:“架也打过了,老夫有点乏困了,你去安排下。”

    慕容信岂会听不出老者的用意,强忍着怒意,说道:“宇,你带前辈去休息。我随后就到。”这次他输得一塌糊涂,已无力再回天。

    慕容宇苦着脸,愁眉不展,说道:“爸。。。可是。。。”

    慕容信大声呵斥说道:“住嘴!我心里有数。”

    慕容宇狠狠地跺了跺脚,愤愤地带着老者离去。

    慕容旌德凑到慕容宇耳畔,轻声说道:“爸,我们这么做,三弟如果知道了。。。”

    慕容信苦笑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带她们一起走,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够了。”

    顿了顿,他叮嘱道:“你要照顾好你太爷爷,千万不要让他做傻事。”他知道慕容轩的功力被废了,日后还能不能继续修行都是个未知数。以慕容轩倔强的性格,就怕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百年修为毁之一旦,任谁都难以踏过这个坎。

    慕容旌德看了一眼老者离开的方向,担心地说道:“可是,爸,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你和二弟。。。只怕是有去无回。。。”

    慕容信出奇地亲切,温柔地说道:“不用担心,就算我们真有什么不测,不是还有你和家族的其他兄弟?以后振兴我们慕容家族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

    慕容旌德身子一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爸,我和二弟留下来,你带着其他人先走。毕竟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一个人难以独撑这么大的场面,就怕日后家族落败,百年后没脸去见你。”

    慕容旌德毕竟是个武痴,对于掌管家族的能力还真不太行。

    慕容家族在这一代其实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有精于商道的慕容宇,有着颇高天赋的慕容旌德,别看他现在只是黄阶,但毕竟年轻,只要给他足够长的时间,甚至不需要百年,成就一定会在李天骐之上。

    慕容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你要知道,我并非修真者,寿命并不长,如今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与其这样苟活在世上,倒不如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我心意已决,你务须再多言。至于家族日后何去何从,你定要提早做好决策。爸相信你的能力。”

    慕容旌德楞了一下,说道:“可是,爸。。。”

    慕容信重重地抓着他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你要记清楚这家伙的相貌,不管多少年,只要有希望,你们一定要为我们报仇。”透过慕容旌德的外衣,依稀可以看见,他手臂上结实的肉都被抓出几道血痕来。

    慕容旌德的眼眶里充盈着不甘的泪水,泣不成声地说道:“爸,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的。誓死也要复兴我们慕容家族。”都说好男儿不轻弹,可是这生死别离的时刻,怎教人不心碎呢?

    慕容信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说道:“你记得,无论如何,尽你所能,一定要认祖归宗。。。”

    等慕容信逸出视线,慕容旌德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个大家庭,还有我们容身的机会吗?”

    他呆呆地站在雨中,任由豆子般大小的雨水拍打在身上,看着远处朦胧的景色,仿佛回忆着什么痛苦的往事,许久之后,他紧紧地握着双手,显然是悲愤到了极点。

    如果家里的这一脉没有被赶出原来的大家族,他们又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呢?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地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这是两名撑着伞的人,其中一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和他身旁的美女说道:“梅儿,这里应该就是二弟说的慕容府了。咦,那个兄弟挺奇怪,无缘无故在这里淋雨。嘿,他肯定是犯了错,被罚站在这里。咦,怎么大门口聚着这么多人?”这人正是不久前离开虚无幻境的方不惑,在他身边的自然是柳家的柳茵梅。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亲密了不少。

    柳茵梅定睛看去,见大门口堵满了人,再看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面露难色,心想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于是细声细语地说道:“不惑,你去前面打探一下。”

    方不惑点了点头,倏地一个闪身就来到慕容旌德身旁,问道:“兄弟,这么有雅兴在这里淋雨呢?小心感冒了。”

    慕容旌德怔怔地看了一眼方不惑,暗忖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此时赶紧带人离开,否则晚了那个老者折返回来,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是恨不得跑去和那个老者拼个你死我活,这样苟活着真的比死还难受。

    方不惑见对方没有回应,又问道:“兄弟,请问这里是慕容府吗?”

    慕容旌德幡然回过神来,说道:“你说什么?”

    方不惑心中好笑,说道:“我问这里是慕容府吗?”

    慕容旌德露出一丝比哭还丑的笑容,说道:“正是。你有什么事?”

    方不惑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没错了,你是慕容府的人吧?我是来找你的家主的。”方不惑把慕容旌德当成保镖护卫之类的人物了,至少他那魁梧的身材,给人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慕容旌德淡淡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离开为妙,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慕容家的了。”

    方不惑满脸写满疑惑之色,笑道:“兄弟这话我就有点没听懂了。”

    慕容旌德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家主是我的父亲。”

    方不惑心中一怔,大笑道:“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闹个了乌龙。这不是正好,快带我去见你父亲。”

    慕容旌德淡淡地说道:“你可能没有机会了。”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漫不经心的苍凉和失落的伤感。

    方不惑听得那是云里雾里,苦笑道:“兄弟,我怎么给你越说越糊涂了呢?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跟你父亲说几句话就走,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以为对方是在提防自己呢。

    慕容旌德吁出一口凉气,说道:“实不相瞒,家里来了个很厉害的敌人,家父十有八九遭他毒手了。哎,不说了,我要赶紧带着家人离开,走晚了,敌人又要杀回来了。”

    方不惑心中大惊,沉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他在哪?我去帮你们收拾下他。”他说得虽是轻描淡写,但显然是他要给慕容旌德一个安心丸。

    慕容旌德一把拉住方不惑,说道:“多谢兄弟的好意,只是敌人太强大了,我不希望你也把命给搭送进去。”

    方不惑没有多想,祭出天晶剑,顷刻间化作一道流星疾射向慕容府内,身后飘出一句话来:“柳儿,照顾好这里,我去去就回。”

    这时,柳茵梅才缓缓地走到慕容旌德身旁,柔声说道:“不惑跟你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进去了?”

    慕容旌德被她冷艳的美眸一瞧,登时心觉浑身发凉,即便柳茵梅送来的是笑容,可是在慕容旌德的眼里却是冰寒如霜,他收敛心神,假装镇静地说道:“有个很厉害的家伙来这里闹事,你的朋友说去教训他。”

    柳茵梅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娇怒道:“这等好事竟然不叫上老娘,太可恨了。”言罢,整个人就像是柔软的丝绸一般飘动婉转,宛如仙子飞天,瞬间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

    别看她一副不饶人的模样,实则是关心方不惑的安危。

    慕容旌德显然被这仙子般的美女给看呆了,那道美丽的身影,铭记于他的内心深处。

    柳茵梅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趟会改变慕容旌德的后半生。

    此时,方不惑已然来至内院,气势有增无减,灼灼的目光锁定在老者身上。

    与此同时,老者正准备对慕容信下重手,惊觉身后传来骇人的杀气,回身看去,见来者是个一脸肃杀的陌生人,喝斥道:“你是什么人?”

    方不惑的眼眸迸射出咄咄逼人的精光,冷笑一声,说道:“来取你狗命之人。”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信和生死不明的慕容宇,心中生出愧疚之感。他曾经对虞江承夸下海口,绝对会保慕容府内上下安全,如今悲剧就发生在方不惑眼前,怎么能不令他愤慨呢?

    两人毫不相让地对视着,老者忽地“呸”了一声,流露的是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识相的就留下一条胳膊,老夫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方不惑冷喝说道:“老家伙,你这是找死。”言罢,抛开一切杂念,持剑大步流星地冲向老者。

    老者脸寒如冰,冷笑说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既然打定主意送死,老夫现在就来完成你的心愿。”

    方不惑在半空中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说道:“老头儿,本事不大,吹牛可是很在行,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教你死得有价值。”只是在气势上,方不惑就强压了一头。

    “轰!”

    刹那间,两人兵刃交击,巨响声如同惊涛狂雷,隆隆震地,巨大而无形的冲击波又以两人为中心,迅疾无比地朝着四周崩裂而去,刮得周围的枝叶东倒西歪,隐隐要断裂开来。

    只是一个照面,老者脸色如同死灰一般,闷哼一声,踉跄横跌两步,而方不惑翻身跃起,手里的天晶剑划出三十二道剑影,已然是组织了第二次的攻势。

    方不惑自从突破后,“蝶影剑诀”也相对提升了。

    老者的双目神光闪闪,以肉眼难以看得清楚的速度,先后以横劈、竖砍、直刺、扫荡等精妙绝伦的手法,准确无误地点在剑影之上。

    “铛”“铛”“铛”。。。

    刀剑交击之声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

    老者虽然如数地拦截下来,其实他是有苦自己知,方不惑的“蝶影剑诀”,蕴含了无比强劲的爆发力,且层层叠加,骇人的震荡之力已经通过刀身传入体内,搅得体内气血翻滚不止。

    他完全没法明白为什么这些剑影为什么会有这般惊人的威力,在挑开第三十道剑影的时候,心里已经生出了恐惧之意,若是在接下来的任何一次对抗下,没能够抵抗下来而挨上这一剑,虽不至死,但也会身负重伤。

    想到这里,老者忽然加速,大刀舞出片片刀芒,势必要在全力出手下,一举破了对手的防备。

    “铛!”

    他还是低估了方不惑的剑影,别说是要伤及方不惑,即便是全力一击,却依旧难以触及到对方的衣角,这种结果对他信心的打击是巨大的。

    无论老者多么不服气,但方不惑确实在实力和招数上足以与自己匹敌,他瞬间跳出战圈,低声说道:“阁下是什么人?老夫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确实很强劲。”

    方不惑冷笑一声,说道:“有说话的力气,不如都用在拳脚上。哈,有多少招数都使出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老者忽地一怔,眼中凶光闪动,沉声说道:“‘蝶影剑诀’?你是天道宫的人?”他总算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方不惑的招数。

    方不惑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是又怎么样?这不代表老子会放过你。哼!你难道要把本事都带进坟墓吗?”

    就在方不惑放松警惕的那一刻,脚底悄无声息地冒出几股苍白的寒气,白光一闪,寒气化作冰霜腾升而起,瞬间就将方不惑罩了进去。

    老者看着被冰封一动不动的方不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道:“‘蝶影剑诀’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好在老夫技高一筹,不然可真要断送在这里了。”

    “咔,咔,咔。。。”大冰雕之中出现几道红光,在老者的目瞪口呆之中,大冰雕开始出现裂纹,很快裂纹蔓延到整个大冰雕。

    老者显然没有意料到方不惑被自己冰封之后,还能施展兵器的特性脱身,心知不妙,无奈之下猛地提一口劲气,再次朝着方不惑扑去,势必要在方不惑脱身之时一击必杀。

    “嘭!”

    突如其来的一道烈焰红芒重重地直击在老者的后背,直穿而过,老者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斜飞跌落在地上,已然毙命。

    原来是柳茵梅及时赶到,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方不惑一命。她先瞧了一眼老者的尸体,确认他死干净了,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刚从大冰雕里脱身的方不惑说道:“原来你还活着。”她的语气了充满着无奈、担忧和愤怒。

    方不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柳茵梅白了他一眼,略微不悦地说道:“你这笨蛋,差点就着了对方的道。我好心赶来救你一命,却反过来挖苦我。哼!我讨厌你。”十足的小姑娘耍脾的模样。

    方不惑尴尬地笑了笑,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有你在真好。”

    柳茵梅不悦地朝方不惑瞧去,皱眉说道:“就你最会贫嘴,还不去看看那两个人还活着没。”

    方不惑心中一怔,慌忙走向前去察视,正巧迎上了慕容信苏醒的目光,低声说道:“你醒了?”

    慕容信大为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恍惚许久之后才平静问道:“是你救了我?”

    方不惑哈哈笑道:“不然呢。你别担心,那个老头儿已经去地府报道去了。”

    慕容信竭力起身,一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痛得咬牙切齿,呻吟地说道:“在下慕容信,不知侠士大名,日后一定。。。”

    方不惑微微一笑,拱手客气地说道:“原来是慕容家的家主,失敬失敬,我乃天道宫的关门弟子,方不惑。在我身旁的是我的红颜知己,柳茵梅。”他没有介绍柳茵梅的背景,是不想太过于招摇。

    慕容信环顾四周,见不远处老者的尸体横在地上,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侠士出手相救,慕容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顿了顿,他朝后方瞧去,见慕容宇虽然昏迷在那里,但是胸口起伏有致,气息还是很顺畅的,柳茵梅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淡淡说道:“放心,这小子命硬着呢,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方不惑摆了摆手,笑道:“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不然哪有那家伙耀武扬威的机会。”

    慕容信心想:这个老者的实力在自己的眼里已经是高不可攀了,却依旧不是眼前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的对手。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天道宫?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疑惑地问道:“听侠士的意思,是冲着我们慕容家来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只要方不惑开口且这里有的,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方不惑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没有其他企图,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

    慕容信突然惊呼道:“难道你是慕容飞雪的后人?不对,你姓方,不可能是家族里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方不惑和虞江承联系在一起。

    方不惑淡然笑道:“慕容飞雪?你认识隐世四大家慕容家的家主?咦,巧了,你们也姓慕容,不会几百年前是同一家吧?哈,我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是二弟虞江承让我来的。”

    慕容信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说道:“是江承?他在哪?”

    柳茵梅没好气地说道:“这里下着雨,湿漉漉的,你们不觉得应该找个屋子慢慢聊合适吗?”

    慕容信略显尴尬地说道:“是我招待不周,两位里边请。”他已经嘱咐手下将慕容宇带回房间休息。

    方才老者为了逼迫慕容信就范,让他乖乖地送上陈雅静和潘雨燕,所以下手的时候故意留了后路,没有下杀招,才保住了慕容宇的性命。

第十二节 由衷感激

    三人进了书房,慕容信请方不惑在靠窗户的椅子坐下,柳茵梅坐在方不惑的身旁。

    这两人在外人眼里绝对是金童玉女般的般配。

    慕容信从绝望到希望,就像是从地府走了一遭,原本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不由地吁出一大口凉气,说道:“这次多亏两位侠士出手相救,不然我们慕容家可就要毁在贼人之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侠士和江承是怎么认识的?”他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眼神里仍然没有往日的光彩,毕竟这种劫难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恢复的。

    方不惑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笑了笑,说道:“这还得从金理闯邀约虚无幻境之事说起。。。”他从与虞江承不打不相识,到结拜,再到生死与共简单地说了一遍。

    慕容信听得意犹未尽,轻声笑道:“江承能够结识到你这样的兄弟,那是他的福气。”他很庆幸像方不惑这种高手是自己的朋友而非敌人。

    方不惑“哈”了一声笑出来,说道:“我们当初也算是一见如故。二弟胆识过人,绝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我能够结识到他,亦是我此生的殊荣。”

    慕容信显然没有意料到方不惑会把虞江承摆得那么高,当然,这也从侧面展示出了虞江承的个人魅力和不菲的实力,自然是一件好事。他忽然问道:“不过,江承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方不惑身子一震,面露难色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似苦笑了一声,说道:“后来我们碰到了个天花板级别的高手,就连柳儿都不是他的对手,结果二弟被挟持留在了虚无幻境。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那位高手并没有恶意,兴许过段时间二弟就能够平安归来吧。”他暗忖就算是自己的师傅岳不曲前来,也不一定是豫让的对手。

    他对豫让的实力评估地太准了。

    慕容信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表情此时也逐渐松弛下来,他还想说什么,只见慕容旌德走了进来,先是看了方不惑和柳茵梅一眼,突然跪了下来,说道:“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这是慕容旌德此生第一次如此诚恳地答谢别人。

    方不惑一把将他扶住,微笑说道:“好男儿膝下是黄金,都是自家人,这份大礼,受不得,受不得。”

    慕容旌德心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皮肤,苦其心志,这次全赖于方不惑才顺利地脱离险境,日后一定要好好修行练功。他是慕容信的长子,亦是慕容家族日后的家主,比任何人都在乎慕容家族的兴衰,况且方不惑还救了慕容信和慕容宇的性命,这份恩德他这辈子都要报答的。

    此刻他也不多说,起身静静地站在慕容信身旁。

    慕容信首次感受到慕容旌德气质上的改变,心中大喜,轻声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为父很是欣慰。”

    方不惑皱起眉头说道:“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招惹到这等高手。那家伙怎么看都是玄阶巅峰了。”

    柳茵梅轻声说道:“你倒是说的挺准的,那家伙确实是玄阶巅峰。”

    慕容信第一时间想到了李家,心中大为凛然,不是因为老者的修为之高,而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高手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李家做事,到底图李家什么呢?他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李家,我实在是想不出得罪了什么人。”

    方不惑的神色多了几分冷酷,说道:“你说的可是隐世四大家之一的李家?不应该啊。。。隐世李家难道要撕破公约,踏足尘世了吗?哼!谁想要跟我方不惑过不去,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慕容信心中一怔,暗忖方不惑如此不把隐世李家放在眼里,那他在修真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其实他猜错了一半,真正能够给方不惑做支撑的,是他身旁的柳茵梅。他笑了笑,说道:“按道理隐世李家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当然,我说的不是隐世李家,而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李家。我们慕容家和李家在当地明争暗斗了几百年,算是结下了不可解的深仇。论实力和种种因素,李家该是最后可能做这事的幕后黑手。就算李家通过某些手段请来这种高手坐镇,也不算什么太过吃惊的事。”

    方不惑“哦?”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柳茵梅冷哼一声,说道:“那好办,把你口中李家的家主找出来问下不就知道了?”

    方不惑微微一笑,说道:“这也算是个好办法。他们的住所在哪,我和梅儿走一趟,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教他们不要太放肆,老实些。”

    慕容旌德的眼里满是杀气,急切地说道:“李家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讲信用规矩的,这次绝对不能饶恕他们。”

    慕容信默默点头,将李家的住所详细地说了一遍。

    方不惑记在心里,回头深情地看了柳茵梅一眼,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早些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好送你回家。”

    柳茵梅轻笑一声,柔情似水的媚态流露得一塌糊涂,说道:“你这么想把我送回去吗?也好,这么多天,让你费心了。”

    方不惑一时哑然,真是觉得柳茵梅处处刁难,头大无比。

    柳茵梅瞅了他半晌,秀眸中露出一丝笑道,温柔地说道:“你就是太容易受人摆布。若是我真心怪你,就不会和你说那么多话了。”

    随即又抿嘴笑道:“不过你吃瘪的模样,未免太搞笑了。”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这番看似戏耍的话语里尽是暧昧之意。

    方不惑尴尬地说道:“梅儿,大庭广众的,给我点面子呗。”

    柳茵梅竟然十分配合地说了句:“好的。”

    方不惑凝望她好一阵后,没有吐出一个字来,突然转身对着慕容信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告辞!”

    待送走方不惑和柳茵梅,慕容信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旌德,说道:“李家想要借这个老者之手,以达到吞并我们慕容家的目的,只可惜这次失算了。但是难免会有下一次,我们还是要做好提防。”

    慕容旌德双目杀气大盛,沉声说道:“李天骐那个老匹夫,不守约,日后我一定要教他死无全尸。”李天骐之前在虞江承面前曾经发过誓言,不再冒犯慕容家,如今又轻易变了卦,怎么不教他憎恨。

    慕容信长叹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李天骐哪来的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请到这样的高手,哎。。。原本我们慕容家与李家应该抛开过去的一切恩怨,共抗大敌的。”

    慕容旌德惊奇地说道:“爸,你说的可是隐世李家?我们不是有协议,他们不能对我们出手吧?”

    慕容信长叹一声,说道:“这份协议维持了数百年,是该到头的时候了。你想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年轻一辈的,哪个还会再去遵守老祖宗约定的协议呢?不过我们手里也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事。”

    慕容旌德轻声说道:“如果隐世李家对我们下手,那我们铁定完蛋。”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

    慕容信沉默片刻,说道:“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对了,这次伤亡怎么样?”

    慕容旌德流露出一丝悲意,说道:“死伤一大半的兄弟。能抢救地都已经抢救回来了。那老头下手太狠,大部分都是冲着心脉去的,一击毙命,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信想想都感到后怕,长叹一口气说道:“哎,那贼子实在是太厉害了,普通人在他面前,不过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慕容旌德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玄阶巅峰实在是太恐怖了,连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口喘气。不过,那两位竟然能够杀了他,实力之强大,已经不是用恐怖能够形容了。”慕容旌德虽然踏足修真界有一段时间,但也是初次遇见如此强大的敌人。比之更强大的敌人,他是没机会接触道的。

    慕容信心中暗叹,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他淡淡地说道:“庆幸是有高人相助。。。他们的后事一定要办好,另外,抚恤好他们的家人,千万不要寒了战士们的心。”

    慕容府上的保镖护卫都是慕容信从各种渠道千挑万选出来的,有些还是从孤儿院从小培养出来的,相处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感情不是一般地深厚,如今生死相隔,难免会生出悲凉之意,慕容旌德看在眼里,平静地说道:“爸,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慕容信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淡淡说道:“旌德,你带上这枚虎符去找你四叔,就在今晚动手,争取把整个ZJ省的渠道都打通了。”

    慕容旌德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信手里形如猛虎的青铜色制品,平静地说道:“爸,你的意思是抢了李家、赵家和钱家的地盘?这事是不是早了些?”

    慕容信的脸色变了变,正色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忍得太久了,也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李天骐那个老家伙会以为我们慕容家是怕了他。”

    他顿了顿,旋又说道:“现在形势已经十分清晰明白,在这个偏隅之地,已经容不下二虎了。李家和慕容家,只能留下一家独大。而吞并赵家和钱家,可以让我们慕容家的实力更上一层。”

    慕容旌德低声说道:“我们一旦出手,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慕容信坚定地说道:“这次两位侠士过去找李天骐麻烦,就是我们最好的出手机会。我们已经筹划了二十年,不能再等。前些日子,李家的家底被江承刮走了一大半,经济实力大不如从前,我本该趁机吞并了李家的产业,只是。。。枉我念旧情,却引来杀身之祸,慕容家差点就要覆灭。现在,没有什么好留情的,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只能行险博它一次。”他这么做确实冒着很大的风险,而且,就算是成功,那么即将面对的,是更大的敌人。

    慕容旌德的眼眸里迸射出冰寒的精光,淡淡说道:“行,我这就安排下去。”

    他走出会客厅,遥望风雨交加的夜色,心想:这里马上就要变天了。

    就在慕容旌德出门之际,方不惑和柳茵梅来到了一座规模不亚于慕容府的庄园前。

    庄园的大门前伫立两名手持电棒的护卫。看护卫的身段,不像是个练家子的。

    两名护卫见方不惑和柳茵梅来势汹汹,紧张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私人的地盘,闲杂人等滚一边凉快去,否则我们哥两个可就不客气了。”

    方不惑暗忖这么大的庄园,让两个弱不禁风的人来守卫,这个家主的心是要有多大?他冷声笑道:“真不巧,我们偏偏是来闹事的人。李天骐那个老匹夫在哪?还不快出来迎接老子。”

    两个护卫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进庄园,把大门关得死死的。

    方不惑想不到这两个护卫如此贪生怕死,笑了笑,说道:“看来,还是得我动手了。”

    “砰”的一声,大门被方不惑轻松震碎,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见刚才那个说话的护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另外一个早就被震晕在地上,淡然说道:“我想不清楚,这么大的一座庄园,怎么会请你们这两个胆小鬼来做护卫?难道李家都没人了吗?”

    其中一名护卫吐了一口血水,愤愤地说道:“我们也不想的,都是被那个家伙逼迫的。”

    方不惑“哦?”了一声,说道:“李天骐那个老匹夫,对你们可一点都不好,你们还那么卖命于他,真是太可笑了。”

    护卫摇了摇头,苦笑说道:“老爷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们。”他说的老爷子自然是李天骐。

    方不惑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讲?”

    护卫看眼前的人不像是恶人,缓缓说道:“我们哥俩来这里不过是混口饭吃,原本以为这么大的庄园,肯定没人敢惹,哪里想到,不久前来了个很厉害的高手,不仅打伤了老爷子,还把这里洗劫了一顿。今早那家伙出去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方不惑寻思片刻,说道:“你说的那个高手可是个糟老头子?”

    护卫紧张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以为眼前的两个人和那个高手是一伙的。

    方不惑双目神光电闪,微笑说道:“带我去见李天骐。你们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找他聊聊天。”

    护卫将信将疑地领着方不惑去了李天骐的住所,当然,就算护卫不带路,李天骐住的地方他还是能够探得出来的。

    此时李天骐浑身上下裹着纱布,正与李奕钢商谈要事,忽地房门被破开,屋外站着两个身影,方不惑在左,柳茵梅在右。

    方不惑大步地走了进去,哈哈笑道:“李天骐,听说你的庄园都被人抄了,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喝茶?啧啧啧,你这一身可是相当地潮啊。”

    李天骐当然不会因为对方两句话就冲动得要拼命,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里放肆!”他很相信自己就算是受了伤,对付些无名小卒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弈钢则是一脸淫笑地上下打量着柳茵梅,而观柳茵梅面色阴沉,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做声,显然给足了方不惑面子,不然以她的性格,李弈钢早就是一具死尸。

    方不惑一个箭步来到李天骐身前,积蓄着气势坐了下来,洒然笑道:“别在那里发楞,给我也满上。”

    李天骐心中凛然,暗忖眼前的神秘男子身法傲然,若是动起手来,自己绝不能讨好,手里的茶壶不自觉地移向方不惑,客气地说道:“高人来访,有何贵干?刚才我无意冒犯,还望高人不要放在心上。”

    他不得不转变自己错误的想法。

    方不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听说此前有人来这里闹事,还得了不少便宜?”

    李天骐心中一怔,表面上故作镇静地说道:“你们是一路的?”

    方不惑长笑一声,说道:“谁会跟那家伙一路?不过,我和你们也不是一路的。”

    李天骐一时没明白过来,就听方不惑继续说道:“你大可放心,那家伙是回不来了,因为他已经被我给杀了。”

    李天骐和李奕钢为之愕然。前者一对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好,好,好,死的好!天骐在这里感谢高人出手惩恶。”

    方不惑神秘地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李天骐点头说道:“高人尽管提出来,我这里有的,尽管拿去。”他心情大好,一点防备的意思都没有。

    方不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你们李家所有的产业。”

    “什么?”李天骐和李弈钢同时吃了一惊。

    李天骐的脑海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愕然地说道:“高人不是在说笑吧?”刚赶走了个瘟神,没想到来个更狠的。

    方不惑徐徐说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其他方式。”言罢,单指轻轻点在一旁的木凳之上,木凳瞬间被震成碎片,四处横飞。

    李天骐一怔,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苦笑说道:“以高人的本事,何愁找不到更好的,何必盯着我们这座小庙呢?”

    方不惑放下茶杯,瞧着李天骐为他添茶,淡淡说道:“说实话,我对你们家的产业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你们在这里,终究是个不安因素,我实在是不放心。”

    方不惑有意给李天骐绝望,再给他一线希望,这会让对手不知不觉中步入自己设计的圈套。

    这种过山车式的套路,他是屡试不爽。

    他思路缜密,想到自己一旦离开,李家很有可能会再次刁难慕容家,毕竟李天骐玄阶的修为,慕容家根本就招架不住。

    原来慕容轩突破到玄阶,可以给李天骐一些约束,让慕容家有一线生存的机会。岂料老者凌厉的手段,让慕容轩百年修为毁之一旦,也让慕容家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李天骐沉吟不语,眼里似乎有深思的神色,方不惑虽然没有正面点出来,但是隐隐之中,有了少许眉目,他突然说道:“是慕容轩让你来的?”

    方不惑双目射出凌厉的锐芒,冷冷地说道:“我今趟就是受慕容轩所托来警告你的,乖乖地收了你那肮脏的想法,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不好吗?”这话是他自己胡诌的,这会儿慕容轩还在昏迷未醒呢。

    李天骐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说道:“高人请放心,我们李家绝对不会再去针对任何人。”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敢再去招惹慕容家。

    方不惑长身而起,哈哈笑道:“只要你收敛些,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当然,你如果不服气,大可以来天道宫找我。”

    李天骐怎么说也在修真界混迹那么多年,对于修真界的宗门家族亦是有所耳闻,当他听到天道宫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天道宫,失敬失敬。”他这毕恭毕敬的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打实地对天道门的畏惧。

    方不惑懒得跟他客套,轻笑说道:“你知道就好。走了。”

    方不惑和柳茵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天骐还没回过神来,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二人走后,李奕钢附到李天骐耳畔轻声说道:“爸,天道宫有那么厉害吗?我们就这样隐忍了?”

    李天骐大怒,说道:“对方只是过来警告一声,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你难道还想过去送死?天道宫有多强大你不需要去明白,你只要知道,就连隐世李家都要给三分面子。你倒好,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他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满意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第十三节 一晃两年

    在虚无幻境已经呆了大半年,正如方不惑说的,虚无幻境到了极夜的时候,真的是暗无天日,即便修真者的眼神远高于常人,亦是伸手不见五指。

    虞江承吁出一口凉气,先是一阵茫然,随后沉默,半晌才嘀喃地说道:“这个鬼地方,四处一片漆黑,我该怎么出去呐。”

    其实他不知道,此刻外面正黄沙肆虐、电闪雷鸣,环境可比洞穴要恶劣得多。

    既然横竖都是无事可做,虞江承长叹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渐渐地,他感到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感官中只剩下自己腹中的那个泛着绿芒的金丹。

    虞江承的思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浸了下来,有意无意间,他进入到“星芒”要求的那种万念俱减的无我境界。

    第十天,虞江承依旧坐如泰山。此刻,他有种感觉,就是天地不再是黝黑得不见五指,而是出现一些色彩,虽然这些色彩十分微妙,如同薄丝般暗藏在漆黑之中,但依旧被他的心灵捕捉。更奇怪的是四周岩壁上的岩石,甚至是岩壁里生出的一小株绿草,都跟他的心灵互通,仿佛自己和这里的万物都融合在了一起,不再是两个不相关联的物体。

    第三十天,虞江承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星辰的图阵,图阵看似零散且每一秒都会随机变幻。若是用心去关注就会发现,星辰都是朝着一个特定的规律排列的,而导致星辰变幻的罪魁祸首就是夹在中心的那团云雾,这团云雾呈现米黄色,给人一种虚虚渺渺的感觉,它的每一次膨胀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不知又过去多久,虞江承感受到一道强烈的曙光直刺他的眼眸,原本冰冷的身躯瞬间就生出了暖意,他吐出一口浊气,猛然地睁开眼,只见一束神光从他的眼眸里激射而出,整个人也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他恍惚地看着呈现墨绿色的湿滑岩壁,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套心法果然奥妙高深,花了大半年的功夫,才领略个皮毛。”星芒第二层确实比第一层难上很多,这种难度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成几何倍数地增涨,而且虞江承总是有一种乏力而触不可及的感觉,明明快要摸到那个境界,一个恍惚和失神,这种状态又消失了。

    “不错,不错。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厚望,第二层境界都有些眉目了。”豫让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拍手说道,“可惜了,你的自身修为太低了,还没办法轻松自如地去驾驭这套心法。”

    虞江承试探地说道:“既然如此,你确定还要我继续学这个心法?”

    豫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才刚上手不到一年,连皮毛都还没悟道,就轻易放弃?这可不行,我可有言在先,你若是不能将心法学到第二层境界,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虞江承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道:“老大,我的底子薄那是事实,我也不想看别人的脸色做人,这样子太憋屈了。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就唠叨几句。。。这个心法实在是太高深了,我始终是难以参透。”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参不透就多花点心思进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你如果能够打败本大人,就另当别论了。”

    虞江承一怔,愕然说道:“你这个千年老怪物,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豫让没有因为虞江承不敬而发怒,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欣然地说道:“我只用一层的力量,有没有兴趣?”

    虞江承的一对虎目亮了起来,带着尖锐的啸声,朝着豫让所处的位置扑了过去。

    豫让大叫一声:“来得正好!”

    刹那间两道骇人的劲气碰撞在一起,有若山洪爆发,震得四周乱石飞溅,声势无匹。

    一炷香之后,虞江承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豫让微笑地说道:“小子,还来吗?”

    虞江承身上各处亦是伤痕累累,模样狼狈不堪,更别说继续再战了。只见他摆了摆手,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个老怪物的皮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硬得跟岩石一样。咦,我身上的伤口怎么愈合地那么快?”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伤口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复原。

    豫让轻咳一声,赞叹道:“你的自愈能力果然不一般,嗯!我想到了个很好玩的事情,可以助你更快地提升修为。”

    虞江承自身被风雷瑶池改造过,本身就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再加上“星芒”的辅助,自愈能力就更强大了。

    虞江承没有多想,追问道:“还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豫让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神色,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本大人绝非强迫的意思。”

    虞江承瞬间就读懂了豫让的想法,心中大凛,收起笑容,说道:“你不会要拿我当沙包练手吧?”

    豫让微微点头,说道:“没错,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每一次垂死都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求生欲,而这求生欲本能地催动你体内灵气的运作,换言之,你的每一次重伤就是一次新生。”

    虞江承耸了耸肩膀,说道:“就算你说的都对,那我宁可循序渐进,也不要吃这个苦头。”垂死挣扎的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摧残,更是神经上的摧残。

    豫让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可不相信这点困难会难倒你。”

    虞江承深吸一口气,正气凛然地说道:“谁说我怕了,等我养好伤,非把你的皮给拨下一层不可。”

    豫让意犹未尽地说道:“就凭你现在的三脚猫功夫,想要冲破我的防线都难,还想伤到我,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你别这样看着我,多说无益,不服气的话我们再比过。”说归说,但以豫让的修为气度,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虞江承这两句话所激。他不过是故意和虞江承杆上了。

    虞江承的嘴角送出一丝苦笑,说道:“就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不得不和你拼命哩。”

    言罢,他擎出湛卢,手起剑落,便见一道凌厉的火焰从湛卢中射出,直接朝着豫让的前胸疾射而去。

    豫让毫无避让之意,那对虎目异光亮起,手上同时幻出一片剑芒,朝虞江承的湛卢迎上去,敏锐至极且精妙老练。

    “嘭!”

    火焰就像是软绵的丝绸被轻松破开,洒落的细小炎苗在岩壁上跳动,劈啪作响。

    豫让继续追击,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道:“江承,就这点伎俩还不足以塞我的牙缝的。看招。”他凶悍的性子显露得一览无余。

    虞江承没有丝毫惧怕之意,手里的湛卢画出片片剑花,无比精妙绝伦地朝着豫让罩去。他这剑法舞得有模有样,和方不惑的“蝶影剑诀”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欠缺的是火候和锋芒。

    “铛。。。”两人相互交换了数十招,每一次交手,虞江承务必要与对方保持足够的距离,再加上湛卢的特性做掩护,两人竟然一时分不出胜负。

    豫让想不到虞江承在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如此淡定,从容应对,心中生出一丝好战之意,顷刻间舞出漫天的剑气剑影,像是熟悉虞江承闪避的方向和位置,如数地在他的落脚点笼罩过去。

    虞江承反应亦是一等一的敏捷,凌空的当儿瞬间改变下一步的动作,最令豫让难以捉摸的是他诡异的身法,使得他在剑芒之中能够全身而退。

    虞江承知道在实力上豫让占尽上风,只有避让其锋芒,且战且退,揪准时机,才能牵引反攻,以达到一击成功的目的。

    豫让的攻势再一次从虞江承的后方袭来。

    “铛!”

    虞江承手里的湛卢狠狠地斜挑豫让锋锐的一剑,旋又一个横移,贴着豫让的身躯滑到他的身旁,迅疾无匹地击出凌厉的一拳扫在豫让的左肩。

    本以为这一拳能够给予豫让一次重创,岂料他的身体左右迅捷地晃动几下,轻易避开虞江承凌冽的攻势,紧接着左肩朝着虞江承的身躯架去。

    “当!”

    虞江承整个人被震得横跌出去,胸骨折裂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个洞穴内回荡。

    “啊。。。”伤口处一阵火辣剧痛,痛楚瞬间弥漫全身,虞江承单手捂着伤口,一个踉跄,后背紧紧地贴在岩壁上,大叫道:“老怪物,你下手太狠了吧?咳。。。咳。。。”

    豫让笑嘻嘻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想对我使阴招,未免太轻视我的了吧?嘿,只是断几根骨头,还死不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击倒我,不然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虞江承举起湛卢,佯怒说道:“你别欺人太甚。”

    豫让顿了顿,笑道:“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觉得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言罢,再一次闪电疾射而来。

    虞江承面色冷峻,紧握着湛卢的那只手臂青筋直冒,显然是将自身的状态提升到了巅峰,湛卢劈出的无数道剑芒像是狂涛巨浪一般向豫让冲击而去。

    “轰。。。”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在豫让和虞江承之间响起,强烈的气浪吹得两人的衣衫飒飒作响,前者一开始还是从容面对,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虞江承劈出的剑气一道比一道猛烈,最令他难以捉摸的是虞江承出剑的角度千变万化,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虞江承在困境中无意间施展出凌冽无匹的剑法,豫让的战意瞬间就被提了起来,放手反击。

    虞江承下手没有丝毫容情,大吼一声,剑芒变得更加凌冽,速度也变得更加迅捷。只见剑气剑影如同百手千叶在半空中飞舞,将豫让团团围住夹攻。他知道给豫让一丝喘息的机会,就会前功尽弃了。

    豫让哪是等闲之辈,厉啸一声,置身于剑影之下,左右横劈,杀得性起,骨子的那点凶悍一一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半空中杀到地面,又从地面杀回半空中,渐渐地将虞江承的势头给压了下来。他顶着剑气朝着虞江承游走过去,突然怪叫一声:“小心了,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一提醒让虞江承猛然觉察到自己不知不觉被豫让逼到了死角,他用余光向四周瞄去,能够脱身的退路都已经被豫让封的死死的,心中一寒,知道眼下只有拼死一搏的机会,想到这里,立刻身形化作一道长虹,迅疾无匹地疾射向豫让,大有不死不休的气魄。

    下一刻,虞江承便已到了豫让身前,刹那间湛卢爆发出惊涛骇浪般的气焰罩了过去,看这个势头,竟然有要把豫让劈成碎片的冲劲。

    豫让冷笑一声,避开锋芒,硬生生地横移到虞江承的左侧,随后在虞江承诧异的眼神中贴着他的身躯往后方飘去。就在豫让与虞江承擦身而过之时,前者反手推了虞江承一把,看似简单的一招,就打得虞江承猝不及防。

    只听闷哼一声,虞江承往后跌落到地上,刚才伤及到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如同水柱般喷涌而出,这是虞江承首次受到如此重的伤势,强烈的痛楚令他几度晕厥过去。

    虽说豫让只用了一层的功力,或许是连一层都没有用上,但以虞江承之能,在豫让的紧紧逼迫之下大有手足无措的感觉,说到底虞江承的战斗经验没有豫让丰富,再加上身上负伤,败局是早晚的事。

    虞江承的嘴角逸出一丝苦涩,轻声说道:“老怪物,这次算你赢了。。。”话音未落,竟然晕了过去。

    豫让没有着急去治愈虞江承,而是静静地看着虞江承身上的变化,正如豫让之前所言,虞江承自身的治愈能力强的出奇,原本巨大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豫让心想按照这个速度恢复,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于是乎直接坐在虞江承身旁,闭眼凝神调息,此前的战斗,虽然耗费不了他多少气力,但他向来做事谨慎,习惯性会将自身的状态维持在最佳水平,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不多久,虞江承逐渐苏醒过来,他探了探左胸的伤口,只见原本伤口处已经复原完整,随着他挪动身体,体内的骨骼登时劈啪作响,显然碎裂的骨头也已经愈合,而且他发现胸腹的经络亦是变得强韧不少,正如豫让此前说的,虞江承就是浴火中的凤凰,频死便是重生。

    身旁的豫让似乎被虞江承惊醒,眼睛还未睁开便说道:“江承,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虞江承的眼中泛着精光,不满地说道:“老怪物,就算你说的都对,也用不着下那么狠的手,都说伤筋动骨大半年,要是我这断裂的骨头万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或者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不就完犊子了。”

    豫让洒然笑道:“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还留有一口气,我保证让你恢复如初。”

    虞江承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能够练成心法,我第一个要痛扁的人就是你。”

    豫让的眼中登时闪过前所未有的精芒,断然说道:“你有这个想法,我整个人都有精神起来,我就怕白白把你培养起来,而你却成了缩头乌龟。你不知道,无敌是多么地寂寞!”

    虞江承轻咳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想找人练手还不简单,外面厉害的家伙多的去了。”

    豫让苦恼地说道:“除了仙界那几个老家伙,其他小角色还真入不了我的法眼。”

    虞江承哑然失笑道:“老怪物,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这牛皮是不是吹得太响了,在仙界可是高手如云,各个都是天阶级别的高手,我与你交手过,可不认为你本事能高到哪去。”

    豫让笑了笑,淡然说道:“亏你还那么自信。你这个小小的玄阶修真者,我若是真认真起来,分分钟就能把你干趴下。你还别不信,我们可以再试试。”

    虞江承打了个懒腰,望向豫让冷峻的脸庞,笑道:“我也不和你争辩。你把实力控制在玄阶巅峰,我们再练练手。”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刚才为你护法坐得腰都酸了,正好拿你活动活动筋骨。”

    虞江承心中暗骂豫让的自傲,举起湛卢直接向着豫让劈了过去。

    豫让单手一挥,在身前幻出一道透明的气墙,隔空将虞江承的湛卢拦在身前,徐徐说道:“暂时停一停,先听我一言。你的剑法说的好听那叫随心所欲,说的难听就是乱七八糟,剑法没有一点招式可言。你要知道,剑法又称为‘剑点’,只有掌握了剑点,才能在使剑的时候有‘法’可依,有‘理’可循。幸亏你的臂力超于常人,施展剑法的时候往往会时而柔软,时而刚硬,可令对手捉摸不透。不然遇到会使剑的人,就能轻而易举攻克你剑招中的破绽,从而攻破你的防线。”

    此语一出,虞江承听得满脸赞赏,连忙请教说道:“如果换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豫让哈哈一笑,说道:“落剑之处必须是一气呵成,且出剑的力道、速度均整齐划一,如果在气势上能够一剑比一剑强,那就更好了。”

    虞江承隐隐之中掌握了一些苗头,说道:“那我这套自己悟出来的剑法就不可用咯?”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自己研究出来的剑法,形神都和自身有很大的关联。以人擎剑,以剑制敌,威力凛然。如果你能够将玄火给融合进来,效果就更好了。”

    豫让的一席话让虞江承登时豁然开朗,好似在修行之路上又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虞江承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湛卢,说道:“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豫让哈哈一笑,收了气墙说道:“以人擎剑,以剑制敌,相当于给敌人布下一道陷阱,只要敌人落入陷阱,就有先手的机会。但这也是有弊端的,只要敌人能够封住你进攻的路线,你就会变得很被动。所以你要是继续研究剑法的话,不妨尝试一心两用,至于怎么施展,就靠你自己领悟了。你胜在年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只要不断地磨炼,自然会不断地进步。”

    虞江承拍腿大叫道:“老怪物,你说得太对了。”

    豫让的目光扫了虞江承一眼,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四处找人比试吗,因为应对不同的对手,就能够钻研出不同的路数,所谓以敌之长,补己之短,这种生死互搏带来的成果,可能会胜过你几年来的努力。你现在缺乏的就是促使你进步的对手,而我,就是其中一个。你现在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吗?”

    虞江承点头说道:“你的口才可真了不得,我听得都心动哩。不过我不能像你一样整天打打杀杀,总要留点闲时过过普通人的生活。当然,在虚无幻境的这段时间,我可是要缠上你了。”

    豫让气定神闲地说道:“求之不得。”

    虞江承哈哈笑道:“我的手又痒起来了,不如再斗上一场。”

    话音刚落,湛卢再一次朝着豫让疾攻而去。

第十四节 修练功法

    虚无幻境内的两年光景,转瞬即逝。

    一旦到了极夜,面对无尽的黑暗,虞江承的脑海里总会闪过前世的坎坷和悲凉,不知不觉之中便生出狂热的冲劲,因此,在极夜的时候,虞江承修习功法的速度要比平常高出不少,因此,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自创的剑法就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

    当豫让再次踏入洞穴的时候,虞江承在他的眼里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他暗忖虞江承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许,近些日子的修行必然是勤学苦练,不由地生出一丝赞许。

    其实按照虞江承往日的性格,早就安耐不住了,唯一让他收心的是豫让安置在洞穴里的屏障,让他寸步难行,无暇顾及它事。

    豫让安置屏障的本意是提防其他修真者来犯,毕竟虞江承玄阶的修为真不是多少人的对手,没想到他的“好意”反而无形之中促使虞江承奋发修行。

    此时,豫让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直襟长袍,多了几分文雅之气。

    虞江承瞄了他一眼,莞尔笑道:“你这身打扮像极了大儒。”

    豫让露出回忆的神情,那对虎目闪烁着清澈的流光,悠然笑道:“大儒谈不上,我本是一名落魄的书生。”

    虞江承显然没料到豫让会轻易说出自己的身世,微怔说道:“你原本是个文弱书生?我还真没看出来。”

    豫让略有所思地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倒是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虞江承装作神秘地说道:“昨夜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天大的道理。”

    豫让见他仍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微怒说道:“有话快说,我要迫不及待开始今天的修行。”

    虞江承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道:“你是吃了火药不成?脾气可真爆。我呢,是分析出了此前轻易落败的原因。”

    豫让拍了拍虞江承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分析战局了?这倒是让我很意外。也好,不妨先听听你的高见。”

    虞江承轻挑眉头,淡淡说道:“假如我能够控制玄火的速度,比如先慢后快,亦或是先快后慢,先给对手一个猝不及防的攻势,再借以剑法冲破对手的防线,一般人肯定要招架不住。不过要达到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恐怕还要再磨炼一段时间。”

    豫让赞许的目光在虞江承的脸上来回扫视一番,缓缓说道:“说得好。这便是属于你个人的剑法奥义。想要游刃有余地操控玄火,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星芒提升到第二层境界。第一层境界所带来的效益你也应该感受到了吧,那就是强化自身的自愈能力,即为‘复生’,而第二层境界名为‘追云’,便是强化身法,第三层境界名为‘杀伐’,便是强化攻击。前面三层境界皆是为了巩固根基,与修真的培根固元有异曲同工之处,等冲破第三层境界,接下来就看个人的悟性了。”

    虞江承皱了皱眉头,说道:“修行本来就是看自身的能力和悟性,为什么在这里又重点提起这个呢?”

    虞江承见虞江承一脸疑惑的神情,耐心地说道:“为什么说要看人的悟性呢。因为等你进入到第三层境界,继续修习的时候,会发现心法的口诀与修练功法没有丝毫联系可言。当然,这事也难不倒我。经过我多年来的分析,第四层境界到第七层境界可以归纳为‘魂魄’、‘顺逆’、‘虚空’和‘混沌’。至于第八层境界,我依旧是毫无头绪。”

    虞江承大感头皮发麻,全身忽地一抖,说道:“你的归纳也太过于简洁了。魂魄在字面上很容易理解,阴为魂,阳为魄,人有三魂七魄,才有心神和灵性,只是凭这两个字,如何去修练功法?更别提所谓的‘顺逆’、‘虚空’和‘混沌’。想想都头疼。”

    豫让深深地看了虞江承一眼,说道:“你知道修练功法到了地阶,塑造元婴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体内已经形成金丹,应该很容易理解的。”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所谓塑造元婴不就是炼化元神?将金丹炼化成元婴,便是大功告成了。”

    豫让语调柔和地侃侃而谈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元,始也,其阴阳相合,返璞归真,可化形万物;神,魂魄也,动以营身,静以镇形,乃万物之根源。炼化元婴不过是内炼金丹,而炼化元神,便是内外兼修,内炼金丹和外炼神体,内外齐修,双功并进,以达到有形之于无形,无形化作有形,最终天人归一,乃是星芒之最高境界。炼化元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虞江承疑惑地问道:“既然星芒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修真呢?走一条路不就行了?”

    豫让摇了摇头,说道:“修真是根基,重中之重,星芒只是衍生品。没有根基,你根本就完成不了星芒。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目前玄阶的修为,最高也就只能达到第三层境界,想要不停地提升,就要把根基打牢固,修气、修体、修神,一刻都不能停歇。例如我天阶的修为,才有资格触碰第八层境界。”

    当豫让亲口说出自己的修为,虞江承才真正感受到豫让的强大,他暗忖豫让为人处世的低调,平日里不显山也不露水,顿了顿,从容说道:“修练功法还真是不能走捷径。对了,既然两者都是心法,就不会出现什么排斥的现象吗?”

    豫让满面笑容地说道:“修真的最终目的便是天人合一,而星芒则是天人归一,虽仅只差一字,却是差之千里。”

    虞江承想也不想地说道:“太拗口,你能解释得详细点吗?”

    豫让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了解什么是修真吗?亦或是你为什么要修真?”

    虞江承沉思片刻,突然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可没有想那么多,只要让自己变强就行,毕竟这是个崇尚武力的修真界,高手如云,如果修行之路停滞不前,就很有可能成为被欺压的对象。至于修真的真谛,我可从来都没去想过。”虞江承说的一点都没错,修真界危机四伏。当日,若不是方不惑的出现,李家和慕容家就被神秘老者蚕食了。当然,李家最终也是逃不出被蚕食的下场,只不过吞并它的人从神秘老者换成了慕容家。

    豫让爽然笑道:“我只说一次,你可要记牢了。修真乃是动以摄灵,炼灵成丹,化丹为婴,渡婴成仙。我这么解释,你总清楚吧?”

    动以摄灵是指吸收天地万物之灵气,乃是炼气阶段,相对应的便是黄阶。

    炼灵成丹是指将体内的灵气修炼成金丹,乃是结丹阶段,相对应的便是玄阶。

    化丹为婴是指将金丹炼化成为元婴,乃是元婴阶段,相对应的便是地阶。

    渡婴成仙是指渡九重雷劫,重塑身躯而成仙,乃是渡劫阶段,相对应的便是天阶。

    虞江承皱眉说道:“所以修真的最终目的就是成仙对吗?”

    豫让笑了笑,说道:“是的。地阶巅峰的修真者一旦渡劫成功就步入天阶,天阶也就是成仙者,也就是常人所说的仙人。”

    虞江承不紧不慢地说道:“渡劫我倒是听过,就是渡九重雷劫对吧?”

    豫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九重雷劫就是生死的考验,渡化成功就能成仙,渡化失败就灰飞烟灭。成仙者,剔除了自身的七情六欲,开了天眼,可洞悉天地万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深深地看了虞江承一眼,似乎在等虞江承的回应。虞江承十分配合地说道:“洞悉天地万物是一种什么感受?我想,你作为天阶高手,自然是有深刻体会的。另外,成仙者还是寿命永恒的,对吗?”

    豫让淡淡说道:“你说的没错。渡过九重雷劫就能够脱胎凡骨,重新塑造身躯,以灵为根基,以地为骨骼,以水为肌肤,以风为经络,以火为六腑,即便形体俱灭,只要神识还在,就可幻化出新的身躯。因此,寿命永恒,不死不灭,这便是天阶令人向往之处。”

    虞江承失声叫道:“天阶想想都让人很激动。不死的话,天阶岂不是可以随所欲为了?”

    豫让没好气地说道:“哪有这么美的事,天阶也是会死的。”

    虞江承“哦?”了一声,说道:“毁灭对方的神识,就可以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是这个道理吧?”

    豫让冷哼一声,说道:“神识哪有这么容易被破坏?况且,神识可是无形的,你知道神识在哪,神识怎么破坏吗?”

    虞江承苦笑道:“你这问题超纲了,我哪里会知道呢?”

    豫让的嘴角边慢慢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道笑意里面充满着高深莫测的味儿。忽地,虞江承感受到身周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很快,这股压力又凭空消失了。

    虞江承惊愕地看着豫让,说道:“这就是所谓的神识?”

    豫让说道:“没错,只不过我利用神识制造了一个灵压,什么是灵压,无须我再多加解释了吧?所以换做是你,该怎么去破坏神识呢?”

    虞江承淡然说道:“无从下手。”

    豫让细细地说道:“想要打败甚至是杀死天阶的高手,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断他的灵根,正如我刚才说的,灵气乃是根基,只要断了灵根,就没有能力再重塑身躯。没了身躯,过不了多久,神识也就烟消云散哩。至于怎么去做,就各凭本事咯。”

    虞江承拍着大腿叫道:“难怪跟我比试的时候,你都懒得去防备,原来我根本就对你造不成任何的伤害。那还打个鬼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早就生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念头。

    豫让先是一怔,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失声笑道:“你尽管放开拳脚便是。我可没叫你保留实力。”

    虞江承轻轻地冷哼两声,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说道:“啊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些地阶巅峰的高手迟迟不渡劫的原因就是恐惧这九重雷劫。对吗?我曾听方大哥说起过,他的师傅岳不曲停留在地阶巅峰几十年,却没有突破的迹象。”

    豫让轻声说道:“的确如此。尤其是这些建宗立派的人,一个个都惜命的很,岂敢去轻易尝试渡劫呢?不过,哪天你能达到那一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轻松过九重雷劫。这样子够意思了吧?”单单凭借自身能力去渡九重雷劫,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豫让所谓的助虞江承一臂之力,自然是要用到什么仙品级别的法宝。

    有豫让为他消了后顾之忧,虞江承自然是满心欢喜,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了,你刚才只说了修真,那星芒呢?你说的天人归一又是怎么一回事?”

    豫让一字一字地说道:“天地万物都是从一开始,由一生二,由二生三,由三生万物,万物可以千变万化,但始终离不开这个‘一’字。修真的真谛是从一生出万物,而星芒则是反其道而行,以万物归一,即回归初始。”

    虞江承不解地问道:“初始?怎样才叫初始?”

    豫让解释说道:“传说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地本是混沌状态,而这混沌状态,我们称之为鸿濛。换言之,回归初始便是鸿濛。我在想,通过这个鸿濛,兴许可以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

    虞江承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是不是修真者到了天阶,都喜欢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这样才能让下面的人有憧憬和向往,换言之,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他插口说道:“照我看来,星芒的修行方式必然不同。”

    豫让赞许地说道:“星芒最重要在于悟性而不是苦修,千日修练,可能不及某一时的大彻大悟,这个大彻大悟就是悟到了真理,而这个真理就是我说的那个‘一’字。一切皆归于初始,大道可至矣。”

    这种悟道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虞江承也懒得再与豫让探讨,反而好奇地问道:“你老底交代,这套星芒有多少人修练过?我可不相信这等好事只会落在你头上。”

    豫让沉思片刻,说道:“我也不瞒你,在修真界乃至仙界,接触星芒之人不超过二十人,这二十个人和‘始祖’或多或少有一丝关联。其中有一大半修习到第四层境界就停滞不前了,所以第四层境界便是一个分水岭,个人资质的高低一目了然。能够像我这种势如破竹,一举突破到第七层境界之人,还未曾出现。你别这样看着我,传授他们心法之人并非是我,而是另有他人。”

    虞江承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不是你传授的,你蜗居在虚无幻境,又是怎么知道呢?”

    豫让露出一丝无辜的神情,摊手说道:“说来也是怪事,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感应到我,但我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修习星芒之人的位置、状态以及境界等级。”

    虞江承笑了笑,随口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步入第七层境界的原因吧。”虞江承的随口一言,还真是猜的一分不差。

    豫让豪气地拍胸说道:“管他娘的多少人修习星芒,反正对我都构不成威胁。”

    虞江承漫不经意地笑道:“你的意思,这世上的强者都不如你咯?”

    豫让哂道:“可以这么说,在星芒的造诣上,还没有人能够赶超我。当然,星芒也并非最厉害,我相信在星芒之上还有其他更加高深的心法,只是我这个层面还没有资格接触罢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是绝对强者,也没有绝对的巅峰。况且任何心法都是有利有弊的,也没有绝对的强与弱。”

    虞江承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那星芒的弊端是什么?”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在明知弊端的前提下,肯定要竭力去弥补的。

    豫让一本正经地说道:“目前我还没有发现。”

    虞江承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这样子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对了,你刚才口中的‘始祖’是谁?”

    豫让长吁一口气,说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之前和你提过一个叫丹承的人。我习惯性称他为‘始祖’。他既然创出了星芒,创造了这个虚无幻境,或许他对于天人归一的见解,已经无限接近于大圆满。”

    虞江承会意地点了点头,深信不疑,他暗忖这个世界有生死轮回,有秩序规则,幕后说不定还有一位比丹承更加高深莫测的高人。

    豫让话锋一转,淡淡说道:“今日跟你讲了这么多话,口都说干了,闲话少说,来吧!”

    虞江承擎出湛卢,呼出一口凉气,傲然说道:“尝尝我新创的招数。看打。”

    面对豫让这种劲敌,虞江承哪敢怠慢,湛卢疾射出夹杂着玄火的漫天的剑影,将豫让尽数吞没。而观豫让哈哈一笑,抡起一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大刀,冲进剑影之中,一时间洞穴内剑气横飞,响彻天地。

    虞江承的剑法虽然还不娴熟,但是豫让给予他很高的评价,虽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说是融会贯通一点都不为过。非要有个比较的话,方不惑的剑法至少是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可是方不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达到的境界。

    剑法奥义从低到高可分为初学乍现、初窥门径、略有小成、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和返璞归真,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虞江承从起始的小白到如今融会贯通的级别,可见他平日里是有多么刻苦地修习。

    豫让看着虞江承突飞猛进的变化,暗忖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起初的选择是多么地正确。

    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里,虞江承的湛卢已经攻到了眼前,他的剑法使得虎虎生威,颇有剑圣的风范,瞬间就将豫让逼到了死角。

第十五节 寒热两极

    豫让精神大振,气势如虹地大叫一声:“看仔细了!让你瞧瞧什么叫以点切面的攻击手法。”言罢,他手里的大刀闪烁着耀目的光辉,犹如狂涛骇浪般卷向虞江承。

    虞江承眼睁睁地看着刀芒缓缓而来,却不知为何,心里萌生出了无法正面抵挡的怯意。

    一时间竟然无力反击。

    豫让的攻势实际上是迅疾无匹,但是在虞江承的眼里却是缓慢得如同一帧一帧的动画,这并不是虞江承眼力有多么地强大,而是豫让的这种攻击方式体现了以静制动的手法,可令对手散失防备和战意,从而任由摆布。

    天地之间,刹那间生出一片肃杀之意。

    直到冰冷的气息离近一寸之遥,虞江承才猛然惊醒过来,但此时已来不及做任何的补救。

    虞江承以为这一刀下去,又是要伤筋碎骨了,岂料刀锋触碰到衣衫的时候骤然停止,在虞江承惊骇的神情下,豫让收起了大刀,淡然笑道:“这就是我刀意,你觉得怎么样?”

    虞江承被他一问,身子震了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无视豫让,闭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就进入到了忘我的境界。

    豫让被虞江承出其不意的做法吓了一跳,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个怪胎,只是看了一眼,就入定了?”

    豫让在虞江承的四周转了几圈,确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嘴里含糊地嘀咕几声便凭空消失了。

    豫让走后不久,虞江承的脑海里浮现出新的奇异的图像,虚虚渺渺,毫无章法。他根本理不清楚这些图像的意义,但是很快奇妙的事发生了。

    虞江承先是整个人如同火般灼烧,汹涌的热浪在他的体内肆虐,这种感觉,难受得差点让他萌生了求死的念头,痛苦不堪。但是不一会儿,一股奇寒无比的寒流灌顶而入,瞬间就熄灭了体内的热浪,于是乎整个身体就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冻得他差点要窒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才得以让体内的气血能够保持顺畅。

    接着,又是热浪,再然后就是寒流,虞江承在这种煎熬中苦苦支撑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夜晚,终究是熬不过去,软倒在地上。他虽然晕厥过去,但是体内的变化还在持续,整个经络都快要爆炸开来。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如果豫让能够出手,肯定能够减轻虞江承的痛楚,但是此时,虞江承只能将性命寄托在老天爷身上。

    又过了几日,虞江承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发现体内灼热和冰寒的感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凉爽之极的畅快感,而且,整身体都轻盈了好几倍,有种脱离地球引力,飘飘然的味儿。

    虞江承试着轻轻一跃,这一跃可是乖乖的不得了,他竟然轻而易举地触碰到洞顶,最夸张的是他在不借助任何法宝的前提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漂浮在半空中。

    这可是只有地阶修真者才能做到的事,如今竟然在虞江承身上出现了。

    虞江承心中大奇,做了个思索的动作,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暗忖难道自己一不小心就突破了?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翻滚了个跟头,差一点就要撞到洞顶的岩壁上。

    他首先想到是不是自己的修为突破了,内视窥探,显然是猜错了,自己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玄阶二等。不过,这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因为真正突破的是星芒。

    这事如果让豫让看见,肯定要惊掉他的下巴,因为虞江承真的在约定时间内将星芒突破到了第二层境界。原本豫让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获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虞江承心想:寒与热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呢?豫让曾经提到过第三层境界乃是“顺逆”,本来顺逆是互相矛盾的,应该是对峙的,却在心法里成为能够紧密结合且起到相互助推的动力,这么说来,寒热这种矛盾体,就是自己突破的关键之处。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顺逆”这种难题。寒和热已经体会过了,如何做到“顺逆”,他是一筹莫展了。

    事实上,将天阶的高手请来也不见得能够理解的了,更何况是虞江承这种初出茅庐的人呢?不过,虞江承得天独道的天资和机遇,是别人复刻不了的,如果按照这种进度发展下去,虞江承能达到什么程度,谁都说不上来。

    虞江承肆无忌惮地感受自身的变化,本想乘势继续修练功法,但是对于那几日的痛楚记忆犹新,于是断了这个念头,乖乖地先去补睡个大觉。

    从那天开始,虞江承开始沉迷于修练功法,将其他杂念都抛之于脑后,一心要把星芒提升到第三层境界,这是他目前的修为唯一能够达到的最高层。

    然而星芒的进程十分缓慢,反而是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之中提升到了玄阶三等。

    豫让这一走就是一年,待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虞江承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当然,豫让到这里可不是来好心看望虞江承的,而是来找他比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来找虞江承练练手感的。即便是这样,虞江承亦是求之不得。因为,每一次交手,就是一次新的突破,即便最终落得伤痕累累、伤筋动骨的下场,虞江承依旧像个顽固的坚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虞江承深有体会,和高手过招,进步是最大的。

    豫让上上下下打量了虞江承一番,先是一惊,后是一喜。

    虞江承先开了口,十分费力地说道:“老大。。。你。。。这一走。。。又是一年。。。是不是。。。去哪儿。。。潇洒去了。。。”

    豫让耐心地听着虞江承把话说完,得意地笑道:“我回去后竟然顿悟了,隔了那么多年,再一次进入星芒要求的那种忘我的境界,实乃不易。嘿,这大半年来,我的功力又提升不少。等下我去找几个人试试手感。”

    虚无幻境内的修真者被豫让祸害得差不多了,一开始那些冲着妖兽而来的修真者,早就被豫让打发回去,只有意志坚强的人留下来。虚无幻境内珍宝无数,然而最吸引他们的,是这几处得天独厚的修炼宝地,之所以被誉为修炼宝地,是因为这里的灵气相当纯净和浓郁,在这里修练功法的效率,可比平时日高出数倍。

    虞江承看着豫让得意忘形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想去外面。。。历练一下,看看自己。。。到底提高了。。。多少。不如你带我一同。。。前往,找个合适的。。。高手过过瘾?”

    豫让沉默片刻,点头说道:“也行,外面的修真者被我欺负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五名修真者,分别躲在不同的地方。咦,这家伙有点意思,就选他了。”

    虞江承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说道:“我曾听方大哥。。。说过,想留在。。。虚无幻境并不容易,难道是因为你,对他们无休止的骚扰?”他说的话总算是流畅了。

    豫让呵呵笑道:“这小子净在背后说些别人的坏话。我容易吗?幻化出各种形态与他们过招,不也是变了花样给他们做指导。”

    虞江承心里好笑,倒也没有拆穿豫让的假面具,说道:“不和你说些有的没的,接下来我们要去欺负谁?”

    豫让说道:“这人就躲在星辰之海的海岛上,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言罢,他抓起虞江承一个闪身,就离开了洞穴。

    这是一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岛屿,岛屿的中间被一条蜿蜒的小河分隔开来,野花丛从,绿茵成林,远眺望去四周不见任何人迹,只有翠绿和嫣红两道浓郁的低丘环绕,寂然无声。嗅着空气中夹杂着水汽的清香,虞江承不经意地精神一震,爽然笑道:“好,好,这里可比我呆的地方,要好上几百倍。”

    豫让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大概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我可不是带你过来游山玩水的。”

    虞江承哈哈一笑,说道:“此言差矣。修行讲究的是心境,而这里的美景,恰恰符合我那无欲无求的心境。”

    豫让耸了耸肩,笑道:“如果你喜欢,接下来在这里修行好了。”

    虞江承淡淡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话音刚落,轻轻一跃,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四处望去,茫茫大海,无边无垠。他可以无拘无束地像苍鹰一样在天际翱翔,那种畅快淋漓的的感觉,确实是平生第一次的经历。

    豫让朝天向他招了招手,说道:“赶紧先干正事,等下那个修真者要跑了。”

    正说间,一道身影疾若闪电般地朝着虞江承扑去。

    虞江承早就注意到这名黑衣人,幻出湛卢瞬间扫出数道剑芒,不偏不倚地击向黑衣人的进攻路线上。

    黑衣人没有慌张,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长枪,化作一道长虹,激射向虞江承。

    “轰。。。”

    黑衣人可以说是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老练程度高于虞江承,他在破开虞江承的剑锋,丝毫没有停顿,手里的长枪直接朝着虞江承的胸膛击去。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交手,虞江承必然会将自创的剑法如数地施展一遍,但是在这半空之中,他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维持浮空的状态,在本身修为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是很不明智的。

    就在黑衣人以为自己的雷霆万钧之势可以重创虞江承的时候,虞江承的身影就这样凭空在他面前消失了,教他白白扑了个空。他心中大凛,正琢磨着是不是碰到地阶高手的时候,底下忽然传来懒散的声音:“老兄,你别找了,我就在你下面,快点下来,咱俩再比过。”虞江承在紧要关头掏出了神行飞剑,才躲过了黑衣人的这次攻势。

    黑衣人寻着声音找到了虞江承的方位,准确地落在距离虞江承十米开外的地方,紧紧地盯着虞江承和他身旁的豫让。

    虞江承心中好笑,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们,我们没有恶意,不过是闲来无事,找人打打架而已。”

    那名黑衣人眼角的肌肉,明显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任谁都不相信虞江承的鬼话,在虚无幻境内的时间本就是有限的,怎么可能会有人闲到到处找人比试呢?

    豫让凑到虞江承耳畔轻声说道:“这家伙虽然只有玄阶巅峰的修为,但手里的法器可不少,你可别轻易着了他的道。等会儿输的太惨,我的老脸可没地方搁。”

    虞江承一面仔细地观察,一面笑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可不少,就算我败了也很正常好吗?”

    黑衣人见这二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沉声说道:“我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虞江承微微一笑,说道:“不客气就对了,你如果太客气,我可就要畏首畏尾哩。拿出你的真本事,否则。。。哼哼!”言罢,怒喝一声,璀璨的剑辉如同漫天盛开的皓月,瞬间将黑衣人罩了进去。

    黑衣人首次遇上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人,眨眼间剑气已到了跟前,说时迟,那时快,他抖出一件黝黑色伞状的物品,一道碧蓝的水墙在他的身前形成,轻松地将虞江承的剑辉封堵在了一米之外。

    虞江承表面上仍然是轻松写意,实则内心早就惊骇无比,这件伞状的物品必然是豫让口中的法器了。他退了几步,心想:这么一件不起眼的法器,竟然如此简单地将自己的攻势给化解了?那还打个鬼啊。

    黑衣人大致能够分析出虞江承的修为,冷笑一声,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就破不开这件法器的防御,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暂时还不想与其他人结仇。

    虞江承欣然一笑,说道:“战斗才刚刚开始呢。说真的,我不过是玄阶二等,而你都已经是玄阶巅峰了,拿这么一件法器出来,会不会太丢人了?”

    黑衣人一怔,冷酷的脸庞立时阴沉了下来,沉吟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敢当面叫嚣,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虞江承从容说道:“兄台想要激怒我,只怕是白费心机,闲话少说,除非你将我打趴下,不然今日我就要缠上你,不走了。”

    黑衣人收了法宝,冷哼一声,眼里射出凶狠无比的厉芒,一言不发地朝着虞江承扫去。

    虞江承大叫一声:“来的正好!”

    一枪一剑几乎是同时出击。

    “铛!铛!铛!”

    高手过招,首重是判断,其次是谨慎。

    虞江承迎面劈来的一剑,看似简单,实则饱含着一种类似君临天下的境界,将黑衣人的反击和避退的路线都封死了,尤其是暗藏在其中的玄火,总能起到出其不备的作用。

    黑衣人轻视之心转瞬即逝,换来的是凝重和谨慎,他没有想到仅仅是玄阶二等就有如此高超的剑意。

    黑衣人拨开虞江承凌冽的一剑,倏地横到一旁,低声说道:“你是天道宫的人?”在他记忆里,也就只有天道宫对于剑法的研究是最高深的。

    虞江承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天道宫。不过你猜错了,我目前无门无派,光棍司令一枚。”

    黑衣人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淡淡说道:“你若是出自天道宫,我倒是会留一手,不会杀死你。只可惜,你太自以为是,而我最痛恨就是你这种人。可惜。。。可怜。。。”

    他舞出一道枪芒,这道枪芒在一系列诡异的动作之下,竟然织出一团白影,仿若是弥漫的白雾。

    白影所到之处,连空气都被震开,如此神奇的招数,虞江承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虞江承原本是打算占着自己强大的自愈能力,与黑衣人勇拼到底,但是这要命的白影好似一团棉花,令他根本就使不出力,生出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的无奈之感。

    显然,在黑衣人奇异的招数之下,虞江承已经散失了主动权。

    但是,黑衣人的攻势愈加猛烈,以虞江承的悍勇的性格,亦是被打得连连败退。

    就这样,虞江承咬紧牙龈,迎战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狂轰烂炸。

    不消片刻,虞江承身上就挂满了伤痕,左腿处被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甚是悲惨。

    虞江承心知肚明自己在修为和招数上败得一塌糊涂,哪敢正面迎击,尖啸一声,迅疾无匹地劈出三剑,借力猛地翻身跃到了豫让身旁,轻声说道:“我败了。”

    豫让看了他一眼,分析说道:“你现在体会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这家伙的枪法相当诡异,看似绵软无力而又十分犀利,再加上你本身就处于劣势,输了也很正常,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黑衣人一呆,说道:“竟然是你!此前你还抢了我一件法器,快点还给我。”他对声音很敏感,听出了豫让就是之前对他百般阻挠的偷袭者。

    豫让微笑道:“既然到我手里,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哈,你如果不服气,过来跟我画上几招?”

    黑衣人心中一怔,长叹一口气,说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豫让微微一笑,说道:“你别误会,我确实是带这个小子来找你单挑的。现在架也打完了,我们也该撤了。”

    黑衣人话锋一转,突然恭敬地说道:“前辈走好,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对了,我的名字叫慕容云臻。”

    果然实力决定了地位。

    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在豫让身旁的虞江承不禁吐了吐舌头,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脸皮真厚,变脸可比翻书还快。”

    豫让很满意慕容慕容云臻谦虚的态度,哈哈一笑,说道:“虚无幻境关闭的时间也快到了,你也该提早做好离开的准备。”

    慕容慕容云臻感激地说道:“我也正准备离开,有机会前辈一定要来我们沧月亭上做客。”

    虞江承和豫让并不清楚慕容慕容云臻的底细,沧月亭乃是SZ市四大庄园之首,能住在这里的人,绝非一般。

    豫让笑了笑,说道:“好说,好说,日后一定要登门拜访。”

    慕容慕容云臻心中大喜,回礼说道:“小子恭候前辈大驾光临。那小子先告辞了。”此前慕容慕容云臻在豫让面前使出了全部的法器,依旧抵挡不住豫让随意的一击,他很庆幸豫让这种高手不是自己的敌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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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读物之时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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