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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守白     从课本走向历史txt下载     从课本走向历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花父的风流韵事

    “律令上确实说女子不能参军,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孩儿只要女扮男装,不露出女儿身,这一切不就解决了?”王庆笑道。

    “这样做可是大罪,比之欺君也不差多少,一旦被发现,不死也要脱层皮!

    边关的贺元帅可是出了名的治军严谨,你一个女子,在都是男子的军营中如何会不被发现?这些人既不傻又不瞎。”

    花父摇摇头,还是不肯松手。

    王庆再度开口道:“既然阿爷在为这个担心,那我就装扮一番,看看阿爷你们能不能看出不妥。”

    花父素知女儿性格,知道一件事情不说通透了她不会死心,也就点头同意:“叫你娘将我旧日铠甲装束取出,你穿来看看。”

    打开东阁门,来到西阁床,看着床榻上放着的一套衣甲,王庆不由一笑,当下飞快的褪下身上的罗裙这些女装。

    娘的!终于不用穿这些,可以做回男人了!

    刚才接过衣服的时候王庆还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学祝英台找个裹胸布将身前的两团软肉给裹起来,免得因为它们露了馅。

    现在把衣服扒了,这才发现,自己倒是想多了,原来木兰不仅仅是无长兄。

    王庆此时才恍然,怪不得自己进入木兰体内后一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原来如此。

    如此倒是方便了,省的麻烦。

    王庆穿上里衣,又套上铠甲战裙,把头上的木钗子丢到一旁头发打散了,用铜束发束起,对着昏黄的铜镜稍微整理一下,自己都为自己暗自感叹。

    之前他一直没有照镜子,此时才发现,木兰的长相偏男性,高鼻梁,浓眉毛,方脸阔口,此时被自己改为男子妆扮,一股勃勃英气扑面而来。

    怪的不得木兰能够在军队十二年不被人发现,这身材这长相,就是为从军准备的啊!

    王庆正在感慨,姐姐花木梅从外面走来,边走边说:“木兰,装扮好了不?要是不行就别装扮了,战场不是咱们这些女儿家能够触碰的,还是在家老老实实的织布……你…你是木兰?”

    花木梅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那个扭头看着自己的男子,一时间愣在在了那里。

    直到王庆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调戏道:“小妞,来,笑一个!”她这才面色一红的一巴掌拍在王庆手上。

    “如何?这下孩儿可以从军了吧?”

    王庆本身就是男子,此时换回男子装束,在加上花木兰这个英武的身子,行走之间那里还能看到丝毫的女子气息?反倒是比一般的男子更男人。

    花父沉默了半晌,一声不吭的转身朝屋子里走去,在里面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背着一个口袋又出来了,看了王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你去干啥?”花母连忙问

    “去买马,这样遇到危险情况,木兰能跑的也快一些!”

    王庆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喜笑颜开。

    女子身份确实是个大问题,王庆想了好久,也有了解决办法……

    木兰所在的村子,军户居多,今日军帖王庆也看了,村里子要有十多个人前去,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间都很熟络,必定不能给他们一块走,不然难免会露出破绽。

    王庆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打算告诉了花父,花母在一旁听得在王庆胳膊上拍了一下,却也同意了王庆的提议。

    第二天上午,就有人同村的人来木兰家:“花叔,昨日见你去西市买马,可是做好了从军的准备?村子里就你战场上经验足,你可要多带一下我们。”

    花父邀请他们坐下,叹息道:“我倒是想去,只是岁月不饶人,身子骨不行了,到现在还吃着药,上了战场,这条老命算是彻底丢了。”

    来人奇怪问询道:“你家木力还小,花叔你不去谁去?”

    花父叹息一声道:“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也就不能再瞒了,我当年从军之时,曾经与别人生下一子,如今那边遭逢了灾难家里过不下去了,他母亲临死之时告诉了我这边的情况,让他来找我,算算日子,应该也就在这几天到……”

    问话之人一脸的惊奇,想不到一直看上去都很方正的花父,年轻时居然还有这样的韵事。

    从军之事也抵不过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问话之人压低了声音道:“花婶知道这事吗?”

    花父叹息一声指指屋子道:“这不,正在给我闹里。”

    问话之人笑道:“这有啥好闹的,花叔你年纪大了,木力还小,若不是这个孩子此时归来,这从军之事你还能咋整?”

    花父笑笑道:“这女人啊,就没办法给她讲道理!”

    “花叔,我那兄弟什么时候到?我们也结识结识,到了战场之上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花父搓一把脸道:“最少还有三天的路程。”

    “呀,地保说最晚明天下午就要让到县东郭家集汇合,然后出发呢,我那花兄弟咋能赶得上?”

    花父叹口气道:“这也是我发愁的地方,没办法,只得等地保来了,好好的给他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地保这家伙,茅缸里的石头,不光臭还硬!想要让他松口给个通融实在是难。花叔你可得做个心理准备。”

    “没奈何,只能使着老脸上了。”

    “花叔,那我们先回去,收拾收拾离开,就不等花兄弟了。”

    花父站起来送客道:“你们先行,不能误了军机。”

    “爹,我真还有个哥哥?”

    小花木力一脸好奇的问。

    花父伸手在他脑袋上拍拍:“嗯,记住了,以后可别说漏了,等俩天你姐姐走后,别人问起你姐姐,就说她偷偷出嫁了。”

    “知道了。”

    房间里王庆将花父跟村人的谈话停了个一字不落,不由好笑,花母嗔怒道:“你个丫头,算是给你爹的名声败坏光了”

    随后心中暗道:“这老头子说的这样形象,当年他又出去了好几年,晚上了要好好盘问盘问,可别真在外面留下了什么根苗!”

    正在发愁怎样才能让地保松口宽容一下的花父,还没有觉察到,一场针对他的会审,正在悄然酝酿。

第七十七章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地保一脸怒气,走路脚下生风,村中偶尔有人碰到他,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敢去触霉头赶紧躲避开去,等到地保走远了,这才转过身悄悄的打量,不住的寻思到底是谁惹得这位鬼见愁发这样大的脾气。

    不过有一点可以预期,这个招惹了地保的人,接下来可没有好日子过。

    地保来到花木兰家门前,也不说话,伸手就去叩门,把门环拍的震天响。

    在院子里玩耍的花木力听到声响就要跑过去开门,却被一直留意着动静从屋子里匆匆赶出来的花父给拦住了。

    让他上屋里待着别出来,他不想让自己的家人见到自己低三下四的模样。

    门打开了,堆满笑的脸遇上一张铁青含怒的面孔。

    花父无视地保那张难看的脸接续笑着道:“原来是地保来了,赶紧来屋里坐坐,看这大热天的,走了一身的汗,屋里有酸菜汤,这东西最是解暑,喝上两碗解解渴,散散热气。”

    地保没有理会花父的邀请,站在那里不动,哼了一声这才不阴不阳的开口道:“还是不进了,你花满仓家门槛高,我一个小小的地保如何敢登你家的门,还不给玷污了?”

    花父装作没有听出地保话里的含义,继续陪着笑道:“地保说的那里的话?

    咱这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知你地保大名?谁人又敢不给你面子?快别这样说,老花担待不起。”

    说着接着邀请地保上屋去。

    地保见花父态度还算可以,就走了几步,来到院子里,然后任由花父怎样邀请都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现在是老了,说话不顶用了,天大的事情,说出来都被当成屁放了!”

    “哪敢哪敢,这不家里情况特殊,一时间没能赶上,正准备找你说来着,你就来了,你且听我说说。’”

    “说什么说?再说你家也得出人!军帖上有你家,就是有天大的特殊情况也不能搞特殊!”地保依旧怒气难平。

    花父赔笑道:“知道知道,军机大事谁敢耽误?也没说不去人,只是情况有些特殊,需要多宽容两天。”

    花父看看地保,见地保不说话,就再度开口道:“家里在外面还有儿子,年纪也够,这两天就回来,一回来立刻就让他去从军!你看看这马这兵器铠甲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来呢。”

    地保哼了一声,声调怪怪的道:“别在这里打哈哈!你老花家什么情况我都清楚,除了你之外,男丁就剩下了花木力,你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一个儿子?”

    花父有些为难的搓搓手道:“这不是当年……”

    王庆有些听不下去了,想要起身出去,却被花母拉住瞪了一眼,小声道:“让你爹处理,你别再出去捅了乱子!

    后天你走,还需要经过地保开证明,你这会出去让他记住了你的脸,后面的事情更难办。”

    王庆也就坐下了,却听得地保话越说越过分:“我不管,今天必须要有人去!你是不知道就因为少了你们,我被上面骂成什么样了!你老家伙别给我玩这个!你要是坚持不出人,就将你小儿子带走!让他去参军!”

    花父之前虽然同意了让王庆代替自己前去,但心里一直还是过不去这个坎,觉得对不住自己的闺女,此时见到地保不肯松口,非要今日出人,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就准备开口说自己去。

    王庆通过花木兰的记忆,知道花父的性格,知道地保这样缠下去事情要坏,就不顾花母的阻拦起身走到了屋外,对着地保施礼道:“地保叔。”

    地保见是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想要接着发火也拉不下脸面,只是能半笑不笑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王庆来到跟前笑道:“这次点兵的事情,是我没给爹爹说清楚,这才弄出了这样的事,让地保叔难做了,还请地保叔多多担待一下。

    但木兰确实有位兄长正在往家赶,地保叔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木兰好好的给地保叔说下情况?”

    王庆没有理会花父疑惑又焦急的神情,笑看着地保,做出到院子外面邀请的手势。

    地保对花木兰的印象还不错,主要是前天来传军帖的时候,在姑娘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认字的学问,觉得这姑娘的反应挺让他受用。

    此时又听这样说,思索了一下,也就朝门外走去。

    花父想要跟过来,见到王庆在朝着他使眼色,也就停下了脚步,但依旧是满腔的疑惑,弄不明白自己这二丫头想要做些什么。

    王庆看看走有无人,就开口道:“地保叔因为我家的事受到了责罚,木兰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些钱地保叔拿去打酒喝。”

    王庆说着从从袖筒里拿出一锭足足有五两重的银子,递给地保。

    这些银钱是他在《卖炭翁》的世界里,帮助皇帝铲除了心腹大患之后,得到的赏赐。

    唐宪宗李纯除掉了肉中刺心情极好,出手也就阔绰,直接就是百两黄金万两白银,还有百十匹绸缎之类的布匹。

    王庆就将这赏赐的钱财,收到了系统空间一半,留下一半供樊素她们花用。

    这五两银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地保听到王庆要给他一些钱财打酒喝,心里就不由暗笑,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能有多少钱?拿出来一个十文二十文的还不够寒碜人的钱!

    当下就准备义正言辞的摆手拒绝,标明自己是一个不受贿赂的好官,再借机将这个学人家乱行贿的花家姑娘教育一番。

    结果待看清楚这位花家姑娘拿出来的银钱时,到了嘴边的话全都给憋回肚子里去了,凭借他多年练出来的眼力,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银子至少也有五两!只多不少!

    自己当个地保一年下来弄得钱也不比这多多少啊!

    当下话锋一转道:“既然花侄女这样有心,我推辞了也不好,就按照侄女所说,拿去打些酒喝。”

    他接过银两,把手腕一转,一锭五两的银钱就消失不见了。

    王庆笑吟吟的道:“那我大哥的事?”

    地保笑道:“花侄女有心,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不出力,负责征兵的长官那里,我多少也能说上一些话,拼着再被骂上一顿,也要将侄女的事情办好!不管怎样都要为你大哥争取上两天时间!”

    说完这些,地保面上笑容一收声音转为严肃道:“不过也就只能两天,两天要是还不到,那到时花侄女可别怪我喝酒就不办事了!”

    “自然不敢让地保叔难做!”

    地保听到王庆这样说,就笑着转身离开了,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着沉甸甸的银钱,走路都飘飘的。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地保呢?走了?”

    花父不可置信的问王庆,又来到大门外看看,果然是没有见到地保的身影。

    “你怎么做到的?这样一个难缠的家伙就这样走了?事情还办成了?”

    花父像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女儿一般的看着王庆。

    王庆笑着:“其实地保还挺通情达理的,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他说道一番,他觉得我说的很对,就离开了。”

    “就这样简单?”

    “就这样简单。”

    花父很想问问,就这屁大的一会儿功夫,话都说不了两句,你到底是怎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

    但随后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女儿素来有主见做事也有一套,就不在多言了。

第七十八章 ,少说话莫饮酒,谨防无赖子

    之前木兰从军这件事还没有敲定的时候,花母一直在担心怎样过地保这一关,如今地保无事了,又舍不得王庆走了,拉着王庆的手不停的流眼泪。

    女人就是麻烦,穿着罗裙的王庆,在心中暗自嘀咕。

    “……木兰啊,要不你就别去了,从小你就没出过远门,现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怎能让娘放心,又是边关那样的险地……唉…之前到没觉得有什么,在跟前时间久了还嫌烦,现在一想你就要远走,为娘这心里就难受……”

    老人家边哭边絮叨。

    王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哄劝,只得任由老妇人拉着自己哭。

    “…你爹年老多病,身子骨不行,去就是个死,可你是我的女儿,我也舍不得你……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这事,让谁去我心里都难受…

    …都怪这些朝廷的狗杀才,怎么就这样狠的心肠,非要让我家遭受这样惨事……”

    花母哭哭啼啼,越说越气越伤心。

    王庆虽然不是真正的花木兰,但这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挂念以及不舍,还有花母的那种纠结,他也能感受到一些。

    这大概就是母亲吧,虽然平日里对你各种嫌弃,老让去织布,但对你的关爱却是别人所远不及的。

    王庆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用力握着花母的手。

    “哭什么哭!我们是军籍,早就该有上阵的准备!

    国家有难,从军杀敌乃是应做之事,若你不去我不去,到时间还有我们活命的地方吗?

    恨只恨柔然贼人纵兵南侵,破坏我河山家园,至于朝廷,征兵抗击柔然乃是应做之事,你如何敢语出不满?”

    从外面走来的花父听到了花母的话,不由的出口训斥。

    将手中磨得锋利的刀递给王庆道:“愿我儿拿此刀斩杀敌人头!”声音中金戈铁马之音。

    王庆松开花母的手,将其郑重接过,跨在腰间道:“定不负父亲所托!”

    花父满意的在王庆肩上拍了两拍,忽的声音一低,眼圈微微发红道:“不过保命是为第一要务,不能为了杀敌连命都不要了……”

    木兰所在的房间里,姐姐花木梅拉着王庆的手流泪嘱托道:

    “木兰,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少说话莫饮酒,谨防无赖子。

    在外面不比在家,更不要说你去的还是这样凶险的边地。

    爹娘还有小弟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在一定会给侍奉的好好的!你只要安心杀敌,争取早日回还就行了……”

    听到花木梅的嘱托,王庆就有些无奈,什么叫谨防无赖子?我也是个爷们好不。

    至于早点回还,恐怕是做不到了,木兰诗上写的明白‘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没有个十多年是别想回来的事。

    考虑到这样说出来太伤人王庆也就没敢吱声。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起某抗日神剧中指导员在做战前动员时说的一句话:“同志们,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年,再有一年我们就要迎来胜利,一定要坚持啊!”

    怕是这个指导员也是从后世穿过去的,不然如何能够跟自己一样精准的预测战争结束的时间?

    小花木力也跑了过来,他年纪虽不大,该知道到的事情也基本上都能知道了,知道自己姐姐就要走,这两天那都没去,就在家里守着王庆。

    “姐姐,你早日回还,到时间我给你杀猪宰羊!”

    花木力握紧了拳头。

    王庆笑着站起身来拍拍花木力的头笑道:“好,为了早点吃上木力宰杀的猪羊,我也要争取早日回来!”

    ……

    天色没有大亮,清晨的丝丝雾霭笼罩寂静的村落,除了一些早起觅食的鸡子之外,再没有其它。

    木兰家的房门打开,王庆牵着马匹走出,对着出来送别的四人拱手告别,说了几句话后就翻身上马,往村口走去。

    花母早就哭的不成样子,花木梅和木力两人也暗暗拭泪,花父仰头看着天空。

    良久之后才回到院子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少了好多东西。

    “爹爹你看!”

    花木力突然惊喜的喊叫起来,飞快的跑过去将地上东西捡起来,那是五六块大小不一的银子!

    几人一下子围拢上来。

    “这得有一二十两了吧?老天爷,咱家咋突然间多出这样多的银子?!”

    花母忘记了哭泣,一脸惊喜交加和不可置信。

    之前的运气就从来没好过,今天咋就突然走了狗屎运了?

    这些银钱自然是王庆丢在那里的。

    花家的生活算不得好,前几日又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钱拿出给自己买了马,以后的生活只会过的更加紧巴,王庆现在手里有钱,就想给他们改善一下。

    但也知道正面拿出来定然会被来回盘问银钱哪里来的,想了想之后就只好趁着他们不注意丢在了院子里。

    没敢丢的太多,担心他们因为数额巨大不敢花用。

    所以王庆就在院子埋葱的地方又埋了百十两,到时间只要他们翻地,就能看到,从地里面挖出来的,用起来应该就放心了。

    王庆心里想着事情,骑着马一路来到了地保家,正常人不会想到会有人女扮男装前往战场,所以地保看看王庆也是只是暗自嘀咕道:“果然是老花的种,这眉眼长得都随他们那一家。”

    然后就领着王庆一起前往县里,找到县里负责征兵事宜的官员,给王庆开了证明道:“拿着赶快朝北走!他们离开了两天,这会儿最多走到张家集,你赶快些,少些两天多则三天就能追上!”

    王庆谢过地保官吏,从善入流,打马朝着北方疾驰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地保和官吏满意的点点头,心道这花家外生子倒还不错,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王庆纵马前行,跑了一刻钟,回头看看将县城甩的远了,就控制着战马将速度降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准备晃晃悠悠的走过去,要不然的话这两天时间都白拖了,过去递交了文书后,自己还会被官吏给自己的同村之人编在一起。被识破身份的风险有些大。

    听说当三年兵下来,看到母猪都觉得美,自己要是被识破了女儿身,王庆想想那个场景就浑身打冷颤。

    当下就打定了注意,一旦事不可为就大杀四方,然后自己抹脖子离开这个世界,不在理会什么狗屁任务。

第七十九章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因为担心去的太早遇上同村人,所以王庆这一路上走的可是极为悠闲,单人独骑,走走停停,看起来不像是去打仗,倒是像一个玩赏风景的文人墨客,当然,这需要忽略掉他的这一身戎装。

    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能买得起马,这次受到召集的人里,有九成的人都是步行前往。所以王庆吊在后面,倒也不怕跟丢了。

    路上路过一个集镇,顺着风送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王庆心中一动,牵着马顺着声音过去,行不到三四十米,见到一个挂着锤子图案破旧旗子的房屋,房屋前面是一个草棚,下面有两人正在打铁。

    一老一青壮。

    老的手里拿着一个小锤,赤裸着上身的青壮手里拎着一个大锤,老者拿着小锤在一块烧红的铁块上轻轻的敲着,敲在哪里,青壮手里的大锤就如影随形的砸在那里。

    金铁相交发出特有的鸣响,一锤下去就会有黑色的细渣溅出,打在老者还有青年腰间围着的皮裙上,又滚落下来。

    连着打了十几锤,铁块由红变暗,老者停下手中动作,用铁钳夹着有了一丝长剑轮廓的铁块放回到火炉里接着烧,抡大锤的青年将锤靠在一旁去拉风箱。

    老者放下手中活计,抱王庆抱拳致歉后问道:“不知客人想要打些什么?”

    王庆指指身上的衣甲道:“身上甲胄陈旧,上战场不安全,能不能帮我修补修补一下?再顺便打造一对护心镜?”

    花父的这套盔甲,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有不少人就直接拎着一把刀子上的战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但经历过《桃花源记》和《曹刿论战》的王庆可就有点看不上。

    其余的东西凑合一点还可以,这种保命的东西可不敢凑合。

    老者笑道:“护心镜老汉能够打制,但这皮甲老汉可就没办法了,老汉只会打铁,对皮子上面了解不多。”

    王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闹出了笑话,笑笑道:“如此就请老丈打出两个护心镜来,再劳烦老丈告知哪里有修理皮甲的铺子。”

    老者再度摇头道:“镇子小,在这里做这个活计,活不下去。”说完看着王庆,有些欲言又止。

    王庆拱手道:“老丈但有指教,还请明说。”

    那老汉想了一会儿出口道:“不知客人身上银钱可多?”

    王庆心中一动,这八成是有好东西了!

    遂暗暗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三十两银子出来,看着老汉不说话。

    老汉笑道:“是老汉莽撞了,客人勿怪。”

    说着朝着拉风箱青年使使眼色,那青年就起身回到里屋,不一会儿从里面抱出一个陈旧的箱子出来。

    放在地上打开之后,露出了一套鱼鳞甲!

    每一个鳞片都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击打,上面有打击过后留下的花纹。

    甲叶子看上去不厚,王庆却明白这样的甲胄防御力最是强大!

    他将它从匣子里拿出,拿在手拎掂掂,也就十斤左右,不由的感慨老铁匠的手艺精良。寻常鱼鳞甲至少也要十五斤。

    这东西倒不是越重越好,太重了穿在身上行动不便,老铁匠这种千锤百炼出来的,最是难得!

    当下也不犹豫,又取出二十两银子,一并送到老汉手中道:“鱼鳞甲我要了,这是加上两个护心镜的钱。”

    老汉推辞道:“客人给多了,三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王庆摆摆手道:“这件甲胄值这个钱!”

    老汉不再推辞感慨道:“为了打制这套铠甲,我前前后后足足忙活两年年有余,一直没遇上一个识货的,不是说铠甲太轻,就是嫌价格太高,却没想到是给客人留的。

    客人少待,我这就开始打造护心镜,最迟明天下午就给客人弄好!”

    又说了几句话王庆带着鱼鳞甲来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脱下皮甲将其套在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来回走动一会儿,又将皮甲套在外面。

    皮甲是花父的,花木兰即便是长得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结实,骨架还是比不上男子们,因此上穿在身上显得宽大,如今套在鱼鳞甲外面,倒是刚好合适。

    等再有了护心镜,这一趟就安稳多了。

    当日就在镇子中住下,次日取了护心镜,又给铁匠一两银子当作赏钱,王庆就跨上马朝着北方而去。

    因为耽误了一天多行程所以他一路上走的有些疾。

    沿着官路朝前奔行半日,转过一处林子,眼前忽然多出二三十个兵卒,他们赶路赶得累了,正坐在阴凉处歇息。

    见到王庆,其中一个开口喊道:“这位兄弟也是前去从军的吧?不妨下来歇歇,等避过了日头再一起前行,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王庆本想避开,但定眼一看并不是自己县里的那一拨人,又想到再往前走用不不了十天就会达到前线,到时间自己单人独骑的,即便是有地保他们开具的文书也不好说,倒不妨跟他们一起行走。

    当下也就来到树林附近下马,抱拳给人打了招呼,坐了下来。

    从行囊里取出在镇子上买的两只烧鸡一只烤鹅,将油纸摊开,招呼众人食用。

    他明白,想要快速的融入到一个已经形成的团体里并不太容易,当然,如果你能展现出你的价值,这个过程就变得容易的多。

    众人拿出自己的干粮,将两只鸡一只鹅吃的一点不剩之后,王庆已经能够给他们每一个人搭上话了,毕竟吃人家的嘴短。

    “花兄弟,你怎么一个落了单?”

    一个二十多岁的黄脸汉子遗憾的将手中啃得精光的鸡骨头丢掉,用剩下的一口干饼子擦擦手,塞进嘴里嚼着问道。

    这个人名叫刘光大,嘴有些碎,不过倒是个自来熟,之前就是他招呼王庆下马一起走。

    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王庆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段戏文:“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

    随后暗自摇头笑笑,世界这么大,姓刘的的这么多,自己又不像真正的花木兰那样急匆匆的往前赶,如今也耽搁了不少路程,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

    王庆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说了一段。

    刘光大听后不由气愤:“你这命也够苦,摊上这样一个爹,十多年没见过也就算了,你这刚一回家就将送上了战场替他从军…

    …我比你强些,婆娘娃子都有了,就是从军走的时候她们哭的恓惶…

    …唉,你说这女子就是好,啥苦累活都落在咱男子头上,她们一个个在家吃饱睡睡饱吃,不用卖命,不用守边,就只剩下享福……”

    王庆听得不由一愣,这货还真是那个刘大哥?

    随后忍住哼唱两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冲动,心中暗笑,还好是我来了,要是花大将军本尊在这里,非得将你唇枪舌剑义正言辞的教育一番。

第八十章 有志之士

    一天多的时间,王庆已经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在交往的过程里,王庆虽然没有刻意的去表现什么,但是他本人的见识还有学识都极为不错,在不经意的交谈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气质,还是让这些兵卒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一些敬重,隐约间有成为这个团体里一个中心人物的趋势。

    “快看,这里前方有条河!”

    领头的孙喂狗惊喜的喊道。

    “还真有河!奶奶的,这下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了!这个鬼天气,差点没把老子热死!”

    “快点快点!”

    被酷热的天气折磨的无精打采的人,在见到河流后,一个个如同浇过水的黄瓜苗一样,一扫之前萎靡不振的状态,精神抖擞的往前方跑去。

    来到河流旁找棵树木或者是大石头,把马匹一栓,就急不可耐扒光衣服,如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进了河里。

    孙喂狗更是将整个人都埋在清凉的河水里,抱着河底的一块石头不撒手,过了好久才吐出一串泡泡浮出水面,猛烈的呼吸着,甩着头上的水珠,大呼痛快。

    抹一把脸上的水,这才发现这个叫花木木奎小兄弟还站在岸边傻愣,一副想要下来又不敢的模样。

    孙喂狗对这个谈吐不凡的小兄弟印象不错,张嘴喊道:“花兄弟,还傻站着干嘛?这天能热死个人,好不容易遇上条河,还不赶紧脱了衣服下来解解暑气?”

    如果不是进入到了女儿身,老子比你们谁跑的都快,还用你来招呼?娘的,现在只有眼馋的份了。

    王庆心中郁闷的破口大骂,却也只能脸上堆笑道:“你们自顾洗,不用理会我,我耐热,而且不能都下去了,总得有人在周围警戒。”

    “警什么戒?现在距离边境还有五六日的路程,会有什么危险?赶紧下来洗个澡!看你皮甲角子都往下滴水了,还说不热?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孙喂狗说着就从水里赤条条的钻了出来,过来拉王庆。

    王庆心中苦涩,虽然他极度的想要扑进水里,但考虑到现在胯下少了一些东西,也只好摇头往后退,口中推辞道:“身子有毛病,见不得冷水,不能在野外沐浴……哎!”

    话还没有说完就变了音,一声惊呼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别墨迹了!赶紧下去吧!”

    猝不及防的王庆就这样手舞足蹈的扑进了河里,溅起了一片的水花,引起众人大笑。

    下了黑手的刘大哥站在岸边笑的最是放肆,他飞快的往下扯衣服,三两下脱得赤条条,带着一身黑毛就钻进了河里。

    “花小兄弟就是太矫情,大家都是爷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小狗子,和你一样没结亲,还不是比谁玩的都痛快?”

    刘大哥一边往身上泼水一边指着不远处欢快的如同见了水的鸭子一般的小狗子。

    老子确实是实打实的爷们,可关键是这具身子不是啊!

    娘的,怎么将这个半道跑出去拉屎的家伙给忘了!

    王庆一边腹诽一边慌忙往自己胸膛上看,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不小心将后位女生茶杯碰翻,满满一杯凉茶浇透白色T恤后看到的场景他至今还历历在目,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回味过几次,这样的情形可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想想二三十个汉子对着自己午夜梦回的情景王庆就忍不住浑身恶寒。

    好在他身上穿有鱼鳞甲和皮甲两层铠甲,再加上木兰本身不成规模,此时浑身虽然湿透了,却也没有显出什么不妥来。

    这令的王庆暗松一口气。

    但下一刻,他的一颗心就又被吊了起来,因为他不经意间看到身前的水里有丝丝缕缕的红色从下方飘起,在战场上没少杀人的王庆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血!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血?他还来不及疑惑,一个荒唐的念头就已经浮现在心间,不会吧?

    他暗自哀嚎,心中却已经极力调动木兰的记忆回想着上次月事来的时间,稍微一计算,王庆心中立刻就有一万头奇怪的动物奔腾而过。

    怀着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连忙偷偷的打量周围的人反应,见没有人注意到异常,就屁股着了火一样的准备往外跑。

    一旁的孙喂狗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道:“既然都下来了,就好好的洗洗,这么多人都在,淹不到你!”

    王庆欲哭无泪,连声挣扎拒绝道:“不能多待,我这身子见不得冷水,不然会有麻烦事……”

    说着挣脱孙喂狗,火急火燎的往岸上跑,心中正庆幸没有被发现,却听得背后传来刘大哥的惊呼声:“花小兄弟,你……你怎么流血了?!”

    正在朝岸上窜去王庆闻言不由的僵住,呆立当场。

    完了,就这样被发现了!这他娘的还没到战场,身份就暴露了!

    事发突然,王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这件事情掩盖过去,正在纠结的时候,孙喂狗伸手在刘大哥身上抽了一巴掌指指王庆有血迹晕开的裤子骂道:“还不是你!这样莽撞的将花小兄弟推下来,把痔疮给跌犯了!”

    刘大哥心中一想也对,怪不得这小子这大热天的也不肯给自己等人一块洗澡,原来是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又想到是自己将他从岸上推下去,令他跌坐在水里,心中也过意不去,一时间也是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喂狗的话如同犀利的阳光一样将王庆从无边的乌云里解救出来,他身子恢复了自然,扭过头来看着众人不好意思的道:“让诸位见笑了,老毛病了,时不时就犯……”

    孙喂狗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无妨无妨,十人九痔,花小兄弟身为有志之士也没啥难为情的。”

    王庆冲他们拱拱手就飞快的跑上岸去,去寻找一片隐秘的所在去解决这个麻烦的事情,

    女人啊,就是麻烦……

    “我知道一种草药,对治疗这种毛病很管用,待会儿寻找一些送给花小兄弟,用上个三五天保管会好……”心怀愧疚的李大哥,看着王庆消失的身影给孙喂狗道。

第八十一章 程咬铁

    一片几乎一人高的茂密草地里,王庆解下衣甲,找了一把草擦掉血迹,结果没过多久就又流出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后世的时候女性都有卫生巾,垫上一个就好,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总不能就这样血淋淋的四五天不理会吧?

    王庆解开包裹,在里面寻找可用之物,将衣物这些东西都给拿出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好用的。

    娘的,总不至于让老子弄把草垫在那里吧?

    心里正无奈间,忽然看到包裹一侧还有一层暗兜,王庆打开一看,是一个类似腰带的东西。

    见到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王庆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通过花木兰的记忆他已经将它认了出来,这是卫生带。

    用黑色布缝制而成,中间是空的,可以往里面填充草木灰,用来吸收流出的血。

    这东西应该是姐姐花木梅放进去的,还好有这样一个贴心姐姐,要不然今天这事可不好整了。

    王庆感慨之余,就连忙处理一下,准备体验一把卫生带的滋味,却听得外面有趟开草木的声音响起。

    王庆心中一惊,卫生带都顾不得绑,慌慌忙忙的弄好衣服问:“谁?”

    “我!小兄弟,你怎么找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让我好找!我给你找来了一些草药,嚼嚼敷上三五天就能好,灵验着呢。”

    声音是刘大哥的。

    真要是让你敷的以后再也不来了,才是真正的麻烦事。

    王庆心中无奈的想到,开口道:“刘大哥将草药放在那里就好了,不用过来,这边场面不好看。”

    说着将卫生带藏了起来。

    “大家都是老爷们,怕啥……呃好吧,那我给你放在这里,一会儿了你自己来拿。”

    考虑到之前王庆所表现出来的脸皮薄以及自己失手将其推得痔疮跌破,刘大哥想了一会儿,就留下草药走远了。

    王庆屏息凝气听得脚步声离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可真不容易啊,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尚且如此惊险,真不知道木兰当年经历了多少险境,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能保持十二年不让人识破自己身份。

    一个女子,本就势弱,一边要时刻担心自己女子身份暴露,一边还要上阵杀敌,最终获得极高功勋,这样的成就,多少男子都比之不上,确实极为不易,值得人代代传扬。

    “花兄弟,我那草药好用吧?是不是已经好了?说三五天见效,就三五天见效……”

    刘大哥一脸的得意洋洋。

    王庆心中无奈,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和感激的笑:“多亏了刘大哥,不然小弟这会儿还要受这毛病的折磨。”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小事……”

    “等下!你们听,是不是有喊杀声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孙喂狗忽然勒住缰绳,一脸凝重的对众人道。

    众人闻听此言,立刻也都安静下来,有风从左前方吹过,带来隐约的喊杀声,风里有着化不开的血腥味。

    还真是在打仗,这运气也是真够好的,刚来就遇上!

    “此地已经接近边境,此时厮杀的不会有旁人,弟兄们说该怎么办?”

    孙喂狗之前上过战场,可即便如此,战争就这样突然来到面前的时候,心里的激动与紧张还是难免。

    “咱们要走的程序是先去找到军中将官,递交了文书之后,该如何行事,都听从将官的指派,这个时候就贸然的参与战斗,只怕有些不和规矩。”

    在听到孙喂狗说有敌情的事情,刘大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他一直都在担心打仗的事情,一路上也说了一些丧气话,走路也拖拖拉拉,路上虽然不停的给别人说些打趣的话,但是做过两次统军将领的王庆那里还会知道他是在恐惧即将到来的战事。

    恐惧这种东西人人都会有,特别是未知的东西,更是令人寝食难安,因为在你的想象里,出现的总是最坏最令人绝望的情景。

    解决这种事情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尽快的对上所畏惧的事情,不留下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真的对上的时候,就会发现,事情也不过如此,比自己想象的要好的太多。

    众人有人说去迎战,有人附和刘大哥的话,王庆思量了一下道:“不管如何,到了战场,打仗这个事情都绕不过去,早晚都得有这么一遭!日后遇到的情景也不一定就会比今日好!

    现在前方情况未明,也不能贸然行事,依我之见,我们此时应当前去查看一下情形,再决定是战是走的事情。“

    “花小兄弟说的在理,这个法子稳妥!就这样做了!”

    众人打马向前,行不过一里多路,绕过一处弯路,就看见了打斗的场景。

    两方人马在一片平地之上不停的厮杀,鲜血飙射,断肢乱飞,喊杀声惨呼声兵器撞击声连成一片,战争的惨烈在此时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战场偏南的地方,有百余人被柔然兵卒团团围困,数次冲杀都不曾出来。

    “娘的!柔然的人这次疯了吗!不要命的来袭!刘成张虎听令,组织人马再次随我冲阵!

    一定要冲出去!不然我们可就都交代这里了!”

    耷拉的程字大旗下方,一位浑身浴血的男子,双目如同炭火,看着猫戏老鼠一般将自己等人团团围困不断收割手下将士性命的柔然兵卒,几乎要将钢牙咬碎。

    身边两位亲兵嘶吼着招呼兵卒做好准备,往南面冲锋,那里是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柔然将领嘿嘿冷笑着让身边一位将官带着三十多个兵卒去往那边填补。

    今日数倍于敌,必定要将程咬铁这个难缠的家伙擒拿!如此一来如同斩掉贺光一条手臂!

    困兽之斗!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尽数伏诛,而大帅突利子那里应该也解决了贺光,如此一来自己等人就能打马向南,长驱直入。

    想起中原之地那些白花花的女子以及那些数不尽的金珠宝贝,兀珠儿心头就是一片的火热。

    他正在回味汉地女子美妙的时候,忽的感觉有所不妥,身子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去,身子一震,一股钻心的疼痛已经从右臂之上上去。

    一根羽箭钻进了他的右臂!如果不是武人的警觉起到了作用,这根箭应该钻进脖子才对!

    兀珠儿冒了一身的冷汗,来不及多想,选取过马鞍后面的臂盾挡在身前,这才有机会朝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开个单章还请书友们看一下

    觉得可能有些书友对这一卷有些误解,就开个单章说一下。

    上一卷写的有些沉重,这一卷就想写的轻松一些。

    花木兰是谁,想必没有几个不知道,进入花木兰体内也是为了重新领略千古女英雄的风采,讲述一下当年她代父从军的壮举和戍边十二载的种种困难。

    至于女儿身什么的我个人觉得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结太多,就她做出的事情我觉得再单纯用性别的眼光去看,就有点太那啥了。

    不能一看变成女英雄了就一言不合就删书,后面的什么都没看就开喷,我也是这个正常的雄性,真的会去写不可描述的事情?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不仅我自己恶心,更是对英雄的侮辱!

第八十二章 张飞故计

    偏西的太阳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一队打着魏国旗帜的骑兵从西方奔涌而出,如同一柄劈开了日光的利剑,对着战团激射而来!

    这些骑兵一边朝着战团疾驰而来,一边嘶声高喊:“将军莫忧,支援大军已到,我等为先锋!”

    兀珠儿南下的时间长了,能够听得懂汉话,此时弄明白了他们喊话中的意思,心中惊疑不定,强忍着疼痛,仔细观看,只见在这些人背后一里多地的地方,升起众多烟尘,似乎有着千军万马正在朝着这里奔涌而来!

    兀珠儿面色不由的一白,心中暗暗吃惊!

    不是说已经将贺光手下所有的兵力都纠缠住了吗?怎么此时又突然杀出这样多的人马?

    他正在犹豫不决间,忽看到一点黑星闪烁,惊惧之下慌忙将手中盾牌挡在面前遮蔽身子,刚做完这些就听的一声“嗡!”的声音响起,整个人如同被重锤砸到了一般,身子不由的往一边歪了歪!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一箭将他心中所有的犹豫尽皆打散,看看被团团围住已成瓮中之鳖却一时间吃不下去的程咬铁,再看看奔腾而至的魏国援军,他咬咬牙对身边亲兵道:“魏国援军已至,下令收兵!”

    声音落下,自己就在十余名亲卫的守护下,朝着东方打马而去。

    “将军!我们援军来了!该死的柔然戝要跑!”

    张虎手持一柄狼牙棒,兜头砸下,嗑飞了柔然兵卒阻挡的长刀,狼牙棒砸在柔然兵卒的脑袋上,如同砸烂了一个西瓜。

    那边的情景程咬铁自然也看在眼里,只是心中却在疑惑哪来的这些援军!明明今日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救援!

    突然,他心中一惊,莫不是姜宁这个王八蛋带领守城的兵卒冲杀出来了?若是这样,定饶不了这个狗东西!

    “痛快!射死这个杂碎!”

    刘成一枪将一个柔然兵卒从马上捅上去,忽看到来援的人马中一人在飞奔之中拉弓引箭,对着在外面看戏的兀珠儿射了一箭,激动的大吼出声!

    程咬铁也是常年在战阵上厮杀的主,对战机的把握极为出色,眼见得此时己方有援军至,敌方将领中箭,哪里会不知道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压下心中疑惑高声喊道:“我方已有援军到,众位儿郎随我冲杀!斩杀柔然贼子,护我父母妻儿!”

    口中喊着,手中马槊已经闪电般的抽出,一个因为战场上突然发生这样变故而微微有些失神的柔然小将,仓促间挥枪格挡,但毕竟慢了一步,被马槊上面锋利的尖刺划开了胸腹,花花碌碌的肠子流淌了一地!

    程咬铁神情冷漠,绕过这个抛掉兵器哭喊着往肚子里塞肠的柔然小将,手中染血马槊再次挥出!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魏国兵卒,此时见到援军又看到将军如此英武,一个个也都是不要命的跟着往外冲杀。

    “花小兄弟!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瞅准机会再给那狗东西来一箭!”

    纵马狂奔的孙喂狗哈哈大笑,声音极为豪迈。

    因为依靠二十人来解救被数百柔然围困的本国兵卒而产生的畏惧,随着这王庆这两箭的射出已经消散了一个七七八八。

    于纵马驰骋中连开两箭,箭箭都中目标,这份本事极为令人敬佩也极提升胆气!

    王庆摇摇头将长弓收起,取了长剑在手,将剑柄抵在马鞍上的凹槽里。

    此时那将领模样的人已经被数面大盾遮蔽,没有出箭的机会。而且此时距离敌人的距离也不远了,需要换兵器。

    他的箭术本来没有这样好,但是花木兰本身弓马极为娴熟,这才有了之前的壮举。

    一里多地的距离刚好够马匹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响起,王庆跃马来到最前方,大声吼道:“长枪全部平举!”

    然后就被青總马带着和敌军撞击到了一起。

    借助着战马狂飙的速度,根本就不用王庆动手,锋利的剑锋轻易的就将一个拦路的柔然兵卒腰斩!

    战马速度不减,二十骑组成了锋矢阵,在王庆这个强有力的箭头带领下,如同一柄钢锥,狠狠的凿进了柔然准备抵抗的军阵里,顷刻间就掀起阵阵血浪。

    柔然将领兀珠儿率先离开,命令一部分人留下来抵抗,为大军断后。

    这些人见到主将带领大部分人马离开,又见得敌人援军先锋杀至,后方烟尘弥漫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正在滚滚而来,那里会有拼死抵抗的心思?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溃散,朝周围四散而逃,王庆带着孙喂狗等人跟在后面衔尾追杀,顷刻就收割了十几人性命。

    孙喂狗等人杀得兴起,准备接着追赶,却被王庆坚决的给拦了下来,别人不知道自己虚实,他却知道的清楚明白。

    柔然将领是被自己的接连两箭射蒙了,再加上自己等人的突然杀出,背后有烟尘腾空,一时间没了头绪,这才落荒而逃。

    此时只能见好就收,真的不管不顾的追赶出去,就自己这点人,很容易就会被人家吃掉!

    “不知这位兄弟任何称呼?今日若非兄弟引人前来,俺老程和众弟兄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程咬铁抹一把脸上的血,喘了两口粗气,对着打马而来王庆施礼感谢。

    王庆还礼道:“将军言重,奋勇杀敌乃是应有之事,见到兄弟有难前来相帮是应尽之责,谁也不能保正战场上自己就是安全的,今日我救你,明日你救的我,就是如此。”

    “哈哈哈……痛快!真乃好男儿!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兄弟俺老程认了!”

    程咬铁豪迈的笑了起来,旋即又奇怪的道:“既然兄弟带来兵马极多,缘何不趁机赶杀过去?”

    王庆苦笑一声:“哪里有什么援兵啊……”

    距离这里两里多地的地方,刘大哥等人正骑着马来回的奔腾,马尾巴上绑着树枝,掀起阵阵烟尘。

    “花小兄弟这法子能见效吗?柔然人可不是这样好糊弄的!”

    “谁知道!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如此行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被狗日的柔然吃掉!”

    “弟兄们!在加把劲,将烟尘弄的更大些,花小兄弟他们能不能活命,可都在咱们身上了!”

第八十三章 功高莫过救主

    “老刘老刘!敌军已逃,不用在跑了,赶紧过来!”

    几人正议论间,张耳朵骑着马跑来,兴奋的喊道。

    “还真的有用?!”刘大哥不由的惊异出声,也不迟疑,割断马尾巴上的绳子,带着一身的尘土如同怪物一般的冲了出去。

    ……

    “哈哈哈!若是那兀珠儿得知小兄弟只有不到三十人,恐怕会直接气死!”

    得知了真实情况之后,程咬铁不由的大笑出声。

    王庆心中暗笑,若是这程咬铁得知当年猛男张飞凭借此策横枪立马于当阳桥前,阻挡曹操数万兵马,怕是会笑的抽过去,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借用一下,算不得数。

    笑声落下,满身血污的程咬铁面色变得沉重下来道:“今日柔然突然来袭,用奇兵将我等冲散开来,准备各个击破,元帅所在中军也被围困,花小兄弟等人都是好汉,随我一起救援元帅如何?”

    功高莫若救主,此时军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元帅贺光,王庆之前之所以会弄险带着这么点人冲杀出来,就是为了得到一个高起点,免得日后被人当作炮灰给用了。

    现在听到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哪里会拒绝?当下就一口答应了。

    当然,除了此时不答应以后必定会成为炮灰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木兰辞》上写的明白,木兰是荣归故里,没有折损在战场上。

    既然木兰本尊没有折损在战场上,王庆觉得自己也不会如此才对。

    “元帅有难,我等怎敢推辞?自当洒血相报!”

    “好兄弟!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你,我们赶紧走!”

    程咬铁一巴掌拍在王庆肩膀上,大笑着率先掉转马头朝着别处奔去,王庆给孙喂狗刘大哥几人使使眼色,也都跟了上去。

    燕北城附近盘陀路居多,道路宽宽窄窄,地势也不平整,宽阔的地方能容得下千把人厮杀,狭窄的地方容下十几人就已经算是极限,若非如此柔然大将突利子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将贺光带领的北魏军队给分割成众多的小部分。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北魏的兵被隔开了,他手下的兵也一样被分散了出去。

    若非盘陀路难进,仅凭贺光身边这四百多人,早就就被他布下的兵马冲杀进去砍杀殆尽!

    对于自己的人马被分开,突利子并不担心,因为此次自己带来的兵将极多,超过了三万人马,而贺光只有一万两千人,即便是都被分散了,自己在人数上也一样占据优势!

    其实他本意是想要再等等,等彻底做好准备之后再对燕北城下手,但燕北城这些时日以来,每日都有丁壮前来,如此拖延下去,自己在人数上的优势就会被被抵消。

    现在突利子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确,看着贺光在做困兽之斗他心情就忍不住的大好。

    自己也要踏马中原了!这将是突利家族的无上荣光,也是自己一生的荣耀!

    “蒙扎,你亲自领兵冲击,贺光只剩下四百多人,怎么到现在都啃不下来!”

    蒙扎领命,大声吆喝着,带了一只百人队朝着眼前做困兽之斗的贺光等人杀将过去。

    “元帅!不能在这里苦守了,一定要冲杀去!敌众我寡,一味的苦等,只会将最后一丝力量也消耗在这里!

    末将请命,愿带手下兄弟为元帅杀出一条血路!”

    手中拎着链子锤的部将身上有四五处创伤,双目血红的给最中间被亲兵保护着的贺光请命。

    贺光深吸一口气,过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不行,我们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依靠这里内宽外窄的道路,使得他们不能一拥而上。

    突利子在外面布下人马不下千人,只要我等冲杀出去,四面受敌之下,手中这点力量顷刻就是被消耗掉!

    目前之计只能静待其变!”

    现在这个情况下,还能等来什么变化?再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部将心中大声咆哮,他很想将这些话说出来,但抬头看到元帅那不容更改的神情后,只得重重的叹息一声,拎着链子锤再度冲上前去迎战柔然兵卒,怒吼声里,香瓜大小的链子锤飞射出去,发泄着主人心中的怒火。

    正厮杀间,突然发现外面的团团围困住道路出口的柔然人马发生了小范围的骚乱。

    他一锤将一个拿着长枪准备偷偷刺他的柔然兵卒砸的胸口凹陷吐血后退,站直身子朝前方看去,一时间却也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骑在马上的贺光所处的地方地势最高,隐约间见到纷乱的刀光剑影中有一柄高举的‘程’字大旗,不由的面露喜色大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与程将军里应外合,杀破柔然贼人,手刃突利子!”

    亲兵匆匆传令,众兵卒奋勇上前,贺光也手握长剑在十几位亲兵的护卫下打马向前。

    “哈哈哈!终于不用受这鸟气了,给老子死!”张狂的笑声里,链子锤如同风车一般旋转开来,两丈之内不见敌影!

    “北魏兵卒已经尽数被切割围困,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多的人马前来?!”

    一心畅想着除掉贺光,攻下燕北城,马踏中原的突利子起初听到一些骚动的时候并不在意,这样的厮杀声在这片战场中再正常不过,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已经跑到不曾见过的中原去了。

    但是随着嘶喊声越来越大,他也不得不将注意力从从中原上移开,转向厮杀声传来的地方。

    那是几十个北魏的兵卒在一个小将官的带领下朝着这里冲杀而来,突利子对此并不在意,这样的一小股力量,翻不起什么浪花,对大局无补,用不多久就会被自己的部下杀死。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有些惊异的发现,那领头之人武艺极高,一杆长枪神出鬼没,一时间没有一合之将。

    他皱皱眉头,准备派遣身边亲兵前去迎战,也就是在此时,右方的道路上也涌出一队人马,足足有三四百人!

    而那个神勇的魏兵小将这里在他杀出一片地方后,身后也有兵卒不断涌出,顷刻间就不下二百人!

    没有人回答突利子的话,这些魏国兵卒一出现就奋勇的对着他们杀将过来,而被他围困的贺光也率兵冲杀,一时间形势急转而下,居然由包围者变成了被包围之人!

第八十四章 嫉妒是魔鬼

    “哈哈!咬铁,做得好!这次若非你带兵突然杀来,打了突利子一个措手不及,今日之战我方危矣!更不要说如今反败为胜,扭转战局了!”

    贺光将自己染血的长剑随意的在一个死去的柔然兵卒身上擦拭一下,插回剑鞘,看着浑身浴血的程咬铁笑着夸赞。

    程咬铁的右臂上往外渗着血水,这是之前冲杀之时受到的创伤。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气势,依旧是横刀立马精神抖擞的厉害!

    听到贺光如此说开口笑道:“元帅高看卑职了,今日之功不在卑职,而在花小兄弟他们,若不是他们,俺老程这会儿恐怕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而且,先解救出来一部分弟兄,有了一定的力量之后再一起来救援大帅的想法也是花小兄弟提出来的,要是按照俺老程的性子,恐怕只是带着手下一百多人冲杀过来,到时间遇到突利子布置在外面的人马,一样还是起不到太多作用!”

    花小兄弟?贺光不由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自己手下出现了一位姓花的将领?心中疑惑间目光就落在了程咬铁不远处的一个身着皮甲的将领身上。

    之前远远看去,此人于战阵冲杀之中勇不可挡,身中流矢依旧酣战不休,之前离得远再加上都是杀得一身血,以为是程咬铁手下的悍将刘成,现在仔细看来,倒是不认识,所谓的花小兄弟应该就是此人无疑了。

    当下坐在马上抱拳感谢花将军的救命之恩,随后话锋一转,开始询问缘何会这个时候到来,是谁的部下。

    王庆抱拳道:“元帅严重!征战沙场本就是军人的荣耀职责所在,如何敢得元帅如此褒奖?

    至于是谁部下的人,这个倒还真不好说,我等兄弟二十八人是新招兵卒,今日才到这里,闻听有兵戈之声,又见有我大魏兵将被困,诸位兄弟忍耐不住,就一起动手冲杀过来……”

    贺光心中惊异更甚,他没有想到起到扭转战局之力的居然是一群刚刚到来还没有入编的新丁!随后不由开怀,看来自己手下又要多一位将才了!

    当下道:“诸位功劳本帅记得,当回城之后,自会论功行赏!本帅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见贺光说出这样一句话,王庆连忙捅捅还在身边发愣,见了元帅不知道手该往那里放的刘大哥孙喂狗等人抱拳道:“谢元帅!”

    孙喂狗等人也忙手忙脚乱的随着谢恩……

    大军回城,王庆等人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行动,虽然此时行动中多少人挂彩,还死掉了两人,但刘大哥孙喂狗他们依旧难掩心中兴奋。

    这才第一天啊!就立下了这样的功劳,日后的日子因该不会太难过才对。

    看看离贺光他们远了,王庆就伸手拔下身上的羽箭,之前在冲阵之事表现的太过抢眼,被对方的一名弓箭手重点照顾了,虽然身上穿了两层铠甲,箭矢还穿不透里面的鱼鳞甲,但箭镞上所携带的巨大力道还是让王庆觉得很酸爽,不出意外的话身上此时必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花小兄弟,你干嘛又要把箭镞拔出来?”

    想起之前自己想要帮助拔下羽箭而被王庆拒绝的事情,兴奋的刘大哥不解的问出声来。

    自己身中三箭的样子元帅贺光已经看到,该起到的作用已经发挥,不拔下它还留着它过年不成?

    王庆笑笑道:“再不将它拔出来,我就真变成一个刺猬了……”

    几人不由大笑,与其余几人笑的开怀不同,孙喂大笑之余,心中有着颇多感慨。

    他是应过召来过一次边疆的人,上一次一直被当炮灰来使用,几经生死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得到了赏赐却少的可怜,原本以为此次还避免不了这个命运,却没想到在这个花小兄弟的带领下,头一天就立下了这样的功劳。

    今后就要跟定他了!自己脑子笨,不少事情转不过来,但有些事情还是能看出来的,这花小兄弟是一个重情义的,前途也光明,跟着他,自己吃不了亏!最起码不会被当作弃子来用!

    ……

    燕北城是一座纯粹的军城,除了负责后勤工作的民夫之外,剩下的就是两万余人的守兵。

    与两天前柔然大兵压境的一片愁云惨淡不同,此时的燕北城处处都往外透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意,这种兴奋的来源不仅仅是大战胜利,更为重要的是大战胜利之后赏赐。

    由于此次战役是由败转胜,最后战败柔然,生死转折令人心有余悸,所以胜利后的赏赐尤为丰厚。

    王庆和孙喂狗人等一起前往军需处领赏,一路上欢笑不断。

    他们一众人等得到的赏赐更为丰盛,王庆更是被从一介新兵直接提拔成了五品折冲校尉。

    而刘大哥孙喂狗等人也都被一一提拔起来,最次的都是从九品的属官。

    至于金银财宝等赏赐,不用说就知道少不了,仅仅是孙喂狗一人就被赏赐三十两好银,一套盔甲,加上一匹绸缎!收获如此丰厚,也无怪乎他们会如此高兴。

    一路上见到他们的人不在少数,上前见礼打招呼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可取而代之者亦有之。

    对于王庆他们取得成就以及受到的奖励大部分人都觉得理所应当,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凭着良心说话,被嫉妒将眼睛弄瞎的人并不在少数。

    比如同样在军需处前等着领取奖励的车骑校尉陈风,就很想操起刀子将这群没有实力全凭运气的家伙们一个个斩杀殆尽!

    娘的,一群才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也配得到这样的荣耀?里面得到赏赐最少居然都跟自己这个车骑校尉一样多!

    那个身子瘦弱的小白脸更是得到了自己从未企及过的封赏!

    他新到营中,根基不稳,获得这样的荣耀居然不来拜见自己这些老牌将领,真是张狂的可以!

    真的以为得到大帅的青睐就可以无视自己这些人吗?!

    此次大战若非自己等人舍命的厮杀,仅凭这二十多个新兵,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此时到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陈风心中怒火高涨,转眼撇撇这些人领出来的赏赐,更是被刺激双目发红。

    见到那个小白脸正按了印泥准备往收割文书上按手印,不由冷笑一声道:“还以为是个人物,不呈想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废物,就这样的水准,也好意思来领赏赐!若是老子,早就撒泡尿给自己淹死算了!”

    说完提起毛笔沾满了墨,身子僵硬的在文书上艰难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八十五章 给白大诗人丢脸了。

    文书上的字歪歪扭,笔道粗细不一,如果不是纸张好,这张可怜的纸必定难逃被划破的厄运。

    陈风写完自己的名字,把笔往桌子上一丢,将弄了半手的墨水擦在了给他清点物品的胥吏身上,接过东西也不走,就站在那里面带嘲弄的看着王庆。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今日这事,只要这个姓花的小子该稍微歪歪嘴,他就跟他没完!

    大拇指上已经有了印泥准备按下手印的王庆停下了手中动作,直起身来,微眯着眼睛准备好好看看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家伙是谁,结果抬头间看到这个如同狗熊一般艰难写字的家伙。

    这个家伙王庆见过,昨日在帅帐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来自此人的敌意,在走出帅帐之后更是毫不掩饰的对他说:

    “你初来乍到就得到这样多的封赏,可要好好的感谢感谢我们这些人,没有我们的照拂,你有什么本事能取得如此成就?

    做人不能忘本,在军中,多个朋友多条路!”

    老子凭本事得来封赏,给你有个毛线的关系?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王庆现在并不差钱,他也存了请人吃饭的心思,但请客这事情,请了是自己的心意,不请也说的过去,像面前这个狗熊一般的家伙这样强硬说出来,就令人心里不爽了。

    如不是不久之前一同来元帅贺光帐下听令,谁它娘的知道世上还有你这号人?

    王庆当时就把他当作一个屁个放了,没有理睬,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自己面前不依不挠的拽上了。

    看着丢掉毛笔斜睨这自己顾盼自雄的陈大个子,王庆只觉得无比好笑,不就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吗?至于这样牛气哄哄的吗?

    自己之所以没有动笔而是选择了按手印,是因为不想搞这份特殊,让周围的人不自在。

    不说老子获得了白大诗人的书法技能,就算是没有,凭借十多年的教育,也比你写的好。

    “看什么看?没见过写字?赶紧按你的手印吧!”

    王庆笑笑也不搭理他,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笔。

    “哼哼……真是不自量力,只怕是连笔都不会握,也敢充当有学问人!这年头真是什么货色都有,真不知道大帅怎么会看中这样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耳听得此人越说越不像话,刘大哥等人已经上火,当下就准备出手。

    娘的!都是不识大字的大老粗,谁还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刘大哥这些人想要出手的原因也是不一样的,不少人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极少数人是担心王庆被逼的拿起笔之后写不出自己的名字会被弄的更难看。

    毕竟这个年代会提笔写字的人可真不多,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听花小兄弟说自己会认字之类的事。

    王庆拦住几人,笑着道:“狗肚子里没有二两猪油就敢出来充文士,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怕是个傻子,众位兄弟不必给这样的东西一般见识,免得低了身价。”

    对方不客气,王庆说话也不留情面,大家都是一样的官职,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还真能怕你不成?

    王庆这话声音虽不大,但因为见到两个校尉级别的人即将杠上,周围的人已经自发的闭了嘴,所以他这话周围众人基本上都听到了耳中。

    众人表面上不敢流露出什么,但心中都是暗爽。

    大家都是按手印,你一个军中杀才会写两个臭字有什么好显摆的?真不知大帅怎么让这样没脑子的人当上了校尉!

    不知不觉间,这个脑子有些抽的陈风已经惹了众怒。

    陈风一张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双目几欲喷火,他上前两步想要发作,却有生生的忍了下来,低声喝道:“少在这里废话!有本事就赶紧写来!若是没有老子写的好,今日将你兔子屎打出来!”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打听了一些关王庆的底细,知道他出身贫寒没有机会认字,又见此时只是贪图口舌之快不肯下笔,必定是心虚!

    当然,更让他断定这人不会写字只是虚张声势是这人居然用左手拿笔。

    左手啊!

    连一点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就这还跟跟自己讨论什么狗肚子里有没有猪油的事!

    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肚子到底都装了什么!

    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傻子们居然还没有发现不妥,真的相信这个姓花的小白脸能够写出字来,还一个个嚣张的看着自己,我呸!

    王庆眼见得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这人已经被挤到下不来台的地步,也就不在多说,拿起笔在砚台里沾了墨,在砚台边刮去多余的墨汁,提笔很随意的就在该按手印的地方写下了‘花木奎’三个字,仔细端详一下觉得不太好,有些给白大诗人丢份。

    他将笔放下,文书递给胥吏,抱着领到的东西,转身就要走。

    “站住!写的什么鬼东西就想蒙混过关?先让老子看过再说!”

    说着陈风就大步走来,一把从正在发呆的胥吏手里夺过文书,扫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在留意这里的事情,心中冷笑,这下就让你丢人丢到家!

    “你写的这是字吗?这分明就是鬼画符,什么都不会……呃……!”

    陈风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正在大声贬低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就像是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一张脸憋的青红交替,显得极为怪异。

    这…这怎么可能,他分明就没有读过书,连笔都拿错,怎么可能会写字……这怎么会是他写出来的。

    见到陈风忽然间这副模样,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哥心中惊喜自己这个小兄弟居然会写字之余,人已经凑到的文书前想要看看王庆到底写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人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王庆写的,再看看陈风写的那个,不由的撇撇嘴,眼珠转了一下从正在发愣的陈风手里夺过王庆签字的文书,将两张文书举在手中面对众人喊道:“大家伙都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什么是充大头!什么是摆谱不成被打脸。”

    周围众人虽然不识字,却也能分辨出什么是好什么是赖,尤其是一个写的行云流水另外一个就如同两团黑墨团印在那里,反差如此强烈,对比这样鲜明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周围压抑不住的笑声里,面红耳赤的陈风才明白,胥吏之所以会发呆不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写的狗屁不通,而是写的太好了!

第八十六章 顾家的汉子最是耐看

    在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拿着怪异的眼神不断偷看的氛围里,陈风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出刀将正拿着两张文书向众人展览的刘大哥砍死。

    但是他不敢,不仅仅是军法严苛此时处于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花小白脸一干人正看着自己,他们人多,只要自己动手,今日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大家都在大帅帐下听令,犯得着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今日之事某家记下了!到了战场再一较高低!到时间刀剑无眼,凡事都小心些!”

    陈风在这里呆不住了,将手里的东西塞给身边跟着的亲兵,手握刀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王庆撂下狠话,就大踏步的离开。

    王庆看着他的背阴眼神阴郁,这是准备在战场上对自己下黑手啊!

    正想间,看到程咬铁也带着几名亲卫过来领取封赏,笑了一下迎上去开口喊道:“程大哥,晚上来吃席啊!”

    程咬铁见到王庆哈哈笑着道:“这是自然!花小兄弟高升,哥哥自然要去!”

    又看到迎面走来的陈风,想了一下也笑着道:“陈校尉,晚上一起去花小兄弟那里吃席!”

    老程看起来粗糙,实际上心细,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想想昨日陈风嫉妒的模样,再看看此时王庆双方的样子,大致上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就不喜陈风,看不惯他的做派,而王庆又是他的救命之人,当下就装作不知他们之间的矛盾,故意开口挤兑。

    陈风身子顿了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显然是想起了昨日自己要这小白脸请自己吃饭对方直接无视的事情。

    对着程咬铁施礼道:“这是大帅眼中红人,人家谱摆的高,一飞冲天,前途大,咱这些粗人吃不起,末将还有些事先走,将军自便。”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程咬铁官职虽比他大,却不是他的上官,因此上他才敢如此行事。

    “花小兄弟,日后你可要防着一些陈风,此人嫉妒心极强,心胸狭隘,今日和你有了冲突,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你不利。”

    回去的路上,程咬铁对王庆交代到。

    王庆笑道:“都是军中厮杀汉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日后不惹我便罢,真要是不知好歹做的过分,我会好好让他知道一下为人处事的基本道理。”

    王庆已经对此人起了杀心。

    程咬铁拍拍王庆肩膀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但事情真不到那一步也不用做的太绝,这人为人不行,但在战争冲杀之上确是一个好手。”

    王庆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道:“我管他是不是好手,只要敢对老子动手,就斩了你的首!”

    ……

    营地里的弥漫着酒气,前来赴宴的人也都回去,王庆蹲在隐秘地方小解,听到营房里面有人发出一连串的大笑,笑着笑着声音低沉下去变成了呜咽的哭声。

    不会是有人喝醉闹事了吧?这可没喝多少酒啊!

    现在他们处在燕北城内,平日里根本不准饮酒,这次因为才打了胜仗,心情大好的贺光就下令,没有防守任务的人可以多少饮用一些,但最多不得超过两碗。

    这是军令,每人敢破,今日王庆宴请军中一些军官,也就是每人喝了两碗酒,剩下都吃菜说话了。

    本来王庆打算把碗换大一些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元帅贺光就来了,笑道:“花校尉宴饮不请本帅,这做的可不好啊,本帅只好不请自来混口酒喝。”

    王庆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来,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校尉而已,现在看来‘功高莫若救主’这句话果然很正确。

    因为贺光到来,并且亲自给王庆敬了半碗酒的缘故,在坐的一些原本还轻视于王庆的人,看王庆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

    可别真的是喝醉了闹事,耳听得哭声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王庆匆匆的提上裤子站起身来朝营房走去。

    张耳朵抱着一匹绸布还有自己的钱袋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嘴里呜咽道:“五婆啊…我…我在军营…没…没事,你男…男人运气好,才来就立…立了功,…得…得到的赏赐你…你都不敢想,以后娃子你们再……再也不用跟着我饿肚子了……”

    一旁本来是来劝慰的刘大哥劝着劝着也哭了起来,发展到最后,哭的人几乎占到了一半。

    王庆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脸上浮现笑意,心中却泛起一股说不出滋味的酸楚,他在外面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就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都是顾家的汉子,发泄一些胸中的感情也行。

    王庆躺在床上,听着那边逐渐低下去的声音,无奈的笑了笑,就闭上了眼睛,不久之后进入了梦想,在梦里他见到很久都没有见到的爸妈……

    “牵挂家中妻儿老小是人之常情,没啥好丢人的!不顾家人死活才不是男人!”

    早上起来洗漱,看到昨夜嚎哭的几人看见自己躲着走,一副极度不好意思的样子,王庆笑着说道。

    “昨夜喝了点酒,一时间没有收住心思,闹出了笑话,花校尉不要见笑……”

    几人还是抹不开情面。

    王庆摆摆手道:“想家不丢人,有牵挂才好,想家了就给家里去封信报个平安,也好不让她们牵挂,得到的财物我记得程将军说好像也可以捎回去一些,就是代价有些,需要给信使两成……”

    听到王庆说起这个,几人眼睛一亮,再顾不得不好意思,连忙问道:“真的可以捎回去?我家婆娘为了给我置办这一身行头,把陪嫁的首饰都给卖光了,又卖了半缸的粮食,拦都拦不住,说只要这些盔甲兵刃只要能让我活着,她就是吃糠咽菜也乐意。

    走的时候给我带了干粮后,家里粮食就剩下不到一缸,绝对支持不到秋收!

    这时候带着娃子在家里还不知道苦成了什么!别说是收两成,就算是收五成俺张耳朵也愿意!”

    平日里有些猥琐的张耳朵在此时显得格外耐看。

第八十七章 乌雀南飞

    夜色静谧如水,无数的繁星点缀在墨蓝色的天空,周围有巡营的将士打着火把,擎着武器,安静的走着。

    远远看去,远处影影绰绰,白日里看起来不大的山包树林在此时倒显得高大起来。

    王庆站在军营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陷入沉睡的军营,望着黑暗中如同洪荒的远方,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他已经来到边关十一年了。

    十一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大小不下数十次的战斗,斩杀了不少敌人,也有两次差点被敌人斩杀,不过总算是熬了过来,用敌人的头颅将自己的官职从折冲校尉变成了如今的车骑将军。

    至于那个威胁王庆说要在战场上对他下手的车骑校尉陈风,现在尸骨都已经烂掉了。

    不是王庆动的手,而是这家伙在在一次主动出击中抢回来了一个柔然贵族女子,放在帐里享用,然后他就死了。

    据说死相很凄惨,胯下的东西被咬掉了半根,血流如注,哀嚎了半夜才断气。

    每每想起想起这件事情王庆就觉得胯下凉飕飕的,当日在《曹刿论战》的世界里,鲁国卫华子若是也给自己来上这样一口,那结果……

    十一年,人生有多少十一年,十一年的边塞生活硬生生的将木兰从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熬成了一个奔三的老龄女子,也熬出了王庆满心的惆怅。

    这个世界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世界,加上前三个世界,自己已经经历了差不多十三个年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会不会变成一个植物人?若果真的成为植物人,这样长的时间过去,没人照顾下估计早就死去,没了生命。

    若是自己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拥有了被埋在地下棺材内变成骷髅的尸体,可就大条了。

    这样想着随后又隐约庆幸起来,还好自己老家没有实行火葬,不然自己连骷髅都变不成。

    虽然知道现实世界自己的身体应该不会有事,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忧虑,人啊,就是毛病。

    这个事情他问过系统,结果系统一如往昔般的沉默。

    鸟雀杂乱的鸣叫打断了王庆的胡思乱想,远远望去一群鸟雀如同一小片乌云一般从北方飞来,掠过军营之后,落进了军营南方的山林。

    “娘的,春天到了,这些狗日的扁毛畜生也开始不安分了!晚上都能弄出来这样大的动静,办事事就办事,拉个屎还这样臭!”

    已经升成校尉的刘大哥看着飞过去的鸟雀群愤愤的骂道,两坨鸟屎一左一右的落在他的两肩上,居然还出奇的对称。

    王庆见到刘大哥的狼狈模样,也是忍不住的直乐,说笑两句,他突然一愣,脸上笑意消失了。

    一旁的孙喂狗心细,见到王庆这副模样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这大晚上的群鸟乱飞有些奇怪吗?以往的时候晚上巡营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王庆思索了一下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是春季,就连草地里的虫子都在办事,这些鸟有些出格的举动也不奇怪。”

    王庆不想理会刘大哥这个十一年没有碰过女人,见到什么都能往办事上扯的人,对两人道:

    “这事透着蹊跷,这段时间以来,突利子连吃败仗,被我们打退一百多里,今夜没有月色,他趁机劫营也未尝不可!不然为何其余地方的鸟雀都不飞起,单单就北方的鸟雀腾空?事关重大不可不防!”

    正在思索的孙喂狗心中一惊,觉得王庆说的很对,开口道:“还真有可能是这样!这段时间柔然狗吃亏不小,这个时候来偷营也不是不可能!将军,你说该怎么办?想办法干他们一场才好!”

    王庆道:“你们两个先去营里将咱们手下弟兄叫醒,让他们披甲跨刀,做好准备,我这就去找大帅,将此事报告于他!”

    贺光的营帐里灯火未熄,这段时间以来和柔然之间的战斗变得激烈,做为魏国边疆的一军统帅,贺光变得更加忙碌,常常直到深夜方才安寝。

    毕竟事关重大,他不仅仅需要为手下几万将士性命负责,还要为国内的百姓以及朝廷负责。

    十几年来,边塞的风吹白了他的头发,吹弱了他的身子,吹走了他的时间,将一个青壮吹成了腰身有些佝偻的中年,却不曾吹凉那颗为国征战,为民戍边的心。

    他借着桌案上三盏油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有些艰难的翻看着军报,过了好久,用手背揉揉眼睛,不由的暗叹一声,自己终究还是老了,眼神都不济了,也不知道还能为国尽忠几年?

    原本想着在有生之年可以为这个国家打下一片安静的边疆,现在看来实在是有些艰难,柔然国内这两年虽然发生了一些变故,突利子这些时日也吃了一些败仗,但却未能伤及根本,依旧盘踞在北方虎视眈眈,伺机南下从大魏身上咬下一块肥美的肉来。

    要在加把劲啊,不然有生之年就见不到柔然败退边疆清静的场景了。

    帐篷被掀开了,夜间的风吹得火苗摇曳,他向帐口看去,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放在案几上的剑,待看清来人后他将手中剑放下,脸上露出笑容道:“是木奎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声音亲切,没有平日里军卒印象中的严厉的样子。

    对于面前这个小子,他可是看重的紧,不仅仅是因为救过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带兵打仗战功赫赫,而且还颇通文墨,做事情动脑子,不按照性子胡来,行动间颇有章法。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自己未杀退柔然就身死,由眼前这小子接替自己任务的事情。

    “末将今夜巡营,见北方山林间有鸟雀南飞,担心有柔然兵卒夜晚袭营,特意前来报告大帅!”

    王庆对着苍老了许多的贺光抱拳施礼道。

    “奥?竟有此事?!”

    贺光温和的目光严厉起来,思索片刻道:“此事极有可能发生,不可不防,传我命令……”

第八十八章 神火天降

    夜色静谧,满天繁星闪烁,泛青的草地里不时响起一两声高高低低的虫鸣,将这已深的夜色衬得越发安宁。

    不远处的北魏军营之内,安静一片,想是众军士此时睡的正是香甜。

    远远的,有比较混乱的更鼓声传来,听得隐藏在黑暗中的突利子不由的一笑。

    自己果然没有料错,连日来的征战下自己虽吃了不少暗亏,但是贺光老狗手下将士也是一样的疲倦!

    不然依照这老狗的性子,早就带兵接着追自己了!其余不说,单单是这打更之人困顿的敲错更鼓声就是一个最好的见证。

    只是贺老狗你想不到吧!老子今日会来给你送这样一个惊喜!这些天里追在老子屁股后面打,今日就将所吃的亏尽数补偿回来!

    他在这里仔细观察一阵,见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就悄然下令,在亲兵暗自保护之下,朝着北魏军营潜伏而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地方,同样也潜伏着一队人马,众人摒住呼吸,听着众多人马夜间行走时发出的细碎声响一路往南边大营去了,王庆心中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夜色是隐匿行踪最好的保护色,在它的遮掩下,白日里许多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破绽,都会被完美的填补上。

    去吧!多过去些人吧,好好的尝尝老子们给你们预备下的大餐!就是不知道柔然此次前来的都有谁!

    王庆心中有些愉悦和血腥的想着,悄然对身边亲兵道:“一个个往下穿,把头巾都勒上!”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条白色的棉布,绑在了额头上,没有这东西,待会儿厮杀起来可真分不清谁是谁。

    突利子带着众多军士悄然来到营帐不远处,静静的隐匿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就伸手拍拍身边的亲兵,然后黑暗里就响起了两声不大的蛙鸣。

    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将领得到信号,领着手下一百多人就悄然来到营帐大门处,悄然无声却有极为迅速的将营帐前面的拒马这些东西弄走,打开了一条道路。

    随后又是一长两短的蛙鸣响起,众位早就按捺不住胸中杀意的柔然兵卒,就在将领的带领下朝着营地里冲杀过去,没有呼喊声,有的只是满腔的杀意以及即将痛饮敌人血的欢快!

    柔然元帅突利子也带兵一起冲杀。

    本来劫营这种事情,派一名军中大将领兵前来就好,突利子身为一方元帅没有必要以身涉险,但突利子这一身的官职都是历经战争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即便是当了元帅最喜欢干的事情也还是上阵冲杀。

    钢刀砍进肉里的闷响,飞溅的温热鲜血,滚落的人头……这些都是他的最爱。

    每当此时,都是他最享受的时候,就像是一位士子在看欣赏一首绝妙好词,就像是老农看着丰收的麦田。

    在加上这段时日以来的连吃暗亏,令他心中郁闷之气大增,只指望着此次能够发泄一番。

    当然,除此之外国内形势动荡,可汗身子不好,可汗众位儿子之间相互争斗也是他亲自前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可汗二儿子柯马察娶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利益已经给他牢牢的绑在了一起,只要此时自己能够取得足够的战功,王帐之下,就没有人敢忽视柯马察的存在!

    众柔然军士如同黑暗中的饿狼,陡然朝着肥美的猎物扑出,所到之处没有一合之将,顷刻间就冲杀到了营地中央。

    这是真的无一合之将,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前来阻挡!

    突利子见到这种情况,一种不祥之感从心中升起,特别是如饿狼冲出砍翻守夜的兵卒,发现只是一些披着大魏衣甲的草人,敲打更鼓的也是两只被吊起来的山羊,顷刻间破开的十几个营帐也都是空空如何的时候,这种不详的预感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快退!”

    面色铁青的突利子大声的吼叫,拨转马头带着亲兵往回就跑,也就在此时,无数火光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如同大片散发着红光的萤火虫铺天盖地的降落下来。

    带着火的箭矢钻入体内的声响不绝于耳,顷刻间营地里就倒伏下了不少的身影,有中了箭没伤到要害的,惨叫着拼命的拍打,去不防又是一根火箭钻进嘴里,顷刻间没了声响。

    柔然众人见到是空营后,心中虽然惊慌却也勉强能够稳住阵脚不乱,但他们所维持的这点秩序,顷刻间就被从天而降的火箭个破坏了个七七八八。

    射死人到还在其次,最令人惊骇的是那一个个燃起滔天大火的营帐,这些东西就像被浇满了油一般,火焰一碰就着,而且还燃烧的轰轰烈烈。

    顷刻间一片好好的营地就变成了火海,柔然兵卒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呜哩哇啦的乱叫,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有超过百人变成了人形火炬!

    浑身着火的葛麻再没有了前来之时的雄心壮志,他丢掉兵器惨嚎着拼命的拍打身上的火焰,只可惜无济于事,想要躺倒地上打滚也不行,因为都是散落的着火的营帐。

    灼热、令人发疯的疼痛以及死亡的气息令他宛若疯魔,正在绝望间他见到昔日最好的同伴正拿着水囊往自己身上浇水,他大喜过望,嚎叫着就往那里跑去,蒙戈和自己来自同一个部族,小时候就一起玩耍,他一定会救自己!

    他嘴里呜哩哇啦的叫着,拼命的朝蒙戈跑去,然而他却从这位昔日的同伴眼中看到了惊恐,这种神情只是出现了一瞬,马上就变成了一种令他心颤的疯狂。

    “蒙戈,我是葛麻,你最亲爱的葛麻……”他大叫着,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柄捅进胸膛的长枪……

    “冲杀出去!不要有片刻的停留!”突利子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带着满身的烟火以及血腥朝着潮水一般涌上前来的魏卒就迎了上去。

    不远处的兀珠儿握着一柄长刀,接住一个冲来的魏卒直接砍成了两截!

    他顺手拎起这兵卒犹自动弹的身子,也不理会拉拉扯扯的肠子,直接就举在了自己头顶。

    鲜血如瀑布落下,浇灭了他身上燃烧的火焰。

    他怒喝一声,如同虎吼,狂暴的将手中半截身体甩出将一个扑过来的魏卒砸的后退两步,而他则趁着这个机会冲了上去,长刀映衬着火光甩出一串的血珠……

第八十九章 元帅何故发笑?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再没有了之前的安静。

    血腥味烟火气夹杂在夜风里随着隐约间的厮杀声一起传来,不用想就知道,那里在经历着怎样的一场厮杀。

    之前啥事都能扯到‘办事’上的刘大哥也没有了这份心思,整个人如同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豹子,浑身上下蓄满了力量。

    长达十一年的边塞生活,硬生生的将这个初时抱怨‘女子享清闲’的人磨练成了一位战场上的悍将。

    别看他平时嘴挺碎,说话办事挺搞笑,可这样只是在王庆等一干老兄弟身边时才会有的模样,一旦到了别处,想要再挑出一些他的毛病出来,实在是难。

    “将军,我们也出去吧!不能再守在这里了!军营帐篷里放置了大量的引火之物,此时烧将起来一时半会儿灭不了,程将军他们再领兵堵住军营门口,这些柔然狗即便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冲不出来。

    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也起兵前去,趁着这个机会捞上一点军功,要是再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大哥在几位部下的怂恿下,悄悄的来到王庆身边低声道,说着还看看火光冲天的南方,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

    王庆摇摇头道:“不能弄险!我们这里这一环节此时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而且我们这些年来挣到了军功也不少了,不差这一点,此时正是合力绞杀柔然伤其根本的时候,千万不敢出错!为了一点军功就担这样大的风险不值!

    回去告诉你的部下,全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个敢乱来,军法处置!”

    王庆说到最后压低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气势。

    刘大哥张张嘴又闭上了,这些年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平常挺随和的花兄弟到了战阵之上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遵命!”

    他应了一声,就悄然的退去,回到了自己应该呆的地方。

    王庆闭着眼睛感受着夜的微寒以及空气中皮肉烧焦的难闻气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碰!”

    一记毫无花哨的碰撞过后,程咬铁手中开山斧被振的脱手而飞,虎口开裂,鲜血流淌间他只觉得两臂都要断掉了。

    他没有想到已经年过四十在战场中冲杀了这么久的突利子还是这样的勇不可挡,一根沉重的狼牙棒拿在手里,左冲右突之下没有一合之将!

    眼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突利子一刻不停的对着自己冲杀过来,程咬铁心知不好,压下心中惧意,控制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胳膊就去马鞍边上取战锤。

    “保护将军!”

    身边亲兵队长嘶吼着,疯了一般的往前迎去,其余亲兵也都一刻不停的朝前涌。

    突利子也不说话,抡圆狼牙棒砸将下来,亲兵队长手中来挡的长枪直接断为两截,连带着脑袋都被砸的稀巴烂。

    他一棒砸下并不停歇,顺势拎着狼牙棒借着未曾消去的力道在身前抡了半圈,嗑飞三杆长枪荡开两把横刀,有两个程咬铁的亲兵直接被他从马上震了下去。

    看看这些亲兵又悍不畏死的涌上来,周围也有众多勒着白头巾的魏卒冲杀而来,他心知杀不死程咬铁,也不再纠缠,顺手砸死两个靠前的亲兵之后,掉转马头朝着外围冲杀出去。

    看着突利子离去的身影,程咬铁心有余悸。

    片刻后恨声道:“若非连日征战羽箭消耗过多,怎会与你等短兵相接!这老贼又怎能离开!”

    “元帅!这突利子带兵冲出了封锁!”

    一个将官匆匆来报。

    贺光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开口道:“我与突利子交战十几年,深知此人难缠,此时杀开重围并不稀奇,若是冲不出去才是怪事。

    只是没有想到此次偷营居然是他亲自带队,这点倒是令我很是惊讶,幸亏花将军机灵,心细如发,看破此人行踪,提前报知让我们有了防备,如若不然今晚情况堪忧!”

    贺光半是感慨半是庆幸的说着。

    目光扫过战场,见大局一定,开口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势必斩杀柔然军!突利子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离去!”

    ……

    厮杀声逐渐远离,冲天的火光也没有之前的耀眼,浑身浴血的突利子带着三两百残兵朝着北方匆匆赶路,看看逐渐远去的战场,突利子突然大笑出声。

    身上中了三四箭的兀珠儿有些狐疑的道:“元帅为何发笑?”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面对这样惨败的局面有什么值得高兴,元帅莫不是被打击疯了?

    “我笑贺光毕竟少智,虽然知道我们前来偷营,安排却不妥当,若是老夫用兵,定然在此埋伏下一队人马,此时伏兵出,我等定然再无退路……”

    这些年的接触下来,王庆倒也能够听懂柔然话,此时听得这人如此说,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涌上心头,娘的,怎么把老曹的台词都给弄出来了?

    心中吐槽,手下可没有闲着,偷偷的取下弓,搭上箭,一点点的拉开对准了骑在马上突利子。

    如果不是那人开口点破身份,王庆实在不敢相信突利子会撞到自己手里!

    他有些想不通身为一军主帅的突利子为何会亲自带兵劫营,而不是像贺元帅那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亲自涉险。

    这些也无需想明白,他此时只要知道能将这个大家伙弄死就是天大的好处就行了。

    突利子话尚未说完,只觉得身子发寒,如同被毒蛇盯到了一般,多年战阵厮杀养出的警觉令他第一时间就闪动了身子!

    只听的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他身后的一个兵卒就惨叫着从马上掉了下去。

    突利子目光一凝,迅速判断了方位了方位,不待他下令冲杀,又是两箭射来,他挡开了一箭,另一箭贴着面颊飞了过去,火辣辣的疼。

    他心中一动,想起这些年来魏国营中出现的那个骑射高手,这些年的争斗中,自己手下不少悍将,都是折损在了他的手里!

    再看看后面追兵将至,将一个马鞍挡在身前大声吼道:“冲杀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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