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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守白     从课本走向历史txt下载     从课本走向历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一章 我觉得三娘挺好的啊(为心蕊薇万赏加更)

    下午时分,王庆见到了前来军营的求见的独龙岗的人,来了两个,分别是祝朝奉的三子祝彪和扈家庄的扈三娘。

    前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些祝家庄前来帮忙,之前之所以没有答应,是因为庄内有事,一时间难以召集起足够的人手云云。

    祝彪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铠甲,头上带着束发铜冠,看起来倒是英武。

    不过王庆对他的兴趣不大,最想见得,还是一丈青这个梁山女将里面的颜值担当。

    按照原著里面的描述,一丈青人长得很不错,只是命比较苦,被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匪首强行认做干妹子,然后为了还人情,嫁给了矮脚虎王英这个身高跟现在的王庆有一拼的好色之徒。

    在见到真人之后,王庆不免有些失望,这扈三娘也就是一个比较有姿色的女子罢了,说不上多么的漂亮,而且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人比较黑,皮肤也不是很好。

    在给他们二人说了一些话,交代了一下要做的事情之后,两人也就领着十几个护卫离开了。

    “这一丈青的模样倒也一般。”

    望着离去的两人,王庆有些略显失望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扈姑娘挺好的。”

    今日来到中军营地有些事的武松,跟着王庆一块见了他二人,此时接着王庆的话道。

    王庆略显惊异的打量了一眼武松,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两三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听到武松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评价。

    又想想如今他已经年近三十,还没有成下家,心中倒是不由一动。

    想了一下半开玩笑的道:“二哥既然觉得这扈姑娘好,那就不妨娶了她。”

    武松差点没被王庆这句话给惊的跌倒,连连摇头道:

    “哥哥说的哪里的话,我听说这扈姑娘早就和这祝彪有了婚约,夺人妻子这样的事,武二怎么能做?”

    王庆笑道:“只是跟你说笑一句,做不得真。

    不过今日所见,这二人关系倒也算不得好,二哥你要是真的有心,说不定也有机会。他们只是订亲,又非结亲……”

    “不能,不能,说出去惹人笑话。”

    武松连连摆手道。

    紧接着又道:“这里已经无事,武二就先回营了,梁山匪人虽吃了败仗,却不可不防。”

    说着就已经匆匆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一幕看的王庆隐隐想要发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铁打的汉子,面对猛虎都能赤手空拳打死的人,在碰上自己心动的人时,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倒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放俘虏的事情还在继续,这几天陆陆续续放回去了将近八百人。

    过程任务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如法炮制,不过与之前放回去的人相比,多了一个参观被关押在囚车里梁山众位首领的过程。

    这些人,是梁山旱路兵卒,之前捉到的三百多水军则都在营地里关押着,一个都没有放回。

    老天给面子,先让他把梁山水军给做掉,他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将这些人放回。

    事情对于王庆来说确实是显得相对轻松,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但对于梁山上众人,却是一点都不美妙,尤其是暂掌梁山大权的副军师公孙胜。

    被放回俘虏的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但在众位头领共同的努力之下,问题还不算大,但随着放回俘虏数量的增多,事情也就慢慢的不好控制了。

    八百个人,除了少数的光棍之外,都有家人和朋友,家人还有朋友,朋友也有家人和朋友。

    八百人相对于梁山的总人口来说,占得比例并不算太大,但是这八百再乘以一个四或者是更大的数字的时候,所占得的人口比例,就没有人能够轻视的了。

    尤其是这些人被放回之后,不停的说起那些被捉拿去的众首领的悲惨遭遇,更是令公孙胜焦头烂额。

    即便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第一时间就勒令这些人不许再说此事,但几百张嘴他又如何能够管的住?

    消息还是传的沸沸扬扬。

    这几天里,不停的有被捉头领的家属找梁山上的头领说情,求情他们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救救这些被官兵残害的不成人形的兄弟。

    公孙胜身为副军师,宋江走时任命的代理人,这种情况自然是没少遇到。

    尤其是三阮年近七十的老母,跪在地上抱着的他腿,老泪纵横苦苦哀求的时候,泪流满面的公孙胜几次都想下达点起全部兵马,冲下山去与狗官兵决一死战的命令。

    话到了喉咙眼里,最终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到了最后,被逼无奈的公孙胜,对着众人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的道:

    “……诸位亲眷,众兄弟被拿,受此残刑,胜也恨不得生吞其肉,此时就发兵救众位兄弟脱离苦海……”

    他吸吸鼻子,长叹一声悲声道:“但,三关不能开啊!如今狗官带人守于山下虎视眈眈,只待将我山寨尽数吞下!

    山寨现存兵力以及三关,乃是我梁山根本的最后保障,若是再将这些丢掉,不等公明哥哥等众位兄弟回来,山寨就已丧失。

    诸位亲眷,再等等,再等等!

    待到公明哥哥领兵回还,攻破狗官兵营寨之时,我将亲自剁了狗官,与众位亲眷共食!”

    说完之后,连连叩头。

    梁山前来哭闹的众位亲眷,见此只好暂时不提此事。

    三阮的老母,流泪悲声道:“宋大王他们何时才归来啊!”

    “快了快了,报信的人马已经离开了七天,他们之前事情轻重缓急,日夜兼程之下,此时应该已经快到了大名府……”

    时间往前推上三天,地点换到大名府。

    往日里,相对别处来说繁华不少的大名府,此时完全换了一个某样,共计将近八万人马,接连将近一个月的厮杀,将这份繁华,破环了一个干净。

    大名城的兵马,在大刀闻达,天王李成的带领下,于庾家村、飞虎峪、槐树坡三处连败三场之后,退守大名城。

    再加上最能打的急先锋索超也被花荣放冷箭伤到了胳膊,梁中书又担心梁山势大,因此上紧守了城池,不出来迎战,每日里只是盼望着老丈人派来援军能到。

    梁山人马趁势围困了大名城,大名城周围的村庄也就随之遭了殃。

    梁山人马号称穿州过府秋毫无犯,可那也只是在赶路的时候,如今是在攻打大名城,情况自然是不同。

    宋江等人虽然也下了一些不许乱抢乱杀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却也不会管的太严。

    他本就是山寨头头,自然知道手下的人心里面的想法,若是这个时候再对他们要求的格外严格,想要统御他们,可就不太容易了。

    因此上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乱子,影响了攻打大名城,就不加以理会。

    厮杀声渐渐变小,最终归于平静,大名城上有民夫和兵卒趁着这个空档,快速的往城墙上运送守城需要的物资。

    梁山方面,没有讨到多少便宜的黑旋风李逵,狠狠的一斧头砍在地面上,骂道:“撮鸟!有种的出城来与爷爷厮杀!”

    宋江挥挥手里的旗子,围城的梁山部众里一声炮响,小李广花荣,领着本部人马接替下李逵的空缺。

    刚刚平静下来的地方,厮杀声又起。

第二一二章 天平军不足为虑(第一个堂主一样有优待,再来一更!求别盗版)

    “大名城城高壕深,还是不易攻打啊!”

    下午时分,花荣出战发威,接连两箭射死东门两员守将,趁着城头混乱之时,梁山人马大股涌上,强势攻城,先头部队已经杀上了城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被拼死抵抗的大名府官兵以及一些民夫给杀了下来。

    这些官兵,之前战斗时可能还会出些假力,但到了此刻,后面就是父老妻儿,再不玩命,可就真的晚了,因此上倒也爆发出了极大的战斗力。

    看着夜色下点亮着灯火,站着诸多守军,以及众多正在忙碌着搬运东西的民夫,宋江叹息一声说道,有些微微的失落。

    一旁腰间缠着铜链,带着纶巾,手中拿着羽扇的吴用,把目光从城墙上收回道:“哥哥也无需为此担忧,城内守军,在连的攻伐之下,已显疲态。

    他们兵力不多,不似我们,可以让手下众位弟兄轮番出手。

    如今,我等处于攻势,他等处于守势,又不知我虚实,只要有人马攻城,就必须打起十分精神来应对,如此持续下去,城中人马必然疲倦不堪!

    到时尽起我方兵马,以强盛之军克彼疲惫之师,管它城高几何,都必将为我所破!”

    似乎是在印证他所说的,吴用话音刚落,夜色里陡然间就有喧天的锣鼓声传来。

    有梁山的的人马,在城墙不远处来回晃荡,做出攻打城池的样子。

    大名城上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有大量的照明物被点燃从城墙上抛下,军卒们匆忙的准备的刀枪弓箭,滚木擂石,高度紧张的应对着梁山的攻击。

    宋江看了一会儿又道:“若是时间充足,攻下大名城自是不成问题,我所担忧,也并不全在此处。

    半月前,大名城中有人杀出,一路往南去了,必然是前去汴梁求助。

    梁世杰乃是奸相蔡京女婿,闻听大名被围,必然会调派人马。

    我等远离山寨,无有根本,若是真有大队官兵前来,倒是麻烦。”

    吴用想了一下道:“从此处前往东京,日夜兼程也要三日才行,蔡京得知消息后,再想对策,安排兵马,至少也要两天时间,然后就是各处兵马的调集,没有半个月的功夫,哪里能够完成?

    倒是与我山寨留下不少时间,况且,这些官兵战力如何,哥哥又非不知,却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正说话间,神行太保戴宗匆匆赶来。

    他在军情处理上有一套手段,再加上又是宋江心腹,因此上就担任了打探军情的职位。

    见到他来,宋江和吴用,也有停止了说话,等着戴宗汇报情况。

    “有消息传来,蔡京得到大名城被围消息后,立刻下令,让天平军前去攻打我山寨,同时令人去请关胜到京,统御另外一支兵马。

    关胜距离京城过远,至今未曾到京,只是兵马已经快要集合完毕,可能达到一万两千之数。”

    戴宗赶来,没有多说废话,对着宋江和吴用拱拱手,就连忙说他打探到的消息。

    他嘴上说的严重,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宋江闻言笑道:“这蔡京为了他女婿,果然是肯下死力气,这才多久,兵马就要调集完了,就是不知道这关胜会不会也行围魏救赵之计。”

    吴用脸上也显得轻松,接话道:“天平军不过厢军而已,之前何涛那次,被山寨打的溃不成军,死伤近半。

    如今里面,多半去年那场大雨所招收的灾民,即便是被那姓武的军官拉着剿匪,打出了一些名气,也难有太多战力。

    若真是觉得剿灭了一些百十人的小寨子,就敢来到我梁山撒野,却也真是……”

    说道这里,吴用轻挥羽扇摇头笑道:“蔡京果然是急昏了头,昏招连出,即便是要用围魏救赵这等计策,也要找一些有实力的人来做,让天平军前去,所为何般?真以为我梁山是这般好欺辱的?”

    戴宗见他二人这样说,也笑着接话道:“山寨有公孙先生坐镇,还有众多兄弟以及孩儿们在,定然无事。

    不说其他,单单是有张家二位哥哥,以及阮家三位哥哥在,这些官兵不下水便罢,若是下水,都教他等有来无回!”

    在江州亲眼见识了张顺如何淹的李逵这样的猛人只有翻白眼的份之后,戴宗就对张顺在水上的功夫深信不疑。

    宋江止住笑道:“如今就看关胜如何行动,若是他也领兵前往山寨,我等必须回师,山寨才是我等根本,不容有失。

    若是关胜等人领军前来这里救援,先不说在他到来之前大名城还能不能在,即便是大名城不破,也不是不能在攻打大名的同时,将他杀一个丢盔弃甲!”

    说完望向吴用道:“学究以为如何?”

    吴用思索一会儿挥挥羽扇道:“哥哥所言,与用一般,且看关胜如何行动,若是真来大名,我等再做具体计较,管教他人城两失!

    破了这大名府,救出卢兄弟与石秀兄弟,再杀了奸夫**。我等再回还,杀天平军一个丢盔弃甲!”

    三人说了一阵,戴宗离开,接着打探关于关胜这边的消息。

    宋江与吴用一起在这里又看了一会儿骚扰战,也没了兴致,一起回了营。

    宋江本想睡下,但想了一会儿,还是坐下写了一封信,准备明日安排人送回梁山,交给公孙胜,大致的内容就是要他约束山寨人马,在这些时日里,不要轻举妄动,收住山寨,不要轻易出兵。

    一切事情,都等他与众兄弟破了大名城,回还之后在做计较,定然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平军斩杀一个干净。

    看着写好的书信,宋江不由得摇头笑笑。

    自己还是太小心了。

    且不说公孙胜本就不是一个乱来的性子,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即便是真的领兵下了山,凭借留守的众山寨弟兄,对上不知死活的天平军,一样能够将其灭掉。

    不过凡事小心一点还是没错,虽然两方战力不成对比,但再多交代一些,也不多余。

    他这样想了一阵,这才睡去。

第二一三章 愤怒的宣赞

    秋风吹过,卷下片片半青不黄的树叶,北国秋天凉爽的风,也没能散去丑郡马宣赞的满腔怒火。

    因为愤怒,宣赞的一张黑脸,现如今完全变成了猪肝色,若是抑郁而终的郡主见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得还要再死一次。

    “砰!”

    精美的茶壶被他摔在地上,崩得粉碎,茶水撒了一地。

    “宣兄不必如此,能够带领一万二千人马,为国效力,已是托了我兄之福,少了天平军六千兵马,倒也无妨。”

    一旁一个身穿铠甲,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须长二尺,身高八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男子,出声劝道。

    此人正是从蒲东赶来,被蔡京走关系任命为指挥使,将要领兵开赴大名府的大刀关胜。

    仅仅是看他的长相,就没人不会承认他不是关二爷的嫡系子孙。

    “宣哥哥,不必恼怒,六千厢军也无需放在眼中,有你我兄弟在,带领一万两千兵马,一样能够让梁山贼子伏诛!”

    旁边另外一人劝道。

    这人名叫郝思文,是关胜结拜义兄,当初他母亲梦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后生此人。

    这人武艺不错,和关胜很是投缘,但和他一样,在蒲东不得重用。

    当日宣赞前去请关胜,关胜到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当下就拉着他一同前来,被任命为后援。

    宣赞面色依旧难看,但听两人劝慰,却也不好再砸东西,稍微缓和了一下声音道:

    “二位兄长不知,宣赞并非为少这六千厢军而愤懑,六千乡兵,二位兄长不曾入眼,宣赞也是如此。

    而是在为蔡太师不识兵马,还不听人劝而气愤。

    梁山近四万兵马围困大名城,若想解围,最好办法就是我兄所言‘围魏救赵’之计。

    这点蔡太师想的同样不差,却用错了人,想那天平军有何战力?也能担此大任?

    按照他所言,天平军至少已经达到梁山泊十日有余,大名梁山贼子必然已得到消息,然却不退,依旧围攻大名甚紧,何也?

    贼子也知天平军战力不够,无需担忧,这才放足了胆子,准备一鼓足气,攻下大名。

    太师交代,二位兄长也清楚,此次出兵,解下大名之围为第一要务,剿灭梁山匪患,是为第二。

    若要解救,围魏救赵最为有效,太师却用这等人前去,着实令人气破肚皮!”

    关胜、郝思文闻听宣赞之言,也是微微沉默,这点他们二人如何不知?

    但是蔡太师这样安排,他等位卑言轻,才到京师,因为蔡京缘故,方才有了如今领兵出征的机遇,因此也不敢言太多,只能点起兵马,一路往大名杀去。

    郝思文笑道:“哥哥倒也不必恼怒,不用如此,我等一样能冲散擒拿梁山匪寇。

    待我等救下大名,斩杀匪首之后,且看天平军如何自处。”

    宣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哥哥二人久在关西,对于这梁山匪寇知之不多。

    这伙匪人与一般山匪不同,是真有一些本事,不能当作寻常盗匪对待。

    如今贼人气势正盛,我等这般过去,以二位兄长能力,破掉山匪自然无事,只是要困难一些,死伤必然会多。

    我这里有一计,若是用出,想来可以少花费不少功夫,只是不知二位哥哥能否同意?”

    “但说无妨,你我兄弟,何须这般谨慎?”关胜二人道。

    “我带领一些人马,先行出发,却是前往梁山泊,二位哥哥留在营地,暂时不动,对外宣称,我等点起全部兵马,一起杀往梁山。

    如此之下,梁山贼子闻听巢穴被围,必然匆忙退兵回援,二位哥哥引兵,埋伏途中,出其不意杀出,贼必乱!

    到时不仅解去大名城之围,更是能斩杀梁山盗匪主力,我等几人,皆能因此建功立业,更好报效国家。”

    宣赞说完,目光有神的盯着关胜、郝思文,等待他二人回应。

    过的片刻,关胜开口道:“此计不错,只是有些弄险,蔡太师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哥哥此言差已,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这般犹豫,几时才能功成名就?”

    宣赞本人性格,有些偏激,不然也不会干出没事与顶头上司童贯对着干的事情了。

    此时想出这样自以为绝妙的计策,哪里还会让步?一心想着要这般行事。

    关胜与郝思文两人劝了几句,见劝不下来,也就只好同意。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宣赞与王府还有些关系,不似他们二人没有跟脚。

    另一部分则是两人这次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提拔,全靠宣赞一人在蔡太师面前举荐,关胜与他关系虽好,却也欠着老大人情,不好真拂了他的面子。

    再一部分,也觉得宣赞这个计策不错,一旦施行,极有可能成功,所以最终也就同意。

    宣赞是个急性子,确定了之后,当即就点起两千兵马,扯起大旗,一路往南去了。

    临走之时留下一封书信,是向蔡京解释缘何会如此行事的。

    关胜二人送别宣赞,回到营中,心情复杂,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与蔡京报送此事。

    当然,最为担心的还是蔡京蔡京知道此事之后的反应,毕竟他们此时的做法,可是违背了蔡京的命令……

    就在关胜犹豫半晌,终于拿定主意,又写了一封认罪的书信,在里面清楚的写了他们这些人的想法,以及这样做的好处,同时诚恳的表达了对未有遵从蔡太师命令的愧疚和功成之后甘心领责罚的态度。

    这样的一封书信,很耗费心力,直到将近傍晚方才写完。

    关胜不敢怠慢,待到墨迹干了之后,就装进信封。

    招来亲信,连同宣赞的那封一起交给他,让他去京师送与太师府。

    亲信还没来的及走,忽然有人匆匆忙忙来报,说是有大队人马朝着驻地奔袭而来!

    关胜闻听此言,虽然有些不明白,在距离京师不足百里的地方,会有什么敌人来袭,但还是第一时间下令全军戒备,他则提了青龙刀,骑上火炭马,朝着营寨门口匆匆赶去。

第二一四章 深明大义,大刀关胜

    同样得到消息的郝思文也全身披挂,带着人匆匆赶去,准备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没等两人赶到辕门,就又有军卒来报,说已经探明来者为谁,正是上午十分引兵南下的宣赞。

    关胜郝思文闻言皆愕然,不明白上午时还非走不行,铁了心要前往梁山将大名府的贼人吸引回去的宣赞,为何会在一日之间带人回还。

    不过奇怪归奇怪,关胜还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叫住准备赶往京师送信的亲信,然后和郝思文一刻不停的往辕门赶。

    当他们来到辕门的时候,宣赞也引着旗帜飘展的部队,来到辕门处。

    此时不是交谈的时候,只是稍微问了两句,就让大军先回营地,将这些事情交给手下副官去做,关胜则一把扯着宣赞,就往旁边僻静处去。

    宣赞则挥挥手,有五六个军士,押着十来个被捆成一串的人,跟了过来。

    “这是何人?莫非兄弟引领兵马匆匆回还,就是这几人的缘故?”

    关胜发现了一些不同,指指那十来个显得风尘仆仆的人,问宣赞。

    宣赞面色不是太好看,闻言道:“哥哥明眼,正是如此,这几人乃是梁山派往大名城告急求援的人,刚巧与大军撞上。

    见他众人赶得匆忙,见到军队神色尴尬,行动异常,打头的军官就下令将他等尽数捉拿了。

    本想着稍微盘查一下也就是了,不成想他等就是匪人!”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开了封的信递与关胜。

    关胜没有说话,接过后,看了一眼信封上,见到‘公明哥哥亲启’这几个字样后,就连忙将里面的信掏出来打开看,倒是与宣赞初见此信时的反应差不多。

    郝思文也凑上去看,宣赞却站在一旁,面色极为复杂。

    关胜的神色渐渐的变了,来回看了三遍,这才将信合住,表情极为精彩。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错愕和不敢置信的道:“怎会如此?一介厢军,何时也这般勇猛?”

    一旁的郝思文也牙疼一般的吸着气:“一夜之间,梁山五位水军头领,一死四伤,梁山水军,尽数覆灭。

    次日一战,梁山点起兵将七千围攻不足六千的厢军,结果人马死伤无数。

    梁山头领折损六位,逃回者也人人带伤。

    不过一日夜间,就杀得梁山留守人马,不敢开关下山,只等宋江等人回去援救……

    这…这哪里是厢军?即便是西军到此,也不过如此吧!”

    郝思文喃喃自语。

    随后一想又道:“梁山兵马此次攻打大名,必是精锐尽出,留下的多是无能之辈,这才在对上天平军时,损失惨重……”

    一旁的面色不好看的宣赞摇头道:“并非如此,信上有说,领兵攻打之人,有一个名为杨志的,以前是统制官,为杨令公之后,因为气运不佳,失了花石纲,流落江湖,后来在东京杀了泼皮牛儿,被发配至大名府梁中书处。

    梁中书爱惜他才能,提拔他做了提辖官。

    又因押送梁中书为蔡太师过寿而准备的生辰纲,在黄泥岗为梁山匪人所劫,最终不知下落,没想此人最终也上了梁山。

    这人在东京时,我也曾与他有数面之缘,武艺极高,我自认不是对手。

    此人又有带兵之能,是个将才,

    信上说他也是带伤而还,可见天平军不是胜在侥幸。”

    宣赞这人倒也不错,虽然此时得来的情报打的他脸生疼,在得知事情之后,却也能够本着实事说话,没有刻意的为自己之前的失言开脱。

    “看来之前,是我等小觑了天下英豪,此时方知太师用人,并非胡来……”关胜有些感慨的叹息。

    随后又道:“接下来如何行事?两位可有了什么想法?”

    一边说,一边朝营寨走去。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关胜的帅帐,郝思文才道:“梁山老巢,已不需我等操心,如今之计,不若按照太师吩咐,领兵前往大名。”

    关胜又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宣赞。

    宣赞道:“不若我等在沿途布置下兵马,然后再派人将梁山危机之事,散布于宋江军中。

    梁山众人得此消息,定然人心惶惶,匆匆往回赶,我等以逸待劳,到时间伏兵尽起,梁山匪患,何足道哉?”

    关胜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捻着胡须道:“二位所言都不差,不过有一点未曾考虑到,那就是梁山巢穴。

    我曾听人道,水泊梁山,宛子城中藏虎豹,寥儿洼内聚蛟龙,乃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官兵数次征缴不得,最终让它坐大,最大缘由就是地利。

    如今天平军大展神威,梁山老巢连吃败仗,似有被破掉之迹象。

    现今宋江等匪首带领大量人马在大名城,乃是打掉其巢穴的最佳时机。

    此时众匪尚未知晓此消息,按照宣弟所言,我等如此行事,定然能够杀宋江等匪人一个大败。

    但我等兵马不如他多,纵然大败之,却难全歼,定然还会有大量梁山余孽逃窜,而目的地,多半还是其巢穴所在地。

    天平军虽精锐,在梁山闭关不迎战的情形下,想要短时间攻克匪人巢穴,也是不易。

    若是再被逃窜而去的梁山余孽冲击,则定然是前功尽弃,一个根除梁山匪人的绝好时机,也就此消失。

    梁山匪穴不灭,则梁山匪患用不能除。

    我辈常思报国,此时就有报国门路摆在面前,如何能够不往长远些考虑?”

    关胜一番话说完,帐内两人都有些沉默,过的片刻,郝思文迟疑道:“虽然如此,但解除大名之围,才是首要之事。

    若大名城被攻破,我等即便杀尽梁山匪人,也是无功有过,得不偿失。”

    关胜笑道:“此事我也有考虑,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我等在能保证大名城不失的情况下,要尽量跟天平军争取时间。

    若大名城真的危急,立刻就将此消息放出来,以保住大名城为第一要务,不能让手下将士跟着你我卖命不说还捞不到好处。”

    “就依哥哥所言……”

    之后关胜就下了明日五更出发的命令,整个营地间,也变得热闹起来,开始收拾各种东西。

    “报!现有天平军信使带天平军都监信件前来!”

    正在营帐里看地图的关胜闻言有些意外,但这种讶然也是一闪而逝,他摸一下胡子道:“带他进来。”

    ……

    关胜检查发现信件不曾毁坏之后,就拿出一把匕首,将火漆挑开,看了看了一遍之后,闭目沉思一会儿道:“你家都监意思我已经明白,你先去休息,待我写了回信之后,你带着离开。”

    前来送信的天平军小校依言离去,营帐中无人之后,关胜将信件打开,又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轻声自语道:“倒是与关某想法不谋而合,至于呼延灼,关某又不傻,怎可能会中他的计。”

    他这样说着,又想了一会儿,开始研磨提笔写信。

第二一五章 呼延灼用计

    “哈哈哈……”

    大名城外,梁山中军的营帐里,吴用摇着羽扇笑出声来。

    笑过一阵,把羽扇在左手上轻轻一拍道:“朝廷之人,果然尽是尸位素餐之辈,闻听那关胜乃是武圣玄孙,以为会有些见识,不想也是徒有虚名,这般短见,没地辱没了祖宗。

    如今带兵前来,正中我等下怀,合该大名城被破,救出石秀,卢员外二兄弟,我等扬名。”

    他一边说,一边笑望着宋江。

    与之前对于关胜到底会不会前来的小纠结相比,此时的宋江心情同样大好,关胜的前来,让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彻底落下了地,正如同吴用所言,合该他们攻破大名城!扬名的同时获得大批财货!

    至于救出石秀二人,杀掉奸夫***,不过是顺带而为罢了,不是他真正所关心的事情。

    闻言也笑道:“正是如此,石秀,卢员外二位兄弟,不会再受太久的牢狱之灾,全是玄女娘娘保佑。”

    说罢又道:“传令下去,令林冲、鲁智深、彭纪、欧鹏、燕顺、曹正六位兄弟,各带一千人马,按照先前部署,前去迎战关胜!

    不求战胜,只求拖住。

    同时,令攻城的诸位兄弟,加把力气,尽快破掉大名城,而后合力杀破关胜……”

    ……

    关胜并不是一个草包,心中韬略颇多,闻听梁山人马前来并不惊慌,调兵遣将的与之相斗,几场争斗下来,居然是林冲等人吃了不少的亏。

    呼延灼闻听此事,心升一计,不由暗喜,心道:“自投降山寨之后,不曾建立半分功业,空有一身本领,却被那些粗鲁之人压上一头。

    如今关胜引兵前来,林冲等人讨不得好,却不正是我显手段的机会?

    事情成了,也好不让他等小觑于我!”

    他这样谋划一番,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策不错,领着兵,对着大名城虚虚的冲了一番之后,就连忙撤下来去找宋江吴用禀告此事。

    “公明哥哥,军师哥哥,小弟有一计,可破关胜!”

    营帐之内,宋江吴用朱武几人皆在,闻言都朝他望去。

    宋江道:“呼延兄弟,有何妙策,还请速速道来!”

    呼延灼笑道:“小弟之前,与那关胜有过两面之缘,知他为人素来忠义正派,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不到朝廷重用。

    如今终于得到建功立业的机会,定然急于建功,我过去如此这般……不愁关胜不破!”

    吴用挥挥羽扇,思索一番面露笑容道:“果然是好计策,就依你之言!”

    宋江正色道:“今番若能破关胜,攻打大名呼延兄弟当居首功!”

    一旁的朱武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吴用留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对呼延灼道:“呼延兄弟快快准备,只要拿下关胜,大名城不愁不破!”

    呼延灼大喜,出去准备。

    宋江也有些欢喜,毕竟关胜不好对付,连着挫败了林冲他们几次,虽然不是大败,却也影响了攻打大名的进度。

    如今呼延灼有了这样的好计策,能够将关胜拿下,他怎能不欢喜。

    ……

    明月当空,寒色满天,霜华遍地。晚风习习,吹乱了一地的树影。

    处理完军务的关胜,走出中军大帐,静静的望着这景色,只觉得神清气爽,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传遍了全身。

    观看一阵,有伏路小校来报说:“有个胡须将军,匹马单鞭,要见指挥使。”

    关胜有些有些疑惑,开口道:“你不问他是谁?”

    小校道:“他又没有衣甲兵器,并不肯说姓名,只要见指挥使。”

    关胜思索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与我唤来。”

    说罢回到帐中,将大刀立于身侧,拿出先前王庆与他的书信,打开看了几眼又合住,轻声自语道:

    “莫非真让那武柏猜中,呼延灼果真至此?此人居然有这样本事?”

    没过多久,小校就带着那人前来,拜见关胜。

    关胜回顾首将,剔灯再看,于容貌上到有些印象,加上因为王庆的信件,已经有了是呼延灼的思想准备,因此上倒也很快认了出来。

    虽然如此,关胜却依旧装作不识,出声问道:“你是何人?要来见我?”

    呼延灼左右看看,见帐中立着七八个亲卫,面露为难之色的道:“乞退左右。”

    关胜大笑出声:“大将身居百万军中,若还不是一心一德,安能用兵如指?

    吾帐下帐上,无大无小,尽是机密之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呼延灼听关胜这样说,不由得心中暗喜,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个性格!

    脸上却露出下定决心之色道:“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无甚好担忧之事!

    小将呼延灼的便是。前日曾与朝廷统领连环马,征进梁山泊,谁想中贼奸计,失陷了军机,不得进京见驾。

    今日听得将军到来,真乃不胜之喜!

    将军近日大展神威,接连挫败林冲鲁智深等匪人,与兄相比,呼延灼着实汗颜。

    败军之将,本不该在将军面前言勇,但呼延灼见大名城一日危似一日,心中不免担忧。

    关将军虽然屡屡挫败林冲等人,但未曾伤及其根本。如此对峙下去,大名城必然不保,不仅可怜了那一城的百姓,关将军忠义之身也必定不保……”

    居然还真被那武柏给猜中了!

    这家伙能够带兵将梁山老巢打的告急,果然不是靠的运气!

    关胜装作入戏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王庆,盘算着计划。

    这样过的一阵,见呼延灼一个人独白,表演的实在是有些累,就装作有些忧愁的开口道:

    “你所说这些,某家何尝不知?但苦于手下兵将太少,而梁山贼子过于势大,虽急于杀敌,却无有良策,只得这般。”

    关胜这话正中呼延灼下怀,他心中欣喜,脸上同样也带着一丝喜悦之色,上前一步,无视那些拔刀的护卫,拉住关胜道:“此正是呼延灼前来找将军之缘由!”

    关胜回头瞪了一眼亲卫,他们这才将拔出一半的刀插回去,只是依然手按刀柄,极为警惕的看着呼延灼。

    “呼延将军,但有计策,快快讲来!若是破了梁山贼人,保大名城不失,有这样的功绩在身,朝堂之上又有蔡太师出力,我兄定然重归朝堂,得到重用,到那时,有谁敢说一声我兄不是!”

    呼延灼也露激动之色,被关胜拉着一起坐在凳子上道:“梁山军中林冲鲁智深等都是悍匪,若是力拼,我兄虽然不惧,但终究要花费时日,而大名城危在旦夕,哥哥自然等不起。

    梁山贼人之所以能围城近两月而依旧不撤,何也?不是兵甲强盛,而是因为这几年攻陷州县颇多,带的粮草充足!”

    “呼延兄意思是烧掉粮草?”

    关胜若有所思的问道。

    “正是如此!梁山人马远道而来,附近村坊亦被他等搜刮一空,若是此时将其粮草烧掉,众贼人不能长久,自然只有败退一途!”

    关胜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微微摇头道:“此计绝妙,只是粮草重地,梁山贼人定然看守甚严,想要得手,谈何容易?”

    呼延灼笑道:“若是为此,则我兄大可不必忧心,梁山粮草大半都在长虫坡西寨存放,有两名头领日夜看护,一个为九纹龙史进,另一个则是韩滔,人称百胜将军。

    韩滔这人,与小弟关系极厚,先前出征之时,得小弟推荐,做了小弟副手,后来一起陷入梁山贼营,也是满心不甘。

    他早就心存烧营之心,奈何势弱,纵然烧了营地,无人接应也是必死,再加上史进那人并不好相与,因此上一直未曾动手。

    我前来之时,已经与他约好,我兄若肯领兵前去策应,里应外合之下,不愁梁山粮草不被烧掉!”

    听他这样说完,关胜面露思索之色,显然是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虽然关胜还在思索,但从他眼睛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意上,呼延灼还是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八成!

    果然,又过了盏茶的功夫,关胜用力握握呼延灼的手道:“就依呼延兄弟之言!”

    敲定了事情之后,关胜命人布些饭菜来食用,酒没敢喝,在出兵之时他就下了严令,军中不能饮酒,他自然也不会破例。

    呼延灼对此自然是不在意,两人用些饭食,又谋划一些细节,随后说些见闻,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第二一六章 你计策早被料到矣(求订阅)

    第二天时候,林冲等人带人前来挑衅,关胜并不出战。

    到了中午十分,关胜和呼延灼正在说话,有小校前来,找关胜说了些什么,关听了一阵,点点头,挥手让小校退下,然后走到呼延灼面前施礼赔罪道:

    “非是关胜不信呼延兄弟,实在是军国大事,不敢乱来,还请莫要见怪。”

    呼延灼笑着摆手道:“哪里,哥哥身为一军之主,自然要为全军着想,怎能偏信小弟一人之言?

    若是在下领军,遇到此等时,也会派人打听一番。”

    关胜听得呼延灼这样说,不由大喜,伸手握着呼延灼的手道:“呼延兄弟能够理解,关某着实欣喜,今晚就点起兵马,与兄弟一起去烧了贼军粮草!”

    ……

    在林冲燕顺等带着人在关胜营地前晃悠的同时,东寨的鲁智深彭纪正领着兵悄悄的往长虫坡那里赶。

    不仅仅是他,中军杨雄孔亮花荣等人也引人去了那里,有些是昨晚就去的,此时早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了,只等关胜到来。

    以至于今天攻打大名城都显得不如往日激烈。

    这让不明真相的梁中书以及闻达李成两个兵马都监心中暗暗有些欣喜——莫非是这些贼人见大名终不可破,准备撤兵了?

    当然,在这样想着的同时,也抓紧时间命令城内的丁壮往城墙上运送砖瓦以及石头这些东西。

    因为梁山人持续不断的骚扰攻城,城内准备的石头等东西已经不够用了,无奈之下,梁中书只好下达了拆除房屋的命令……

    太阳落下了山,月光照耀山林,可能是连月亮都知道今夜对于关胜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所以月光显得很是朦胧。

    这样的夜里,最适合做些偷营之类的事情。

    关胜带着两千人马,人衔枚,马裹蹄,铃铛之类的东西,更是早就被摘去。

    一众人小心翼翼,悄然无声的行走在朦胧的月色里面,远处的山林树影,一切的事物都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轮廓,显得影影绰绰。

    呼延灼跟着关胜一起前行,满心的欢喜几乎要压不住,如果现在不是晚上的话,他都有些担心自己的异样的表情会将事情给弄砸。

    他微微转头看看后面跟着的众多人马,再往西北方向望望并不能看到的长虫坡,只恨不得此时就领着关胜他们到那里去!

    正这样的想着,一旁的关胜忽然踉跄了一下,手中大刀都劈在了地上。

    呼延灼微微一惊,连忙要去扶关胜,却觉得身上一紧,刺痛之感也随着传出!

    他吃惊的同时,也连忙挣扎反抗,同时口中惊怒喝道:“做什么!”。

    没有人理会他,七八个兵卒,只顾往他身上缠带钩的渔网,片刻功夫将将他缠了一个结实。

    呼延灼已经知道坏事,到依旧不肯放弃,对着走来的关胜怒声道:“关胜!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帮你破敌建功,你却这般待我,你良心何安?

    关圣人那般义气的一个人,怎地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关胜提着青龙刀走来,看着被捆做一团的呼延灼冷笑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心中清楚,就不要再这里演戏了,半月之前,就已有人算出你会过来使计了!”

    半个月之前?

    什么人在半个月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自己也不过是最近两三天才忽然想出的这个主意……

    关胜的的话让呼延灼满脑子的圈圈,但旋即意识是关胜在诈自己,连忙接着怒道:

    “我清楚什么?我清楚我呼延灼一颗忠心可鉴日月!

    反倒是你对朋友不忠不义,视国家大事如同儿戏…呜呜…”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关胜将目光从呼延灼身上收回,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转到向北三里处神仙岭,静等梁山东寨火起!”

    说罢率先领兵转向北方。

    呼延灼着急慌乱的眼中有迷惑之色升起,没过多久,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两只眼一下子瞪的溜圆!人也使劲的挣扎起来,嘴里呜呜的叫着,却没有人理会他。

    梁山人马在大名城这里近四万人,寨子也立下了四五个。

    关胜所说的东寨,指的是林冲鲁智深他们这几个领兵与他相抗的梁山首领立下的营寨,而不是宋江吴用他们的大本营。

    神仙岭并不高大,不过它却守着梁山新立东寨和西面长虫坡粮草寨子之间的道路。

    刚才关胜说等东寨火起,又说在这这里等着,只要多想一会儿,大致上就能想明白他是什么心思!

    呼延灼要用计赚关胜,如今却被关胜反利用了一把,呼延灼相通了事情之后,若是能够淡然处之才是怪事!

    毕竟先前可是一切都尽在他的把握之中,谁能想到突然之间,事情就完全变了?

    同样的月色下,宣赞领了两千兵马也在无声无息的前进着,身后的兵卒身上,都带着引火之物。

    看看近在眼前,看上去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的营寨,他悄悄的吩咐了一声,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后面大军如潮水相随。

    守营寨的喽啰猛然发现有人来袭之后,敲响了铜锣然后仓促迎战,留守的操刀鬼曹正,也擎着刀匆匆的出来,可终究因为营内空虚,不过抵挡了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溃不成军。

    曹正在被宣赞砍了一刀之后,被一拥而上的兵卒乱枪捅死……

    夜色之内,有火光亮起,最开始只有一两点,片刻功夫过后,这些点变得更多了,最终连成了一片火海。

    火光熊熊,撕破黑暗,将光芒远远的穿出去。

    身上有黑灰的宣赞集合了部下后,扭头望着火海无声笑了一笑,就带着部众朝西奔去,迅速的离开了这热气逼人的地方。

    月色朦胧下的长虫坡营寨,灯火点燃的并不多,在周围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冷清和寂寥。

    但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明白这看似清冷的营地周围,到底隐藏了多大的杀机!

    除去史进韩滔引领的两千常驻守卫军外,还有林冲鲁智深彭纪燕顺欧鹏四人带领的专门用来对付关胜的五千多兵马!

    还有从围攻大名城那里过去的病关索杨雄,小李广花荣,毛头星孔明三人,以及他们带去的三千兵马。

    众人借着夜色隐藏在营地中,又或者是营地的周围,只等着呼延灼将关胜引进包围圈,然后一起围攻,享受这场杀戮的盛宴。

第二一七章 被压制的神机军师

    除了不曾到来的朱武,没有人认为这个计划有可能会失败,一来是呼延灼拍胸脯保证,说的信誓旦旦,二来就是这个计划乃是智多星加亮先生大军师吴用亲口说行的,怎么可能会不行!

    至于绰号叫做神机军师的朱武,虽然也有一些头领知道他善于谋划,但他加入梁山毕竟有些晚,再加上又吴用这个智多星在前面顶着,平日里真用得着他的地方不多,所以也就没怎么显名声。

    梁山一众头领中,真正知道朱武才能的,不是一直跟他在一块的史进陈达杨春,而是同为聪明人的吴用。

    这或许是出于聪明人之间的不好形容的直觉或者是其它什么觉。

    吴用的心胸算不得大,这些从他的行事里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而且在朱武没有上梁山之前,他在梁山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不论是谁当大头领,都离开他这个智囊。

    现在朱武上山了,他这个独特性也就显得不独特了,虽然朱武未曾流露出什么抢占他军师的地位的意思,但他还是本能的警觉了起来,有意无意的压制着朱武。

    在原著里,朱武在未曾招安之前,戏份很少,直到出去和辽国以及方腊对杠,吴用一个人撑不住场子之后,朱武这才有了出头的机会。

    朱武也是一个聪明人,察觉到了吴用的这种态度,但此时已经上了梁山,不比少华山上就史进他们四个的时候,因此上也就处处让着吴用,很多事情他其实都看明白了,但就是不说。

    因为他明白,说了也是徒劳无功,反而会引起吴用对自己更大的敌意。

    这次关于呼延灼赚关胜的事情,他虽有不同的看法却保持缄默,就是这个原因。

    长虫坡的众人,怀着嗜血或者是其它的心情静静的潜伏在夜色里,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算算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除了韩滔几个人外,其余人并不以为意,毕竟这一路行来,会有颇多事情发生,时间上差上一些,也很能理解。

    毕竟有名的飞将军出去战匈奴的时候,也同样不是迷路就是失期……

    真正最先觉察到不妥的,是林冲,不是他又多么聪明什么,而是他率先看到东方边的夜空被红色染红了一片。

    这种红色他很熟悉,毕竟以前没少经历过。

    再加上他是被宋江安排对付关胜这群人里面负总则的人,操的心自然多。

    在意识到那是火焰升腾,而火焰升腾的方向又是自己营寨那里的时候,他的心就不由的往下沉了一下,随之又想起呼延灼关胜他们到现在都不曾到的事情,面色更是难看!

    他想了一下,吩咐了手下,就迅速从潜伏的地方走出,去寻鲁智深。

    这个时候,发现东方异状的人也越来越多的起来。

    虽然有头目在呵斥着让都安静先来,可议论声和骚乱还是不可避免的响了起来。

    还未到鲁智深隐藏的地方,林冲就遇到提着禅杖挎着戒刀同样转出来寻他的鲁智深。

    “阿哥,莫不是咱们营寨出了事?”

    鲁智深声音嗡嗡,胖脸上有些严肃,指着东方火焰腾空的地方问。

    “想是如此。”

    林冲声音也有些低沉和焦急。

    说完却见鲁智深拎着禅杖就要走,林冲连忙拉住,“哥哥稍等,跟史家哥哥他们商议一下。”

    鲁智深有些焦躁:“若是再商量时,曹正兄弟他们在就死去多时了!”

    操刀鬼曹正武艺不高,却是他帮,鲁智深和杨志二人才打下了二龙山,之后杨志他们三人就在那里落草(原著上是武松施恩张青夫妇七人),自是相熟,而鲁智深此人又最是重情义,听说东寨那里有危险,哪里还忍得住?

    林冲知道鲁智深性格,连忙道:“哥哥说的也是,但不好这样先走。

    我惯会骑马,手下骑马之人也多,不若我先带人往回赶,你与史兄弟相熟,说话也方便,过去知会一声,再带人回赶如何?”

    鲁智深道:“也是此理,你领人先去,我随后就到!”

    声音落下,就已经提着禅杖往西寨里面赶。

    林冲也不再犹豫,点起兵马就往东赶去。

    一路上担忧着东寨以及曹正等人的安危,又考虑着,若是这个时候与引着关胜前来的呼延灼遇上该如何应对,心中也是颇多纠结。

    “史小哥,东寨那里出事了,我来只会你一声,就令人前去救援!”

    说罢就要走。

    “哥哥,我与你同去!”

    史进提着三尖两刃刀,也要跟上。

    鲁智深拦住道:“却是不可!你自在此领人,防那鸟官兵!东寨那里面,有洒家与林阿哥去就成!”

    杨雄也劝史进道:“粮草重地,哥哥不能轻离!此时又不知呼延兄弟那里到底如何,若是我等离开,他们到来,即便是有呼延兄弟暗中照应也是不行。

    若是那官兵是用调虎离山之计,我等这样过去,岂不是正中其下怀?”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从现在的火势上来看,即便是赶过去,东寨也基本上是废了,倒不如留在这里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史进这才作罢,看看鲁智深离开的背影道:“让燕顺,彭纪欧鹏他们三人引着他们兵马去接应,这里有我等,足可以应付!”

    火光映红天空,惊醒了无数的人。

    有近处的百姓想要出去救火,刚出村口就被里长一脚踹在了屁股上,骂道:“都他娘的回去!那是贼人的营寨着了火,你们也去救?”

    人们停下,有人回去接着睡觉,有人则跟里长一块站在村口的高地上遥看那高地。

    “这火烧的好吆!这群强人,都该被活活烧死……”

    夜色里,隐约响起人们的咒骂。

    梁山大本营内,吴用的羽扇差点掉在地上,看着着火的远方,面色阴晴不定。

    同样面色难看的宋江,就要喊人去营救,却被吴用拦住道:“东寨已失!此时再去无益,关胜用兵颇有章法,我料他此时定然在途中埋伏,专门等林冲他们从西寨赶回。

    林兄弟等人,猝不及防之下,必然吃大亏!哥哥不若让人领着兵马前往张家沟,黑石坡,神仙岭这几个地方,也好救下诸位兄弟,反将关胜灭掉!”

    吴用神色难看了一会儿之后,重新恢复了以往智珠在握的淡然形象。

    一番匆匆的调兵遣将之后,李逵、徐宁、陈达、杨春、马麟、邓飞六人听了吴用计策之后,带着五千兵马前去营救。

    同时让人给在西寨的杨雄等人传令,除了令史进韩滔严守营寨之外,其余前去准备围攻关胜的人,则去攻击关胜的营寨……

第二一八章 等待宋江

    这边纷的动作着,大名城中众人也早就被这火光惊动,在城头又见梁山人马不停的调兵遣将,前往远处,哪里还不知道是梁山军中出了事?

    箭伤好了的急先锋索超力排众意,悄悄让人打开西面城门,带人杀了出去。

    这里是梁山人最少的地方,此时从这里冲出,应该是不难,不说杀敌如何,最起码能够支援一下那边的援军。

    索超还是想错了,他刚冲出不远,就有一片的梁山人马蜂拥而来,为首的正是小李广花荣。

    他奋力厮杀一阵,终究还是敌不过,又担心城池有闪失,只得领兵回城。

    城头上石头羽箭纷纷落下,阻断了梁山人的追击。

    花荣按照吴用吩咐,约束住手下众人,缓缓后退……

    坐在营帐里的吴用,听到花荣这边的消息传来,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总算有事情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这样的的心情只维持了短短片刻,就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到现在,他依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完满的计划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呼延灼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坐在这里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仔细的推敲了几遍不放过一个细节,没有发现任何的纰漏!

    那也就是说,出现纰漏的只能是呼延灼。

    这个该死的家伙在那边将事情给搞砸了,并且愚蠢到了被关胜这个莽夫利用了一把!

    在吴用在这里心中大骂呼延灼的时候,神仙岭那里,一场有心算无心的战斗也正在激烈的展开。

    关胜精神抖擞,挥舞大刀逼住林冲,不让他有时间去救助手中下众人。

    林冲所带领五百名先行部下,此时已经伤亡过半!

    如果不是关胜武人的性子上来,不让别人插手,他要一个人单挑林冲,只怕林冲此时已经危险!

    两人武艺都极为精湛,又都擅长马上功夫,遇到一起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过林冲因为心忧部下,却没有太多与关胜分个高下的心思。

    正争斗间,西边有火把一路前来,却是随后引人杀到的鲁智深。

    胖和尚一看此景,立刻焦躁,大吼一声,却似嘴角起个霹雳,轮着禅杖就冲了过来,几个连路的兵卒,三两下就被他抡飞出去。

    他也不管其它,带着人只管往林冲关胜这里冲。

    关胜部下,被这莽和尚这样一冲,当时就乱了不少分寸。

    也就在此时,放火烧了东寨的宣赞,也引着手下两千兵马赶来,重新将胜负的天平压的倾斜。

    鲁智深来的匆忙,一路上赶得又急,跟他来的不过一千多人,此时被关胜宣赞五千人马合力厮杀,纵然他本身武艺超群,却也终究难以挽回颓势,所带来的梁山军卒,死伤良多。

    月色朦胧,树影晃动,这片夜色里,刀与剑交锋,血与火飞迸,人影错乱,杀声震天。

    关胜横起大刀挡住关胜捅来的蛇矛,一眼扫见西方的夜色里正有一道灯火汇成的长龙朝这边奔来。

    当下不在恋战,连出三刀将林冲逼退,拨马转身就走。

    林冲哪里肯放?喝了一声,拍马就去追赶,结果五六根羽箭对着他射了过来,他挥矛挡掉一根,四只落了空,剩下的一支刚好撞在他的护心镜上。

    林冲受这一惊,也就勒住了战马,不敢再去追赶,也知关胜之前跟他留有面子,不曾使用卑鄙手段。

    两方人马又纠缠片刻,林冲鲁智深带来的两千兵马伤亡过半,终究阻拦不住,关胜宣赞兵马离开,朝着南方一路的行走。

    鲁智深想要追赶,却被林冲拦下:“我们人少,这会儿追上也于事无补。

    况关胜奸诈,此时又值夜晚,万一遇伏,损伤只会更大。

    再等等,待到那边的兄弟到来,合兵一处再去追赶不迟。”

    “直娘贼!这些撮鸟!”

    半身是血的鲁智深,愤怒的将手中禅杖捣在地上,气愤大骂。

    东寨那里他不准备去了,不久之前亲眼见到大队的官兵从那个方向过来,再加上此时已经小了不少的火焰,他哪里还不知道,曹正八成已经是没命了。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燕顺等人带着几千兵马过来,众人合兵一处,稍稍商议一下,就领着兵朝关胜那里追去。

    结果到了半路,关胜突然从旁边杀出,将梁山的队伍截断,宣赞也引兵回来,又是一番的厮杀混战之后,郝思文前来接应,关胜宣赞趁机收兵。

    鲁智深气破肚皮,想要追赶,但鉴于先前两次遭了暗算,林冲等人却是不肯,只得收拢兵马,怏怏的往回赶。

    他们所不知道到的是,关胜他们不过回营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杨雄等人就引兵来到了关胜他们的营地附近,见到里面人马众多,守卫森严,失了时机,也就只得领兵回去。

    这场大战,梁山伤亡三千余人,又被毁了一个营寨,头领里面除了留守东寨的操刀鬼曹正之外,摩云金翅欧鹏,也死于乱军之中。

    关胜方面虽然也有损伤,但与梁山相比却算不得数。

    此战之后,吴用等人不得不又调派了人手过来与林冲他们一起牵制关胜,再不肯用险,只是中规中矩的作战。

    虽然如此,攻打大名城那边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力度不如之前。

    这边的战事就这样相持下来……

    此时的梁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依旧被软禁的人,心情越来越浮躁。

    即便是最开始表示理解的人,经过了长达十天的软禁生活,并且如今来看,这种生活还会继续延续下去,不知何时结束的时候,也逐渐变得躁动起来。

    这两天里,不断有被关押的人和被看守者发生冲突,即便是杨志、穆弘、项充等这样的头领拼命的往下压,也是制止不住。

    为了防止这些人出来,将本就混乱的山寨闹腾的更加收不住场,公孙胜只能是加派看守的人员。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坏情绪依旧在不停的积累。

    自从公孙胜那日在忠义厅下跪叩头之后,那些嚷着要救自己家人,以及那些说自己兄弟或者夫君无罪,不能当作犯人一般关押的梁山众人,消停了几日。

    都是压住心中的焦急,望穿秋水一般的等着宋江带人从大名府杀回来,解救被擒拿的众头领,同时也还被看起来的众人一个自由,一个清白。

    只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六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宋江等人回还的消息。

    众人的心情也逐渐的开始急躁起来,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有人开始出声抱怨,说梁山不行了,连自己的兄弟都怀疑,都不救了云云。

    那些心念着家人的人,也开始逐渐活动起来,这种情况与傍晚时分,竹林聚集着的大群麻雀相似。

    从最开始的安静,到几声试探的叫声响起,再到后来成片的吵闹,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

    到了距离公孙胜下跪叩头的第九天的时候,这种情况几乎达到了极致,尤其曾头市的人马也过来之后,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不论公孙胜以及那些头领如何努力,所起到的效果都是微乎其微。

    这种事情,根本就禁止不住,不少人表面上即便是不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把握了。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公孙胜就从一个仙风道骨的一清先生,变成了如今满身疲倦心力憔悴的中年男子。

    看起来,像是在这一段时间里,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忠义厅中,看着众多空缺的椅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该做些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山寨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也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不仅仅是是他,其余头领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若是公明哥哥和军师哥哥在就好了,他二人一定会有好办法解决……

    他叹口气,这是这些天里,他不知道第多少遍这样想了。

    正在叹气间,朱仝从门外进来,身上同样带有倦色,这些日子,他同样跟着没少忙活。

    在没上山之前,他就是都头,各种事务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为人又重情义一些,当年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若不是他暗中给了方便,想要遁走,并不容易。

    后来同为都头的雷横,杀了姓白的粉头,被捉拿了之后,也是他放的人,因为雷横有老娘要养活,而他则没有那么多牵挂。

    而且放人之后,罪过也远没有杀人来的大,努力一些,过几年还能扒出来。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结果到了后来,还是被宋江雷横等人,弄到了梁山。

    可喜的是,他的家人也被宋江悄悄的接了上来,于山寨之上,也能一家团圆,其余的后路也被断了,因此上也就在山寨里安心的待了下里。

    因为之前的交情,以及救过宋江命的缘故,宋江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他本人也有这个能力。

    在这次梁山山寨大乱中,他所起到的作用,要比公孙胜这个副军师要多。

    若不是有他在,此时的梁山,只怕要乱的更狠。

    公孙胜强打精神看着朱仝,挤出了一个疲倦的笑,伸手指指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朱仝有些沉默坐下,停了一会儿道:“公孙哥哥,再不想想办法,恐怕会撑不到公明哥哥他们回来啊。”

    公孙胜有些无力的叹口气道:“又派去了三拨人马,前去大名城与公明哥哥报信,只盼望他们能早点回还。”

    说罢又咬牙道:“狗官使出这般狠毒计策,让我等明知问题所在,却无从下手!只能在这里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变坏,着实令人愤恨!”

    他说的是实情,那些被放回来的人,杀自然是不能杀的,若是杀了,问题只会更大。

    放也是不能放的,这个时候放出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出来,此时的梁山,禁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其余的人也是如此想法。

    公孙胜不是没有想过,以暴制暴,杀上一些闹的凶的人,震慑一下其余人,但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

    一来下不去手,二来若是这样做了,人心会变得更加遑遑,梁山的崩盘,来的更快。

第二一九章 大好头颅在此,何需他人?

    这个情况,公孙胜知道,朱仝同样知道,这也正是令他们为难和郁闷的快要吐血的地方,明明把一切都看懂了,就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天知道,那个矮个子的天平军都监哪里想来恶毒计策!

    朱仝握握拳头道:“公明哥哥那里,定时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然的话,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应该赶过来了才对。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无法可想啊……”公孙胜颓然的说道,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一把拉住朱仝的手,布满血丝的眸子盯着朱仝,满怀希冀道:“朱兄弟你可是有办法破开此时困境?”

    朱仝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办法有一个,不过需要行险!”

    公孙胜微微迟疑了一下,旋即摇摇头,道:“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兄弟有打算尽管说,这个时候,有主意,总比没主意来的好!”

    朱仝点点头道:“如今山寨的情况哥哥也知道,从内部下手,根本无法可想,破不开目前的困局。

    山寨之所以会出现目前状况,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外面的天平军!

    只要天平军一破,山寨中的各种问题,不攻自破!”

    公孙胜微微蹙眉,朱仝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上哪里去攻破外面的天平军?

    先前天平军只有不到六千人,自己这边远占优势,依然是大败而归。

    如今山寨都成了这副模样,而外面的天平军又得到了独龙岗曾头市共计五千兵马的援助,上哪里有力量再去将天平军剿灭?

    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朱仝既然开了口,想来是有办法。

    “正常的途径自然是走不通,但还有一条途径,那就是从天平军的内部突破!”

    “朱兄弟可是安排了什么可用的人手?若是有时,还请快快用来!”

    朱仝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派人去。”

    公孙胜没有说话,等着朱仝接下的说辞。

    “那官兵也不是易欺之辈,若是就这样红口白牙前去,说是要投诚,他们自然不信,不仅不信,还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想要让他不起疑心,必然要舍得下本钱,公孙哥哥以为苦肉计如何?”

    “苦肉计?倒是可以,只是兄弟可有合适的人选?”公孙胜想了一下道。

    朱仝吸了一口气道:“留在山寨的弟兄,我都考虑过了,有些地位本事不够,过去即便是能取得对方信任,也难起到太大作用。

    杨志雷横二人本事倒够,但都是恶了官府的人,无法取信于人,穆弘兄弟去倒是不错,但他性子有些缺陷,难免露出破绽,枉送了性命。

    想来想去,此事只有我去最为合适。”

    公孙胜一惊,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余下了一声叹息。

    片刻后他道:“如何施展苦肉计?”

    朱仝道:“只说你我意见不和,我不想看着山寨就此走向覆灭,不同意你的做法,因此起了争执。

    你勃然大怒,将我打了一顿,还说我与外敌相通,要杀我以整军纪。

    我被忠心手下偷偷放出,死战逃出山寨,心中不平,又因有家人在山寨,定然被你等所杀害,所以决心报仇如何?”

    “不好!”

    公孙胜想了一会儿,还没有说话,门外陡然响起一声大喝。

    二人连忙望去,只见来人却是走路有些摇晃的秦明。

    “秦兄弟,你怎地来此?”

    公孙胜有些惊异的出声,朱仝虽未出声,却一样有些惊讶。

    秦明自从那日杀死了两个偷偷说他闲话的人之后,大多数的梁山人对他都是有意躲避,即便是不躲避,也总是显得怪怪的,所以他也就不怎么出来了,每日只是躲在自己的院落里,终日饮酒。

    醉了之后,就找自己夫人发泄,整个人都颓废憋屈的厉害。

    此时他突然出现在忠义厅,二人难免奇怪。

    朱仝见他走路不稳,便赶过去想要扶他,结果却被秦明一把推开。

    他瞪着醉眼道:“不好!半分都不好!你这样去,只是枉送了性命,于局面半分无益!”

    公孙胜道:“秦明兄弟,你吃的醉了,且回去休息。”

    说着准备让人带秦明离开。

    秦明身子摇晃,却瞪着眼道:“哪个说我醉了?”说罢又望着朱仝道:“你这计策不好!”

    公孙胜有些无奈,朱仝正色道:“那里不妥?还望哥哥告知。”

    秦明怪笑道:“还有愿意听我说话的,也是难得,帮一帮你也值得。”

    说罢又道:“你这计策,瞒过一般人,自是不成问题,但想要瞒过那天平军都监,实在困难。

    这些时日的交锋,你觉得那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吗?

    其余什么都没有,就是带着一身伤过去,红口白牙的说与他听,你觉得他会相信?”

    朱仝有些沉默,面色变幻一阵,叹口气道:“确实不易。”

    公孙胜听朱仝这样说,有些失落,旋即和朱仝一样,把目光落在秦明身上。

    站着都有些摇晃的秦明笑道:“我有一法,可以弥补!”

    “何法?”

    “送去投名状!”

    “投名状?这……”朱仝有些迟疑和惊愕。

    “但不知是谁?”公孙胜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会是杜迁。

    秦明的事情之所以会在梁山众人中传的这样迅速,与他有矛盾的杜迁是没少出力气的。

    这些公孙胜是知道一些的,他也曾经找杜迁明里暗里说过一些,不让他如此行事,只是杜迁否认,赌咒发誓说他怎会如此行事云云。

    公孙胜也没有什么证据,再加上杜迁本就是元老,而且随后王庆放回大量俘虏,以及祝家庄来人等一系列的事情打搅,公孙胜也就没管太多。

    此时听到秦明说起投名状,他哪里还不知道,秦明这是借机要把杜迁至于死地!

    秦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嘲弄的笑了一笑,用力拍着自己脖颈道:“大好头颅在此,何须他人!”

    公孙胜朱仝微微惊愕之后色变,朱仝出声道:“何须如此?你我兄弟,怎能行如此计策?!”

    公孙胜也快走几步,来到秦明身前道:“断然无拿自己兄弟首级,到敌人处请降之理!”

    秦明笑笑,挥挥手道:“如今梁山之上,众人视我秦明如同洪水猛兽,众人皆云秦明为通敌怕死之人,更有甚者,说此番大败,皆因秦明事先与狗官勾结!

    秦明之所以积极请战,带兵营救张家和阮家兄弟,只是想要将我梁山梁山众人引出,让狗官屠戮!

    昨日三阮老娘,来到秦明住处,哭骂着说,阮家哥哥被拿,一死二伤,也是秦明所为,要秦明还他儿子命来……”

    公孙胜张张嘴有些愕然气愤道:“我怎不知?你何不早早道来?”

    朱仝面上也露愤慨之色。

    秦明惨然一笑:“告诉你知又有何用?难不成又让哥哥你与她们叩头?

    秦明房事不协,都能被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成为秦明愤恨公明哥哥花荣哥哥一大证据,秦明还有何话可说?

    今日秦明就将头颅割下,成为朱仝哥哥进入狗官营中投名状,为灭掉狗官兵尽一份力。

    到时再看,那些污蔑秦明之人还有何话可说!”

    “众人愚昧,一时被狗官计策蒙蔽,冤枉了秦家哥哥,哥哥不用为此愤恨,清者自清,到时后还你一个公道!”

    朱仝扶住秦明道。

    公孙胜也想说话,秦明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清者自清?谈何容易?悠悠众口之下,何有清白之说?唯有以血洗刷,方能奏效!

    只请两位哥哥善待秦明妻儿,多多斩杀狗官性命!秦明虽百死而无悔!”

    说着,一直拢在袖中的左手不着痕迹的移到胸前,猛地一发力,在公孙胜朱仝二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的刺向胸膛,身子一僵,有暗红色的血液流出,滴在地上。

    “秦明哥哥!”

第二二零章 杀了吧

    “哥哥,要不我带人过去冲击一次梁山山寨,光这样等着不是办法。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梁山在大名府的人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若是等到他们前来,我们还不曾攻下山寨,只怕是会功亏一篑。”

    在等了将近二十天,依然看不到梁山山寨溃败的迹象之后,武松来找王庆,再次提出了出兵攻打梁山的请求。

    因为梁山防守甚是严密,三关封锁之后,便没有人能够上去,汤隆虽然在这上面做了诸多努力,却也没有得到什么,反而白白折损了三个好手。

    到现在为止,梁山内部乱成一锅粥的事情,王庆他们也没有得知分毫。

    王庆对于自己的计策,虽然有着几分自信,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见梁山有任何特别反应,心中也拿捏不准起来。

    此时听到武松再度请命,也有心想要试探一下虚实,但想起险峻的三关,还是压下了这个心思。

    都是跟着自己吃饭的人,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吧。

    他这样想着,摇摇头道:“昨日汤隆兄弟传来消息,关胜已经领着一万两千人马,发兵前往大名,算算时间,这个已经和宋江他们有了接触。

    有他们这些人在,宋江等人即便是得到消息,想要回来,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脱,我们还有时间,再等等看。

    人命金贵,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都是你我手下的人……”

    武松有些无奈,也就哥哥把人命看的金贵,其余地方厢军,何曾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此时的情况,若是放在其余厢军身上,厢军将主早就派人不要命的往上冲杀了。

    死多少人,他们不在乎,在乎的是如何拿到泼天功劳。

    说实话,武松是不认同只凭借那些看起来玩笑一般的手段,以及俘虏就能将梁山搅动乱掉。

    在他看来,这些俘虏被放回之后,可能会给梁山带来一些乱子,但并不会太大,依照梁山实力,很快就能将这些乱子给平息下去。

    这些天来,梁山毫无被影响到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见证。

    而且将俘虏白白放回的事情,除了少许的麻烦外,就只剩下了跟梁山白白的添战力。

    不仅仅是他,张清汤隆,以及新来的独龙岗曾头市的人,基本上都是相同的想法。

    不过王庆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并且有以前大量成功的例子在,所以也就没人多说。

    如今等了这么多天,不见结果,几人商议之后,这才让武松这个亲弟弟来说这些。

    武松想了一下道:“哥哥说的有理,但也不能光等下去,要我看,还是大兵压下去,如此才能将其彻底攻破。”

    “再等两天!若是还没有结果,就出兵攻打梁山!

    一会儿你到独龙岗那里通知一下祝彪和扈三娘他们,让他们那里做好准备。

    张清还有曾头市那里,我让冰溜子去通知。”

    听到王庆终于说出准确的攻打时间,武松脸上露出笑容,但随后听到王庆说,要他去通知独龙岗的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身高八尺的汉子,居然变得有些期期艾艾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对王庆道:

    “哥哥…那个我营中还有些事,通知消息这样的小事,就…就让冰溜子一并做了吧。”

    看到武松这副模样,王庆就想笑。

    他忍住笑,故意沉下脸来,道:“你必须去!这是命令,原比你营中的事情重要!”

    “奥。”

    武松应答了一声,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人却不往外走。

    “赶紧去通知,老呆在这里,等着我管你饭吃?”

    武松无奈,只得出了王庆帅帐,没有多远,就碰到一路匆匆而来的汤隆。

    汤隆只是朝他点头示意一下,就接着往王庆帅帐赶。

    武松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八成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再加上往独龙岗那里去的矛盾心理作祟,也就顺势跟着折返了回来。

    “哥哥,朱仝提着秦明头颅来降!”

    汤隆来到帅帐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庆吃了一惊,让他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

    “今日天色未亮,留在梁山周围的探子忽然听到梁山关口处有骚乱响起,过去看时,见到有众人在厮杀,黑暗里有人大叫,‘拦住反叛朱仝之类言语。

    后来关门被打开,有人从中杀出,背后有人当住关口与追赶的梁山众人死命拼杀,使得前面之人得以走脱。

    哨探有人留下监视,有人则悄悄跟着走脱那人……”

    随着汤隆的诉述,王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之后,他手无意识的轻扣桌面,沉思不语。

    武松和汤隆见他陷入沉思,也不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王庆才抬起头来,开口道:“将朱仝杀了吧!但要把衣甲武器留下,特别是他的胡须,一定要好好保存,有大用处!”

    “啊?!”

    武松汤隆二人惊讶出声,完全没有料到王庆见都没见朱仝,就直接说出这句话来。

    “哥哥,那朱仝身上有不少的伤,特别是肋下那一下,若是再偏上两寸,当时就会没了性命。

    我仔细查看过,确实是在与人交战中受的伤,不是作假。

    而且他所带来的人头,也确实是秦明的,我之前见过秦明,不会认错。

    有这投名状在想来是真心归降。

    今后我们还要攻打梁山,若是有这样熟悉梁山内部的人来,会……”

    汤隆惊讶过后,迟疑了一下,与王庆分说。

    王庆停了一阵摆摆手道:“秦明头颅如何?”

    “头颅完好,被割下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汤隆不知道王庆突然问起这个有何用意,还是依言回答。

    王庆摇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而是说秦明的脸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胖瘦之类。”

    汤隆道:“确实变化不小,与上次放他回去时相比,瘦了整整一圈,颧骨都蹦出来了。”

    王庆笑道:“这就对了,秦明被我用计,回去之后日子过的并不好过,他之所以会死,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受不了梁山众人的怀疑与排挤,然后自杀身亡。

    另一个就是被梁山众人杀死。

    满梁山被我用计专门准对过的头领,只有秦明一人,如今朱仝来降,却偏偏拎着他的脑袋,事情真有这般巧合?

    而且朱仝此人,向来重义气,一向不与人交恶,怎么就在这个关时候与梁山人闹翻?还杀了秦明过来投降?”

    “说不准,秦明这几天和他……”

    王庆笑着摇摇头道:“不是这般说,不管朱仝是不是真心投降,我都会让他彻底投降我们。”

    “哥哥不杀朱仝了?”

    “杀?为什么不杀?”

    “人都杀了,还怎么让他投降?”

第二二一章 淫贼与屠户

    王庆的手下,人才不少,当然,这种人才与一般认知上的人才稍微有些不同。

    在大宋,厢军的构成,大部分都是灾民,但也不全是。

    除去灾民这个最大的构成部分外,剩下的就要数配军了。

    所谓的配军,就是那些犯了罪之后,脸上刺了金印,被发配充军的人。

    犯人们大量的进入军中,也是造成当兵的被人蔑称为贼配军的最直接原因。

    不过历来能走上犯罪道路的,大多都要与普通人不太一样,或是性格,或是其它。

    王庆军中就有一个被叫做淫贼的家伙,绝对是个人才。

    这家伙祖传的口技,只要听人说过一次话后,就能学的唯妙唯俏。

    之前冰溜子还专门让他与王庆武松董平几人表演,即便是见识过各种现代电子仪器的王庆,都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实技艺了得。

    背上一个淫贼的外号,倒也真没有屈说他,这家伙从一个手艺人变成如今的贼配军,就跟他的手艺以及性格有关。

    这家伙看上了一个小娘子,便弄了些蒙汗药与那小娘子的丈夫喝了,然后他学着小娘子丈夫的声音与之欢爱了两场。

    本来就此离去还是很成功的,结果这家伙精力旺盛索求无度。

    蒙蒙亮的天光里小娘子迷离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庞,忽然惊觉这个正在自己身子上面驰骋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

    连声惊呼之下,早惊起了无数的人。

    而且那小娘子吃惊之下,双腿夹的越紧,淫贼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挣脱不得。

    就这样阴沟里翻了船,被人捉到了府衙。

    审判之后,打了三十脊杖,大枷枷了,本地牢房里呆了两个月,脸上刺了金印,一路发配到了东平府,然后就进了天平军。

    屠户也有一手好手艺,看他宰杀处理牲口,绝对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他能将本应血腥的屠宰分割场面,弄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而且为人本分。

    这样的人按说是不会进军营的,但偏偏取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妇人。

    他起早贪黑的杀牲口然后出去卖肉,她婆娘就在家里偷偷的给人‘送肉’,有时候还直接送到别人家里。

    这样的事若是干的隐秘也就罢了,偏偏一次正在‘送肉’的时候,被屠户的老娘给堵到了屋里,然后两人情急之下,好死不死的把屠户的老娘推得跌在地上,然后屠户的老娘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在屠户回来之后,妇人说老娘得了暴症,好好的突然跌倒,郎中来没来,就不行了。

    屠户为人老实,又见老娘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被下毒的迹象,也相信了妇人的话,抱着老娘狠哭了一场,就准备将老娘给埋葬了。

    本来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不成想邻家刚五岁的猫蛋一番话惹出祸事来。

    说是他看到有人骑在大母身上,把大母欺负的直叫唤,阿婆看到了,要去打那个欺负大母的坏男子,却被坏男子推在了地上,阿婆扑腾了两下就不动弹。

    屠户听后,红着眼睛,从屋里面挑出一大根沾满了肉的大骨头来,笑着请猫蛋吃,然后问猫蛋那个坏男子是谁。

    事情就这样的过去了,至少屠户的娘子以及那个老来屠户家偷吃,在屠户老娘埋葬时,还特意过来帮忙,送了不少纸钱的男子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屠户老娘过了二七,屠户一早挑了担子去卖肉,一身孝衣的屠户婆娘把被褥弄出去晒。

    憋了十几天的男子,见到屠户家门前晾晒的褥子,不由的喜上心来,看看左右无人,就悄悄溜了进去。

    两个十多天不曾见面的男女撞到一起,能弄出什么好事来?尤其是现在的妇人还穿着一身重孝,更是看的男子心头火气。

    然后就是兴头上的时候,屠夫拎着两把刀,腰里缠着绳子一脚踹来门进来了。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被屠户绑了腿脚,口中塞了布。

    他没有带着两人见官,而是关上了门,将他老娘的灵牌抱了过来……

    一天后,洗的干干净净的屠户到官府自首了,说杀了人。

    一开始的时候,县令还不信,让他快些走,随后见他说的形象,就差人跟着他去了。

    屠户房间里的景象,即便是见多了死人的差役,也觉得浑身发寒。

    不说半屋子的血,仅仅是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两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人皮,就足够令人午夜惊魂!

    屠户犯下这样的案子,按说是足够杀头的了,但那个县令人不错,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把罪订的轻了,只推说两人通奸,杀死屠户老娘在前,后又在守孝期间,与人私通,行苟且之事,屠户素来有病,见到此景怒火上头,狂暴起来,这才做下此事……

    然后屠户也就这样来到了天平军。

    不过在得知了他的经历之后,原本有几个看他老实欺负他的老兵油子,以后见他都躲着走。

    ……

    “我要见你们都监!”

    被几个军士不管不顾捆起来的朱仝竭力的反抗,对着冰溜子怒声吼道。

    冰溜子却不在意,摇头冷笑道:“我家都监日理万机,有数不清的大事要忙,你这样的小人物,交给我军中的屠户接待就行。”

    “你什么意思?”

    朱仝微微一愣之后,瞪起眼来,朝着冰溜子吼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人居心不良,需要跟屠户好好的交流一番。”

    朱仝早在冰溜子领人进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到了现在,这个感觉已经被完全证实。

    他一边努力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出现了破绽,一边用愤怒掩饰自己失态,大骂道:“我原以为武柏是一个英雄人物,没成想也是一个没有心胸气魄的废物!

    可恨我瞎了眼,竟把这般人当作了英雄!

    我历尽千辛,杀敌来投,却落得这般下场,着实活该!……”

    “砰!”

    冰溜子一脚踹在他腿弯上,朱仝踹了一个趔趄,朱仝扭头愤怒的瞪着冰溜子咆哮道:“贼配军安敢辱我!”

    冰溜子冷笑一声:“你一个草寇,在这里充什么英雄好汉!老子是贼配军不假,你它娘的脸上的金印又是怎么回事?

    再敢口出不敬,现在就叫你不得活!”

    “你家都监有眼无珠,不分青红皂白!老子骂他又能怎……”声音戛然而止。

    朱仝没有死,只是被冰溜子粗暴的往嘴里塞了一颗石头,然后用布条子绑住了嘴。

    看着死死瞪着自己,并且不断挣扎的朱仝,冰溜子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带走,找屠户。”

第二二二章 武都监宅心仁厚!

    “屠户,这人交给你了,不用太多,把胡子好好的弄下来就成!”

    冰溜子没有进屠户的营帐,站在那里朝一脸憨厚的屠户吩咐。

    “大人放心,一定好好的。”

    已经中年的屠户,有些沉闷的说了一声,就让人带着不断挣扎,呜呜乱叫的朱仝往营帐里面走。

    可能是嫌朱仝不断挣扎太吵人了,他从架子上拿过一柄圆头的小锤,在朱仝后脑上敲了两下,朱仝两眼一翻,身子就软了……

    “淫贼,你个狗日的待会儿可要好好表现,若是坏了都监大人的事情,老子叫你以后再也做不成淫贼!”

    冰溜子看着眼前穿着衣甲的朱仝笑骂着警告道。

    “大人放心!定然不辱使命!”

    眼前的朱仝声音忽然一沉,出声说道,竟真如同朱仝一般!

    “啧啧,娘的,若是老子不知道,还真被你给蒙了,走跟我一块去试试!”

    ……

    张横无力的坐在槛车里,二十几天的监禁,再加上吃不好,以及强烈的愧疚,让他整个人都瘦的没了人形。

    三十多岁的他,加上一头的白发,此时看上去如同一个垂危的老人一般。

    他断掉的两条腿已经消肿了,只是姿势怪异。

    张顺阮小二以及第二天被抓来的杨林等人,一开始的还相互说些勉力的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信念也逐渐散去,最终彻底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一个个就这样待在槛车里,如同一只只得了鸡瘟的病鸡。

    听到脚步声响起,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抬头,只是那样无精打采的坐着。

    “众位弟兄们!你…你们怎成了这副模样?!”

    当这声有些熟悉的呼喊声响起的时候,众人这才或快或慢的扭动僵硬的脖子,转动僵硬的眼珠,僵硬的往这边看来。

    “朱……仝哥哥,你怎地也被捉来?”

    “哥哥……”

    遇见故人的欣喜刚刚发出,还来不及蔓延,马上就被担心和悲痛所代替。

    但随即就有人发现了不妥,因为朱仝并没有被捆绑,也没有人看押,那个来过几次的天平军军官就跟在朱仝身边,脸上笑眯眯的。

    “朱…朱仝哥哥,你?”

    张顺身子猛地动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朱仝,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也都定定的望着朱仝。

    朱仝叹了一口气道:“众位兄弟被捉拿之后,我也是心急如焚,几次要下山营救你等,但公孙胜这厮就是不肯!

    最后闹僵了,我便领军独自下来,不想被捉拿,本以为不得活,却不想这天平军都监恁地仁厚,不仅饶恕了我的无礼,还任我做都虞侯……”

    “仁厚?我呸!朱仝你看看我等的遭遇,你还敢说他仁厚?!”

    “老子看错你了……”

    面对梁山众人的谩骂,和咬牙切齿的仇视,朱仝面不改色的笑道:“那是你等不对在前,战阵之上刀剑无眼,被都监大人伤到,怨得谁来!?”

    “狗贼!软骨头!与狗官当走狗的狗!……”

    张顺破口大骂。

    “骂我可以,但不能骂都监大人!本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想要救你们脱离苦海,你等却不领情,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朱仝勃然大怒。

    ……

    梁山之上,自从朱仝拎着秦明的头,杀下山去之后,公孙胜没事就往第一关上跑,时刻关注着王庆这里的情况。

    盼望着朱仝能够早些取得官兵信任,最终与他里应外合,杀败天平军一场,不求能够彻底败退官兵,只求能将那些头领给救出来。

    秦明身死,朱仝拎着秦明头颅反下山去的事情,在梁山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好在公孙胜这次早有准备,派人解说这是疑兵之计,是假投降,目的是为了杀退官兵,救出被困头领。

    在竭力维持之下,这场因为假投降而造成的震动,总算是被消除了。

    并且原本失去信心和变得浮躁的众人,又重新有了一些期待,梁山这两天里,状况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公孙胜在为秦明的死感到伤感的同时,也因此多出来了少许的心安,紧绷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这种有些黑暗的情绪,让他觉得有些对不住死去的秦明,以及拿命去冒险的朱仝,他几次想要将它们给压下去,但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最深处的情绪。

    “朱仝哥哥为人最是心细,此次前往,又有秦…秦明哥哥的……,狗官纵然再难缠,也不会有破绽露出,公孙哥哥也不用这般担忧。”

    陪着公孙胜前来穆弘,出声说道,他这句话看起来是在劝慰公孙胜,实际上也有安慰自己成份在里面。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自从那日一战之后,再到现在山寨中一系列的事情发生,都让他对这群平日里从来没有看在眼里的官兵,起了畏惧的心思。

    不远处的杜迁,在听到穆弘提起秦明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下,把头扭向了关外,生怕与别人对视。

    之前他虽然因为秦明的事情,弄了一肚子气,并且也因此推波助澜了一番,但也只是想要借机恶心逼迫一下秦明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谁能想到秦明会这样刚烈,采用这样极端的手段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是之前的争斗别人还能将之视为意气之争,但现在秦明自杀之后,立刻就将他衬托成了一个卑鄙无耻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虽然没有人这样说,但大部分人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尤其是秦明的夫人抱着秦明无头的尸体朝着杜迁的住所嚎啕大哭的时候,更是将他定到了耻辱的柱子上。

    杜迁自己这几天,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众人有意无意间对他的疏远,这种疏远令他从心底里感到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尤其是今日让穆弘协助他镇守第一关的命令发出之后,更是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头领间的疏远。

    他这样望着关外,有些悲凉愧疚和不知所措的想着的时候,目光忽然缩了一缩。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有一片军卒,从远处天平间营地的方向缓缓而来。

第二二三章 传令下去,这是朱仝首领的计策(均定170加更)

    在他发现天平军方向有异动的同时,公孙胜等人也都发现了此事,不过并没有丝毫的惊慌流露,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看来我等之前的担忧白费了,朱仝兄弟已经取得了天平军方面的信任!”

    公孙胜下意识的展开他已经多日不曾展开的龟壳扇,揺了两下又道:“传令下去,让诸位兄弟都做好准备,等我命令,一旦见到我旗子挥出,就按照事先安排冲杀出去!

    此乃救出诸位兄弟,重振我梁山威风的最后时机,断然不可失去!”

    看着传令兵领命而去,他又道:“传令与后山杨志雷横兄弟,叫他务必守好后山小径,谨防独龙岗的人会在此时突然发力!

    后山小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守住并不难,他的八百人手,足够管用!”

    他这样说着,颇有些排兵布阵指点江山的气概,这种感觉已经多日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了。

    而此时,一众天平军也从远处来到的近前。

    公孙胜在下了令之后,就一双眼睛就不停的在前来的天平军部众中来回寻觅,直到见到了一溜槛车旁,跨马提刀的朱仝,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安定下来,这一些果然是朱仝运作下完成的!

    老天保佑,给自己降下这样一个机会。

    他心中有些庆幸的想着,隐隐居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天平军来了大约有两千人马,基本都是步卒。

    因为大宋少了燕云十六州这块养马地,所以战马就成了一种稀缺资源。

    即便是边军,里面的马也不多,至于王庆领的天平这只厢军,就更不要提了。

    现在六千人的队伍里,马匹不过刚过三百之数,就这,超过一半的马还是先前于梁山那场大战中缴获的。

    有金毛犬段景住这个专门在辽地活动,连偷带买的马贩子在,再加上先前破掉了呼延灼的三千连环马,所以梁山方面倒不太缺马。

    两千天平军步卒来到梁山第一关前一箭之地停下,摆开阵势之后,有军卒赶着十来辆槛车来到前面。

    同行的除了朱仝外,还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以及百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再次来到熟悉的梁山关前,张顺阮小五等人不免有些心绪激荡,短短的二十余天不曾相见,此时看来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李忠周通二人,热泪盈眶,杨林嚎啕大哭,即便是张顺阮小二阮小五几个硬气的,干涩的眼睛也湿润起来。

    守关的众人也看到了槛车内的他们,凄惨的模样落入眼中,不免有同情以及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狗官!将我哥哥们尽数放掉!不然叫你们都死!”

    穆弘提刀,指着下方怒声骂道。

    其余人也随之大骂出声。

    冰溜子拎起王庆之前命人特制的木头喇叭,放在嘴前大声道:

    “你等草寇听着!天兵至此,不容相拒!宋江等一众匪首,在大名被内外合围之下,已经溃败!

    宋江花荣,吕方郭盛,史进戴宗等人匪首已经授首!你的不要再执迷不悟,困兽犹斗!……”

    后方看不见的地方,王庆望着脸上的地方,露出笑容。

    一旁的亲兵有些疑惑,不觉得自己队长这些纯属吹牛的话,能对梁山人造成多大影响。

    王庆却不这样认为,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分析,他觉得,梁山人马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下去,没有崩盘,就是因为有远在大名城的宋江等人作为精神支柱。

    若是这根精神支柱没了,梁山众人,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如同王庆预想的一样,看似毫无用处轻飘飘的话,落入梁山众人耳中之后,顷刻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想起出去报信的人已经去了那多天,但现在都没有宋头领等人的消息传回。

    又有人打探到朝廷另调派了一路兵马前往大名城,为首的好像是关圣人玄孙……

    之前一直压住不敢往这方面想的念头,就这样被冰溜子毫不留情的给掀开了,众人一时间险些被惊慌给淹没了,只觉得有种什么东西被抽走,没了抵抗的勇气以及信心。

    “信口雌黄!公明哥哥有军师哥哥相助,又有众多头领相帮,领的又是我梁山精锐人马,这一两年内,大小仗打了无数!哪一次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区区一个大名府,再加上一个不知名小卒带领的些许兵马,安能抵挡公明哥哥他兵锋?!”

    公孙胜这个时候反应倒是不慢,他心中虽然也因为此事而剧烈翻腾,还是第一时间就出言反击,稳定军心。

    梁山人听到他这话,不少人都惊醒了,就是,公明哥哥等人怎会被官兵擒拿?

    正收拾心情,准备以积极的太大来面对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喊话的人把手中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交给了他们另一个希望所在。

    在关上的梁山人众目睽睽之下,朱仝接过了木喇叭,大声喊道:“诸位兄弟!我是朱仝!公…公明哥哥他们,真…真的战败被俘了……”

    声音低沉下去,到了后来一声,拉长了声调的悲呼和哽咽声,当真是令人肝肠寸断。

    他这一声,对于梁山众人来说,无疑是暴击伤害。

    先前冰溜子的话,他们还能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己,但如今是他们都知道的、特意派去的自己人在喊话,就不由的他们不信。

    尤其是这一嗓子是这样的发自内心,情真意切。

    公孙胜身子微微的晃了一下,片刻后咬牙低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朱仝兄弟这是为了迷惑敌人,故意演戏,做不得真!”

    然后他又长吸一口气喝骂道:“朱仝!这个叛徒!公明哥哥瞎了眼,才会将你这等人认做兄弟,带上山来!

    如今你家人皆因你死!你就不同悔吗?!”

    “我呸!老子一生行的端正,为义气放了雷横,不想这厮恩将仇报,反倒沧州与李逵那厮鸟杀了小衙内,让我有志难伸,只得落草!

    我本意要杀李逵,只因宋江这个黑厮护的忒紧,这才杀了秦明!

    今日你众人都听我一言!莫要再被黑厮蒙蔽!

    早早献关来降,也与朱仝一般,得到重用!

    都监大人有言,只要提一人头来,往事既往不咎,而且一个人头五贯钱!

第二二四章 倾心配合的众人

    日光静默的照着大地,关上关前两方人马对峙着,肃杀之中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关上的穆弘和杜迁等人,看着义愤填膺指着关上大骂的朱仝,心中是由衷的感慨。

    这份差事也只有朱仝哥哥去,才能演绎的如此逼真,不漏丝毫破绽,瞒过狡诈官兵!

    若是自己等人去,此时只怕早就被识破,关进了槛车和张顺哥哥他们做到了一处。

    这样想着,只听朱仝又道:“带人头投降者,不杀不罚免罪,还有奖赏!不投降者,都如这等人一般!”

    他指着槛车里面的张顺等人怒道。

    话说完,把喇叭丢给了一旁的冰溜子,提刀就往槛车上砍。

    别说是关上的公孙胜等人,就是守卫槛车的天平军兵卒,都被他这突然的反应给惊呆了,稍微一愣之后,‘哗’的一下,就持着武器将他围拢了起来。

    这让公孙胜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生怕朱仝会因为这突然的出格举动,将大好的局面个破坏掉,引起天平军的怀疑,将自己也陷进去。

    公孙胜紧紧握住手中龟壳扇,随时准备发暗号,只要一个不好,就让人摇动旗子,开关抢人,将朱仝以及张顺几人都给救回来。

    却见美髯公朱仝临危不惧,将手中刀抛掉,与那天平军将官不知道低声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那天平军将官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往关上看了几眼,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挥手让围拢过来的兵卒退去。

    扮作普通兵卒的董平和武松,看着两人只动嘴却没有声音响起的表演,不由得翻翻白眼,也还是很听话的随着其余兵卒一起散开。

    张顺等人并不傻,他们清楚朱仝的为人,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投降。

    之前见到朱仝过去,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其实也是为了跟朱仝打掩护。

    不久之后,朱仝和天平军将官押着他们往梁山来行动,特别是朱仝刚才砍槛车的举动,更是让他们将心底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给尽数消除了。

    终于能回去了!刚止住泪的杨林,在心中升起这句的话的同时,鼻子一酸,差点再度掉下眼泪来。

    他为了忍住眼泪,就胡乱的往周围望,转移注意力。

    在不经意的扫过兵卒时,他的目光陡然缩了一缩!目光随之凝聚在那个翻着白眼的普通军卒脸上再没有移开。

    是他!那个用双枪的大将!

    那日与董平的一战,手持双枪魔神一般勇不可挡的董平给他留下了他太深的印象,或者说是阴影,这些天理,每次做噩梦,董平都是主角。

    对于董平的样貌,他绝对是记忆犹新,尤其是又看被他缠起来,斜背在背上的双枪时,更是确定的心中的想法。

    有阴谋!

    这是惊慌的同时,跳进他脑海的想法。

    朱仝哥哥绝对是被这些狗官兵利用了!

    他这样想着,横横心,忍着痛,就在槛车里剧烈的挣扎起来,同时嘴里拼命的发出呜呜声,想要以此引起朱仝注意。

    朱仝确实看过来了,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转到了别处,催出着兵卒,快些将槛车打开。

    张顺的脑子转的快,稍微一想也就明白杨林的用意,也跟着挣扎起来,自己等人确实要表现的愤怒和不配合一些,这样才能更好的配合朱仝哥哥的行动……

    “张顺兄弟他们,这是没有明白朱仝哥哥的用意啊,这是救他们呢,他们还挣扎的这般厉害。”

    穆弘看着槛车打开之后,被兵卒们架出来的张顺等人小声道。

    “估计是朱仝哥哥说了什么话,吓到了他们。”

    “别说张顺哥哥他们不知情,我这个知情人看到朱仝这副样子,都差点要信了。”

    几人小声的说着,张顺等人已经都被放了出来。

    公孙胜看着槛车里的人都已经被放出,而朱仝则拾起刀,护在一边,当下不在犹豫,手腕一动,就将背在后面的龟壳扇给丢了出去。

    待在外面人看不见地方,一直等着他信号的传令兵,见此立刻就将手中大旗晃动。

    下方守在关前,早就做好准备梁山人马,立刻就将关门扯开,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混世魔王樊瑞,领着五百刀牌手就冲关里面抢了出来。

    因为没有上次出战的缘故,他们手下的几百人在这次谣言风波里,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算是目前梁山山寨中最有战力的一支队伍。

    穆弘朱贵李立几人也匆匆下关,准备出去迎战。

    “……你等不降,就是这个下场,今日叫你等都好好看看……”

    朱仝对着关上大喊,同时举起手里的刀,作势要砍,结果却看到开启的关门,以及呐喊着杀出的人马,当下有些慌神,大喊着要关里面的人退回去,不然就将张顺他们尽皆杀死云云。

    又见张清握住了铁枪暗藏了石块,武松双刀在手,听从冰溜子作势呼喊的快些将张顺等人带回去的命令,一人跟着几个驾着梁山头领往回去的兵卒,当下就大喝一声:“狗官兵,杀我兄弟,去死!”

    随着呼和声,朱仝迈动步子,挥舞着朴刀就往旁边那下拖着张顺准备往槛车里装的兵卒砸去。

    一旁的冰溜子,手疾眼快的挥刀格挡,同时破口大骂,与他战做一团。

    李衮项充等人见到此幕,瞪圆了双目,发足狂奔朝这里赶来,顷刻间就已经到了跟前。

    李衮见朱仝被天平军将官带着五六个兵卒围攻,形势危急,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大喝一声一标枪扎死一个天平军兵卒,整个人横提铁剑就杀入了战团。

    “狗官,安敢欺辱我兄弟!”

    他一铁剑挡住冰溜子挥向朱仝的一刀,口中喝骂着,同时右脚飞起,踹倒了一个拿着刀向他扑来的兵卒。

    刚准备发力,将冰溜子做掉,却猛然觉得腹部剧痛,浑身力气也在一瞬间被抽空。

    扭头却看到朱仝狞笑着将手中朴刀,死命的往自己肚子上推。

    刀锋碰到了肋骨,钻心疼痛传来的同时,也有骨骼被磨擦的声音响起。

    “你!……”

    他口鼻流血的喊了一声,双臂一软,手中铁剑掉落,被冰溜子一刀砍去了头颅。

第二二五章 所到之处,皆受暴击

    梁山第一关关门大开,如同开启的地狱之门。

    无数的喽啰,如同妖魔鬼怪一般,从中蜂拥而出。

    列阵以待的两千天平军将士,也在各级将官的命令下,呐喊着迎上前去。

    秋日普照,晴空万里,高远又带着一丝闲适的秋意,在一瞬间就被这陡然开启的战争,冲的荡然无存。

    “噗!”

    八臂哪吒项充真如有八个手臂一般,手中团牌飞舞,将众多砸向他的攻击,尽数挡下,就这还有功夫不时从背后拔下一柄小标枪,救援危急的部下。

    短短的片刻功夫,已经有六个天平军兵卒死在了他的标枪之下!

    也正是如此,被天平军拖着往回跑的杨林和阮小二二人才会被他手下抢回。

    救下这两人之后,他接着往前奔去,想要将阮小五也给救下来,却不妨身边一声霹雳虎吼,一个手持两把戒刀的兵卒,朝着他就奔了过来!

    常言道‘双刀看走’。

    随着武松的奔跑,两把戒刀泼风一般挥砍,真如同一团刀光直直的撞了过来!

    几个想要拦截他的梁山刀牌手,刚一沾身,就被劈砍出去,惨叫声中,血雨激射!

    项充一见此景,哪里还不知道到来了高手?当下收起去亲自营救阮小五的心思,一手持牌一手握着铁镖枪,也迎了上来。

    “乒乒乒,乓乓乓”

    随着二人的交手,一连串激烈的兵器交鸣声,立刻就响了起来,听的人直打寒颤。

    两人出手如风,刀光牌影转换间,看的人眼花缭乱。

    “砰!”

    项充在速度上能够跟上武松,但在力气上却是不济,交手一阵,便落了下风。

    武二郎打出血性,越战越勇,兜头一刀劈下,项充团牌挡住,发出沉闷的声响。

    颤动的左臂却禁不住上面蕴含的力量,被武松戒刀按着,连着团牌都撞回身上,整个人随之连退三步!

    武松抓住机会,左手戒刀如影随影而来,项充吃惊之下挥动铁枪阻挡,终究慢了一步,血光飞溅间,他的左腿已经齐齐断掉。

    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不待有更多的动作,就被武松一刀斩去了头颅!

    梁山人的提前出关,让王庆有些意外,在他的预想里,这次的行动里,梁山人开关迎战的可能性只有三成!

    冰溜子那里,他早就有了交代,待到将梁山头领放出,假朱仝表演一番之后,梁山人若是还不开关,就让假朱仝,当着梁山众人的面,将张顺等人给杀了。

    不管朱仝是不是真投降,他们山寨里有什么计划,有了此事之后,梁山内部一定会彻底的乱起来!

    那些之前被自己放回去的俘虏,不管他们之前怎么想,在这个时候,也必然会起到作用。

    然后他再趁着梁山内部大混乱的好时机,出兵强攻梁山,做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因为有梁山三关的存在,这样做伤亡必然会不小,不如趁他们开关的时候攻打,来的划算。

    听着关前传来的厮杀声,又听着斥候不断传来的情况,王庆坐在马上,握住了缰绳。

    “再等等!等他们离关再远些,出来的人再多些,我们再发起攻击!

    免得到时间全军出击时,他们迅速脱离,进入关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前方有二哥张清他们在,两千人又都是精兵,一时半会儿抗的住!”

    王庆对想要出战的陆天涯以及前来请战的曾头市的苏定,曾魁道。

    然后又对传令兵道:“火速前往独龙岗那里,告诉他们,后退三里,将堵住的小路让开,将梁山溃兵放出之后,再衔尾追杀!”

    “苏定,曾魁,你二人带领曾头市三百骑兵,从西面前进,务必第一时间截断梁山人马归路,不得放一人归还!”

    “汤隆,陆天涯!你二人带领我天平军两百骑,从东面绕过,直抢关前,保证夺下并守住梁山第一关!”

    又等待了一阵,王庆见出来的梁山人马已经和两千天平军前锋混战在了一起,也就下达了命令。

    苏定、曾魁,汤隆、陆天涯几人领命去准备,见他们几百骑一东一西的朝着梁山第一关冲去,王庆也带领剩下三千多兵马,开始行动。

    一直站在关上关注着整个局面的公孙胜,亲眼目睹了朱仝突然出手砍死李衮的一幕。

    这出乎预料的结果,一度让他怀疑人生,整个脑子除了那一幕在来回闪动外,就再也没有了其它意识。

    直到脸上被杜迁泼了一碗凉水,这才缓过劲来。

    “哥哥!快些下令收兵吧!不然我山寨可战之兵,将尽数折损于此!”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杜迁那张焦急到扭曲的面孔。

    他身子有些软,起了一下没有起来,杜迁和一名亲卫连忙将他搀起,来到关上的垛口。

    只是看了一眼,公孙胜就有了想要再次昏过去的冲动,他伸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抖。

    停顿了片刻,声音颤抖道:“怎…怎会如此啊!”

    关外一眼望去,铺天盖地的尽是天平军军卒!

    李衮项充樊瑞带领的五百刀牌手,在最能打的李衮二人身死,樊瑞又被张清飞石打晕砍掉了脑袋之后,失去了主心骨的他们,也就不行了。

    纵然里面有一些中小头目在极力的维持着,可颓势难掩,尤其是与他们交战的还有武松张清这两个猛人在,专门去砍敢指挥的人。

    待到后援的穆弘李立几人引兵杀来的时候,早就被冲的七零八落,分割成了很多块,被天平军围起来打。

    因为之前一系列的变故,梁山人马人心涣散,在加上后山雷横杨志那里分出了一千人马,山寨里又留下几百人维持秩序。当然,最重要的任务是看住那近千人在天领军投降文书上按了手印,并且被安排了任务,又被这一段时间的软禁,弄的心情浮躁的被放回的人)。

    三关之上,同样需要人看守,这样层层下来之后,能够出战的,除了项充李衮部的五百刀牌手外,也就剩下了两千多能战之人。

    如同王庆之前所说,这两千天平军军卒都是精锐之士,大部分都是丙子营旧部,早见惯了厮杀,又有武松张清这两员虎将带人来回冲突。

    更重要的是,还有淫贼这个假朱仝在冰溜子等二三十人的护卫下,专门找梁山上的人砍。

    因为他大胡子的缘故,朱仝在梁山普通兵卒里面的辨识度是极高的,少有不认识他的。

    再加上之前公孙胜等人的宣传,大部分的人都将他看成了挽回梁山颓势的唯一希望。

    如今他这个希望,却不断的向自己人挥刀,这种精神上的伤害,似乎比武松张清二人的冲杀造成的影响还要大。

    他所到之处,梁山兵卒皆受暴击。

    特别是随着曾头市、天平军共计五百人会骑马的步兵从两侧冲向后面,开始拦截梁山兵卒后路,而王庆又带着剩下部众压上来之后,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梁山人马被分割成了几大块,每处都在激烈的打斗着,随时都有人死伤,而退路也正在被堵死。

    同时还有近两百人举着盾牌骑着马,往第一关关门猛冲,即便是上面滚木擂石雨点般的砸落,也是一往无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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