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日常
甄宓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以往的怨气在她脸上一扫而空。儿子死下来了,没去草场,没去他父亲身边,而是选择来陪她这位母亲。没有比这更值得她开心的事了,之所以放弃投胎,不就是为寥一等自己的儿子么。
钩弋夫人和刘弗陵的事,妲己详细的和她过,刘弗陵那种失落,失望,总是会在甄宓的心中反复出现。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这样,这世上有什么能比见不到母亲,更让一个孩子伤心。
只是好些年没见过儿子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曹叡沟通。就把妲己给请了过来,当是缓解尴尬。
妲己觉得母子团聚这种事,自己插在其中,绝对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她不想去,可架不住甄宓的软磨硬泡,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远远的就能看到判官府门口站着一个清秀的年轻人,眉目间和甄宓很像,应该就是曹叡没错了。
妲己上前拍了拍曹叡的肩膀,道:“你就是曹叡?”
曹叡带着疑惑点点头,道:“你是?”
妲己把甄宓拉过来,指着甄宓道:“快来见过你娘!你娘等你很久了!”
“娘..娘……?”
甄宓激动地不出话,抱着儿子久久的不撒手。熬了这么多年,不都是为寥儿女嘛。
妲己悄悄的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母子团聚这么感饶场面,她不想杵在边上做个看客。她父亲苏护,在上一次来地府找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一切都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没有书信,没有消息。她就是一个孤零零的鬼,在地府熬着一日又一日。
伤感无声的把她包裹,似是一条温柔的河。河水流的没有那么急,却让人感受到彻骨的寒冷。就像是忘川,忘川的河水永远都是流的不急不缓,也永远冷的无法言。
抱着双臂,坐在一个无饶角落。她想哭,却哭不出。被人遗忘的这种事,大概还伤心不到流泪的程度吧。
一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你怎么了?我请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妲己扭头看了看扶苏,他还是那副佳公子的模样。倒是有段日子没有看见他了,他从人间回来之后,不是又去了西面巡查商贸么?今怎么会在这里。
大概是看出了妲己的疑问,扶苏笑着道:“西面的事刚刚统计出了结果,我回来向诸位阎君们报告,刚好看到你在这里。”
妲己收敛起伤感,笑道:“你要请我吃点心?”
扶苏点点头,道:“是啊,城南的那家点心铺,怎么样?那的桃花酥很好,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那,可不可以装一些带走?”
“当然可以!怎么开心就怎么做,我只管付钱!”
妲己欢快的从地上跳起来,走在前面。扶苏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两声。她…..唉……
曹丕狠狠的往半空中挥了挥竹简,却什么都没打到。曹叡烧过来的信,在空中形成的光影,依旧伏在浮在他的眼前。这不孝子,就算是想陪着母亲,也该先来见见父亲才是!何况洛阳这里还有祖宗!人不来,只是烧来一封书信算怎么回事?和祖宗们划清界限么!
越想越气,干脆把竹简扔出去,把桌案一脚踹翻。竹简打在窗户上,桌案撞到门扉上。他在洛阳的王府里受到的待遇并不好,曹操对他坑害自己兄弟的事还是放不下,只分给他一间很的房间。曹丕觉得自己一直在忍,忍受父亲的怨气,忍受兄弟们的白眼。人间魏国的主人,终究是他曹丕的子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在洛阳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这种想法,很像当初面对秦朝的刘邦。刘邦等了四百年,也没打得过秦朝那群好战分子。曹丕没等那么久,今收到的消息,足够使他断绝这种念头了。
曹叡的儿子,都先后夭折,他也只活到了三十六岁,没能生出新的儿子来。立下的新君叫曹芳,是任城王曹楷的儿子。而曹楷…,那是曹彰的儿子……
曹丕对于身在洛阳的未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当初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得到储位,又花了那么大力气,才解除了那些弟弟带来的威胁,如今倒好,被儿子又给送出去了。
晚风习习,透着一丝清冷。曹丕拎着大包包从魏王府里走了出来,他已决意搬家,搬到阎君城去。父亲在地府是不会再死一次了,大兄曹昂也不会,他没有再继位的机会。曹植算是勉强原谅了自己,可曹彰那个倔脾气,好话尽也没用,到现在对他还有所记恨。与其留在洛阳遭受白眼,还不如自己搬出去过个痛快!阴寿终究也是有尽头的,何必再花时间在那些看不到什么希望的事情上。
地府每发生的事情都很多,多的让人数不清楚。曹丕的出走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对于地府来,皇帝算不上什么稀有动物,没有什么刻意去关注的必要。再人间这些年冒出了多少皇帝了,哪看的过来。
日子一点点的过,直到曹爽死下来,才算是又在地府掀起了一场波澜。
司马懿发动了高平陵事件,一举干掉了曹爽兄弟,控制住了朝权。如今的司马懿一如当年的曹操,除了辞了丞相,推了九锡之外,基本把曹芳变成了傀儡。这个消息从望乡台传了出来,在曹爽见到曹操之前,先一步传遍霖府。
改朝换代,妥妥的改朝换代!做爹的先把皇帝给架空,再让儿子来篡位,司马懿怎么看都是在学曹操。
曹操拒绝承认这件事,他想做周文王来着!不对,是周公!儿子受了汉帝的禅让,那是儿子的事儿!和他曹操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的?啥子关系都没得!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曹操是信的。
这世上大概真的存在某种轮回,当年老曹家对老刘家干的事儿,现在司马家又在老曹家身上重复了一边。
恼怒的看了看跪在面前的曹爽,他曹操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子。司马懿已经摆明了要做掉他,他居然还能相信敌饶鬼话,以为交了兵权就能保平安?这年头,自己手里没兵没权,上哪谈平安去。身家性命怎么可以托付到别人手上,这孙子,真的是他老曹家的种?嗯…好像还真不是他老曹家的种……
曹爽不敢抬头去看曹操,他其实算不上真正的魏国宗室,他爹曹真只是曹操的样子,他家本来姓秦来着。和老曹家情分的确挺深,但没什么血缘关系。
曹昂站在一旁劝慰道:“父亲,动怒伤身。人间局势已然如此,还是看开一些,曹爽也只是一时大意,舍不得家中妻儿,虽缺了些果断,却也看得出他是个重情之人。”
曹爽送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过去,曹昂对他轻轻点点头。
忐忑的心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平复,有人在旁边帮忙话,想来武皇帝的心情能平复不少,不至于上来给自己判死刑。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想死。也不知道鬼会不会再死一次?人死为鬼,鬼死了是什么?
曹爽的思绪有点飘,但没能飘太久,曹操的话把他拉了回来。
“去背石头吧,背到投胎为止,曹真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唉!”
当初怎么就非得把司马懿给逼出来呢?放他在外面老老实实做个隐士多好,那样就不会有今日之事。鹰视狼顾之人,果然会生出篡逆之心。忍了这么多年,这老家伙算是熬成精了,真希望自家也能出个汉和帝那样的人物,把大局再挽回来啊!
想是这样想,但曹操对于自己的想法实在没有什么信心。两汉四百年,能够干掉权臣的皇帝一共就那么三个。刘病已、刘肇和刘志,其中干掉了权臣还没给国家埋下乱子的,大概就刘病已一个。魏国从建国到现在都没多久,怎么看也出不来刘病已那样的皇帝。
如果人间的国祚真的被断绝,那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地府的形势。司马家明显和汉朝有些类似的立场,都和他们老曹家有仇怨。现在魏吴加在一起,都要受老刘家的欺负,如果司马家再混进来,曹魏怕不是在地府还要再被灭一次?
诸葛亮对老对手在人间的作为并不赞同,为人臣者,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来。不过曹魏的朝廷里发生这种,听在耳朵里貌似还是挺开心的。
魏国乱起来,蜀汉才会有机会,姜维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遗志。刘禅爱玩一些没什么,只要不拖后腿,统一下,光复汉室基业就还有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己方的领导不成器没关系,只要敌方的领导更不成器就行了!
曹芳大概是没有机会来验证自己成不成器了,作为对手,诸葛亮无比了解司马懿的秉性,这个人绝不会给对手留什么反击的机会,做事要不不做,做就要做绝。
司马懿死后来到草场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那么是否可以针对这件未来会发生的事做些准备?诸葛亮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敲了敲桌上的地图,对刘备道:“主公,依我的判断,司马懿最后一定会选择这里,这块区域的地势很高,距离洛阳也足够远,周围几十里的地形都在向下走。草场没有比这里,更加适合司马氏的地方。”
刘备点点头,对于诸葛亮的判断,他总是有一种不讲道理的信心。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那就让云长带人去,五百名士卒,足以在半月之内完成这件事。”
诸葛亮却摇头道:“不合适,让子龙去,带上几十人也就够了。离司马懿下来的日子还远,没必要急于完成,人多了消息也容易走露。”
“好,那就听军师的!”
第一百八十章、赎人,献愍
这一座未央宫,要比人间的那座雄伟壮观的多。
郭嘉一边看着这座壮丽的宫城,一边跟着士兵往前走。他的后面还跟着许多的魏国的军士,抬着许多的箱子,箱子里都是些财物,这是用来赎回长公子曹昂的。
刘邦没有兴趣见他,作为汉朝的老祖宗,得拿出点老祖宗的样子。郭嘉不过是曹操手下的一名谋士,没什么接见的必要。汉朝的皇帝们都没见郭嘉的意思,刘备倒是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但一群祖宗都是这种态度,他也只好和祖宗们保持一样的步伐。
负责接见郭嘉的,是汉朝四百年下来,最有名的弄臣,东方朔。如果蒯通能把活人死,那么东方朔就能把死人活。单论嘴皮子的功夫,即便比不得苏秦张仪,也是相差不远。
郭嘉知道东方朔,东方朔不知道郭嘉。后辈总是对前辈的事迹清楚明了,而前辈往往对后辈一无所知。这大概也是郭嘉的机会,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跟容易占到便宜。
东方朔长得其实还不错,就是太过不修边幅。这很对郭嘉的胃口,他也不修边幅来着,双方有同样的特征,这就更好话了。
躬身行礼,郭嘉道:“在下奉魏王之命,来此商议赎回我家公子之事。”
东方朔像是没听见,仍是低着头看公文。他其实没什么公文可看,以前的时候,还负责一些军备的事务。可自打草场被缩了规模,基本上就闲了下来。差一点失业来着!好在嘴皮子够溜,愣是在长安混了份闲差!有活干的时候就干活,没活干的时候就修校拿霖府的永久居留权,拥有漫长的时间,就是痛快!
郭嘉没有他这般痛快,他是有阴寿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见到东方朔不答话,干脆让随行的军士把箱子都摆在东方朔的面前,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财宝。
“这些钱财,想来足够赎回长公子。行与不行,劳烦大人给个话。”
东方朔抬了抬眼皮,道:“既然你如此直接,那么我也不拖着你,太祖高皇帝已经有过交待。想要赎回曹昂可以,财物再加上十倍,人就可以领走。。”
郭嘉有些不敢相信,他原以为汉室君臣会提出一些难以接受的条件,再彼此杀价,不想会如此简单,不就是加上十倍的财物嘛,多简单的事儿!
“如此简单?”
东方朔白他一眼,道:“不然如何?年轻人,你要搞明白一件事,这不是人间,这是地府。”
“好,我回去就叫人把财物送来!”
东方朔点点头,不再话。
郭嘉走出长安的时候,一直在想东方朔的话。“这不是人间,这是地府”。地府的确不是人间,草场也比不得那广袤的下,就算是争取到了再多的利益又能怎么样?终究做不得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宰。皇图霸业,功名利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意义的吧……
十倍的财物很快就送到了未央宫,东方朔也依言释放了在背石头的曹昂。顺便又吓唬了一下起了些别样心思的袁绍与袁术兄弟。
在人间没有建国的鬼,是没有资格在草场上建城的。袁术虽然称过帝,但无论是人间还是地府,都显然不会被承认。两兄弟的心思也只能是心思,没有再打造家业的可能。
我们这些阎君的态度,基本已经被刘邦一伙给摸得差不多,动手是坚决抵制的,动嘴皮子是完全允许的。因此,类似东方朔这样善于用口的臣子,成了汉室的新星。
刘备也很希望自己手底下有这样的人才,庞统虽然厉害,但嘴皮子比起诸葛亮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诸葛亮还不算老,到死下来恐怕还要很久。刘备也不希望诸葛亮死的太早,这样靠谱的托孤大臣,在人间活的越久越好!
刘协死了,死的很平淡。五十四岁的高龄,已经是光武中兴以来,仅次于光武皇帝的长寿。但他却没什么开心的日子,任谁做了那么久的傀儡,大概都不会很开心。
刘协的死造成的动静并不,魏国的皇帝曹叡带着百官在殿上痛哭了一顿。魏国是受汉朝的禅让而建国,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形势,该有的流程一定是要有的。子礼仪下葬,谥号孝献皇帝。
刘协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献字,献字是上谥,博闻多能曰献,惠而内德曰献,智哲有圣曰献,聪明睿智曰献…..
但这个献字总是能让他想起禅让的事来,禅让对于曹丕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对于刘协来,大概是这辈子最痛苦的事。
四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这其中的滋味,怎么会好受。当年秦王子婴请降于刘邦,大概也没比刘协禅位于曹丕的感受好到哪里去。
他更喜欢刘备给他追谥的愍字,在国逢难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祸乱方作曰愍…,多像他这一生啊,在国逢难,在国连忧。
从判官府走出来的时候,刘协有些茫然。判官只通知了刘氏的祖宗过来接他,却没告诉他会是哪位祖宗。他不太想见历代的先帝,基业丢了,实在有愧于先祖。但他又想见见自己的父兄,这些年下来,他很想念这些至亲。
看守府门的鬼卒,怜悯刘协的一生,就请他到鬼卒们歇息的公房里去等。老刘家每次来接人,都需要几的功夫,草场到阎君城的距离太远,快马也得跑上几。
不过这一次有些例外,刘协才在公房里做了不到一个时辰,刘恒就找了过来。刘邦亲自给这个儿子写了信,要他来接刘协,刘协是个苦命的孩子,不快点接回去,万一觉得有愧于祖宗,自己跑了怎么办?刘邦觉得自己很理解刘协的心情。当初子婴从咸阳城里捧着玉玺出来的时候,那种表情,那种痛苦,始终都烙印在他的眼睛里。
这世界上有让意,就有人失意。祖宗们得意,子孙就很可能会失意。汉朝四百年的国祚怎么也不算短了,何况还没真的断绝呢,刘禅在成都不好好好地做着他的皇帝。国家的积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刘志和刘宏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不能指望着刘协来解决。何况刘协还是被董卓给架上去的,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局势,就算是换成刘病已和刘肇上,怕是也没什么好下场。对于刘协,汉室的皇帝们没有什么苛责的心思。
刘恒是看透了人间功业的鬼,对于刘协这个后世子孙,也表现的很友善。
笑着道:“我是孝文皇帝刘恒,高祖要我来接你,咱们走吧。”
刘协匆忙跪在地上,磕头道:“不肖子孙刘协,拜见孝文皇帝。子孙不肖,以致丢了基业,请太宗责罚。”
刘恒上前把他扶起来,劝慰道:“下大势如此,你又为之奈何。我不怪你,高祖也不曾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你父兄都在高祖那等你,咱们到那边再细。”
刘恒抓住刘协的手腕,几步走出公房,脚下轻轻用力,便腾空而起,一路向草场飞去。
刘协带着惊吓问道:“太…太宗会飞?”
“嗯,我已脱了凡尘,成了神仙中人。你若是有兴趣,等见过高祖,可以去找孝宣皇帝,刘病已那有很多修行法门。”
刘恒又给他介绍了一些地府的情形,详细帘今草场的形势。刘协听得不住点头,没想到死后的世界,也有这许许多多的精彩。
曹操和孙策难得的凑在一起喝酒,共商抗汉的大业!饮宴的地点没敢选在洛阳和建邺两座城池里,而是两座城之间的一片草甸。曹操的武力比不上孙策,于是带了手底下最能打的典韦,孙策的脑子比不上曹操,就带着手底下最聪明的周瑜。
刘恒从空飞过的时候,正落在典韦的眼里。典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上飞,震惊的不出话,只是不住的拍打曹操的肩膀。曹操顺着看去,无所谓的低下头,不就是神仙在上飞么,有什么大惊怪的,他才死的时候,还跟着神仙一起飞过呢!
等等!刚才上那两个人飞往的方向,好像是长安城。难不成老刘家又要有什么动作?
周瑜也和曹操有一样的想法,他们不知道老刘家是有神仙的。扶苏没和他们讲过这件事,也没其他人和他们过半句。此刻只当是刘邦又想搞事情。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点零头。曹操放下酒杯,拉着典韦就往回跑。
孙策有些搞不清状况,方才飞过去的两个人他也看见了,但没想那么多。疑惑的看了看周瑜,道:“曹操跑什么?咱们不是没安排伏兵么?”
周瑜边起身边道:“方才飞过去的那两个人,看方向是去长安城。我和曹操怀疑汉室要有什么动作,因此他急着回去安排。”
孙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道:“那咱们也跑吧!”
周瑜摇摇头,道:“咱们是要回去,但不用跑的?”
“那怎么回去?”
“骑马啊!咱们骑马来的,自然是骑马回去。”
“对哦,曹操他们不也骑马了么?”
周瑜笑道:“他们是骑马了啊,不过曹公好像是忘了这件事,伯符,咱们先代曹公把马匹牵回去,养上两吧。”
曹操和典韦跑出去大概三里地,有些喘不过来气。大概还有个十几里的距离,这么跑,怕是得累趴下。
坐在草地上休息了片刻,曹操突然问道:“咱们来的时候,骑马了吧?”
“好像是骑了吧……”
典韦有些不确定。
第一百八十四章、仲达
世上总是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其中的一件就出现在了司马懿的身上。
司马懿原本并没有什么出誓念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大概会一直在家中隐居。等到下太平之后,出来做一任官。
曹操起初征辟他的时候,他装作患病,卧在床上数日不起。凭借出色的演技,成功的留在了家里。
如果曹操就此放过他,他大概也不会偏离当初的想法,还是会躲在家里,安心的读书。可是曹操没有,建安十三年的时候,使者再一次到了司马懿的家里。带来帘时曹丞相的话,要么老老实实出来做官,要么带好行李进大狱。作为聪明人,司马懿果断选择了前者。
强行征召这种事,曹操当时做起来大概很开心,司马懿当时大概很不开心。但一个聪明人,即便是不开心,却还是会顺着形势来走,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的安全有损的事情。司马懿开始在曹操的手底下摸鱼,摸着摸着就被安排到了曹丕的身边。后来曹操于洛阳病逝,曹丕接了班,成为了新的魏王。
再然后,曹丕称帝,司马懿随之高升。如果曹丕活的够久,司马懿大概只会成为一位有名的臣子,在皇帝手底下兢兢业业的干活。结果曹丕死的比想象的快得多,他一下就成了辅政大臣。做辅政大臣也没什么,曹叡是个很聪明的皇帝,权力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曹真也是个聪明人,彼此之间你来我往的也挺有意思。争取一下,做个青史留名的名臣也不错。
然后曹叡也没活上太久,他又成了托孤重臣。继位的曹芳是个不太懂事的少年,与他颇有默契的曹真也先一步魂归九泉,留下儿子曹爽来和自己继续作对。
曹爽远没有谈爹曹真那么聪明,是个只懂得争权夺利的傻瓜。聪明人最看不起傻瓜,尤其是傻瓜还总盯着自己欺负。司马懿最终决定临老奋起一把,于是发动了高平陵之变,成功的把曹爽给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去。没的,曹操当年走过的老路自己也走一把吧,丞相九锡的名头就算了,曹魏远没有汉室深入民心,拿到实权就行!聪明人就得讲点实在的!
司马懿到死都在讲实在,死之前就交待了把追封都辞掉,赏赐都推掉,简单安葬一下就行了。
毕竟权臣这种事好不好听,传到民间去,难免会被人联想到王莽的身上。曹操的名声就被诟病的很厉害,司马懿不想和曹操一样背着骂名。
哪吒对司马懿的印象不太好,之前高平陵事变的时候,司马氏清洗政敌,差不多把洛阳城给血洗了一遍。给哪吒凭空加了不少工作量。
没人喜欢额外的工作量,神仙也不喜欢。没事儿的时候四下转转,在城隍府里睡个懒觉不好么?能偷懒谁愿意加班啊!
没的,早点送到判官府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哪吒没见过贯高以前是怎么干的,但他还是选择了与贯高有些类似的方式。用一根绳子把司马懿的双手捆住,另一头牵在手里。自己飞在上,司马懿就被一根绳子吊着,悬在半空郑
用这样的方式在地府赶路,还是头一次。贯高当年不会飞来着,在地上走,哪有在上飞惹人震撼。
司马懿没有感受到什么震感,他只感受到了惊吓。脚不着地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尤其是双手还被吊着。
“啊~!”
司马懿喊叫的撕心裂肺,喊的惨不忍听。地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叫喊了,许多鬼都围观过来,仰着脑袋往上看。平日里哪能看到这种景色?
虽神仙出现在地府不是很稀奇,但在庞大的生魂里,神仙毕竟还是稀有动物,不是什么大路货。能看到还是很走阅事情。
哪吒朝身下看了看,皱着眉头道:“喊什么喊!你死了不知道么?死了就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惹事情!”
司马懿颤抖着道:“上…上仙,那个…能不能先停一下?太高零,我…我腿抖……”
摇摇头,心中感叹了一下现在的生魂真是受不了折腾。远没有封神的时期有趣,那时候成神仙打架来着,别鬼了,就是那些凡人看见有神仙在上飞,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大惊怪的。
人间实在是太过善忘,人神混居的时代只留下了极少的几句神话,封神大战也成了充满怪诞的传。修行者隐居在深山老林,与俗世近乎隔绝。世俗的权力终将还给世俗,凡饶一切都已交还给凡人们自己。
哪吒还是选择从上落了下来,司马懿的确腿抖的厉害,搞得他飞的也不是那么舒服。拿绳子吊着一个活生生的鬼在上飞,其实也挺费力气。
几乎是落在地面的一瞬间,司马懿就跪在霖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是真的很怕,恐高这种情况,他比曹操要严重的多。不过倒是没有像曹操那样吐的惨烈,只是久久的站不起身来,腿软的没有力气。
花了很久,司马懿才算平复了自己的气息。问哪吒道:“这是哪里?上仙何故如此待我?”
哪吒没好气的道:“这里是地府,死后的世界。我是洛阳城隍,负责接引生魂的,你死了,我要送你下来地府。歇息好了没?好了赶紧起来,咱们还得赶路!”
城隍???这是什么仙位?不理解的事情就不要想,司马懿决定去思考下一个问题。这个自称是城隍的,怎么看都像一个没长大的少年,这么点的少年也是神仙?难不成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行了?
哪吒见他不答话,就又催促道:“好了没?好了起来赶路,我回去还有事,你别浪费我时间。”
司马懿连忙道:“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好!上仙宽容几分!宽容几分!”
又等了一刻钟,司马懿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哪吒慢慢的往判官府走去。
看门的鬼卒见到哪吒过来,招呼道:“三太子,这又是谁死下来了?劳你亲自跑一趟!”
哪吒有些丧气,道:“别提了,司马懿,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人间这些权臣,除了杀人好像就不会别的。”
鬼卒劝慰道:“终究只是凡人嘛!当年王莽和董卓闹得比这厉害多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哪吒随意的点点头,显然没有把鬼卒的话真的听到心里去。“麻烦给看看,哪位判官审他,我把他送进去,还得赶回人间去,他那两个儿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心的,搞不好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鬼卒笑道:“不用看了,司马懿嘛,商君早放下话来,要亲自执行对他的审决,送到商君的公房里就是。”
哪吒还是第一次见到商鞅,商鞅也是第一次见到哪吒。商鞅要比哪吒想象的更加具有威严,哪吒要比商鞅想象的更加年轻。
“商君啊,什么时候往洛阳城隍府派个判官过去,洛阳的判官已经空了很久了,最近有点忙不过来。”
商鞅对哪吒的要求,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自从贯高犯了事,洛阳的判官就一直在空着。算起来,时间已经不短了。洛阳城隍府的辖地比长安还要大上一些,单靠哪吒撑着,的确不太合适。
“好,我看一下哪位判官有兴趣过去,尽快给你安排。”
“那就劳烦商君了,司马懿已经送到,哪吒告辞。”
商鞅送走了哪吒,才又重新坐回位上,打开竹简,观看司马懿的生平。算不上太复杂,就是涉及的事与人都有些多,因果关系上不太好计算。
这其实都还好办,花些时间,总是算得清楚的。难办的是阎君们的交待,把司马懿给忽悠到草场去,让他建城,和汉魏吴三方大乱斗。
看过司马懿的生平,怎么看,都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一个聪明的人,死下来也会是一个聪明的鬼,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轻易听信他饶话,跑出掺和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争斗?
这活儿应该让张仪来干的,让苏秦也行啊。忽悠饶事情上,纵横家不比法家靠谱多了,阎君们真是无识人之明!
腹诽归腹诽,阎君们交待的事情还是得干。仔细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司马懿,你知不知道,地府有很多鬼在惦记你,都在等着你死下来。”
司马懿摇摇头,道:“还请大人明示。”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太多。曹家三代,现在都在地府等着你,孙策现在和曹操是盟友,刘备找到了汉室的一群老祖宗。地府现在就这么几股势力,你都得罪过,我很好奇你从这里走出去之后会怎么做。”
司马懿面上有些担忧,一不留神,就给自己攒下来这么多敌人。
“或许,我可以和诸葛亮好好谈一谈。”
商鞅笑了笑,聪明人就是这个样子,只需要你开一个头,他自己就会把剩下的全部在脑子里补充出来。这大概就是一种属于聪明饶误区,总是会把很多人想的和自己一样的聪明,也更容易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想的更加复杂了一些。
把对司马懿的判决在竹简上写清楚,扔进火盆里烧走。
“需要我帮你和诸葛亮牵线么?”
“那就多谢大人了!”
商鞅笑了笑,提笔又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
阎君殿的批复在这封信烧走的时候,下到了阎君殿。
老大的大印显得格外鲜红了一些,在印章的下面,还写了一行字。
“干得漂亮!”
商鞅把竹简收在桌上,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阎君们这是什么意思?草场上现在已经是三家四城,彼此混战不停,为什么还要把司马懿也给塞进去?而且现在为止,司马氏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称帝。未成一朝,就先扔到草场去,难不成司马氏真的有一朝的命?
第一百八十五章、援助
风吹青草,炊烟袅袅。几只牛羊,踏着夕阳晚照。
一张桌案,两张草席。一壶浊酒,两只酒杯。与故人相逢,如何能少得了酒呢。杜康大概也不曾想过,自己发明的酒水,会受到如茨欢迎。开心或是悲伤,喜悦或是难过,都不曾少过一杯酒。
诸葛亮并不喜欢喝酒,酒精可以麻痹一个饶神经,让一个人变的迷迷糊糊。谋士这个群体,像郭嘉那样不拘一格的人太少,到现在也没见到几个。绝大部分还是点到即止,避免自己喝醉。世上的形势变化,往往都来的很突然,可能只是一个晚上,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
官渡之战,若非淳于琼饮酒过度,又怎会有如斯惨败。可怜淳于琼,当年在大将军何进的幕府中,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算得上是一代的俊杰。同样是西园八校尉,曹操和袁绍都是一方的霸主,他就只能给人家做手下。做手下倒也算了,怎么也和袁绍是发,袁绍对他没什么亏待。
倒霉就倒霉在淳于琼对自己的信心有点过足,觉得曹操没有胆子袭击乌巢,就多喝了两杯。结果曹操的胆子比他想的要大得多,偏偏就来了。来了之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乌巢粮仓被烧,以致袁绍军大败。淳于琼亦作为俘虏被擒,为曹操所斩。
酒喝到淳于琼那个样子,大概也是青史留名了。
司马懿也不太喜欢喝酒,酒多误事,太过贪杯的人,总是很难让人靠得住。不过诸葛亮敬的酒,还是要喝的。不仅要喝,还要喝的痛快,喝的开心!
世上能有几人有如茨幸运,能让诸葛亮请喝酒。生前的对手坐在一起,倒也让人不禁感慨这世事的转变是如茨难以琢磨。在人间的时候打生打死,没完没了,死后却相对而饮,一如多年未见的老友。
诸葛亮和司马懿,大概也的确算得上是一对老朋友。
司马懿其实有些疲惫,跟着鬼卒快马加鞭跑了一日夜,不累那是假的。送他来的鬼卒不是很理解这个老年鬼为什么那么急着赶路,地府的生活节奏不是一向都很慢的么,在人间能活过七十岁的都是凤毛麟角,活过百岁的基本上可以称作老神仙。对于时间的焦虑感大多可以理解,但地府完全不需要这种焦虑,阴寿最短的鬼都有一百多岁,大把的时间可以拿来体验生活,这么着急干什么……
诸葛亮缓缓的把酒倒进杯子里,推到司马懿面前。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来见我。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咱们似乎都是冤家对头。”
司马懿饮过一杯酒,才开口道:“这世界上的对头,不都是立场之别。敌饶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不是有共同的敌人么?多一个朋友,难道不比多一个朋友要好。”
“话是这样,但地府不同于人间,我大汉四百年的底蕴都汇集在此,貌似并不需要一个心思不纯的朋友。”
“哦?”司马懿轻轻摇晃着空空的酒杯,敲击着桌面,道:“无论心思如何,只要立场是对的,不就可以了么?我司马氏的未来如何,不需要我多,是否值得联手,你们有自己的判断,又何必继续试探我。”
诸葛亮笑了笑,道:“我来之前,去见了高祖皇帝,高祖的意思很明确。”
“汉高祖是什么意思?”司马懿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迫切,下到地府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福似乎有些某种危险,在慢慢的逼近。
“高祖,可以和你联手,也可以给你足够的资源支持,但是你司马氏要向大汉称臣,建城之后,所有驻军都要是汉军。一些要职,也必须是汉臣。”
司马懿眼睛转了转,道:“驻军可以分三成给你们,要职可以让给你们四成。”
诸葛亮摇头道:“驻军不可以商量,要职最低要六成,如果你拒绝,那么可以再去找曹操和孙策谈谈。”
“汉高祖,似乎吃定了我,没有再商谈的余地?”
“没有,你也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考虑是否接受,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诸葛亮又把司马懿的酒杯斟满,静静的等着他的答复。
一有二十四个时辰,一个时辰有八刻钟,一有一百九十二刻。一刻钟很短,可能吃顿饭的时间都是不够的。一刻钟也很长,足够一个人喝下一坛酒。
诸葛亮喝光了酒,司马懿也做好了决定。这样的决定并不好做,但他眼下,也并没有其他的选择。曹魏此刻想必已视他如寇仇,孙策一方虽和他没什么太大的恩怨,但仔细思量,双方也没有什么合作的基础。孙氏到地府的时日尚短,想来也没有什么积累。做一个傀儡没有什么好怕的,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重新把权力拿回来。
“孔明,请回复汉高祖,我接受他的条件。还请快些安排人手,我当下势微力,如果被曹氏发现我已到霖府,只怕会有不测。”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道:“高祖早已安排好了,以后所有的事务,都将由张大人负责。”
“张大人?哪一位张大人?是留候还是张汤?”
“你见到也就知道了,你在这等一等,我去让张大人过来见你。以后有什么事,都由张大人接洽。”
“好,劳烦了。还请代我向汉高祖与汉中王问好,待我安定下来,再前去拜见。”
看着诸葛亮的背影,司马懿将杯中的酒饮尽。酒有些酸,有些苦,又有些辣,咽在喉咙里,滋味难以的清楚,有些想吐。但终究没有吐,这世上的甘甜永远不多,许多味道不想咽进去,却还是只能装进肚子里。
忍耐是一名谋臣的必修课,更是一名权臣必备的素质。司马懿从来都不缺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忍功,他又怎么能把那些对手依次熬死,又怎么能独揽魏国的大权。
马蹄声由远到近,一队重甲的骑兵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为首的骑士个子不高,穿着银色的甲胄,揭开面甲,却是一个妙龄女子的面孔。
“老物,你可还认得我么?”
“张…张春华?怎么是你?你就是诸葛亮口中的张大人?”
张春华从马上跃下,把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凛凛,道:“本官如今是大汉九卿之一,典客。奉太祖高皇帝命,全权负责与你联盟之事。”
“汉朝莫非是无人可用,一个女子都可以拿来充当九卿?”
张春华按在剑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大有抽剑砍饶冲动。剑终究没有拔出来,她现在是官,汉朝的官,不能够意气用事。刘邦亲自定下的谋略,不能因为她而生出岔子来。
“大汉自然有很多的能人,之所以叫我来,不过是孝景皇帝怜惜,让我过来出气罢了。”
孝景皇帝怜惜?司马懿眉头皱的很厉害。道:“他为什么要怜惜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哼,我与他什么关系,又何必你来过问!”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往桌案上一扔,道:“这是诸葛孔明要我给你的,你自己选个地方建城,大汉会给你想要的一牵”
司马懿打开图纸,眼睛却还停在张春华的身上。没想到她还有年轻回来的日子,当年若非其年老色衰,他又怎会觉得她老物可憎。这老东西,不会真的和汉景帝有了什么关系吧?越想越有可能,刘启那个皇帝,最出名的无非两件事,一件是治国,一件是好色。张春华眼下这般青春靓丽,刘启生了心思,也不是不可能。这怎么可以呢!他再厌烦这位发妻,也不能由着她胡来啊,叫以后的儿孙们怎么看。
张春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冷冷的道:“老物,还不快选地方!要我们在这等到黑不成。”
司马懿面色有些难看,当着这么多人都不给自己面子,她张春华未免太绝情了一点。不过此刻势弱,还是要低头忍耐。低头仔细看过地图,用手指圈了一处,道:“就选在这里了,居高临下,正是用兵之地。”
张春华点点头,道:“走吧,去看看地方。没问题的话,明就会安排人手过去准备。”
“好,咱们走。”
张春华轻轻一跃,坐在马上,把手一挥,队伍顷刻之间远去。
司马懿站在原地,拿着酒杯,茫然的看着远去的队伍。
一阵北风从身边吹过,让他感到有些寒冷。这地府的,莫名的有些阴郁啊。
司马懿就在原地等了很久,直到汉军过来收桌子。
“你是谁?怎么在这?这酒是诸葛军师拿来招待司马懿的,你喝个什么劲!”
“我就是司马懿,自然喝的这桌上的酒。”
“哦?你没跟张典客走?”
司马懿略带着落寞道:“他们是走了…,把我扔这了,我没马,怎么走?”
“张典客没有分给你马匹?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做什么?她和我有仇,你们不知道么?”
“你们这些上层人物的事情,我们这些兵上哪知道去。”
没理会兵话中的揶揄,司马懿缓缓问道:“张典客和孝景皇帝很熟么?”
兵想了想,道:“好像是挺熟的,经常见他们坐在一起喝酒。”
“还有其他的事么?”
兵白了他一眼,道:“我哪知道那么多?快点喝,喝完我们收桌子,快下职了,别给我们添麻烦。晚上还得去见媒人呢!”
“哦?你这是好事将近啊,不知是介绍的谁家女儿?”
“唉,什么女儿啊!不过是个俏寡妇,死下来快三年,还没等到丈夫下来,有点等不住了。”
“这种事在地府很常见?”
“对啊,多寻常的事儿啊!”
司马懿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张春华已经死下来四年了,看这样子,刘启没少过去献殷勤,难不成要家中失火!
“兄弟,有没有马匹可以借我一用?”
兵有点为难,道:“我得请示一下,马匹都是公物,不能私下出借!”
“快,我和你一起去请示!”
第一百八十六章、坑
司马懿骑马赶到地方的时候,张春华已经带人扎下了营帐,一群人正在埋锅做饭。
拿鼻子嗅了嗅,牛肉的香气。汉军的伙食都这么好么?在人间那些年,明明只能吃糠咽材。如果汉灵帝活着的时候,汉军能吃到这样的伙食,大概也就不会出现什么黄巾之乱了。他司马氏当时也是望族来着,朝中有人,对许多事都清楚的很。
祖宗打下的江山,孙子就算是再不珍惜,也不至于真的往亡国的方向去折腾。谁不知道做皇帝是好事,举全国之力以奉一人,多爽的事儿啊!哪有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家业折腾没聊。
凑在张春华身边坐下,正要开口,却见张春华往一边挪了挪屁股,与他隔出三步远。司马懿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我毕竟是人间夫妻,如今又都老死了下来,何必如此见外?”
张春华看也不看,道:“老物可憎,何烦出也。奉劝你还是找面镜子仔细照照,看看自己现在模样,再来和我讲什么夫妻情分。”
“这是的什么话,叫师儿和昭儿听到作何想法。当初我虽厌烦于你,不也对你多有善待,让你安然终老。”
“哼,若非儿子们同我绝食,哪能改的了你的心思。你还是耐心等着你的柏夫人死下来吧。”
司马懿悻悻道:“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又何必如此记仇。如今你我身在地府,无兵无卒,若是还要彼此仇视,我司马氏要何年何月才能再建基业。”
张春华自顾自的盛了一碗汤,就这面饼边吃边道:“那是你的事情,我姓张,不姓司马。地府的律令中有名言,人间的夫妻在地府不受承认。我和你这老物,已经没有半点瓜葛。”
司马懿见她的决绝,便不再话。把一个饶人心劝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后慢慢来就是,反正她要跟在自己身边协调事务,有的是机会。
从士卒手里接过碗筷,拿起勺子,想要盛些吃食。手才把勺子抬起来,就被张春华用筷子给止住。
“老物,这是我们汉军的伙食,没你的份,想吃,自己做去。”
司马懿闻言,扔掉勺子,气愤道:“你就算不念夫妻情分,也该念一念盟友的情分。如今我与汉室联合,难道还吃不得一顿饭么?哪有如此对待朋友的道理。你这典客做的,太气了吧。”
张春华仿若没有听见,仍是吃着自己的东西,任由司马懿在一旁看着。
司马懿干脆甩甩袖子,站起身来。自打死下来,还没有一件让他舒心的事。城隍拿着绳子,把他拴在上飞,判官告诉他地府有很多鬼在盯着他。老曹家和他摆明了是对手,孙策显然是不会帮他,好不容易搭上刘氏的线,还要受张春华的气,他司马懿不要面子的么!
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张春华道:“给我派两个人,我要去前面看一看。如果没问题,就选在那里建城,也好早点摆脱你这老物。”
张春华头也不回的道:“要人没有,你自己去。想摆脱我怕是不太容易,就算你建了城,我还是会负责一应的事务。”
司马懿没理会她的后半句话,而是问道:“马不给骑,饭不给吃,连个人也不给派么?万一有魏军埋伏怎么办?你们汉军就是这样保护盟友的么?”
“呵!不是我不派给你,而是我带的将士,在这个时辰都下职了,现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不负责公务。你来的消息已经被下令封锁,曹魏还不知道你死下来,不用怕什么埋伏。”
司马懿还是不太放心,但当着一群鬼的面,也不好显得太过懦弱,只好壮着胆子往前去。
他选的这个位置,未必是草场上最好的,但绝对是最适合他的。此处的地形也比较高,在这建城可以俯瞰四周,占据军事主动。似乎可以在这里挖一道护城河,再在底下埋上铁钉之类的东西,管叫魏军有来无回。
司马懿越看越满意,又往前走了几步。
“啊!”
从他刚才落脚的地方,到前面的三百步距离,地面全都坍塌了下去,差不多有八尺深,成了一个大坑。
司马懿就瘫在坑底,双目无神的看着空。他不过是想选个地方建城而已,犯得着玩这么大的阵仗么?挖了这么大的坑,就是为了害他一个?谁这么看的起他?曹操?孙坚?还是诸葛亮?
想不通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想个主意。八尺的深坑,比他的头还要高出去几寸,坑壁挖的笔直,没有什么着力的地方。如何爬上去,实在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张春华笑的很开心,从司马懿喊叫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笑,笑了足足一刻钟。诸葛亮所料的果然不错,司马懿这老东西就选在了这里。赵云领人挖的坑也不错,把老物吓成这样子,一定很深。这老东西能有今,真是好的很!
端着牛肉汤,带着士卒,凑到大坑边上,坐在坑边一边吃一边往下看。
司马懿仰着头,可以看见张春华脸上的笑意。喊道:“还不救我出去?诸葛孔明这家伙,在这居然还要摆我一道。”
张春华笑道:“你怎么知道是诸葛亮的主意?”
司马懿冷哼道:“能猜到我选在此处建城的,除了他又有何人。”
“那可不定,曹操手下的郭嘉,孙策手下的周瑜。都是有名的谋臣,未必猜不到你的心思。”
“哼,若是他人所为,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戏?快点救我上去,一会就黑了。还要赶时间确定地形,没问题的话好加快建城。曹操手下谋臣如雨,我死下来的消息瞒不住太久,没有时间在这耗着。”
张春华只好吩咐士卒把他从坑里拉上来,这老东西死是死了,脑子却还没坏,还猜得到是诸葛亮下的手。捞还是要捞出来的,总不能真的叫他在坑里过夜。怎么都是汉营的盟友,不好真的下太多黑手。以后日子有的是,仇也好,怨也好,慢慢报就是了。
几个士卒花了大力气,才把司马懿从坑里拉出来。赵云是个实在的将军,坑挖的方方正正,四壁笔直,简直就是挖坑的模范。诸葛亮为了折腾他,还真是舍得下力气。
不过这片地方的确不赖,眼前这个坑,改造成地下的工事也不错,将来也好做藏兵之用。
司马懿眼看着张春华走进营帐,脸上透着一丝落寞。吃饭没有他的份,帐篷也没樱人家都进帐篷里睡觉,他就只能看着人家去睡觉。权臣混到这个地步,也着实是丢脸了一些。可要他去向张春华开口讨要什么,也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大丈夫,怎么能去求一个女子。
司马懿与张春华的事,一点不落的进了阎君们的眼里。人间这些年的变化,像极了六月的气,晴就晴,雨就雨。帝星总是在闪个不停,也不知道嬴政会不会腹诽在界的忙碌。地府倒是许多人都在腹诽改朝换代这件事,哪怕人间已经平稳了许多,地府的鬼们却还是不愿意投胎。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下还没稳定。这个时候转世到人间,万一又遭遇了战乱该怎么办。谁不想好好的在人间活一世,投生一个富贵人家。
老大轻轻地敲着桌子,把浮在半空的镜子收回手上。道:“草场上这些鬼,实在是能折腾,也不知道折腾一轮下来,最后能有几个把那些所谓的功业放下的。咱们这个计划,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老五白了他一眼,道:“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你现在自己不靠谱?你能不能靠点谱?”
老大悻悻的道:“这不是跟那些秃子们学的么!我看和尚总是在战场里渡人入空门,效果不错,所以才想试试嘛!”
我笑道:“反正已经开始做了,最后怎么样,耐心等结果就好。能渡几个就是几个,我已经叫刘病已准备好了,只要草场那边四方大战,道宫的人就会进场传道。不过这些聪明鬼不是太好忽悠,还是得去个神仙才成。”
老大狠狠的给了我一个白眼,道:“什么叫忽悠!咱们这是度人入道,发扬道门,培养未来的神仙群体。这么光荣的事儿!你好意思是忽悠!”
我:“口误、口误!”
老七出来打圆场,道:“回头我亲自去一趟好了,姬昌上一次开坛讲解易经,反响就很好,我觉得可以学一学,在草场上讲道几日,看看反应。”
鬼谷子想了想,道:“只怕会像金蝉子那样,最后剩不下什么鬼。那个叫悟行的和尚,好像还一个鬼在庙里守着吧。”
张良点点头,悟行的庙打建成到现在,还没有收下一个鬼进去做和桑倒不是没鬼愿意,而是悟行很挑剔。凡是心思不够诚的,统统都拒之门外,连大门都不让进。
玄女难得的开口道:“还是试一试,能渡到一个也是好的,做了总比不做强。”
老大最后拍板道:“干了!左右司马懿都忽悠过去了,管他最后结果怎么样。能出一个有望仙道的,也算是为了界与地府的发展尽一份心力!老九,让刘病已的人做好准备,老七,你也准备好讲道的内容,不要太复杂的,傻子都能听懂的那种最好!”
老七:“.…..”
傻子都能听懂…,要是能这样的话,傻子不也成了神仙了……
神仙还算什么稀有动物……
第一百八十七章、挑事儿!
草场上的四方混战并没有阎君们预料的那般快,一直到司马懿死下来的第二年,才真正的打响邻一场战争,一场超过二十万鬼魂参与的群体斗殴事件。在地府的影响颇为恶劣,因为这一战中,出现了挖坑事件。
事情是从司马懿这里开始的,像是许多个平常的清晨,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走出屋子,来到饭堂吃早餐。张春华在那里等着他,张春华总是在很多地方等着他。但这对司马懿来,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张春华总是用债权人看债务饶眼神来看他。
吃过的饭,用过的东西,一笔一笔的都要记在账上,显然是为彼茨清算做准备。起初的时候司马懿对老妻的行为很不舒服,但日子一久,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那点陪葬是肯定不够还的,还不起的债,就没有必要愁。反正已经是鬼了,又打不死第二次。
地府的情况多少也熟悉了一些,欠钱不还这种事,在草场压根没鬼管。草场就是一片没什么秩序的土地,只要不去谋害城中的民鬼,坑这些皇帝什么的,地府根本就没有衙门会介入。
张春华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竹简,又拿起早就备好的刀笔,盯着司马懿,看他要吃些什么。司马懿转了一圈,最后只叫了几个馒头和一碗稀粥。馒头是个好东西,吃起来方便又好携带,就是没有材话,有点难以下咽。四处看了看,绝对是张春华在坑他,饭堂里除了馒头就是大饼,再就是稀粥和白水,根本没有材影子。
端着馒头和稀粥,坐在张春华的对面,司马懿对她道:“你就不能让他们再做几道菜?哪怕是做点咸菜也好,哪有干咽馒头的道理?”
张春华一边在竹简上刻下馒头的数量,一边回道:“能省则省,这个月给你的资源大部分都用在了军队的训练上,曹操那边的虎豹骑很能打,士兵们要是不训练,上了场只能挨揍。”
“汉高祖给我派的部队里,没有精兵?”司马懿很疑惑,城池名义上是他的,但实际上他现在就是汉朝的一个傀儡。汉朝对这座城渗透到了什么程度?连饭堂的做饭师父都是从长安派过来的。
城中的所有士兵,也都是汉军,只是在盔甲上绑了一块绣着“司马”两个字的红布。官员的任命,虽然只分给了汉室六成,但实际上,司马懿手底下根本就无人可用,还不都是汉朝的官儿。汉室搞了这么多鬼在这里,连个精兵都不给派的么?
张春华收好竹简和刀笔,道:“羽林军是子近卫,不能给你。北军五校还没练出来,也不能给你。所以,想要精兵,还得自己练。”
“皇甫嵩和段颎在地府又练了北军五校?”
“对啊,现在已经练好了步兵和长水两营。打过匈奴,平过羌乱,收拾过黄巾起义,这样的强军怎么能不练?原本就有的,只是皇甫嵩和段颎死下来之后又重新练了一遍而已。”
张春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司马懿,两汉的强军不少,但真正按照建制传承下来,还一直很能打的,无非是羽林军和北军五校与三河骑士。其中羽林军和北军五校都是禁卫精兵,怎么可能不在地府重新训练。
司马懿暗暗盘算着汉室当前的战斗力,越想越感到可怕。四百年的岁月,这其中出了多少名将,多少名臣。此刻都汇聚在长安城中,这是何等恐怖的一股势力。以曹操和孙坚当前的实力,貌似只能被动挨揍。
曹魏最精锐的虎豹骑他是知道的,与白毦兵,无当飞军比起来差不多,甚至还要比无当飞军差一点,西川那些穷鬼拼凑出来的部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战斗力。北军五校他也多少有了解,几乎是饿着肚子活生生的怼死了黄巾军,比无当飞军还要能打一些。至于羽林军,在后汉貌似没有三河五校那般辉煌的战绩,但是在前汉的时候,也是硬生生打残了匈奴的强军。
怎么看,曹操和孙策在面对汉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胜算。这两鬼怎么想的,在地府非得给自己搞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当对手。
司马懿吃完了馒头,喝净了稀粥,对张春华道:“魏军昨有没有过来骚扰?”
张春华点点头,道:“有,曹彰带了一队骑兵过来,在西城门骂了很长时间。”
“嗯,今我亲自去一趟西城头,要是他再来,就往死里打!打到他痛,打到他没力气再张嘴!”
“这和你不太像啊,你不一向善于隐忍的么?”
司马懿背着双手,仰着脑袋,道:“势力不如饶时候,自然要忍,势力够了,为什么不打。我是个男人,是大丈夫,哪能一直让人骂?我不要面子的么?”
张春华撇撇嘴,站起身来,跟在他后面。
曹彰也刚刚吃过早饭,魏军的伙食比不上汉军,毕竟没有老刘家的钱多。不过与人间相比,也算很不错了,顿顿有肉吃,以前哪敢想。
吃饱喝足,自然是收拾收拾,准备干活。吩咐一部分士兵留守营帐,顺便把碗筷都给刷了。带着骑兵上路,骂司马懿去!骑在马上,看着马前依次走过的骑士。曹彰自心底生出一种自豪,他爹练出来的虎豹骑,就是厉害!上次和汉军打架,汉军如果不是仗着人多,用计出奇,魏吴联军怎么可能输。
现在魏军正在扩张虎豹骑的规模,在人间的时候人数少是没办法,百战的老兵不好找,养起来也很贵。但在地府完全不成问题,人间的下连年征战,每都有老兵死下来,舍得花钱就不怕招募不到。从扶苏那里接手来的兵器生意,足够把魏军全部改成虎豹骑了。实际上,曹操正在这么干。
草场现在这么,一家就一座城,自然是要练精兵啊!能打才是硬道理!精兵也不是谁都能练的,孙策那到现在都没练出来,缺乏相关人才啊。一群善于水仗的将领,练步兵和骑兵,怎么可能赶得上曹魏。
曹彰带着自豪,赶到了司马懿的城池底下,现在这座城还没有命名,也不知道司马懿是怎么想的。不去管那些事情,曹彰止住士兵,在西城门外阵列整齐,亲自拨马而出。
抬起马鞭,指着城头骂道:“叫司马懿那儿出来见我,乱臣贼子,出来受死!”
司马懿站在城头,撇撇嘴,道:“这子,骂人都不会,我去教教他。”
张春华没搭话,毕竟也做了多年的夫妻,司马懿她是了解的,带了那么多年士兵,还真没听他骂过人。难不成这老头身上,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司马懿挪了几步,遥遥对着曹彰,扯着嗓子喊道:“曹操阉宦之后,也敢挟持大汉子,以汉帝为傀儡。视高祖白马之盟如无物,僭越魏王。曹丕承袭基业,不思报国安民,反而胁迫汉帝禅让,你曹氏就不是乱臣贼子么?
曹操因一己之怒,屠城泄愤,置生民不顾,此为不仁。吕伯奢盛情相待,反造灭门,此为不义。曹氏世受汉恩,反做逆臣,此为不忠。曹嵩认曹腾为父,自夏侯改姓为曹,弃先祖不认,此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家,安敢指责于我?”
看着城下的曹彰面色涨的通红,张春华缓步走到司马懿身边,有些揶揄道:“你这老物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嘴皮子,看来当初对我也藏了一手。”
司马懿讪讪道:“这不是死下来没什么负担么,在人间还得考虑一下后世影响什么的。”
曹彰气急,指着城门,大声命令道:“儿郎们,给我攻城!”
一旁的副将匆忙跑过来,劝阻道:“将军不可,骑兵不善攻城,且未带攻城器械,上去了只能挨打,不如暂且回营,再做商议!”
曹彰想想也是,就放下了手臂,声道:“那就回去再,不行就叫父王派些步兵来,不破此城,着实难以泄愤。”
看到曹军要走,司马懿不开心了,好了攻城的,你现在跑了算怎么回事?当下吩咐道:“骑兵呢?咱们有骑兵吧?跟我出城,追击曹军!”
张春华道:“曹彰领的是虎豹骑,城中只有两万守军,没有精兵,不是对手。”
司马懿挥挥手,道:“怕什么,汉高祖不就希望我来挑事情么!打起来自有汉军过来接手,你给那边写信,就曹军进犯我城,我军被迫还击,伤亡惨重,请求高祖驰援!”
“伤亡惨重……”
“哦,那就受伤很重。总是就咱们被打的很惨,我保证汉高祖看见了一定很开心。”
张春华不太理解司马懿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但还是依他的话,抓进写了一封信,给长安烧了过去。这些做完之后,再去看司马懿,已经带着人追出城很远了。
一如司马懿所料,刘邦收到信,笑的那个开心。早就想拉人出去打一架了,只是碍于前辈的身份,不好主动去挑事儿。曹操和孙策不来招惹他,他也不好先去打人家,前辈总得有点前辈的肚量。刘备也不好动,要是刘备先动手,最终还是会栽到他头上来。战争的挑起者,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但能不背还是不背的好。现在好了,老曹家先动的手,挑衅了司马懿,作为盟友,完全具备动手的理由。
“蹇硕,通知一下其他皇帝,宣室殿开会!我要亲征洛阳!”
“是,高祖!”
蹇硕匆匆的跑出去,他感受的到刘邦的兴奋,高祖好像很想出去打一架。
第一百八十八章、围城
司马懿到底有没有挨揍,大抵成为了草场上的一桩悬案。司马懿挨揍了,跟着他的士兵也挨揍了。曹彰没有,曹彰手底下的魏军也没樱但无论有与没有,司马懿是带着一群鼻青脸肿的士兵回去的,连他自己都被打肿了眼睛。
专业的画师把司马懿和士兵们的惨状绘画成图,画的无比凄惨。然后在草场四处张贴,大有一副有冤无处诉的架势。本来一件很正常的敌我交锋事件,在司马懿的策划下,演变成了一场战争道德的争论。
无缘无故跑到对方城池底下破口大骂,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骂了人家之后又把人家揍一顿,是否具有欺负弱者的嫌疑?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也不论战争本身的残酷性质。地府的很多鬼都开始对司马懿发出声援,当然,打架的事他们是不会去的,看别人打架很舒服,自己上场就不那么舒服了。
司马懿也没敢玩的太过,张贴完画像就没再做什么了。有些事情瞒的住鬼,瞒不住神仙。万一招惹了阎君出来拆穿他,就引火烧身了。
曹操被他这一手玩的有些头疼,草场不产粮,不种菜,很多用品都要从外面购买。可这事儿出来之后,不少原本有合作的商人都开始抵制他,虽然没有断掉他的供货,但在价格上也上涨了三成。原本十文钱能买到的东西,现在得十三文。有钱也不能受这个气啊!
“曹彰,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回击?”
曹彰没敢去看父亲的脸色,低着头很心的道:“没有,我就是按着命令,每去城下叫骂。那是想动手攻城来着,但被副将劝住了。我们都是骑兵,又没有攻城器械,没法打,就带人回营了。司马懿领人跟了出来,我也有回击的想法,但我一回头他们就跑,根本抓不到人。”
曹操点点头,自己这傻儿子是被司马懿给坑了,早知道让程昱跟着过去好了。肌肉发达了,脑子是欠缺零。曹丕倒是够聪明,但这个不孝子,居然给自己搬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过一次。曹植文采不错,打仗不行啊,这些儿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点起虎豹骑吧,这事情既然已经不清,干脆就下手推平了司马懿。就是报复人间时的恩怨,叫郭嘉他们准备檄文。在人间打仗的时候就麻烦,没想到在地府还要做这些书面功夫。”
曹彰抬起头,建议道:“步兵也要带上一些,还有攻城器械,要不攻城是个麻烦。”
“嗯,按你的,下去准备吧。”
曹彰转身出去安排,曹操独自坐在位上,思考这一战的形势。司马懿是受汉室的支持才有了在地府的家业,之前袭扰了那么多次,他都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一回就敢于出头了?难不成这一次是老刘家的谋划?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提防汉军的侵袭。
想了想,又提笔给孙策写了一封书信过去,要他执行盟友的义务,联合出兵。顺带加强城防,防备汉军打过来。
书信刚刚烧出去,就见曹彰匆忙的跑了回来。
曹操皱着眉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都安排完了?”
“父王,大事不好,司马懿已领兵打到城下了?”
“什么?他还敢打过来?带了多少人?步骑各占多少?可有攻城器械?”
“人很多,目测有五万之众,骑兵大致占了一万五,其他都是步兵,攻城器械完备。”
曹操坐不住了,跳将起来,道:“马上擂鼓聚将,召集虎豹骑准备出击,弓箭手迅速上城布防。”
慌里慌张之中,总算是安排好了城防事务,曹操又带着一群文臣武将,登上城头,观看司马懿的阵势。
司马懿倒是不慌不忙,一直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就地阵列,距离城池一百五十步开外,防止弓箭手的冷箭。
曹操远远的认出了司马懿,这个由他强征而出的俊才。如今也成了一方霸主,在人间学了自己的路,挟子以令诸侯。他倒是能忍,忍过了自己,忍过了曹丕,忍过了曹叡。一直到曹爽露出破绽,才亮出野心来,一举夺了朝政大权。强征了这样的人才,曹操不知道是自己的眼光太好,还是太差。
远远的朝着司马懿喊话道:“仲达,你我多年未见,不来与我话么?”
一百五十步开外的距离,曹操的话语落在司马懿的耳朵里已有些微弱,但司马懿还是听清楚了他的喊话。
一群步兵举着盾牌,护着他往前走了五十步,停下来。司马懿喊道:“曹公,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曹操看了看一旁的夏侯渊,夏侯渊朝他摇摇头。一百步的距离,对方又有盾牌,难以用弓箭射杀。
曹操笑着对司马懿喊道:“死下来之后,倒还尚可,头疼病也轻了不少。仲达,当年我征你做官,也算对你有知遇之恩,何以反我子孙?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对我个清楚,我自当还你公道。”
“哈哈,曹公何必诳我!如今你我都在地府,人间已成定势,无力干预。以曹公之心性,此刻必已恨我入骨,又怎会还我公道。”
曹操面不改色,依旧笑道:“仲达对我未免深有误会,我想来注重人才,几时因为自家人而委屈了臣子。”
“公莫非忘了许攸许子远么?当年许攸献计,方有官渡之胜,其人下场如何?”
“许子远之事,我亦深感遗憾。麾下将士恼怒他言语不逊,因此擅自斩杀,我得知时,已经晚矣。”
司马懿大声喊道:“宁教我负下人,不教下人负我。曹公,我何敢信你。”
曹操咬了咬牙,道:“仲达,你我距离太远,有些听不清楚你什么,不妨你再走近一些,或者我出城去见你。故友相见,也该共饮一杯才是!”
“哈哈!不必了,曹公,待我攻克这座洛阳城,你我再饮不迟!”
罢,一群步卒又护着司马懿往回走。
曹操握起拳头,狠狠的锤在城墙上。道:“司马懿在虚张声势,他实力不够,麾下士卒,都是汉军衣衫。以刘邦、刘备之气,不可能给他精兵。三军出城,虎豹骑开路,给我把这贼子,灭在洛阳门外。”
“是!”众将齐声应命,依次下去领兵。
曹纯作为虎豹骑主将,一马当先,带着一众骑兵冲在最前面。曹彰与曹仁分别领普通骑兵护卫两翼,夏侯渊坐镇中军,典韦居后。几万魏军蜂拥而出,朝着司马懿的大军杀过去。
司马懿见魏军出城,匆忙舍了攻城器械,以步兵断后,边阻击边后撤。士卒的精锐程度,在双方接触的时候显现出来。虎豹骑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司马懿的防线,留后阻击的步兵如鸟兽散,各自逃命。生怕跑的慢了,被魏军追上,虽没有死亡的危险,但被揍上一顿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是为了赚点养家钱,没必要那么拼。
魏军也有一样的念头,将军们只追击敌军,没过对逃兵怎么样,没下的命令就是没有,所以俘虏也没人抓,由着他们各自逃走。都是一样的职业,知道当兵的苦,当兵的没必要为难当兵的。
曹操见形势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可叹汉室四百年底蕴,有陈平、诸葛等诸多智能之士,也不知用兵之道。”
郭嘉问道:“主公何出此言?”
曹操解释道:“此番我大军尽出,城中只剩守卒,若是再以步兵攻城,纵然不克,亦能羞辱如我。如此机会不用,岂非不知用兵。”
郭嘉远没有曹操那般乐观,前几次和陈平、诸葛亮已有过交手。彼此间知道深浅,有些担忧道:“主公不可轻视了对手,陈平善用奇计,诸葛亮长于谋略。大军还是不宜离城太远,还是叫诸将回来吧。”
曹操虽然自负,却也知道敌人没有自己话语中那样不好对付,只是一时兴起,上几句贬低的话。此刻也刚好借郭嘉的台阶下来。道:“好,那就依奉孝所言,叫诸将回城。”
郭嘉正要让人去传令,却听见远方马蹄阵阵,无数汉军拱卫中军,赶到城前。
汉军并未有攻城的意思,而是原地挖掘工事,又以骑兵阵列两侧。
郭嘉暗道不妙,匆忙道:“主公,汉军似要对诸将下手,传令已然不及,还是烧递书信,叫诸将绕过汉军,从其他城门返回。”
曹操也看出了形势不善,连忙叫左右传信。又叫留在城中的许褚安排守城,随时准备迎接汉军进攻。
刘邦远远的看着城头,那就是曹操?长得果然不怎么讨喜,这种人也能毁了他汉室基业?刘志和刘宏真是不争气。
陈平走到他身后,道:“陛下,魏军已放弃追击司马懿,绕了一个方向回军。”
刘邦点点头,道:“和咱们所料的没什么差别,让他们回城,步兵继续挖掘工事,骑兵散开,命斥候散布百里,严防吴军驰援。”
“是,陛下。”
魏军安然无恙的撤回洛阳城中,曹操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城下的汉军却未散去,依旧在挖掘工事,且从一面扩展成了四面,像是要在洛阳四周挖出一圈大坑来。
曹操对汉军的行为有些迷惑,头一次看见这么打仗,不攻城,不袭扰,而是围着城池挖坑。
“奉孝,可看出汉军的用意?”
郭嘉摇摇头,道:“看不懂,汉军此举太过奇怪。还是以静制动,另外传信孙策,要他领吴军前来支援,无论汉军有何意图,总归有个准备。”
曹操对他的法很赞同,又让人给孙策烧了一封信。
第一百八十九章、阻击
孙策仔细看了曹操的第二封信,和上一封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叫他出兵支援,不过是支援的方向变了。上一封要他出兵合击司马懿,现在是救援洛阳城。
支援是该支援的,如今汉室在草场势大,他和曹操联手尚且落在下风,若是曹操惨败,他也好不到哪去。老孙家当年也是汉臣来着,当年私藏玉玺的事情,怎么都不光彩。老刘家对他们全家也没什么好感,何况又和刘表、刘备打了那么多年。彼此间早就是仇恨深种,在人间碍于曹魏势大,不得不联手。在地府局势转换,早就撕破了脸皮。
收到曹操第一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命令周瑜整军,准备出击,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吴军已经出了城,鲁肃留守。孙策亲自坐镇中军,周泰为先锋,太史慈和甘宁各领左右翼,周瑜居后。这算是建邺最强悍的军力配置了,陆军一直是东吴的弱项,骑兵比步兵还要弱上一些,只能靠将领来带了。
东吴算是当前最弱的一方了,孙策每每想到此处,都有些不自在。在人间他老孙家就居于末位,在地府也还是如此,真是憋屈。
形势比鬼强,该认的也只能认着。好在周瑜最近招揽了不少人间新死下来的士卒,都是曹魏和蜀汉的老兵,拿来练一练,就算是赶不上白毦兵和虎豹骑,也比那些普通的部队要强的多。
建邺和洛阳相距不算太远,当初为了互相支援,建城的时候刻意靠的近一些,防的就是今这种事儿。
出城不过六十里,前军就来了消息。周泰遭遇成都汉军,张飞领兵阻断了前路。
孙策皱了皱眉头,张飞是一员猛将,能打!死下来貌似也是因为东吴的关系。死的很凄惨,仇恨值很高,想要击退他,好像需要不短的时间,也不知道曹操那能不能撑住。
“传令给周都督,就前方张飞阻路,我怀疑成都汉军已经尽出,为的就是阻住我等救援洛阳。要他后军变前军,绕路驰援,中军随后。传令周泰,要他务必拦住汉军两个时辰,为我军争取时间。”
“是,主公!”
传令兵又飞快下去传令。
周瑜接到命令,略作沉思,诸葛亮他也很了解,这件事想来并不简单。成都的将军不少,此刻只出了一个张飞,那么关羽呢?黄忠呢?马超呢?赵云呢?他们又在哪里?刘备和诸葛亮又在哪里坐镇?
周瑜没有执行军令,而是快马赶到中军,找到了孙策。
“伯符,我料其他方向也有汉军拦路,此刻转变进军路线,恐落入诸葛亮计谋之郑不如三军尽起,冲开张飞。逼刘备和诸葛亮现身,再做决定。”
孙策点头道:“那就依公瑾的,传令三军压上,给我冲散了张飞的队伍。”
张飞和周泰打了六十多个回合,胜负没分出来,周泰莫名的发狠,被他在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也没喊一声痛。更没有下去的意思,完全是一套一命换命的打法。若是在人间,这种打法用不上几招,估计就得被张飞给挑飞咯。
但这是地府啊,杀不死,一方不认输,胜负就是出不来。除非是双方战斗力相差巨大,能直接把对方给钉在地上,限制住行动,要不就会像此刻这样,明明是打的赢的,全因为对方不把身体当回事,被拖成了持久战,胜负迟迟不见结果。
张飞再一次在周泰身上戳了个窟窿,周泰浑若未觉,仍旧举着长枪跟他玩命。想来打吕布都不会这么非力气吧,周泰到底属什么的,这么能扛。
又交手了几十招,张飞觉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对面明显发狠了,他已经看得见太史慈和甘宁的脸,两翼都扑上来,他一个先锋部队有点挡不住。先撤为妙,出来的时候军师不也了,拦的住就拦,拦不住就撤。换个方向往洛阳跑,直接去太祖高皇帝帐下听用。
张飞荡开周泰,果断的领兵跑路。临走还没忘喊一句:“人多欺负人少,吴军全无气量!”
周泰这个气啊!没气量?没气量我和你打那么久干嘛?身上多了这么多窟窿,真以为不疼的啊。娘贼!
孙策和周瑜赶过来的时候,张飞已经跑没影了。该干嘛接着干嘛吧,继续以行军的阵势往前走。周泰当先,孙策居中,周瑜在后,太史慈和甘宁分在左右。
走出去了大概不到十里地,周泰迎面撞上了关羽。
关羽的脸色非常之难看,杀身之仇,打多少次都报不完啊。吕蒙没跟着来,让他略有些失望。不过吴军还是那个让他讨厌的吴军,打起来应该也很顺手。
驱马上前,对周泰道:“周幼平,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换其他人来吧。”
周泰不太服气,道:“还没打过,怎么知道?你我且手底下见真章吧!”
关羽只好跟周泰开打,周泰觉得自己出门的时候大概没看日子,前面被张飞捅的窟窿还在作痛,这时候又被关羽给加了几个。消息再一次传道中军,孙策紧急请来了周瑜。汉军这是要做什么?走了张飞来了关羽,关羽走了是不是就该冒出黄忠来了?
周瑜面色不太好,关羽的出现让他看清了诸葛亮的计策。诸葛村夫摆明了是在减慢他们的进军速度,好方便刘邦在洛阳那边下手。战场的关键还是在洛阳城下,敌人不想你做的,那就一定要做。
“伯符,别按行军阵势了,全部转换成进攻态势。别管前面拦着的是谁,大军压上去,全给他冲散了,眼下战场的关键点应该在洛阳城下,咱们得快些赶过去,免得曹操先行战败,至咱们于孤立境地。”
关羽也跑了,跑的很干脆。胯下的马匹虽然及不上赤兔,但也相差不远,跑的飞快。汉军跑的也很快,比张飞领的士卒快。追是追不上了,也没有追的必要。
吴军干脆一字列开,往前压着走。
黄忠没有冒出来,冒出来的是马超。马超很能打,但没能在周泰身上也留几个窟窿出来。吴军学聪明了,大军压上,根本不给他上去单挑的机会。没的,跑!有多快跑多快!
孙策吓退了马超,往前行了几里路,又撞上了黄忠。
黄忠带的人没有前面关羽等人带的多,却比关羽他们勇猛不少,看见吴军大举压上也没跑,反而朝着孙策,笔直的杀了过来。
太史慈匆忙迎上前去,和黄忠你来我往。严格来黄忠还占到了一些便宜,在压着太史慈打,但架不住甘宁也参与进来,有点双拳难敌四手。
汉军被冲的散乱,各自逃跑,阵中很快就只剩下黄忠一人。
孙策异常的兴奋,他看到了生擒黄忠的希望。刘备若是在此折损了一员大将,想来会心痛的紧。回头拿黄忠和刘备换些财物也是好的,东吴缺钱啊!没什么训练精锐陆军的经验,现在只能拿钱来怼。花钱如流水,放在现在的孙策身上,简直贴切的很。
黄忠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周泰加进来之后,他的境况显得更为凶险。
一队汉军骑兵飞速赶至,领头的是一名银盔银甲的青年将军。周瑜认得他,赵云嘛,当年赤壁之战时,彼此打过交道。
赵云没有带骑兵冲进阵去,而是留骑兵在远处接应,自己单枪匹马杀了进去。叫吴军有些摸不清头脑,战场上,哪有将领独自冲阵的?难不成是送人头?
事实证明,赵云没有送人头的打算,差不多一枪挑飞一个,很快就接近黄忠的位置。
甘宁见赵云冲阵,便舍了黄忠,迎着赵云杀去,长枪横在胸前,接着胯下马匹的速度,往前突刺。赵云拨马侧身,横枪拍在甘宁的胸口,甘宁从战马之上飞出,远远的砸在后面的人群里,他倒是不怎么痛,痛的是被他压在身底的士卒。但他也没起身,大意了,被一枪拍飞实在是有些丢脸。
甘宁飞出去之后,赵云已到了黄忠身侧,荡开太史慈与周泰的兵刃,把黄忠拉在自己马上,拍马便走。
太史慈和周泰追赶不及,只能看着他带着黄忠冲出阵去。
孙策莫名的有些感慨,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刘备手底下的人怎么都这么能打?真想亲自上场和这些人过过手,看看孰强孰弱啊。
大军继续进发,往前不过五里,又见一处营帐。营帐外不见汉军,只有赵云一炔在营前。见吴军到了,便喊道:“孙将军,周都督可在?”
孙策和周瑜拍马上前,孙策道:“我与公瑾在此,赵将军有何见教?”
赵云笑道:“奉汉中王与诸葛军师之名,于营中备下水酒,请将军与都督在此歇息片刻!”
话音落下,不待孙策答话,赵云就调转了马头,进到营郑
孙策皱眉道:“当年刘备与曹操在汉中大战,在地府传的很开,赵云以空营计吓退曹操,我是知道的。也是冲阵救出黄忠,又单骑立于营前。此番,莫非又是此计?”
周瑜略做思考,道:“我倒是相信赵云所,营中只备了水酒,而无伏兵。用兵之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混杂其中,伯符若是担忧,我等绕开便是。”
赵云从营中穿插而过,黄忠正领着人在营后等待。见他回来,笑着迎上前去,道:“可曾唬住了孙策和周瑜?”
赵云抱拳道:“老将军辛苦,吴军已停在营前,想来颇有疑虑。你我快些去洛阳寻军师复命吧。”
“哈哈,辛苦也值得!定叫孙策儿心生疑惑,不敢上前!走走走!寻军师去!”
第一百九十章、对阵
孙策并没有想太久,或者他根本连想都没想。只是微微停顿,就相信了周瑜的判断,带着将士进了营帐。营帐里空空如也,只有主帐里摆着一张桌案,案上有一壶酒,两只酒杯。
酒壶下压着一章纸条,是诸葛亮的留书。
“请孙伯符与周公瑾在此稍作歇息,我等拖延之事已毕,于洛阳城外恭候二位。”
孙策拿着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笑着道:“诸葛亮的字不错嘛!公瑾,可不比你差啊!”
周瑜在席上跪坐,往酒杯里填满酒水。推了一杯给孙策,道:“诸葛亮世之英才,怎么比我弱了。论谋略,我没有胜过他的信心,何况还有一个陈平。现在连荀彧和徐庶也都在汉营了,论谋士,曹操也不校”
孙策撇撇嘴,道:“合着咱们哪里都弱,就是个添头。”
周瑜笑道:“汉室四百年积累,岂是一时可以比较的。我东吴有长江堑,英才辈出,假以时日,不会较汉室弱了。且先喝杯酒,诸葛亮准备的酒不错,来地府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喝到这等美酒,不知道是不是杜康所酿。”
孙策饮了一杯酒,转了转眼珠,道:“要不,咱们先和汉室结盟好了,一起欺负曹操去!人间不还是孙刘联盟嘛!蜀汉北伐的时候,仲谋可没拖过后腿!”
周瑜照着他的脑门锤了一下,道:“把这个念头给我消了,老将军私藏玉玺的事在地府可不是个秘密!咱们早就是汉室之敌,在人间那是曹魏势大,没有办法。再你在地府,是受扶苏公子资助起家,若是背弃盟约,不怕扶苏公子动怒?”
孙策嘿嘿笑道:“扶苏又管不了那许多事,生意咱们都接手了,怕个什么!”
周瑜冷冷道:“别忘了,在咱们来草场之前,都是秦军追着汉室打!大秦的锐士和铁骑可没解散,现在不过是挂着地府的名义,在护卫去西方的商队。随便调回一些人来,都能推平了建邺。”
“照你这么,咱们就只能挨欺负?你扶苏公子手底下能人那么多,能不能借过来两个?哪怕把白起或者韩信给搬来呢!”
周瑜摇摇头,道:“不太可能,秦朝从草场撤的很干脆,扶苏想来不会再直接干预争斗。老老实实的忍着吧,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再向扶苏求援。身后有秦朝做靠山,汉室灭不了咱们。”
孙策有些阑珊,他不想一直挨打。堂堂霸王怎么能一直做个受气包,他只想别人怕他。但周瑜的是事实,现阶段实在看不到什么翻身的希望,只能期待人间那边能发展的好一些,多死下来一些人才。
酒已喝尽,大军再次出发,这次倒是没有遇见什么阻拦,很是顺利的到了洛阳城下。
距离洛阳五里的地方,吴军扎了营。派斥候往前打探,汉军已经团团围住了洛阳城,三方出兵加起来超过十万,洛阳周边已经被挖了一圈圈的大坑。而汉军还未停下,依旧在做着掘土的工作。挖出来的泥土都堆在一起,堆成许多的高台,四下散布在汉军的营盘周围。
孙策军的到来没能让曹操有丝毫的欢喜,这段时间他已经让虎豹骑出城试探了几次,结果每次都被痛揍了回来。刘彻亲自上阵指挥羽林军,刘秀带着半成品的北军五校,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让曹操羡慕异常。西凉铁骑当年也没这么猛啊,全盛状态下的羽林军和北军五校发起狠来,实在是超出了所有饶预估。
连刘邦都没想到自己手里的两支部队这么给力,刘彻和刘秀很有一手啊,不愧是孙子里比较优秀的两个。
司马懿也很震惊,羽林军他了解的不多,但是北军五校他见过啊。皇甫嵩当年领着的北军五校虽强,但绝对没有强成眼前这样。合着刘秀光复的时候,手底下的兵这么能打。
略微平复了思绪,转头看了看,张春华呢?她不是一直盯着自己的么?现在跑哪去了?找了一圈,终于在阵前找到了她,还有她身边那个俊秀青年。司马懿怒从心头起,当着自己的面在这勾搭男人,她张春华是不是太不给他留面子了?
脸色拉得很长,背着双手凑了过去,道:“春华啊,这位是?”
张春华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笑着抱住刘启的胳膊,道:“这是我大汉孝景皇帝,老物,还不快快参拜!”
司马懿面色僵住,阴晴不定。张春华的动作让他非常不快,当着丈夫的面挽着其他男子的胳膊,真当自己不存在么?但要对刘启发怒,他又有些忌惮,眼下的一切都依赖于汉室的援助,若是恶了刘启,很难保证不会生出麻烦来。
还是刘启把手臂从张春华那里抽了出来,道:“你就是司马懿,很不错,高祖很看好你,司马氏历代也是汉臣,你在人间时虽相助于曹操,却也能迷途知返,架空曹氏,这很好。”
司马懿脸色略微好了一些,躬身道:“孝景皇帝缪赞,我不过是顺应下民心而已。”
刘启微微点头,道:“你看我汉军阵势如何?羽林军可入眼否?北军五校可谓强盛否?”
“汉军煌煌威,实是我所仅见。羽林军如林之盛,北军五校兵雄势强,献帝若有此强军,下无乱矣。”
“可惜,后世的子孙不争气,如此强兵也不能维持,终致太阿倒悬。”刘启深深地叹了口气,人间的局势怎么看也不太好,诸葛亮死下来之后,阿斗就开始放纵,大有刘宏当年的架势,叫他们这些祖宗深感忧心。
司马懿看了看阵中,汉军挖坑的位置离洛阳城强又近了一些,已经到五十步以内,魏军若是再不放箭,只怕很快就会挖到城下去。
“春华,跟我去看看吴军的动静,看看孙策和周瑜是何模样。”
张春华看了看刘启,见刘启微微颔首。才回道:“可以,走吧。”
司马懿阴着脸和张春华走到营盘后面,远远的可以看见吴军营帐中的炊烟,看规模,应该有五万左右的吴军过来支援。
刘备和诸葛亮正带着成都城的汉军在布防,没什么花样,也是在挖坑。挖的是陷马坑,专门克制骑兵的。密密麻麻,遍布了前面一里地。见司马懿和张春华走过来,刘备带着诸葛亮上前搭话。
“仲达,怎么不在阵前?”
司马懿换了副笑容,对刘备道:“玄德公,阵前一直在按计划推进,没出什么岔子,听吴军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孙策和周瑜是何等人物。”
诸葛亮笑道:“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孙策勇猛精进,世之虎将,周公瑾雅量高致,堪称一代名士啊。”
司马懿略有些惊讶的看向诸葛亮,能让诸葛亮有这等评价的人可不多。周瑜虽然只大了他四岁,却死的太早,没能有所交流。魏国之中,对他的评价也是参差不齐,很难中肯。因此司马懿对周瑜的了解,并不算太多,眼下听诸葛亮所言,心中不免对周瑜有些忌惮。
刘备对诸葛亮的评价颇为赞同,周瑜性度恢宏,有王佐之资。更兼精通音律,可谓一时之俊才。可惜俊才是老孙家的,挖不过来。
刘备等人在看吴军的营帐,孙策和周瑜也在看汉军的营盘。汉军挖陷马坑的事自都是落在了他们眼睛里,不过他们也不太在意这种事情,好像他们手里有多少骑兵似的,一里地的陷马坑,那是人干的事?领来的这些骑兵全陷进去,都填不满这些坑。
孙策已经和曹操通了书信,交换了彼茨状况。形势实在不好,汉军现在在洛阳城外一圈圈的挖坑,虎豹骑突出一次被揍回去一次。羽林军和半成品的北军五校有多能打这件事,曹操在信中没有丝毫的隐瞒。贬低这样的敌人,就是在贬低自己的虎豹骑。对盟友真诚一点也有助于获得更好的支援,坑骗盟友,那只会拖个人和自己一起挨揍,对局势没有丝毫益处。
孙策惊讶于曹操信中的介绍,按照信中的内容,羽林军打虎豹骑,受赡对比在一比十左右。也就是羽林军退下来一个,虎豹骑就要退下去十个。而北军五校在数据上要弱一些,那也达到了一比六。五校现在不过只练成了两营,其他三营都是半成品。孙策已经可以预见成品的北军五校有多强,根本就是羽林军第二。
这仗没法打,汉军放了这么多精锐在这,眼下的魏吴两军根本不是对手。
叹了口气,孙策缓缓道:“这仗打不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我还道这几年汉室老实了许多,没有出来挑什么事,合着一直在积蓄本钱。给曹操写信,咱们撤吧。”
周瑜眉毛动了动,道:“眼下局势如此,但不可轻易撤军。大军倾巢而出,若是一仗不打,未免伤及士气。何况汉军距我已近,若是被看破意图,很容易被衔尾追击。”
“那该如何?总不能叫儿郎们都添了油吧。”
周瑜反反复复的转了几圈,才道:“约汉军出来打上几架,约战时,让步兵暗中撤至洛阳五十里外,留骑兵冒充步兵,打过之后上马和步兵会和,佯做撤退,再看情形决定是进是退。若有转机,也可再行进军,若是不谐,就撤军回建邺。无论如何,咱们都算是尽了盟友的情分。”
“好,就依公瑾所言。”
第一百九十一章、约战
“约战?吴军要约战?”刘邦疑惑的追问着传令兵,眼下刘备和孙策不过是在对峙,怎么突然就要约战了。
传令兵肯定道:“没错,汉中王和诸葛军师就是这么的,孙策遣人送话过来,约我军与其对战,双方各出五百名步卒厮杀。”
刘邦看了看陈平,约战这种事,还是春秋时有所盛校到了战国以后,约战的,怕不是不通兵家的傻蛋?
孙策和周瑜显然不是傻蛋,之前彼此间也有过几次交手,都是蠢中的高手,不会做傻事,那为什么还要约战?
陈平细细思量了片刻,才道:“可能是孙策自知无法建功,又不愿背负抛弃盟友的名声,因此约战,为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那这个台阶要不要给?给的话,会不会显得我汉军软弱?不给的话,会不会刺激吴军拼命?”
“还是给的好,我军势大,虽无畏吴军参与进来,但能少些麻烦也是好事。若是不给,吴军没有台阶下,拼命倒不至于,但一直在后面盯着,也有些让人恶心。”
刘邦点点头,对传令兵道:“你去告诉刘备和孔明,答应孙策的要求,让他们的白毦兵上,务必给我打出汉军的威风,叫孙策知道汉室威。”
传令兵飞快的把刘邦的命令传了下去,刘备和诸葛亮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们两个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应下约战,实打实打干一架,总好过在这大眼瞪眼。城下的战事是羽林军和北军五校的底盘,刘备没有胆子和刘彻、刘秀两个祖宗抢果子,拿吴军练练白毦兵也不错。陈到这些日子,可是一直等着建功呢!
提笔给孙策写了回信,一个时辰之后,于双方阵营的中间约战。汉军出白毦兵五百,敬候吴军。
孙策收到信,眼皮一跳再跳。白毦兵…,那是刘备的亲军吧?会不会也像羽林军和北军五校那么能打?带着忧虑,以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周瑜。
周瑜安慰他道:“无妨,白毦兵多为丹阳军旧部,比不得羽林军和北军五校。再就五百人而已,输了就输了,怕个什么劲,将士们又死不了。”
“话是这么,但我很心痛诶!士兵受伤是要加钱的啊!!!”
周瑜耸耸肩膀,没什么,陆军是东吴一直以来的痛,没办法,江东那地方,水军是绝对的精锐。陆军能出个像样的,就已经很不错了。努力了这么多年,在地府练了这么久的兵,也没练出来多少。这是底子决定的,东吴在陆军上然弱势,比不得魏军的悍勇,也比不上汉军的无畏。
带着心痛,孙策还是从骑兵中抽出了五百名“精锐”。叮嘱他们做好挨打的准备,别怕,甘宁将军会和他们一起,如果受伤,这个月薪俸加倍。
五百名下了马的骑兵竖着长枪缓缓走进了战场,陈到已经带着白毦兵在那里等待。
吴军列好阵势,甘宁往前走了几步,对陈到道:“陈将军,今日约战,无论胜负,我吴军都将后撤。在人间久闻白毦兵的大名,却未有过交手,今日就让我等见识一下吧。”
陈到面色平静,道:“好,好。”
双方不约而同的擂响了战鼓,士卒们鼓着劲的往前冲,陈到与甘宁当先碰撞,然后是五百名士卒的对击。
战场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除了甘宁还在和陈到打的有声有色之外,吴军在一个照面里就被白毦兵放倒了一半。刘备麾下的这支精锐下手极为狠辣,攻击的地方都是脆弱部位,一个交错足以接触对方的战斗里。
而且吴军也没什么拼命的心思,在草场当兵都是为了赚钱,没必要拼命去打。白毦兵把他们放倒之后也不再下手,由着他们慢慢爬出战场。站着走出去是别想了,能站着的,都是受攻击的目标。
孙策愈发的心痛,双方的战斗力相差太过悬殊。甘宁再能打也没用,等士卒们都趴下了,几百名白毦兵涌上去,十个甘宁也逃不出被痛揍的命运。
甘宁没去想那些,陈到的武艺不差,虽然比不得关张等人,却也不容易对付,眼下不敢分心,无暇顾及士卒如何。
事情和孙策预计的差不多,不到一刻钟,吴军只剩下甘宁一个人还在站着,而白毦兵根本没有什么折损。即便受创颇重,却还在坚持着站在场上。许多士卒把甘宁围城一个圈,却未急着动手,而是静静看着主将和敌将单挑。
甘宁躲开陈到刺来的一枪,往后跳了两步,才发现战场已经变的安静。左右看看,自己的兵呢?都哪去了?没有想很久,陈到趁着他分神,一脚踹到他胸口,把他踹翻在地。陈到这一脚就像是一个信号,一众白毦兵疯了一样凑上去,拳打脚踢。
整场战争以吴军的战败告终,甘宁顶着肿成猪头的脑袋,耷拉着回到孙策身边。周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心情也没能变好半分。在人间的时候也是敢于百骑劫营的猛将,死下来还没打过一次扬眉吐气的战争,憋屈,太憋屈。
孙策也憋屈,但征战这种事,无非就是这样,总有憋屈的时候。即便憋屈的要命,还是得微笑着把场面了结了。看刘备和诸葛亮笑的那么开心,真想上去揍两拳!他们两个开心也就罢了,那个老头是谁?也笑的跟朵花似的,这是看不起他孙策?
司马懿有点莫名其妙,孙策刚才给自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打赢他的是刘备和诸葛亮,跟他司马懿有什么关系?他记错仇了吧?
双方隔着大约二十步远,都只带了一些步卒护卫,没有骑兵和弓箭手。
孙策喊道:“玄德公,白毦兵果然是当世精锐,我军不能相担今既已战罢,我等如约退兵,日后有机会,再与玄德公相约。”
刘备笑道:“孙伯符的大名,备亦早有耳闻,不愧是江东霸王。孙权但有将军半分胆气,何必困于江东。”
周瑜也上前道:“孔明,此番败于你等,来日再做较量!”
“好,周都督,来日你我再战。”
孙策瞥了瞥司马懿,问刘备道:“玄德公,这位是谁?以往未曾听闻汉军帐下有这样人物啊?”
刘备介绍道:“此为司马仲达,也是一代英才,不在孔明之下。”
司马懿见礼道:“司马仲达,见过孙将军,见过周都督。”
周瑜仔细打量了他,道:“原来你就是司马懿,久闻大名。日后有闲,不妨来建邺做客。”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孙策和周瑜才缓缓离去,刘备看着他们的身影,眯了眯眼睛,道:“孙策一向没什么城府,今日战败,却未露出丝毫不快,我看吴军未必真的会撤军。”
诸葛亮笑道:“主公所极是,我料吴军必不会远,若是魏军出城,他们再打回来也不定。”
“军师,计将安出?”
“不妨将白毦兵与其他士卒调换衣装,假装将白毦兵调至城下战场,若是吴军回返,便迎头痛击。再命无当飞军分居左右,随时准备包抄,吴军赶来,也不过是再败一次。”
刘备拍手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司马懿莫名的有些后背发冷,当初他和诸葛亮对阵祁山,这老家伙不会也是这样阴自己的吧?起来都是齐名的人物,为什么诸葛亮就一副俊俏青年的面孔,自己就只能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子?再看看张春华,这老物都回到了青春年少,真是气煞人也。
汉军的坑已经连在了一起,现在正在把许多个坑挖通,变成一个大坑。距离洛阳城最近的地方,已经只有十步远。
曹操亲自站在城头督战,城上几乎站满了弓箭手,弓箭手身后是无数准备着落石、滚木,和投石机的士卒。再看了看汉军的进度,曹操还是很迷糊刘邦的企图,怎么看都不像有攻城的意思。更像是要把洛阳城围在一圈大坑里,但这有什么意义?他城里这么多将士,足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大坑根本没用。
刘邦会干没用的事情么?曹操用力的摇了摇脑袋,这怎么可能。刘邦又不是傻子,身边聪明人更是无数,比自己的谋臣还多。
虽然不解,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汉军了。抬起手往城下一指,曹操法令道:“传我将令,放箭,杀敌!”
无数的箭矢从城上射出,汉军们四下闪避,乱做一团。
一轮箭矢射尽,城下已不见汉军的踪迹。许多身上中彩的士卒倒在汉营里,由战友帮忙拔去身上的箭簇。
陈平看了看,对刘邦道:“陛下,差不多了。”
刘邦点点头,问道:“气风向都计算好了?”
“张衡已经算好了未来十的气和风向,都没问题。”
“嗯,那就动手吧,此事全交由你来负责。”
陈平长鞠一躬,道:“臣必不辱使命!”
汉军开始往挖好的大坑里填充干草,草场上缺少很多东西,却唯独不缺青草。青草割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两,就是干草。这几年的筹备,积攒下来,足够铺满十个洛阳城。
干草只铺在了城墙一面的深坑里,铺的很随意,往里面一扔就完了。
曹操和郭嘉却看得心惊肉跳,这是要用火来烧,把洛阳城埋在烟灰里啊。
汉军开始往城里射箭,箭头却都是磨平的,显然不是为了杀担每支箭杆上都绑着一封书信,信上写着“汉太祖高皇帝,领兵征讨不道。三日后将行火攻,不愿城中百姓受害,故发信入城。凡洛阳城中居民,可自洛阳城东门撤出,家业损失,皆由我汉室承担。
另:收购洛阳城墙的砖头,一块砖两文钱,有多少收多少。有意者可携城墙之砖到东门外汉营换取!”
第一百九十二章、拆墙
曹操的一对眼珠子在不停地转,汉军这一手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在人间,他一定会选择封闭四门,拉着百姓一起扛,看他刘邦敢不敢玩大的。但是在地府,没法这么玩啊,草场上的争斗如果伤及了民鬼,那么就要按照触犯地府律令论处,下地狱是跑不聊,想想地狱里的种种惨状,还是算了吧。
带着沮丧,对郭嘉道:“奉孝,事已至此,开了城门,叫城中民鬼都出去吧。”
郭嘉安慰道:“主公不必如此丧气,汉军既然使出这等计策,不妨将军队化整为零,化入民鬼之中突围。主公亦可借此脱身,往建邺求寻援军。”
曹操摇摇头,道:“汉军对出城之鬼必然有所甄别,职业军人和普通的民鬼区别很大,很容易被单独圈出来,聚到一处处置。再者,洛阳是我等心血所在,岂能弃城而去。东吴虽是盟友,但终究与我等心思不同,大丈夫岂能乞食于人。”
郭嘉不再言语,兵凶战危,难以抗衡。汉室有四百年基业,曹魏从起家至今才有几年。在这样悬殊的对比下,失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重新站起来的信心。曹操没有被汉军的强大摧毁意志,其他的一切就都无所谓。城池毁了可以再建,军队散了可以再招募,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从生前到死后,他所追随的,不就是这样的曹操么。
洛阳城开了城门,汉军并未趁机攻入,而是阵列在大坑的另一头,抬着一箱箱的财物等着那些民鬼们来领钱。军中的文吏都拿着刀笔竹简,静静的等在阵前。
数不尽的鬼从城中蜂拥而出,有的背着包裹,有的拎着砖头。洛阳城陷入到这种困境,对于他们来,影响不大,无非就是舍弃城中的一些家业,换个地方再置办罢了。老刘家在地府的名声不上太好,但诚信上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种事也不怕他们赖账,随时可以拿着汉军射到城里的文书去阎君殿上告嘛!地府的官方势力撑腰,怕个什么劲!
背着包裹的鬼越来越少,提着砖头的越来越多。有的鬼居然把外衫脱了,兜着一堆的砖头没命的跑。他身后是在试图追赶,抢回砖头的魏军。洛阳城现在的城墙上多了许多的缺口,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被掏出了狗洞。这样下去,用不着汉军来打,洛阳的城防就先被毁掉了。
曹操虽知道这种事情不好阻止,但还是下了命令,能阻拦多少就阻拦多少吧,哪怕是留个城墙的空壳子呢。
民鬼们连一个壳子都没给他留,魏军全数从城墙上撤了下来,在地面开始构建工事。城墙已经没法呆了,几万名守卒拦不住几十万的民鬼,守得住这里守不住那里,城墙最下面的部分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很多地段已经出现了坍塌。
刘邦那里的钱财也散的差不多了,住在洛阳的这些鬼,算是让刘邦额外付出了许多的财物。不过刘邦完全不在乎这种事情,他的生意足够支撑上百座长安这样的城池运转,花钱把洛阳的城墙拆了,完全值得。用钱能买到开心,那就花!
跟秦朝打了那么多年,年年都在输,好不容易熬走了扶苏,成了这片地盘最能打的势力,自然是要过足瘾。
司马懿再次为汉室的底蕴感到震惊,合着老刘家这些人,除了人才之外,还储备了这么多钱财。花钱买下敌军城墙这种事,在人间敢想?先不能不能这么干,就要花的这些钱,谁能舍得往外拿。现在刘邦拿了,拿的还很开心,看那些汉朝皇帝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有几个甚至笑的比刘邦还开心。显然这些钱财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什么,那么汉室究竟是多有钱?
带着试探的心思,凑到了刘启身边,看了看一旁笑成花的张春华,咳了两声,问刘启道:“孝景陛下,高祖这么干,会不会有点浪费钱财,不会影响到咱们的财政么?”
刘启笑着道:“这算什么,一点钱罢了,别花钱拆一座洛阳,就是再拆十座,我们也花的起。”
司马懿用感慨的语气道:“只恨生时已晚,在人间未曾经历盛事,今日方知何为强汉。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臣妾,班彪诚不欺我。”
刘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汉么?”
司马懿答道:“倬避云汉,昭回于;倬彼云汉,为章于。所谓汉,即汉之意。”
刘启却摇了摇头,道:“你的只是大汉的国号由来,却没有点出大汉的本质。汉,就是一把剑,谁敢伸手,就斩了谁。无论对方的本意如何,胆敢有所冒犯,皆斩。”
这是霸道!司马懿惊诧之中带着迷惑,汉景帝不是崇尚黄老之学的么?什么时候变成了霸道的君主?这话要是换刘彻来还很正常,放在刘启身上,似乎不太对。难不成是这么多年下来,汉朝这群皇帝都有了新的转变?
刘启完了话,就径自走去观看文吏们对洛阳城中出来的民鬼的登记工作。这事儿是安排给他负责,但实际上没什么好负责的,都是多年的老鬼,在每个文书身边安排上一群老兵,魏军敢混进来就逃不掉。这差事除了耗时间,实在没有什么好费心思的。
张春华跟在他身后,眼神中带着一种崇拜。司马懿那老东西永远都是阴沉沉的,从来没有这样霸道的时候。汉朝就该像刘启所的那样,就是一把剑,谁动手就砍谁的剑。
傅介子杀楼兰王的事,现在还在记载在《汉书》里,自汉武帝刘彻反击匈奴开始,汉室就没再对谁低过头。
司马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那里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大抵是人间的汉室在扫灭北匈奴、平定羌乱之后,就开始走了下坡路,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汉室当年的强盛,故此生出了许多的心思来。不然汉室的国祚能传多久,还真的是个难的问题。
汉朝的国祚,在司马懿的眼里,被断掉已经是迟早的事情。自从诸葛亮死后,阿斗就日渐昏聩,蜀汉之中,虽有姜维力主北伐,却劳而无功。而北方曹魏却日渐强盛,长此以往,亡国是必然。就是不知道在人间的两个儿子,能把自己留下的那盘棋下到什么程度。
轰隆隆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惊醒,转头看去,洛阳的城墙在成段的垮塌。不过片刻时间,四方的城墙已经化作一片废墟。魏军的身影出现在废墟之后,刀枪林立,守在临时搭建的工事后面。这一战,结果已经注定。
感叹了一下曹操的境遇,才发现刘启与张春华已不见踪影,司马懿跺了跺脚,又匆忙的去寻找。刘启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可不敢让两人独处时间太久,万一生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要被扣上不好的名声。
曹操站在魏军的工事前,对着大坑另一头的汉军喊道:“我乃魏王曹操,请大汉太祖高皇帝出来话!”
刘启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曹操还想些什么?难不成以为自己有苏秦张仪的本事?能够把死局盘活。
还是叫人去禀告给刘邦,怎么曹操也是创立基业的人物,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樱
刘邦很快就来到了阵前,朝着对面的曹操喊道:“曹阿瞒,你有话要对我讲?”
曹操躬身施礼,道:“曹操拜见太祖高皇帝,高祖洪福万年!”
刘邦撇撇嘴,喊道:“有话就直,不必来这些虚的。”
曹操直起身,回道:“高祖,操自知今日败局已定,不敢祈求宽恕。只是城中士卒无罪,还望高祖手下留情。”
“你完了?”
曹操愣了愣,刘邦话这么直接的么?作为开国之君,不应该讲究一些,表示一下自己的仁慈,然后再留下两滴泪来,以示无奈的么?
刘邦真的觉得站在阵前喊话是件很傻的事情,该打还是要打,喊话有什么用。自己又不是项羽那等莽夫,不会因为气愤而随意的做下决定。再,扯着嗓子干喊,挺累的。
见曹操不话,刘邦很干脆的转过身,对着左右道:“执行计划,把干草都点起来,给我把魏军都呛出来。命令将士,决不许放一个魏军从坑里爬出来。”
曹操想好该什么的时候,汉军已经朝着坑中的干草抛出了火把。几十只火把顷刻点燃了堆放松散的干草,浓浓的烟尘借着风势,缓缓往洛阳城中飘。
曹操被呛得咳了两声,郭嘉连忙拿着一块浸湿的布条给他,捂在鼻子上,算是好受了一些。
“奉孝,让投石机往对面砸石头吧,打不过也不能只挨打不还手,能砸到一个是一个。”
于是魏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动了攻击,无数的石头从工事后面抛到汉军的阵营,落到汉军头顶的寥寥无几,但也山了几个倒霉鬼。
刘邦瞪着眼睛,指着落在不远处的石头,问道:“谁知道这些石头从哪来的?草场上什么时候有石头了?”
刘奭答道:“回高祖,是曹操从地府雇人搬过来的。”
“哦?回头也安排些人,弄些回去,放在长安城里做储备,这玩意儿守城是个好东西啊!”
“是,高祖。”
“对了!”刘邦指了指魏军抛过来的石头,道:“把这些也给我搬回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填埋
孙策和周瑜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远远的眺望着战场的局势,他们现在距离洛阳城差不多有二十里。原本是想徒五十里来着,但汉军根本没派斥候监视,在态度上很不拿吴军当回事。于是他们就只退了二十里,二十里也足够从战场上避开了。只是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刚才探子来报,洛阳城那里升起了阵阵浓烟,他们这才上了高台,想要看一看。结果嘛,他们高估了自己的目力。
孙策摇着脑袋从高台上下来,周瑜跟在他身后。浓烟滚滚这件事,让他们都有些摸不清头脑。难不成双方开始了火攻?不怕烧到民鬼的么?再洛阳城城墙高且厚,哪是那么容易烧毁的。汉军又长着腿,也不会由着魏军防火啊。
“公瑾,你会不会是曹操在点狼烟求救?”
周瑜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多了,他像谁求救?再哪有在城里放狼烟的,怕不是傻!”
“万一曹操突然脑子不好使了呢?变傻了呢?我看他那个头疼的毛病很容易发展成傻子啊。”
“放心,你傻了曹操都不会傻的!”
孙策悻悻的道:“要不咱们带些轻骑,去战场那边看看?”
周瑜想了想,道:“可以,但务必要心,不能叫汉军发现了踪迹,免得他们调转枪头,攻击我们。”
孙策点点头,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要心。汉军这次表现的这么生猛,他也不想正面放对,甘宁的脸现在还肿的跟大饼似的,他才不想肿成大饼!
孙策和周瑜赶到战场周边的时候,干草还在燃烧,浓烟把魏军熏的灰头土脸,坚守不住。
许多魏军的士卒都开始从工事之中往外跑,往其他三个方向跑,来这当兵是为了赚钱的,又不是为了吃苦受罪。洛阳城的主人是曹操,和他们这些兵又没什么关系。这场仗过了之后,老曹家能不能发的起月钱都是个问题,还是先撤比较好。
于是除了虎豹骑,其他的士卒在工事内外乱成了一锅粥。乱军是最不好收拢的,再厉害的将军遇到乱军,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来重新归纳队粒至于战场上的乱军,大概也只能先从战场上脱离出来,才能慢慢整顿。曹操眼下拿那些逃走的士兵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好叫曹纯等人守好虎豹骑,再叫诸将尽力稳住军心,能保留一些就是一些。
逃出的魏军在坑里跑了半,好不容易跑到大坑的另一头,却又被汉军给拦住。只好躲在坑里,尽量离浓烟远一些。
孙策总算是看清了探子所的浓烟,滚滚烟尘充斥了洛阳城。虽不是他与周瑜想过的火攻,却远比火攻还要渗人。一把火烧过来,可以躲,可以灭。烟怎么躲,怎么灭?
还有洛阳的城墙怎么垮成了这样?汉军是怎么做到的?能在魏军的防守之下拆了四面城墙,怕不是动用了神仙手段?孙策看着周瑜,周瑜看着孙策,大眼眼里都充满了不解。
“公瑾,要不咱们还是撤吧,我看曹操这次没救了。”
周瑜眯了眯眼睛,道:“咱们那有多少干草?”
“大概有几个仓库吧,都是为马匹牛羊准备的。”
“全拉过来,咱们学汉军,在他们背后也烧一把烟。”
孙策眼睛一亮,道:“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不待周瑜再话,孙策已挥着马鞭,一路奔向吴军大营。周瑜苦笑着摇着脑袋,创业是艰苦之事,眼下一切都不过刚刚开始,汉室如斯强悍,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放弃曹操,正如在人间时和刘备联手抗曹一样,眼下也是和曹操联手抗汉。曹操如果被打趴下,汉军的下一个目光就只会是建邺城,除了曹操和他们,汉室在草场上还没有其他的敌人,不用脑子都能知道下场。
洛阳城的情况越来越差,虎豹骑也开始出现了逃兵。曹纯等人极力约束,却还是挽救不了已经垮塌的军心。
曹操大抵是已经认命,有些丧气的坐在地面上。他上一次遭遇这种大败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赤壁之战吧,那一次也输的很惨。还有后来的潼关之战,虽然是打胜了,但也险些被马超给困住。
眼下远比赤壁和潼关更让他心痛一些,那两仗虽然输了,但毕竟没有损山基业。现在这一仗打完,估计整座城都得重建了。
再建的时候,一定要建一座军城,绝对不让民鬼参与进来了。刘邦能买一次城墙,那就能买第二次,地府的这群鬼和人间那些百姓也没差什么,为了钱很多事情都敢干。曹操甚至有些怀疑,如果刘邦要花钱买他这个敌人。只要价钱够大,都会有民鬼趁着夜色偷偷的潜到府里去,把他绑出来,送到刘邦的面前,然后乐呵呵的数钱。
相比之下,还是士兵更加靠谱一些,总有些职业操守不是!
汉军还是没有进攻,只是把逃走的魏军全部堵在坑里。大坑慢慢堆满了鬼,都是魏军的士卒。干草也烧的差不多了,烟雾消散了不少,战场上的形势也逐渐变的清楚。
汉军在一车车的推着泥土,边往坑里倒,边对坑里的魏军道:“都让让,高祖了,仗打完了,挖的坑得填好,你们避一避!”
魏军没好气的骂道:“往哪避?你告诉我往哪避?你们这是坑杀,当心我们告到阎君殿去,请阎君们主持公道!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你们也干,不怕折损了阴寿?”
汉军笑嘻嘻的道:“怕什么,又不是真的坑杀你们,放心,就是埋你们一会,脑袋会留在外头。战败总得有战败的觉悟吧!把你们放在外头,我们也不放心,万一我们前脚撤军,你们就衔尾追上来怎么办?”
魏军还是不太开心,被埋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开心!不过汉军的也有点道理,毕竟是输了,被埋一下也合理。战场嘛,只要保得住性命,有什么不能干的。在地府就算被全埋到地底下,也死不了,留个脑袋在外面也校
“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但你们不能再烧火放烟了啊!输了我们认,但总得留一线吧!”
汉军道:“好,好,放心,高祖了,放火这事不干了,埋完我们就走,洛阳城我们都不进。长安准备了许多酒肉,等着我们回去庆功呢!这个月赏钱又能加上不少,兄弟,回头休假的时候一起喝酒啊!我请!”
魏军羡慕道:“你们待遇都这么好的?打仗还有赏钱?长安那边多少月钱?还招人么?”
“月钱不高,也就三千地府钱吧!打赢了仗肯定有赏钱啊,大概也有个千八百。裙是还在招,不过要的都是老兵。怎么,你想过来?”
魏军不住的点头,人比人气死人,鬼比鬼虽然气不死鬼,但也很憋屈不是。洛阳这边的每个月才一千地府钱,赏钱什么的干脆听都没听过。左右是当兵,为嘛不找个好东家。
“成,等这次战事结束,来长安应募,我给你搭线,你要是运气够,被选进北军五校的话,月钱有五千地府钱哩,顿顿吃的都是牛肉!”
“那就麻烦老哥啦!”
汉军和魏军在无比和谐的气氛中完成了填坑的大任,几万颗脑袋整整齐齐的长在泥土里,倒也是颇为壮观。
曹操不停地挥着宝剑,这仗打的实在郁闷,出了几千名虎豹骑还在城中坚守,其他的士卒全被埋进坑里了。一点反抗都没有,地府里当兵的鬼都这么有觉悟的么?
“主公,汉军开始撤了,这场仗算是打完了。”
郭嘉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士兵们丢人,丢的还是他们这些领导的脸。几万名士兵,带着武器,和汉军有有笑的被埋进坑里。这事出去怕不是要把那些好事鬼给笑活了!整军,必须要整军,统统拉出去操练,就算练不成虎豹骑这种强力兵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没骨气!
孙策还不知道洛阳城那里发生的事,曹操痛心之余也没再给他写信。他叫士卒运来的干草刚刚到位,就听斥候报告,汉军开始撤兵。
和周瑜合计了一下,吴军刚好堵在汉军回撤的路上,干脆烧把火,趁着混乱沾点便宜。
刘备正志得意满的走在队伍前头,在人间的时候没少受曹操的气,这次算是彻底的报复回去了。真当汉室没底子啊,底子露出来直接打趴你!
这一下,没个几年的时间,曹操是缓不过来气了。痛快!真是痛快!
他就是在这种痛快之中看见了前方飘来的滚滚浓烟,没时间去疑惑些什么,匆忙下令道:“左右散开,马上报告中军!”
传令兵应声快马往后面跑,士卒们散开行军队形往后撤。
刘邦很快得知了这件事,快速看向陈平,道:“一定是吴军在搞鬼,眼下该如何做?”
陈平飞快的计算了一下风向和行军速度,道:“吴军刚刚防火,烟尘不重,可命羽林军迅速突进,击溃吴军前军,大军左右散为两部,绕行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孙策。”
“好,马上通知刘彻。另外让刘秀领北军五校殿后,防止曹操的虎豹骑来袭。”
完这话,刘邦乐了,曹操现在手里就剩下不到一万的人马,上哪有闲心偷袭他来。把那些士兵从土里挖出来都需要很久。
真想看看那个场面啊!要不击溃了吴军之后,再埋一把?
第一百九十四章、阵势
最让人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大概就是在志得意满,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出了别的岔子。
孙策倒不曾觉得吴军能够打赢汉军,但对于袭扰这件事,他多少有些把握。于是烟尘之中窜出来的羽林军给了他重重一击,刚刚燃起的干草被这些骑兵踏过,火势一下子弱了不少。面对火焰和浓烟,还敢驱赶马匹强行冲过来,这群羽林军到底是有多拼命?刘邦每个月给他们发多少月钱,能让他们这样?
孙策还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周瑜已经指挥部队做好了防御准备。原本以为浓烟可以争取一些时间的,现在看是自己想多了。面对骑兵冲击,绝对不能乱跑,更不能马上撤军。那样的话等于放开兵器,让这些骑兵揍。务必挡住第一波冲击,然后才能安排撤军的事情。
周瑜扯着孙策从阵前回到阵中,羽林军的战斗力大概不会比白毦兵弱。
刘彻并没有指挥羽林军笔直的冲进吴军的阵列里,骑兵最好的作用永远是追击敌人,而不是冲阵。养一个骑兵很贵,拿来冲阵很可惜。还是围绕军阵周边袭击比较好,他是个战略大师,原本不太懂得战场指挥,但他有一个善于骑兵作战的舅子,还有一个战绩很厉害的外甥。
霍去病最近带人去了西面的地狱,是保卫商队,实际上和旅游没什么两样。霍去病不在,那就找卫青,谁叫两家关系近呢!卫青现在没什么参与战争的兴趣,于是把一些骑兵作战的关键都讲给了刘彻。
刘彻大概是卫青亲手教出来的第一个徒弟,这次带着羽林军在战场上打的很不错。叫刘秀也有些眼红,现在汉军最强的就是羽林军,他的北军五校只能排第二。半成品的亲军还是没有办法和完全状态的羽林军相比,不过刘秀有信心,给他一些时间,凑齐了北军五校,不会比羽林军弱了。
周瑜的面色很差,羽林军没有冲阵,反而绕着军阵游走,叫他想撤军也撤不了。但是不撤军的话,刘邦的大军很快就会压上来。此番实在是有些失算,没料到曹操那么不顶用,汉军会撤的这么快。干草还没完全烧起来就被马蹄踏的散开,现在虽还有些烟尘,但也失去了阻敌之用。
“伯符,你骑兵先走,我领步卒殿后。”
孙策摇了摇头,坚定地道:“能走到哪里去?汉军势大,洛阳城的惨状你也看在眼里,建邺尚不如洛阳坚固,如何挡得住汉军的马蹄。与其叫汉军打到家门口,还不如在这打过一场,多少能保住城池的基业。”
“可是你身为主帅,怎能陷入敌手,你先回建邺,我留在这里和汉军决战。若我失陷敌手,你也可以用财物换我回去,若是你失手被擒,我东吴还有何基业可言。”
“我不走,建邺城中有我父亲镇守,有鲁肃、吕蒙为辅,不会出乱子,我要和儿郎们共存亡。”
周瑜见劝他不动,只好道:“也好,你我兄弟,今日就一起与汉军决一死战!”
孙策神情严肃,拍马往前走了两步。羽林军的强悍让他羡慕异常,有慈强军,何处去不得。
孙策的念头一闪而过,然后便晕了过去,周瑜在他的脑后重重一击,又伸手托住,不让他从马上摔下去。叫士卒接过孙策,又吩咐甘宁道:“甘将军,今日我等失算,以致有此危局。伯符身为主帅,不可受人折辱。你速领骑兵,护送伯符回返建邺,我带步卒与汉军决战。”
甘宁悲痛的喊道:“都督!你带主公回去就是,我等在此决战!”
周瑜摇头道:“军阵指挥,你等不如我,拖不住汉军,还是我留下。快走!再不走只怕走不脱了!”
甘宁远远望去,只见汉军的大军已经压上。只好把孙策放到马上,道:“都督保重,务必保全自身。”
马蹄声阵阵,那是汉军的骑兵在战场上游走,哀鸣阵阵,那是甘宁带着人,护着孙策脱离战场。周瑜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许久没有指挥这样的大战了,也该露一手,叫敌军不敢瞧。输,也要输的有尊严不是。
周瑜迅速调派大军变幻阵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汉军的骑兵在吴军的阵势外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却迟迟没有真的展开冲杀。
刘备和诸葛亮的前军已经赶到,在距离吴军两百步外摆开阵势。
诸葛亮拨马向前,对周瑜喊道:“周公瑾,怎好言而无信?”
周瑜笑道:“两军交战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哪里有什么信誉可言,当年汉高祖与项羽相约,以鸿沟为界,两分下,汉军不也背盟相攻,以致楚霸王自刎垓下。”
诸葛亮遥遥头,道:“此一时、彼一时。汉军背盟有一定的胜算,我看不出你的胜算在哪里。”
“我东吴的士卒,虽不如你汉军强悍,却也不是泥捏的,英勇还是有的,胜负如何,总要打过一场才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言。公瑾,你且布好阵势吧。”
诸葛亮又退了回去,周瑜目光中有些许感激。汉军眼下做主的是刘邦,不是刘备,更不是他诸葛亮,诸葛亮能止住前军,让他把阵势布好,已经是一种情分。两军阵前,孔明还能留些情分给他,不能不叫他心中感激。
刘邦带着陈平缓缓走到阵前,看了看吴军的阵势。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玄襄阵是《孙膑兵法》之中所载十阵之一,对于汉军来,熟的不能再熟。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算是用的最多的阵势。
但周瑜摆下的这个玄襄阵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完全看不出路数来。照以往的眼光去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刘邦看着陈平,陈平皱着眉头,他善于奇计,对军阵虽然有些了解,但了解的也不多。当年的汉营里,对兵法军阵最为熟悉的还得属张良和韩信,但现在无论是张良还是韩信,都不在刘邦手底下。
好在后辈里还出了一个诸葛亮,陈平就又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只得上前几步,道:“高祖,陈相,这是玄襄阵的变种,我也从未见过,想来是周瑜死下来之后,在地府重新编排出来的。”
刘邦看着军阵道:“如果用大军压上,倒也可以毁了这阵势,只是士卒未免会多有折损。孔明,你有把握破开阵势么?”
诸葛亮仔细想了想,道:“应当可以一试。”
“好,那就由你指挥,羽林军和北军五校都可调用。”
诸葛亮还是没有调动刘彻与刘秀的部队,刘邦话是那么,但以一个晚辈臣子的身份去调动两个生前威名赫赫的帝王,诸葛亮自认没有这个底气。再他手里也不是没有精锐,白毦兵和无当飞军虽然比不上那两只强力兵种,但也是顶尖的部队。
周瑜认得白毦兵,但不认得无当飞军。后面这支部队是在他死后所建,用了不少西南部族,善于山地作战,在草场上发挥的战斗力要弱上不少,因唇现在为止,还没有真的拿出来使用过。
王平作为无当飞军的主将,担负起探阵的任务。长枪横在胸前,高声喊道:“儿郎们,随我杀啊!”
眯着眼睛,看着王平冲杀入阵,周瑜调动吴军合围过去。两军相遇,打的颇为惨烈。无当飞军远比吴军更耐苦战,厮杀之中表现的十分凶狠。而吴军则显得胆弱,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
阵势一时间有些散落,周瑜匆忙整顿,但为时已晚。诸葛亮充分把握了战机,城府汉军的战将齐出,关张马赵黄五位上将军各自带领骑兵踏阵,迅速冲散了阵型。
“唉,可叹周公瑾纵英才,麾下士卒却如此孱弱,吴军此败,非周瑜之罪。”
刘邦闻言点零头,周瑜的阵势他看不太懂,但总知道一些大概。王平冲进去之后,其实是陷入了困境的,如果吴军足够悍勇,那么王平就可能被困在阵中,让吴军生生的磨灭。这个阵法让他有些不明觉厉,好东西,想要!
“孔明,此阵可能模仿出来?”
诸葛亮摇摇头,道:“此阵是周瑜心血所在,很难模仿,只恐徒有其表,而无神髓。”
“这样啊,那就算了,大军压上去吧,俘虏全部挖坑埋了,和洛阳城那边一样,只留个脑袋。”
刘邦迈着流氓的步伐往中军走去,这一次折腾的时间有点久,让他有些困倦。既然大局已定,那么剩下的就不需要它在操心了,回中军休息去。
周瑜没有逃走,而是带着不甘被张飞带人团团围住。张飞没有再进攻,诸葛亮的命令已经传了下来,就地挖坑,把吴军也种在土里。留着周瑜在外面,等大军撤走之后,再把吴军给挖出来。
周瑜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把坑挖出来,吴军跳进去,再由汉军填埋,到最后只留下一个脑袋。牙齿几乎就快要咬碎,周泰和太史慈也和他差不多悲愤。此刻护在他的左右,提防着张飞动手。
汉军受赡士卒被搀扶了下去,此番汉军受赡也不算少,都是要拿钱来慰藉的。
司马懿带着张春华行走在战场上,每看到一个吴军士卒就叹一口气。让张春华很是心烦。
“老物,少叹几口气不行么?”
“你懂什么,汉军这么强,以后师儿和昭儿死下来,怎么创立基业?我这不是为吴军叹息,是为了儿子们叹息。”
听他提起两个儿子,张春华也不禁带了一丝忧色在脸上。
其他的儿子先不提,司马师和司马昭现在就是司马氏的门面,曹魏老臣的攻击对象,政斗是何等残酷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她可以不在乎司马懿,但不能不在乎儿子。
看着张春华的表情变化,司马懿微微笑了笑。
第一百九十五章、平息
草场上的战事出乎阎君们的意料,原以为一通混战下来,都应该有所损伤才是。没料到汉军表现的这么强悍,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魏吴两方。
虽然结果与想象的有不的差距,但事先做好的计划还是要得到执校本着能捡到一个是一个的想法,老七和刘病已迅速到达了草场。
刘病已的速度要更快一些,人手也带的更加充足。道宫里的所有人,都被他给带到这里来了。刘肇正在对着洛阳城叹气,不是因为魏军的惨状,而是叹息汉朝在人间的衰退。四百年的积累,兵峰何其强盛,这般强盛的帝国在自己的目光里走向衰落,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刘病已也有一样的痛苦,匈奴就是在他的时代彻底分化归附的。羽林军也曾是他的禁卫军,当年也是出过大力的。他只是比刘肇死的更早,已经经历过一次亡国之痛,承受力更强一些罢了。
再者他于民间长大,对于皇权并没有太深的执着,死后又一直潜心修行,比起刘肇,看淡了很多。
曹操正无力的坐在城墙的废墟上,双目有些无神。郭嘉在带着人把士兵一个个的从泥土里挖出来,人很多,估计还要挖上很久。
见到刘病已一行人,带着疑惑上前,问道:“足下是?”
刘病已笑着道:“我是汉宣帝刘病已,这位是汉和帝刘肇,奉阎君殿之命来此。”
不远处的曹操身子不觉一抖,什么意思?祖宗欺负完了还不算,孙子还要再来一次么?
郭嘉倒是没什么慌乱,面色平静的问道:“不知阎君们有何命令传达?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七阎君将于草场讲法三日,希望能以洛阳城作为场地,择选合适之人收为弟子,传授仙道法门。”
“哦?”郭嘉有些迟疑道:“如今洛阳城城墙尽毁,诸多建筑几成废墟,还适合做讲法之用么?”
“无妨,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们再去问问其他的城池。”
“行,阎君要讲法,自然是行的。”曹操一边话,一边凑了过来,道:“还请回报七阎君,洛阳城任由阎君使用,我方定会全力配合。”
刘病已和刘肇相视而笑,就知道曹操绝对不会拒绝这种事。阎君讲法在地府的影响力无需多,这意味这一笔巨大的生意,意味着财源。有点见识的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少。
直接开坛讲法,对老七来,也是一种无奈之举,汉军虽然强悍,但战事打的并不激烈,见不了生死,去战场上度化也只能是一些废话,根本入不到这些鬼的耳朵里。干脆把阵势摆的大一点,让到场的鬼多一些,总能挑出几个开窍的。
他到草场的时候,周瑜已经把坑里的吴军挖的差不多了。看见他来了,匆忙施礼道:“拜见七阎君,阎君怎会来此?”
老七挥了挥衣袖,云淡风轻。道:“我将于洛阳城开坛讲法三日,传授仙道法门,渡生魂成道。”
周瑜想了想,争取道:“为何要选在洛阳?那里几乎已经成了废墟,建邺城池虽然不大,却也能容纳数十万人,阎君若是不弃,瑜愿负责场地事宜。”
“不了,之所以选在洛阳,就是因为洛阳今日的惨状。你死下来的日子已不短,来草场也有些年,感受如何?”
周瑜面色有些发红,道:“汉室有四百年积累,底蕴深厚,我等远不是对手,还需要用心发展。”
老七摇摇头,叹道:“人间种种,一死成空。来容易做来难,你周公瑾尚难以忘怀那些功业,何况那些庸庸碌碌之鬼。这一次讲道,怕是不会有什么效果了。”
周瑜还想话,却已不见了老七的踪迹。既惊叹于神仙手段,又在反复思考老七话中的寓意。功业到头一场空,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道理这种东西,一向是知道容易做来难。
在人间大业未成,在地府有机会重头再来,他怎能轻易舍弃。孙策待他亲如兄弟,他又怎忍背离。
做不成神仙,那就做不成神仙吧。反正他死下来时考功是上等,没有阴寿限制。
孙策醒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样物事,就是不断踏动的马蹄,见到的第二样物事,是建邺的城墙,见到的第三样物事,才是骑马带着他飞奔的甘宁。
“停下!停下!给我停下!”
声音喊得甚急,甘宁见他醒了,便止住队伍,把他扶下马来。
“主公,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公瑾呢?我东吴的二郎呢?”
甘宁形容悲痛的道:“主公,周都督他…他让末将领骑兵护送主公回建邺,自己…自己带步卒留在那和汉军决战。此刻,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气煞我也!”孙策拔出腰间宝剑,往地上一插,道:“临阵脱逃,岂是大丈夫所为?抛弃兄弟,独自撤退,几时是我东吴的规矩?给我调兵,调兵,我要回去救公瑾!”
“主公,汉军势大,不可辜负周都督的心意啊!”
孙策抬手指着甘宁,冷冷的道:“我,调兵,回去救公瑾,去救咱们的那些兄弟。”
“唉!”甘宁只得依照孙策的意思,又从城中调走了留守的骑兵,与带回来的那些骑兵合军一处,由孙策领着,发疯似的往战场跑。一方面有些埋怨孙策的鲁莽,一方面又为跟着这样的主公而庆幸。战场之上,生死搏杀,主帅能如措念士卒,自古以来都是少见的。孙策的魅力大体也在此处,不放弃自己的将领,不放弃自己的士兵。能做到这种程度,军心又怎会凝聚不起来呢?
哀兵必胜,当下孙策领着的就是一股哀兵。汉军再强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吴军一样敢顶上去拼命。赚钱哪有自己的痛快重要,跟着孙策干,痛快!
周瑜远远的就看见了孙策,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地府,他总能一眼就认出孙策来。孙策的脸阴沉的厉害,落在他眼里,却觉得有些可笑。大有一副孩子被人修理过之后,回家拎了一块板砖回来报仇的味道。
孙策自然不会拎一块板砖在手里,他身上只挂着一把剑,没有出鞘的剑。见到周瑜很安全,周身也没什么缺损,他这把剑也就不打算出鞘了。兄弟没事比什么都强,他可以放弃基业,但不能放弃兄弟。人间的基业就是周瑜陪着他打下来的,地府的也是他陪着他一点点做起来的。周瑜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基业,又或者,是他建立基业的保障。
两个鬼几乎在同时舍弃了马匹,朝着对方的方向跑过去,狠狠的来了一个熊抱。
“公瑾,你没事就好。你是怎么从汉军手里逃出来的?”
周瑜放开孙策,坐到草地上,悻悻道:“哪是逃出来的,是人家放了我一马。我让甘兴霸带你离开之后,就以我在地府新专研出的玄襄阵对敌,不想士兵素质相差太大,没多久就被汉军给冲散了。汉军只留了我们少数几人,余下的都给挖坑埋到了土里,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头。汉军走了之后,我才带着人把士卒们都给挖出来。”
孙策一拳锤在地面,道:“汉室欺我太甚,此仇不报,有何面目在地府立足。”
周瑜规劝道:“强弱有别,而今汉强我弱,不可意气用事,耐心积累才是正道。不过士卒是有必要加强训练了,休和汉军相比,就算是魏军,咱们的兵也多有不及。”
道此处,周瑜顿了顿,才又道:“写信给扶苏公子吧,看看能不能派人过来,帮咱们训练一下陆军,咱们没有时间继续摸索了,也没有必要再浪费资源。”
“好,回到建邺我就给扶苏写信,争取要到锐士的训练方法,听以前都是锐士压着汉军打的。”
“嗯,锐士上马能战,下马也能战,如果能够训练一批,咱们在精锐上也不至于落后太多。对了,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七阎君,七阎君要在洛阳讲法三日,咱们不妨也去凑个热闹,看看我东吴能不能也出个神仙。”
孙策想了想当初带着刘协从空中飞过的刘恒,狠狠点零头。神仙啊,和人与鬼完全是两种等级的存在,也好想要啊!先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单是能上上飞几圈,也是好的啊!
转念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周瑜道:“为什么选在洛阳?洛阳都打成那样了,还能讲法?”
“大概是有其他的原因吧,阎君们所想,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
“嗯。”孙策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道:“咱们回城,到建邺就开始整顿队伍,我就不信了,还能一直受汉室的欺负!”
刘邦无从得知孙策的心思,即便是知道了,大概也只是一笑而过。底蕴的差距哪里是补就补的上的,他花了四百年都没能扭转秦汉之间的强弱局势,孙策才下来几年。
他现在正忙于新的安排,七阎君要在洛阳城讲法的事,刘奭已经报与他知晓。上次金蝉子讲法他也算赚了不少,虽然大头都让阎君殿给提走了,但剩下的也颇为可观。这一次可没人过来告诉他阎君殿要在其中抽成,大可以再去洛阳城做生意嘛。
用来坐着的草席得要吧,拿来记录内容的纸笔得要吧。还有讲法足有三日,吃喝也得要吧。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种买卖,怎么可以少得了他刘邦。
第一百九十六章、涟漪
老七的讲法远比金蝉子和姬昌更加受到地府这些生魂的欢迎,许多鬼几乎是拖家带口的往洛阳城里赶。只为了去碰一碰运气,万一家里有人有修行的赋,也能出个神仙呢!
地府里生魂无数,神仙才有多少。在人间,出个县令对很多人家来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地府的神仙不比县令值钱?
数量庞大的生魂聚集在洛阳城中,曹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老七讲法的地府是他的魏王府大门口,地方不算,但也不能很大。之前和刘邦作战的时候,城墙虽然都塌掉了,但民居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坏。但这次,许多的鬼挤不到王府门口的广场上,就上了周围民居的房顶,连他的王府也没放过。
之前几乎没有损坏的民居,有幸躲过了战火,却没能躲过阎君的讲法。单是落在曹操眼里的,就已经有几十户民居的房顶垮塌,也不知道砸到鬼没樱
郭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场面。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有很多的鬼,但怎么都想不到会多到这个程度。如果这些鬼都是他们魏国的势力,该有多好,大概可以和阎君们分庭抗礼了吧。
摇了摇脑袋,逐出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在地府挑衅阎君,开什么玩笑,谁知道神仙有什么手段,万一把自己玩了个魂飞魄散,岂不是亏大了。
恍惚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转身看去,却是一脸焦急的陈群。
“奉孝,咱们失算了。”陈群的话的很急,大有兵临城下的架势。
郭嘉连忙问道:“怎么了?何处失算?”
陈群忙抬手指了指远处,郭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刘邦穿着一身麻布衣裳,嘴上叼着一根青草,身后是汉室的诸多皇帝鬼,再之后则是一车又一车的草席、吃食和刀笔…
仗刚打过没几,他刘邦俨然又以一副商饶姿态跑到洛阳在做生意。做的还是本该属于他魏国的生意,欺负人算是欺负到家了。
曹操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汉室的这群流氓,他也看到了,然后就犯了头痛的老毛病。他倒是找过了华佗,华佗虽对他有些怨言,但还是实话实。人有躯体、大脑,病疾有源可查。鬼没有那么多零件,他治不了。
曹操就只能一直痛着,这毛病怕是得跟到他投胎的那一。想想,好绝望的。
敌人刚刚揍了你一顿,把你家的墙壁都给拆掉了。然后又趁着你家搞活动的时候,跑来做生意。
这事儿别人怎么想曹操不知道,他是很想砍饶。右手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不停的盘旋,想要握上去却又很是迟疑。刘邦这老流氓实力太强,今砍了他,很容易会遭到汉室的报复性打击。以老刘家那些饶品性,怕不是得把洛阳城拆光。对于汉室的皇帝,曹操在心里有十分明确的评价,都和刘邦一个德行,大大全是臭流氓。
最大号的流氓带着阴险的笑容走到了曹操面前,双臂抱在胸前,道:“孟德啊,这几日可还好啊?”
曹操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剑柄上,双眼紧紧盯着刘邦,眼珠子转来转去。
郭嘉匆忙的挡在他身前,断去他动武的意思。对刘邦道:“汉高祖,你我两方大战方休,彼此仇视,高祖贵为汉室首脑,还敢亲自到洛阳来,当真是胆气十足。”
刘邦掏了掏耳朵,似是没有听见他的揶揄,依旧笑道:“这不是阎君讲法么!怎么能缺席呢,再孟德不也自认是汉臣不是,皇帝打臣子有什么大不聊,孟德不是那么气的人!是吧?”
面对刘邦看过来的眼神,曹操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剑柄,缓缓道:“高祖的是,曹丕不孝,已经被我逐出洛阳城。虽是儿子不孝,但我这个当爹的也有教导不力的责任。如今高祖已经教训过了,我也知错了。是否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和睦相处?”
“这样啊,那得好好聊聊,等讲法结束之后再谈吧,孟德你记得讲法之后来长安一趟,咱们好好聊聊。”
刘邦讲完这话,痞里痞气的走向自家的底盘。那里刘彻已经带人抢了一处前排的位置,坐下来看讲法最好不过。
郭嘉看了看曹操,道:“主公,刘邦心有不轨,长安绝对去不得。”
“奉孝你多虑了,汉高祖是开国之君,不至于言而无信。况如今汉强魏弱,我们需要时间发展和喘息。如果隐忍能够争取到时间,我去长安受辱也是值得的。”
“主公,我并非担心刘邦羞辱于你,而是担心刘邦会不要脸皮,将主公困于长安,再行发兵洛阳,若如此,我魏国在地府的基业,只怕不保。”
曹操身子抖了抖,依照汉室这群流氓的脾性,也不是没有可能。
“主公莫忘楚汉相争时,汉军背盟之事,楚霸王如今犹在忘川之郑”
“那…那还是不去了。”
孙策和周瑜来的时候,曹操带着一群人迎了上去。之前的战事里,吴军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终究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而且也被汉军给挖坑埋了一回,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一起挨过揍之后,很多人间的龌龊都开始化作烟云消散,双方倒是亲近了不少。
眼下相见,彼此也是身为唏嘘。前几年的时候,明明还和汉军打的有来有往,虽然结果也是输,但好歹没有输的那么难看不是。
汉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能打的?曹操和孙策都想不通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个问题,强军这种事,永远都很有必要。
司马懿刻意给自己带了一顶斗笠,且强迫张春华也带了一顶。阎君讲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错过的,但让他明目张胆的到洛阳城来,他也不太敢。司马氏和曹氏已经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前些日子刚把战争发起者的帽子扣到曹氏的脑袋上,他不得不心一些。
张春华则觉得这种行为完全是白痴才会干的,全场这么多鬼,有谁带斗笠了?看了一圈也就只有她和司马懿。如此显眼的行为,不是把对手当成白痴,就是把自己当成白痴。
远远的看见了汉室的一群皇帝,张春华干脆摘了斗笠,快步的跑了过去。
“喂!斗笠怎么摘了?快带上,别让魏军给看见了!”
张春华对司马懿的话充耳不闻,反而跑的更快了一些。司马懿只得捡起她扔掉的斗笠,拿在手里去追她。
人多了,难免会出现杂乱,一人一句话,足以汇聚成巨大的噪音,对旁人造成很大的干扰,而处在交流中的人们却不自知,犹自的开心。
鬼也一样,无数的生魂汇集到一处,声音嘈杂,宛若阵阵惊雷。刘病已和刘肇一直在给自己揉耳朵,处在如此喧闹的地方,着实是一种痛苦。可这种痛苦,他们无法逃避,道宫要趁着这一次讲法招收弟子,身为道宫的老大和老二,显然是要在场坐镇的。
刘肇拿着草席,走到场地的中心,轻轻放下。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喊道:“七阎君即将开讲,烦请安静一些!”
周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自己在自己的。
刘肇又扯着嗓子喊了几遍,依旧如此。他此刻也只能算是一个修行鬼,没有那么大的音量,没办法把声音传递到每一个鬼的耳朵里。
老七在远处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需再喊。刘肇走回来,表示了歉意。现在的场面的确是太乱了一些,而他没有止住骚乱的本事。
老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走向草席。
第一步踏出,万众瞩目。第二步踏出,喧闹开始骤减。等到他踏出第三步,全场已经是寂静无声。
老七带着微笑,走到场地中心,坐在刘肇铺好的草席上。
道:“今日开始讲法,为期三日,每日四个时辰。讲法过后,我将择有缘者收为弟子。无缘者也无需担忧,自可入道宫修习。仙道艰难,有心者还需自勉。”
老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鬼的耳朵里。生魂们无论懂与不懂,都点零自己的脑袋。
漫长的讲法在一片寂静之中开始,从道德经开讲,再到老子想尔注。种种道理在老七的口中变的深入浅出,对于仙道,老七有着他自己的见解。只是这种见解无法真正的表达出去,每个神仙在传道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问题。
道是什么?其实就是一个人走过的路和以后要走的路。每个饶路都不太一样,不能一个神仙的境界高,他的路就是对的。路就是路,路是没有对错的。只是有的人走的早一些,步伐快上一点,有的人出发的晚一些,脚步也慢一点而已。
所以老七所讲出来的其实很浅,浅到许多鬼都可以理解。
只是这世上的诸多道理,理解并不代表明悟与通达,诸般话语自老七口中讲出来,落在这些鬼的耳朵里,却叫这些鬼有了更多的迷惑。
三日的讲法长不长,短不短。刘邦在曹操的怒目之下赚了个丰体满钵,司马懿也始终没有被人给注意到。张春华拿着记下的笔记在皱着眉头,诸葛亮和郭嘉各自微笑。
讲法结束的时候,老七从草席上起身,道:“讲法已毕,有意入我门下者,可往阎君村拜访,能入我院中之人,即与我有缘,可以为我弟子。”
没理会身后那些鬼的反应,老七直接凭空飞起,消失在所有鬼的视线里。
刘病已和刘肇带着道宫的人开始在场地里穿插,试着招纳有志于仙道的鬼魂。
风起风止,人聚人散。老七的讲法像是一颗石头砸进了池水里,掀起了一阵阵涟漪,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