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替媳妇儿撑腰
众人闻言,立刻鸦雀无声,放眼望去,便看到北堂赫亦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处。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却显得更加立体,更加英俊。
他穿着官服,没有戴乌纱帽,身上的盘龙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威严,不容侵犯。
看他的一身穿着很明显是从外面刚回来。
他眉眼分明,五官精致,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点儿情绪,这才是最值得人敬畏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们都害怕北堂赫亦的眼睛,被他看一眼,便觉得已经被看透了一般。
众人慌忙走出房门,向北堂赫亦行礼。
袁惟胜更是忐忑不安。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她的眼圈红红,明显是哭过,耳边依旧回响着柳如烟的话,他的眼风不觉沉了沉。
北堂赫亦淡淡开口道:“听说袁大人对本首辅的决策有异议?”
这话当然是对袁惟胜说的,袁惟胜慌忙说道:“卑职不敢,大人英明神武,谁也不敢有异议。”
北堂赫亦说道:“是不敢有异议,还是没有异议,袁大人这话说得很不清楚。”
北堂赫亦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且语气清冷,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肉跳。
吓得袁惟胜慌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卑职就算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有异议,不,是没有异议,请大人明察!”
袁惟寅慌忙跪下行礼道:“还请首辅大人明察,卑职的兄长就是心直口快,绝不会有什么异议,还请首辅大人息怒。”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怎么说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北堂赫亦见状,看了一眼袁清菡,然后看着跪着的二人说道:“今日之事,出于本首辅,跟袁姑娘一点关系没有,如果有什么异议尽管说与我听,不要迁怒于旁人,殃及无辜。”
袁惟胜慌忙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北堂赫亦凉了他一下,才说道:“起来吧。”
袁惟寅搀扶着袁惟胜站起来,袁惟胜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站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腿软的就像面条。
待二人站起来之后,北堂赫亦看着袁惟寅说道:“袁大人,有一件事需要问问令爱,可否允许令爱与本首辅出去一趟。”
袁惟寅哪敢拒绝,慌忙说道:“不敢不敢,但是我们家有一个规定便是女子夜晚不能外出超过戌时,所以还请大人……”
袁清菡心道,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定。
北堂赫亦如剑的眉毛很是好看,说道:“袁大人放心,说几句话,便把令爱送回来。”
袁惟寅还能说什么,看了袁清菡一眼,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袁清菡吐了一下舌头,十分可爱,跟着北堂赫亦向外走去。
袁惟胜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人和人之间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首辅大人对他就是冷鼻子冷眼儿,到了袁惟寅这里,便是各种客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北堂赫亦和袁清菡走后,袁惟胜自然没脸在这里多呆,冷冷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然后便甩袖而去。
柳如烟在他走后,狠狠地瞪了袁惟寅一眼,然后向内室走去。
众仆人都看到他们家老爷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走了进去,还用油腻得流油的语气说道:“夫人——你听我解释……”
袁惟胜出了柳园的门,悄悄地向旁边看了一眼,正看到北堂赫亦和袁清菡两个人并肩走在昏黄的灯光中。
袁清菡哪里还有在柳园时的矜持,在北堂赫亦身边蹦蹦跳跳,一直转头看着北堂赫亦,各种眉开眼笑。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竟然有这般炉火纯青的谄媚手段呢?!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黑脸的锦衣卫咳嗽了一声,差点没把他从梯子上吓下来,看了那黑炭一眼,转过头慌不择路上马车去了,急切地说道:“快走,快走!”
袁清菡在家人的视线之内,跟北堂赫亦静静地走着,目不斜视,好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一般,她可不想惹爹娘生气。
待脱离了他们的视线之后,便立刻回到了活脱的性子,跳到北堂赫亦身边,背着手,蹦着跳着说道:“大人,您办完公务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嗯”了一声。
袁清菡继续俏皮地说道:“大人,您找我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等会儿再说。”
袁清菡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跟北堂赫亦并肩走着,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面无表情,说道:“无事。”
袁清菡更疑惑了,可是这表情根本就不是无事啊。
上了首辅府的台阶,门口的守卫除了向北堂赫亦行礼,还向袁清菡行礼道:“袁姑娘。”
说话的那人,便是那个阿谀逢迎的守卫,也是日后在北堂赫亦身后捅刀子的人。
袁清菡“嗯”了一声,然后跟着北堂赫亦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的景色如初,袁清菡默默地看着,这院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都充满了回忆,没想到她今生还能再见到这熟悉的景致。
夜幕已经降临,府中各处的灯笼也亮了起来,虽然没有将府里照得亮如白昼,但是看清事物是一点儿都不耽误。
北堂赫亦看了袁清菡一眼,说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袁清菡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思绪云游了稍稍一小下,便被他发现。
于是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道:“没有,就是觉得首辅府很大很别致。”
北堂赫亦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说道:“你喜欢就好。”
袁清菡彻底呆住了,一瞬不瞬看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眼神有一丝躲闪,但也是转瞬即逝,说道:“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些将领已经被救下,没有人员伤亡。”
袁清菡舒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那么,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看眼下的状况,肯定是有人有通风报信,这个人要是不找出来,会非常麻烦。”
北堂赫亦定定地看了袁清菡一眼,她竟然跟他想到一处,分毫不差,着实让人震惊。
不过他反应很快,神情上一点儿异色都没有,说道:“已经安排人去调查。”
047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二人慢慢地走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正所谓曲径通幽处。
路边是长势茂盛的草地,上面还盛开着点点野花,花草的上面是各种名贵的树,树下没有标识,很多树她都不认识。
前世她便十分惊叹这些树的高大茂盛,白天的时候,小路上皆是阴凉,处处都是景致,让人流连忘返。
北堂赫亦转头看了袁清菡一眼,还是第一次看到袁清菡这么安静。
刚才看到她眼圈红红,已经哭过了,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受了影响,不开心?
北堂赫亦说道:“听你母亲说,之前,你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
袁清菡正想说清楚来龙去脉,但是一下子便顿住了。
前世,她在北堂赫亦面前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北堂赫亦将她捧在手心里。
他应该是喜欢柔弱的女子吧,她还是不要和盘托出,暴露自己刚强的一面吧。
袁清菡说道:“当时多亏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把我救了,有惊无险。”
其实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就是她自己。
当然这是她自封的武功高强,其实武功也就那样吧。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所以,你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做噩梦?”
袁清菡心道:娘啊,你可真会给你闺女挖坑啊,她真的不想撒谎,但是不撒谎不行啊。
真真应了那句话,你撒一句谎,便要靠百句的谎言去圆回来。
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硬着头皮硬抗。
袁清菡故作轻松,说道:“以前是,现在好多了,你放心吧。”
突然,她跳到北堂赫亦前面,边后退边说道:“大人,你这么关心我啊。”
北堂赫亦清了一下喉咙,看向别处。
袁清菡心下欢喜,浑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就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后脚跟被一块稍稍冒出的石板绊住,眼看着便要倒下去。
北堂赫亦适时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抱住她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大力将她圈在怀里,两个身体重重地撞在一起。
北堂赫亦整个身子前倾,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袁清菡凹凸有致的身材,他一下子便热血沸腾了。
两个人的脸更是近在咫尺。
袁清菡定住神之后,便看到北堂赫亦定定地看着自己,好看的眼睛深邃异常,甚至带着灼人的温度,而且亮得惊人。
他难道已经喜欢上她了?她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想到这里,袁清菡心头一紧,向下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好看的嘴唇。
心道,怎么这么不巧呢,若是他再往下一点,两个人岂不是就亲上了,多好的机会啊,怎么能够错过呢?
袁清菡压住内心的羞耻心,故作脚底打滑,站不稳,使劲向下抱住北堂赫亦的脖颈,两个人便重重地亲在了一处。
久违的北堂赫亦的味道再一次萦绕在身边,让人欲罢不能。
没想到他这么冰冷的一个人,嘴唇却是温温热热的,好像是冬日里的温泉一般。
久违的味道,久违的吻,不过她也不敢深入,害怕给北堂赫亦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所以便只能这样嘴唇贴着嘴唇。
北堂赫亦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头抬了起来,然后把袁清菡抱了起来,待她站定之后,北堂赫亦率先向前走去,而且步伐很大,走得很快。
这一切都好突然。
袁清菡心想,完了完了,这下玩大了,北堂赫亦生气了,谁让她这么急功近利呢,本来是好好的二人独处的时间,就这样给浪费了。
袁清菡慌忙跑着追过去,说道:“大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一切都是巧合,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这话被巡逻的一队锦衣卫听到了,个个面面相觑,憋着笑。
我的个乖乖,两个人竟然亲上了,貌似还是人家小姑娘主动的,看大人这慌不择路的步伐,大人不会是个处吧,不仅如此,是不是可以更大胆的猜测,大人是不是没有亲过小姑娘啊?!
这怎么可能,大人也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竟然没有亲过小姑娘,没有开过荤,这搁谁,谁也不信啊!
北堂赫亦依旧步伐如飞,袁清菡真的追得很累,最后干脆气喘吁吁地抓住了北堂赫亦的衣袖。
北堂赫亦这才停了下来,但是脸却看向别处。
袁清菡牵着他的衣袖,弯着腰大喘着气,缓了一会儿,直起身子,看着北堂赫亦的侧脸,他果然是生气了,连正脸都不给自己。
袁清菡说道:“大……大人,你走得好快啊,我都跟不上。”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果然是生气了,正因为他生气了,袁清菡才更不能走啊,万一有了隔夜仇,以后她还怎么得到他呢?
从小夫子便说今日事今日毕,所以这件事情绝不能过夜。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一个吻而已,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北堂赫亦便低头看着她。等等,这眼神儿好冰冷,好像要杀人一般。
袁清菡见他有了反应,以为是自己猜中了他心事,说道:“我虽然很喜欢你,但是也不会强迫你娶我的,一切都是意外,你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你是这么想的?”
袁清菡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嗯,所以你不要介怀,咱们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用别扭。”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眼睛眯了起来,清楚地知道他这是生气的表情,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抱住胸口,说道:“你不会要杀我吧?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北堂赫亦冷哼了一声,说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袁清菡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说道:“冤枉啊,大人,您在我心中可是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怎么会认为您是大魔头呢,实在是冤枉得紧。”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油嘴滑舌。”
袁清菡依旧没有放开北堂赫亦的衣袖,歪着脑袋,俏皮地说道:“大人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突然,北堂赫亦冷不丁说道:“你还亲过谁?”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北堂赫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定是亲过别人,气得甩开衣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从后面跟上,这次干脆像个藤蔓一样抱住他的胳膊,说道:“除了你还有还有一个人。”
北堂赫亦忽的停了下来,眼睛里寒光凛冽,说道:“是你的私塾先生?”
袁清菡一下子放开他的手臂,不悦道:“你在想什么,可不能这么诋毁我的私塾先生,他就像我的祖父一样,都六十多岁了,孙子都好几个,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袁清菡气呼呼的小脸儿,北堂赫亦嘴角上扬,但也是转瞬即逝。
“所以是谁?”
袁清菡俏皮地笑道:“是我的弟弟啊,不过亲的不是嘴,是脸颊。”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北堂赫亦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能对别人那样,知道吗?”
“哪样?”
北堂赫亦甩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跟上,笑道:“遵命大人。而且我又不喜欢别人,干嘛要亲别人,我只喜欢你。”
半晌,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袁清菡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么快啊。”
北堂赫亦已经向回走去,说道:“你家的家规要遵守。”
袁清菡只能跟着他一蹦一跳向回走,说道:“其实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家规,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我还要……”
她还要逛街,还要玩耍,还要管理袁氏医馆,哪能这么早回去呢?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言语。
北堂赫亦站定,看着她,居高临下,说道:“所以你经常晚归?”
袁清菡嘻嘻哈哈笑道:“也不是,就是偶尔,偶尔。”
048 你还亲过谁
二人继续走在幽静曲折的小路上,突然,北堂赫亦冷不丁问道:“你还亲过谁?”
袁清菡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北堂赫亦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定是亲过别人,气得甩开衣袖便走。
袁清菡慌忙从后面跟上,这次干脆像个藤蔓一样抱住他的胳膊,说道:“除了你还有一个人。”
北堂赫亦忽的停了下来,眼睛里寒光凛冽,说道:“是你的私塾先生?”
合着袁惟寅说过的话,北堂赫亦一直耿耿于怀,还记着呢。
某私塾先生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费解地说道:“最近怎么了,每天都打喷嚏,而且是喷嚏连天,一个接着一个。”
他的夫人正在逗三岁的孙子,见状,说道:“你啊,得空还是让菡菡给你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某私塾先生说道:“过几日再说吧,袁府刚发生那样的事情,怎么好给她添麻烦。”
他的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得亏是首辅大人搭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又继续逗那个流着鼻涕的可爱大孙子了,这可是他们最小的孙子,二人很是疼爱。
袁清菡闻言,一下子放开他的手臂,不悦道:“你在说什么呢,可不能这么诋毁我的私塾先生,他跟我的祖父一样,都六十多岁了,孙子都好几个,你在想什么呢。”
看着袁清菡气呼呼的小脸儿,北堂赫亦嘴角上扬,转瞬即逝,沉着脸说道:“所以是谁?”
袁清菡俏皮地笑道:“是我的弟弟啊,不过亲的脸颊。”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北堂赫亦却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能对别人那样,知道吗?”
袁清菡佯装听不懂,笑问道:“哪样?”
她的眼睛跟带了钩子一样,若不是北堂赫亦定力强,早被她勾走了,明明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可是诱惑人的劲儿却十足。
北堂赫亦转过身甩袖便走,不愿意去看那双摄人心魄的迷人的大眼睛。
袁清菡慌忙跟上,笑道:“遵命大人。我又不喜欢别人,干嘛要亲别人,我只喜欢你,所以只亲你。”
北堂赫亦声音低沉,说道:“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
袁清菡干笑两声,说道:“怎么可能,一切都是意外,意外。”
半晌,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袁清菡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么快啊。”
北堂赫亦已经向回走去,说道:“你家的家规得遵守。”
袁清菡只能跟着他一蹦一跳向回走,噘着嘴说道:“其实我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个家规,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我还要……”
她还要逛街,还要玩耍,还要去酒楼听书,还要惩奸除恶,还要管理袁氏医馆,还要……哪能这么早回去呢?
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慌忙闭了嘴。
北堂赫亦站定,看着她,居高临下,说道:“所以你经常晚归?”
袁清菡嘻嘻哈哈笑道:“也不是,就是偶尔,偶尔。”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以后不能晚于戌时回家。”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啊,这家规也太严了了吧,我不要。”
北堂赫亦停了下来看着袁清菡,袁清菡立刻语气温软,说道:“好吧,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的背影,挺拔俊朗,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她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不能够被眼前的美-色所迷,还是要为自己的争取一下,要不然她的夜生活不就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袁清菡快跑几步,追了上去,绕着大人蹦蹦跳跳,说道:“大人,那如果我遇到急事了怎么办?能晚归吗?”
“不能。”
“那要是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呢?也不行吗?”
她语气温软,明显带着乞求的语气。
但是北堂赫亦依旧不松口,说道:“不行。”
“那要是九公主让我去宫中陪她呢,也不行吗?”
“不行。她不敢。”
袁清菡不悦道:“那我除了你,不就没有朋友了吗?”
北堂赫亦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是不让你晚归。”
袁清菡内心苦水直流,人家是坑爹,他们家刚好反过来,是爹爹坑女儿,这又给她挖了一个坑。
袁清菡低声嘟囔道:“你这么死板,难怪没有女人。”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说什么?”
袁清菡一惊,她明明非常非常小声了,北堂赫亦居然听到了,这是什么耳朵啊。
“没,没,没什么。”
袁清菡跟上北堂赫亦,默默走在他的旁边,很是消极的模样。
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正想松口,某人却突然抬头,闪烁着大眼睛,睫毛弯弯,在灯光的照耀下,充满了神秘和诱惑,说道:“那,如果跟你在一起,可以戌时之后回来吗?”
北堂赫亦看着她这个模样,喉咙一紧,心中好似战鼓雷雷,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可以。”
袁清菡立刻变得欢欣鼓舞,跳了起来,说道:“太好了!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北堂赫亦看似无意地看了袁清菡投在地上的影子,她的影子娇俏可爱,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快到府门口的时候,北堂赫亦停了下来,袁清菡也跟着停了下来,只听北堂赫亦说道:“我真的有那么死板吗?”
袁清菡一下子愣住了,遂低下头,抬起小手,两手的食指顶着牛,晃动着身子,说道:“没有,我刚才就是瞎说的,大人是夜晚最亮的星星,耀眼迷人得很,怎么可能死板呢?而且……”
北堂赫亦挑了一下眉头,这个动作说明他对这个答案还是比较介意的。
“而且什么?”
袁清菡脸上发热说道:“即使你死板,我也喜欢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她把头低得更低了,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脖子,很是好看,明显是害羞了。
049 大人这波操作骚断腿
这些话恰巧被巡逻的锦衣卫听到,他们看到大人和袁家小姑娘在一起,下意识放慢放轻了脚步,毕竟大伙儿都很关心大人的终身大事。
大人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忽然有了这么可人的小姑娘喜欢,众人能不新鲜吗?
看着二人,众人心道:大人和袁家小姑娘还真是如胶似漆,都这么晚了,还在一起。
正在腹诽的时候,却听到袁家小姑娘这句话,一个个都愣住了,心道:大人,还等什么,快说我也喜欢你啊,这不就成了吗。
正在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大人的时候,他们大人却只“嗯”了一声。
“嗯”,又是“嗯”,这“嗯”的意味可多了去了。
大人,您若是再这般不识趣,人家小姑娘可就跑了啊,看人家小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且还是二八年华,再看看您,杀戮过重不说,也三十而立了,再不抓紧,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就在这时,北堂赫亦突然看了一眼巡逻的众锦衣卫,差点没把众锦衣卫吓得摔成狗啃泥。
袁清菡也看到那些人了,慌忙背对着他们,双手捂住了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有多远滚多远!”
吓得众锦衣卫屁滚尿流而逃。
袁清菡听到后面传来紊乱而着急的脚步声,放下手,使劲咬了咬嘴唇,以后见到这些人还是绕着走吧。
北堂赫亦看到她贝齿咬了嘴唇,以致于红唇更红了,小脸上也写满懊悔之色。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放心,他们不会乱说。”
大人这意思是以后可以经常这般放心大胆地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吗?
大人这波操作真是骚断腿啊。
北堂赫亦抿了一下嘴巴,率先向府门走去。
袁清菡跟了上去。
二人静默无言,出了府门之后,袁清菡说道:“我刚才说那些话,你会不会听着不舒服,如果你要是听着不舒服,我下次不说了。”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说道:“还好。”
袁清菡阴霾一扫而光,重重地“嗯”了一下,然后又变回了活脱脱的性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北堂赫亦看着她可爱的背影,心中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的权谋杀戮,让他连最基本的情感都没有了,可是此情此景,他似乎又变回有血有肉的人了。
二人还未到府门口,张轩宇便咳嗽了一声,门口的锦衣卫自动躲到门里面去了,给两人足够的空间。
真的太上道了,北堂赫亦不觉看了他一眼。
袁清菡到了柳园门口,跳着转过身,背着手,说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北堂赫亦点了一下头,说道:“进去吧。”
张轩宇听着大人的声音,感觉骨头都酥了,大人什么时候说话这般有温度了,话说虽然是简短的三个字,却充满宠溺。
袁清菡笑道:“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然后我再进去。”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说道:“大人等等。”
北堂赫亦转过身来,却看到袁清菡跳下台阶向他飞奔而来,好像一只蝴蝶翩然而至,又像一只小鸟机灵可爱。
到了近前,袁清菡说道:“我能给你说句悄悄话吗?”
北堂赫亦并不觉得周围能有人听到他们说话,而且即使有人听到,也不敢多说只言片语,因为他们都知道管不住嘴的下场是什么。
但是他还是背着手,将身体前倾,靠近袁清菡。
袁清菡心下欢喜,凑到北堂赫亦的耳边,一只手轻轻地捂在嘴边。
北堂赫亦再一次想到了那个吻,那个虽然短暂,但是却力道十足的吻,心烬竟有些动摇。
袁清菡说道:“你门口的守卫我很不喜欢,感觉他油嘴滑舌,两面三刀,你要小心他。”
北堂赫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识人却这般准。
待袁清菡说完,北堂赫亦直起身子,说道:“你真这么觉得?”
袁清菡狠狠地点了点头,以强调自己非常确定,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可爱。
北堂赫亦说道:“我留着他还有用,所以现在还不能杀,不过你以后不会再看到他了。”
袁清菡没想到北堂赫亦竟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北堂赫亦不知道的事情吗?
看着袁清菡用崇拜和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北堂赫亦看向别处,说道:“还是你先进去吧。”
袁清菡向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你看着我进去吗?”
“嗯。”
北堂赫亦竟然这么快就回答了,袁清菡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柳园的高台上,袁清菡抬起手,细长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笑,道:“我进去了。”
北堂赫亦微微点了一下头。
袁清菡边看着北堂赫亦边恋恋不舍地向前走,可是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实在是把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她转头看向北堂赫亦,发现他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扇子,心道:还好他没有看到,要不然实在是太丢人了。
袁清菡着急忙慌跑了进去,却在门口内侧停了下来。
张轩宇正想说话,被她用噤声的手势制止住,然后便看到她扒着门看向外面。
张轩宇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小迷妹,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袁清菡没想到北堂赫亦还没有走,正看着门的方向,看到袁清菡探出头来,抬了一下扇子,让她进去。
袁清菡被抓包,吐了吐舌头,便进去了。
在袁清菡附在北堂赫亦耳边说悄悄话的时候,古廷璧骑着马,远远地便看到了。
二人在月夜下讲话,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她的一颗心都碎成了不知道多少瓣了。
她翻身下马,正想上前,却被从马车上下来的闻应之低声拦住了。
这闻应之不是旁人,正是东厂厂公。
闻应之走到古廷璧身边说道:“古统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大人难得这般耐心地对待一个姑娘。”
古廷璧拳头紧紧地握住,她能不知道大人对待袁清菡与众不同?正是因为与众不同,她才要上前去。
可是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古廷璧定然会当做耳旁风,但是闻应之不是旁人,宫中的大小太监都归他管,皇亲贵胄们都巴结他,这样的人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050 她值得大人这般惦记吗
北堂赫亦看到张轩宇出来,说道:“今日你做的不错,明日去找管家领赏。”
张轩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抱拳说道:“多谢大人!”
张轩宇看着大人离开的挺拔背影,伸手挠了挠头,他今天做什么了,就做得不错?今日不就在柳园门口把守了吗?
难道是因为他说了袁惟胜来柳园的事情?或者是刚才他让弟兄们去园子里,给大人和袁姑娘留了独处的空间?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跟袁清菡相关,所以他抱袁清菡的大腿没有错,以后可得抱紧了,跟着袁姑娘有好处。
北堂赫亦书房内。
北堂赫亦坐在书桌跟前,闻应之站在厅中。
北堂赫亦说道:“最近宫中有什么异样吗?”
闻应之行了一礼,说道:“回禀大人,最近尹国公跟太后的关系走得有些近,应该是为了尹雪怡和皇上的婚事。皇上那边倒是没什么异样,除了上朝下朝,也没见他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
北堂赫亦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朱耀焯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搞出一个天月教,便说明他有一个秘密渠道与外界沟通,这个朱耀焯果然不简单。
闻应之很少看到北堂赫亦这样严肃的神情,说道:“大人,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看了他一眼,闻应之慌忙跪下行礼道:“卑职僭越了。”
他真是糊涂了,首辅大人的事情,能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能够打听的吗?这不是找死吗?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闻应之瑟瑟发抖站了起来。
他在宫中可以说是叱咤风云,除了皇上太后,皇亲贵胄见了他,那都是矮了半截,唯独面对北堂赫亦,他所有的威风都消失殆尽。
他清楚地知道,若是没有北堂赫亦,他根本不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那些人敬畏他,巴结他,也都知道他身后的人是北堂赫亦,所以北堂赫亦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没有北堂赫亦,他什么都不是。
待闻应之站定,北堂赫亦说道:“你吩咐你的人留意好皇上和太后的动向,尤其是皇上的行踪,有什么异样,赶紧来报!”
闻应之慌忙说道:“是!”
北堂赫亦说道:“下去吧。”
待闻应之退下之后,北堂赫亦抬手摸了摸嘴唇,那是袁清菡亲过的地方。
他嘴角不经意上扬,流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笑容,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笑了。
北堂赫亦用修长好看的手指又打开了那个抽屉,那个抽屉里依旧躺着那方手帕——袁清菡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帕。
北堂赫亦便又想起袁清菡的伤,今日看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知道膝盖上的伤怎么样了。
单见她蹦蹦跳跳,应该没有大碍,但是他仍旧说道:“来人!”
古廷璧迅速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看了眼她的身后,说道:“旁的人都死了吗?”
一个锦衣卫慌忙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大人!”
北堂赫亦说道:“你让管家从药方拿出上好的金疮药,给袁姑娘送去。”
古廷璧听完,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道:袁清菡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大人便这般上纲上线,她跟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重伤在床数日,他也只是问上几句,真的是云泥之别!
那锦衣卫转身欲走,北堂赫亦突然起身,说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北堂赫亦带着锦衣卫离开,古廷璧彻底心寒了。
袁清菡就这么好吗?好得让大人这般惦记?
好的甚至不愿意让袁清菡吃醋?
所以才不让她去送药是吗?
古廷璧的眼中敌意腾腾,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只是想要大人的一星半点儿的感情,难道就这么难吗?
尹雪怡跟着尹国香在随从的陪同下来到地下的密室。
那密室相当隐秘,里面很大,有很多房间,里面关着很多人。
哪些人见有人来,就像鬼魅一般,扶住铁栏,露出惨白而又瘦骨嶙峋的手指。
长长的甬道两侧每隔几米便是一盏燃起的油灯,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
甬道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家丁把守。
她从小在国公府长大,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恐怖的地方。
借着灯光,尹雪怡发现有些人她竟然认识,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尹国香敌对的人,有些只是拌过几句嘴,竟然也被关了进来。
能够跟尹国香有过节的人,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富商巨贾,可是竟然都被抓了过来。
这些人的失踪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最终人没有找到,他们的家人也只能作罢了。
尹雪怡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可怕。她甚至都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里面藏着很多东西,有的是恶毒阴狠,有的是凄惨可怜。
看在人的眼里,不觉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人应该是被折磨怕了,见了尹国香都瑟瑟发抖地躲了起来,不敢再看热闹。
尹雪怡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前抱住尹国香的胳膊,怯生生地说道:“娘,我害怕。”
没想到尹国香非但没安慰她,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吓得尹雪怡慌忙放开她的胳膊。
这里真是人间炼狱,进来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尹国香在一间牢房停了下来,尹雪怡和众人也停了下来。
尹雪怡向远处看去,那里还有很多牢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这时一个人扑了过来,哀求道:“夫人!夫人!饶命!”
那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分辨不出是谁了。
尹国香看到尹雪怡一头雾水,说道:“你不认识他吗?”
尹雪怡这才仔细看去,竟然是上次跟尹国香发生丑事的王郎君!!
母亲不是很喜欢他吗?他为什么在这里?
尹国香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不是说只要他死了,事情才不会有人知道吗?你现在就杀了他。”
说着尹国香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尹雪怡的手上。
尹雪怡并不愿意接过来,是尹国香硬生生塞给她的,甚至把她的手都弄疼了。
051 恶人成堆
尹国香冷冷地说道:“杀了他!”
尹雪怡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不,娘,我不敢!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尹国香冰着脸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杀了他!”
尹雪怡早已经眼泪汪汪,泪如雨下,说道:“不!我不要!”
尹国香恨铁不成钢说道:“你不杀也可以,那你进去跟他换换,你就代替他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呆着吧!来人,把小姐带进去!”
有两个嬷嬷架着尹雪怡便要向牢房走去。
尹雪怡不停地向后飒着身子凄惨地喊道:“不!不!我杀!我杀!”
尹国香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嬷嬷这才把尹雪怡放开。
有两个仆人早已经将王郎君摁跪在地上,在此期间,王郎君一直在求饶,一直在哭喊,可是尹国香却无动于衷。
都说男人无情,女人无情起来更可怕,他们前一刻还在床上卿卿我我,可是下一刻,尹国香便把他关在这牢笼里。
还让一群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后悔极了,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色,凭借女人鱼跃龙门,脱离贱民的身份,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小命也搭进去了。
尹雪怡握着刀的手剧烈地颤动着,就好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般。
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握住颤抖的手,可是两只手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她的身子也在剧烈颤抖着,就好像筛子一般。
看着尹雪怡慢慢走近,王郎君拼命地挣扎着,同时拼命地哭求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的脸上布满泪痕,鼻涕流到嘴巴和下巴上,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尹雪怡还是第一次看到临死之前,人的脸能够这般丑陋。想到这里,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再狠狠地睁开,把王郎君当做袁清菡,那个从小到大,抢走她所有风头的可恶的女人。
她是恨王郎君的,但是这种恨却远不及恨袁清菡的程度,一想到袁清菡正在向她摇尾乞怜,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王郎君的胸膛。
原来刀刃和肉体接触是这个声音,让她有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王郎君一口污血吐在尹雪怡的手上,尹雪怡厌恶地看向他,她已经杀红了眼,一刀下去之后,再下去一刀便简单了。
于是她就这样一刀一刀地刺下去,直到王郎君像一只可怜的虫子一样僵硬在地上。
随从们看到尹雪怡疯了一般的模样,心里面有些害怕,倒是尹国香为自己的女儿感觉到自豪和荣耀。
地上血水直流,而尹雪怡依旧一刀跟着一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尹国香走了过去,将手按在她的肩头,说道:“雪儿,他已经死了,起来吧。”
尹雪怡这才从刚才的幻想中苏醒过来,吓得将刀扔在地上,愣愣地说道:“娘,我杀人了,你看!我做到了!”
尹国香半跪在地上,将她搂在怀里,拍着的她的后背,说道:“是,娘都看到了,你杀人了,我的雪儿是最棒的。”
半晌,尹国香将尹雪怡推离自己的怀抱,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之前,你还小,为娘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你,现在你也大了,而且还处处受别人的欺负,娘就在想,是时候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要记住,只要你够狠,便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尹国香顿了一下,说道:“还有,国公府早晚是你的,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不能让别人骑到你的头上。同时你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和娘都是最亲的人,莫要因为旁的人疏远了咱们娘儿俩的关系。”
尹雪怡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知道了娘。”
尹国香擦了一下她脸上的血渍,那是王郎君的血。
“袁清菡,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尹雪怡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娘,我会亲自料理她,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尹国香点了点头,嘱咐道:“府中的财力物力人力,你可以随意调配,为娘就把袁清菡作为你历练的靶子,但是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一些,最近袁清菡和北堂赫亦走得很近,国公府的实力在北堂赫亦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你要是惹恼了那个黑阎王,他踩死国公府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尹雪怡惊愕地看着尹国香,不敢相信地说道:“他一个臣子,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势吗?”
尹国香冷笑道:“恐怕他的实力还远非为娘的预估,你要记住,想要扳倒你的敌人,首先就要将你的敌人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尹雪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过来,说道:“姑爷从袁家回来了。”
尹国香脸上布满讥诮,说道:“然后呢?”
嬷嬷说道:“据说是要给咱家小姐出头,教训一下袁清菡,但是却被袁清菡揶揄了一顿,最后还被首辅大人吓得灰溜溜地回来了。”
尹国香冷笑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
然后她看向自己的女儿说道:“雪儿,以后你要嫁人,千万不要嫁这种窝囊废,要不然一辈子生气!”
尹雪怡点了点头,说道:“别的人我从来没想过嫁,我只想嫁给焯哥哥。”
尹国香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要不折手段地嫁给他,并且登上皇后之位,到时候权大势大,你看不顺眼的人都将被你踩在脚下。”
尹雪怡眼风凛冽,她得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袁清菡碎尸万段。
是夜,朱耀焯听说太后身体不适,慌忙来到太后宫中,还没有进门,便叫道:“母后,母后,你身体不舒服吗?”
待进到宫中去,却看到太后脸色红润,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便知道太后假意称病,实际上是要找他谈事。
果然,朱耀焯进来之后,太后向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朱耀焯跟了进去,外面的嬷嬷,自然将门口看得好好的,断不会让人偷听。
052 江山女人我都要得到
到了内室,朱耀焯跟在太后身后,说道:“母妃,您找朕有事儿?”
太后忽然转身,重重地甩了朱耀焯一巴掌。
朱耀焯口中鲜血直流,用舔了舔血腥的牙齿,然后将一口血和唾沫的混合体重重吐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与北堂赫亦在的时候不同,朱耀焯脸上满是阴狠和变态的神情,这应该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他隐藏得太好了。
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柔弱的君主,甚至跪在权臣跟前摇尾乞怜,他也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还是一个对袁清菡痴情的君王,可是在他的母亲面前,他才是他自己,真正的自己。
阴狠、恶毒、无羁。
太后说道:“早跟你说过不要儿女情长,不要儿女情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女人没有得到,还损失了户部和兵部的势力,以后咱们想调用什么资金都要谨小慎微!”
户部自不必说,袁惟寅仍旧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有北堂赫亦罩着,谁敢动他一个汗毛?袁府灭门行动失败之后,已经引起了北堂赫亦的警惕,北堂赫亦直接派了亲信接管了户部尚书,将朱耀焯的人换得干干净净。
再说兵部,兵部本来就是北堂赫亦的天下,想插进去一个人,比登天还难,用了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安插了陆瑾瑜、于鼎泰,两天时间却统统被拔除了。
当时朱耀焯的想法是,将边防布局图卖给北元,这样不仅可以大赚一笔,而且还能够让北元得到机会攻打大明,从而牵制北堂赫亦的精力,这样他才可以有空间扩充自己的力量,没想到竟然是以卵击石,两天时间,便将他的计划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还打草惊蛇,引起了北堂赫亦的怀疑,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后仍旧怒火中烧,说道:“哀家早就跟你说了,悄悄地杀了袁惟寅就行了,你非要灭他们满门,说是为了给自己立威信,哀家看你根本不是为自己立威信,而是为了得到袁清菡,你一直为袁家不愿意将袁清菡嫁给你耿耿于怀。实际上,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自始至终,不愿意嫁给你的都是袁清菡,而不是她家人的阻挠,眼下你看到袁清菡好像对北堂赫亦的感觉越来越好,你急了,是不是?”
朱耀焯被戳中心思,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悔改,而是将舌头顶了一侧的脸颊,鼓出一个包来,还用手去擦嘴角的血迹。
太后依旧说道:“现在好了,你得到袁清菡了吗?非但没有得到,还毁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培植起来的天月教!你要是再这样执迷不悟,早晚会跟那人一样死在女人的手里。”
提到那个人,两个人都静默了。
朱耀焯更是剑眉冷竖,说道:“母后,不是早跟您说过吗?那个人的死要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一句。”
太后有些懊悔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母后这不是害怕你走上那人的老路吗?”
她看着眼前羽翼日渐丰满的儿子,说道:“焯儿,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大权在握之后,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喜欢袁清菡呢?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朱耀焯冷冷地说道:“为什么朕跟她不是一路人?因为她天真烂漫,因为她善良开朗?难道您的儿子就要一辈子活在臭水沟里吗?难道我就不能拥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太后苦笑了一声,说道:“她天真烂漫、善良开朗,但是同时她还古灵精怪、聪明绝顶,你做的这些事情,就算隐瞒得再好,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不害怕被她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朱耀焯看了他的母后一眼,她的鬓角已经长满华发,她确实是老了,思想陈旧得就像酿了百年的酒一样,而且没有一点闯劲和魄力。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反对朕跟袁清菡在一起的原因?”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太漂亮,觊觎她的人不在少数,你娶了她,早晚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朱耀焯淡淡地说道:“朕是皇帝,谁敢跟朕抢女人?”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那北堂赫亦呢?”
朱耀焯震惊地看着太后。
太后冷笑了一声,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两年之前,北堂赫亦看袁清菡的眼神就不一样?”
她看着朱耀焯惊愕的模样,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当然发现不了,因为只要袁清菡出现,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又怎么会注意到别人呢?”
朱耀焯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太后说道:“那种痴迷的眼神,哀家太了解,虽然他有意隐藏,别人发现不了,但是我经历过太多男男女女的事情,对这种眼神太了解了,而且……”
朱耀焯挑眉看着太后,听她继续说下去。
太后放低声音,说道:“而且我在那人的眼神中也看出了跟北堂赫亦一样的东西,所以错不了。”
她冷哼了一声,继续低声说道:“他们还真是知己啊,连那种沉迷爱河的眼神都一样。”
朱耀焯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太后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说得更明白才好,只听她说道:“今日我见了袁清菡,她已经明确表示喜欢北堂赫亦,甚至说要嫁给他,如果袁清菡喜欢你,你还有一层胜算,你觉得眼下你还有一点儿胜算吗?”
朱耀焯冷笑了一声,说道:“母后,朕一直有句话想跟您讲。是不是您越打击我,越有成就感?从小到大,您除了数落我,可有说过我一句好话?”
太后要说的话全部噎在嘴巴里,是的,为了让朱耀焯能够继承王位,她在朱耀焯很小的时候便对他非常严格,母慈子孝,在他们这里从来没有。
她甚至能够从朱耀焯的眼睛里,看到对她的疏远和仇恨。
她一直觉得这是错觉,可是今日他终于说出了实话,若不是说了袁清菡和北堂赫亦的事情刺激了他,他也不可能真情流露吧。
朱耀焯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他却不想挽回,以他现在的势力,已经不需要借助太后的力量了。
他说道:“母妃,您一直教朕事在人为,朕正是将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才走到了今时今日,朕相信,凭着朕的努力,朕一定能够得偿所愿,江山女人我都要得到。”
053 夜晚送药
眼看着朱耀焯要离开,太后说道:“眼下,你打算怎么做?”
朱耀焯停了下来,说道:“最近,北堂赫亦已经盯上朕了,所以朕不能轻举妄动,一切得看北元争不争气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对了,焯儿,尹国公找了哀家好多次,想把他的嫡孙女嫁给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朱耀焯想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别让他痴心妄想。”
太后说道:“可是凭你今时今日的势力,将尹国公纳到自己的阵营中,百利而无一害。”
朱耀焯说道:“朕不想以色侍人。”
说完便大踏步子地离开了。
太后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心道:不想以色侍人?身在帝王家,有几个人能够遂了心愿,还不是身不由己。
袁清菡今日实在是有些累了,洗完澡便睡了,所以绛珠将金疮药送过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
绛珠只能将情况回禀给送药的锦衣卫。
北堂赫亦穿着白色单衣,着着黑色官靴,正在院中练剑,一招一式,尽显潇洒倜傥,果敢历练。
今夜月色正好,院中都是月亮地儿,只在树下假山处才有黑色阴影。
因为他穿着白衣,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反射出淡蓝色而又明亮的光芒,让他整个人更加的英俊挺拔,而且与白天相较,显得更有烟火气息。
白天他过于冰冷沉着,眼下因为穿着睡觉的单衣,才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去送药的锦衣卫赶紧回来复命,看到北堂赫亦练得正投入,连他来竟然都不知道,既如此,某锦衣卫更不敢造次了,只能站在原地等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北堂赫亦将刀锋收起,屏气凝神。
某锦衣卫慌忙狗腿着上前,说道:“启禀大人,药已经送过去了。”
北堂赫亦将利剑抬起到眼前看着剑柄,在月光的映衬之下,泛着清冷的光芒,只听他淡淡地说道:“她怎么说?”
某锦衣卫立刻会意,说道:“袁姑娘的丫鬟说,袁姑娘因为太累了,已经睡着了。”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说道:“退下吧。”
某锦衣卫慌忙行礼退下了。
北堂赫亦抬眼看着圆圆的月亮,明亮的月亮周围还有清冷的彩色月晕,很是好看。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俏皮可爱的脸庞。
突然之间他叹了一口气,没把正在巡逻的锦衣卫们吓个半死,他们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叹气了?
在他们眼中,他们家大人是只知道忙于公务,且冷若冰霜的工作狂,什么七情六欲,什么人情练达,在他们大人那里通通没有,只有快!准!狠!
为首的锦衣卫悄悄地看了一眼抬头欣赏月色的大人,大人的神情是那么专注,大人这是思春了吗?
真是活久见啊!
第二日,袁清菡妥妥地睡了个懒觉,直到柳如烟进来隔着被子拍了她的屁股一下,大着嗓门说道:“你这臭丫头,就知道睡睡睡,还不快起来,你爹早去府衙了,连你弟弟都去学堂了,就你还在这里赖床!快起来!”
袁清菡翻了个身,说道:“我的好娘亲,你再让我睡一会儿,我真的好累啊。”
柳如烟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说道:“快起来,你越睡越累,饭菜都凉了,马上都要赶上午膳了,还不起来。”
袁清菡在枕头上蹭了蹭,嘟囔着说道:“哎呦,我就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再睡一会儿。”
柳如烟掐着腰,说道:“你还不起来是吧?好,绛珠,把鸡毛掸子拿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你家小姐。”
袁清菡慌忙一屁股坐起来,闭着眼睛说道:“娘亲,我就是多睡一会儿,你看看你,有这么对自己的宝贝闺女的吗?”
柳如烟真拿鸡毛掸子打过她跟袁瑞鸿,所以两个人一听柳如烟要拿鸡毛掸子,都吓得不行,应该是小时候留下了被揍的阴影。
柳如烟笑道:“你迷瞪一会儿就起来啊,我让刘妈给你热饭,你要是过一会儿还不来,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袁清菡睁开一只眼看了柳如烟一眼,然后又闭上,嘟着嘴,说道:“知道了。”
柳如烟看着袁清菡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上去便双手捧住袁清菡有点儿婴儿肥的小脸,使劲揉了揉,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哎呀,我的闺女怎么这么可爱呢?”
一旁的丫鬟和嬷嬷咧开了嘴,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小姐公子真是好得没话说。
袁清菡将柳如烟的手拨了下来,不悦道:“娘亲,我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揉我的脸啊。”
一阵静默。
袁清菡慌忙睁开眼睛,看到柳如烟正在低头抹眼泪,她所有的睡意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慌忙扯着柳如烟的衣袖,说道:“娘亲,娘亲,我错了,你不要难过。”
却听柳如烟带着哭腔说道:“都说儿大不由娘,女儿也是这样,你十六岁了怎么了,你就算七老八十了,还是我闺女,我捏一下你脸怎么了?”
袁清菡摇着柳如烟的衣袖说道:“娘亲,说的是,我多大都是您的闺女,您想怎么捏,怎么揉都可以,好不好,别伤心了。”
柳如烟依旧带着哭腔说道:“你真知道错了?”
袁清菡慌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错了。”
柳如烟将手放了下来,上面哪有一星半点的眼泪,袁清菡直叫苦,又上当了,苍天啊。
柳如烟笑道:“知道错了就行,快点起来啊,我让刘妈给你热饭。”
袁清菡点了点头,看着柳如烟如风地走了出去,挠了挠头,如瀑布的黑色长发随之飘动,好看到爆炸。
绛珠说道:“小姐,你还睡不睡?”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瞌睡虫早跑了,起来吧。”
绛珠从桌子上拿过来一瓶药。
袁清菡看到那药瓶是蓝色的玻璃瓶子装的,在亮光中透着亮,很是好看。
“这是什么?”
绛珠笑道:“你猜?”
袁清菡边穿衣服边说道:“猜不着。”
绛珠眼神暧昧地说道:“是首辅大人昨夜命人给您送的药。”
自从北堂赫亦救了袁府上下之后,绛珠的称呼都变了,从以前的“黑阎王”变成了“首辅大人”。
054 情敌找上门
袁清菡一把将药瓶抢了过来,兴奋地说道:“真的吗?”
绛珠笑道:“千真万确。”
袁清菡笑着将瓶子放在手里,眼中已是星辰大海。
绛珠打趣道:“可惜啊,昨天某人睡得跟小猪似的,什么都不知道,白瞎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袁清菡拿起枕头向她扔过去,笑道:“你才跟个小猪似的。再说,怎么就白瞎了,我又不是不抹。”
她看了看外面一眼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绛珠说道:“巳时。”
袁清菡哭丧着脸说道:“这么晚啊,估计他已经上朝去了。你快去让人把洗漱用具拿过来。”
绛珠看到自家小姐着急忙慌的样子,说道:“您不是说首辅大人上朝去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着急?”
袁清菡边穿鞋子边说道:“难道只有他的事情我才上心吗,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绛珠打趣道:“我看您眼里除了首辅大人,什么都没有。”
袁清菡“嘶”了一声,说道:“我得赶紧去袁氏医馆看看,听大人说薛管家和伙计已经获救了,我得去看看他们。而且今天是进药材的日子,我得亲自把关才行。”
袁清菡洗漱完毕,从膳房拿了个包子便走,因为晚一点儿就要被柳如烟抓包,她就得踏踏实实吃完饭才能走。
她才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吃饭上呢。
但是走到院子里,还是被柳如烟看到了,说道:“臭丫头,干什么去?!吃完饭再走!”
袁清菡扬了扬手中的大白包子,说道:“有它就够了,娘亲,我走了啊,医馆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柳如烟说道:“你给我……”
她突然就顿住了,因为袁清菡已经一溜烟跑走了,她说什么也是徒劳。
袁清菡着着白色男子服饰,可谓是英姿飒爽。
她坐着马车经过首辅府的时候,将帘子撩开,向门口的守卫问道:“首辅大人在吗?”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新面孔,那个讨人厌的守卫已经不见了,北堂赫亦果然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一个守卫说道:“首辅大人上朝去了,还没有回来。”
袁清菡放下帘子,本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下次一定要早起,只有这样才能够创造偶遇的机会。
马车正要前行,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袁姑娘,可不可以聊几句?”
袁清菡身体一僵,掀开帘子,正看到古廷璧从台阶上走下来。
绛珠透过帘子,也看到了古廷璧,上次见面,她就发现这个古廷璧似乎喜欢首辅大人,那就是小姐的情敌,她当然对古廷璧不待见,心直口快地说道:“我们小姐忙着呢,没空跟你说话。”
袁清菡看了她一眼,说道:“古统领不要介意,我这丫头口无遮拦,古统领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袁清菡曾经听到锦衣卫这般称呼她,所以也称呼她为“古统领”。
古廷璧说道:“我刚好要去街上办点事,能搭一下姑娘的车吗?”
袁清菡笑道:“如此甚好,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袁清菡看着绛珠,绛珠虽然有诸多不愿意,但是还是下了马车。
绛珠心道:这两个人累不累,明明是情敌,明明看对方不顺眼,但是说起话来却这般客气,太虚伪了。
古廷璧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开始吱吱扭扭地行进起来,能够听到马蹄嘚嘚,清风将帘子吹起,发出轻微的声响。
袁清菡看着古廷璧,脸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尽量让自己内心平静,笑问道:“古统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古廷璧不喜欢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说道:“袁姑娘喜欢首辅大人吗?”
袁清菡很欣赏她的直接,说道:“我喜欢他。”
古廷璧没想到她竟这般坦率,继续说道:“那姑娘可了解首辅大人?”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北堂赫亦,恐怕就要数她了,前世今生,还能不了解吗?
袁清菡淡淡地说道:“古统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古廷璧面色一僵,说道:“你跟大人不是一路人,而且大人也不可能成家立业,不能给姑娘安定的生活。”
袁清菡说道:“爱一个人便要爱他的全部,即使他不能给我安定的生活,我仍然愿意陪着他,只要在他身边就可以了,这就是我想要的。”
古廷璧本想让袁清菡知难而退,没想到袁清菡却这般执着。
古廷璧眼色沉沉,说道:“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你知道大人想要什么吗?姑娘又能给大人想要的东西吗?”
袁清菡冷笑了一下,说道:“古统领是想说你能给大人想要的东西?”
古廷璧神色严肃,说道:“当然,我能够为他冲锋陷阵,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想要的我都能设法为他完成。”
袁清菡神色也认真起来,说道:“恐怕大人最不缺的就是左膀右臂吧?”
这句话彻底给古廷璧当头一棒,她虽然说得很残酷,但是却是事实,正因为是事实,才重重地给她致命一击。
古廷璧重新打量起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本以为她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本以为她是一个享受安逸生活的官家小姐,但是没想到她思路这般清晰,言辞这般犀利。
古廷璧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着,她拼命地想找出袁清菡身上的缺点,可是却发现非但没有,反而更多地发现了袁清菡身上的闪光点。
袁清菡继续说道:“今天古统领这般开诚布公地跟我聊天,我很高兴,因为这恰恰说明,大人对我很不一般,我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
古廷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袁姑娘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得好,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袁清菡笑道:“这句话同样送给古统领,与古统领共勉。”
古廷璧脸都气红了,说道:“停车!”
马车戛然而止,袁清菡看着准备要下车的古廷璧,说道:“古统领。”
古廷璧坐回位置,看着袁清菡,目光清冷。
袁清菡说道:“你如果真的为大人好,就不要干预大人的决定,大人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且更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跟大人离心离德,大人还是信任你的。”
古廷璧面目僵硬,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说道:“我跟大人的关系坚不可摧,岂能因为你就变得疏远,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
袁清菡说道:“希望如古统领所言。”
古廷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下车了。
055 大人兴师问罪
绛珠上了马车,看到袁清菡正在发呆,心中不悦,说道:“小姐,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袁清菡回过神来,笑道:“怎么可能,你小姐是谁,是那种能够让人欺负的人吗?”
晚间,北堂赫亦天擦黑才从宫中出来,到了首辅府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北堂赫亦翻身下马,看似无意看了一眼柳园的方向,然后走上高台,进到府中去了。
炎彬看着北堂赫亦的背影,心里窃喜,本以为大人紧赶慢赶回府,是为了袁清菡。
因为大人实在是太反常了,处理完公务,议完事情便快马加鞭赶回来,好像是有谁等着似的,这简直跟……跟成亲的男人一个样。
没想到大人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过袁清菡,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北堂赫亦回到府中,处理完公务,照旧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只不过大人这练剑明显不在状态啊,总是愣愣出神。
站在一边的炎彬那叫一个心里不爽。
大人不会是想袁清菡了吧,不,大人岂是儿女情长的人?
不能误解大人,就说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要不是她跟个跟屁虫一样,大人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突然大人将剑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你去把张轩宇叫过来。”
炎彬整个人愣住,浑身都不好了,没想到打脸这么快。
张轩宇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柳园的安全,明眼人都知道大人能叫张轩宇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关于袁清菡的呗。
炎彬虽然诸多不情愿,还是把张轩宇叫了过来。
张轩宇真是受宠若惊,以他的资历,怎么能得到大人的召见呢,这多亏了袁清菡,他才能够得到重用。
张轩宇看到大人在院中练剑,行了个礼,说道:“大人!”
北堂赫亦将剑扔给炎彬,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接过一个锦衣卫送过来的白汗巾,边擦额头上的汗珠,边说道:“柳园有什么动向吗?”
张轩宇在心中腹诽:大人绕了一大圈子还不是为了知道袁姑娘的情况。
不过今天袁姑娘的举动实在是奇怪得很,下午回到柳园之后便没有出来,更没有询问大人的情况,整个人好像都笼罩着阴云。
张轩宇说道:“回禀大人,柳园一切如常,袁姑娘下午从袁氏医馆回到柳园便没有再出来。”
北堂赫亦擦汗的手明显一顿,然后接着擦汗,说道:“今日她可是见过什么人?”
张轩宇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今日袁姑娘去袁氏医馆的时候,古统领搭了袁姑娘的马车走了,两个人说什么,并不清楚。不过古统领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神色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大人不喜欢妄自揣测的人。
北堂赫亦将汗巾下移擦了擦脖子,说道:“你回去继续守着,告诉柳园的锦衣卫不要掉以轻心。”
张轩宇心道:您老还不如明说,不就是让务必保护好袁姑娘的安全吗?明说有这么难吗?
待张轩宇走后,北堂赫亦说道:“炎彬,把古统领叫到书房。”
炎彬说道:“是。”
心道:跟屁虫不就是一天没有缠着您吗?看把您老急的,古廷璧跟了您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刚认识几天的袁清菡,若是因为古廷璧跟袁清菡多说了几句话,便怪罪古廷璧,实在伤了他们这些老人的心啊!
古廷璧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北堂赫亦的书房门口,抱拳行礼道:“大人,您找卑职?”
很快便传来北堂赫亦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进来。”
古廷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舒了出来,走了进去。
正看到北堂赫亦坐在书桌跟前看奏折,他穿着玄色的家居衣服。
那衣服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样式,很素净,但是就是这样素净的衣服,却被北堂赫亦穿得很是好看。
在北堂赫亦这里,不是衣服衬人,是人衬衣服。
他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再看他低头看奏折的样子,简直是英俊到极致,他仿若星辰,虽然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可是却让人很是满足。
谁要是拥有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多么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她也在为之不懈努力着。
可是她知道,今日被叫到书房,定是因为她跟袁清菡说的那几句话。
北堂赫亦合上奏折,然后又扯开另一页,头也没有抬,淡淡地说道:“你今天跟她说什么了?”
古廷璧苦笑了一下,她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大人雷厉风行的性子和快刀斩乱麻的处事风格,可是今时今日,她多么希望他能够说得稍微委婉一些,因为这样至少说明大人有那么一丢丢在乎她。
可是连这样一点点希望,他都不愿意给她。
古廷璧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伤心和失望,抱拳行礼道:“回禀大人,卑职只是跟袁姑娘说您跟她不合适,不能给她想要的安稳的生活。”
北堂赫亦手顿了一下,冷冷地看了古廷璧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奏折,说道:“她怎么说?”
古廷璧说道:“袁姑娘什么也没有说,但好像听进去了。”
北堂赫亦将奏折合上,“啪”一下扔到桌子上,然后将整个身子靠在宽大的椅子背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审视着古廷璧。
她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糊弄,于是说道:“卑职的目的达到了,应该高兴,但是看到袁姑娘的反应,心里为大人觉得不值得。她如果真的有嘴上说的那般喜欢大人,应该排除万难也要跟大人在一起,可是她……”
古廷璧看到北堂赫亦眼中有一抹黑暗,内心忐忑不安,心道:若是大人知道她在骗他,那么大人将再也不会信任她了,她将会离大人越来越远,可是面对大人的种种异常,她又不得不冒着很大的危险去赌。
赌大人不知道真相,赌大人和袁清菡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她却这般轻易地放弃了。”
古廷璧明显地感觉到他神情中有一丝烦躁,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被她捕捉到了,因为她太爱他了,所以对他的观察也更加细致。
北堂赫亦向前坐了一点,后背离开椅子,拿起一本奏折,继续看着,说道:“以后不要跟她胡言乱语,你知道我不喜欢多事的人。”
古廷璧苦笑了一下,心道:胡言乱语?他在说她胡言乱语,虽然这句话不重,但是古廷璧知道大人应该是极厌恶她的这种行为。
她真的在胡言乱语吗?在权利中心摸爬滚打的人,怎么给人家小姑娘安稳的生活?她说得不对吗?
就在古廷璧为他的话伤心欲绝的时候,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退下!”
056 大人创造独处机会
古廷璧从北堂赫亦的书房出来,抬头看着圆圆的月亮。
有一块乌云将明月遮了半边,那乌云正慢慢地向月亮爬行,渐渐地将月亮遮住。
万道清冷的光芒从厚实的乌云缝隙中照射在地面上。
这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多像她此时的心情,烦闷得无处发泄。
她应该是彻底惹恼了北堂赫亦,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日的愤怒烦躁虽然隐藏得很好,却再明显不过了。
翌日清晨,北堂赫亦从首辅府出来,便看到袁清菡站在他的的赤焰马跟前,背着手正低着头踢着地上的石板路。
北堂赫亦止住脚步,旁边的炎彬也慌忙止住脚步,顺着大人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那个讨厌鬼。
炎彬正想发作,但是看到北堂赫亦专注的神情,也知道不能多事,万一惹恼了大人,他肯定要把城墙根儿守穿了。
这样想着,他硬生生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险些憋出内伤。
绛珠也看到了北堂赫亦,但是觉得自家小姐这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被首辅大人瞅瞅也挺好了,更能将首辅大人迷得团团转。
袁清菡似是等得不耐烦了,收住脚,嘴里大大鼓出一口气,将两个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小嘴巴紧紧地闭着,显得尤其可爱。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看向首辅府的大门,那里她已经看了很多遍。
北堂赫亦这是怎么了,以前上朝挺准时的,今日怎么这么晚。
可是就是这不经意地一瞅,却发现北堂赫亦站在门的内侧,定定地看着她。
袁清菡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光,满脸堆笑地叫道:“大人!”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走下台阶,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袁清菡笑道:“大人,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说。”
袁清菡瞪了一眼正企图用眼睛杀死她的炎彬,然后看着北堂赫亦笑道:“大人,能不能借给我几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
突然她指着炎彬,说道:“谁都可以,但是不要他。”
炎彬向她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让我去,我也不去。而且我们锦衣卫个个都有要务在身,岂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想借就借的吗?”
袁清菡讥诮地说道:“炎大人这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所以不将大人放在眼里了,敢做起大人的主了?”
炎彬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她说道:“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说的都是事实。”
袁清菡大眼睛狠狠地闭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她看向北堂赫亦,柔声说道:“大人,可以借给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吗?”
北堂赫亦淡淡地问道:“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袁清菡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收拾一个人,很坏的一个人。”
炎彬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才瞪了他一眼的仇还没有报呢,这叫什么呢,这叫睚眦必报。
“我看你就是最坏的那个人。”
袁清菡又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拉住北堂赫亦的衣袖,说道:“大人,您当真不借给我人吗?”
声音娇娇柔柔,听到的人无不春——心荡漾。
北堂赫亦看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说道:“你要多少人?”
话说大人的不经意也太多了吧。
大人这么快便答应了?炎彬真是敢怒不敢言。
袁清菡说道:“您不是让两个人保护我了吗?我还想再要三个。”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张轩宇,他自会给你安排。”
袁清菡跳了两下,说道:“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她松开北堂赫亦的衣袖,说道:“大人,您请上马,早去早回啊。”
“早去早回”?这明显是娘子对夫君说的话。
想到这里,北堂赫亦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然后走到马匹跟前,翻身上马。
等坐稳之后,北堂赫亦看了一眼袁清菡,她正挥舞着小手向他道别。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亲自跟我说,张轩宇做不了主。”
袁清菡脆生生地说道:“好的,大人。”
北堂赫亦甩了一下缰绳,赤焰烈马迅速跑了出去。
炎彬和几个锦衣卫也跟了过去,袁清菡对着炎彬做了个鬼脸。
到了宫门口,炎彬看到北堂赫亦翻身下马,怎么感觉大人早晨的沉郁一扫而光了呢。
大人早晨真是反常,天还没亮便会起来练一会儿剑,可是今日天已经大亮大人还是没有起来。
据守卫说,昨晚大人在书房呆到了很晚,回到卧房,灯更是亮到半夜。
大人这是失眠了?
难道跟袁清菡有关?
炎彬使劲摇了摇头,心道:我不信,我不信!
张轩宇很快便给袁清菡安排了人马,袁清菡要三个人,他生生给了十余人。
这事情办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袁清菡也没有拒绝,并且这种事,人手这方面多多益善。
袁清菡到了袁氏医馆之后,薛掌柜走了过来,说道:“袁大夫,可以出发了吗?”
袁清菡点了点头。
昨日薛掌柜说南城他有一个亲戚,得了很重的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希望袁清菡能够帮帮忙医治一二。
袁清菡说道:“明日吧,今日柳园有事儿。”
薛掌柜自是千恩万谢。
袁清菡似是真的家中有事儿,下午早早便从袁氏医馆离开了,并且一下午没出府门。
薛掌柜很是高兴,说道:“太好了,我已经将马车备好了。”
袁清菡平淡地说道:“如此甚好。”
袁清菡和绛珠坐上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薛掌柜和两个锦衣卫跟在马车左右。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到了林中的树林,袁清菡说道:“停车。”
赶车的伙计将马车停了下来。
薛掌柜慌忙上前道:“袁大夫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袁清菡掀开帘子说道:“回袁氏医馆,我忘带了一样东西。”
薛掌柜擦了下汗,而实际上今天是阴天,还有淡淡的微风,天气微凉,根本不冷。明显是做贼心虚。
只听薛掌柜说道:“无妨,您说说忘带了什么东西,让两个锦衣卫去取。”
袁清菡冷笑一下,心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057 将计就计
袁清菡说道:“我还是亲自去取吧,旁的人不知道东西放在哪里,调转车头回去。”
薛掌柜慌忙说道:“不可……”
袁清菡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
薛掌柜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神色慌张地说道:“因为……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面。”
袁清菡纳罕地说道:“不是说在南城吗?”
薛掌柜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早已经大汗淋漓,挥汗如雨。
袁清菡向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上来就把薛掌柜敲晕了过去。
袁清菡说道:“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锦衣卫说道:“人已经找到了,已经被绑起来了。”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大约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几个锦衣卫控制着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袁清菡走了过去,打开车门。
看到尹雪怡被绑住了手脚,见有人开门,不停地挣扎,待看到是袁清菡的时候,眼睛里面放射出仇恨的光芒。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那袁清菡必定是千疮百孔。
袁清菡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想算计我吗?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打得什么坏主意。”
她转过头来对一个锦衣卫说道:“锦衣卫大哥,辛苦你,把人抱出来,放到我的马车里。”
那锦衣卫听到她这么称呼,简直吓得半死,若是大人知道袁姑娘是这么称呼他的,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袁清菡看着锦衣卫将尹雪怡抱到自己的马车中,不禁汗颜,若不是她早日察觉,恐怕,今日被陷害的应该是她吧。
原来,她从几日之前便怀疑薛掌柜了,那日她就是听了薛掌柜的话,说有官吏说袁氏医馆有假药,让她去看看。
在去的路上,便遇到了暴徒,将薛掌柜和伙计打晕,然后将袁清菡劫走。
也就是在那一天,袁府遭遇刺杀,这也太巧合了吧。
从那时候,袁清菡便有所怀疑。她本以为薛掌柜是朱耀焯的人,但是今日却发现他竟然跟尹雪怡也有联系,实则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双面间谍。
祖父待他不薄,可是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袁清菡虽然知道了幕后的主使是尹雪怡,但是还不知道尹雪怡的打算是什么?所以她让尹雪怡跟她互换,继续前往约定地点。
看着尹雪怡在袁清菡的马车中不住地挣扎,好像是疯了一般,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绝望,不难看出,她定是要用一个恶毒无比的计谋来算计她。
只不过,接下来,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袁清菡进入马车点了尹雪怡的穴道,瞬间尹雪怡说不出话来,也不能够动弹,只能软绵绵得靠在马车壁上。
拉着尹雪怡的马车向前行了大约有两里地,马匹突然被绊倒,登时马车侧翻在地上,两个锦衣卫正想去救,但是迈进隐藏在树叶下的大网。
有几个黑衣人立刻拉扯大网的绳索,那绳索立刻收紧,将两个锦衣卫高高地悬挂在树上。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十几个黑衣人或从树上,或从灌木丛中出来了,嘴里发出狂浪的笑声。
为首的黑衣人将兵器扔给身后的跟班,然后哈哈大笑着,径直来到了马车旁边,打开车门,看了一眼马车里面软绵绵待着的尹雪怡。
扯开脸上的黑布,露出狰狞和骇人猥琐的笑容,说道:“弟兄们!今日咱们有口福了,是一位娇滴滴的小姐,老子尝过很多女人的味道,还没有尝尝大家千金的味道。老子先尝尝鲜,你们且先等着,一个一个的来。”
其他的黑衣人,也皆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阵阵浪笑和狞笑。
他们皆丑陋不堪,肮脏不堪,脸上还有数个刀疤,一看便是江林大道。
袁清菡以及绛珠,还有十几个锦衣卫隐在隐蔽处,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底。
她握紧了拳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尹雪怡竟然坏到这种地步,不管怎么样她们也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怎么说也是尹雪怡的堂妹,可是尹雪怡竟然找来这么多肮脏的人来玷污她的清白。实在是可恶至极,可恨至极!
果然,真的应了那句话,善良的人永远不知道坏人能够坏到什么地步,因为坏人是毫无底线,毫无良知的。
你不要去责怪一个坏人怎么会这么坏,怎么能这么泯灭天良,因为你责怪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良知,根本不会推己及人,从而改邪归正。
就说这些放浪形骸的恶人们,他们哪一个没有母亲,没有妻子,没有姊妹,可是他们仍旧能做出伤害一个清白女人的龌龊事情。
如果你大声地说道:“求求你,你没有女儿吗,如果你的女人遭受今日这般羞辱,你会怎么样?!”
这样的话说了也是徒劳,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即使想到这些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他们就是畜生,他们没有天良,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自己,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鱼肉,任人宰割。
这就是坏人。
有时候想想,人真的非常可悲,善良的人何其多,虽然坏人很少,但是身边出了那么一两个坏人,便能将一群善良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黑衣人头头跳上马车。
尹雪怡惊恐地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他满脸横肉,脸上还有多个凹凸不平的化了脓的大包,脸上带着邪恶和肮脏的笑容,露出满嘴乌黑还塞着肉丝和菜叶的大黑牙。
尹雪怡的绝望就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她想挣扎,可是身上却像泡了很久的面条一样,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那老男人靠了过来,尹雪怡一下子就闻到了一股厕所里的恶臭,那恶臭从老男人的身上还有嘴里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尹雪怡都要被这味道熏得晕死过去。
那老男人一把将她抱住,色——眯眯地看着她,用满是恶臭的嘴,说道:“小美人,来,让爷今日好好疼疼你!”
说着便狠狠地吻住尹雪怡的鲜红的嘴唇,那里还没有被任何人一亲芳泽,她是要把自己的初吻留给她心爱的男人——朱耀焯的。
可是却被眼前的老男人给侵夺走了。
尹雪怡被点了穴道,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那股恶臭一直萦绕在嘴里,挥之不去,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涌起阵阵酸水,真的好想吐,好想吐,可是她吐不出来,也躲闪不了。
058 大人的情敌出现了
尹雪怡此时肠子都悔绿了,是她跟手下的人说要找一个又老又丑又臭的男人玷污袁清菡的清白,让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更不可能给朱耀焯在一起。
她本身是不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躲在暗处,亲自见证袁清菡最落魄和最绝望的时候,所以她便来了,可是却被锦衣卫抓住,绑在了马车里。
原来袁清菡这个贱人早就识破了她的诡计,这一切应该是属于袁清菡的,这个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不断撕扯她衣服的老男人应该是对待袁清菡的。
可是这种痛苦却降落她的身上,这一切都怪袁清菡,若不是袁清菡,她也不会深陷这样的阿毗地狱。
就在那个恶徒撕扯她裙子的时候,尹雪怡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本已经是源源不断流淌着的泪水,变得更加的波涛汹涌。
她的清白,她的贞洁,在今天都要毁在这个四十多岁满嘴黑牙满身恶臭的老男人手里。
她真的好恨,如果她还能活着,她今生定要与袁清菡势不两立,与她斗个誓死不休!
袁清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旁边的锦衣卫说道:“把她救下来。”
那锦衣卫不解地看着袁清菡:“你真的要救她吗,她害你的时候可没有心软。”
袁清菡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女人,我不能看到她受到这样的欺辱。”
她一开始就是打算救尹雪怡的,之所以没有那么快让人出手,就是为了吓唬一下尹雪怡,让尹雪怡尝一尝被陷害的滋味,也给尹雪怡长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跟她过不去。
五个锦衣卫留了下来保护袁清菡和绛珠,其他的锦衣卫跳了出来去营救。
黑衣人慌得一批,就在这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那两个被网子控制住的锦衣卫,轻轻松松打开了网子,原来他们不是出不来,而是在等待号令。
刚才他们还在嘲笑锦衣卫也不过如此,现在真是悔得想回家叫娘。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黑衣人都被打倒在地,滚倒在地上哀叫连连。
在马车上还没有尽兴,还没有解开裤子的黑衣人首领,本想大声训斥,但是听到声音不对,光着膀子便出来了,站在马车台子上面,看着数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持绣春刀逼近。
他想回身抓住尹雪怡当做人质,但是锦衣卫没有给他机会,一柄绣春刀插在他的肚子上,他“呃”了一声,从马车上倒插葱似的栽到了地上。不再动弹。
一切都太快了,只留马车的帘子在风中飘动。
袁清菡和绛珠走到马车跟前,袁清菡犹豫了一下,她也就是等了一小会儿,那人怎么都把上衣给脱了,好在裤子还在,尹雪怡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因为这一切都是尹雪怡安排的,她只是让尹雪怡尝到了恶果,更何况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真正让她尝到。
虽然理智上是这样的,但是从情感上,袁清菡却感觉到很内疚,她应该早点让锦衣卫出手救人的。
恶人当品尝恶果的时候,嫉恨的总是别人,而不会想到这恶果是自己种下的。
而善良的人却总是反思自己的行为,本不是自己的错,却看到对方的凄惨归咎自己。
最终袁清菡决定掀开帘子,她抬起素手,掀开那个在微风中发出轻微声响的车帘。
入目的一切让袁清菡简直要窒息了。
只见尹雪怡衣衫不整地靠坐在马车里,头发凌乱,嘴上、脸上,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胸口处甚至还有一道长长的指甲划过的血红的道子。
裙摆被撕开,裤子也被撕破了,露出了大腿,腿上也皆是青印子。
尹雪怡血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袁清菡。
袁清菡慌忙放下帘子,不敢再看里面糟糕可怖的情形。
绛珠也看到里面的一切,吓得腿都软了。
前世袁清菡和北堂赫亦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可是那都是美好的,哪见过这种情形。
绛珠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被吓得差点倒在地方。
袁清菡扶住了她。
她本来想让绛珠跟她一起帮尹雪怡收拾一下的,但没想到绛珠吓成这个样子。
袁清菡只能自己上了马车,帮尹雪怡收拾残破不堪的衣衫。
好在破的都是內衫,将外衫整理好,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脸上和脖子上的青印子,却不是一天两天能下去的。
袁清菡心里懊恼极了,她这次真的闯祸了。
本来就想给尹雪怡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这下好了,国公府定然跟她势不两立,不过即使没发生这样的事情,国公府也不会放过她。
她就害怕爹爹在朝中为官,再受尹国公的陷害,到时该怎么办呢?
袁清菡待给尹雪怡收拾好之后,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解开穴道的那一刻,尹雪怡抱住袁清菡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上去。
袁清菡吃疼,“嘶”了一声,待尹雪怡松开嘴,能看到手臂上明显有一圈牙印。
一块肉都要被尹雪怡咬了下来。
袁清菡捂着咬痕,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怪不了别人。”
尹雪怡同样放低声音,冷声说道:“我跟你势不两立,今日我所承受的,就是你明日要受的。”
这句话真的好耳熟,貌似朱耀焯也说过,这两个人配一对刚好。
袁清菡低声说道:“奉陪到底。”
看着袁清菡要下马车,尹雪怡说道:“今日之事你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袁清菡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
说完便下了马车。
正准备离开,为首的锦衣卫说道:“等等。”
众人停住,那锦衣卫向一个地方看过去,说道:“不知是何方好汉,既然来了,便出来打个招呼。”
袁清菡一惊,周围竟然还有别人。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拍着手,说道:“袁姑娘真是好手段!白某真是大饱眼福!”
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看似武功高强,且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他竟然认识自己,袁清菡定睛看去。
那人身长八尺有余,跟北堂赫亦差不多高,身高体健,身强体壮,生的眉清目秀,带着异域容貌特征,高鼻梁深眼窝,长长黑黑的眉毛,一双紧致内敛的嘴唇,无不说明,这是一个异域的美男子。
不过这个人怎么有些许熟悉。
059 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儿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一脸迷茫的一样,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认识了?两年前的囚车。”
袁清菡一下子就想起来,指着他说道:“竟然是你,你不是……”
你不是蒙古小王子吗?
袁清菡后面的话没有说,而是拉着绛珠,站到了为首锦衣卫的身后。
白洛霆本名叫做扩廓帖木儿,是北元皇帝爱猷识理达腊的最小的儿子,因为母亲是高丽贡女白氏,为了在大明出行方便,便给自己起了汉人的名字,名为白洛霆。
白洛霆此次前来,目的未明,而且他跟他的手下定然是武功高强,否则,以锦衣卫高强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久才发现他们的行踪呢。
他难道是要绑架自己威胁北堂赫亦?她可得保护好自己,不能让白洛霆有可乘之机。
袁清菡脸上满是戒备,说道:“你怎么认识我?”
白洛霆脸上满是讥诮的表情,说道:“京城第一美人,大明第一神医圣手,谁不认识呢?况且,你不是说我长得英俊吗?我对夸奖我的人,印象一向非常深刻。”
看着白洛霆吊儿郎当的样子,袁清菡瞪了他一眼,说道:“自恋。”
白洛霆看着她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为首的锦衣卫说道:“你给北堂赫亦说一下,三日之后,松鹤楼一叙,有要事相商。”
袁清菡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么机密的话,若是被尹雪怡知道了,再告诉尹国公,那么全天下都知道堂堂的内阁首辅要见蒙古小王子了。
她担忧地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洛霆明白她的意思,笑道:“袁姑娘放心,她已经中了迷魂香,睡着了。”
怎么可能,马车离他们很远,而且还在众锦衣卫的身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袁清菡看了绛珠一眼,绛珠会意,回身掀开帘子向马车里看了看,然后走到袁清菡身边,低声说道:“确实睡着了。”
袁清菡眼睛眯了起来,心道:这些人还真是厉害得很呢,得小心一些。
白洛霆看向袁清菡,笑道:“袁姑娘这下总相信了吧。”
袁清菡不说话。
白洛霆笑意分明,刷一下展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上面竟然绘的是清明上河图,他难道是不知道这图的意思是什么吗?也不知道清明是什么意思?实在是附庸风雅,怎么看怎么讨厌。
此前怎么就觉得他长得英俊呢。
白洛霆转身离开,他身后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也跟着转身离开。
那些人面无表情,胖的胖,瘦的瘦,还有女的,那个女人摸着大红嘴唇子,脸抹的白白,一看就特别恐怖。其他的人也跟这个女人一样特征明显。
袁清菡很是纳闷,这样一群特征明显的人,还想去松鹤楼,简直是天方夜谭。
突然,白洛霆站住,没有转身,依旧摇着扇子,说道:“袁姑娘,白某有句话还是要讲,汉人有句话说,不折手段达目的,但是你也是女人,像这种恶毒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了,多给自己积极功德,否则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儿。”
他明显是误解了袁清菡,认为这一切策划都是袁清菡做的,目的就是败坏尹雪怡的名声。
典型的只知其果,不知其因。
绛珠正想替自己小姐辩白几句,说道:“你误会……”
袁清菡慌忙扯住她。
绛珠只好闭嘴,待那些人走了之后,她忍不住说道:“小姐,明明是他误会您了,您为什么不让奴婢解释?”
袁清菡说道:“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若是大人误会了我,我定然是好好解释一番的。”
绛珠嘟嘴道:“小姐,你的眼中怎么就只有首辅大人?”
袁清菡说道:“那是。”
可是她脸上并没有笑容,看了眼尹雪怡所在的马车,愈加心事重重起来。
袁清菡说道:“锦衣卫大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回城吧。”
那锦衣卫看了远处被五花大绑捆在马背上的薛掌柜说道:“袁姑娘,这个人怎么处置?”
袁清菡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没时间审问他,你那里可有关押的地方。”
这话算是问对人了,锦衣卫最知道在哪里关押人。
锦衣卫说道:“那这个人便交给我,袁姑娘放心。”
袁清菡说道:“谢谢。”
锦衣卫首领指着瑟瑟发抖的伙计,说道:“这个人跟他关在一处?”
袁清菡说道:“分开关,不要让两个人通了口信。”
薛掌柜谁都不带,偏偏只带他一个人,上次袁清菡被绑架也是这个伙计,两个人定然是同伙儿。
袁清菡让锦衣卫将尹雪怡放回她自己的马车中,尹雪怡带来的人只是被打晕,待他们醒来之后定然会把尹雪怡送回府中。
袁清菡和众锦衣卫躲在暗处,看到尹雪怡的丫鬟和随从们醒了之后,驾着马车离开,他们一行人这才从另一条道会京城。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京城有点远,等到回到城中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大街上华灯初上,大街上的人们依旧说说笑笑,小摊小贩跟前依旧热热闹闹,生活仍旧再继续。
绛珠担忧地看着袁清菡,说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她家小姐一直以来性子活脱,突然之间安静下来,非常明显,让人很不适应。
袁清菡依旧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淡淡地说道:“没有啊。只是有些累,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绛珠顿了一下,还想说话,便听到袁清菡放下帘子,闭上眼睛,说道:“我闭一会儿眼,到了叫我。”
绛珠只能说道:“好。”
袁清菡和绛珠回到家,正赶上刘妈和丫鬟们把饭菜端上来。
袁瑞鸿跟袁清菡很亲,见袁清菡,从正厅跑了过来,说道:“阿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咱们吃完饭继续来斗蛐蛐吧。”
昨天袁清菡回来的很早,陪着袁瑞鸿逗了小半日的蛐蛐,被柳如烟狠劲地数落了一顿,说她为姐不尊,不知道带着弟弟学习,还带着弟弟荒废学业,不学好。
数落了很长时间,直到袁惟寅回来也没有消停,袁惟寅先是没有插话,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哎呦,两个孩子难得玩一会儿,让他们玩吧。”
就因为这句话,将柳如烟的火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两兄妹对视了一眼赶紧吃完饭,然后相约到袁瑞鸿的房间斗蛐蛐。
袁瑞鸿的房间什么都有,弹弓啊、蛐蛐啊、知了啊,反正妥妥的男孩子的房间,好玩得很。
060 媳妇儿要搬家
袁清菡牵着袁瑞鸿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说道:“阿姐,今天有点事儿,明日再陪你玩。”
袁瑞鸿虽然很淘气调皮淘气,但是很懂事,看到袁清菡兴致不高,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嘟着嘴,说道:“好吧,那你明日陪我斗蛐蛐啊。你总是忙啊忙的,都没有时间陪我玩了。”
袁清菡听着袁瑞鸿的抱怨,捧住袁瑞鸿肉乎乎的小脸儿,说道:“知道了,小祖宗。”
二人说笑着走进饭厅,柳如烟说道:“你还真是回赶点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洗手吃饭去。”
袁清菡洗完手,三个人已经开始吃起来,于是也坐下来,端起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一口,慢慢地嚼着。
袁惟寅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豆芽菜,说道:“别光吃米饭,吃点菜。”
袁清菡“嗯”了一声。
袁惟寅打量着袁清菡的小脸儿,笑道:“闺女,最近发现你变了。”
袁清菡咯噔一声,难道爹爹发现了什么异常?不过她虽然重生了,还是她自己,稍微的改变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袁惟寅笑道:“变瘦了,也变好看了。”
一家人听到袁惟寅这么说,都笑了。
柳如烟更是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说道:“不正经。”
袁惟寅看着袁清菡笑道:“快多吃点。”
三个人说说笑笑,袁清菡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也强打精神跟他们说笑。
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搬家的事情。
袁惟寅说道:“这次咱们被刺杀的事情,算是查清楚了,是户部尚书做的。”
柳如烟顿了一下,拧着眉头,说道:“你一个芝麻豆大点的小官,能碍着他什么事情,他要这般下狠手?”
袁惟寅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所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平时我就是太严格了,将每笔账都熟记于心,而且不弄虚作假,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阻挡了他的利益,所以才对咱们痛下杀手。不过我至始至终想不明白,他杀了我一个人就好,为什么要殃及无辜,对你们赶尽杀绝呢?”
柳如烟闻言,赶紧呸呸了两声,也逼迫着袁惟寅呸呸了几声。
只听柳如烟说道:“老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咱们一家几口都要好好的,知道吗?以后再听到你说这些我就要生气了。”
袁清菡深深地看了他们三个人,是啊,只要他们一家四口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回想前世的种种,每一次回忆都让人痛彻心扉。
虽然重生了,袁清菡也会经常做噩梦,梦里总是回到前世。
柳如烟看着闺女天天做噩梦,急得团团转,在佛堂上了好几次香了。可是袁清菡依旧天天做噩梦,柳如烟差点都要请道士来驱驱鬼,袁清菡死活不同意,这一想法这才作罢。
袁惟寅笑道:“遵命夫人,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柳如烟拧紧眉头,说道:“不过,老爷,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吧,做事情不要太较真了,你说说你,在官场上哪有朋友,所有的人见了你都是绕着走,就是因为你太严格了,你可以稍微圆滑一些,柔和一些,不要得罪这么多人。”
袁惟寅面色严肃,放下筷子,说道:“我怎么能不严格呢?户部啊,多重要啊,掌管着国家的财政,关系到国家的兴亡,关系到百姓的利益,怎么能不严格呢,怎么能不认真呢,如果我也跟他们一样浑水摸鱼,那我不如辞官回乡好了。”
每次袁惟寅一提到公务,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本正经,而且冥顽不灵的感觉,柳如烟看他这个架势,要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说道:“得得得,我不说了,行了吧,我说不过你,快吃饭,吃饭,饭都凉了。”
柳如烟看着两个孩子正看着他们,大的心事重重,小的一副无奈的样子,不悦道:“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快吃饭!”
四个人这才吃起饭来。
袁惟寅说道:“这些天我一直让人打听京城里的房子,咱们先租一个房子,天天住在首辅大人的宅子也不是个事儿。”
柳如烟点了点头,说道:“是,还是住在自己的房子方便,哪怕是租的房子,也是安心的。住在这里哪哪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很不自由。”
刚发生了跟尹雪怡那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国公府怎么报复他们家呢,眼下若是搬出去,岂不是更危险了。
袁清菡说道:“爹爹,娘亲,咱们要不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难道爹爹就这么确定凶手被抓住了吗?”
袁惟寅正色道:“当然,户部尚书被抓进了大理寺,什么事情都招供了,其中就有派人刺杀咱们的事情,这还能有假。”
袁清菡急得直挠头,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凶手另有其人,是当今的皇上,而户部尚书只是一个替罪羊吧,若是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袁清菡仍旧想做最后的努力,说道:“爹爹,咱们在这儿住的挺好的,房子院子都很大,鸿儿也喜欢在这里住对吧?”
袁瑞鸿看到袁清菡递过来的眼色,点了点头,嘴里含着饭菜说道:“是啊,爹娘,这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我也不想搬。”
柳如烟用筷子狠劲敲了面前的盘子一下,不悦道:“你把嘴里的饭菜咽了,好好说话。”
袁瑞鸿咽了饭菜,正想说话,柳如烟又说道:“你打住啊,这里可没有小孩子说话的份儿。”
袁瑞鸿正想反驳,但是看着袁惟寅也盯着他,只能埋头吃饭,向袁清菡递过去一个眼神,好像再说:阿姐,老弟只能帮到这儿了,爱莫能助。
袁清菡继续说道:“你们要是觉得住在这里过意不去的话,咱们可以付给首辅大人钱财嘛,反正咱们出去租房子不也需要付钱的吗?就相当于租了首辅大人房子。”
袁惟寅说道:“闺女,你打住啊,首辅大人是那种会把房子租出去的人吗?”
袁清菡说道:“万一他愿意呢?”
柳如烟帮袁惟寅说道:“就算他愿意,咱们也不能租他的房子。菡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跟首辅大人是不可能的。”
袁清菡皱起眉头,说道:“娘亲,您之前不是没有反对吗?”
柳如烟说道:“我当时只是没有表态而已,反正你跟首辅大人是不可能的,你说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你要是着急成婚,明日娘就放那些提亲的上门。”
袁清菡慌忙说道:“娘亲,您饶了我吧,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吧?”
柳如烟说道:“这还差不多,别都愣着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