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渡过白刃河之后，新民军团最后选择了朝偏东北的方向，横向穿越霍伍德城北边领地，进入北境东部，这个方向更靠近在恐怖堡垒驻扎的北境扫荡军控制区，而相对远离白港守备军的防线。
“司令，铁氏家族堡垒和附近的树林里都没有发现敌人的斥候。”
“通知前军，继续前进吧。”
“是。”
军队行军在密林中，威廉骑着战马走在队伍的中央，周围是伴行的鹰狮亲卫游骑兵，斥候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禀告既定行军路线上的消息。
只有得到消息，新民军团的中军才会跟进前行一段，面对位置的敌人部署，威廉保持谨慎与理智。
军队穿过密林后，前面出现一片高低起伏的北方草原，草原并不平坦，只是很空旷。
四下的草地早已经成为了枯黄，不远处能看见一处位于山坡之上修建的木质堡垒，堡垒城墙之上，依稀还能看见几杆灰绿色镶边中四个黑色的马蹄铁，围绕着一柄黑色长剑的旗帜，在冷风中飘扬。
铁氏家族是一个小贵族，在北境声名不显，他们曾经侍奉波顿家族，在剥皮人倒台后，他们便躲在自己的狭小城堡内，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威廉的马缓缓降下速度，周围的伴随而马匹也慢了下来。
“很难相信这里居然没有被厄索斯人的军队盯上，听着，前军继续与哨探队配合，协同前进，不管五十里外有没有发现敌人，都要停下来扎营。绝对不允许靠近断枝河流域，那条河是与公羊门出海口连通的，厄索斯人没有理由不对碎肢河严防死守。
托蒙德，进入战区，我现在任命你为前军作战指挥副官，两个前军作战营如果遇见突发情况，你有权利共同参与作战指挥，去吧，赶上前方的部队，那两支作战部队相当一部都是最骁勇的自由民组成，你要在战争到来时，提醒他们不要忘了新军军团作战纪律。
而我，打算去铁氏家族的城堡里做做客，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消息，顺便等待后面的辎重与重装部队的赶上。
传令官，传我的命令，增派哨兵，侦查草原地十里范围任何树林里的情况，注意别被敌人的暗哨发现，厄索斯人没有打下霍伍德城，但是这里可是霍伍德城与恐怖堡军队控制的范围交界处，敌人没有理由察觉不了这里的重要性。”
“是，司令。”
托蒙德与两队斥候拨转马头而去。
威廉又转头朝自己的亲卫队大喊一声，“卡罗，你去后面催一催那帮娘们，让后军走的别像老人一般缓慢，城堡外留下三百兄弟四处警戒，其他人随我进铁氏家族堡垒里歇息，等候斥候回报。”
“是，司令。”一个亲卫奉命而去。
威廉与参军坎特带着一百亲卫游骑兵，朝着木寨老旧的铁氏家族堡垒大门进发。
然而，仅仅半小时后，威廉与他的亲卫游骑兵便又从城堡中出来。
离开城堡的威廉脸色不太好，他从铁氏族长卡特·铁氏的嘴里得到的消息，令他无法安心的在城堡中休息，厄索斯人早就盯上了这个木寨城堡，有厄索斯人的信使曾经在昨天送来信，威胁铁氏家族投降，并且投靠他们，否则一天之后厄索斯人的军队便会抵达这里，并亲自拆毁他的家园。
如果敌人的威胁属实，一天时间便将抵达这里的话，那就意味着敌人的军队很可能就在这附近，可是前军哨骑明明在更东边的方向上什么也没发现。
“威廉总司令，我猜那只是敌人对铁氏的恐吓？前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铁氏家族的城堡尽管规模不大，但是一支可以轻易踏平这里的军队，至少也需要数百人的精锐才行，数百人也没那么容易隐藏踪迹。”
坎特哈了口气，气息从口鼻中喷出，在寒冷的空气中挥散成了白雾。
威廉神色冷峻，眉头如同外面起伏的山岗一般皱成了川形，“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这里处于霍伍德城与恐怖堡领地中间地带，上一次他们攻打霍伍德城时，在恐怖堡驻扎的北境扫荡军便是途径这里增援霍伍德城的，只要厄索斯人还妄想西向，那么解决霍伍德城是唯一的选择，而夺取霍伍德城，免不了得拔去这颗不起眼的钉子，这样才能阻碍北境扫荡军的增援。”
“您是说，这里是敌人必争之地？”
“是的，之前我以为这里早就被敌人夺取了，我甚至认为咱们军队的第一场东征之战会是从重新争夺这块区域开始，没想到敌人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么聪明，不过，他们也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不过这么看来，咱们新民军团的第一场战斗还是会在这里爆发。”
“可是……”
威廉看出事务官坎特的疑虑，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一定是在想，明明前面没有敌人的影子，那敌人总不能从咱们背后出现是吗？”
“呃，的确如此，司令，敌人难道真能从咱们背后来？”
“不，当然不会。”威廉的声音在冷风的渲染下异常冰冷，“不过，我们都知道，联通公羊门的断枝河，有一截支流可以直抵霍伍德城东边的领地，上次厄索斯人就这么运输大军偷袭那里的，所以，我猜他们这一次还是会这么做，不过他们可以不急着对霍伍德城开战，而是从霍伍德城领地穿过偷袭北方。”
在铁氏家族城堡外的一处高岗之上，参军坎特低着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他所能记住的此地方圆五十里范围内的简易地图，渐渐的他脸色越变越黑，他的手在冷风中冻得僵红，手臂不远的地方，他的战马正在啃咬地上的短枯草。
坚硬的泥地被马嘴翻动起来，地面上的简易地图缓缓被溅起的泥土覆盖，缓缓消失，坎特缓缓站起身道：“我认为您的猜想的确很有可能会发现，那么司令，我们应该派人，通知前军撤回来增援这里，对吧？”
威廉看着一眼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起伏旷野，没有树林，没有河间，这里并不适合伏击，不过却很适合展开一场大战。
他在风声中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不，让前军在隐藏起来，既然那个方向没有侦查到敌人，那么说明敌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动向，先让他们就地隐藏驻扎，如果大战真的在这里爆发，敌人绝对想不到咱们在东边也有援军。”
第四十五章
一个小时后，滞后的辎重队与巨人小队伴行的重装器械队抵达。
威廉向之前忽略的南边放出去的哨兵队，也很快返回。
斥候回报，霍伍德城没有被攻击的迹象，不过城外却发现了厄索斯人批量的暗哨，暗哨数量众多，新民军团出去的斥候遭受了几次追杀，无法侦查更详细的情况，只能被迫提前返回。
威廉闻言与坎特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们之前的猜测怕是要应验了，派出去二十多名精锐斥候，却被敌人的暗哨就给逼回来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斥候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靠近，并且已经做好了反侦察的准备。
出身鹰狮军团的威廉可是非常熟悉游骑兵手段的。
“敌人知道我们来了。”威廉笑道，“暗哨这么多，说明敌人出动的军队不会少，厄索斯人从南边而来，断绝了我们与霍伍德城之间的联系，这真是一个狂妄的作战计划，他们以为他们吃定我们了。”
“他们上次侦查过铁氏家族的城堡，知道城堡太小，肯定容纳不了过多军队防守，所以他们是想与咱们在野外大战一场？”
“狂妄的厄索斯人，听说他们在相比起攻城，野战才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坎特大人，麻烦你去与铁氏家族沟通，安排咱们的辎重队与器械队进入城堡，让铁氏招待好一点，如同他的脑袋还清楚自己屁股在哪一边的话。”威廉说完便翻身上马，呼啸前行，去给中军与后军的作战营部署作战计划了。
游骑兵们纷纷上马，跟在司令身后，坎特则拉过还在啃草的马儿，朝城堡而去。
人影幢幢的高岗之上，一时间空无一人。
世上总有干不完的工作，想要将所有的事情理清楚之后再享受，人就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轻松，林恩目光平静的望向前方的天际。
手臂有力的搂住小玫瑰玛格丽的细腰，两人坐在金猪的背后上，风很冷，可是贴近身子的二人却浑身都是暖和和的。
这不是小玫瑰第一次乘骑飞行魔兽了，第一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而这一次她甚至可以放心大胆的眯着眼，沉寂在风驰电掣的中领略在空中飞舞的感觉，冷风也无法阻止她思绪的活跃。
小玫瑰几乎以为自己睡了一个安稳觉，现在还处于梦境之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立于一处风景绝美的山崖之癫。
玛格丽知道北境有很多这样突兀的石山，从前她从不认为这样的岩山会好看，突兀的没有多少绿荫的石山，总是比不过高庭宛若江南水乡的别致。
但是此时此刻，手心有些冒汗的小玫瑰与林恩相拥在悬崖岩壁之顶，看见了她出生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壮阔的风景。
蜂峦起伏、蜿蜒连编的群山，争雄似地一座比一座高。起伏的黄土山头，像一片大洪水的波涛。有的娇小玲珑，宛如破土而出的春笋;有的精巧雅致，好似含苞待放的睡莲;有的气势磅礴顶端被冰雪覆盖，仿佛飞流直下的白色瀑布。它们拔地而起，一座挨着一座，千姿百态，使人振奋，好似一条条腾飞的巨龙。
而那些不动巨龙的上空，一头真正的金色幼龙犹如刚刚初生般，从群龙之座间冲天翱翔，震颤低鸣。
男人以睥睨的姿态，审视自己的领地。
而女人紧贴男人的胸膛，依偎着男人起伏的胸膛，仿佛依偎着整座天下。
林恩当然不只是一时兴起，便意气风发的领着小玫瑰来这空无一人的山峦之癫谈情说爱的，尽管现在他不需要让北境的任务事务都自己亲力亲为，但是朝目标前进的过程中，对于一群鞠躬尽瘁的部下，一个懈怠的君主往往是不负责的。
其实，当林恩乘骑鹰狮兽领着小金条出白港的时。
一支数百人的卫队护送着两辆马车也正在悄然越过白刃河，朝白港的正西边前行着。
队伍中央，为首的马车内，红袍女祭司独自安坐，车内没有火盆不过她身躯之中能发出一股热量驱散寒意。
而后面的马车之内，小熊女莱安娜·莫尔蒙与史塔克二小姐艾莉亚，正围着火盆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
空气混杂了火盆燃烧间驱逐冷气的干燥，以及时不时透过车窗缝隙，透入的丝丝凉气。
两个女孩都出身北境北方，外面的寒冷并不让她们感到不舒服，然而此刻糟糕的气氛，似乎只有噼啪作响的炭盆才能缓解。
二女皆尚处于含苞待放，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年纪，艾莉亚由于自己的成长经历，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野气，不过身材却稍微显得成熟丰腴一些，莱安娜则早已是一族之长，又在林恩的鼓动之下，对北境事务有诸多参与，整个人自带一股子小掌权者的权贵英姿。
僵持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马车在渡过一阵颠婆的泥道后，驶向平摊的土路，莱安娜主动打破沉闷，试探道：“史塔克小姐，您也是被梅丽珊卓院长邀请来的吗？”
在白港如今更多的人愿意称呼梅丽珊卓为学院院长，而不是她背后的光之王祭司职务。
艾莉亚深深的看了小熊女一眼，皱着眉道：“我不叫史塔克小姐。”
“那我叫你艾莉亚。”
“也不是。”
莱安娜睁着眼睛，盯着艾莉亚的脸蛋，一丝不苟，“那你是谁？”
“无名之辈。”
莱安娜闻言愣了片刻，忽然露出幼齿笑了起来。
艾莉亚皱着眉，“你笑什么？”
小熊女忽然将身子摆正，如同一个威武的女将军，挺直的后背紧贴在后面的车厢上，“不，你不是无名之辈，林恩跟我讲述过你的事情，她说你在千面之院学习。当时你拥有不会成为无面者。”
“为什么？”
小熊女俯下身，伸手牵起艾莉亚的手。“无名之辈不会问为什么，涉及情感你就更不像一位无名之辈，你的眼睛在这方面藏不住任何东西。你心里喜欢林恩，我从你的眼睛里看的出来，梅丽珊卓院长说，驱逐乌鸦的魔法，需要一位愿意配合，并能为林恩做一切的先民后裔帮忙，你就主动跳出来了，这足以说明一切。”
艾莉亚蹩脚的解释，“我会做这件事，因为我欠林恩一个人情。”
第四十六章
小熊女莱安娜·莫尔蒙一口咬定，“不，你撒谎。”
二丫无法理解。“你怎么这么肯定？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要来？”
莱安娜撇了艾莉亚一眼，霸气十足的宣誓道：“我当然喜欢林恩，甚至比你更加喜欢。而且，我也从不嫉妒那朵簇拥在林恩身边的高庭玫瑰，因为现在我需要长大。需要学习，需要成为一个可帮助他的人，而你却在逃避，你这点不像一位曾经的北境公主，看得出来你的洒脱只在于工作，而在情感上却比那个高庭玫瑰还闪躲。”
艾莉亚理解了。
同时，这让她想起来在黑白之院曾遇见的两个人，一个高瘦，另一个矮胖。
他们走到哪里都在一起，从我们经常早晨出门到晚上才返回。当时，他们接到一个试炼任何，需要确保没有人能接近一位被保护的老人。曾有一次，当他从汤店回家时，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就快要撞上他，但是高个子守卫站到他俩中间，给了醉汉猛烈一击，让他倒地。在汤店里，矮个子总是先尝洋葱肉汤。并且让老人等到汤冷后才会啜饮一口，这样有足够的时间确认矮子喝完没有事。
但是最后试炼失败了，矮子喝完汤死去，高个子没有选择保护老人，而是也跟着喝下了汤，三人最后都死在了汤店。
杀手在汤店面对死去的受害者轻声说了一句：我很遗憾。
莱安娜认真的听完，怔道：“那个杀手为什么要说我很遗憾？”
谈起这些事情，艾莉亚的脸色恢复成平静如水，“杀手来自魁尔斯，是一个教团性质的古老的杀手组织。他们总是喜欢在杀死受害者之前轻声说：“我很遗憾”，故而得名。不过这都不重要。”
“哦，”小熊女点点头说，“这么说你是在害怕林恩成为那个高个子？”
艾莉亚沉默了片刻，对莱安娜道：“我与你不同，我的职业是危险的，我的工作也是危险的。”
“那么你觉得高个子如果不喝下那口汤，能不能战胜那位遗憾客杀手呢？”
艾莉亚面带犹豫，摇头道：“高个子又慢又蠢。哪怕当时是我，也可以轻易把他杀了。”
小熊女再次笑了起来，那副脸上笑意盈盈的表情望着艾莉亚·史塔克，看得人害怕。
“你笑什么？”
“我笑，既然如此，那这关矮子什么事情，如果非得怪矮子的话，那也只是矮子明知道高个子会为了他喝汤，却还自己犯险品尝第一口。况且矮子与高个子只是一个代称，你不一定是矮子，林恩也不见得就是高个子。”
艾莉亚闻言几乎想要咬住嘴唇，但这次她忍住了。她脸如同是一个暗黑的湖泊，埋藏着所有，表露出虚无。她想起曾拥有过的所有名字：阿利，黄鼠狼，乳鸽，运河边的猫儿。她想起那个来自临冬城的傻女孩，甚至是马脸艾莉亚。
在黑白之院，被灌输自己的名字并不要紧，只有脸才最重要。
————
小熊女的话让艾莉亚感觉到恍惚。
她记起在君临城再次与林恩相遇时，林恩对她说的话，“艾莉亚，我让你去黑白之院学习。只想让你学会坚强，可没有让你成为一个侩子手。”
林恩坐在山崖上烤火，山脚下的地方是国王大道转向先民荒冢的必经小道。
头顶讨厌的乌鸦在呱呱乱叫，似乎他越靠近这片他从未踏足的北境之地，这些盯着自己的乌鸦就越聚越多。
难道真的如梅丽珊卓说猜测的那样，先民荒冢与这些乌鸦有什么联系？
为了解决乌鸦的麻烦，林恩找到梅丽珊卓帮忙，这位精通光之王魔法的红袍女祭司花了三天时间来探索林恩的困扰，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先民埋骨之地，这也是林恩这次北境西行的原因所在。
升阳光透过片片薄雾，撒在眼前的一片辽阔的原野上。
北境一国之地，面积素有其他六国之和的美名，就是言其地域之辽阔。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褐色荒地，没有人烟。
极目远眺，丘陵地势平阔如平原，最高处的丘陵顶到最低处的洼地的线条柔和而舒缓。
先民荒冢是一片广阔的荒原丘陵，位于北境的临冬城和卡林湾之间。此处因遗留着大量先民的坟冢而得名。先民荒冢往西是溪流地和磐石海岸，往东是白港以及咬人湾。
如今荒冢屯是北境贵族达斯丁家族的封地。
小玫瑰清脆的声音在林恩的耳边响起，“林恩，你来先民荒冢是有事吗？”
林恩坐在一块岩石之上，紧了紧身上的毛皮大衣，望着山崖下放的蜿蜒丘陵，静悄悄的起伏山包间看不见一个村落，没有一丝炊烟。
没有直接回答小玫瑰的问题，林恩望着这心旷神怡的风景道：“玛格丽，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要叫先民荒冢吗？”
“难道是因为这里曾经掩埋过某位有名的先民遗骸？”玛格丽顺着林恩的目光，四下往去，看着并不见任何一座坟墓的地貌，兴许是岁月已经将先民的遗迹风化不见，只剩下这个地名在悄悄念记曾经的过往。
山风吹拂着林恩修饰过别致留海，林恩目光沉吟，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里不是一位有名先民的埋骨之地，而是许多，甚至于你的目光所见之地，都曾经是坟墓。这是块古老整片土地的下面，都是坟墓。”
先民是指最先踏上维斯特洛大陆那一批人的统称。如今，先民的影响仍然存在着，特别是在北境。
玛格丽熟读七国史，她知道在这片大陆最开始的历史上，大约是龙族伊耿登陆前约12000年的时候，在所谓“先王”带领下，先民从东大陆通过尚未断裂的多恩断臂角来到维斯特洛。
这几乎是人族第一次有记载的在这片大陆留下足迹。
所以，有一种说法是，先民不仅仅是先民后裔的祖先，更是这片大陆全体人类的祖先，因为他们最初踏足这片大陆，给这里创造出了人类适居的环境。
第四十七章
先民之所以一直受人崇敬，因为最开始的经历足以让维斯特洛的全体贵族肃然起敬。
先民最开始抵达维斯特洛后，发现了大陆上森林之子的存在。森林之子为神所刻的鱼梁木让先民感到害怕，于是他们砍伐、烧毁了鱼梁木。
这引发了森林之子和先民之间的战争。
尽管森林之子使用了魔法将多恩之臂粉碎为岛链，但是先民更加高大强壮，技术也更进步。战争后期双方在千面屿订立和平协定，称为盟誓。其中规定，森林归森林之子所有，先民承诺不再砍伐任何一棵鱼梁木，维斯特洛的其余部分归先民所有。
盟誓开启了双方之间长达4000年的和平与友谊。
漫长的和平时期，不少先民甚至抛弃了他们原先的宗教，转而信仰森林之子的自然之神。当异鬼开始入侵维斯特洛的北部时，先民又与森林之子结成军队，进行黎明之战。一位名为亚梭尔·亚亥的先民传奇英雄，挥舞着一柄名为光明使者的燃烧之剑，领导了联合军队抵御异鬼的战争。
当异鬼第一次被击退，守夜人军团得以建立，异鬼从此之后，再也没能真正入侵过七国的领地。
大陆的平静持续到了，伊耿登陆前约6000年，安达尔人从东方而来，安达尔人也就是现在七国之中南方六国人的主要祖先。
安达尔进入维斯特洛，为争夺大陆控制权，先民和他们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最终，随着冬境之王通过颈泽在卡林湾阻挡了他们的入侵，安达尔人得到了南部的大陆。虽然，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北境人的文化已不可寻，然而他们仍保留着先民的精神。
不管是与安达尔人还是与森林之子、异鬼的战争中，先民都将因为战争而死的人安葬在这片土地上，久而久之，这里遍地是坟墓，除了荒冢屯的达斯丁家族，这片土地从未再涎生过任何大家族。
人们一开始称这里为荒芜的坟地，后来又改为了先民荒冢。
回想历史，小玫瑰当下感慨说道：“北境权贵家族个个后继有人，也诞生过许多大人物，除了这块仿佛被人遗忘的古老大地上，依然坚持着种、性、坚强，极少参与外面世界的纷扰。”
“这里的确已经被人遗忘了。达斯丁家族曾是北境最强大的贵族之一，在血龙狂舞及之前的101年大议会中，他们与史塔克家族及曼德勒家族一起支持坦格利安家族中的女性继承人。在血龙狂舞期间，达斯丁家族在南方奋勇作战，不但在神眼湖畔击败了西境军队，还协助击杀了伊耿二世的御林铁卫队长“拥王者”克里斯顿·科尔爵士以及统率反对雷妮拉·坦格利安女王的南境大军的参天塔伯爵蒙德·海塔尔。
至篡夺者战争以后，达斯丁家族在北境的影响力一度衰退。芭芭蕾夫人出于对艾德·史塔克公爵的怨恨，拒绝再支持他们的封君，他们与莱斯威尔家族都尽量少派人员参与五王之战。”
“林恩，听说荒冢屯现在还未向您提交过封臣书？”
“是的，威廉·达斯丁伯爵的遗孀，芭芭蕾·莱斯威尔是现任荒冢屯伯爵夫人，如今掌控这片荒芜的领地。”
玛格丽眨眨眼，“那你是准备让军队攻打这里吗？”
林恩摇头，“起码这一次不是，我们来这里寻找乌鸦。”
“乌鸦？”小玫瑰指了指头顶盘旋的黑点，“你是说那些讨厌的黑鸟？我早注意到了，它们似乎无处不在，白港城的领主府到这里，它们好像对你如影随形。”
“它们不是真正的乌鸦，我曾经试图抓捕过几只，但是无法真正杀死它们。”
玛格丽·提利尔脸上有些惊讶，“死而复活？”
“是啊……”林恩点点头淡淡说道，“更像是一种魔法，或者易形。”
小玫瑰若有所思还想说些什么，天空中传来一阵锐利的鹰鸣，金猪扑腾着翅膀，从来时的方向，急掠飞来，鹰喙张开间发出高亢的低鸣。
林恩轻轻拍了拍小玫瑰的胳膊，玛格丽依着林恩胸膛的头昂起，望向林恩的星目。
林恩道：“咱们的人应该快到山脚下了，咱们先去下面的山岗等着他们，山崖上风太大，容易冻着。”
玛格丽点点头。
鹰狮兽金猪从天空落下，两人爬上魔兽的后背，御风而下。
山岗之上，身穿厚厚皮大衣的林恩躺在一片软绵绵的秋草之上，惊有了久违的凉爽之感，玛格丽匍匐在林恩的胸前闭目养神，金猪与小金条飞累了，立在不远处的枯树下眺望四周。
林恩感觉到了一丝困意，缓缓闭上眼睛，柔柔的山岗之风吹拂树枝与草地，闭眼倾听仿佛大地的抚慰。
再次张开眼。
一张小脏脸出现在林恩的头顶，不知道哪来的一个流鼻涕放羊娃，头上扎了一个髻。可能扎得太紧的缘故，头发把眼角都提了上去小小的年纪长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林恩站起身，一揪住这个拿枯青草捅自己鼻孔的坏小子，直到把那张难得白净的小脸弄成花脸这才罢休，放羊娃放声大哭，哭的很大声，小玫瑰也缓缓醒来，不过，她看得的，只有放羊娃正双手抱着林恩之前山崖烧烤，留下在兜里的烤土豆使劲往小嘴里塞的情景。
放羊娃呜咽着吃土豆，忘记了哭泣。
远处的金猪与小金条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懒懒的靠拢在一起，左右顾盼。
荒山里，这放羊娃是从哪里来的？小玫瑰感到了一丝惊讶，不过看林恩并没有很在意，心下里也就不觉得紧张。
而林恩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放羊娃将一枚比他小脏脸小不了多少的土豆，狼吞虎咽的下来肚，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开心。
林恩似乎没有发现小玫瑰狐疑的脸色，见自己的女人从小憩中醒来，拉起她的手，在她手下轻轻捏了捏。
小玫瑰会意，见一个胖胖的黑脸老头，正坐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边，便对林恩耳边细语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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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报以微笑，然后就又从兜里，变戏法般的捞出来一段烤好的山药，放在一个放羊娃的衣襟上，让他送给那个黑脸老汉。
老汉也不拒绝，接过来小心的剥掉外皮。和小脏脸一样开怀的吃完，相见同吃了土豆与山药已经是缘分了，没必要过多的攀谈。
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了马蹄声，林恩让放羊娃去找那个老汉，嘱咐着他该回去了，朝老汉摆摆手就打算离开。
却听老汉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山里都是坟，既然贵族老爷与这位夫人不是先民后裔，走山路的时候还是小心点，要是出来游玩，到了这里就该回去了，老头子知道贵族大人是个心善的，但是荒山野岭总不安全。”
林恩这头听完，脸上不动声色，笑着道：“我们是准备去荒冢屯达斯丁家族的城堡，荒冢屯总还是安全的。”
老汉牵着放羊娃的手，朝林恩露出一嘴的大黄牙，什么也没说，笑完就走。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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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刚刚降临，北境铁氏家族城堡南边，一条蜿蜒火龙由南向北进发，火光熊熊。
背靠铁氏家族的旷野上，新民军团修建出的临时阵地同样火光冲天，与前进的蜿蜒火龙不同，这里的火光是横亘在旷野之上，由东向西的处处营寨中，点亮出的星星点点。
新民军团的防御阵地勾勒的一丝不勾，在黑夜中犹如一条笔直的红线，在空旷的旷野划出一道笔直的横向线条，这是防御的线条，也是阻击的线条。
而位于线条中央的一处高岗营地中，新民军团总司令威廉与参军坎特正带着中军以及后军的三个作战营，正在木寨营内召开军事作战会议。
营地四周到处布满暗哨，近卫团最精锐的五十名鹰狮近卫游骑兵，在高岗四周两里方圆的地区，四处巡弋巡哨。
当他们在检查一处斜坡防御阵地的时候，在山顶上看见了远处而来的这条火龙。
其中一个游骑兵大声咒骂道：“敌人来了，快去通知司令。”
骑兵飞快的将情报第一时间送达指挥营帐，军事作战会议此刻也临近尾声，站前部署与阵地协同作战的计划，刚刚通过会议下达，威廉受到军情，从首位上站起身，营帐火把之下，照亮军团司令威廉脸上被一把精心修剪的黑胡子，胡子修剪得就如同尖刀，跟他的如尖刀的鼻子契合，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蓝汪汪的，此刻环顾帐内的各级军官，寒眸凝视间，直盯得人心里渗得慌。
“诸位，新民军团出征第一战即将到来，这一仗是新民军团的第一战，也是北境对厄索斯人吹起反击的第一战，北境人在看咱们，守护大人也在看着咱们，你们的家乡父老，你们的老婆孩子，都在看着咱们。部署已经下达，诸位按照既定计划与你们的士兵汇合，新民军团必须胜。做好第一轮防守。中军阵地，哪个防御的口子要是破了，后军补上，后军要是破了，也就不会传信来要求增援了，自行了断吧。”
威廉的声音沉重而有力，营帐的各作战营长，队长闻言身躯一阵，立即起身挺直了腰杆，施礼间异口同声道：“遵命。”
威廉看着一张张英姿勃发，自信满满的脸蛋，嗓门提高了八度。
“新民军团必胜，战后，我将在身后的铁氏家族城堡，亲自给你们摆庆功宴，上报白港给你们报功。”
“军团必胜。”
“军团必胜。”
“下去准备吧。””
“是！”
当两条火龙相撞，状况将是非常惨烈的。
猛烈地厮杀声，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在旷野里不断地回荡，久坐在中军大帐内的参加坎特，没有总司令威廉那么好的耐性，战场一开始不断的战报被传令官送抵营帐，他却巍然不动。
营帐内干巴巴的空气，简直让坎特感到窒息，又一次阵前战报被呈上来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拉开营帐的门帘，走到中军大营所在的高岗山丘边缘，一副波澜壮阔的战争画面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军已经厮杀的乱作一团，在夜幕之下，根本看不清楚交战双方的穿着打扮，火把照亮了长长的防线，一边固守防线，而一边在疯狂冲击防线。
这一切只能通过士兵们手举的火把数量，以及方向来判断。
纠缠在一起正在酣战，火把相隔几百米的则是在对峙，新民军团原本以结阵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数十个矮丘上的防御工事抵御敌人，敌人亡命的进攻，让数座矮丘上火红一片，那代表着敌人冲锋队已经攻上那几处矮丘工事，如果口子一旦被打穿，在铁氏城堡内待命的后军，便需要火速前去补住窟窿。
夜幕让骑兵很难发挥。
只能作为收割战场的一支追击队来使用。
看来选择夜晚进攻是缺少战马的厄索斯人早就计算好的策略。
视线最近的一面红底黑纹大旗下，一百余新民军团骑兵正在艰难追击敌人刚刚退下去的一轮溃败。骑兵在阵地前方不远，拥有通明的火光照亮，迅速的追杀溃逃者。但是再向前，去突击敌人的本阵，已经属于不智了。
坎特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楚这该是中军第三作营第一骑兵队的旗子，指挥官是原鹰狮军团独立营中的一个执旗骑兵，如今他升任为了骑兵队长，手下有一百来号新兵骑手，骑兵队的训练与实战一直没有经过系统的检验，战斗力应该也不会太强，不过这家伙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冲破长枪林立的厄索斯人本阵？
长枪兵本来就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最佳武器，更不要说在夜晚，视线受阻，战马很容易冲入敌阵后失去方向感，不过坎特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骑兵小队的打算，因为他们第三作战营的其他高地正在面临巨大的压力，而他所在的方向则攻势稍弱，看来他打算也给敌人的本阵施加一点压力，不让敌人进攻的太过肆无忌惮。
战场到处都有弩箭覆盖，有时候你根本分不清楚这箭矢是从自己的前面还是后面射来。这个骑兵小队要把厄索斯人的军队稍微牵扯回来一点，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过，好在这样敢在战场上大胆作出抉择就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一支骑兵队无法完成对敌人的牵制，那么就多一两支就是了。
现在这样的队伍还有两支，坎特发现视线中，依稀又看见这么两支骑兵队开始从自己的阵地上冲杀下去。
一支是坎特比较熟悉的新民军团近卫骑兵队，指挥队长是司令官威廉的亲卫副队长，另一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不过有了这两支骑兵的加入，敌人在对其他矮丘的攻势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了，潮水一般的敌人，开始有了从尾部退潮的迹象。
尽管，坎特认为骑兵很难真正突破敌人本阵，但是厄索斯人似乎还是对于虚弱的中军阵地的安全，颇为担忧。
战事进行到这了，基本也就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第四十九章
坎特左右看看，没找见巨人小队影子，估计是还在等待军团总司令威廉的下一步指示。没有看见坎特最想看见的巨人作战，却倒是看到了瑟恩小队的旗子。
瑟恩人是居住在长城以北，除了自由民，巨人部落以外的另外一个单独的民族。
他们拥有最后的先民血脉，他们主要的语言是古语，多数人只会说通用语的一两个词语。瑟恩人的领袖被称之为马格拿，他们把马格拿当成神来看待，而不仅仅是首领。如今新民军团中一共有两个瑟恩人作战小队，也被称之为狂暴战士小队。
根据坎特这几日所观察到的，瑟恩人具有较高的文明意识，相比起军中的自由民来说，同样来自塞外的新民，这一批士兵的质量高出平均水平不少，据说他们在塞外的生活，就更加接近长城以南的七国之人，因为他们拥有法律和领主。
瑟恩人是狂暴的战士，但由于他们把马格拿当成神来看待，所以他们绝对服从命令并且比其他野人具有高得多的战斗纪律。
他们的装备通常比野人要好，包括青铜制的头盔，青铜或石器打制的斧头，尖部是树叶形状的短矛，缝着青铜薄片的皮革衫以及带有铜边的简陋的皮革盾牌。
坎特站在新民军团的大旗底下焦躁不堪的看着战场。
耳中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过头才发现是威廉不知道何时也从大帐内走了出来，几个亲卫死死的将他护在中间，生怕有不知道从哪来的流箭，会击中自家的司令官统帅。
虽然这样的概率万中无一，但是参军坎特对此很能理解。
战场上一方的指挥官如果一旦遇害，那么本方士兵便也就没什么战心可言。
“司令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哨兵队几乎摸清楚了来袭敌人的数量，也该出来瞧瞧了。”威廉目光沉寂，看着山岗前方锥形范围内的火光交错，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坎特心中一震，忙问道：“如何？”
威廉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先遣军一万，也就是现在咱们遇见的这支敌军。”
“后面还有？”
“有，估计不下三万。”
嘶~这么多？
坎特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威廉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参军一眼道：“不是全都冲咱们来的，不过，你反正明天也要写战报回去，可以将这件事也提了一提，让白港的大人们准备增援霍伍德城堡吧。”
坎特沉默半晌点点头，又道：“这么说，你对咱们今夜的战斗很有把握？”
威廉一丝不苟的脸上，咧开一嘴难看的笑容，转头对坎特意味深长道：“新民军团必胜，不只是口号。”
坎特思索着威廉的话，目光望向之前注意着的战场方向。
瑟恩人勇猛的杀戮起到了效果，至少新民军团的兵卒在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中，没有怯战也没有丢失战场纪律，新兵们只要具备了这两点要素，假以时日成为一支强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双方绞杀的很卖力，人如果融进战场，你不拼命人家就会要你的命。
此时此刻坎特才明白厄索斯的难缠之处，每三个厄索斯军卒就有俩人手持橡木盾牌手握弯刀负责防御，而另外一个手持长枪的人则负责主攻，坎特观察到，那个负责主攻的厄索斯枪兵，往往比其余的两个人来的高大，手中的长枪挥舞长刺或是挑杀，十分凌厉。
如同毒蛇的蛇信般吞吐不停，不断地对新民军团士兵造成巨大的杀伤。
而且，与维斯特洛大陆的远程兵不同，这些厄索斯人似乎不怎么喜欢使用弓箭与十字弩，虽然敌人军中同样配备了不少弓箭手，但是梭镖枪才是他们真正拿手的远程武器，坎特亲眼看到一个瑟恩人小队的队长，同时被四支梭镖刺中，一支配合这些狂暴战士一同前进的骑兵小队，战马也被梭镖命中，纷纷轰然倒地。
按照正常的战场逻辑，这说明那片区域有着敌人的强大火力覆盖，士兵应该迂回或者更有节奏的防御前行，然而那队瑟恩人杀红了眼，队长中了梭镖，他的小队士兵便发疯一样的冲过去，拼死护住自家的队长，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厄索斯人越聚越多，大喊大叫着挺着梭镖向瑟恩队长倒地的方向涌过来，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整支瑟恩狂暴战士小队就会完蛋。
坎特看看身边的司令官威廉，这家伙也看见了这一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方向，但是好像没有让传令官派遣一支援军出击相助的意思，果然是心如铁石的统帅，哪怕眼看着整支战斗力强大的瑟恩小队全部战死，也不愿意轻易打破自己的战术。
嘈杂的战场，惨嚎声在旷野回荡，坎特憋着脸，沉默了良久，眼睛瑟恩小队几乎就要全队覆灭，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司令，真不去救？”
“救，但不是我。”
此刻，战场的东边，新民军团先锋军从幽暗漆黑的深林中走出，再一次返回发出时的旷野。
这支军队没有点燃哪怕一根火把，在黑夜里静默行军，连脚步都仿佛被静谧的夜色所渲染得悄无声息，恍如一支潜行的贴地土龙。
走出深林，这支新民军团的士兵们很快不远处旷野中央，发现浩如星海的火焰世界。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远远传来。
迅速激励起这些行进在黑暗中默认行进的士兵。
微弱的月光下，托蒙德微微笑了一下，远远眺望西北。
—————
他轻轻地磕碰一下大青马，大青马昂嘶一声就向第一作战营所在的序列冲了过去，他的战马在第一作战营身前打了一个转，然后迅速便如飞蛾扑火般朝远处的火光冲去。
与此同时，数百骑兵随着他的影子，从森林外围紧随而上，侧面拦腰杀进战场。
黑色的骑兵，借助战场原本的火光犹如在黑暗中杀出的幽灵，怒吼着，催促胯下战马，手持长矛挥舞着自己硕大的流锤子冲进敌阵。
骑兵分裂成为三股冲锋，每一股的空隙中，又有一队队轻装简行的十字弩队，背负弩箭狂奔向前。
密密麻麻的弩箭平射进了战场，破甲锥一样的弩箭迅速的为骑兵冲锋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酣战中的厄索斯人，大喊大叫着后军督战卒来填补东边空缺，以为这只是对方防御阵列中，抽调出的一支打算绕道袭击骑兵。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强悍的骑兵在十字弩队的娴熟配合下，迅速从侧面撕开一道口子，厄索斯人发现，在这些骑兵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一支排列整齐，数量众多的步兵团朝他们压了过来。
第五十章
“小心头顶。注意防御！”
厄索斯人的督军卒队长赶到被撕开的侧面阵地协防，他手下的士兵嘶吼着上前准备阻击奔袭而来的骑兵，这个小队长拔出剑，仰起头也准备加入抗拒骑兵的队伍，然而这一抬头，他顿时在天空中发现了一丝异常。
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光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被一团黑影所覆盖。
厄索斯督军卒队长顿时脸色煞白。
“举盾，举盾！”
“前列的冲上前纠缠骑兵，后面的都给老子停下举盾。”
平射的弩箭撕开敌人的侧面阵地，骑兵负责巩固裂口，步兵徐徐压进，更后方的长弓手拉弦掩护。
标准的鹰狮军团破袭战术，被新民军团的前军依葫芦画瓢的实战出来。
虽然每一个步骤中的衔接依旧有些缓慢，如果是鹰狮军团的主力军来展示，根本不会给敌人督军卒前进试图填补缺口的机会，当骑兵冲锋的时候，长弓手就会同一时间发动箭雨掩护。
不过，这些新民军团新兵在被队长营长，各级战场统帅的督促下能操作成这样，已经实属不易。
况且，夜晚敌人视线受阻碍，这点瑕疵根本不影响大局。
“嗖嗖嗖！”
密集的弩箭覆盖月光，从督军卒的头顶形成密密麻麻的死亡陷阱，一批批还不急防御或是干脆没有随身带着橡木盾牌的厄索斯士兵倒下，箭矢在消失了一波之后，来不及喘息的厄索斯人，发现箭矢又紧接着出现了一波。
厄索斯人的东面阵地彻底慌了神，一些刚刚躲过夺命箭雨的家伙，心有余悸的放下已经扎满箭矢的盾牌，来不及庆幸，便看见一群异常高大魁梧的骑兵，嗷叫着冲锋而来。
他们刚刚填补好的一丝空挡，再次撕出一条大口子，托蒙德骑着大青马已经杀进了厄索斯人东边侧面战场腹地，在他的前面是无数已经颤栗的敌人，不，不是敌人，而是一颗颗上好的荣耀军功，伸出骑枪便可以轻易获取的待收割功勋。
数百骑兵趁着军阵混乱的时刻，将长矛夹在肋下，如同利刃一般就将厄索斯的东部军阵轻易地撕裂成七零八落。
被箭矢与骑兵梳理过一遍。
能在东部阵地活下来的厄索斯人十不存三。
托蒙德为首的突袭骑兵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那些侥存下来的敌人有人会去处理，他的后方步兵们已经点燃火把将东部照亮，火光下，一列列放下面甲的步兵向前突进。
火光淹没了东部阵地厄索斯人最后一杆长旗。
随着的阵旗轰然倒下，厄索斯人在偏东继续胶着中的军队士气陡降，骑士和士兵们不再拼命向新民军团的中间防御工事冲击，另一边，遥望战场的坎特与威廉也意识到战局正在朝己方倾斜。
厄索斯人的士兵似乎都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刚才还被围困，几乎十死无生的瑟恩人小队，在敌人一阵阵号角的撤退催促下，从死亡的臂膀中脱离了。
参加坎特向南边丘陵方向而去。厄索斯人的部队缓缓后退，他们一边撤退一边熄灭火把，不给追击的新民军团照亮目标。
“司令，厄索斯的军队似乎正在汇集到中军，他们在撤退，我们是否下命全军追击。”坎特见到威廉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后，小声的询问出心中的疑惑。
“让士兵们退回来吧，收拾战场，不用追击过深。”威廉说完转身向指挥营帐走去。
“不……不追击？”坎特不理解。
威廉淡淡的沉重声音后他身后传来。“敌人比我想的要聪明，敌人的颓势刚刚显现，便开始果决的撤退，他们的统帅临战不慌，熄灭火光，肯定会在撤退路上部下陷阱，夜晚追击不便，强行追下去也无法取得更大的胜果，没必要。”
北境先民荒冢，雄壮的鹰狮拍动翅膀，出现在山林大道上鹰狮近卫队士兵的上空，引领队伍向西飞去。
林恩与自己的近卫队汇合，便与玛格丽钻入队伍中央被护送的闲置马车之内。
钻入宽大的奢华马车，林恩立即将马车的木车门以及窗户紧闭起来。
车内视线顿时昏暗下来，一盏隐约冒着红光的无烟炉摆在车厢的中央，将小玫瑰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渲染的更加艳红。
林恩看了自己的女人一眼，嗤的笑了一声，举着对着马车的隔壁轻敲两下，马车轱辘便吱吱呀呀的转悠起来。
小玫瑰把车内挂着，早就温好的酒袋塞进林恩手里说：“刚才你示意我别多问，是因为那个放羊娃与老头子有什么问题对吧……”
耳边听着车轮的转动声，以及车厢外伴车而行的憨牛瘦猴所骑乘的马蹄声，林恩将酒袋捂在手心，浑身有些僵硬的血液缓缓复苏起来，“什么放羊娃，是不是活物都还两说。”
“不是活物？”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们可能不是人？”
林恩喝了口酒皱着眉头说：“在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还有放羊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不遍地是坟头，走哪都踩在先民的遗骸上，遇见一些古怪的事情，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不过你不用怕，我从小就听过一句话，人怕鬼魂三分，这鬼魂却要怕人七分，咱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拿咱们没什么办法，况且咱们车队都还有这么部下，有鹰狮兽还有小金条，更有一个光之王女祭司梅丽珊卓坐镇，咱们这些人能来先民荒冢，真要有鬼魂，也是鬼魂们心惊胆战才是。”
小玫瑰回忆着那老汉牵着放羊娃的手，最后朝自己与林恩露出一嘴大黄牙的神秘笑容，小声道：“要不这事情与你的那个祭司院子说一说，你不是说她就是身边专门处理这些奇奇怪怪事情的吗？”
林恩呵呵一笑，放下酒袋，牵起小玫瑰的手，覆在自己手下拍了拍道：“别担心，梅丽珊卓要是真有能耐，到地方自己会找自己主动提及这里的情况，要是她也察觉不到异常，告诉她也没什么用，塞外那些打不死的蓝眼异鬼我都不怕，还能被这些虚无的东西吓到了？况且，这先民荒冢要是没什么问题，我还怀疑那些讨厌的乌鸦是不是与这里有关，是不是梅丽珊卓判断错误，现在嘛，我倒是有几分相信那光之王祭司娘们的判断了。”
第五十一章
小玫瑰将头依在林恩的胸口，小手轻柔衣角道：“您说您怎么就招惹那些瘟鸦惦记了呢，也不知道梅丽珊卓院长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林恩甚至都没有停下揉捏小玫瑰嫩手的手掌，懒洋洋的靠在车厢座位上道：“谁知道呢，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玛格丽，梅丽珊卓的能力目前我还是相信的，再加上我只是想暂时解决乌鸦的麻烦，不用太久，让它们的视线从我头顶挪开，哪怕半天就行。”
“您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大事情了？”
林恩笑道：“你知道我的嫡系军队并不在北境招募，这些士兵只忠诚于我，但是他们的来历需要保密，也许有人想从我身上探寻他们的来历，所以才对我日夜监视，不过他们似乎也没有搞明白问题所在，所以才没有枉动。”
小玫瑰听了之后笑笑，就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林恩手心道：“这就是人家的底气。”
林恩一脸疑惑的看了小玫瑰一眼，打开羊皮纸小声念道：“《鹰狮军团军力详细汇总》？哦，下面还有《鹰狮军团军力发展报告》，还有渔村港守备队，河间地北境骑兵，围攻孪河城北境兵力详记，公羊门战役，北境白港战役……这么多？这哪里来的？难道说我北境的军队，受到这么详细的调查吗？你们高庭手里居然也有这么多关于我的资料。啧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南边权贵的实力了。”
小玫瑰盯着林恩的脸色笑道：“您的壮大得毫无根据，自然人家的证据确凿无疑，那些君临忌讳您存在的人可不是一两家，除了无法调查您鹰狮兽以及塞外之行的发现以外，兰尼斯特人手里还有比这更详细的资料，不过您倒是猜错了一点，不管是君临还是高庭，我们都对您做过调查，但是绝对达不到这样详细的地板，这些东西是从我祖母手里得到的，只是她老人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的。”
趁着小玫瑰玛格丽说话的功夫，林恩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猫腻，那就是这份调查文书中都是以一种上帝视角的方式在叙述，一些关于鹰狮军队的秘密如果不是林恩亲自参与，连他自己也无法得知，很明显这样的东西，不可能是一个间谍可以探查的，林恩仔细看了看，片刻后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乌鸦的视角？”林恩吃惊的抬起头，自从自己走出渔村港后，谋夺孪河城以来，他就被人追踪定位调查，而且被人默默记录了下来。
林恩握住羊皮纸的手有些发抖。
这些天接到的都是一堆坏消息，总算是听到一件让他有了头绪的事情了，林恩并不怕自己这些看似很隐私的秘密被人发掘，暴兵系统的事情除非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监视自己的人这些秘密暴露出来，让维斯特洛大陆的最要勋贵知道，更说明敌人其实也摸不清楚自己的正在底细，暴露自己秘密，更说明对方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一旁的小玫瑰看着林恩的脸上逐渐缓和，暗自松口气点点头道：“这些东西虽然落入了兰尼斯特人以及不少大贵族的手里，但是更多人对此嗤之以鼻，甚至他们认为这东西就是您从北境故意编撰散播出来的。”
林恩闻言微微一笑，“因为这东西太玄乎了，是吗？”
“是的，”小玫瑰翻手握住林恩的手掌道：“哪怕是最强的间谍，也没有可以提供这样详细到匪夷所思的恐怖调查报告。”
林恩若无其事的道：“信或是不信，已经无关紧要了，给南方人压力的现在可不是北境，而是刚刚登陆的坦格利安后裔。”
“您说是不是兰尼斯特家族面对那龙女一点希望都没有。”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号称登陆大军有十万，虽然我不敢肯定，但是相差不会太大，他手下最强的精锐以无垢者一万，多斯拉克前锋一万，次子团中的一部分佣兵大约也是一万，而其他杂兵多是奴隶战士，这部分估摸着怎么也有五六万左右。所以说人家也没夸大多少，又有四头巨龙傍身，不过话说到巨龙，估计也没人想到她的唯一一只成年龙还是我送给她的，要是泰温·兰尼斯特早点将君临拿下，配制好巨型蝎子弩炮，估计还能与丹妮莉丝来上几个汇合，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糜烂的君临已经无法支撑兰尼斯特人的野心了，从铁群岛人与多恩选择投靠起，他老家西境之地都变成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这不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多强，而是实在天时地利都在她手，泰温大势已去。”
听到林恩分析的透彻，小玫瑰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既然自己的男人已经对形势洞若观火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在温暖的车厢内细语间，车轱辘穿过崎岖的山路，进入了先民荒冢的腹地。
也不知道赶路走了多久。
马车缓缓停下。
车厢外传来一阵阵勒马停蹄的战马嘶吼声。
“大人，天色已经要黑了。”
车窗外传来了瘦猴的低声禀告。
林恩轻轻拉开窗户，看眼外面灰暗的天空，憨牛与瘦猴已经从骑乘的战马上下来，左右笔直的站在自己马车几步外，正眼巴巴的望向自己。
“到哪了？”林恩问。
瘦猴答道：“估计来不及抵达荒冢屯小镇了，前面有一处湖畔。”
林恩点点头，“那就在湖畔挑衅扎营吧，你派人四处看看有没有猎户的居所。”
“是，大人。”瘦猴答应一声，接着扬手朝队伍的后方招呼道：“大人有令，原地扎营，第三小队随我四处看看。”
林恩与玛格丽下了马车，第一眼便看见前方一处很大的林中湖，平静的蓝色湖水中似乎有一个小岛，岛上耸立着一座残破荒废的木制堡垒，堡垒的城垛上残存着斑驳的金漆，在阳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第五十二章
看着湖心小岛上的残破城堡，一股沧海桑田的岁月之感，扑面而来。
远远眺望之下林恩很快发现那个木制堡垒其实并不只是木头搭建的，腐朽的建筑木料被四周茂密的橡树林树枝遮掩，树枝之中还能从倒塌的废墟中，发现只剩一根石烟囱和两道石墙顽强的挺立着。
“先民古堡。”从马车上下来的二丫艾莉亚与小熊女莱安娜携伴来到林恩身后，也不知道这两女人在路途中谈论的如何，不过看着二人亲密的搭着手腕的模样，看样子似乎颇为投缘，此刻艾莉亚·史塔克忽然在林恩身后突围叫了一声，引得林恩与小玫瑰憨牛等人，也不约而同的扭头，望向身后。
“先民古堡？艾莉亚，你认识这里？”林恩不禁问出了口。
“对。”艾莉亚呆呆的看着湖中小岛，小脑袋点了一下，任由小熊女牵着她的胳膊向前，走到林恩与小玫瑰玛格丽身边。
此时，艾莉亚将视线移向身旁的林恩，二丫看着林恩的眼睛道：“林恩，你知道荒冢屯吗？”
—————
林恩疑惑不解，“当然，达斯丁家族的封地，怎么了？”
“就是那……”艾莉亚伸手指向湖心，“那应该就是荒冢屯，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我父亲曾经说过，荒冢屯坐落于大荒冢，也是第一位领导先民来到维斯特洛的始祖王的坟墓之上，而这个小湖的中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始祖王的坟墓。”
林恩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莱安娜·莫尔蒙似乎是受到了艾莉亚话语中的点拨，一双眼睛中顿时充满了光，“艾莉亚姐姐，湖心始祖王，原来是这个意思？可荒冢屯不是一个北境小镇吗？那个破烂的堡垒，可丝毫不像是刚刚荒废的呀。”
艾莉亚闻言亮闪闪的大眼睛中也闪烁一出惊异不定，似乎对于小熊女提出的疑问，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林恩皱着眉，他对荒冢屯这个神秘北境小镇也是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未真正见过一个从先民荒冢之地走出去的人，无法收集到关于这里更多的消息。
不过有一点，他几乎是肯定的，荒冢屯也被称为荒冢镇，传闻中言之凿凿肯定它坐落于先民荒冢上，是接近两条向南流向盐矛滩的河流附近。
林恩转头对憨牛说道：“派两个兄弟沿着湖南边搜索一遍，看看那里是不是有条南向的河流。”
“是，大人。”身披铠甲的憨牛，很快去招呼人手。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大红群袍的女人也遥遥从车队的方向走了过来。
大冷的天，这娘们这么还穿裙子，只依靠裹着的长棉袜保暖，丝毫不怕冻着，林恩正想打趣梅丽珊卓，猛的看见她的眼睛居然在冒着惨白的光亮，记起女管家丹妮曾经也有这一出，知道这女人大概是处于某种通神的状态下，林恩心中一突，马上收敛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三个女人也发现了林恩的神色有异，也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浑身红色连棉鞋也是锦绣大红的梅丽珊卓，双手环握在腰间缓步走来的声影。
不远处，士兵们正在飞快的在湖边一块平地上竖起了一顶顶帐篷，因为天色尚早，不用准备晚饭，除了几个贴身亲卫外，林恩身边没有更多士兵守护。
众人耐心的等着光之王女祭司缓缓走近，直到她几乎要来到林恩身边，憨牛看着诡异的梅丽珊卓几乎便要拔剑阻拦的时候，红袍女眼中的白色光亮正好消失，一双蓝眼重新浮现，在一席铜红色头发的衬托下熠熠生辉。
梅丽珊卓站在林恩十步之外，缓缓的下腰施礼，接着嘴角微微一笑道：“恭喜大人，您要解决的麻烦就在这里，不愧为拉赫洛之子，您走到哪里都带着光之王的指引。”
林恩努了努嘴，“梅丽珊卓，你觉得乌鸦的事情与这个湖中小岛有关？”
“不是小岛，而是一座大墓。”
小玫瑰勾着林恩的手臂，凹凸有致的丰满胸脯紧贴着林恩的胳膊，轻声道：“艾莉亚小姐刚才也认为，始祖王的墓穴就在小岛的地底。”
红袍女望向湖中，眼神重新凝聚，“不，墓穴并不在地底，当夜色降临墓地便会在地面浮现。”
林恩哦了一声，不管艾莉亚与梅丽珊卓到底谁说的正确，但是有一点她们之间推断是相同的。
始祖王的墓穴就在小岛之上。
不管如何，林恩势必要去看一看。
林恩与几个女人在湖边待了一会，便听见一阵马蹄从远处飞奔而来，是瘦猴与哨骑兵打马回来了，林恩看见他的队伍里还有刚才被憨牛指使出查探南湖附近河流的卫兵。
瘦猴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的绑在一根粗木上，小跑过来屈膝下跪禀告道：“大人，四处看了，没有什么村落也没见居所，湖的西南方看见一条小河，河水的源头是从咱们面前这个湖水开始的，水流向南不知道去向。”
林恩闻言，心里有了数，点点头对瘦猴鼓励道：“这件事你办得好，让士兵们加紧扎营，然后准备晚餐，用晚餐咱们还要渡湖，你去派人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用的小船。”
“是。”
丰盛的晚餐后，暮色渐浓，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天空变得幽蓝。
晚餐后林恩和玛格丽沿着湖岸漫步消食，憨牛和三个亲卫牵着马离着五十步外遥遥跟着，微风吹过，本来镜子似的湖面上波纹荡漾，小岛中央的残破塔楼倒在湖中，也变得破碎且诡异。
走在满地橡果的树林，林恩两人来到了湖边的沙滩地，响动惊走了数头来湖边饮水的红鹿，鹿影在沙滩上留下凌乱的蹄印，冲入身后一片茂密的灌木，跳跃着逃进了树林里。
踩着一地湿乎乎的沙地，两人携手来到湖边，看着晃动的湖面倒影出自己的样子，小玫瑰玛格丽不禁有些感叹，“真是难以相信，先民的始祖王居然会埋葬在这样的地方。”
林恩耸耸肩，“先民与森林之子第一次战争结束后，他们在千面屿签订了和平协议，根据协议，先民得到了所有的开阔地，而森林之子保有森林。所以，先民荒冢算是先民们当初唯一一块能够拥有的小片森林了，能埋葬在这没有一棵鱼梁木所在的森林，想必那位始祖王也是乐意的。”
“森林之子，”小玫瑰玛格丽轻轻一笑，“马上还能看到始祖王陵墓，传说一个一个变成现实，感觉真有趣。”
林恩声音低沉了下来，“也许小岛上会有危险，如果可以，你最好留下来……”
“如果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艰难和危险，”玛格丽温柔的冲着林恩脸庞微笑，“我会更担心。”
林恩微微一笑，有人理直气壮的担心自己，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沿着湖畔闲逛了一会儿，暮色更加低沉，周围开始被黑色笼罩。
不过，营地的方向随即很快传来了火光，数队披甲的士兵以及红袍女梅丽珊卓，艾莉亚·史塔克，莱安娜·莫尔蒙从树林营地，结伴走向湖边。
湖边鹰狮近卫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七八艘橡木皮划小船，已经静静等候着。
林恩从瘦猴手里接过放置在营帐中的贵族长剑，在亲卫的服侍下穿上一席银白色的精钢铠甲，扭头看着沙地上的众人，白洁月轮下，林恩声音沉静道：“出发！”
此次登岛，林恩身边带着七十几个人。
每艘小船可以挤下十个人左右，林恩所在的小船上稍微宽松一些，只坐了自己还有小玫瑰玛格丽，穿上了锁子甲腰配细剑的艾莉亚，一席黑衣棉甲的小熊女，以及依旧红裙飘飘的光之王女祭司梅丽珊卓，外加憨牛瘦猴以及两个划船亲卫，共计八人。
船桨搅动湖水，如同拨开一面荡漾的黑色镜子。
天空上的皎洁月光，洒在湖水之上波光盈盈。
湖边至小岛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从登船到抵达中心小岛只划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众人便依次从小船上跃下。
火炬很快被点燃，几十号人先是顺着残塔的方向前进，穿过几条人工修造的石道后，在抵达石头墙壁凸起的边缘，轻松的来到残破城堡前的老旧广场中。
这是一处制式的两层石堡，除了破旧以外看不出一丝出奇之处。
林恩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半个人影，荒冢屯或者说荒冢镇根本没有出现。
传说中的始祖王陵墓也看不见踪迹，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单纯的破古堡而已。
林恩耐着性子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张口问红袍女，“接下来怎么走？”
梅丽珊卓闻言踱步走到场地中央一个破旧的石雕前，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握住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吊坠，嘴里念念有词吟唱些什么。
很快，她手心的红宝石吊坠发出夺目的红光。
霞光绽放间。
林恩看见一道光晕出现在这座旧古堡的残塔下方，很快，红袍女的声音在黑夜的寂静中响起。
“我伟大的拉赫洛之子大人，光之王指引了您前进的方向，您可以告诉我，不过只有您才能看见。”
林恩一怔，左右一看，果然发现小玫瑰与艾莉亚几个人都将视线移向自己，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残塔下方那显而易见的光影一般。
林恩皱了皱眉，惊疑的伸出手指了指残塔下方的废墟，对瘦猴道：“那里，你让几个手下过去看看。”
几个火把迅速按照林恩的指示前去搜查。
林恩还未询问小玫瑰几人是不是看不见什么光晕，便见艾莉亚眨着大眼睛，走到林恩面前，大大的眼眸中充满疑惑道：“林恩，您能看见光之王的指引？”
林恩轻轻的摸了摸鼻子，心说这多半是梅丽珊卓捣的鬼，但是自己没有证据，又不好解释，便朝着仿佛满肚子装满了好奇的二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道：“也许吧。”
说话间。
远处的火光中传来瘦猴的大喊，“大人，这里有一扇铁门，是穿过石塔的。”
林恩闻言立刻招呼众人跟上。
果然，被通亮火光照亮下，废墟的中央，一扇偌大的雕花大铁门开在了残塔之下，铁门之上被扣上了一副巨大的铁锁链，从锈迹斑驳的痕迹来看，似乎久无人打开过。
铁门里面的景象漆黑一片，仿佛隔绝了外面的火光。
只是林恩从铁门之后再次看见了光晕，乳白的光晕，形成的光环在铁门之内的漆黑中闪烁不定，林恩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依旧什么也没发现的表情，视线都被铁锁吸引，当他朝身后紧跟着的梅丽珊卓望去时，这个浑身红色的女人只是朝林恩微微颔首，什么话也不说。
一个铁锁自然无法拦住众人的去路。
瘦猴撬开铁锁，将铁链取下，几个亲卫缓缓将雕花大铁门推开，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一个黝黑的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石头阶梯，阶梯不是向下，而是向上。
一股冰寒之气从阶梯之上吹拂下来，让人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既然走到了这里，自然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憨牛争先提议道：“大人，我先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林恩闻言微微点头，虽然是要进去，但是凡是小心谨慎也是有必要的，便朝憨牛嘱咐道：“进去小心点，将武器配备好。”
“大人放心，上次地下塌陷中的那些怪物都没有奈何的了我。”憨牛拍胸答应一声，举着火把一马当先进入铁门之后。
身后五六个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亲卫，徐徐跟上。
没过多久，里面幽幽传来了憨牛的喊声，“大人，没发现异常，里面是一片陵墓，他娘的，到处都是坟头堆。”
林恩闻言刚想领着人进去。
手肘传来一阵拉扯，转头一看发现是小玫瑰玛格丽抱着自己的胳膊驻足不前，精致的小脸上一双眸子直勾勾的正对着漆黑的铁门深处，脸色蜡白。
“怎么了？”林恩看着脸色惨白的小玫瑰，有些疑惑不解，玛格丽应该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怎么什么都看没看见，就被吓成了这么副模样。
看见林恩询问的眼神，玛格丽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林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五十三章
看着一脸忧心的小玫瑰，林恩微笑道：“事到临头需放胆，我倒要看看我放胆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这一次能够平安度过，我以后的道路就会一帆风顺，放心吧，我从来不是盲目的人，不就是一个陵墓吗？咱们的准备充分，有八成的把握活着回来。”
“可是还有二成！”小玫瑰惊叫起来。
林恩在小玫瑰的脑壳上摸了一下说：“有八成的把握还不够？世上就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有八成就能孤注一掷了。再顺利的事情也没有一定成功的概率。所以，咱们才是这个维斯特洛大陆上真正的主宰，不管里面有什么，不死的异鬼，会魔法的森林之子不也不是人类的对手吗？它们什么都不是！”
小玫瑰闻言沉默了片刻，拉着林恩的胳膊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进去？我不想在这里等你。”
林恩想了一下最后说：“你和莱安娜·莫尔蒙在外面，我带梅丽珊卓与艾莉亚先进去，里面彻底安全了，我会遣人来接你们。”
“瘦猴，留下二十个胆大心细的兄弟照顾好夫人与莱安娜小姐。”
“哎，大人放心。”
林恩这头刚刚安慰好了小玫瑰，一旁闻听林恩要将自己留下的小熊女又一脸不乐意的想要开口，林恩有些头疼，忙笑着在她出声前率先道：“我让你们暂时先留在外面并不只是担心你们无法自保，只是因为你们毕竟身上留着先民血脉，先民始祖王的陵墓你们莽撞的进入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就不同了，现在的我对鬼神还真的没有多少敬意，至于艾莉亚，她现在恐怕只对千面之神感兴趣。”
好说歹说，才安顿好小玫瑰和小熊女，林恩也不迟疑，率众从锁住陵墓的大铁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拾阶而上。
向上攀登大概有十几个台阶左右，一片偌大的平台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憨牛与最开始进来的十来个近卫，从不远处举着火把迎上刚从台阶上来的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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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的火把汇集在一起，将陵墓入口照得通透。
这里与其说是陵墓，倒更像是一处西式的墓园。
墓园的入口处立有一个石头拱门，沿着拱门向前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石头长廊，长廊左右能看见一块块深入泥土的墓碑，在墓碑之间，墓园的中间依稀还能看见一尊一尊不知道具体雕刻着什么的高大石像，石像比一般成人高出一截，有得握剑，有的持矛，形态各异。
“大人，四处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东西，除了到处都是看不清楚字迹的刻字墓碑之外，整片墓园只有一个被石门锁住的石屋。”
憨牛迎上林恩，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林恩。
林恩目光顺着脚下的长廊望向笔直的漆黑深处，之前在铁门外看见的乳白色光晕正从长廊的尽头闪烁不定。
林恩沉吟道，“憨牛，你说的石屋可是在长廊的尽头？”
“是的，大人。”憨牛道。
沿着石廊道一直向前走，林恩很快来到立有一座膝盖上都放着一柄巨大的铁剑，脚下是一尊蹲伏猛犸的巨大男性石像面前。
而，憨牛所说的石屋就在雕像的身后，如同被雕像守护的囚笼。
他目光望向身后的红袍女梅丽珊卓，身材高挑的红袍女哪怕混在魁梧的亲卫当中，也依旧很是显眼，苗条而优雅，腰肢纤细凹凸有致的饱满身材，令她走路轻摇的风情动人心魄，哪怕是在墓园如此诡异的氛围下，这个浑身红颜的女人，仿佛都自带着红色的光亮，让人眼前一亮。
林恩这个宣誓效忠自己的极具魅力女祭司道：“先民始祖王的雕像，梅丽珊卓，这就是你想要带我找的地方吗？”
梅丽珊卓声音低沉，用具有异域风情的悦耳口音回道：“大人，光之王通过圣火让我看见了未来的片段，我与您曾经说过，将凛冬降临，会有一位正直的人鼓起勇气，伸张烈焰红心的信仰。他将从火中抽出一把燃烧的剑，而这把剑就是光明使者，曾经抽出剑的人是亚梭尔·亚亥，而现在您就是他的转世，作为英雄，你独缺一柄剑了。”
林恩看着石雕像上的铁剑，一脸迷惑。
身后的艾莉亚此时瞪大眼睛盯着红袍女，心里升起对眼前巫女故弄玄虚的恼怒，她深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墓园中如无尽的黑夜：“红袍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林恩拔掉始祖王的佩剑，这会引发整个北境先民后裔的愤怒，你想害死他吗？”
“林恩，巫女不值得相信。”艾莉亚说完又对补充道。
林恩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毫无表情的看着梅丽珊卓，他的紧抿的嘴唇和冷酷的眼神说明了他对红袍女的态度，往往这个时候，就连强悍的骑士在他面前也会惊慌失措，但是红袍女没有，她毫无畏惧，仅仅只在眼神中保留着一丝隐隐的敬畏。
“拔下始祖王的佩剑非同小可，梅丽珊卓，现在你需要证明你的预言。”
“如你所愿，我敬爱的光之王拉赫洛之子大人。”红袍女感受到了林恩此刻的强硬，她微微点头，从身旁一个亲卫手里接过火把，然后缓步上前，走到石像旁边的火盆前，火把点燃火盆内的油脂灯芯。
火盆内的火焰顿时升腾而起，梅丽珊卓伸出白嫩如凝脂的双手，探入燃烧着的火焰内。
她不怕火。
林恩距离火盆很近，可以感受到火盆内火苗的温度，可梅丽珊卓的白嫩肌肤触碰火苗，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灼烧感，林恩也没有闻见空气中有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不只是障眼法，林恩确信。
梅丽珊卓将手在火苗上晃动两下，灵活的手指开开合合与跳跃的火苗翩翩起舞，林恩注意到她手的红袍袖口内，一缕蓝色的粉末在她手掌摆动间落进火焰中，淡淡的萎缩于盆底的火焰如煮沸的水一般沸腾，几乎要从大大的火盆里满溢出来。
随着火光腾腾，梅丽珊卓的声音响起，“大人，请您观火。”
所有人屏息凝目，在火焰中，所有人先是看见了白港城，绝境长城，然后是冰雪覆盖的塞外，绝境长城之外无数的黑影聚集在一起，一个影子跪在一片神木林的心树下；影子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肤色仿佛月亮般苍白，眼睛犹如蓝色的星，皮肤像冰一样寒冷的魁梧男人身影。
林恩讶然，这是异鬼首领夜王的身影，可他居然在对鱼梁木跪拜。
这是什么情况？
众所周知的是事情是，在黎明纪元时期森林之子为抵御先民的入侵而动用了魔法，将龙晶刺入先民心脏使其变为第一个异鬼“夜王”，以及“夜王”在祭坛将人类男婴转化为新的异鬼从而使异鬼的数量增加。
森林之子打算通过异鬼来对抗先民，然而，夜王以及所有的异鬼很快挣脱了森林之子的掌控独立成为了一个单独的势力。
可眼前火焰中的景象几乎打破了林恩的认知。
“那是什么，传说中的异鬼吗？”艾莉亚瞪着眼睛看着火焰，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蓝眼怪物。
“是的！”林恩的嘴唇紧抿，他开始轻轻的磨牙，手掌紧紧攥起。这是他心中焦虑的下意识动作，也是习惯。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人敢提醒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跪着的影子多半还是异鬼的首领，一个自封为夜之王的家伙。”
“呀，”艾莉亚·史塔克忽闪着大眼睛，“那他为什么在对着鱼梁木跪拜？”
林恩摇摇头，“这正是我奇怪的，事实上异鬼的背叛之后，应该与崇拜旧神的森林之子早就反目成仇千万年了，哪怕他们又忽然走在一起了，拥有独立意识的异鬼也可能对象征着森林之子心树的鱼梁木下跪，森林之子势力孱弱，怕是躲着异鬼还来不及，这怎么可能呢……”
艾莉亚从林恩身后向前挪动，尽量凑近火焰，她的青丝因为离火焰太近而被烧焦了一缕，二丫盯着火焰，直到水汪汪的眼睛感到有些干涸，才伸手揉了揉眼睛，对林恩道：“林恩，你看看那个影子跪着的鱼梁木树枝上，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哪里？”
“右边的树干，往上数第三个树枝。”
林恩顺着艾莉亚的指引，将视线一点点的向上移动，果然他在火焰虚影中的鱼梁木之上发现了一丝不妥，一个突兀的小黑点在火红的鱼梁木树叶覆盖下，正在时不时的跳动着。
看那样子似乎是什么鸟雀一样的东西，因为那东西会在跳动的时候，将一双翅膀缓缓开合一阵保持平衡。
很快，林恩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如纸的惊呼道：“三眼乌鸦……不，这么可能。”
林恩的嘴都有些哆嗦了，如果说之前看见的夜王只是对着象征旧神的鱼梁木参拜，代表着森林之子与异鬼首领夜王可能仍旧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羁绊的话，那么眼前，堂堂夜王参拜的鱼梁木，居然是三眼乌鸦栖身的心树简直就如同煎水作冰，让人无法理解了。
夜王这样的反派，如果用九宫格划分阵营的话，应该属于混乱邪恶，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就是要屠杀一切活物毁灭世界。工作之余唯一的私人爱好，大概只有追杀绿先知了。
夜王对绿先知有如此强烈的执念，可现在却对着绿先知的代表三眼乌鸦下跪，这简直就是中才会出现的神转折。
“我敬爱的拉赫洛之子，您不用怀疑光之王的传达，火焰已经说明了一切。”梅丽珊卓宣布，头微微的昂起，“毕竟他是烈焰红心，是影子与烈火的真神。”
林恩沉默，他想说自己根本不信神，可是话到嘴角却发现哪怕在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斩钉截铁的劝服自己。
虽然如此，林恩依旧摇头道：“我向来敬神鬼而远之，我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神，哪怕我的女管家被光之王的信徒复活，哪怕作为光之王最虔诚的女祭司，你梅丽珊卓侍奉于我，但是在我内心，我依旧对任何神明都是不信的，包括光之王在内。
我在君临的时候，亲眼看见圣贝勒大教堂的总主教对着信徒传道，他说世间一切公理正义均来自于七神，但我在君临见到的种种‘公理正义’，都并非七神，而是人为。红袍女，我不信仰七神，也不会信仰你的光之王。但如果我会尊重你的信仰，也尊重我所看见的一切。”
“大人，您是亚梭尔·亚亥转世的英雄，你的真身就是火焰之子，我穿越大半个世界来到维斯特洛大陆，就是奉光之王的意志寻找您的存在，无论您作何感想，我都愿意奉献一切，追随你左右。”
梅丽珊卓单膝下跪，继续道：“长夜漫漫，处处险恶，伟大的火焰之子，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打败远古异神，终结长夜和凛冬，让光明和长夏重新来临，请您拔剑吧。”
红袍女祭司梅丽珊卓的慷慨陈词让一旁的坚定旧神信仰家族的艾莉亚·史塔克也无话可说。
林恩深呼一口气，只听红袍女面对火盆中的火焰，又说了一句，“始祖王的宝剑，将是又一柄光明使者，您不是想驱散乌鸦的监听吗？有了它，任何邪恶都无法靠近您。”
林恩似乎也被说服了，他缓缓走向始祖王的石像，被银白精钢铠甲覆盖的手掌微微卷曲，几乎就要触碰那柄古朴长剑的时候，一阵晃动忽然从石像的顶端漆黑处传来。
林恩下意识的抬起头，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乌黑人影从始祖王顶端慢慢向下探下脑袋，一双诡异之际的大眼睛，如同蛇蝎一般凝视着石像前的林恩，人影裂开嘴角，似笑非笑阴冷至极。
“小心，大人。”
紧紧跟在林恩身后两步外的瘦猴，很快也发现了石像上的异常，他大喝一声，抽剑扑上前。
然而，就在此时，围观中的一众全副武装亲卫身后，同样出了一道道黑影，影子无声无息的从侍卫的身后出现，灵巧的爬上了侍卫的后背，在侍卫浑然不觉中，影子手里纷纷浮现一把黑色影子刀。
影子刀举起，切护颈甲如切薄纸。
几个鹰狮亲卫咽喉顿时鲜血如泉般涌出……
在五个侍卫倒下去的时候，红袍女的声音也骤然响起，“是死灵，快将所有火把点燃，全部靠近火盆，只有烈火能驱散影子对付死灵。”梅丽珊卓依旧单膝下跪在刚才的地方，一边喊着，一边嘴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念诵，火盆的火苗腾腾燃烧，火光大方。
也就在此刻，林恩咬牙从始祖王石像的膝盖上拔下始祖王长剑，顿时那些如活物一般的影子，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扑向他的身影，顿时忽然尖啸着消散不见或是自动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好像怕玷污了林恩与他手中的长剑。
第五十四章
林恩伸手握住铁剑的握把，用力拔下，咔嚓嚓的响声中，巨剑之上一层铁锈洒落。
眨眼间，林恩手中原本的锈迹铁剑，粉末抖落，焕然一新。
林恩惊喜的目光从剑把一直移向剑尖，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一抹淡色的光晕浮现于锐利的锋口，随着一道寒芒从剑身至剑尖惊鸿流逝，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好似暮色在此刻的墓园内，天光无声的开合，光芒从剑身绽放。
整座墓园彻底被照亮，林恩耳朵仿佛失聪，万籁俱寂间，仿佛天地也变得一片静穆。
嚓！
一声轻响，惊醒了沉醉中的林恩。
石像后的巨大石门，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裂缝。
“大人，您没事吧？”瘦猴一个健步冲上，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问道。
林恩闻言转过身，同时抓住剑柄的手轻轻向上一提，发现这看似笨重的宽大巨剑轻如羽毛，拿在手里毫无存在感。
林恩缓缓道：“我没事，其他人如何了？”
“影子杀死了几个近卫队兄弟，还有几个人受了伤，不过大部分人安然无恙。”
始祖王的剑芒闪烁着光亮，四周都被笼罩在白色的亮光之下。
林恩看见不远处的火盆旁，围拢了一群全副武装的鹰狮亲卫，艾莉亚·史塔克与红袍女梅丽珊卓正在亲卫们护在人群之中，地上倒下了几具尸骸，鲜血然后了石廊以及石廊外围的黑土坟地。
看着这满地狼藉的情景，很显然是刚才在林恩取剑短暂功夫，那里发生过极为突然且激烈的战斗。
咔嚓嚓！
石像身后的厚重石屋大门，继续开裂，响动传出间，地上散落出碎成了一地的黑色晶体。
林恩低头看了眼碎石，发现这些从门缝中碎裂出来的小石子，似乎有着玻璃的特性，碎后的断面呈贝壳断状口，切面十分平滑，棱角又十分锋利。
这门居然是巨大的黑曜石所铸的，林恩感到不可思议。
又是一道咔嚓声响起，林恩看见石门彻底裂开成了两半，石屋呈现出向内敞开的形态，在一阵巨震中，巨大的石门挪动声消失不见，墓园重新归于诡异的平静。
也就在这时，林恩发现手中的宝剑刚刚绽放出的光芒正在极具缩小，仿佛墓园中的光明被这剑身重新吸收了一般。
仅仅一小会，原本被照亮的墓园再次暗淡下来，四周除了火盆与鹰狮亲卫手里的火把照射范围，再次漆黑一片。
眼见此景。
火盆处，瓮声瓮气的大喝声响起，憨牛喊道：“狗日的，还在发什么呆，快去保护大人。”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匆匆朝林恩围拢而来，同时目光不断的警惕四周，警惕着刚才那种邪恶的黑影再次发动袭击。
林恩看着敞开的石屋，感受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自己。
赶过来的憨牛感受到林恩的犹豫，主动的小声对自家领主道：“要我进去探探情况吗？大人。”
“不，”梅丽珊卓仿佛有一对耳朵，憨牛的声音很轻，但是她依旧第一时间就听清楚了，她站在火盆旁，身边是有些弄不懂情况的艾莉亚，“那是先民始祖王的陵寝，只有佩剑者才能进去。”
林恩咬了咬牙，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不管里面有什么总得看看才安心离开。
林恩下定决心，从憨牛手里夺过火炬，握住始祖王剑准备从黑曜石门跨入。“你们在这里等着。”
“大人，既然剑已经到手，咱们要不……”
“待着原地，这是命令。”
林恩最后说完，进入石屋之内。
伴随着林恩身影进入屋内，一阵寒风刹时顺着他左右吹进，火炬陡然发亮。
林恩右手提剑，左手将火把举高了一些，摇曳的火光，看上去像在跳跃变幻。还未看清楚屋内的情景，刹那之间他手中火炬的火焰豁然变成了橙色和黄色，令整个石屋都充满了红色的光芒，不过红色光芒很快退散，接着所有的颜色都黯淡下去，只留下了黑和白。
林恩喘息着下意识的转过身，想要逃走。
然后，就在此时，轰隆隆的巨震从背后传来。
“该死，石门被关闭了。”
黑暗中，林恩脸色难看的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能是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在黑暗中仿佛没有时间的概念，除了空旷，寂静其他一无所有。
“慈悲。”一个声音忽然在石屋内响起，林恩的嗓子干涩，但能听到人的声音让他感到高兴，满眼都是黑色，伸手不见五指头的黑色，看得人感到迷失和眩晕。
“是谁在说话……？”林恩回应声音，同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后来者，很高兴见到你。”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在林恩的身后传来。
林恩转过身，循声去看，入目的依旧只有一片堪称虚无黑色。
“抬起头来，孩子。”
这一次林恩立刻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与此同时，林恩抬起头顿时在黑暗里呆若木鸡。
在林恩的头顶出现的是一片恍如星海的灿烂穹顶，穹顶光芒闪烁，眼见此景仿佛林恩周围的黑暗都退散不见，置身于那灿烂光芒之中一般。
闪烁的光芒中，一位身着漆黑武装，皮肤古的君主，宛如梦幻般地坐在由星空纠缠成一团的银河当中，椭圆的星海缠绕而成的星图，仿佛那人的宝座，环绕着他魁梧的躯体银河，就像一位母亲搂抱着她孩子的臂膀。
他的躯体如此魁梧，他的背景如此绚烂，以至于林恩第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最初的自己看见圣斗士星矢里的战神一般。
这位在穹顶之上的君主白发散落，如同根须一样精致而纤细，长长的一直拖到了他背后的银河之中。覆盖在他躯体上的金色盔甲，线条圆润、外型也很漂亮。
米兰式样盔甲，让这位看不清楚面容的魁梧君王，左胸部位突出一截，更显得挺拔逼人。
“你是谁？先民的始祖王吗？”林恩咽了口唾沫。
始祖王已经死去了万年，不可能还会说话，可林恩却能感觉得到头顶那个魁梧铠甲的主人，正从面甲的眼窝缝隙中打量着他，在背景为星河的穹顶映射下，就像一个银河漩涡的中心一样注视自己。
“始……祖，”那个沧桑而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恩看的很仔细，的的确确就是从盔甲的头部发出来的，声音吐出的很慢，仿佛它们已经忘记怎么吐出一个词来了。“曾经是，对的。先民的首领，先民的打扮，先民的血脉。”
果然是始祖王，他的陵墓居然是在屋顶之上，这是怎么办到的？
林恩感到匪夷所思，好在他今天经历了够多的离奇，这让他没有表现的过于失态。
“你是死是活？”林恩费力的听完，然后沉默片刻问道。
“活着？不……我已经死去了许久，至少万年，现在你看到的这幅样子，只是你想象的，我早已经尸骨无存，不过，我很好高兴终于有人能拿起我的剑，只有一位真正的王者才配拥有它，你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是否是现任的先民之王吗？”
这幅样子只是自己脑袋想像出来的？
林恩尽管满脑的迷惑，不过还是回答，“北境，我来自北境，现在是北境的封君，很遗憾，你所说的先民之王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维斯特洛大陆安达尔人与先民后裔组成了一个统一的王国。”
“没有先民之王了吗？哦对了……这的确让人遗憾，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旧事已去，我的灵魂依旧残留，只是想在最后等待你的到来，持剑者，尽管你来的有些迟，我灵魂几乎就要消散了。”
灵魂留存万年，这位先民始祖王居然有这么强的执念。
林恩震惊之余，仰头问道：“您是还有什么遗言未成留下吗？”
“不是遗言，孩子。”苍穹中的声音再次传来，林恩却感觉那声音忽然有些飘渺起来，仿佛说话者正在离林恩远去一般，“是……使命。”
“使命？先说好，我到这里只是因为我想找个办法对付一下三眼乌鸦的监视，要是您的要求太难以办到，那我……”
林恩说着，忽然听见一阵笑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哈哈哈，仅仅因为要对付一只血乌鸦？我的意思是，你的要求实在不足挂齿……先民与森林之子的大战争期间，那些号称绿先知最强的三眼乌鸦……我一个人斩杀的就不下十只。”
亲手斩杀过三眼乌鸦？还不下十只？
咕噜！
牛人啊，林恩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怎么办到的？您有对付这东西的秘诀吗？如果可以的话，请教教我。”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得先帮我完成一件事。”
“您说的使命？”林恩问。
“不，”那声音回答，“完成使命你将获得更大的回报。”
林恩有些迫不及待了。“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快点说吧。我感觉你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这个牛人的灵魂似乎快如他自己所说的马上要消散了，林恩有些担心。
“地下室那里有我的剑鞘，当你获得剑鞘，任何绿先知的魔法都将对无效，那些呱呱乱叫的黑毛畜生无法监视你。不过，孩子，如果可以，请将我的长剑，送到绝境长城黑城堡的密室中去，如果它还没有倒塌的话。这很重要……”从那越发遥远的声音，提出要求，并吐出了他的承诺，“只要你办到这件事，你将会再次见到我。”
“地下室？哪里有地下室？还有黑城堡有什么密室，喂……你怎么消失了。”林恩焦急的喊道，然而随着那道声音的落下，林恩头顶的苍穹重新遁入一片虚无的黑暗。
四周再次漆黑，林恩等待了一会，又喊了几声，却再无人应答。
头顶也不在有光芒出现，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
林恩迷茫沿着石屋四处摸索，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第一次触及石壁，林恩便摸到了一个扣环一样的东西。
用力一拉，耳边一阵隆隆之音过后，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向下的石头阶梯。
为什么说林恩能肯定是一个向下的石头阶梯呢，因为有光。
是的，直通向下的石阶下，一抹自然的亮光从深处透入他所在的漆黑石室内，林恩伸出手，视线逐渐清晰，先是看见手接着是自己的全身。
光源居然在地下，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
光明代表着希望，没有过多的迟疑，林恩顺着光线踏入石梯，阶梯螺旋向下，两侧的墙壁上布满壁画，顺着光线往下，越是前行，越是心惊，壁画的画像仿佛如睁开了一双一双的眼睛，有的眼睛阴冷，有的眼睛凶狠，有的眼睛碧蓝如冰霜，有的眼睛血红如鲜血。
一股脑的走到阶梯的中段，林恩察觉到了异常，光源是从地底传来的，可石阶梯明明的螺旋形状的，他刚刚已经不止走过了一个完整的圆形，这就意味着林恩在之前的石室是不可能有光源传上去才对，光线沿着直线传播，石墙是会阻挡光线的，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常识。
林恩停下脚步，转过头向后一看，顿时一阵的头皮发麻，脖子僵硬，冷汗遍体。
“大人，大人您总算醒了。”一个大脸盘子俯下身，满是焦急的脸色，当看着林恩慢悠悠转醒时，又换上一脸的兴奋。
这是憨牛的脑袋，旁边的是瘦猴，然后是艾莉亚、梅丽珊卓，咿？怎么还有玛格丽与小熊女莫尔蒙。
林恩张了张嘴感觉自己似乎正躺在地上，背后一阵的凉意。
小玫瑰玛格丽笑吟吟的，看着林恩醒来也不在自己担忧的脸上多停留几秒，也不生气，只是冲着林恩笑。
“我这是在做梦吗？”看见玛格丽在笑，林恩揉了揉眼睛又喊道，“我的剑鞘呢，他娘的，我被骗了！”
瘦猴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道：“大人，您说什么被骗了？”
一旁的艾莉亚也鼓着脑袋莫名其妙的说：“您的不是从石屋内给那柄始祖王剑带回来了剑鞘吗？”
“我带出来了？”
憨牛摸着脑袋道：“是呀，您出来的时候就昏迷不醒，这都过去快三个时辰了，玛格丽小姐，呃，夫人还有莱安娜小姐在外面等不到咱们出来，就寻到此处来了。”
第五十五章
林恩想要一咕噜站起身，却发现脑袋有些昏沉沉的，虽然脑袋还算清晰，但是太阳穴的地方依旧隐隐生疼，在地上坐着给这群家伙围观属实有些讨厌，林恩命令憨牛将自己搀扶起来。
不过搭手的确是三个女人，玛格丽、莱安娜以及艾莉亚……
憨牛被女人强势的挤到了一边，瞪着眼睛双手握住的只能是冰冷的空气。
林恩对搀扶着自己右臂的艾莉亚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亲眼看见我从石屋出来的吗？还有剑鞘……”
“是的。我确定，憨牛瘦猴还有红袍女我们都看见了，您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下一刻就昏厥过去了。”
“该死，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林恩努力的回忆，可只记得自己被困在通往一个地下室通道内的情景，当时情况很危机，前面的路不对劲而身后的路被一双双会挪动的红色眼睛所挡住。
红色眼睛，对了，那好像是血眼，三眼乌鸦的血眼就是那样的，那个通道里到处都是那样的眼睛，林恩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些眼睛为什么看起那么瘆人。
不明白为什么在始祖王的墓室能会看见那样诡异的东西，不过此时没办法细想。
小熊女莱安娜·莫尔蒙轻轻托着林恩后背的手松开，在林恩的耳后小声道：“您昏厥了这么久，显然是受到什么刺激，遗忘一些是不好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不过您一个人进入石屋实在太冒险了，听说是梅丽珊卓那个女人鼓动您去的，要是您发生什么意外，我会亲自送她去见光之王赎罪。”
林恩想起来了剑，这些人是自己带出来了剑鞘可是还没见过剑鞘长什么样，看来是自己与那个始祖王的灵魂对话，消耗了太多精力，脑袋当机了。
林恩喘匀气息左右看了看问道：“我的剑呢？”
“瘦猴在给您亲自看护着呢，”小玫瑰玛格丽幽怨道，“您要是还晕多休息一会吧，什么宝贵的剑能值得您这么惦记。”
三个女人轮流发言，尽管都是好意，不过这让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林恩感觉更加头疼了，“让瘦猴将剑拿过来，这件事我稍后给你们解释。”林恩有气无力的苦笑一声。
玛格丽见林恩气色好转，也不坚持，朝后面自觉隔开几步的近卫队喊道：“斯特林，将剑拿过来……”
“玛格丽夫人，艾莉亚小姐，莱安娜小姐……”过了一会儿，瘦猴挨个的请示了一遍，最后探着脑袋上前，笑着对林恩道：“大人，您要看剑？”
瘦猴这家伙倒是会看脸色行事了，看着这贱兮兮的笑容，林恩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没好气道：“少废话，拿过来。”
瘦猴将一柄古铜色的剑鞘双手捧起，递上前，没有什么出奇的雕花，材质也看不出稀奇，这就是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骑士剑鞘，除了剑鞘底部与众不同的椭圆形鞘托之外，甚至与北境所能看见的制式骑士剑鞘没什么分别。
林恩有些失望。
他站稳身形，从瘦猴的双手中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剑鞘中的剑拔出几寸，除了看出来这的确是与始祖王剑身规格十分契合之外，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没有古怪的符文，这肯定与魔法无关，林恩眼中带着失望喃喃道：“黑城堡密室，为什么那个声音，要让自己将有剑鞘的始祖王剑送到什么黑城堡密室呢？”
“大人，您说什么？”瘦猴以为林恩在对自己说话，不解的询问。
林恩将拔出的剑身重新插入鞘内，看着静悄悄的墓园摇头道：“没什么，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让侍卫们收拾妥当，咱们原路先退出去再说。”
“是，大人。”
侍卫们窸窸窣窣的忙碌了一阵，然后开始护送林恩朝原路返回。
事情很顺利，当林恩从昨夜进入的残塔铁门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朦朦亮，黑色正在逐渐褪去，远处的天空出现了几点斑驳的白辉。
林恩这下彻底相信自己真的已经昏迷了几乎一个晚上了，虽然他依旧很难相信为什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
同时他注意到，自从自己在墓园醒来，红袍女梅丽珊卓就一个人待在队伍中不曾开口说过话，只是偶尔林恩转头瞥视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在对着自己所在地方，凝视着什么，就好像林恩的头顶长着什么奇怪又不合时宜的东西一样，脸上总是带着欲言又止又神秘莫测的古怪表情。
林恩觉得红袍女一定对于自己在石室内经历，以及昏迷的原因是知道些什么，不过人多口杂，只能忍着没有发问。
顺着残破的古城堡向湖心停泊点走，到处都是破碎的石砖与瓦砾，传说中的荒冢屯影子到底还是没有看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艾莉亚记错了小镇的地点，总之林恩觉得这一趟北境的西行仿佛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诡异。
对了，好像就是从在荒郊野岭遇见那个放羊娃开始的。
荒冢屯湖畔的营地内，一夜未眠的众人，从先民墓园退回扎营地后，各自休息到了当天的大中午，这才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接下来要准备踏上返程的路途。
林恩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下去，不管如何回到白港城主持北境大局才是正事，始祖王陵墓也去了，剑也拿了，要是最后还是对那些阴魂不散的监视乌鸦没什么办法，林恩也没什么好怨念的。
倒不是林恩突然心境改变了，觉得哪怕乌鸦监视自己也无所谓，只是他越是深究，发现就会遇见越多的带着离奇色彩的东西或者事件。
林恩一点都不喜欢与这些古怪的东西打交道。
因为这会让他觉得似乎自己不仅没有摆脱监控，而且开始被更多的那种说不明白的东西所关注。
被人研究关注的滋味不太好受，被不是人的东西研究就更不好受了。
不管是谁都想把自己的本来面目藏起来，再戴上一副假面具示人，圣人都会如此，如果被人家放在台子上零敲碎剐的研究，不论是谁心里都会泛起一丝寒意，更别说林恩这种又大秘密的人。
好在自己的来历诡异的让自己都不能相信，爆兵系统只要自己不说恐怕也只是被有心人认为是一种强大的黑魔法来看待，那些人即使把脑洞开的再大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真正的来历。
林恩觉得要是告诉别人自己来电视机前，维斯特洛大陆是自己在前世看过的世界，梅丽珊卓这个神秘女人怎么想，他不敢确定，但是首先艾莉亚，莱安娜还有玛格丽这些人会用长长的指甲扣进自己的肉里，试图让自己快醒醒，别在做梦了……
林恩坐在篝火旁烤火，远处的侍卫正在忙碌着给大家准备早餐，如果说林恩昏迷也算作睡觉时间的话，那么他就是整个营地昨晚到现在休息时间最长的人，所以林恩一点也不困，梅丽珊卓也不困，因为她的光之王，只要有光明在她似乎就不需要睡觉来恢复精力。
红袍女坐在林恩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窜夺的火焰，”大人，您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恩苦笑道：“始祖王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经过就是这样的，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你是我身边唯一有可能帮我分析出一丝结果的人，而且你不是都说了吗？遵循始祖王托梦给我的信息去尝试做做看，所以啊，我打算回到白港，就送渡鸦……不，亲自派遣人帮我去找找看那个黑城堡的密室到底有什么玄机。”
梅丽珊卓点点头，笑意在脸上浮现，她透过起伏的火苗看着林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其实那位先民始祖王还能以灵魂对您托梦，这说明他很可能已经成为了伪神的一份子，不过，大人伪神向来软弱、混乱，他们数量庞大，哪怕晋升成功，却依旧在以诸神的名义自相残杀。不过，您无需担心，毕竟您是光之王拉赫洛选中的人，有真主保佑您，哪怕您不去理会所谓的使命，真正在上，任何伪神也伤害不了你。”
红袍女不这么说还好，说起这些林恩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光之王，旧神，寒神，淹神，加上今天遇见的伪神先民始祖王或许还有好多的所谓神明都似乎开始与自己联系在了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光之王不会强迫任何人的，”梅丽珊卓看着林恩蹙眉，语调轻柔，“只是很抱歉，大人，英明的光之王看中的人一定是这座大陆最贤明的人类，也许您昨夜遇见的事情并非事情的结束。因为很快会有更多伪神，试图借助您，或者说押注您将来带上先代遗留的王冠时，到时候能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回馈。”
“更多？”林恩看起来仿佛想暴走，“更多伪神？更多监视？”
“我在圣火中看到了。”
“你又看见了什么？”
“变数……！这就是诸神现在对您最终的看法，大道渺渺，天机难测，当我第一次我祈祷瞥见亚梭尔·亚亥的身影时，拉赫洛首先给我看的却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接着又是一个我不曾见过的黑卷发男人，不过这个人出现的很短暂，因为接着就变成了您。”
黑卷发男人，应该是琼恩·雪诺，林恩想道。
红袍女继续的自顾说道：“我后来根据您的事迹主动回忆过，第一次我观火出现意外，也就是我当时侍奉的主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在观火之中的时候，是您杀死孪河城弗雷全族扬名大陆之时。当时火焰里出现了黑卷发的男人，观火出现意外，史坦尼斯的龙石岛大军攻打君临惨败而归。
我知道真主抛弃了龙石岛公爵，所以与他逃亡北境时，准备再一次观火，寻找那个火焰中的黑卷发男人踪迹，不过这一次意外再一次发生，这一次拉赫洛给我看的恰好是您。”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侍奉的真主是一个善变的主人？”林恩讥讽。
红袍女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脸蛋上浮现着温暖的笑意，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
“您自然有资格不满意，除了拉赫洛本尊没人有资格责备您。不过，事实上是自你出现，很多事情都在改变，我有一位精通占卜的朋友曾经说过，如果将您这个人从整个事件中剔除，维斯特洛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也能说的通，虽然结果让他非常汗颜，您的贤明简直是所有占卜师的恶魔，他们根本就无法接受，您一日三惊的状况。
这会让那些以预言为傲的人，以为自己是酒囊饭袋。
如果没有你，史塔克以及北境封臣依旧会遭灾，不过弗雷家族如今依旧会好好地活着，并且孪河城依旧坚固，剥皮人波顿家族也不会灭亡，但在你一念之间中，这一切都有了不同，不管是白港，还是君临，亦或是如今的铁王座国王，还有兰尼斯特家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还有很多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中间有很多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和很多人的阴私，我只说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一个组织，你就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人叫做丹妮，那个非法组织叫做无旗兄弟会！
如果不是拉赫洛非常肯定一次次在我之后的观火中让我确信您是下一位的亚梭尔·亚亥，您如今早就被伪神给灭杀了。铁群岛人为什么没有找您麻烦，三眼乌鸦只是监视您，却对您出手，这一切的一切，大人您可听懂了？”
林恩手心有些冒汗，强忍着不却拔剑杀死对面这个女人的念想，将引诱自己拔剑的念头抹去，悄然的放下手中的始祖王剑鞘，从烤火架上取下一块几乎要被烤成焦炭的牛排，拿起自己的穿越者短刃，切下一块肉排，用力的吹了几下，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说：“看来我的心还是不够狠啊，留下了这么纰漏。
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也不是对于丹妮是奔流城私生女的身份有什么利益的念头，也不是对这我这个可怜的女管家有什么想法，强迫无旗兄弟会用光之王的能力救了丹妮，只是我不想我的属下被人随意处死。”
第五十六章
“都说人不狠站不稳，玛格丽的祖母，也就是高庭的老玫瑰荆棘女王曾经说我其实最合适当强盗或是小领主而不是一个王者，因为我这个人有时候太随性，我觉得她的话一点没错，可我不想当强盗也不想当小领主，因为这两个身份虽然相对我现在来说要安逸一些，但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凛冬降至，自从我第一眼看见那些打不死的蓝眼怪物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根本无法对于这件即将到来的，关乎整个维斯特洛大陆命运的事件置身事外。
梅丽珊卓啊，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你们这些异能者成功的将我对维斯特洛大陆最后的一丝好感给成功的磨灭掉了。我且问你，我杀佛雷一族，救了丹妮对不对？”
梅丽珊卓沉声道：“当时史塔克是北境之主，而且是千百年来唯一名副其实的北境之王，作为北境领主之一，眼见封君遇害，您杀敌复仇这是为人封臣的义务！至于丹妮，你借助无旗兄弟会将她从横死中复活，然后让她跟我修行，这些都不影响大局。对错也就无所谓了。”
林恩点点头接着问：“我诛除剥皮人杀卢斯·波顿对不对？”
梅丽珊卓咬着牙点头道：“杀奸匡德，功德无量！”
“史塔克倒台，我接受北境打开商道并且广开粮路，短短一年苦寒之地人人有粮食有衣穿，路上再难看见冻死飘萍对不对？”
“这……大义上来说也算是救民于水火了！”
“那我用最卑鄙的手段对付老城洛克伯爵以及篡夺北境封臣内乱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整合北境，站在光之王的立场，我帮你解决了一个被光之王抛弃的麻烦，梅丽珊卓你别说你听到史斯坦尼身死老城的消息没有感到轻松。”
梅丽珊卓脸色微白的回答道：“这件事我的确很感激您，不过史坦尼斯气数已尽了，他迟早会死！”
林恩坐在石墩上，看着天空中棉絮一样洁白的云朵，僵硬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我觉得这是这个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农夫想种出最茁壮的庄稼，商人想做成最赚钱的生意，武士想立下最武勋加封骑士，骑士想成为领主，领主想要维护家族利益，吟游诗人想写出最优美的诗歌，这些美好的愿望和屠夫想宰杀最肥壮的牛羊，美人想私会最心爱的美男子一样，都是个人欲望的一种体现，所以我非常尊重这种美丽的愿望。
而我最初的志向，只想着在凛冬的时候保卫好自己村港围栏内的居民，然后带着自己组建的士兵，去绝境长城为北境以及维斯特洛尽一份力。
当时我的目标很简单，生活也很轻松，我的女管家丹妮还在渔村港，做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孩，她鼓起勇气应聘了职务，刚刚学习着如何努力操持一个不大的渔村港领主事务，或许以后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女管家，或者嫁给一位骑士，在那里没人嫌弃她的私生女身份，因为谁的身份也高不到哪去，整个村港就我一位贵族，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这个奔流城遭受白眼的傻女人却有对世间还有美好的愿想，为了看一眼生父，被自己的家族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卖给了孪河城。
我可以想象她的不情愿，想像她最后的挣扎，所以她在弗雷家族逃亡的时候，被人刺死在了河滩之上。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连续被河间地两个大家族所抛弃，那时我就在想，哪怕我这样人不在乎粉身碎骨，加入抵抗异鬼大军的战斗，替维斯特洛南端的人从争取到了撤退或者庆祝的时间，就不能让这些腐朽的贵族对我们这样的人哪怕有一丝的尊重吗？
还是说天塌下来，就该有老实人顶着，偷奸耍滑的权贵们活该躲在下面继续享乐，不仅什么也不干甚至抢夺老实人的仆人与管家取乐？
你说伪神本来要杀我这个变数，是光之王在冥冥之中保护了我。暂且不管我信不信，哪怕是真的，我也没有半点感激。因为在我看来，真正庇护生灵的神明可干不出这么操蛋的事情，我到过绝境长城，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群老弱以及强盗小偷强奸犯，人数不过几百，凭借这些人如何在凛冬守护维斯特洛？那些以诸神名义肆意妄为的家伙，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梅丽珊卓彻底感受到了林恩语气中的汗透重衣的感觉，张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摆脱乌鸦的监视才能有所作为，在北端，守夜人军团已经成为了我帐下军团，同时最后的壁炉城也有我的两支独立营，加上白港守军以及在恐怖堡垒，寡妇望城驻扎的军队，我不信将那些厄索斯人重新赶下海能有多难，河间地我不会放弃，南征的谋划我也不会改变，别妄想着我将所有的军队都集结到绝境长城，等凛冬的时候与异鬼们决一死战，让南方佬坐上渔翁。”
“林恩，这不是光之王的意思，拉洛赫视您为真子，而不是棋子……”
“你先别急着争辩，我们从白港出发的时候，我收到的战报显示，南方君临城正在开战，北方如此凶险的情况下，也没见你们这些祭司到南边去集结力量来帮我，他们在那争权夺利巩固基石，活该我就得为维斯特洛大陆的命运操碎心，连自己的北境被厄索斯人趁机侵占了，还得追着我不放？
别以为我不知道，梅丽珊卓你侍奉的真主压根就是与那些伪神没什么两样，什么一柄始祖剑就能帮我解决麻烦，一个尘封了千万年的陵墓，你是如何知道里面有剑的？
当我傻的是不是，这真是让人愤怒啊，真是让人失望啊……
现在好了，既然光之王与那些伪神想通过这种小把戏，就让我老老实实的将军队拉回北境，替维斯特洛守异鬼才肯帮我驱散乌鸦监视。那我就明确一下我的态度。
除非，君临铁王座上的是我林恩，否则凛冬来临的时候，北境全部的兵力将全部南下避难，你们选的人既然不是我，所有北境糜烂你们不在乎，但是我也不会傻乎乎的任人摆布，没有北境，我就去河间地，没有河间地我就去西境王领，除非你们真的愿意看见一只与异鬼苟且的三眼乌鸦统治大陆。”
梅丽珊卓道：“林恩大人，为何一定要鱼死网破，您成为北境之王，对抗异鬼成为维斯特洛大陆的英雄，您的子孙将因为您的所作所为而受益，铁王座由哪个家族执掌，是诸神商议好的安排，您虽然实力壮大的出人意料，但是底蕴不足，但是这并不妨碍您将来的子孙没会有这样的机会。”
林恩听完之后嗤之以鼻，心道：“红袍女啊红袍女，你终究还是说漏嘴了，好一个铁王座由哪个家族执掌，是诸神商议好的安排。原来众生皆是它们的棋子啊……”
梅丽珊卓自己说过可以不吃东西就活下去。这样的存在，要么是接近于伪神，要么是各种吸血鬼僵尸亡灵之类的怪物所变。
而且上一任亚梭尔.亚亥手持光明使者对抗异鬼，那柄光明剑又是谁造的？能做出魔法剑说明这个人（或组织）有很强的法力。
彻底看清楚了各自立场的林恩，没有心思在与对方说下去。
林恩拿起剑鞘站起身冷笑道：“我猜第一任先民始祖王对抗异鬼的时候，你背后的组织也是这么对他承诺吧，可惜，他的坟墓尘封万年，外面的先民后裔早就被第二批入侵的安达尔人所折，我进入石屋梦境时候，那位始祖王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如今的先民之王是谁，这样的伟人如今连嫡系家族后裔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何况是我这样的小角色，你别再劝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该回白港城了，如果我的车队返回白港城后，天上的乌鸦还在呱呱乱叫，你也就不用在来我身边了。去找你诸神主人所选定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士想办法来收拾这个摊子吧，不过她就算不率军北上，我也会率军南下的。”
林恩说完这些话，就默默地转过身，嘴里打了一个呼哨，瘦猴便从烤火架上面的树枝上一跃而下，紧随着跟上了林恩的脚步，开始招呼四周的侍卫们准备拔营返程。
林恩将袖口的短剑悄悄插回腰间，紧走两步，望了一眼身后看着火堆愣神的红袍女女祭司，在林恩身后小声的嘀咕道：“大人，您说这个女巫年纪有多大啊。”
“不知道，几百岁是有的吧。”
“这么老，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生而伟大，死而无名，大抵就是那女人的样子了，她看起来神秘的一生，终究只是使命的一生。一个坚持并信守着自己的使命，一心为了天选之子的女人，却不自知她只是被光之王以及光之王身边诸神所忽悠傻了的蠢女人。”走过临时的捆马营地，看着士兵们加紧收拾营帐，林恩告诫瘦猴，“这样人，哪怕看起来再如何美艳动人，等待她使命结束的一刻，终究只是一具苍老的枯骨，没什么滋味的。”
“大人您不想尝尝这样女人的滋味吗？哎哟……大人，别大后脑勺，哎哟……您别打后脑……哎哟……”
车队返程，从那个漫天白云飞渡的中午过后，林恩就再也没有见梅丽珊卓的想法，路过之前荒山岭的时候，林恩下马车去查看了之前遇见放羊娃的山岗，依旧没什么发现，额角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希尔学士，带着一支白港驻军前来接应。
见到林恩安然无恙，其他人似乎除了脸上带着倦意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发生意外，老希尔自然开心，可是和林恩详谈之后他就没了笑容，期间，梅丽珊卓有过一次想求见林恩的举动，却被鹰狮近卫队的军卒冷冷的给拦住了，只说守护大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返回白港前，谁都不见。
始祖王的宝剑并没有驱散乌鸦的监视，至少返程的途中那些讨厌的乌鸦依旧吵人心烦意乱。
对始祖王剑失去了兴趣的林恩，将剑鞘塞入宽大车厢的杂物箱内，不去再看它一眼，要不是对于梦境中灵魂所说的黑城堡密室林恩还有意思寄托，林恩说不得就会在先民荒冢随便找一个山疙瘩将这剑给丢起来。
回到白港城，梅丽珊卓非常的希望林恩能够再给她几天时间，好让自己尝试着通过她魔法与光之王再次沟通一次，但是很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
第二天，甩掉了一切心头大包袱的林恩，冲白港派出了速队飞骑，分别朝河间地南征两支主力军团，绝境长城守夜人军团，驻扎北境各处城堡的独立营，以及刚刚成立的先民军团发出最新的白港指示战报。
北境将不在是第一作战目标，除了先民军团以为，其他军团各部各级需要做好随时南下的准备，而且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通报，强制执行。
这项白港城的最新指示，在北境各支军团首脑间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林恩的嫡系鹰狮军团还好，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收到战报后，按照林恩的指示开始做着南征的准备，驻扎河间地渡口孪河城以及哈罗威伯爵小镇，盐场镇的两支南征主力军，更是连夜组织新一轮备战工作，目标直指整个河间地，甚至派出哨兵开始探查君临大战的更详细情况，似乎有在丹妮莉丝大军与泰温的西境军团战况胶着，甚至是双方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对君临横插一脚的打算。
梅丽珊卓回到白港城后连续三天闭门不出，期间林恩的密探汇报，这个女人不惜耗费大量精力，疯狂的举行观火仪式，三天的时间，她所在的馆屋内每夜每夜的火光通天。
也就在林恩几乎完成了北境南迁布局，守夜人军团最后在林恩的强势命令下，开始离开守备千万年的绝境长城，先民军团在第一次作战胜利后，却龟缩霍伍德城，突然被莫名其妙的调防去卡林湾的时候。
梅丽珊卓不顾劝阻，强行闯入白港城领主府，一身红袍的女人双膝跪在林恩府邸阳台下，高声道出，她最近观火得到的预言；诸神即将调停君临战事，丹妮莉丝的龙妈军团以及西境军团答应，分别派出两位兵力北上协防绝境长城。
直到此时，这位整日忧心的红袍女祭司这才见到了近半个月都未曾见到的林恩。
第五十七章
可能是不见阳光的原因，梅丽珊卓的面色有些苍白，她仰着头看着林恩坐在高台看着自己，腰杆子却挺得像一杆长枪，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不知道为何梅丽珊卓却觉得那张笑脸是如此的虚伪。
他虚伪的问候，虚伪的看着梅丽珊卓展示观火得来的最新预言后，甚至趁着梅丽珊卓观察他的时候，让管家准备晚宴，高兴的笑着邀请红袍女参加晚宴！
半点没有从先民荒冢离开时的决绝。
红袍女祭司梅丽珊卓没有理由拒绝，她背后的光之王不允许自己和林恩关系再糟糕下去。
林恩特意将囚禁地点从狼穴改到妓院的小恶魔提利昂，拉来作陪，似乎是想彰显自己与南方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一样。
提利昂到得有些迟，他昨夜睡的很晚，也许是在床榻上骑了一整夜，一双眼眶黑的发紫，此刻浑身酸痛，摇摇摆摆地走入白港领主府宴会厅，朝林恩走去，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是何等滑稽模样。自从被狼穴被放出来并被勒令不许离开白港后，小恶魔算是彻底释放自我，每天都喝个酩酊大醉。
厨子正端上当晚的主菜：两只烤得金黄酥脆，嘴里含着香梨与樱桃水果的乳猪。
闻到香味，小恶魔口水都流了出来。“不好意思，林恩大人，我迟到了。”他俯身向林恩行礼，然后按桌位顺序与玛格丽，艾莉亚，莱安娜醉醺醺见礼。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红袍女以及他身边的空位一眼，然后在梅丽珊卓身边的板凳上坐下。
“提利昂，我看还是让你去妓院用餐好了。”林恩瞅着小恶魔说，“要是你父亲与坦格利安那个龙女王率军来北境，你也跟上餐桌一般慢待他们，怕是你兰尼斯特的姓氏也要被剥夺了。”
“啊，我父亲要来北境？大人，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或者是我脑袋不够清醒没听清楚。”
“小恶魔，你的耳朵没听错，你很快将见到你父亲了还是和那个登陆的龙女王一起来北境。”林恩善意的笑道。
“哦，是吗？可我在妓院听说过那个女人的一些消息，听说她宣称与我父亲势不两立，怎么就突然要联合北上北境了？”提利昂回答，“不过不用太担心，我和我詹姆都在您手里，我父亲不会真的与那娘们联合来杀您的。”
他自顾自地斟满酒，一边看着仆人切猪肉，松脆的皮在刀子下哔啪作响，滚烫的油汁流下来。
提利昂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了。
林恩哭笑不得，一边看着仆人把肉片放进他的木盘，一边说：“我可没说你父亲敢来攻打北境，因为河间地渡口还在我手里，你的孪河城城主之位在我的部下手上。没有我的同意，没有人可以越过河间地抵达北境。”
提利昂僵住了，嘴巴里的肉片挂在嘴唇上还没来及咽进去，惊讶的抬起头不解道：“林恩大人，那您刚才的话只是为了调侃我？”
“小恶魔，你不是号称自己很聪明吗？请你动动脑筋，”对面的艾莉亚说，“林恩可没有兴趣调侃你，你注意些仪态，我们正要开始吃呢，你再不把嘴外的肉吞到胃里去，我就把你赶到狼穴去。”
“史塔克二小姐，别这么凶巴巴的嘛，我现在还没有你高，你这么欺负我可不对，你的手下败将我哥哥詹姆已经替林恩大人去卖命了，你忍心将我再关在那不见天日的黑洞里去？”
“我虽没兴趣对一头猪大显身手，不过你最后老实点。”
小恶魔提利昂哼哼两声便将挂在嘴外的肉舔入嘴里，不在回话。
林恩眯着眼睛道：“提利昂阁下是我们的客人，等泰温公爵抵达北境，咱们说不定还是并肩作战的盟友。”
“林恩伯爵，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亲真的要来北境，而且是与你结盟？难道是为了对付厄索斯人，可这也不对啊，你说坦格利安那个龙女也要来，她的手下可都是东大陆过来的。”提利昂看着侍者把一盘冒烟的烤猪肉放在面前，不解的说。
“关于这件事你可以问问的身边那位，她比我更清楚。”
“我想您父亲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当长夜将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梅丽珊卓恢复仪态，淡淡的说。
提利昂伸出拇指和食指探进盐碟，在肉上洒了一大把。他切下肉细细聚集肉味，也咀嚼几个人的话语，只是半晌之后，这个自负聪明的小恶魔就跳着脚站起身，将胸脯贴着餐桌道：“长夜，你该不会是说那个传说中的事件就要应验了吧？”
这时玛格丽身向前，微笑道：“维斯特洛大陆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我们必须团结，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开战的时候，应该把最善战的军队放在绝境长城作为守备的第一梯队，兰尼斯特人的军队，还有厄索斯的奴隶军适合担任这样的角色，这是一项崇高的使命。”
玛格丽·提利尔的“想法”通常都是林恩的主意。
提利昂原本已拿匕首刺好一块肉，正往嘴边送，一听此言连忙放下。
“善战？”他有些怀疑地重复。
若是从前，小恶魔一定会认为被金钱全副武装的西境军团是维斯特洛大陆最强的军队，甚至没有其他人可以与之抗衡，但是自从他见识过北境鹰狮军团后，他就对之前的判断突然产生了怀疑，玛格丽突然这么夸赞兰尼斯特军队，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兰尼斯特人用几千人就在君临击败了十万龙石岛军队，那场战役还是您亲自指挥的，所有人都记得。这足以说明你父亲调教军队的能力，证明兰尼斯特人的勇猛。至于坦格利安的那位后裔，她则拥有四只龙，其中还有一只已经成年。”玛格丽道。
“勇猛？”提利昂突然惊觉自己像只训练有素的鸟儿一样不断重复玛格丽的话。
林恩则在旁观看，衡量小恶魔所说的话，“你们兰尼斯特有钱，打仗很花钱所以你们实力很强，而你很聪明，所以我打算推举你接管你父亲的军队，让你率领联军去镇守绝境长城。”
“钱是借的。”小恶魔说，“况且您让我接管军团根本不现实，我哥哥詹姆总有办法使人忠心追随，甚至赔上性命都在所不惜，可我这个被人嫌弃的兰尼斯特可没这本领。我最多拿黄金换取忠诚，用姓氏使人服从。不过这些在北境这些优势我都丧失了，我唯一的侍从骑士波隆也成为了路人。”
“我的意思是，我会给你身边换一群个子高点的人，可以给你多长些威严，吓他们不敢乱来，这样总是可以的话，提利昂阁下？”
提利昂·兰尼斯特转向林恩。“如果您实在很相信我的指挥才能，觉得我是那个可以战胜那些恐怖怪物的天命人，那就让我担任我父亲的参军。”
林恩打量着侏儒。“我可没说让你亲自指挥，或担任指挥官，只是借用你的兰尼斯特姓氏保证当大战来临的时候，不会有兰尼斯特士兵不遵守战场规矩，至于你，成为守夜人军团琼恩·雪诺的部属如何？”
提利昂咬了口猪肉，嚼了两下，然后愤怒地吐出来。“不是我瞧不起私生子，只是他去绝境长城担任乌鸦的时候，还是亲自送去的，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会，现在他成为了守夜人军团司令，而我居然只能屈尊成为他的部下……
算了，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了。”
说着他别扭地爬下长凳。
“诸位大人，我打算先告退了，你们另谋他就，或者干脆让我父亲担任这个光荣的职务吧，说不一定半年不见，他忽然开始不讨厌私生子了呢？”
林恩毫不在意的点头同意。提利昂转身一跛一跛地走出宴会厅，心里很清楚身后众人的目光。
一阵哄笑传来，但他没有回头，只暗自希望这个智商将自己压制得死死的林恩，最好都被乳猪噎死。
看着小恶魔离开大厅的背影。
梅丽珊卓笑了起来。“那就是您想要的？既然不相信南方人，又为何要他们来组成什么联军？如果说只是想要消耗两家的话，他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一点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诸神帮您招来了援军，你缺将他们拿来当炮灰。”
“别把我和那些阴谋家相提并论，我没有那么复杂的算计，我只是觉得他们互相残杀，只是为了权利与利益，既然都是要死，不如去长城死的更有价值一些，这两者的区别高下立判，这一点你要分清楚。”
林恩把玩着手里的切肉小刀，瞅着慢慢合拢的宴会厅大门争辩道。
“你有抗争的勇气，也有抗争的智慧，这也许才是被诸神选中的最大原因吧。我想问您，如果这次我观火没有得到光之王给出的最新启示，或者如果龙妈丹妮莉丝与泰温公爵都拒绝调停，不愿意来北境的话。您真的会放弃北境吗？”
林恩认真的对梅丽珊卓道：“放弃北境？我是北境守护者，北境的主人，我怎么会放弃北境，最多也就是到南方避避难，开辟出来的多恩航道，不只是能运送商品，我将军队送到最南边的多恩，只要我不死，如果我真的是所谓的拉赫洛预言中的亚梭尔·亚亥重生，维斯特洛最后依旧会由我拯救，不过届时我成为了最后的防线，如果你光之王预言错误，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样的话，你会战死在多恩，同时拉着整个维斯特洛与您陪葬是吗？”
林恩将肉丢入嘴里，咀嚼着不解道：“异鬼又不会下海，我为什么要战死，听说大陆的最东边从未被探索过，如果维斯特洛大陆沉沦，我远渡重洋就去那里看看。”
……
夜幕已然低垂，将所有旗帜染成黑色。
兰尼斯特军的营地位于君临城外和王领国王大道的岔路口，绵延数里。
在众多人马和树林之中，穿一身深红色的盔甲，上面用黄金刻画着鲜艳的狮子，身披用金线编制的巨大斗篷的五十岁男人，与一行红披风侍卫走过十几个大帐篷和百余座营火，萤火虫在营帐间窜动，有如游荡的星星。他他听见远处有人唱起情色小曲，一个女人咯咯笑着从身边跑过，身上只盖了件深色斗篷，一个醉酒的人追在她后面，没两步就被树根绊倒。更远的地方，两名长矛兵隔着小溪，就着渐渐黯淡的天光，练习格挡和突刺的技巧，赤裸的胸膛上大汗淋漓。
这个五十岁的稀发男人无论走到哪里，士兵们便敬畏的施礼，然后迅速的走开，无人敢与他对视一眼，无人敢与他攀谈，在他周围，全是宣誓效忠兰尼斯特家族的部属，一共多达两万人的庞大军团。
然而，老人却觉得孤独无依。
后来，他总算听到夏嘎低沉浑厚的笑声透过夜色轰隆传来，便循着笑声，找到无垢者军团过夜的区域。
“嘿，兰尼斯特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有任何并非伙伴的活物闯入营地，在我们眼里都会被视为一块肉，你想成为一块肉吗？”
红盔甲的老人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巨大的血红牛尸被架在熊熊营火之上，用一根粗如小树的烤肉叉串起——恐怕那根叉子原本就是一棵小树罢。鲜血和油汁滴落火焰中，两个无垢者的人合力转着牛。
篝火旁，一个身材魁梧身披铁甲头发短粗的年轻军官，正警惕的对着自己喊道。
血腥的烧烤丝毫没有让他感到难受，不过对方的不敬，倒是让这个看起有些像金毛狮子的老人脸上略沉，“年轻人，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会懂得小心说话，我是来找丹妮莉丝的，现在带我去找他吧。”
年轻的无垢者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凭借直接打量了对方以及他的手下一会儿，这才瞥见老人胸口的金色徽章;绯红地上的金色咆吼猛狮。
与君临城的兰尼斯特试探交战过两回，灰虫子知道这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徽章，质问道：“你是兰尼斯特家族中的哪一位？”
感受到主人被冒犯的红袍侍卫，纷纷拔出剑，在一阵金戈出鞘的悦耳声中，那人说，“如果你想听我怒吼，那我便告诉你，我叫泰温·兰尼斯特，现在带我去见你的女王。”
第五十八章
灰虫子是无垢者军团以民主方式推选出来的指挥官。他在阿斯塔波的善主被击败后获得了这职位。很可能是因为他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训练，“灰虫子”并不记得自己在成为无垢者战土之前的家人和生活。
作为很早就追随龙妈的心腹，他对丹妮莉丝·风暴降生极为忠城，从最开始一心想帮她解放所有奴隶，再到抵达维斯特洛后，又一心想替丹妮莉丝夺得铁王座，成为七国女王。
灰虫子已经证明了自己作为一名军事战略家和一项宝贵资产在丹妮莉丝的征途中所发挥的重要价值。
随着信心渐长，他逐渐学会了要相信自已的直觉。
目光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年长却精神抖擞的男人，灰虫子的直觉告诉他，对面之人极度危险。
“兰尼斯特家族的族长泰温？”
灰虫子用不熟练的通用语表达出震惊之意，最初，他只会说“低等”瓦雷利亚语，但现在，他已经开始在龙妈侍女弥桑黛的耐心教导下学习通用语了。
他警惕的看着自称泰温公爵的男人，很怀疑之前还是死敌的大人物，居然敢带着这么点人闯入无垢者的营盘，灰虫子无从判断对方的身份是否真实，他甚至在考虑，如果对方的身份一经证实，自己就杀死他，哪怕双方名义上结盟，但是只要杀了他，丹妮莉丝·风暴降临陛下就能夺得维斯特洛整个南境，成为正在的女陛下。
至于，事后他可能会被丹妮莉丝以擅自撕毁盟约为由被拿去喂龙，也在所不惜。
灰虫子找来了他喜欢上了的女王贴身侍女兼文书弥桑黛。
金色大眼睛的小文书虽然年轻，却十分睿智。她也很聪明也很勇敢，不事杀戮，连动物都不伤害；只吃瓜果，不食血肉。如同侍奉和谐之神的蝴蝶精灵们守护着龙女王。
“一个自称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家伙，弥桑黛。”灰虫子迎上前，对弥桑黛用厄索斯语说：“你看看他像不像，你曾经在陛下身边看过泰温的画像，如果是那人，我会亲手宰了他。”
弥桑黛白了灰虫子一眼，把注意力转移到营盘外的兰尼斯特人身上。
“就是他？”她问。
“是他。”
弥桑黛优雅地的点点头，缓步走了过去。来到泰温面前道：“您是泰温公爵？如果有找陛下没有重要事情的话，我乐意传达。”
泰温公爵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侍女，淡绿的眼睛里金光闪闪。“只有你的女王才有资格与我对话，你去告诉她，如果十分钟后我还无法见到她，我就会率军去回到西境，让她独自面对诸神去解释一切吧。”
弥桑黛直截了当的回答：“那我劝您不用等了，陛下没有见您的打算，女人现在在正在接见多恩奥伯伦马泰尔亲王，公爵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谢您的格言，女孩，”泰温公爵礼貌中透出的寒意几乎能冻掉在场诸人的耳朵，“不过，你还是转告你的女王，要是她自以为能独自面对北境就大错特错了，抛弃仇恨才能和谐共赢，我已经老了，击溃异鬼我可以回到凯岩城当我的富翁，不过林恩正年轻。还有，别听信多恩奥柏伦亲王的谗言，他真的极其糟糕。他哥哥细心谨慎、聪明绝顶、考虑周到、深不可测，每句话、每个行为，都会仔细衡量轻重和后果。而这奥柏伦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况且他与林恩因为多恩航线关系密切。”
“我会转告陛下的。”弥桑黛说。
泰温公爵明白自己完全不受招待，不过他也不期待自己能与丹妮莉丝关系会骤然缓和，他冒险来到这里，说出这些话已经达到目的。
泰温不喜欢做出妥协，要不是那原本虚无缥缈的诸神，用他眼见为实的手段震慑住了他，兰尼斯特人怎么可能会和这些厄索斯的外邦人营地在一起呢？
昂头返回自己军队营区的泰温，回想前日发生的事情，心中还是一阵的骇人。
当时，丹妮莉丝的军队与兰尼斯特的军队刚刚要准备决战，就在这紧要关头，君临城内的七神教堂发生大爆炸，七神在爆炸中毁灭了，所有在红堡内的七神教会信徒全部随着爆炸七巧流血而亡，爆炸废墟中七神雕像粉碎的石砾组成了诸神的神旨。
旨意大意就是停止愚蠢的权利战争，维斯特洛的敌人在绝境长城以北。
龙女王军团的大营帐内。
丹妮莉丝看着跪在自己松暖羊毛毯上的侍女弥桑黛，她左前和右前的座位上坐着红毒蛇奥柏伦亲王，与铁群岛之王巴隆·葛雷乔伊的女儿阿莎·葛雷乔伊。
“传说泰温的两个子嗣都被北境扣押了，所以他对那个叫林恩的怨念极大，莫非真有其事?”
红毒蛇说：“这事没人公开宣讲，但的的确确是真的。那段时间，乌鸦来来去去，信使走南闯北，其中的内容我并不很了解，只知道兰尼斯特两个公子都被关押之后，泰温大发雷霆要不是君临城七神教会叛乱，他都准备亲自出马率军北上与北境决一死战。”
丹妮莉丝闻言轻笑道：“这么说，泰温与林恩之间是没有可能联合咯？”
红毒蛇打量着丹妮莉丝的神色，躬身道：“这是当然，陛下，泰温与林恩的仇恨比对咱们的怨念更深，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屈尊前来向您示好的原因所在，维斯特洛的领主对于继承人的看重高于一切，我想他无法与林恩结盟，所以也不希望咱们与林恩走的太近，弥桑黛刚刚转达的泰温原话，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丹妮莉丝将目光移向铁群岛公主，阿莎见状站起道：“兰尼斯特不懂得一唱一和，兰尼斯特人与北境无法一条线，我们不也一样吗？之前那林恩无视您的召唤，甚至没有派出信使作出说明，这表明北境根本无视陛下的权威，反正我们铁群岛人与白港势不两立。”
丹妮莉丝抿紧嘴巴，“真是无聊。为什么你们总有这么多仇恨要带入到权利的战争中来？？”
红毒蛇耸耸肩，“葛雷乔伊家族一向与其他大家族保持距离，极少参与大陆青绿之地内发生的各种事件，很多时候甚至掉头专注于自己古老的劫掠事业当中，沿着附近大陆的海岸线打劫村镇，还有大肆掠夺维斯特洛的西海岸，曾经取得巨大成果。前段时间他们趁着五王之战还想故技重施，不过却被北境林恩打的屁股尿流。一个天性独立、凶猛甚至于残暴的族群自然不可能和自己的捕食者和平共处!”
阿莎再度落座，拍桌道：“够了，贪婪的多恩人为了从北境赚取金钱，绕过整个大陆与北境开通海航，我简直无法忍受过你们的愚行，与敌人行商，这就是资敌。”
“行商虽然不是苦耕，不过却好过劫掠，我实话实说。我红毒蛇并非那么好打发的，我早就说过，我不只要格雷果爵士的头，还有泰温·兰尼斯特的，现在我已经忍受着不去杀死泰温，可格雷果爵士的头也安然在他脖颈之上，就为了那什么破诸神的命令？”
丹妮莉丝的麻烦也已够多，无暇听他们争执，而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最后能集结这么多军队来到维斯特洛复仇并参与夺回王国，诸神的手段远不止一个震慑她以及泰温，她也不能分心。
“够了，没什么好争吵的，希望两位以大局为重，早点回去休息吧，安抚好你们的部下，明天接着行军。”女王的怒吼过后，红蜘蛛与铁民阿莎纷纷告退，营帐重归平静。
现在丹妮莉丝的队伍达到十三万多人，但其中只有不到四分之一是战士，这其中还包括了部分多恩与铁群岛人，其余的……嗯，用乔拉爵土的话来说，他们可以被称之为会走路的嘴巴。
两支庞大的军队开始沿着国王大道北上，越过王领，途径北境人占领的哈罗威伯爵小镇，饥馑的前景深深笼罩。
河间地的领主们在丹妮莉丝与泰温联军北上进军之前就全面撤退，坚壁清野，收割所有可以收割的粮食，无法收割的就烧掉，焦黑的农田与投毒的水井随处可见。
最糟的是，沿北境而来的国王大道，每个里程柱上都被挂上了一面巨大鹰狮的旗帜，这是林恩在告诉他们，河间地的渡口是在北境军队的掌控之下，不仅仅北境是林恩·罗斯柴尔德的领地，河间地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无垢者曾打算将沿途的鹰狮旗帜全部取下来，丹妮莉丝却阻止了。
“我要看着这些旗帜，看清楚每一面旗帜，只有这样当我们抵达北境时，我们才能对这面旗帜的主人小心谨慎。”
等来到坐落在河间地要道上的孪河城外，丹妮莉丝数到一百零五。
将来我定要夺下这座城市，丹妮再度向自己发誓。
站在草原上最先看到的就是地平线，而站在山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蓝天，空想家都是这样，最先发现的都是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所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一喜灵动，一喜厚重，林恩是站在水里看山所以就将灵动和厚重合二为一了。
尤其是当三个人一起站在白港内港的渔船上往海水里撒尿，看着滚烫的尿液将海水里的薄冰给融化，就立刻感受到了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妙韵。
都说凡事就怕习惯。
习惯容易麻木，很多意外，就是在麻木的情况下发生的。
林恩的习惯了天上总有乌鸦伴行，也就忘记了那些乌鸦其实是自己敌人所派人的这回事，憨牛也忘记了自己曾经被召唤出来的时候还是精英角斗士的光荣场景，现在他已经习惯贴身侍卫的工作，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越是远离战场，林恩给他配备的铠甲就越发闪闪发光，华丽沉重。
而林恩的解释很简单，“谁穿这么闪耀的铠甲冲入战场，用不了一个回合身上就会扎满箭矢。”
憨牛内心认为，只要能穿上自己最靓丽的铠甲，为林恩冲锋死不死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这样战死时会比绝大部分的战士阵亡得更值。
至于猴子他已经沉醉在他培养刺客与专业哨探的事业中不可自拔。
憨牛本来要去学铁匠的，但是在他差点把铁匠的脑袋砸碎之后就没有铁匠铺子愿意招收他当学徒了，哪怕他自称是林恩的侍卫也不行，于是除了工作以外，成为渔夫就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领主大人，咱们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还要来打渔啊？”
瘦猴坐到船甲板边上，一支腿挂在甲板外一支卷起夹住手里的渔网线头一本正经的问林恩，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所以干脆就问林恩，因为他发现林恩好像不只是为了陪着憨牛出来打渔这么简单。
“我喜欢种地，但是现在土地都冻住了，哪里有地种，再过一段时间连海也被冻住了，咱们连鱼都没地方打，所以咱们得珍惜现在还能在摇晃的碧海上。你们不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活进了这个世界中，感受这个世界平凡人的生活，我们才能感受自己也是真实的，其余的都是梦里场景的吗？
反正是我这么感觉的，而且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就会最开始收留丹妮，还有将你们留在身边，一来我确实需要帮手，二来，我想把家里变得热闹些，我，丹妮，你，憨牛，说白了我们都是没有依靠的个体，天生天长的活到现在，那就不要辜负上天的好意，土著们将诸神当成信仰，我们也可以将天地当成父母，有他们撑腰，我们就好好地活一场，活他个痛痛快快，活他个稀里哗啦。”
瘦猴想了半天目无表情的把脑袋转向憨牛，发现憨牛根本就没在听，这夯货在那幸福的铺设渔网，生怕有鱼从网下溜走。
瘦猴摇摇头道：“听不懂，不过既然要活的稀里哗啦，我知道大人您即将作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您可要保护好自己！因为，我是因您而存在的，您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哪怕没心没肺的憨牛也一样。”
林恩呲着白牙嘿嘿笑了一声，越发觉得这个不太真实的世界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