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在白港内港码头从一大中午待到了都要夕阳西下,林恩似乎还意犹未尽,玛格丽·提利尔与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从领主府派人来询问过两回,林恩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憨牛倒是在船上待的不亦乐乎,怕是在这过夜似乎也没什么不乐意的,瘦猴百无聊赖的继续挂在甲板边,肚子里满是疑惑,自家的领主大人他是知道的,闲暇偷娱与正事的时间规划的极为分明,现在北境事务这么繁多,不像是有大把时间浪费的样子。
正当瘦猴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
“派人去府邸知会一声,就说咱们在码头过夜了,今天没打上来大鱼,我打算多待一天!”林恩口气有些强硬道。
瘦猴瞅着林恩枯坐在甲板的藤椅上,优哉游哉的品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热叶汁,听见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瘦猴从甲板边站起道:“大人,您在那坐着,这鱼也不能自个跳上船上来啊?”
“鱼不会自己上船吗?”
“不会,如果鱼儿会自己跳上咱们的船,这港口进进出出的渔夫才会失望。”
“那是这里鱼少,咱们出海去,你派一个侍卫回家知会一声,别让府邸人担心了。”
瘦猴抓抓头发道:“现在咱们北境外的狭海之上虽然厄索斯人的漂泊船只已经不多了。但是,这天都黑了咱们出海终究还是有些危险的,听说一些流浪在狭海的厄索斯人已经开始劫掠海上的商船渔船了,您要真想钓鱼,我去通知鹰狮舰队准备集合起来,组成一支巨大的舰队一起出去捞鱼。”
“那就告诉鹰狮舰队指挥官杰克·斯伯洛,让他的舰队也出海吧。多捞点鱼,还能与冬宰的牧人们换取肉食,皮毛,牛筋。
从多恩往返的商队越来越少了,冬天越近日子越难过,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
瘦猴闻言有些幽怨的看着林恩道:“大人,您真的要让战舰出去捞鱼?”
林恩哈哈大笑道:“你赶紧去办事,晚些时候就知道了。”
瘦猴秒懂,“啊!这就去。”然后飞野似的冲下停泊在旁边的一艘侍卫们带着的破渔船上,张嘴大喊道:“遣人回去告诉家里,晚上大人就不回去,让府邸送些保暖防寒的衣物过来。”
林恩看了瘦猴飞快的安排好了事情,又飞快的跑回自己跟前等候差遣的兴奋样,眯着眼摇头道:“你给家里传话也就是了,怎么还让送来什么裘衣?”
瘦猴大惊道:“少爷,咱们不是去狭海捕厄索斯那群鱼吗?”
林恩瞅着瘦猴滴溜溜的眼睛,奇怪道:“这事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刚看见外港码头停泊的鹰狮舰队开始往战舰上运输补给了,想着您要出海只有这么一件事要办,所以啊……以后我们就没有厄索斯人可抢了,那些人虽然漂在海上,但是只要收到风声,他们就会躲到公羊门去,时间长了,北境狭海上就没人了。所以既然大人要出海捕鱼,不妨就多花些时间一网捞尽了。”
林恩笑着摇头道:“瘦猴,你忘记了一件事,厄索斯人只是一个代称,就跟维斯特洛大陆人一样,从来都不是一个和谐的整体,有些厄索斯人宁愿流浪狭海,也不和公羊门的自由城邦联军搅合在一起,不过狭海就这么宽,我们才是狭海上的鲨鱼,鱼群的去向,应有由鲨鱼说了算。
趁着南方佬还没来,这段时间我们就把狭海剩下的流浪外邦民全部驱赶到公羊门中去,我要让整个狭海北部动起来。”
“大人,您让新民军团第一战胜利后便撤回,是想要将活跃在北境之地的全部厄索斯人一网打尽?”
林恩站起身轻声道:“凛冬将临,咱们北境什么都不缺就越物资与粮食,厄索斯人带来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足够咱们撑过漫长的冬季。”
摧毁别人的海上牧场,烧毁腿脚慢的厄索斯船只,断绝别人的生路,把第一批战利品拿着离开狭海,送回白港。
然后在带着那些没有生路的海上牧民们继续去抢劫,再摧毁别人的船只,抢光别人所有生存物资,直到北境狭海外见不到流浪船,见不到海贼,这些人就自然而然的聚集到自由城邦民控制的北境公羊门地区。
既然厄索斯人也不是一条线,那就让公羊门的厄索斯聚集点势力复杂起来,到时候说不一定鹰狮军团与新民军团在外部稍微给点压力,他们内部就会崩溃。
这些事情可以做,却是不能说的,这个目标或许能达到,或许不能达到,但是,林恩平推北境东部掠夺物资的目的一定会达成。
十四艘风帆战舰从白港出发,出白港出海口穿过咬人湾抵达,途径渔村港外海滩,到达狭海海域时,已经是深夜,清冷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林恩将酒瓶取了出来,庞大的三桅帆船就仿佛在瓶子中轻微荡漾着,风帆无风而动。
乌黑的船身木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巨大鹰狮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海浪打在船身上,激荡起白雾。
嗒嗒嗒。
那是马靴踏在甲板上响起的清脆声音。
船长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皮衣,身穿海军锁甲的男子走了出来,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马靴,走到了甲板中央。
“大人,您找属下?”
林恩皱眉道:“难道说,我的第一笔买卖只能去抢劫老弱妇孺?”
指挥舰船长格里恩嚼着嘴里的雪里开,一种天然的防晕船草药含糊不清的道:“禀告大人,舰队指挥官杰克船长说只要第一笔买卖很顺利,第二笔买卖也会很顺利的。”
林恩冷声道:“无稽之谈!”
一旁瘦猴嘿嘿笑道:“反正您的舰队指挥官已经率领六艘战舰绕过狭海中段从敌人的后路三角区包抄了,正面留给了咱们八艘战舰以及几艘诱饵从船,您不是说这场战役由他全权指挥吗?等买卖结束。您可以再去质问他吧。”
从船长室瞅着走进黑暗处消失不见的三艘诱饵船,林恩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重起来。
林恩这一次清扫荡狭海,并不是头脑发热的行动,白港海军的出击是依据杰克最近所掌握的北境外海厄索斯流浪船活动规律和情报,来决定进行的一次奔袭行动。
从咬人湾向东的狭海区域一片三角形水域,每日傍晚至黎明时分,厄索斯人的侦查船和劫掠船经常到此进行巡逻侦察。
因为这个时候往往是海上贸易船与打捞一天的北境渔船满载而归返航的时候,当然也有一部分因为错过了北境各码头入海口水门关闭,被迫停留在狭海近海外过夜的船只。
昏暗的暮色,在海上能掩盖海贼船的行动,有助于突然出现的厄索斯海贼船拿下来不及抛弃货物,全力加速的渔船或是商船。
鹰狮军团的这一次出击具体行动设想为,以几艘行动迟缓的渔船作诱饵,将敌人移动最快的风帆侦查舰以及劫掠舰引到咬人湾以西海面,而后以此前部署于厄索斯人视界之外的强大风帆战舰对其进行分割和打击。
夜色的掩护下,鹰狮舰队开始按照之前的部署在三角海域待命。
凌晨时分,林恩从船长室的卧床被憨牛叫醒。
三角海域发现敌人的快速风帆侦查舰,一共是五艘,他们围绕着摆在伏击区的三艘大型渔村几海里外远远的观察,其中有一艘风帆船躲在远远的海平面角落,遥遥的看着前面的渔船动静,在确认那只是悬停海面,抱团取暖的北境过夜渔船后,这才继续悄然的朝来时方向飞速离开。
而其他四艘侦查船,很快的摸进入了伏击圈,发现渔船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这不的动静后,便大着胆子缓缓靠了上去,不过他们很快中了计,三艘渔船内安排着数十个擅长海战的刀斧手。
为数不多的哨兵敌人接驳后,很快被渔船上的鹰狮海军斩杀。
林恩听见汇报微微一笑,敌人侦查盲目的率先进入伏击圈,说明这些人最近在海上横行无忌,似乎从未想过会有在海上对他们钓鱼执法,现在伏击圈很的不动船只从三艘渔船增加到了七艘。
以狭海中厄索斯流浪船的做派,一定会组队前来探查情况的。
摸了把脸,没有再睡下去的欲望,干脆披衣起身,来到静悄悄的的甲板上,凝神静气的等待远处的伏击圈火光出现。
冬日的北境海面寒冷难耐,好在今天的海风不大,虽然站在碧波涛涛的甲板上,林恩的羊毛裘衣还是足够防寒。
回来报信的小船开始返回的越来越多,清晨逐渐来临,视线渐渐也越来越清晰起来,林恩所在三桅风帆战舰隐藏在迷雾中,却仿佛能看见伏击圈内的船只越聚越多起来。
“火光!”
一声大喊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然后,林恩就看到了远处海面尽头,一团团火焰燃烧着前行而来,一排排火光从远处的海平面出现,一共是三排近四五十艘的样子。
“终于来了!”
林恩站在甲板上暗喜,同时原本空旷的甲板上冲上来七八个水手,海军士兵们的休息舱室内也响起一阵阵声音,指挥船上开始忙碌起来,水手们率先转动位于前部甲板上的锚泊转轮,将接触海底挂在石头或耙进泥土中的船锚升起。
更多的水手以及穿戴整齐的士兵开始走出舱室,从下层的旋梯爬上甲板。
三个巨大的风帆开始被悬挂而起。
调整风帆,三桅战舰从海面静默状态开始缓缓朝前移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三角海域伏击圈内装满了逼向停泊在海域上静默不动的渔船以及摇曳不定的厄索斯侦查舰时,绵长的号角声响起,有人点燃了林恩所在指挥战舰上的防风灯,林恩顿时在二层指挥室看见前方左右迷雾中,同时出现了一盏盏明亮的灯光。
所有的灯光都处于移动中,在迷雾中仿佛雾气内明亮的萤火虫,当萤火虫与圈中心的火光相距一海里时,密集火焰箭雨从便从萤火虫的中央,铺天盖地从盖向正在围住诱饵渔船的厄索斯船队。
三轮箭雨过后,三桅风帆战舰后舷处便被放下一艘艘登陆接舷的冲锋艇,一群登陆作战的鹰狮海军士兵挥舞着武器从海面的这一头,飞快的朝前方划去。
海面战场上很快杀声四起,萤火虫冲出迷雾,开始用巨大的风帆战舰舰身拦截那些试图逃走的海贼船,有些本就破损不牢靠的双桅船,甚至被鹰狮战舰锐利沉重的舰首撞击成两截。
伏击圈的厄索斯海贼们拼命地敲锣,想要鼓动聚集起来完成突围,可惜,三角海域不只林恩这一个方向有伏击的舰队,将近一海里海域,处处都在作战,想要聚拢谈何容易。
林恩这边的战斗属于战场的头部,这边战斗因为鹰狮舰队的伏击战舰最多,战斗很快的进入了一边倒,而尾部远边东部的战斗依旧在继续,且有越战越激烈的意思,那里是舰队指挥官杰克亲自率领的六艘战舰包抄点。
由于尾部的鹰狮舰队最少,而且正好横在了敌人逃跑的方向,那里平均一艘鹰狮舰队需要同时面对三四艘,甚至是五艘厄索斯人船只的战力,听着尾部战场的喊杀声甚至盖过了靠近林恩方向的头部战场,就可以猜想到那里的战斗是何其惨烈。
林恩看的一阵阵心痛,想要命令自己这艘只是远远提供远程打击的指挥舰,绕过去帮忙,却被船副格里恩死死的拦住。
“海上比陆地更为危险,大人您要是冒险出现在战场上,不如就先砍死我!”
憨牛倒是看的兴高采烈,每当敌人一艘海贼船被撞翻,或是风帆被点燃,物资被冲锋队一批批的搬回自己的战舰,他就高兴地大叫。
林恩也知道自己对海战指挥没什么心得,也就不再坚持。他告诉船副格里恩,至少让指挥战舰分队处于增援战备状态,准备在必要时参与接舷进攻,这是他作为鹰狮舰队主人的最高层级命令。
第六十章
事实证明,林恩的操心其实是多余的。
鹰狮舰队海军士兵们作战勇猛,且经验丰富,在敌人战船即将沉没时,他们甚至还能攀爬上去抢救海贼船上大量粮食以及厄索斯特产物资。
随着浑身是血的敌人首级,越来越多的全被铲掉装在袋子里丢到海中,战场包围圈逐渐被缩小。
当日头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霞光在海面绽放,战场上彻底回复了平静,大群的海鸥云集,捡拾海上漂泊的粮食。
再过一个时辰,海鸥吃光了海上的散粮,也就四散飞去。
战事在开始时进行的最为惨烈,当厄索斯人知道在大海中逃跑无妄时,又开始纷纷悬挂白旗祈求投降。
更多的物资被搬上了各自鹰狮舰队的战船上,林恩的指挥船上也运上不少,大多都是厄索斯人的土产以及贵重珠宝。
双方战死的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最后清点下来,鹰狮舰队这边战死或是在海上失踪的大概有五、六十人,其中包括了一些没有铠甲保护被流矢射中的倒霉水手。
敌人有多少伤亡,没人愿意去统计,只知道最后林恩给那些投降者留下两艘破损不堪,连帆杆都短了两根的三桅船,在里面塞下近一千五百多厄索斯俘虏,将其他的五十余厄索斯战船全部在海上焚烧沉海后,严令这些人许再出现北境南部海域十海里内,否则下次再见,战舰全部击沉,俘虏沉海,便继续北上而去。
林恩在狭海大肆清理那些在海上漂荡的厄索斯人,顺便敲骨吸髓的发点海战财的时候,新民军团总司令威廉已经领着手里的七千先民军团精锐再次从卡林湾行军至了霍伍德城领地附近。
北境新一轮行动还不止于此,白港的驻军以及恐怖堡的驻军也同时开始频繁的调动,只需要再等数天,北境陆地三路大军便可以与海上的鹰狮舰队同时压迫北境东部。
但凡能掌握一些北境军情的权贵们,都很快发现北境的现阶段作战目标,多半是要将寄留北境东部的全部厄索斯人往公羊门狭小区域中驱赶。
一旦大包围形成,公羊门将成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练兵场,只要最后的壁炉城与卡霍城能组织起北边防线,就立刻会是一窝端的局面。
和多数人想的一样,林恩与他的鹰狮舰队在狭海一待就是好几天,白港外港的鹰狮舰队来来回回的出动,不下五六十艘战舰,看来林恩伯爵是打算彻底清理干净狭海上所有零散厄索斯海战的决心了,不过,林恩也不是赶尽杀绝,每次在海上形成对一个海上厄索斯势力的夹击,他都会让所有放下武器举白旗投降的外邦人能够死里逃生。
没有人知道林恩故意放纵敌人逃窜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公羊门的自由城邦联军数量最近扩充的极大,从北境狭海北部被放走的外邦人无一例外的都选择了进入公羊门,最后成为了公羊门联军的新兵。
鹰狮舰队一边北上一边横推海上,风尘仆仆的从咬人湾海域至于卡霍城整个北境狭海海域梳理一空,当北境的鹰狮舰队一路厮杀到公羊门东部海域,到了寡妇望南海时,海上的厄索斯海贼势力,居然联合了公羊门的联军海军,完成了一次对北境舰队的反伏击行动,敌人舰队兵力猛然间增强,竟然在南寡妇望海域死死地顶住了林恩的进攻,甚至还差点对鹰狮舰队完成了有效的反包围。
不过,鹰狮舰队配备的三桅纯风帆战舰航速在战场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十四艘被围困的战舰,有十三艘成功歼灭了敌人的诱饵舰队,同时还撤出了包围圈,有一艘背叛冲上了东部海域的浅滩,搁浅等待营救。
公羊门厄索斯联军海军的主动出击,也彻底惹毛了林恩,不用隐藏实力的北境鹰狮舰队,在白港外港一口气又调集了四十艘战舰再次北上。
两日后,强大的三桅风帆战舰群,与得意忘形的公羊门联军海军大打出手,结局就是一仅仅一口回合之后,厄索斯舰队折损三分之,剩下的全部屁滚尿流,灰溜溜的逃进入公羊门水门之内。
至此,北境狭海海域的制海全彻底重归白港之手。
这也是厄索斯诸神降临以来,维斯特洛东部海域制海权,第一次被本地领主重新收回的创举。
北狭海大捷不仅让狭海北部被整肃一空,连带着靠近北境海域的谷地外海,特别是五指头半岛附近的厄索斯其他城邦主的舰队,也望风南下,生怕恐怖的北境舰队会顺势一鼓作气南下清理整个狭海中部海域。
这可不是那些城邦主的恶意揣测,因为白港城在这一次狭海行动获益巨大,漂在狭海海上的厄索斯船只都携带了他们逃亡时,携带者他们最为珍贵的高额财富,当一船船缴获的物资与财宝被送回白港后,在巨大利益吸引下,苦寒的北境人做出来什么疯狂的举动都不足为奇。
受到狭海大捷好处的不光是鹰狮舰队和白港林恩的领主府,整个白港城的百姓就非常满意这一次大捷带来的红利,林恩带回来的物资很多被投放到了白港贸易市场内,原本受到厄索斯灾难影响,狭海两地的自由贸易中段影响,许多贵族与平民已经许久买不起的来自厄索斯人物资终于又有了新的供应了。
一次抛出如此巨量的物资,使得原本价格翻倍的厄索斯原料物资,奢侈品,移民食物等价格比往年还要便宜了几分。
天气虽然越来越冷,不过北境的喜事不断,林恩的内府又是颁布了凛冬条款,整个北境的百姓颁发了减税措施,虽然每家每户可能一年只少了大概十枚银鹿,却是是实实在在的恩惠。
北境因为提前的准备,一直保证着物价稳定,现在有了减勉税役的举措,不少北境百姓甚至觉得这样的凛冬要是年年来一场都好。
有好消息就会有坏消息,三姐妹群岛的酒税今年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收成,据说单单是三姐妹群岛的高纯度烈制麦芽酒的酒税,已经超过了整个北境的一季度农税,这简直就是一道闷雷,震动的不光是白港领主府的心魄,还有北境百姓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那颗整日为北境守护领主家事发愁的心。
在这个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概念,同样他们也没有公共事务概念的封建社会中,这样的百姓忧愁之心是极为罕见的。
毕竟,人君自食其邑才是公认原则,所谓的领地事务往往只是国君/领主的私事,与普通平民没有瓜葛,他们或许要服劳役和军役,掏钱或是掏粮上缴税役,但是从来不在乎自己上缴的这些钱是给了上面哪个领主,或是军役劳役是为谁而做的,因为从来没有哪个领主在收到这些东西后,以某种形势反馈给他们。
实质上数千年来,北境或者整个维斯特洛大陆的领主与封君从来都是对底层进行无情的抢劫,从未因为这可能会使得整个国家都没有劳动的欲望和进取心,同时由于再也没有认真劳作的必要,人们只会越来越倾向一时的享受,不再重视积累,因为积累已经没有必要而停止。
我死后谁管它洪水滔天,这是一般维斯特洛民的普遍心里,也适用于之前的北境民。
用术语来讲,一个人从超人变成末人或许非常容易,只要向腐败的深渊轻轻一跃,就能与其在广场上的同类盈盈笑笑,不知今夕何夕。
林恩正在悄然改变这一点,不是通过军事上征召平民,让他们体会北境军人的集体荣耀感,而是朴实无华的还政于民四个字。
北境土地贫瘠,可种子的粮食产量极低,林恩就从厄索斯引进土豆这样的高产量农作物种子,无偿教会北境农民种植。
北境贸易缺乏,林恩就开通多恩海贸,扩充自由城邦贸易。
渐渐的,北境平民忽然发现白港城的新一任北境封君是如此的圣贤,以至于他们从未在自己的记忆或是长辈记忆中能想起一位与之相提并论的北境国王或是北境之主来。
北境百姓渐渐开始关注领主家的事物,因为他们开始有了忧患意识,有了对林恩领主家的忧愁之心。
每个农民都知道,一旦酒税都比农税高,这是天大的坏事请,因为这很可能会让领主认为这样就用不着再考虑农税了,只要商税不断地增长就能供奉北境日益增加的支出。
不少平民心中窝了一团火,想要通过某种行事提醒自家的封君林恩要对这件事小心处置,但是连大陆通用语都大字不认识两个的平民,却又想不出该如何提醒林恩。
这让林恩率领鹰狮舰队胜利返航白港的时候,在鹰狮近卫队数百银甲闪亮的骑兵护卫下风光回府时,总能从白港老百姓的眼睛中看出一丝同情的意味来。
从豪华的四马四轮马车上下来,林恩站在自家的领主府门口,想起刚才在沿途看见的一幕幕,不禁摸了摸自己忽然长出头的几缕胡茬子,纳闷道:“我怎么感觉我做错了什么事情,白港的百姓看过来的眼神中,仿佛都带着怜悯啊?”
瘦猴笑嘻嘻从高头大马上翻身下来,远远的看见从领主府大门口迎出来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以及小玫瑰玛格丽,莱安娜·莫尔蒙以及艾莉亚·史塔克小姐等人。
“也许是看你大人您最近为北境操劳过度,表示心疼也不一定,平民的心思最难猜了,还是咱们这些当兵的脑袋简单,有什么就说什么。”
林恩心里并不这么认为,不过此时也没心情理睬北境白港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当下之急。
当务之急必须要处理一下新增地滥杀成风的管制态度。
万万没想到由于有自己撑腰,那些驻守最后壁炉城的鹰狮北防独立营的胆量大的令人发指。
由于北方越来越寒冷,不少新增地新民大着胆子想越过末江进入长湖躲避寒冷,驻守最后壁炉城的独立营与城堡主安柏家族士兵,将逮住的全部一百一十避难新民全部斩首示众了。
再这么杀下去,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祸患,如今正是围攻北境东部的时候,作为北边防线的最后壁炉城一旦陷入了新增地永无止境的麻烦中,恐怕会耽误北方布防任务。
到时候,他们不光要面对厄索斯联军可能的向北突围。甚至还要面对新增地大规模的暴乱。
守夜人司令琼恩·雪诺给林恩来了渡鸦传信,请求他对北防独立营加以约束,否则将会将守夜人军队对绝境长城的巡查任务也产生影响。
林恩也这才知道,最后的壁炉城发生的事情比他得到的更为严重。
有一支山蛮跟着硬足民造反,有近五百之众,袭守夜人的影子塔,殃及守夜人军团的粮仓,闹得动静挺大。
琼恩·雪诺调集黑城堡军队平叛,鹰狮独立营也带着数百人前去帮忙,经过两次小规模战役。斩敌百人,余众逃回了新增地部落聚集区,于是琼恩雪诺就回到了影子塔城堡收复驻地。
而鹰狮军队独立营穷追不舍,在聚集区各族部落新民的帮助下,他们揪出了窝藏的叛民,各大部落希望和平处理此时,毕竟影子塔只是守夜人军队的一个城堡,那些硬足民也只是抢了一些粮食与衣物,并没有杀死多少守夜人兄弟。
可鹰狮独立营被内部推举,由林恩亲自授权任命的营长卡兰特却对部落首领说:“判贼打不过我们才投降,等他们翅膀硬了,还得反叛,威不足制,恩不能怀,跟他们没信义可讲。杀,一个不留!”
于是悉数杀降,凡数百斩杀在新增地的部落聚集区门寨外。
有智谋,胆子大,这就是自己的系统军官,直到这时候林恩才明白放任那些没有被证实过有足够手段治理一地的家伙,去独当一面是要不得的,只要是自己的武将,在不违反林恩给他的最高命令之下,他们为了保障自己没有违反命令,真的什么事都敢干。
第六十一章
一顿觥筹交错的晚宴结束后。
林恩回到自己的书房,一叠厚厚的战报文书堆满了眼前的书桌,林恩叹了口气,在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开始审阅书件,摆在最上面的一封文书上依旧是关于新增地的加紧信,鹰狮独立营已经被杀了近千部族新民,这样的威慑力度足够了,再杀下去那些蛮人就没了活路,现在新民军团正在作战的关键时期,一旦新增地的骚乱传入新民军团内部,只要那些新兵内部有人登高一呼,以威廉的资历恐怕弹压不住,到时候新民军团还未展开行动,内部立刻就会处处冒烟。
左思右想没什么头绪的林恩,将老希尔学士请来参详,玛格丽闲来无事也与对参政颇为热切的小熊女也搭伴而来,这事情虽然棘手却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林恩将几人都请入书房,让所有人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领主大人,这样杀下去不成啊,新民军团如今远在霍伍德城备战,可以说部落新民中年青的勇士都在为咱们卖命,如果新增地的搜捕杀戮的消息传入军中,恐怕就会出大麻烦了,属下以为,这时候还是安抚为上,不可再兴杀戮!”
老管家的话里话外都带着老成持重的稳妥。
小熊女听完这番话的话,将刚刚过眼的战报扔在眼前的桌子上道:“老管家见谅,您说的我第一个不认同,况且,这事情我怎么看着是守夜人军团的责任更大一些,影子塔被数百叛乱新民突袭,琼恩·雪诺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抓住的叛民全给杀干净了,虽然看来起没有鹰狮独立营跑到部落聚集区杀人嚣张,但是要不是守夜人军队乱杀一气,那些部落叛民也不会躲在聚集区得到各族塞外部落的庇护,卡兰特营长也是被迫揪出窝藏的叛乱全杀了用来震慑那些不识好歹的野人族长们啊。
多年以来,这守夜人身在绝境长城守备,受够了野人的恶气,如今有鹰狮军团为依靠,下起杀手来确实没个限制,该收手的应该是守夜人军团!”
玛格丽皱着眉头道:“我倒是听说这次硬足民造反,其实就是想要来末江以南躲避风雪,要求不成才会尝试偷渡,最后又死性不改的聚众造反抢掠影子塔,那些人本来心思就简单,见不能越过末江,就起了抢劫的心思,这一次应该将他们杀的胆寒了吧,林恩,您不如就在新增地开设榷场,贩卖一些生活必须品过去,这样一来增加税收,二来安定新民的民心。
我其实就想不通,和新增地的野人做生意,应该是一份非常丰厚的买卖,白港也没有不允许商人们这么做,可为何北境商人却没有一个动心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老希尔在旁佝偻着后背,苦笑一声道:“哪里来的隐情啊,和野人部落做交易利润太低,那些人除了山货和粮食之外,很少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引起北境商贾的注意,所以没人愿意和他们交易,即使有,也大部分被最后壁炉谷的安柏家族近水楼台先得月给占了,其他领主或是商人占不到多少便宜的。”
林恩瞪大眼睛道:“没有在新增地设立榷场互市的确不应该,武器铠甲就不说了,皮革,天鹅绒,麻布,麦芽酒这些东西在白港有的是,过冬的食物可以让那些野人拿狩猎的动物皮革换取就行了,只要鱼肉通过腌制或者熏制,谷物、蔬菜、水果等则采用干燥处理,食物发酵制成饮料,比如蜂蜜酒、葡萄酒、谷物啤酒等,不仅能放很久,冬天里喝还可以达到暖身的作用。我就听过有一种饮料叫“大麦茶”的东西,野人部落最是喜欢,将去皮的大麦煎熬成茶汤,据说有益于人们的身体健康。
这还不算什么,新增地的冻土里,难道就缺少药材了?艾蒿、碎米荠、车前子、黄菊、荨麻、百里香、茴香、野苹果这些药材正是白港急缺的,不说别人,光是新民军团的药材需要量就够新增地的无职民收购一阵子的。
以黑藜芦为催泄剂、以白藜芦为催吐剂、以海葱汁为催尿剂等等,这些药方你们难道都没听说过吗?
暂且不说那些漫山遍野的果干,橡实和块茎作为重要的补充性食物,从浅浅的雪地里刨出来就能拿来换取渔村港晒出来海盐,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
玛格丽·提利昂惊奇的看着林恩,如同在自己的男人身上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道:“您到底是封君还是武将,亦或是商贾?”
林恩连忙坐好,刚才说的太忘情,一时半会的忘记了自己可是北境封君,不小心把商人的市侩嘴脸露出来了。
“大人啊,咱们虽然也在北境,不过这里可不比终年苦寒之地,又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秩序井然,农夫商人各个卖了命的奋斗,因为您会保障他们努力的成果,可那些塞外民从小就在绝境长城以北的风沙雪地里长大的,以部落聚居,除了叛乱以外,他们习惯了凡事都得经过他们部落族长的同意才能做,凡物都得经过他们的部落长老同意了才能拿,野人是天生的打仗料子,可让他们学着平常北境百姓一样为生活奔波,可不太现实。
在我看来,您也不用事无巨细的那些野人新民安排好将来的生活,那些人在塞外比这更艰苦的生活环境也遭遇过,这不是都好好的延续下来了吗?
野人的心性还没磨平,您就开始考虑让他们生活富足,老头子即使不懂封君之道,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看这事情您莫要管了,就是因为你把他们照顾的太好,才会催生出这些人的野心和杀心,有些人就是该杀,有些苗头就是该掐灭,虽然鹰狮独立营行事看似过于残忍,不过,那些野人将您的君王仁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本就是罪有应得的罪孽!”
老希尔学士的话几乎让林恩无语凝噎,可仔细一想,自己的管理思路似乎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北境中央直辖的行省,分布在经济发达区域和主要沿海区域,地方事物主要以林恩的指示为主,不过在边远地区,白港除税收和裁决疑难诉讼外原则上都不会不进行行政干预,维持一定程度自治。封臣领地以及分布在乡村和边远不易管理的地区,向中央提供兵役和税收,但维持高度自治,只是由于君权政治的影响,北境封臣对于林恩还是高度服从的,北境各块领地也相对安稳。
这其中有因为白港会给予那些优秀的贵族参政权,参与北境的议会政治,甚至是负责部分司法体系以及文化教育体系。
不过这一点纽带显然并适用于还远无法融入北境体系的野人新民们。
所以,如果依照林恩的小聪明,或许只能安抚那些野人于一时,却没有办法长久。
长久需要先让其归心,如果依照这个前提来施政,确实是林恩操之过急了。
老希尔见林恩不说话,叹口气说:“大人,您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一座小渔村发展到现在。几乎算白手起家,其中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自然不言而喻,就冲着鹰狮军团从未吸血百姓而壮大这一条,能有这样的成就可不容易,这就说明您是一位仁慈之主,这也是让老头子最欣慰的一点,如今北境有了强大军队,该是迎来一个真正贤明君主的时候了啊。
众所周知,仁慈对一名帝王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仁慈往往代表着优柔寡断,遇事举棋不定,这都不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好的帝王往往是说一不二,果决无情的。
大人,莫要被这些个书信挑动了您的恻隐之心,这里不是你的责任,所谓仁慈而又不失强硬,从现在开始您不宜在这等小事废心思了。”
原以为老希尔只是一个老好人学士,到底是多年的官吏,一眼就看穿了林恩的弊病所在,只要林恩还是北境封君一天,那些跳梁小丑就会很快平息,毕竟力量才是决定行为的标准,林恩没必要在乎野人的挣扎,新民军团内部出了问题,只需要顺势整肃就行了。
清晨,霍伍德城曼德勒家族的东部领地南树林中,白雾在阳光下渐渐变薄。
一个巨大的人影出现在大道上,刚开始在林中驻扎的厄索斯士兵并没有在意,他们以为那是一颗大树的影子。影子在薄雾中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当阳光刺破薄雾,雾气消散,一个巨人在向他们走来,令驻防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
巨人,一个比两层小木楼还高的巨人,身穿黑得发亮的板甲,头盔好像火焰形状的巨型头盔,身背一柄几乎是一面小门的巨剑,剑柄之宽大,士兵们从未见过。
巨人的身后,空无一物。没有军队,没有战马,没有战象。
厄索斯人知道新民军团中有一队来自巨人部落的巨人战士,他们前一阵子派出的先锋军曾经在霍伍德领地北部地区与他们有过一场大战,当时被那支从未见过的以野人为主的军团给打败了,这样的巨人出现在眼前,他们很自然的觉得与新民军团联系起来。
霍伍德城东部除了这一撮林子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以及一条蜿蜒向东的河流。
季节是冬天的额角,平原上的庄稼早已经没有了夏日的金黄,却也是黄灿灿一片。
树林外的平原上阳光、河水,城堡,这本是一副很祥和的画面,但却突然之间,响起了敌袭的呜呜声。
树林内,恐惧的厄索斯哨兵队长吹响了敌袭的呜呜声。
树林对面的断枝河畔,上万厄索斯士兵大营都听到了这号角声,清晨的河边,除了河水声,万籁俱寂,一切都还在苏醒中。
号角的声音就显得特别的清晰而辽远。
厄索斯阵法联军总司令摩尔从中军帐钻出来,他看向河对岸,河对岸空无一人,并无敌军。
将军们也纷纷披挂上马,极目远眺,大河滔滔,对岸并无军队出现。
“发生了什么?”
摩尔大声质问,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
营地是哨塔之上,一个侦查西南方向的哨兵站在哨塔边缘,用手遮挡住眉头的上半部分,将视线聚焦起来,河对的树林挡住他大部分人的视线,仅有不过他极目远眺,仍是看见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巨人,正在西南树林的入口处。
一个敌人?
该死的,不管他是巨人还是怪物,他仅仅是一人,居然就吹响号角。
敌袭号角,这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这名哨塔的侦查兵迅速的将自己侦查到的情况汇报,下方果然听见了联军司令摩尔的狂暴怒吼。
“驻扎树林的是哪个城邦主的奴隶军,等轮岗的时候,我要亲自扒了他们的皮。”
有一个人,“是月橘区的城邦主私兵。”
“哦,让士兵们继续回营,该死的月橘区人如此胆小,上百名战士居然连面对一个巨人的勇气都没有。让让魔洛戈的骑兵队过去帮一下他们,杀了那个可怜的居然,顺便将那个月橘区岗哨百夫长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遵命,司令。”
事实上,来自布拉佛斯自由城邦月橘区的奴隶军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二十来个长枪手迅速集结并列阵于小树林入口,他们身后是两排长刀兵以及压阵的弓箭手。
阳光照射在他们面前巨人的剑刃上,璀璨如星光闪耀。
一圈一圈的暗青色在剑身上重重叠叠,从表层到里层的渗透,那是千锤百炼敲打的痕迹。
巨剑出鞘,就好像一面小门板的宽度,而长度,超过了长枪手们的长枪。
“中军怎么还没有回号,号角兵继续吹号!”月橘区奴隶军的百夫长大喊道,他的手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因为,在他面前出现的不止一个巨人,而是一列列从远处斜坡上缓缓走来密密麻麻,军阵严密的整只新民军团。
第六十二章
迷雾中走出新民军团士兵没有因为小小的遭遇战而停了下来。
如此小规模的战斗,甚至称不上是战争,用司令官威廉的话来说这叫预热。
不久之后,走在队列前面的军官派出了传令兵,来到树林口查看究竟。这批敌人估计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也有可能才在昨天开始埋伏在树林之中,稀疏的树林中到处散落着厄索斯人的小营帐,一些很简陋的窝棚,还有做饭的石锅。
新民军团开路先锋的巨人小队没有让一个敌人逃走。
也许是这些奴隶兵的战力太差,他们几乎没有对巨人小队产生任何影响。但是无论如何,明明听见这些树林中士兵的号角声,对方的主力军团却几乎没有派什么增援过来,还是让军团长官们有些诧异。
不久之后,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军团参军坎特骑马赶了过来。
作为参军,坎特没有穿战场军官的铠甲,他穿着做工精良的亚麻罩衫,背后披着一条皮制披风。在全副武装的新民近卫队的护送下,这个军团长官率先从后面的军团阵列冲了到树林,一进入树林口,他就掏出毛巾擦了擦闪亮的额头,瓮声瓮气的问:“俘虏呢?”
几个与巨人小队配合的哨兵队士兵小心翼翼的把那几个垂头丧气的人带了过来,这些人见到提刀带剑的士兵都没有害怕,但是当他们知道军队长官过来瞧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堆,似乎他们就要遭到什么处罚似的。
“该死”,坎特坐在马上,暗骂一声催促马儿走上前,一边走一边问道,“谁把他们的鼻子给割了,没有鼻子怎么呼吸呢?”
一个巨人踩着树林中的碎树叶走了过来,他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参军阁下,这些人是厄索斯人,众所周知厄索斯人是用嘴巴呼吸的,他的嘴巴足够大,所以没有鼻子也不影响活下去。”
“旺旺队长,话虽如此,但是你为什么要下命割下俘虏的鼻子?”
“是为了悼念在新增地被处死的硬足民。”
“你说什么?”事情的复杂性超出了坎特的预期,本来简单的几句寒暄看起来,比想象中蕴含着更多的危机。
如果脾性相对温和的巨人部落都对于新增地叛军被处死都开始表达不满,那么新民军团中的其他野人部落恐怕已经滋生了不少怨念,这绝对不是一个允许忽视的问题。
这件事必须马上与威廉司令官紧紧商议,坎特这么想,便当机立断的改变了谈话内容:“问出河滩对面的那支厄索斯大军一共有多少人了没?”
“参军,”旺旺用手拨开挤成一团看热闹的士兵,如同拨开挡在面前的芦苇荡,“我还没有审问他们。”
“哦”,坎特朝旺旺点了点头,“那么你们赶紧审问吧,后续的大部队即将抵达,司令官会亲自向你的提问的。”
坎特说完,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对跟随自己的新民亲卫队打了招呼,就呼喝一声,骑马朝后方行军的队伍奔去。
十几个骑兵顺着队伍前进的方向赶去,大部队的士兵们没有因为前面的骚动而有任何的异常,大部队在司令官官的帅旗引领下继续沉默的行进着。
从队伍的后面向前看去,士兵们如同紧密排列的松林,他们丛丛树立的长矛有一种峻拔的美感,加上每隔几十步迎风飘扬着的军旗,整只军队看起来充满了雄浑的力量。
威廉骑在一只宽大的高头大马上缓缓前行,他似乎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睛汇聚成线,眯着眼睛右手做眉檐,怅然远眺,恍然是旅行画家手里绘出的将军眺望原野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浑身自然带着一股领袖的气势,这位原鹰狮独立营营副,显然已经习惯了新民军团司令官的职务,一举一动都带着司令官应有的刚毅与沉着。
尘土飞扬,远处疾行而来的一支小队迎面而来,这支骑兵小队在抵达大部队序列附近之后,纷纷勒动缰绳,极为熟练的将自己并入前行的骑兵队伍当中。
参军坎特来到司令官威廉的身边,伴马而行,“司令官,恐怕咱们有麻烦了,”坎特组织了一下语音,左右看了看,发现托蒙德没有在附近,便压着嗓音道。
“怎么了,我在听。”
坎特在努力的思考怎么汇报自己的判断,巨人小队只是割了敌人的鼻子来悼念那些被处死的叛乱着硬足民,因为巨人部落曾经在塞外与硬足民部族有着良好的部族关系,这似乎构不成祸乱军心之罪。
正当他准备讲述刚才的见闻时,两个北境原住民小队的骑兵策马走了过来,在马上掀开了自己的面罩,他们是当场临冬城招募的新兵,具坎特所知其中一个似乎还是临冬城史塔克家族原来培养的侍从骑士,因为史塔克的陨落而落魄,这才转投报入了新民军团。
骑兵对威廉和坎特行了军礼。
威廉注意到来人,勒住缰绳将马挪到大部队前行的右侧,以不影响后续士兵的通行,“骑兵,擅自脱离队伍可是违反军纪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应该找你们的百夫长或是营长来传达?”
“是的,我知道,司令官。不过我有重要的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威廉看了自己的参加坎特一眼,希望能从自己的副手手里等到一些暗示,然而坎特并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陷入沉思。
耳边的脚步声隆隆,军队从他们身边通过,威廉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道:“士兵,说吧。”
“是,司令官,我怀疑我的野人队长企图临阵叛逃,我曾经偷听到了他说为了硬足民,我们应该反抗北境的统治,让那不可一世的北境人知道没有他们这么些新民效力,他们无法应付厄索斯人的下场,不过,他们的口音有些生僻,我听懂的只有这些,还有几句类似弃暗投明,这类的话。”
威廉的眼睛中射出冰寒来,声音如同冻土中的寒铁般质问:“骑兵,你是在扰乱军心吗?既然他们的方言如此拗口,你是如何确信你没有听错?”
那名骑兵额角泛出冷汗,因为耳畔的脚步声太大,那威廉的句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就算几个音节也已经叫他心跳急速加快,浑身都在抖,“司令,我能肯定,我是传统的先民后裔家族出身,对于旧语的发音我大致都能听准确。”
“哦?你叫什么士兵。”
“军团第五战斗营三小队的卡特·孔顿,来自北境家族,家父凯勒·孔顿曾是美奇·赛文伯爵麾下的骑士。”
威廉看着对方胸口一个铜制的徽章,徽纹是白色底纹上两把交叉三叉戟之间的一个红色鹰头的图案。
“你先归队吧,我猜你多半是听错了,这件事不要声张,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即可。”
“我会的,司令官。”卡特·孔顿再三保证,然后与同伴拉动缰绳朝后方的行军队伍而去。
威廉沉默片刻,刚才的谈话让他有些触动。
“我的参军,你怎么看这件事?北方传来的消息真的会影响到新民军团内部吗?”
“司令官”,坎特想了想说,“大战在即,凡事还需慎重,林恩大人给我们五天时间让咱们将队伍向前推进二十里,将主力布置到断枝河汇流口,与白港驻军连成一线,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总归还是够用的,但是现在带着这些不安定因素强行开战,一旦咱们这边局部战事失利,恐怕会害及领主大人的全盘围剿大棋啊。”
威廉与坎特彼此看了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参军也会倾向于保守主义,威廉道:“先生,守护大人让我们好好的训练这些野人新兵,如今军团上下在纪律方面已经颇具成效,现在贸然对军队上下进行盘查审问,特别是对待那些野人部落的将官进行集中政治筛查,恐怕会起到反效果的。”
“忠诚者永久忠诚,我们没有恶意。只要将不稳定因素排查,出了问题我背着。”
听到坎特说出最后一句话,威廉豪情放心的燃烧了起来,他沉声道:“恩,既然咱们的敌人还在河畔对面没有过来,这两天应该会有一段时间对峙,军队即将扎营,你趁此机会将这件事解决了也好,我会将全部的原鹰狮军团的近卫队嫡系交给你,希望你动作能快些吧。”
坎特脸色一顿,沉声应允道:“司令官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与此同时。
白港城驻扎的鹰狮第七混编营,也在林恩返回白港的次日清晨,整备出发了。
军队出东城门朝东北方向行军大概十五里路程,在即将抵达断枝河流域的时候,他们注意到地平线远端尘土飞扬的情况。
几个斥候逆着队列跑了回来,第七混编营阔步前行的士兵们,听见他们的传令官开始大声的叫喊着:“传营官大人的命令,战斗队列继续前进,辎重兵在北坡建立营哨,骑兵一二小队分别保护侧翼,以备战的方阵前行,所有人加快脚步。”
混编营在传令官的调动下有序的分散开来,很快一千五百人的队伍,迅速的分成四股。
当混编营指挥大队到达一个土坡上之时,部队被叫停继续行军,并开始构建简单的防袭工事,宿营地位于一个北境骑士家族曾经拥有领地村庄附近,不过村庄早已不复存在,残存的房屋被火烧得漆黑,只剩下一片废墟。
第七混编营作为白港的嫡系驻军,是一支拥有包括重甲步兵小队,重甲骑兵小队,以及一支训练有素的长弓小队以及剑盾兵小队在内的强大混编作战营。
营官恩佐斯是林恩的原侍卫长现在北境南征第一主力司令官‘高个子’邓肯爵士帐下培养提拔上来的,他仅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立刻判断错前方偌大的凹形盆地很适合以伏击。
联想到之前远远看见的灰尘飞扬。
恩佐斯皱着眉大叫道,“斥候队!斥候队!”
负责侦查的哨兵斥候大队长听到营官的召唤,小跑着上前候命。
“前面以及周围的情况探查清楚没?”
“先行的哨兵队,在过去的两个小时我们侦查搜索了周围全部树林,没有发现情况”
“有最新的回报没?”
“有,我们已经加大的搜索范围,最新的情况是搜索了周围五里的范围,但是没有发现敌人”
“该死你们是饭桶吗?五里?厄索斯人跑过五里地的时间,估计你的剑还留在鞘里,立刻增加搜索范围,十里……不十里,直接搜索十五里外的断枝河渡口。”
“十五里方圆的话,需要不少时间,而且按照计划咱们仍然时间充裕,过分的展开侦查范围,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进军动向。属下的意思是,要不要先与北边的新民取得联系后,咱们再……”
“没这个必要,”恩佐斯严厉的打断,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地势,撇了撇嘴说:“被发现又如何,别忘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将厄索斯军队向西延伸的爪牙全部斩断,而不是尝试歼灭围剿任何一支敌人主力军,让咱们的侧翼安安心心的推进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一旦敌人发现了我们的骑兵部队,也能给那些新民军团的推进,带去牵制敌人侧翼的效果。”
“是的,长官。属下这就去办。”
四支五人队斥候小分队,迅速的脱离队列四散飞奔而去。
一小时后,其中一支斥候小分队出现在断枝河渡口一里外,前方隐约间传来了喊杀声,小队长闻声迅速靠近,喊杀之声越来越响亮。
当小队距离渡口半里处时,小队发现了一列列旌旗招展的厄索斯联军部队,从旗帜数量判断恐怕不下两千人。
敌人的主力部队似乎正在渡河。
一个斥候骑兵,看着眼前的景象,咦了一声道:“敌人的主力正在渡河,说明敌人的前哨兵最少控制了渡口前方方圆一里内的全部重要地点,这是行军的常识,没道理那些厄索斯人连基本的行军规矩都不懂啊。”
他的斥候小分队的小队长闻言,顿时身子一颤,脸色铁青。
他目光四下扫视一圈,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张破烂的旗帜,他催马上前,很快辨认出旗帜上的图案,顿时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锵的一声,斥候队长将腰中佩剑拔出,朝后面的伙伴喊道:“是咱们营的斥候队旗帜,附近有埋伏,大家小心。”
随着话音刚落。
前方传来一阵阵的铁蹄叩响大地的震颤。
所有人的佩剑顿时出鞘,小队长扯着缰绳把马勒的白沫翻飞,然后他盖下了自己的面罩,举剑大喊,“联络兵,马上回报消息,其他人给我上。”
说罢,他一纵马嘶鸣一声,率领其他三人,朝着一面从林中出现的军旗狂奔冲去。
第六十三章
今天白港城的气候非常好,主要是阳光普照的厉害,这样的天气在北境已经越来越屈指可数了,难道有个好天气,所以林恩就把自己的早餐桌子从房间里搬到了阳台上,就坐在阳光底下,与府邸的女人们,揪着两头似乎冬眠期满是慵懒气息的魔兽,来了一顿让他满意的阳光早餐。
一切都像他想象的一样完美,三个漂亮女人坐在长桌子对面,优雅的吃着早餐,鹰狮兽金猪与臂展达到三米的巨龙小金条,霸气的站在阳台的特制石墩上,每个人的嘴里咬着自己碗里的面团子,或是叼着一块半生不熟的肋骨牛排。
这两个吃货最近除了吃就是睡,连难得的晒太阳也是林恩亲自去魔兽舍圈内将它们救出来的。
此刻,金猪趴在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脚下,懒洋洋的嗅着了老管家篮子里的另外三坨牛排,看样子是想等牛排晾凉以后吃。
一只小黑狗站在阳台花园的外面,被铁栏杆给挡住了,直起身子啪啦着铁栏杆往里面偷看,听说这小黑狗是渔村港领来的,看模样应该与林恩去年见过的那只小黑狗有几分相似,也不知道是那只黑狗的第几胎崽子了,不过黑狗的基因似乎很强大,生出的崽子如它一样的黑不溜秋。
今天要照顾主人很多,管家看样子还没来及顾得上给它的狗盆里准备早餐。
小金条最近似乎在节食,或许是不想在冬天将自己养的太胖,吃完一块厚重的牛排后,就伸展开一队长长的翅膀,像孔雀一样扑扇两下,在金猪幽怨的目光中,轻轻跃起后把长长的身子横在屋脊上,看来不管什么动物都对于被太阳晒暖的屋脊有着执着的爱好。
吃过早餐,林恩就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大麦茶,自从玛格丽到北境之后,他就每天都要注意自己的饮食,粗粮养精神气,这样才能在晚上做运动的更加持久。
身边的矮几上堆了一大堆没有来得及看的战报。
看其他人还未吃完,林恩就习惯性的从最上面拿起来一张,打开之后瞅了一眼,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
虽然喷的很快,还是有一部分茶水进了气管,用力的咳嗽几声,几滴茶水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他这才有心思重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羊皮纸,他奇怪的动作自然引来了众人的关注,玛格丽从袖子里抽出手帕,走过来轻轻的帮着自己男人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茶水,惊讶的问道:“堂堂的大贵族。看到什么了,至于这么失态?”
小玫瑰自然而然的举动,引起了艾莉亚·史塔克与莱安娜·莫尔蒙的巨大反感,两个小妞对视一眼,眼睛不约而同的往上翻了翻,露出大大的眼白。
过了好久林恩才把头抬起来道:“看见什么了?我看到了一位把百姓看的比自己荣耀与复仇还重要的坦格利安王朝继承人,我还看见了一位圣人,看见了一个肯为了帮助非自己领地居民,而献出有些军粮的,妄图以此在维斯特洛收拢民心的女帝?”
玛格丽好奇的探着脑袋,看着林恩手里的河间地最新密报瞅了一眼惊讶的道:“坦格利安那个继承人竟然要暂时在颈泽停止行军,因为要帮助泽人清理河道?”
林恩摊摊手道:“就这一手,坦格利安家族王朝的继承人爱民如子这四个字就算是烙在她的身上了,就算自伊耿征服维斯特洛大陆以来,她的家族以前有天大的罪过,人们也只会记得现在的坦格利安家族和蔼可亲不像样子,在自己士兵缩衣节食的情形下下令帮助贫穷的泽人清理淤塞的河道,加固颈泽堤坝的壮举。
只是,我觉得这娘们这样为自己招揽名声代价付出的有点大。而且她行军故意拖慢是又是隐藏了什么阴谋,真是让人费解啊。”
不知为什么。玛格丽的眼圈有点红,瞪了林恩一眼之后有点哽咽的怒道:“你就是这么看女人的吗?一个背后空空荡荡,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女人,哪怕她不是咱们的盟友,也是一个可敬的女人。母爱的是女人的天性,说不一定她是真的是出于对泽人同情才会做的呢?就如同传闻中她在厄索斯解放奴隶的壮举一样。”
玛格丽一番训斥的话让林恩有些讪讪。他虽然想说母爱的确是女人的天性,但并非每个女人都有天性。却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在小玫瑰以女人的大帽子下进行胡乱瞎掰,便忙解释道:“车走直,象走斜,是我的脑子不太对了。”
餐桌对面的小熊女莱安娜闻言也放下刀叉,鼓着脑袋问身边的二丫,“艾莉亚,你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坦格利安女人有什么了解吗?”
艾莉亚自从在黑白之院归来后,性格有些颇为冷漠,也许是职业杀手的习惯,她不动声色的眼前餐杯往里推了推,才对小熊女道:“丹妮莉丝整个童年时代都在厄索斯四处逃亡,缺吃少穿,只有复仇的梦想和愿景支撑她活下去。据说她从一个城市逃到另一个城市,满怀恐惧,终日担惊受怕。除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哥哥,她举目无亲……
最后这个哥哥还为了一支多斯拉克军队就把她卖了。直到在大草原上的某个地方,她的龙诞生了,她也获得了新生。她一定很骄傲,她怎么可能不骄傲?除了骄傲,她还剩下什么?她也一定很强大,她怎么可能不强大?多斯拉克人鄙视弱者,丹妮莉丝若是个弱女子,早就落得跟韦赛里斯一样的下场。她一定还很凶残,阿斯塔波、渊凯和弥林就是最好的证据。她穿越了大草原和红色荒原,经历了刺客、阴谋和巫术的轮番袭击,她失去了兄弟、丈夫和儿子,她用穿着凉鞋的纤纤玉足把奴隶贩子的城市踩在脚下。”
小熊女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又道:“艾莉亚,那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不,一个让人讨厌的女人。”艾莉亚轻声总结,而小熊女彻底傻了眼。
不过,傻眼的不只有小熊女,还有林恩。
第六十四章
小玫瑰咬牙切齿的对林恩建议道:“您应该去信让灰水望的泽人拒绝丹妮莉丝的好意,至于泽人领地内的绿叉河河道淤塞,不外乎缺少银钱和人手而已,毕竟下游的孪河城现在是您的城堡,派出去一批人给他们重金,让他们雇佣泽人去开挖河道,要是人手不够从北境或是河间地雇佣闲暇的民夫也行,总之这事情得您来主持着开展。”
林恩闻言有些蒙圈。
“你的思维转换的有点太快了,怎么在你这里转一圈就变成咱家要出人出力了,泽人可不是咱家的领地,虽然名义上归属北境,但是泽人从未都自成体系。”
玛格丽鄙夷的瞅瞅自己的男人道:“这是民心,收买民心这句话您没有听说过?底层民心是很容易被高贵的贵族捂热的。那女人这么迫切的想要施展自己的仁爱之心,就是因为在这片大陆,民心早就不向着坦格利安家族了,泽人对那个什么丹妮莉丝·风暴降生的女人无关,可是您的大名早已经响彻大陆南北,她要花自己的辎重与军队当苦力,如此大的筹码来帮助泽人,而您只需要拨下一笔客观的金龙就行。
而且,泽人最后一定还是会选择拿您给的工钱,亲自慢慢修补河道,而不是要那个女人将她们把事情给办妥。”
“这是为什么?”林恩脑袋有些发胀。
玛格丽温婉一笑,“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好处。您是河间地以北的主宰,您苦心更容易得到百姓与当地家族的认可,外来人始终是外来人,您看见了泽人的困难,并出手相助,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恩放下手里的茶杯叹口气道:“我这个封君就该你来当才好!你觉得要是我亲自带一批工匠去给泽人修补河道。你说泽人会不会被颈泽原住民感恩戴德的求着并入北境军政体系,至少灰水望不再,名义上是我的封臣,而是实际上帮我出兵又出力呢?”
玛格丽在林恩身边的空椅上,抽开椅子缓缓坐下轻声道:“我想您要是这么做了,那些灰水望的黎德家族会吓得连夜关闭颈泽通往他家城堡的沼泽大道的。”
林恩啧啧两下,皱眉道:“过犹不及,我懂,不过这种费尽心思与他人打交道的事情,实在是麻烦。”
玛格丽笑盈盈看着愁眉苦脸的林恩,苦笑道:“您还是专门去关注您北境的两支军队的战事进展为好,这件事就让老希尔学士去办,政务官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保证办的妥妥帖帖,不会落人家半点的话把子。”
林恩点点头觉得这样很好,让政务官来操办政务,让事务官操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确实算是一个好办法,既然丹妮莉丝喜欢打这些小算盘,自己身为北境封君如果坐视不理也不好,恶人就该恶人磨,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动这些小心思,自己要是处处提防也就没时间处理其他事物了。
玛格丽的提议还是让人放心的,所以林恩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自己专心致志的盯着霍伍德城东边以及白港城东北的两场战事。
第七混编营带着一千五百兵马出发的时候,选的也是一个好天气,白港城上下都去送行,林恩亲自给他们颁发了出兵令箭,然后扭头就走,看都没有看当时被提拔的营官恩佐斯一眼,只是在交付令箭的时候说了一句。“胆大心细,办不好你就还回去给邓肯坐下端尿桶”就算完事。
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气概的恩佐斯作为邓肯座下第一个军事学徒,也学着邓肯爵士出发的样子,单膝跪地朝林恩摆剑吼了一声。“领主大人,保重!我走了!”就带着大队人马踏上了出东城门的五尺道。
那条路曾经罗达特带着圣殿骑士团的军马走过,运输公羊门金矿的车队走过,林恩似乎也走过,如今轮到恩佐斯这些年轻一代的将官走了……
憨牛的脸色很不好,一点都不好,在林恩的威压之下,他只能眼看着恩佐斯从他手里的鹰狮近卫团中抽调走了上百民最精锐的近卫骑兵,然后,而且恩佐斯调完人,就把他当野狗一样的远远地撵开,他在林恩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后背,自己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领过兵,但在当年与卢斯·波顿的白港大战中,也算的上是一位悍将,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鹰狮军团的后背又冒出这么多指挥官,自己却依旧还是一个侍卫队长,显然对自己的境遇有些不满。
不过憨牛生气有一个特点,他只生自己的闷气,从不怪罪人,特别是他心中小声嘀咕的人还是自己的主人,在林恩面前憨牛连争辩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涉及战事憨牛就感觉到了自家领主大人身上浓重的杀气,只要他当时敢说半个不字,他毫不怀疑林恩的剑就会砍在他的脖子上。
憨牛当然也不会拒绝,拒绝领主大人的意志被砍了也是自找的。
林恩的手不停地在维斯特洛大陆北方地图上丈量,憨牛的眼睛就开始冒出绿光来,这气堵在肚子里难受,虽然无法对林恩发泄,不过地图上大人所指的位置却是一个很不错的发泄地。
新民军团被折腾到卡林湾驻防不到几天,又被敢在领着回到了霍伍德城东边,算算他的行军时间,他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刚才领主大人听说起新民军团的麻烦事情,感叹着不给这群不长记性的野人新兵一棍子杀威棒,眼里怕是已经忘了我的存在了。
憨牛现在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替林恩拿着杀威棒给不长记性的长长记性。
林恩用指头点点霍伍德城东部对瘦猴道:“这一仗是关键,厄索斯人在那里驻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新民军团这一仗是主攻,与上一次主防守不一样,第一主攻战必须打出精气神来,新民军团第一次真正的提剑冲杀敌阵,杀人能磨练出一支真正的胜利军团来。
这一仗赢或败事关重大,现在新民军团内部的紊乱问题急需解决,新民军团总司令威廉已经给送来了加急战报,希望这件事能让我来帮处理,也对,毕竟他是作战司令,对自己部下动手,不管是什么名义,在大战当前始终是一件败士气的事情。所以啊,斯特林,你看能不能给我推举一个人去替我主持一下这件事,这人一定要胆大心狠,不怕得罪人,还能震慑那帮子野人新兵。”
林恩话音落下,身旁便响起憨牛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接着一个瓮声瓮气嗓音伴随着拍胸脯的砰砰声,在林恩耳边炸响。
“大人,这事情整个白港城属我憨牛最在行。”
第六十五章
林恩斜了积极的憨牛一眼,点点头道:“这件事最好是咱们当初一起出过塞外的人去办,如果是野人新民口口相传的‘异鬼屠夫’邓肯最好,不过憨牛也还不错。
憨牛啊,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可别抱着贵族的高傲去对付那些乱民,否则后果自负啊。”
憨牛嘿嘿笑道:“大人,别人不敢说,我憨牛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不会吃亏的。”
林恩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啊!”
新民军团与其说是北境鹰狮军团的下辖军队不如说是野人的差不多,以鹰狮军团独立营五百多基层军官搭建的骨架,可一人看管不到十个人,自然就会带上强烈的塞外军特质。
军队内部整肃只要展开,一旦被认定为有叛逃倾向的基本上是不留活口的,参军坎特带着军法官将大致甄别后的各级军官名单交给,刚刚从白港城赶来的憨牛。
“古夫塔沃,您是守护大人的侍卫首领,来时可听林恩大人嘱咐我们新民军团什么吗?”
憨牛接过羊皮纸,抖开扫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新民军团各营各队的士兵名字,狞笑道:“没有,军队征战的具体事宜,也不是我该管的,做好你的事情吧,大战在即,我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就给大人使劲的揍敌人。各有分工。”
白港来的近卫团在新民军团扎营地,抓捕了不下三十名队长以上的新民军团军官,其中五人小队长,以及部分跳脱的野人新兵也逮捕了近百人。
在北境,鹰狮近卫团的旗帜便代表着林恩的意志,杀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士兵们不仅将杀人当成了任务,甚至也把这事当做荣耀来做,尤其是在被彪悍的野人新兵用弩箭偷袭射杀了几个负责照名单抓捕的近卫团士兵之后,屠杀就进行的更加彻底了。
以至于新民军团数千人的大营,在憨牛抵达的当夜整座大营鸦雀无声。
噗噗噗!
三支黑色小箭如影子一闪,在火把的光芒晃动下有如鬼魅,围在新民军团教官托蒙德身边的三个野人新兵顿时身体一僵,三人的脖子上就会同时出现了贯穿箭矢,黑色小箭,虽然不长,把脖子穿射却是绰绰有余!
托蒙德身边一下子出现了一片空地。
他退步靠紧墙壁,滴血匕首做出攻击姿势。
“盾牌手!”有一个山猴般的大喊声响起,“盾牌手,那些该死的白港卫队带着弓弩手来的。”
守在第一线的都不是盾牌手。
新民军团的规矩,盾牌在驻营区是不会发放到没有执勤任务的士兵手中的,所以这一批试图反抗的野人士兵手里几乎没有一面盾牌。大家都是头盔铠甲护腿,长剑短刀匕首钢刺。
焦躁的野人开始后退,营地的空地上已经丢下了十几具尸体或是中箭后在地上呻吟的伙伴。
托蒙德脸色骇然,知道自己卷入了什么样的事端之中,他想出去对鹰狮近卫团的人解释自己这些人并非谋反,虽然新民军团内部有不少是想叛逃的,而他只是想与自己的兄弟们为硬足民被屠讨要一个说法。
当憨牛率领鹰狮近卫团抵达新民军团驻地时,托蒙德遇到到了什么,不过他依旧认为北境之主林恩不会在大战在即搞的太过火,至少他这样并非主张叛逃,只是想要一个说法的高级军团将官不会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不过,现在的巨人杀手托蒙德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般可怕,他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从冰渣子里蹦出来,“朝外面喊话,我们不是叛乱兵,我要亲自向威廉总司令解释。”
然而很快又一个声音剿灭了他的幻想,“托蒙德,你别傻了,我们就是叛乱者,作为新民军团的新兵教官,你难道记不住我们的军规吗?”
托蒙德脸色阴沉的可怕,冷汗浮现在额头,他当然记得每一条军规,只是他从不觉得这些死板的军法会被如此无情的贯彻。
“新民军团军规第十四条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空荡荡的营区里,只有三、四十个困兽犹斗的新兵士兵,外面是黑压压的鹰狮近卫团,不断有人在营区外大喊第十四军法,每一次喊话都伴随着一片片的箭矢飞入营区。
托蒙德身边一个个部落兄弟倒下去,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悔恨。
好在,仅有的几面盾牌不知道被哪个营帐里发现。
有了盾牌,就不怕对方的连弩。
新民军团配备的盾牌是按照鹰狮军团各部的军备所发放的,质量一流,三角盾矩形盾圆盾都是橡木,铁皮包边。
箭矢被盾牌阻隔,执法的鹰狮近卫团开始有人冲入营区,被困住的新民士兵奋起反击,这种时候已经不在乎是对是错,活下去是每一个人的本能信念。
当托蒙德举起榔头锤,杀了一个近卫士兵后就后悔了。
杀一人容易,却立即成了鹰狮近卫队的死敌。
唯一的伙伴就是后背紧紧贴着的墙壁。
对方的神箭开始逼近,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身边的盾牌兵也无法遮挡每一个角度,只要一箭,自己就很可能交代在这里。
好在被困住的野人还有最后的挣扎余地,活着的人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慢慢退向营地的最深处,翻过后面的烂泥地,他们就可以到底从霍伍德城一直延伸流向公羊门的断枝河支流。
五面盾牌上下交错叠在一起,这是托蒙德曾经在临冬城集训的成效,如此一来,对面的连弩就失去了必杀准头。
要不是面对如此窘境,托蒙德甚至对此会感到自豪。
面对盾牌,除非长弓吊射,长长的箭矢密集如暴雨,锋利而力量无匹的箭头射穿盾牌,把锁扣在盾牌上的手臂连盾牌和手臂一起穿起来。
盾牌兵面对密集的长弓吊射暴雨,也会是灾难。他们性命无忧,但是盾牌和手臂被箭穿在一起的痛苦也是盾牌手的灾难!
下次,一定要带上盾牌。
习惯使用盾牌的佣兵的盾牌平时都是背在背上,就好像剑客腰间的长剑一样。
盾牌,长剑,匕首和钢刺,才是一个佣兵该有的全套装备。
托蒙德此刻终于感觉到拥有一面宽阔的盾牌有多么重要。
如果这次不死,就算自己不习惯使用盾牌,不肯带上盾牌,也要跟盾牌兵一起做伙伴。
野人们开始不断的不后退。
而憨牛率领的近卫队士兵则丝毫不慌的稳住阵势,稳步推进,同样的数面盾牌后面,是成排的近卫队白色大氅披风。
“托蒙德,不要负隅顽抗,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像一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接受军法审判,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所做作为,其实是在给所有的野人部落带去更多污点吗?”
憨牛身后,军团军法官的声音毫无感情,冷得就是坚冰。
托蒙德回头,隐隐约约的看见无数冰冷的箭头正对着探出脑袋的自己,托蒙德心中狂跳,忙又垂下头,毫不怀疑再不将脑袋缩回下一个心跳,自己就会被射死。
军法官的冷静和语气中的漠然就好像与生俱来,无须刻意,却令人一点不敢怀疑他的杀意。
自从在新民军团待久了,托蒙德就了解到这些从鹰狮军团嫡系中调来的人有多么冷血无情,说起杀人他们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杀人和喝水一般自然而然。
并且,这些人的话从未都不是空口威胁,就如同此刻的喊话,托蒙德知道对方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托蒙德从小在绝境长城外面那冰天血地的残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他从小射箭打猎,和不同村子或者是不同部落的野人彼此杀戮,这些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为了不被其他更强壮的野人杀死,他必须在鬼影森林里更狠,更快,更懂潜行和隐藏,更残忍,更无情。
然而,饶是如此,他的在杀人方面还是比不上纯正的鹰狮士兵一半。
“投降或者死!”军法官的话在托蒙德耳边回响。
托蒙德一边退,一边透过身后的盾牌看向鹰狮近卫队步步推进的盾牌队伍,并大声的回应道:“投降会不会死,如果要被处死,我还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不会死了,”憨牛的声音响起,“我从白港来时,林恩大人说过,有些人可以不用死,但是他必须有让大人放心的理由。”
托蒙德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还有这样的好事,难道是北境之主大人对我另眼相看?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好,我投降。”
不管听起来多么的荒谬,依然义无反顾的相信出自林恩的侍卫首领的亲口保证。
因为,这也是他唯一的活着希望。
托曼德身材魁梧,双腿可有力,敏捷如猫,身影几闪,撞开刚才还替自己打掩护的同伴盾牌兵,朝近卫队迈进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我早就知道托蒙德这驴日的不靠谱。”一名暴露野人的声音在散乱的盾牌后面大骂。
“杀光北境狗,抓住托蒙德。”一个声音斩钉截铁的喊道。
同伴的叛变让这些在绝境中试图寻找一线生机的野人们彻底狂暴了。
“我要亲手绞死托蒙德!”另一个声音充满怨毒与恨意。
然而,他们的暴怒恐怕只能在来世宣泄了。
三排长矛手,在托蒙德撞开盾兵引起片刻骚乱的空挡,迅速的迎上了在来以组织阵型的叛乱者新民士兵们。
一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响起,一个士兵的手臂突然长矛刺穿了骨头,并被拖翻在地,然后被一整队士兵铁靴践踏而过;旁边士兵还未来得及扶正刚才被撞歪的盾牌,脖子被一矛扎穿,护颈甲瞬间凹陷,喉咙咕咕的鲜血涌出,使得他无法发声……
同一时间,死者身边的伙伴也几乎是同时倒下,有的皮革护腿的小腿被折断,有的腹部中枪,有的直接被生生踩死,惨叫声盖过了怒骂声……
刚刚跑到憨牛身边的托蒙德,扭头惊恐的看向喊声突然响起的方向,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他抖着身子,有些发颤。
“纱布准备好了没有?”憨牛手里拿着一把牛耳尖刀恶狠狠地问托蒙德。
“什么?”托蒙德从新转过身看见憨牛手里的尖刀吓了一跳,差点本能的想要把剑反抗,脸都白一阵,反应过来才讷讷的问憨牛:“长官,真的要挨刀?能不能撒点血就算了?”
“这个世上有不流血的英雄吗?救个火还是焦头烂额者为上宾,你想有大收获,就必须受大苦。没关系我只轻轻地割几刀。”
“不成,你眼睛里有杀气,一定是在恨我不死,要是你手一抖,我就完了,还是让军团的执法官来办这事情吧,执法队里有专门行刑的刽子手,他的手稳。”托蒙德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新民军团之中的执法队刽子手是一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一个北境大汉,据说曾经是北境深林堡当过一阵子屠夫,铁群岛人入侵北境的时候还杀了几个进入他家的铁种,最后铁民的人数实在太多,他背着五岁的儿子就跑了,一直跑到临冬城的领地才算是安稳下来,后来听说新民军团在临冬城招募一千名勇猛的北境原住民,才将儿子安顿在了亲戚家,入了军伍。
刽子手的手艺不错,嗖嗖几刀下来,托蒙德就全身冒血,吓得托蒙德胡乱的拿手指头要去按伤口。一边惊恐的喊着要别人帮助自己止血。
憨牛啧啧两下,看了看,比自己下手狠多了,不过也是,刽子手的老娘和老婆都在死在了铁民手里,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北境原住民多半都是异族,现在听说这些野人兵拿着这么好的待遇,在新民军团名额中占了一大半居然还不知满足,估计心里对这些塞外蛮子的火气比憨牛还要大些。
憨牛本没打算放过托蒙德,不过,林恩在他临行前嘱咐过,在肃清拥有异心野人新兵的时候,也要在野人中树立榜样,憨牛从身边的军法官嘴里得知了托蒙德在军团中的地位,这样人似乎最适合拿来树立旗帜。
满身缠满纱布的托蒙德终于发狠了,与执法的鹰狮近卫队冲入下一个被围着拒被捕的野人叛乱者人群大肆的砍杀,看着最后一批叛乱名单上的野人士兵被托蒙德一个个砍翻倒地,憨牛点点头,这就对了,只要野人士兵中有了代表正义的一方,那么邪恶的叛乱氛围,就无法在军团内部发酵。
第六十六章
新民军团的内部肃乱行动只花费一天的时间,这支拥有着极为特殊的北境特殊军团来不及为自己的感到悲哀,也没有时间顾忌舔舐好内伤,一场大战随着一声绵长的号角音,便已经骤然拉开帷幕。
“厄索斯人的营地开始集结,他们的先头部的推进到了断枝河上的浮桥。”
威廉在中军大营内紧急聚集手下的众将,副营官以上的军团将官在昨日更换了一批,原本的老面孔换上来了三分之的新面孔,其中以在之前战场中表现出众的北境原住民士兵居多。
旺旺坐在营帐的中央,他只能站在,否则极容易被营帐顶端的木架磕到脑袋,或者干脆将帆布营帐给顶穿,看看自己挂在腰间的巨剑和身上沉重的三、四个士兵都搬不动由钢铁打造的超级重铠,巨人队长呼出浑浊的气息道:“我一支小队就能拿下浮桥的控制权。”
参军坎特道:“浮桥虽然很牢固,足够并行五骑通过,不过经不起你们巨人破坏,没有桥咱们与厄索斯人可就对河相望了。”
“桥多长?”
“大约三百米吧。”
“那么整个桥铺满步兵防守,也不过五百人。”旺旺淡淡说道,“如果骑兵防守,不到两百人。”他抬起头,“威廉总司令,就让我的小队先行击溃敌人的先锋军吧,你们只需要在后面看着,一旦桥被控制,咱们就主动过河,他们打算进攻,我们就用进攻粉碎他们的进攻。”
外面传来第二声号角音,这意味着敌人除了先锋队,连主力也开始准备渡河了。
威廉站起身,环顾营帐内的各位将军。
“我会批准巨人小队去攻占浮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让冒进的厄索斯人尝尝弓弩的威力。旺旺队长,带着你的小队去找炊事营领取饱含热量的食物,争夺浮桥的战斗可能会持续很近,吃饱了再去去攻打浮桥,省得到时候没力杀人的力气。
旺旺闻言,坐着拍拍身上的巨剑,“除非战死,巨人是不会丢失挥剑的力气的,请您放心,反击的时候请一时间通知我的小队。”
浮桥并是唯一一条从河对面过来的途径,不过却是最关键的通道。
在断枝河南边一里外还有一处浅滩,那里的水路被巨大的河岩石给截断,将一百米长的河道制造成天然的渡口,不过那里双方都布置了重兵,因为哪怕是一个完美的天然渡口,士兵走上河道时候,河水仍然会淹没士兵的膝盖,所以当对岸驻有一两支防备队的时候,天然渡口也就失去了战略作用。
清晨,断枝河边的白雾在阳光下渐渐变薄。
浮桥桥头,三百厄索斯将士气势如虹,杀气和寒气飘逸,有如实质。
厄索斯人最强的弯刀宽盾兵队集结并列阵于桥上,一边敲击宽厚的盾牌,一边从浮桥由北向南挺近。
“后退,或者死。”
当队伍推荐过半,进入了新民军团浮桥守备队的射击范围时候,厄索斯的刀盾兵百夫长纷纷用响亮的厄索斯语高喊。
“弓箭手准备!”新民军团这边虽然听不懂那些厄索斯人在大喊什么,不过从对方忽然开始加速的脚步来看,就能猜测出大概,新民军团守备队桥头旌旗招展,北风吹动鲜艳的旗帜,旗下弩箭闪烁寒光。
当弓箭手开始拉弓蓄势攒射,队列森罗的新民军团第一作战营的步兵大队阵列,也分别传来传令官的大喊声。
“剑盾兵一小队,长枪兵一小队出列。”
“刀斧手,钉锤队跟上。”
队列开始向前移动,耳边传来守备队前军指挥官大声吼叫,他声音如雷大喊:“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开战时别忘了竖起耳朵,听好命令,别忘了拉下面罩,举起盾牌,虽然你们迫切想要的建功立业的时候到来,但是别忘了,功劳在你们举起的武器中。
你们是军团中率先最幸运士兵。既然敌人迫不及待想要咱们新民军团裤裆里的大炮,那就让由你们代表军团看看手里的家伙,当他们战死后,我们会走近他们的尸体,保证让那些娘娘腔死得其所。”
两百长枪手,两百剑盾手,然后是刀斧手,钉锤兵最后是一列列数不清楚的弓箭手,浮桥头新民军团的战场布局完毕。
桥的左右两边各有的近七八千的军团。
在笃笃的两声短促号音下,如同对撞的火车,猛烈的断枝河支流上游撞击在了一起。
密集的箭雨敲打在厄索斯人刀盾兵手掌的盾牌上,急雨打芭蕉的噗噗噗成为了战争打响的伴响曲。
当新民军团的野人新兵举着盾牌,大叫着冲锋,双方的盾牌在浮桥桥面相撞时,各式各样的惨叫,嘶吼,刀兵锐啸声,以及颤抖地涛涛水声,便汇集成了一曲凄厉的交响乐。
嚓!
一声轻响,长枪兵从剑盾兵身后挑选缝隙,将长枪从前面伙伴的腰间或是脖颈旁刺穿,前面的厄索斯士兵很倒下一片,剑盾兵趁势将队形往前反推进半米,在举盾的闲暇,低头将踩在脚下还未死透的敌人,用剑切成了两段。
新民军团的单手剑,迅速掠过脚下敌人的腹部,切口光滑而整齐,剑锋掠过,亮如秋水,一滴血珠从剑尖滑落,剑刃剑脊剑身,仿佛经过擦拭,更加明亮。
不过,善战的敌人抓住机会,趁着反推进的新民军团剑盾兵立足为稳,举着弯弯的月牙长刀拼尽全力的劈向剑盾兵,这种情况下新民军团的第一队列同样无法避免受到伤亡。
绞杀从来都是残酷的。
伤亡换来了,第二排的长枪兵又一次枪出如龙的刺出,没来及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长枪一起扎向露出破绽的厄索斯人,在娴熟的战阵配合下,这些善战的厄索斯士兵,吃尽了苦头。
原来想要一鼓作气的冲杀,彻底变成了消耗战。
不过,不管是哪一方的士兵,他们脑袋中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宁死不退。
他们或许很害怕,很恐惧,但是他们不能退。这不仅仅关于荣耀,也关乎生死,后退者从未没有好下场,这是命中注定的死战,况且,即使想后退也不可能,后面是层层排列的士兵,除非他们跳河。
当喷涌的血污令后面待命的第三排甚至是第四排的队列兵溅了一身时。
意味着双方士兵们新一轮的绞杀即将展开,前面的伙伴身上的铠甲,皮革,在各自相持的对手武器锋口下,碎如羊皮纸。身躯,弱如奶酪。
异常血腥残酷的桥头绞杀,进行到各自队列的第十排时,后方的厄索斯人大阵甚至失去了耐心,如暴雨般短矛开始疯狂朝重新被相持回桥中心的绞杀队列落下。
尖锐的短矛一些越过了他们的同袍,一些着径直在他们的队友头顶呼啸落下,叮叮当当的扎在正个桥面战场上所有士兵的铠甲上。
威廉坐在帅旗下,远远的眺望着桥面上的一切,脸上无喜无悲,没有因为敌人如此残暴的无耻作战行径而愤怒,也没有因为自家的士兵遭受了突如起来的灭顶之灾而感到惋惜。
作为指挥官威廉始终保持冷静,冷静在战场上既意味着冷血,敌人越是丧心病狂,也就意味着敌人被打到了痛处。
新民军团的战力,远超了河对面厄索斯军队的预期,所以他们才会用如此害怕的行为来宣示自己的暴虐。
“这场战斗我们赢了,”参加坎特站在威廉的身边,目睹这一切的他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不过因为自己内心的震撼,而武断的判断出战场的局势。
“这显而易见的事实,让巨人小队出击吧,穿上特质的盔甲,带上门板宽的盾牌,当敌人最凶残的武器,那些致命的短矛无法对巨人们产生任何威胁时,敌人便将彻底死去战心。”
威廉握紧拳头,粗眉之下一双星目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当五个身高约在十到十二英尺之间(3.05米到3.66米之间),力大无穷的举着几乎四米的大门般的盾牌,在浮桥前进,他们全身长的毛发被全副武装浑身钢铁所覆盖,他们长着扁平的大脸、方块牙,小眼睛也被格栅棉具所遮挡,所组成的移动城墙,掩护着一列列突击的新民军团步兵队在浮桥上踏步而来时。
当厄索斯人无数的短矛标枪也无法扎破那起来就无法破防的巨大门板盾牌,以及毫无破绽的强大铠甲时。
厄索斯军队指挥官终于感受到恐惧了,他藏在青铜格栅面甲后的脸,甚至能感受到巨人展露在外,硕大的人形巨兽眼中无比浓重的嘲讽之意。
新民军团的阵型如此的厚实,他们步步近逼,却没有人可以奈何了他们从浮桥上反攻的脚步。
厄索斯人军队中恐惧在疯狂弥漫。
既然奈何不了敌人,这样贸然作战的损耗又太大了,当看到又一队新民军团从远远的桥对面登上浮桥冲过来了,厄索斯北伐军团指挥也不迎战,吼叫了一嗓子转身要带着自己的亲卫率先离开。
威廉冷笑道:“杀了我这么多兄弟就想走?”
新民军团中敲响了金锣,配合着号角声奏响的全军反攻号声。
听见号生,并排列河岸边新民军屯士兵迅速的裂开,将身后一列列恐怖的大杀器展露在对岸敌人的面前,没有过多的等待,紧接着十字弩炮恐怖的响声就压住了战场上的喧嚣。粗大的攻城弩如同飞蝗一样的平飞了出去,扎入对岸准备率军返身离开的敌人军队序列之中,一切挡在弩箭飞行路径前面的厄索斯人全部被撕得粉碎。
厄索斯军队指挥官摩尔脚步颠簸,在厄索斯士兵群里忽闪忽现,他总能恰到好处的避开飞蝗一样的弩枪,居然做到了攻的迅猛,退的从容。
见厄索斯人的帅旗与指挥官摩尔的身影在迅速的远离,新民军团的军卒再次吹响了号角,已经抵达河畔对面正与厄索斯人殿后军厮杀的第二作战营各队,迅速的带领自己的部下脱离接触,疯狂的咬向敌人的指挥旗方向。
多恩狂战士小队,在冲刺中死死盯住敌人的帅旗,同时拔出了自己最擅长的短柄斧,抛弃用不习惯的制式长剑,却像骑士那样吻了吻斧声,嚎叫着朝密密麻麻的人群背影一头扎了过去。
与此同时,彻底被清理干净的浮桥上,开始被一阵阵马蹄踩踏,新民军团的骑兵,催促蒙住眼睛的战马开始顺着浮桥冲向对岸。
可怜的厄索斯人的殿后部队,仅有的五百人根本无力拖延多久,他们先是被巨人小队冲击得摇摇欲坠,队列被搅和得一乱稀烂,最后还要被骑马冲锋而来的新民军团骑兵用破甲锥刺了一个个透心凉。
当殿后部队的将官被利剑割破喉咙,无力垂落的脑袋滚落在地时,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新民军团的追击军,如同疯狼一般咬上撤退中的同伴主力队列。
这位厄索斯将官在这个刻瞳孔放大,正定格的眼球画面中,是多恩狂战士小队,将短柄斧在自己的头顶盘旋了一轮,蓄足了力气狂奔的冲击力甩向摩尔帅旗的情景。
霹雳一声响。
厄索斯北境联军总司令摩尔身边的帅旗整齐的折断成两截,一个锐利的短柄斧从他耳畔划出一道赫赫风声,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他还来不及庆幸。
便觉胯下的战马哀鸣一声四蹄断裂倒在地上,摩尔脸色一黑,仰天喷出一口血,手在战马的背上按扶一下,身子向后飞起,踉跄两步才站稳。
当新民军团参军坎特开始带着后备的辎重队,帮助清扫战场时,发现敌人到底的帅旗旁,一个魁梧的将军双腿陷进了大地足足有半尺深,他的眼角有血珠子流出来,虎口位置血迹斑斑,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支弩箭钉死死在他的后背上,他保持着怒吼的口形,伸出双臂捉住面前的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握住。
他歪着的脑袋顶端之上,一个个由铁钉锤凿击出的血淋淋黝深豁口四周,布满血渍。
第六十七章
第七混编营侦查大队的哨骑此次立了大功,在河渡口抢先发现了厄索斯人一支侧翼边军渡河的情况,虽然付出了近乎两支侦查小分队全部殒命的代价,但终于将情报传回来了第七混编营指挥部。
先一步掌握了敌人的动向,这在战场上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特别是对于第七混编营这样一支强悍且善于抓住几乎的鹰狮嫡系军队来说,就更是如此。
得知消息,恩佐斯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丢下还在附近扎营的辎重部队不管,摔着近千骑兵直奔渡河口。
大军向东距离渡口也不过二十里,这样的距离对第七混编营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到了现在,即便是营中扶着传书的文官,在马上颠簸两百里也不是做不到,鹰狮嫡系军在很久以前,就在向全骑兵化发展,军中不论任何人首先要学会的技能就是骑马,即便是骑不好,也必须骑这是死命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骑兵在山谷里穿行,山顶站着几支的盗匪团伙,相对两无言,一个行军行的肆无忌惮,一个躲在山上战战兢兢,唯恐大军会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身为山贼,他们的眼光是雪亮的,什么样的军队能够欺负一下,什么样的军队绝对不能冒犯这在他们的心中有一杆秤。
当年就在他们这货盗匪中有那么一些人打着无旗兄弟会的名义,打算抢劫一支从公羊门护送而来的肥羊车队,几十个好手,入了白港城连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出来,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都说燕过留名,但是白港中那些神秘的军人杀人仿佛从来不留痕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就有点吓人了。
毕竟,恐惧往往来源于无知。
罗纳尔什么都没干。就因为嘴上没有把门的,站在山上调笑了两句山下的军队,结果就有一支二十骑的队伍突然间就从山背后掩杀过来。一百多山贼甚至来不及做多余的抵抗,就被那些骑兵在马上,用弩箭骑射给射成了筛子。
在山野中纵马骑射,盗匪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他们大多数是从北境东境被厄索斯人驱逐过来的,在与这里原先的盗匪抱团取暖后,人数也达到了近五六千,虽然人数看起来不少,但是能战的或是有武器盔甲的少之又少。
无法翻越从白港城至霍伍德城两座堡垒之间到处是巡视卫兵的戒备森严领地,这些盗匪只能躲在在白刃河以东的密林中,苟延残喘的度日。
罗纳尔的脑袋被一个骑兵挑在枪尖上成了大军的开路先锋。
恩佐斯骑在战马上看也不看两侧树后鬼鬼祟祟的人影,不屑的斥道:“都是北境的男人,怎么就宁愿窝在山里当土匪,不说从厄索斯人的手里将自家的土地给抢回来,就是厄索斯人渡河的时候,他们才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却也不知道派人来通知咱们,这些人往重了说就是通敌,要不是最近局势混乱,领主大人早就有派一支偏军出城将这些祸害给清理的打算了……”
他身边一个小队长嘿嘿的笑着,将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野苹果啃了一口,汁水横流的舔了舔,然后用袖子狠狠的擦擦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伤春悲秋的。咱们的骑兵慑服四野,欺负那些可怜的山贼也没什么意思,当咱们收拾了厄索斯人,将渡口控制在手,这些盗贼也就成了砧板上的肉,没处跑。
偌,我刚收到的苹果,是一个盗贼在我停马撒尿的功夫递给我的,说是七里坡兄弟会的,说是让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饶他们一命?你要不要来一颗,我马后的口袋里还有,你要是不要,还有一摞子的银鹿,这些钱对这片贫瘠的土地来说绝对是一笔大钱。看得出来,那些山贼真的在把咱们当祖宗孝敬。
对于我们这些只不过是过客的人说,那些人真算是面子给足了。”
恩佐斯回过头瞪了眼身后的队长,然后又飞快的将目光转回去,看着马前奔驰掠过的路面,没好气道:“你这是皮紧,想要挨军法,那简单回头你的小队上去打第一轮?”
“这感情好啊,”小队长嘿嘿笑道,“大人给我们小队这么好的机会我是求之不得,不过,话要说回来,走这条路的人那里有什么正经商贾,都是偷偷出关和厄索斯人交易的走私贩子,我听说在这里贩运私货利润丰厚,那些人既然是在拿命去换钱,死了就怨不得别人。
恩佐斯不在说话,过了一会又指指前面的山谷出口道:“出了前面的山口就是一片平原,厄索斯人的前哨骑兵肯定已经逼近在附近侦查了,咱们要对渡口的厄索斯人一击毙命,就绝对不能让对方的骑兵侦查到我们的动向,一会到谷口的时候让骑兵停下来,先收拾了外面的眼睛再走。
大人对咱们寄予厚望,鹰狮近卫队眼睛都不眨的丢给了咱们一百多人,那些可都是跟随大人南征北战的善战骑士,大人下了这么大血本,所以说,这一次我们必须一战定乾坤。”
这位与恩佐斯明显认识许久的小队长皱眉道:“谷口与渡口之间只有五里左右的回旋余地,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还都是平原,我们基本上没有过多的选择,派出任何一支骑兵过去碾杀敌人的哨兵都会引起警觉,毕竟咱们的装备旗帜都太过耀眼,偷袭几乎不可能,要不,就一鼓作气的杀过去,堂堂正正的作战咱们也还是能拿下那些厄索斯人。”
恩佐斯没有说话,依旧在即将抵达谷口的一处低山崖地勒住了马,马声嘶吼,恩佐斯望着依稀的谷口外平原,叹息道:“你的想法与我当初的一样,要没有与军团邓肯副司令学习的那段时光,不能酣畅淋漓的正面冲击,也是我最讨厌的一种作战方式了,不过,你在白港驻守久了,不知道在河间地的作战情况,当你也见过铺满山谷的将士遗骸,体会过那种真是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心情后,也会想尽办法,尽力避免我军伤亡的。”
说完恩佐斯哀色一敛,换上一脸的豪迈表情,哈哈一笑的大声命令道:“传令官,吩咐下去,临时休整,派出斥候队搜索附近,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敌人的哨兵。”
“去人将附近的盗匪头子给我喊来,能来多少是多少,来不了的都给我记着,将来算通敌处置。”
“是,大人。”
没过多久,第七混编营四周的小山坡上聚集起了一群身着各异,或破烂或精致或生锈铠甲的盗匪头子,恩佐斯先是派出文书官先行过去沟通。
过了片刻,又亲自摔着亲卫纵马而去,文书站在一个山包上和一群乱七八糟的盗匪说话,已经说了好一阵子了,他一个文书和一些臭烘烘的盗匪哪来那么多的话,身边居然一个亲卫都不带,真是胡闹,出了事怎么办,军队中可没几乎会写战报的,这还都是大人好不容易挑衅并培养出来能书会道的军卒。
盗匪群看到恩佐斯的大旗向他们这边过来了,习惯性地转身就打算跑,整个行军过程中,刚才在山谷的前半段,就数这面旗帜的士兵杀盗匪杀的最厉害。
“跑什么跑!那是我家营长,有我在你们就死不了。”文书虽然没有战斗兵那么强壮,却也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喝住了那些要逃跑的盗匪。
黑猫兄弟会的大当家的黄猫罗德连连摇头道:“大人,咱们是与您还能说上两句话,可是你家将军就是一个魔星,老子还惹不起,躲远些为好,我听说鹰狮军团规矩多,您一个人单骑过来我们不怕,可您家的将军要是看我老罗德面目可憎,一剑砍过来,我黑猫兄弟会的上千弟兄就没命了。”
另一个瘦高的盗匪头子眼瞅着不断逼进的林恩哆嗦着身子道:“这位大人,虽然不知道您在那只骇然的骑兵军队中担任什么职务,不过,还是先让我们离开吧,您刚才说的让我们配合你们乔装打扮去偷袭厄索斯探子的事情,我们乐意配合,但是可别让我们留下来了,我们惹不起你家将军啊。”
文书哑然失笑道:“你们跑了我家大人才会生气,乖乖地站在这里反倒没事,我们是在叙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我家将军是来亲自提出什么意见的呢。”
远远的看见恩佐斯身边的近卫兵连剑都出鞘了,几个盗匪头目心中大骇,转身就跑,边跑边对第七混编营的文书道:“这位大人。您的要求,我们几位马上就去办,尽管派人过来就是,你家将军有什么要求也请带上,哪怕是我们手下兄弟多死一些也在所不惜,和一位名副其实的鹰狮军团长官商量事情可不行,哪怕只是对话,老子的腿肚子都会转筋。告辞。”
恩佐斯来到愣在原地的文书身边,阴着脸瞅着狼狈逃窜的盗匪,语气寒冷如碎冰渣子道:“怎么的,这些狗日的,居然不答应?”
文书愕然的回头,看着一脸怒容的恩佐斯一眼,行了一个军礼解释道:“军营长大人,这些人说您要有什么命令,他们都可以办,只希望您回头处理他们的时候,手下留情些!”
乔装成无头苍蝇一般的盗匪,在山谷外乱转,身边带着在几位山谷里穿着好容易才凑齐的鲜艳麻布衣衫的女匪,果然引来了附近一队厄索斯哨骑兵注意。
趁着那些厄索斯人逐渐靠近,埋伏在山坳的弓弩手便与突然露出獠牙的盗匪兵,便将这些厄索斯人给生吞活剥了。
看着一千号鹰狮骑兵再次在临时休整的山谷内整顿出发,将鲜艳的鹰狮旗帜重新展开,骑兵列阵整齐的队列出山谷。
山谷后的绵延山岗上,几千盗匪们才长舒了口气。
冬日的草原除了萧瑟之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景观来,有远山,却没有近树,偶尔能看见一些狐狼出没在草丛间,瞅一眼天空的海东青,准备继续卧在草丛里等待那些觅食的兔子和野鸡。
忽然间,草原上的所有动物都停止了自己原有的动作,齐齐的竖起耳朵倾听远方的声音。
先是老鼠,旱獭一类的东西先一步钻进了自己的洞穴,紧接着,狐狼们也也放弃了那些将要到手的猎物,齐齐的掉转头飞快的向草原深处逃遁而去。
不大一会,一支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出了山谷之后他们一分为三,像三股黑色的洪流,缓缓地淌进枯黄的草原。
战马的铁蹄踏碎了地上的枯草,车队的车轮在松软的土地上碾出深深地车辙,拉车的骡马鼻子里喷着一股股粗粗的白气,努力地迈开蹄子随着骑兵的脚步前进。
大军气势如虹。
当彻底脱离山谷口稀疏的树林遮挡,骑兵便彻底放开速度奔驰起来了。
长鞭鞭打马匹,一千骑兵犹如一柄利剑直插断枝河叉口的河渡口方向。
轰然的马蹄声掩盖住了厄索斯人营地的喧嚣,当营地中越来越多的厄索斯军人反应过来时,还来不及披甲的他们,便被一枚枚飞来的夺命箭,夺取走了性命。
厄索斯这支侧翼偏军营地,一阵骚乱。
“敌袭敌袭!”
有人大喊大叫,声音伴随着已经响起得太晚太迟的敌袭号角,显得有些撕裂。
嗖!
一箭飞来,射穿了刚刚从营帐中翻身走出来,还是一脸愕然的,厄索斯人偏军副团长的脖子。
副团长轰然栽倒。
终于有人看见了箭尾翎上的鹰狮纹饰,大喊:“快防御,是鹰狮军团的人。”
惊骇的厄索斯士兵狼狈的拿出铠甲披上,然后踉跄的奔向武器架取下盾牌和弯刀,长剑,长斧,还有惯用弓箭的取下弓箭,拉弓搭箭。
厄索斯人竭尽全力的让队伍迅速布成防御阵型。
然而阵型还未成性,随着一个传令官撕心裂肺的大喊,所有人惊慌间扭头望向西边的山坡。
一个断长长的斜坡上,恩佐斯没有观察下方骑射队对着厄索斯营地骚乱的景象,他目光落在一字并列的冲锋骑兵序列,举剑大喊:”第七混编营骑兵团,准备——”
“杀!”
随着主帅一声命下,所以骑兵拔出了自己的剑,像骑士那样吻了吻剑身,跟着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大吼着冲了下去。
六十八章
北境接连两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属实提振士气。
消息传回,白港城举城轰动。
林恩坐在白港城领主府的议事厅首座,看着欢快嬉戏的众人自己也笑容满面。
有多久自己没有这样轻松愉快过了?用手扯过垂在肩头的飘逸头发,放在眼前细细观瞧,自己今年不过十七岁啊,不该老沉浸在愁容中才是。
烦恼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自己找的,还是只要朝着目标迈进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总之心底纠结的麻烦事即将少上一件,这总归是让人开心的……
把头靠在那把舒适的椅子上,过去的两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就像走马灯一般的在眼前重演。
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轻易地离别了还来不及相熟的老头子,继承一个渔村港领地,面对内部的催兵与外部的海贼,再到两入河间地,先后营救了守夜人尤伦的新兵队以及拿下孪河城,处死弗雷一族,从经历战场时的亢奋,到可以面对生死搏杀时也无法让自己感到恐惧,即便是最塞外野人与异鬼自己都有杀死他的法子。
时间过得不算太久,自己却仿佛已经忘记了前世的模样,只记得往年在液晶显示屏上倒影的苦涩双眼……
“大人,城中来了一支乐队,说是给您谱了一曲《白冬》。我看了谱子,确实不错,打算邀请来演奏一曲,给您助助兴。”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恩收拾心神抬头看去,只见是小玫瑰玛格丽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她今天的打扮与平时不太一样,头发就那样随意的梳成一个马尾巴垂在脑后,轻盈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一本精致的文本书碟,一双眼睛明亮的不敢让人对视。
林恩一脸嘲笑的道:“看个乐谱你还能知道好听不好听?不过,我对音乐可没什么讲究,只要不是卡斯特梅的雨季那种沉闷的杀猪调,都能欣赏过来。”
“瞧您说的,有人给您专门谱乐,这是百姓们对您的爱戴。”小玫瑰说着,跨上高台下的木槛走到林恩身边道:“您不是打算要亲自去一趟东边,督战公羊门之战吗?这也算是白港百姓用乐曲给您送行了!”
林恩不再矫情。
在府邸外久候的乐队被老管家阿尔韦雷德请入大厅,十几个穿着朴素的乐手,抱着大大小小的乐器,随着大厅门被侍卫合拢的间隙,纷纷单膝跪地,弯腰拘礼。
看着这些乐手,台下二丫艾莉亚·史塔克与小熊女莱安娜凑近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支游吟乐队,以及他们手里的家伙事。
这些人的乐器多以琴为主还有一些简单的管乐器;比如白港妓院勾栏中常见的风琴、竖琴、提琴以及横笛、长笛等,不过,这支游吟乐队还是颇为专业的,除此以外他们还携带着用于歌舞节点计量,两名演奏者才能拿下这个大型乐器,通过曲柄转动轮子,各个横杠扫过提琴的三根线发出乐音,与二十世纪的现代手风琴颇为类似,还有一些连见多识广的林恩都根本看不懂奇怪乐器。
这就是中世纪的交响乐队?林恩渐渐有些期待起来。
行礼的乐手们被请入被仆人们准备好的三排小凳之上做好,一个显然是乐队首领的黑胡须老者再次弯腰望向高台,满怀敬意道:“大人,可以开始了!”
在玛格丽揪着自己衣角急不可耐的表情以及艾莉亚,莱安娜的目光满是迫切目光下,林恩撇撇嘴淡笑着对老管家点了点头。
阿尔韦雷德台下的转身含笑对乐队伸手示意,“诸位,请开始。”
一首名为《白冬》序曲奏起了。在那层层石阶庄严的环抱下,舞女随着乐声飘飘起舞,时而悠扬,时而欢快,时而低沉的乐声在白港领主府内飘扬,一开始乐声是十分的微弱。微弱的乐声缓缓升起,在回荡的空旷的大厅之中,缓缓升起,随着乐声渐渐地注满在大厅,渐渐的传向整座白港城。
太阳的金色光辉经过空中的纷飞棉絮雪花洗涤,鲜亮地闪耀在天边,闪耀在枝头、白港城的城头墙上,湿润了整这座北境都城的瓦片和屋脊。
林恩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躯挺拔浑身被精壮铠甲笼罩,闪耀的金色鹰狮徽章镶嵌在胸口,从白港城东门而来,身后一列列旌旗飘扬昂首挺胸的鹰狮近卫队士兵,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
更后方,乐队与人群融入在一起。
已经相处默契的领主府三女小玫瑰,艾莉亚,莱安娜并排站在一起,在府邸女仆以侍卫的维护下,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男子背影率领军队施施然的缓缓走远,嘴中还时不时的随着乐队歌手的歌谣,轻轻咏哦着那曲《白冬》。
你是谁?是骄傲的领主。
你是谁?是白港的城主。
你是谁?是北境的守护。
你是谁?是白色冬天的主宰。
我甘愿对您折腰。
无论身上拥有哪样的皮毛,
这是我仅知道的事实。
但无论毛色各异,
当鹰狮张开翅膀,振翅飞翔。
但无论毛色各异,
当鹰狮张开翅膀,露出利爪,又尖又长,
领主傲然道,在白冬来临,你凭什么不臣服我?
第一次离开自己的主城时自己隐隐会有些不安,第二次的时候却已经不再惊惶了,第三四次之后,作为一地领主一地守护领军出征已然是顺理成章之事了,林恩不屑悲天悯人,是因为他知道大丈夫出征这么做没什么意义,自己既然当了领主执掌了北境,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猴子,憨牛从林恩坚定的眼神里就能够看出领主大人这一趟领军东出是早就做好打算的,不过大人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到了不屑再和自己多谈南边来的两支军队,即将从卡林湾进入北境的事情,就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大人并无没有因为诸神的帮忙,而改变对南方诸侯的态度。
但是这一次鹰狮军团兵出白港城,白港东门外山谷的盗匪们的后背再次冷汗直冒,前头刚走了一支杀人不眨眼,杀厄索斯蛮兵就跟捻鸡屠狗般一路滚滚向前的鹰狮混编营,这一次又来了一支左右两翼齐全,调集除白港城必要驻军之外,囊括渔村港,三姐妹湾几乎全部主力兵马随行的超级军团,简直吓死个人。
光是那些顶在最前面的鹰狮军团前军骑兵团所部三千人,光那气势就看着瘆人的紧。
林恩没有因为前面已经有了第七混编营趟过路,而让部下的左右侧翼收回大阵来行军,虽然在北境战场上没有人敢违逆林恩的军令,但是林恩也不会进行如此傲慢的军队调动,不是因为怕死,只是没有省却这些周章的必要。一国封君亲征无论是排场或是例行公事这都是在理所应当的。一个领主可以偶尔在田地里耕种体验百姓疾苦,偶尔的涉猎有益身心健康,可当你成日混迹乡野,与百姓同吃同住,也就很快将会失去被人敬畏之心。
当年杨无敌就是这样轻敌冒进,大踏步的前进,大踏步的后退,最后的结果并不好,金沙滩一战杨家将灰飞烟灭。
自己的处境和杨无敌一般无二,不过林恩的权威却比他们要强大得多,战力也不是杨无敌能够比拟的,不说鹰狮军团在北境战争本就是主场作战,铺天盖地的战报也表面厄索斯人已经全线被压制在了北境东海公羊门狭海的地界,光是林恩人马装备的精锐程度,以及手头中还有破釜沉舟,用来暴出比目前总军队足额的还大上两个基数的积分,不论是远程攻击用的十字弩炮,还是攻坚使用的投石器,在军中并不缺,最新式的行军口粮足以保证自己全军一月所需,在这样的状况下,不论是遇到何种敌人,都有一战之力。
大军出了白港城之后,就沿着偏断枝河一路向东,前方的鹰狮第七混编营已经与新民军团跨过断枝流,联合清扫一切路遇的阻碍,最精锐的斥候队踪影已经出现在了公羊门后山附近。
虽然恩佐斯做事还算靠谱,带领的本部人马在前面扫荡敌人的偏军,收回沿途被厄索斯人攻占的村庄,也不忘了每个一段时间便派出一支侦查队,对扫荡过的地方进行二次巡视,林恩依旧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公羊门大战之前保持谨慎。
不过满脑子新奇点子的瘦猴并不怎么看待林恩的作为。
他认为领主大人这么故意拖延行军,只是想拖延公羊门最终决战的爆发时间而已,至于这么做的理由,瘦猴还没想明白,不过他觉得这可能与南边即将抵达北境的龙妈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大军,以及率领西境军团而来的泰温·兰尼斯特有关。
从地图上空无一物的偏东部陆地板块,一路延伸飘向远方,只要随着这沿途的老人蒿和鼠尾草长势疏密的方向前进,总会走到一条大河附近,跨过大河就会抵达公羊门一带,这条路林恩当年走过一遍,那时候田野里全是将要成熟的庄稼,如今,这里道路两旁满是杂草,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路边甚至还能看见覆盖白雪着大地,因为战争的缘故,不闻鸡犬之声,也不见袅袅的炊烟。
来到盗匪聚集的山谷之外。
大军停马歇息。
只要翻过前面的两座蜿蜒山谷之间的通道,很快就能追上第七混编营的脚步。
林恩却一点都不显得着急,这让不断有远远侦查这支庞大军队动向的盗匪斥候吓得不清,不过还拿不住这支军团会不会对自己这些穷酸盗匪动手的盗贼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派遣使臣前来开膛布公的询问,生怕画虎为成反类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军扎营休息,大汗淋漓的憨牛脱掉头盔终于有机会喝上一口水了,举起水壶倒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一滴水流出来。
嘴上骂了一声就盖上盖子,把水壶丢进了身边的一个火堆,准备把冰化开再喝水。
四野看一下,林恩心情还是非常的不错的,厄索斯人没有敢袭扰过这片土地,只要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茂密野麦穗。无数野麦穗夹在野草之中,因为没人施肥浇灌,这些东西成熟的有些慢,这都要开始降雪了才让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座黄金的旷野。
来的时候,林恩还琢磨着这里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况,是惊慌失措的盗匪们,联合起来向自己发动亡命一击,还是由几个盗匪首领下山亲自下来向自己行礼叩拜请求招安,没想到自己都到山谷口了,那些盗贼还是继续窝在自己的老巢里,只派一些讨人厌的狗腿子忙前往后的想要窥探自己的想法。
林恩其实没什么想法,山谷的匪贼或是野地里的麦穗,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哪怕他现在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睁开眼睛忽然想砍几个人头解解闷,派一支军队去扫荡一下山谷,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就像是打猎一样的方便。
不过,要是这些盗匪选择第四个选项,打算在日落之后胆敢聚众逃跑的话,那就是在自寻死路,如果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马匹或是附近有足够坚固城寨来作为藏身之所,林恩的两支侧翼骑兵团就会有一千种法子将胆敢在北境守护者眼皮子底下试图逃跑任何敌人消灭掉。
因此,只要加派足够多的斥候,盯着山谷的出口,一旦他们窜逃的心思,自己就带着军队来一场决战前的热身狩猎,去屠杀那些屡教不改名字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兄弟会成员。
林恩来到刚架起并点燃的篝火便搓着手取暖,参军拱手道:“启禀领主大人,新民军团与第七混编营的最新战报呈上来了,他们已经进驻了距离公羊门十里外的野狼山,同时把控了断枝流由东向西的河道,据悉厄索斯人至此已经全部被压缩在了北境东岸沿线的狭长海岸线附近。
新民军团的威廉司令来信说,骑兵的作用在于外,而不在于内,所以他想将军团中的大部分骑兵派在外围作战,并不参与公羊门之战,而是去帮助薄弱的北部防线,遏制厄索斯人向北窜逃的可能。”
(节快!)
第六十九章
(我是作者,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一本未更新完的书,我打算更新一章,问大家新年快乐,顺便上来立个flag,元宵前给这本书结个尾,免费的那种。)
领主电锯一样的眼神落在参军的身上,参军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知道林恩对此非常不满,赶紧肃手等候将令。
“他以为,他以为他是谁?用紧急渡鸦传书给新民军团,命他做好跟进合围的工作,厄索斯人是否会向北逃,他说了不算,也不是他该担心的,仗都打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捞取军功,知道他心疼底下的那些野人兵,但是北境就这么大捞那么多军功我哪里那么地用来封赏,也不用他的猪脑子想一想,派去新民军团的参军呢?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站在白港全局的立场来思考,居然也不阻止。
想要阻挡厄索人北逃的话,老子有的是办法,老子之前出塞外的时候为什么要在最后的壁炉城安插一支独立营驻军,又为什么把卡霍城的人赶到寡妇望去,老子就在北部防线挖了无数的沟壕,这些沟壕可是用来对付异鬼的,瞬间埋上一些妄想从我掌心逃走的外邦人也是绰绰有余,现在大的作战战略已经成性,谁要是以一己之私导致战略出现变动,我就拔了他身上的铠甲丢去喂马,再说了,新民军团的骑兵有没有本事漫山遍野在雪地人去追人,这一点你写信的时候也给我问问他?”
参军听了林恩的牢骚之后,连忙出去准备,大军出征参军的压力非常的大。
领主大人难得将话说的这么恶毒,所以人都知道林恩行军的时候话越来越少了,沉思的时间远比和人交流的时间多,现在几乎达到了生人勿近的程度。
瘦猴看见参军离开,凑过来小声道:“大人,怒不兴兵啊!”
林恩斜了眼瘦猴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抱着的茶壶扔了,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出征,越是往公羊门方向走,我的眼皮子就跳的越厉害,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现在的每一步我们都必须走的小心谨慎才是。鬼天气越来越冷,你好好的看看这四周,什么时候咱们这地界荒郊野岭到处都是碎冰渣子,想起清楚现在的形势有多紧急后,再劝我不要发怒不迟!”
斥候从面对着落日从远处狂奔而来,只要看看他背后的雪白色旗子,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前面山谷里的悍匪们,这时候应该已经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开始交白旗投降了。
林恩没打算对这些山贼仁慈,没有招安这些人的打算,也不想轻易放走这些祸害,几千几千的山贼要是打散了放回领地里去,天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有一点就是林恩没有说明白,只有他心知肚明的一个理由就是,山贼群聚的这片山谷东边的野狼口,是北境军必须要扼守的一个山口,只有拿下这个山口,并且牢牢地守住,白港的辎重才能畅通无阻的将大型器械以及作战物资源源不断的发往作战最前线,辎重是大军所系根本,林恩没理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系在一群山贼身上。
相信一群山贼能紧守本分,不去骚扰看着就让人眼馋的北境辎重,和相信猫儿不偷腥一样不可靠。
北境东方是一片算得上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区,厄索斯人在外面的军队不断被北境军压迫着往回收,所以所有聚集在公羊门的厄索斯人也就自然知晓北境军上门讨债的时候已经到来了,面对北境人无礼至极的进攻,厄索斯人没打算就这样轻易地认怂。
前线的先民军团以及鹰狮军团第七混编营几次试图将兵锋深入公羊门领地附近三十里的府邸区域,都被厄索斯人集结大股兵力给打回去了,如今近八万厄索斯人的大军在公羊门以西的密林与旷地之间树立起了营寨,只是兵营占地至少就有三里方圆。
这一战对北境军来说是一个艰巨的考验,同样的对厄索斯人来说更是一个事关生死存亡的巨大考验,林恩几乎举着北境之内的大部分力量倾力来攻,厄索斯人也只能倾全力应对,因此在公羊门城中的厄索斯主要奴隶主以及自由城邦老城主的推举中胜出的,厄索斯人最新联军统帅亚伯拉罕严令之下,所有在公羊门城中的大大小小奴隶主们再一次呼唤起了自己的奴隶兵,在最短的时间里组建起来了一支数量最庞大的军队。
在厄索斯人的军队中,有无数的年轻人和老人,他们或者是早就离开了战场的老人,要么就是第一次参与战争的年轻人,在这位曾经有过对抗厄索斯草原人多斯拉克骑兵入侵经验的,联军统帅亚伯拉罕的回忆中,这样不分老幼的征兵,在他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
哪怕面对野蛮的多斯拉克人他头顶上的那些奴隶主以及自由城邦主们也没如此畏惧过。
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被困死在公羊门,整日里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亚伯拉罕手握近十万大军,对公羊门海城附近作着最后准备的同时。
林恩这边也开始着对白港城以东的山贼部落作最后的清洗。
茫茫的草原上,一队骑兵正在缓缓移动,周边不断地有斥候在前后奔驰,最前边有十余骑在搜索前进。
行动速度看似不快,却不停歇。
瘦猴吐掉嘴里的青草对一旁的斥候小队长道:“咱们搜寻多少路程了?”
“斯特林大人,大概有两里路,不记得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这帮人狗日的山贼是不是都躲进山窝窝里了,也好正好让后面的兄弟们一窝端了省事,只要合围的兄弟部队都跟上,这山里的人畜就都难逃一死啦。”
瘦猴皱着眉头道:“也不能太大意,哪怕是山贼在明自己要死的时候也会迸发不可小觑的力量,不过,山贼始终是山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也不会太难对付,就知道领主大人急着赶路指挥前线,可不能让这里的绊子给耽误了时间,也不知道憨牛他们做好准备了没有。”
斥候小队长回头看看身后,忧虑的道:“不知道啊,只有战事结束了,我们才能知道结果。”
瘦猴看着昏暗的天空,听着耳边阴测测响个不停的冬季白毛风,耸耸肩道:“领主大人吩咐的几时收网了?”
斥候队长道:“没说,也许是随时。”
瘦猴重新把眼睛放在不远处的一处土丘上,他注意那片碎石山坡已经许久了,这时候才嘿嘿笑道:“有一个贼寇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窥他们,我在看他,他居然也在看我。”
“这么远,他看不见我们。”
“他好像觉察到我们了,你看,山谷后有尘埃溅起,应该是他们的游骑过来了。”
小队长不肯定道:“那里大概是他们的窝点吧。”
“让人偷偷摸过去就不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身边就有几个黑衣人如蛇一样的贴着地面摸了过去。
大结局
德考夫是土匪山坳中一个颇特殊的存在,他年迈且瘦弱,一张满是胡渣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年纪这么大的土匪可不多见,土匪兄弟会有一个不成名的惯例,每隔一年半载总会将那些个体弱多病的手下淘汰,淘汰的方式很简单,打家劫舍时冲在前面当炮灰就是了。
德考夫已经记不得自己经历了多少回这样的生死考验,不过幸运是,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活下来,也许是旧神保佑,也许是与北境商户的护卫们见到他的兄弟会上门向来胆小有关,总之德考夫是一个幸运的山匪。
此刻,德考夫藏在一颗大树下朝西边的高岗看了许久,直到看见瘦猴的游骑奔驰上了山岗,远远地似乎还在挥举着一面旗子,他才收回目光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半大孩子,如同看着年轻时的自己。
当北境充满了希望,当山贼也就到了头,德考夫明白即将到来的这一切,所以用尽最后的力气,咧开一嘴黄牙道:“利牙子,趁着这会还有机会,有多远逃多远吧!”
脸上满是黑雀斑的利牙,诧异的侧着头看了眼德考夫,又顺着老汉的目光看了那片树林好久,最终蠕动着干巴巴的嘴唇一句话没有说话,悄悄的从德考夫身边退了下去,他先从树下滚下后面的小土坡,然后开始解掉身上的兄弟会土匪服,将腰间的牛耳尖刀丢入灌木,一边朝山下跑一边将身上任何有山贼印记的东西都扒个精光。
山上树下的德考夫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背影,没有通知不远处的其他山贼暗哨,也没有去前面的山岗探查,他抬眼看了看前方不断腾飞起的鸟雀,敌人眼看就要穿过这片谷地了,没有这个必要。
一批批鹰狮军团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越过山岗朝最后的山坳进发。
穿过谷地,眼前豁然开朗,川字形的山贼坳就呈现在眼前。
瘦猴念不出那段著名的“天苍苍,野茫茫”的名句,只看见这里草木丰盛,河流如带。
还是赞叹了一句,“多好的山林牧场啊。”
一旁帮忙牵住战马缰绳的副队长,贪婪的瞅着这片山坳,对满眼发光的瘦猴道:“斯特林大人,我们把这块山坳向领主大人讨要过来如何?”
“你想干嘛?”
那斥候副队长笑道:“在白山黑水间养最是适合圈养牲畜了,咱们给领主大人养上一批大大的猪崽子。”
斯特林笑道:“你看看这里的水草,养马可能赚不到钱,养牛羊却是最好的地方,不过想要这片土地,那就早点清除掉这里的马贼,你看到了吗?
这些山贼总算发现端倪了,又几波人影过来探查了,还别说,这是一群我见过的土匪中最像山贼的家伙了。”
斥候副队长朝那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道:“看那些黑影,似乎准备包抄我们,左右夹击呢。”
斯特林冷笑一声,抽出自己的长剑,活动一下手腕道:“那就速战速决,后续部队已经上了山岗,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既然他们自己跳出来,也省得咱们好找,给他们一个痛快,我们也好早早归队。”
跟在瘦猴身边的几个斥候没有说话,默默的翻身上了马,斯特林上了马立刻打马朝前走,锋利的长剑在昏黑的天空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长剑指着正前方道:“杀啊!”
朔风萧萧,大地一片苍莽。一片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林恩的脸上,化作一片冰凉。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冰冷的冰雪依旧趁机从脖颈出偷溜进几片,一股冰冷的质感传来,令他神志一清。
极目旷野尽头,那里有一条淡淡的火红色的线条在山谷中不断的蠕动,那里战斗已经开始了有一个时辰左右,随着时间的退役,红色线条移动的速度开始减慢,慢慢点,红线化为一片片红色的圆圈不断在山贼坳中扩散,只是这样慢的扩散速度,让林恩有些大失所望,山地作战看来对于鹰狮军团来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尽管如此,一夜之间将这里的山匪清缴干净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一些趁着夜色偷偷溜走的漏网之鱼,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放入北境大山中也难掀起波澜。
林恩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从容,最后紧了紧腰带,将背上那个厚实的皮质披风斜拉挎在右手小臂上,弯腰掀开营帐门帘,准备阖衣休息。
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急行军才能面前跟上南征野人军团的队尾。
公羊门的战役才是接下来最令人他驰往的。
公羊门里的厄索斯军队正在急速扩张,而不断扩张的军队人数带给了这群从狭海东渡的外邦人巨大的信心,信心暴增当然是好事,但是盲目的自信会往往意味着毁灭。
事实上,林恩率领的白港军团还未抵达公羊门,按耐不住的厄索斯人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北境人身材魁梧,可是骑兵并不如厄索斯军人那帮娴熟,在战场上令厄索斯人胆寒的也无非是他们能够拿得出手的弩箭和攻城投石机,只要能扛过北境人的这些战场大杀器,一旦开始肉搏,厄索斯人都坚信软弱的北境就会像傻狍子一样容易对付,这些话都是厄索斯人代代流传下来的,断不会有错。
此时,苍茫的大地上,两条粗长的黑线正在对峙着,厄索斯塔里家族新招募的奴隶骑手希拉里不是很理解,那些老兵们为什么会跑到远处单独组成一队?
难道说他们看不起自己这群新兵?
希拉里非常的不服气,准备杀两个北境士兵给身后督战的奴隶主那群人看看,爷爷说过,对付维斯特洛人只要砍死领头的,剩下的士兵就会立刻跑掉。
“预备!”
由奴隶主贴身护卫组成的将官开始骑马沿着漫长的黑线游弋高喊。
“呼呼!”
立刻厄索斯的奴隶兵们便开始昂奋的随之高喊。
与此同时,兵器出鞘声喘息声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无数跟希拉里一样的人开始战前的最后准备,烈烈寒风吹起他们的皮裘,形成一片翻滚的灰色怒涛。
不远处的那群老兵竟然竖起了盾牌,他们的盾牌在头顶形成了一个中间高两头低的屋子形状,在希拉里的眼中,这个盾阵更像一个乌龟壳,这样胆小的老兵,让希拉里等人由衷的看不起。
只要赢下这一次战斗,并看下几个北境人的脑袋,战后他们就可以晋升塔里家族的高等奴隶了,这是巨大的阶级提升,因为高等奴隶是可以被允许结婚的,这对于希拉里来说,就是最好的追求了。
希拉里跃跃欲试,却发现遥遥对面的那群待宰羔羊,居然开始主动出击了。
这令他大感奇怪。
率先出击的是新民军团野人部族主力,进攻的帅旗从威廉的大营中央升起,数架被放置在木车上的巨大铁牛号角喇叭处,顿时配合着发出绵长的号角声。
维斯特洛人的骑兵跑的实在是太慢了,甚至说他们不是在跑,而是骑在马上漫步,数量很多,可是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样的骑兵阵型,根本就用不着组成密集的防御队伍来应对,有一些胆大的新兵,甚至收起来了盾牌,手里握着长刀,随时准备扑出去,这印证了希拉里听说的,维斯特洛人最拿手的不是集团进攻,而是逃跑。
这一次奴隶主许诺的丰厚军功赏赐,非常的丰厚,一颗那种北境鹰狮军团士兵的人头,就能换得一斗麦子半只羊。
希拉里也准备将木盾收起来的时候,却瞄见远处躲在龟壳里的老兵将自己藏得死死的,一点脑袋都不愿留在外面,拖着满脑袋莫名其妙疑问的,希拉里就钻进自己的龟壳里,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可以藏着什么东西,脑袋还未伸进去,希拉里被身边的其他新兵嘲弄的目光看得面红耳赤。
他刚刚要从脑袋上拿下盾牌,却听到了一阵阵的尖啸声,这种声音是如此的大,以至于把他刚刚吐出口的咒骂话语给彻底覆盖住了。
“弩箭!蹲下,举盾!”
奴隶主的贴身护卫们再次出现在战场前线,他们嘶声在希拉里的耳边大吼,只可惜声音只能传到很近的地方。
弩箭升到高出之后开始咻咻的往下落,就像是无数的流星从天空坠落,那些北境人的军团居然会骑射,而且他们的弩箭上竟然还带着火!
希拉里还未过多的思考,头顶的盾牌上立刻就响起了弩箭敲击在盾牌上的声音,这种声音希拉里很熟悉,噗噗的,就像那一年下冰雹的时候,鸡蛋大的冰雹敲击在牛皮帐篷上的声音一样。
“呃啊~~”
凄厉的惨嚎声近在咫尺,一名刚刚用鄙夷目光打量希拉里的奴隶兵哀嚎着仆倒在地,四肢抽搐,一支锋利的弩箭从他的左眼狠狠贯入,扎透了整颗头颅又从脑后穿出,有一滴殷红的液体顺着锋利森冷的箭矢滴落,霎时渗入了阴冷潮湿地地面,更多的血则飞快的在那里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笃~”
一声闷响起自希拉里身后,他急忙回首,又是一名骑手恰好将一面木盾从头上移到面前,只见一支弩箭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木板里,弩箭兀自颤抖不已。那个骑手正感庆幸时,又一支锋利的弩箭自天而降,准确而又无情地将他笼罩,但他已经再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的双手极力张开,想去拔掉那支该死的弩箭,但他至死都没能做到。
“噗!”
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双眼圆睁,眼神逐渐散乱,很快投入了死神的怀抱。
希拉里被那人临死前的眼神下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想要站起来,却被坐下战马突然发出的尖锐嘶鸣声给惊醒过来,反倒把身子往下缩一下,身体蜷缩的更加小了,龟壳已经变得稀稀疏疏不那么紧致了,片刻功夫就有好几只弩箭从空隙里钻了进去,龟壳里传来几声惨叫,屋顶一样的龟壳显得更加破败。
“嗡!”
一股劲风从希拉里的头顶掠过,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条黑影,然后就看见那个勉强保护着自己的残破的龟壳像是被一柄巨锤敲过一般四分五裂,两个被族人顿时就飞了起来,然后被黑影带着钉在身后的雷鼓台上。
直到这时候希拉里才看清楚,带走两人性命的黑影原来是一柄五尺多长的粗大弩箭,其中一个人的大腿被射穿,弩箭又穿进另一个人的肩膀,如今两个还没有死掉的人正在发出凄厉的惨叫。
希拉里的喉咙一甜,才感觉到那些北境人的利器又多么恐怖。
也知道那些老兵为什么一开始就将脑袋缩进乌龟壳里打死都不出来。
“是攻城弩!散开,散开,伏低身子……”
被吓坏了的希拉里再也不敢违背身后督战将官的话,赶紧把身子向边上的土堆靠一下,全身都蜷缩在不大的木盾底下,流着眼泪倾听弩箭敲击在自己盾牌上的声音,这声音就是传说中恶鬼锁魂的动静。
也不知道在木盾后面躲了多长时间,那种可怕的咻咻声终于不见了,希拉木伦决定继续躲在木盾后面不出来,爷爷说的很对吗,这个木盾真的很好,有它在就不会受伤。
“起来,快起来,骑兵冲锋了。”
将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希拉里本能的府起身拖拽着紧张的身体昂起头,新民军团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了,沉重的马蹄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很大,这说明对方扑上来的是重甲骑兵,如果不赶快立好军阵,让长矛手上前,那些浑身裹满铁块的重骑兵会把这里的防守士卒踏成肉泥的。
“骑兵!将盾牌丢了!准备冲锋!”
“不要拖我的盾牌,没了盾牌我会死掉的。”
“你要是继续躲在盾牌后面你会死的更惨!骑马上马准备冲锋!再说一遍!”
希拉里自己是骑兵,知道在敌人重骑兵没有停下来之前,仓猝上前纯属找死,但是战马不动,原地更是毫无生机。
想明白这一切,一抹绝望浮现在希拉里的脸上。
箭雨过后就该是弩的重箭破坏盾阵的时候,当盾阵被破坏完毕的时候,也就该骑兵冲锋了,这是上战场时候,希拉里听到过那些作为老兵,讲述到的北境维斯特洛人的军阵之术。
希拉里昂踉踉跄跄的随着其他骑兵伙伴骑马朝前行军越爬上前面一个半米高的土坡,再回首朝下看下去,他的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
眼前是一副怎样的悲惨世界啊,那些刚刚还满腔雄心想要拿北境士兵人头去换粮食和羊只的伙伴如今以千奇百怪的姿势倒在地上,箭雨从天而降,那些被箭雨淋到的家伙,有的死了,有的还在地上爬行,更多的却是被攻城弩粗大的箭身不论死活的穿在一起。
一支弩箭就是一朵火花,成千上万的弩箭就组成了一道火墙,侥幸活下来的老兵奋力的往火焰上扬沙子,想要在骑兵上来之前,清出一块足够大的地方好部下军阵。
威廉站在高地上的新民军团帅旗之下,目光灼灼的望向战场。
真正的血战即将开始了。
新民军团第一攻击队列中的托蒙德,双腿轻轻一挟马腹,战马甩了甩脑袋又打了个响鼻,缓缓放开四蹄开始小跑,在他的身后,数百重骑亦步亦趋,当那一丝隐隐的雷声逐渐壮大成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时,战马已经开始全冲刺,数百骑战马奋勇争先,上千只马蹄无情地叩击大地,天地间只有战马在嘶叫,大地在震颤。
数百重骑就像是一波汹涌的洪流,向着那些从公羊门主动出击的茫茫厄索斯大军席卷而去。这支重骑乃新民军团中唯一一支,也是被军团司令威廉精心培育的一支强大力量,如今终于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因上次军团野人哗变事件受到牵连的托蒙德此刻眉目狰狞,将闪亮的巨剑高举过顶,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杀光厄索斯人!驱逐外邦!向北境守护证明咱们塞外部落的战士不是孬种!”
“给老子冲!”
随着他的怒吼,身后的重甲骑兵也跟着嘶吼起来,虽然声音依旧被如雷的蹄声湮没,他们依旧嘶喊不绝,这时候的口号,只是喊给自己听的罢了。
厄索斯人的枪阵到底没有组织起来,刚才这一轮箭雨,已经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两军对垒的中间有一道凹陷的长长沟壑,虽然下斜的幅度并不大,但是这也注定将成为双方骑兵对战的第一道关卡。
一条细线从厄索斯军阵的粗大黑线中脱离,希拉里与他的骑兵同伴们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带着厄索斯人骑兵的骄傲,呼啸着在风中策马狂奔。
很快,新民军团的重骑兵与厄索斯人的轻骑在第一个交战线接触了。
“嘭嘭嘭!”
率先是战马之间的撞击与交错,猛烈的撞击中根本看不出来敌人或是同伴的身影。
马蹄撅起泥土,抛飞草屑。
终于,双方彻底的绞杀到了一起,托蒙德手里的巨剑抡圆了挥舞出去,这样的重兵刃很快就把稀稀疏疏的几杆长矛拦腰斩断,不等那些枪兵们退散,狂奔的重骑就已经踩在了他们的身上。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以及水袋破裂的古怪响声再一次落入耳中,令一些早已经被重骑兵冲击的四零八落的厄索斯轻骑们,战战兢兢的发声夺路而逃。
勉强能够站在豁口处的厄索斯骑兵很快剩下不到多少,新民军团的重骑兵并不理会远处还有一些似乎还在张开弓射箭的他们骚扰骑手,对于厚重的全甲骑兵来说,这点阵仗就如同隔穴搔痒一般,这时候冲乱敌阵才是他们真正的任务,这个任务绝对不是杀几个小兵能够比拟的,眼看着一员厄索斯将官将组织起了百十个溃骑朝自己冲过来,托蒙德大吼一声挥舞着斩马巨剑迎了上去。
响彻云霄地金铁交鸣声中,那员奴隶主麾下的将官将地托蒙德的巨剑凌空抛飞,电光石火之际,锋利的巨剑毫无阻碍的切开对方地胸腔,两马交错而过,战马载着对方的身体往前疾驰出数十步之遥,冰冷地寒意自胸口漫延开来,那名厄索斯骑兵督战将官忽然感觉身体麻木,胸闷窒息,缓缓低下头来,借着午后的阳光,一缕暗红地血液正从铠甲地缝隙里沁出。
挥手用臂盾格飞了一支羽箭,托蒙德低下头将斩马巨剑横在身前,胯下的战马正在向前狂飙,头上裹着铁辔头的战马像一只怪兽一样喘着粗气一头撞进了厄索斯人残余骑兵的队伍。
一路上血花四溅,残肢断臂凌空飞舞,托蒙德的斩马巨剑如同死神镰刀般从这百十人的厄索斯轻骑队伍中横冲了出去,如入无人之境。
希拉里从泥土里爬出来,刚刚进入战斗他就倒霉的被自己同伴战马误撞摔在了冲锋路上,确认厮杀声的方向后,他慌忙拍拍屁股站起身。
可还还未等他赶到不远处丢失战马的身边,准备加入战斗,他就看见身穿黄色铁皮甲胄的厄索斯督战将官,被一柄沉重的巨剑从正面挥舞而过,一时间整颗头颅都爆裂开来!
眼看着骑兵督战将官已经死了,希拉里丢掉手里的战马刀,抱着自己的盾牌翻身上马,亡命的向远离战场的山坡上跑去,这一刻他没有了建功立业的雄心,只想回到厄索斯的家乡,好好给奴隶主家牧羊。
重骑兵冲开了路途之后,拖拽着攻城弩炮的轻骑兵就紧紧地追随了上来,弩箭持续逼近厄索斯人军阵的后方,巨大的弩炮声响终于在炸碎厄索斯人的信心。
低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山头上的狼烟也冲天而起,像一头怪兽一样的直冲云霄。
二十里外。
刚刚越过断枝河的林恩,瞅着不断升起的狼烟,吐掉嘴里的白草道:“他娘的,这么快就开始全军出动了,看样子新民军团已经在压制主了那些想主动出击的厄索斯人的。”
憨牛递上一块干净的棉布给林恩擦拭渡口时不小心进水的衣裤,瓮声瓮气的道:“那咱们岂不是赶来的慢了?知道那些外邦人这么不禁打,咱们也就不用在那些山贼那白费功夫了。”
“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领主大人真的只是冲着那些厄索斯人来的!?那群羔羊围在公羊门城里就行了,咱们可没有多少功夫耗费在他们身上”
瘦猴不屑的声音响起,憨牛惊讶的道:“他不是内定的固守雁门关的人选吗?”
瘦猴狞笑一声没有说话。
云峥放下手中的棉布帕子,拿手指掐一下太阳穴,疲惫的将脑袋转向瘦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和泰温·兰尼斯特的部队到了哪里?如果他们还没有越过卡林湾,那我可就要失望了。”
瘦猴不假思索的道:“昨日白港传书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了卡林湾北面的狼山!因为双方互相防备,又怕着了大人的伏击,一路上不得不派出大批的斥候搜索前进,这样一来导致他行军速度很慢,不过今日应该已经跨过卡林湾地区向白港方向进军了。”
林恩闭着眼睛继续问道:“我们在河间地的南征第一作战军团所部到了哪里?即将开始的瓮中捉鳖好戏,如果邓肯现在还在盐场镇一代逗留,那就白费了我信任了,至于南征第二作战军团取信催促他们收紧战线,让他们扼守好绿叉河流域的孪河城一带,要是哪个环节出来了问题,派军法官去他营中。哪个环节有问题,就砍下哪个军团中负责此事的主管首级。”
“河间地国王大道中段的云狐山下!邓肯司令已经到了云狐山下了,正正按照大人所期盼的那样,紧随着龙母与泰温的军团隐秘跟进,怕是不久之后就能抵达卡林湾,在那里部下第一道拦截口子。因为要求行军隐秘,所以渡鸦传信送抵白港城是昨天的事情,想必进展可能比预计的还要快。”
营地不远处,一个人靓丽的雪白裘衣人影走了过来,用脆生生的口吻接口道。
林恩听接话的是女人,就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来人,眼神中带着温热道:“来啦!”
小玫瑰提利尔娇羞一笑,走上前致歉,并且向林恩正式的问候。
看着领主大人的相好风尘仆仆而来,瘦猴赶紧拉着不识趣的憨牛匆忙告辞离去,渡口临时歇口处的风中只剩下林恩与小玫瑰二人。
小玫瑰将脑袋搁在林恩的胸口,感受着这个男人跳动的野心,神情痴迷的低语道:“林恩,你的大计已经眼见按照预计的实行了,可是按照对付厄索斯人以及丹妮莉丝军团、泰温军团来说,您的军团数量或者说北境军的战力似乎完全无法达到。您真的有必要如此搏命吗?”
林恩闻言一笑道:“咱们可不只要同时对方这三大强敌,还有一处你可没有说。”
小玫瑰的面色越发黯淡了下来,担心的道:“您是说还有塞外……?”
“没错,还有那些蓝眼怪物。”林恩点点头,伸手拍了小玫瑰有些冻僵的小手道。
“那……哪怕提利尔家族打算下注于您,这不是依旧是自寻死路了吗!?”小玫瑰瞪着眼睛插嘴道。
林恩哈哈大笑,松开被大手捂热的小玫瑰洗白如葱玉的手掌,笑眯眯的对后者道:“那你就错的离谱了,你且跟着我走一遭被咱们拖得疲惫不堪,一直还未被发现的公羊门后山黄金矿,到时候本大人跟你上演一处天降神本,再看鹿死谁手?”
“吩咐下去,全军出发!目标孤山金矿!”
暴兵三级系统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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