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君临轶事（十三）
林恩微微点头，这个充气鱼公爵对战争的理解，其实也算透彻，看来再蠢的人也有是有可取之处的。
“公爵大人说的一点没错，可野人最后还是集结了十万野人军，于月前对绝境长城发起了攻击，战事就发生在二个月前，战事以守夜人军团全胜而告终，数万野人尸骸埋骨长城城墙冰雪之下，数万人投降并归顺了北境。”
梅斯公爵张了张嘴巴，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些野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林恩呼了口浊气，仰头看了眼天空，淡淡道：“原因其实很简单。野人也是人，是人就得为了生存而战，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以死求存啊。”
“这话怎么说？”
“对于塞外野人来说，绝境长城只是绝境，可要是等待凛冬降临，那些野人知道，他们面对的便将是死境……”
梅斯公爵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死境，什么是死境？”
“异鬼!”林恩一字一顿的回答。
梅斯公爵闻言倒吸了口凉气，差点要跳起来，额头都几乎要冒出冷汗来，他结巴着说：“异……异鬼！？”
“没错，就是异鬼。那些蓝眼怪物上一次南下入侵还是八千年前英雄纪元的时期，当时异鬼由北至南，几乎摧毁了整座大陆。人类的生存岌岌可危，事情隔了那么久，它们的可怕早被遗忘了。甚至连传说都快被人遗忘。不过我却在塞外真切的发现了异鬼复生的真相。”
“英雄纪元的时期，那还是魔法纵横、怪物横行，人类强大到能与诸神对抗的年代。可如今异鬼和英雄已经消失了近万年，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百花骑士依旧不太相信。
林恩转头望向荆棘女王，这个满脸褶皱的蒹葭老妇，不知道为何突然沉默了起来。
“奥莲娜夫人应该了解关于长夜的传说吧？”林恩问。
荆棘女王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前方空旷无人的花园绿叶草木。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传说，遥远到甚至让人不知道它到底是传说还是故事了。曾经一个在维斯特洛广为流传的传说中，提起过关于这段漫长长夜的故事，那是八千年前的英雄纪元。
漫长的长夏之后，维斯特洛大陆迎来了一场长达一代人的冬天，凛冬降临到整个世界。
冰冷的世界暗无天日，人们于寒冬里长大，也在寒冬里死去，一生未见春天降临。
城堡里的国王与最卑贱的奴仆无人幸免，冻死在漫长的冬天里。母亲为了让孩子不要生来受苦而杀死他们，她们放声大哭，泪珠却冻结停在她们的脸颊上。
在一片黑暗中，异鬼降临人间。
他们痛恨光明与温暖，骑着巨大的冰蜘蛛和复活的死马从极北之地而来，手持薄如刀片的寒冰之剑，屠杀眼前的一切生灵。他们复活死者为他们战斗，没有军队可以抵抗他们，人类的存亡危在旦夕。
在传说中，最后有一位英勇无比的人类英雄为了拯救大陆，带着伙伴出发去寻找森林之子，希望以他们的魔法对抗异鬼。
可是，多年追寻却徒劳无功，而他的伙伴一个接一个死去或抛弃了他，他的武器也化为碎片。
此时，异鬼追踪到这位绝望的英雄，人类最后的希望似乎也将要消散。不过，最后他摆脱了追捕他的异鬼，也许是以龙钢之剑的碎片杀掉他们。
终于，最后的英雄找到了森林之子，让这场浩劫迎来了胜利的转捩点—————”
沉重的话题一直进行到了日头偏西，林恩与守护他的两个骑士混了一顿美味西式牛排大餐，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提利尔家族府邸，坐上回了旅者客栈的马车。
“母亲，我觉得这位年轻人有大心胸，大志向，就算他的目标不可能完成，儿子也觉得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女儿既然已经跟了她，虽说名头上不如王后响亮，可也差不了多少。“梅斯公爵看着离去的马车，对林恩做了正面的评价。
荆棘女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梅斯公爵说：”你口中的年轻人已经是堂堂北境守护者，让塞外野人归心，意图染指铁王座的伯爵领主了？要知道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可不是继承而来，是他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相比起他，你都不感到脸红的？“
梅斯公爵无所谓的回答道：”那家伙再厉害，不也是我的女婿吗？“
荆棘女王冷哼一声，“我们什么时候谈到要将玛格丽嫁给北境人当妻子了？“
梅斯公爵愣了一下道：“可…刚才不是谈的挺融洽的吗？母亲您还答应，如果咱们派出的哨骑回来，探查那林恩所说都是属实，河湾地便要支持他登基铁王座吗？“
荆棘女王一言不发，闭目养神，今天和林恩天南海北的说了两个时辰的闲话，想要跟上林恩的跳跃性的思维非常的困难。所以老人家现在极度的疲惫。
不过有一点老妇人肯定，“林恩一日没有夺取铁王座，或是彻底展现出夺取铁王座的强势能力，她就不会单方面押注北境，目前仍是兰尼斯特人掌握着大局势，她没理由贸然押上提利尔家族的利益，去辅佐林恩，哪怕异鬼的事情属实，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提利尔家族从来都只在幕后投机，不会当这出头鸟，提利尔家族生生不息，可不能蛮干，你要记牢了。”
这时候百花骑士洛拉斯在旁开口道：“林恩明日派人送回妹妹，到时候看看妹妹如何取舍好了，兰尼斯特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梅斯公爵不乐意道：“这事情你别瞎操心，如果你妹妹不能嫁给一个国王，提利尔家族为了不与兰尼斯特家族撕破脸庞的话，为了保持与兰尼斯特人的暂时联盟，我建议你迎娶那位寡妇太后。”
百花骑士瞪大了双眼，“你要让我给那个小鬼头国王当爹？我才17岁！？”
“好了，这事情先别外露，这几日看看这位年轻守护者如何在搅动君临风云，洛拉斯你去多派点家族武士到君临大街小巷去寻找你妹妹的踪迹，提利尔家族这几天闭门谢客。”荆棘女王揉了揉眉心，脸色阴郁沉声下了最后的决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鹿家挽歌（上）
林恩返回君临城中的别院之时，北境最后的战事也即将展开。
老城港口。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看着穿戴盔甲领着近卫队出现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吃了一惊：“陛下，您不是让我率舰队出海去寻找援军吗？你怎么亲自来了？”
史坦尼斯表情阴郁难堪到了极点，面对这位老臣也挤出不出一丝好脸色来。
“戴佛斯，那个梅丽珊卓贱人背叛了我，也背叛了光之王，她在北境大放厥词表示我不是光之王选中的战士，现在我身边敢于直言，忠诚耿耿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现在我准备正式任命你为国王之手，我的首相，我们率领舰队离开北境吧，寡妇望东海岸的鹰狮骑士团已经抵达了老城东门，与北边的白港先遣队对老城形成了夹击之势。”
“我？国王之手？可是我出身低贱，难以服众……”戴佛斯诚惶诚恐。“还有我的陛下，请冷静一些，我们在老城的军队有数千，他们暂时无法攻破这里的，我会去寻找到援军，让北境的人看清楚陛下的真正实力。”
史坦尼斯冷冷说道：“戴佛斯，林恩那个家伙想至我与死地，尽管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憎恨我，但是我有种预感，我们再不离开北境，可能真的会没有机会离开了。
你先别说话，戴佛斯，现在我要正式任命你为国王之手，如果你愿意的替我给维斯特洛大陆带来公正的话，就请跪下吧，戴佛斯爵士。”
“陛下?”戴佛斯从未见过史坦尼斯如此慌张，是梅丽珊卓那个女巫师抛弃了国王，才让他如此神色不安的吗？
真是该死的光之王，该死的女巫，如果当初能劝诫国王不要相信那个狗屁信仰，事情也许不会如此严峻。
戴佛斯这么想着，不过依旧郑重其事的跪下，他确信自己真的是唯一可以替史坦尼斯卖命忠臣了。
现在既然国王需要他承担更多责任，他义不容辞。
戴佛斯跪下去，史坦尼斯从眼神空洞的王后赛丽丝·佛罗伦手里取过一柄暗色长剑，搁在了洋葱骑士的肩头，这柄剑洋葱骑士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当时是梅丽珊卓替史坦尼斯捧着的国王之剑，那个时候，长剑是发着火焰般的红光，而如今暗淡得如一块废铁。
“戴佛斯，曾经因为咸鱼和洋葱，我判你有罪，让你刻上了走私犯的囚徒印记，也是因为咸鱼和洋葱，我让你成为了骑土。现在，我擢升你为领主，一个真正的贵族。”
“能成为骑士我就很满足了，陛下……。”
“继续听下去，戴佛斯，事情紧急。”史坦尼斯的声音毫无暖意。
“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现在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忠诚于我，从今天直到永远?”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发誓，终此一生为我效劳，给予我诚实的谏言和绝对的服从。”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保护我的权利和我的国家，无论前途艰险，始终与我并肩作战，造福我的子民，惩罚我的敌人?”
“我愿意，陛下。”洋葱骑士一一答应，心中却暗叹着，我敬爱的国王，您现在一个子民都没有。
“那么，起来吧，戴佛斯·席渥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国王之手，兼狭海舰队中司令了。”
戴佛斯站起来，脸色微红。
不过他还来不及多想，史坦尼斯已经率领卫队从他身边走过，并下令说道：“现在戴佛斯·席渥斯首相，发挥你对海洋的熟悉，带领我们的狭海舰队离开北境吧。”
洋葱骑士反应过来，国王所说的狭海舰队应该就是老城港口停泊着仅剩的这五十艘龙石岛战船，这些从黑水湾战败撤退的战舰，成了国王仅剩的资产。
看着史坦尼斯匆匆朝老城港口而去的背影，洋葱骑士满腹疑惑。
据他所知，北境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海军，哪怕被那该死的光之王女祭司抛弃，国王也没有必要慌成了这样啊。
不过，国王的命令不能不从。
他吩咐身边的侍从，以国王之手的名义，让他们去给史坦尼斯军队下达了让龙石岛舰队准备起航的命令。
他刚转过身，正发现匆匆而来的洛克伯爵，他带着一支护卫队正坐在一辆马车上，此刻探出脑袋的老洛克问洋葱骑士。
“戴佛斯，你的国王怎么了？说好的并肩作战，为什么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洋葱骑士诧异道：“伯爵大人，陛下没有跟你打招呼吗？”
“你再说什么屁话。”洛克伯爵身边一个骑马的年轻人，怒骂起来，戴佛斯认出此人来，他是一位深受洛克伯爵器重的家族子嗣，他大声呵斥，“走私犯爵士，我需要你和你的人马听我的指挥，老城因为你们被围攻，现在你们居然要舍弃我们开溜，门都没有！”
洋葱骑士眉头像愁云一般紧锁着，不过他知道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闻言淡淡说道：“怎么？国王有权利做任何事情，难道你想阻拦？何况，我是准备去寻找援军的，可不是开溜。”
“你认为你说的话有可信度吗？城外只有两千围城军，我们两支军团加在一起足有三千甲士，你们在害怕什么？”
戴佛斯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不去理他，转头对一脸焦急与彷徨的老洛克伯爵说道：“伯爵大人，请相信我，我们不会抛弃老城洛克家族这难得且珍贵的盟友，如果国王有其他打算，舰队将国王送到目的地之后，马上会折返回来与洛克家族并肩作战的。”
老洛克伯爵看着戴佛斯手中的国王之剑，沉声道：“你现在是国王之手？”
“是的。”戴佛斯冷静说道，“我现在是以史坦尼斯国王的首相身份向您许下承诺。”
“戴佛斯爵士，你是知道的，我对于史坦尼斯与拜拉席恩家族寄予厚望，如果你们违背盟友誓言，打算开溜，你们将失去维斯特洛大陆所有贵族的信任，你懂我的意思吧？”
戴佛斯心中暗叹，躬身一礼道：“洛克家族的情谊国王不会忘记，戴佛斯也不会忘记。”
欧鲁·洛克这位年迈的老城伯爵，得到了洋葱骑士的口头应允，苍老的脸上重新焕发了一丝生气，灰暗的眼神微微绽放出一丝希冀的光彩。
他坐在马车内，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棉布，朝洋葱骑士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勒令护送的骑兵拉着马车原路返回。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心中对于自己的撒谎，纠结了许久，直到道路上洛克家族的马车消失不见，最终化为一声凄艾的长叹。
他涨红眼眸，满眼血丝深深望了一眼身边执旗手手中，那面鲜艳的烈焰中一匹扬起四蹄的梅花鹿，最后对身旁有些发愣的侍从们吼道：“没有听见我刚才的命令吗？让军队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并登船，我们护送国王南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鹿家挽歌（下）
北境东海岸的海面笼罩了一层薄雾，龙石岛舰队整装由老城港口缓缓驶入咬人湾海域。
洋葱骑士立在舰队最前方一艘战船甲板上，看着寂静无波的海面，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现一丝不安。
舰队起航有一会功夫了，洋葱骑士又一次询问身边的侍卫。“有没有看见负责侦查的北境船只？”
“没有任何异常，雾气笼罩视线并不开阔，不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船只，首相大人。”
海面没有设防。
北境人难道真的只是想逼迫我们离开，才对老城发动围城的？
戴佛斯心中有些疑虑。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有必要发动那么大的阵仗吗？
搬运攻城器械并安排两支两千人的军团调度，驻扎这一系列的事情，仅仅只是想虚张声势吓唬他们？
这也不是不可能，北境没有海军，只要自己的舰队想要离开，那新晋的北境守护者林恩估计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这么想着，洋葱骑士脸上的紧张表情，便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转头看着身后扬帆而行的舰队。
因为有海面雾气的原因，五十艘战舰在海面航行的影子，看的很不真切，事实上，他只能观察到距离他所在战船最近的四五十船只的动向。
如果不是史坦尼斯十分强硬的要求，作为一名走私海商出身的人，他绝对不会选择让舰队航行在雾气弥漫的海洋上。
要知道如果在海面遇见雾天的话，能见度会比陆地还要低的，会直接影响到战船舵手驾驶的视线，雾气严重时，甚至很容易发生触礁。
“令旗手，传令舰队控制航速，保持间距。”洋葱骑士大声对甲板上的传令手下达命。
就在此时，前方的海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那是一声绵长的号角之音。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心中一凛！
巨大的号角声就在前方不远处，洋葱骑士铁青着脸，却发现前面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身边两名负责侦查海面的哨岗也一脸紧张，对敌人毫无察觉，可敌人却吹响了好号角声，天知道这样的情况有多吓人。
“有人发现了什么吗？”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大声质问。
没有人回答。
一个岗哨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海面，那里是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只有海水与雾气，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他转过头眼睛开始巡视战船的四周，依旧看不见一点鬼影。
“什么情况？”一个侦查岗哨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脚下的战船依旧在劈浪前行。
突然一个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同伴掐住了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掌的手掌蜷曲着，指向他之前巡视过的方向。
“干嘛？”
“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道黑影？”
“黑影？什么，没有啊！”这个岗哨凝视看了片刻，并没有发现同伴所说的黑影，他刚想呵斥这个经验不足的同伴不要疑神疑鬼，接着他目光收回的一刹那，视线顺着同伴手指所指的方向，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他仔细一看，不由得感觉喉头发紧，脸色顿时一阵苍白。
原来黑衣并不是指前方的雾气之后，而是海面映射出来的倒影。
他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该死的，是战舰，就在薄雾后面。
那些战舰都是刷了白色的树脂，将自己的眼神与海面的雾气融为一体，在距离稍微的地方根本看不真切而已。
顺着这个思路，他再次抬头，整个人顿时抖成了筛糠。
一艘，两艘，三艘，十艘…巨大的三层高大战舰，并列而行，从远远的薄雾深处，朝着自己的战船急速行驶而来。
海面的黑影，前一刻还只有人影粗细，转眼的功夫已经大如马车。
“敌袭！敌袭！”
“前方有舰队靠近！”
一瞬间，这位侦查海面的岗哨放手高呼。
他身后的洋葱骑士闻言，瞪大双眼，挥手对身后的传令官怒吼下命：“敲响战舰警钟！”
“所有人准备战斗！”
“弓弩手全部出舱！战舰首位的弩炮去人，快点！”
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的话音刚刚落下，寂静的海面，传来破空的呼啸之声。
鹰狮舰队三桅风帆战舰上配备的每船各有五具的远距离平射弩箭便张开了獠牙。
先一步发动了，弩箭齐射。
磅！磅！磅！
几根粗如标枪般的弩箭瞬间射入戴佛斯所在的战场，弩箭带着巨大的惯性，撕碎甲板的挡板，在木屑纷飞间，继续飞行贯穿两个前后并排在甲板行走的水手躯体，最后扎入二层甲板的舱门之上。
射击突如其来。。
鹰狮舰队在第一轮射击之后，速度不减，继续朝前行驶，此时此刻，彻底暴露在了龙石岛舰队的面前。
这场海面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鹰狮舰队第一次向维斯特洛大陆世人露出獠牙，张开它的血盆大口。
嗖！嗖！嗖！
当雨一般的箭矢伴随着轰鸣的弩箭，朝龙石岛舰队发动进攻的时候。
戴佛斯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僵硬转为惊骇，瞧薄雾后面破空而来的箭矢密度，便可以推测出来袭舰队拥有怎样的庞大规模。
他身边的同伴很快一个个的倒下，一个哨兵咽喉粗大的弩箭瞬间刺入，将整个脖子都击碎，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尸体在甲板上摔飞出十米远，最后噗通一声摔入冰冷的海水中。
同一时间，他身边一个举着弓箭准备朝前方还击的弓弩手，也在密集的箭矢中，瞬间一道犀利的箭矢贯穿了胸膛，就好像餐刀轻轻切开一块奶酪轻易，猩红的血液顿时抛飞在甲板上空。
无数的庞大战舰黑色影子，从海面雾气的前方突然出现，就好像一艘艘黑色的幽灵船，他们无声无息，动作敏捷，形如鬼魅，只要一靠近便对前方任何一切的战舰发动致命打击。
一位侍从将洋葱骑士死死的护在一面橡木盾牌之下，盾牌被密集的箭矢，射击得乓乓作响，只要稍一露头便会被箭矢射成筛子。
洋葱骑士佝偻着身子，不知道是躲过了第四还是第五轮射击，终于前方的敌舰火力终于停歇了下来。
他刚想起身招呼同伴弓弩手反击。
轰隆隆！
一个巨响传来，他所在的战舰顷刻间剧烈的颤抖起来，在海面上打了一个抖，朝后倾斜了45度，最后重重摔落回海面。
一艘战船如果遭受敌人战舰撞击，便意味着更为血腥的接舷战开始了。
早已经被火焰箭矢点燃的战舰，此刻火炬通明，洋葱骑士站起身，从腰间抽出那柄才被赐下的国王之剑，迎着一道道从对面战舰跃下的人影怒吼着，狂奔而去。
戴佛斯大喊：“史坦尼斯万岁，国王万岁！”
下一刻，他浑身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他在潮湿的空气中，闻见了弥漫着的浓重血腥气。
他无视腹部偌大的豁口，环顾四周，海面雾气逐渐散去，整座海面都被仿佛点燃了一般，满眼尽是苍寥与破败。
最终洋葱骑士戴佛斯无力的垂下头，看着脚下甲板上如同沁满鲜血的烈焰鹿旗帜，轰然倒下。
同一时间，北境鹰狮舰队对龙石岛的单方面，海战屠杀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感谢真实
林恩回到院子立刻就收到了从北境呈来的一手战报，对老城的围攻战已经打响了，得知寡妇望南下的鹰狮军团准备左右夹击老城后，史坦尼斯率军意图从海路撤离北境，不过这正中鹰狮舰队的下怀。
早就严阵以待的鹰狮舰队对龙石岛舰队发动了海上截击战。
百余艘纯风帆战舰，在老城港口南边海域发生了激烈的交战。
战果没有出乎林恩的意料，鹰狮舰队以高出龙石岛战舰的实力，将史坦尼斯仅存的五十艘战船几乎全部击毁在老城近海附近。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阵亡陨落，他的国王之手洋葱骑士戴佛斯拼死抵挡，最后身受重伤当场阵亡。
此战之后，史坦尼斯最后仅剩的数百残部，重新撤退回那座百年老城之中，试图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
林恩握住战报，神情展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老城战事的了结，北境政治将得到空前团结，这对于林恩即将发动的秋季南下战役扫除内部障碍有着很深的重要性。
“既然全歼了史坦尼斯的龙石岛舰队，老城的战事就不用急了，米兰，你帮我拟一封令信送去北境。”
米兰招手让仆人送来笔纸，安坐好静静的看着缓缓踱步的林恩。
“命令，鹰狮舰队受到命令即刻起启程南下君临于黑水湾整装待命，具装骑士团与重甲骑兵团二营三营对老城的围攻任务由骁骑团轻骑兵与虎贲团一营接手，以逸待劳，除非老城敌人出动出击，否则不擅自发动攻城战，老城战事收尾事宜，由扫荡军团司令石夫负责。”
“卡林湾驻防的虎贲团混编三营，与具装骑士团，重甲骑兵团二营三营汇合从国王大道南下，攻占三叉戟河渡河口，牵制哈罗威伯爵小镇以及赫伦堡沿线兰尼斯特军队，河间地战事具体由哈里·凯恩与罗达特负责，邓肯爵士统领剩下的虎贲团步兵混编第二第三营以及近卫骑士团，从颈泽深林南下，偷袭攻占孪河城。”
说到这里，林恩微顿。
“另外我会亲自写两封信，你派人送去河间地荒石城与海疆城。”
米兰确认了一眼书信，搁下羽毛笔轻声道：“大人，这是要全面进军了？”
林恩点头，“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不过既然君临城还没有统一阵线，不趁此机会咬上一口，对不起我亲来君临一遭。”
“大人需要，给这一系列战事安排取一个代号吗？”
林恩微微沉吟，看了一眼院中枯黄的秋叶，缓缓道：“那就叫秋收战役吧，战役以夺取君临城的实际控制为最终胜利目标。”
“遵命，大人。”
翘着腿躺在的卧室躺椅上，任由小玫瑰喂猪一样的往自己嘴里不断丢入香甜的葡萄干，美人体香与葡萄干的味道不断冲击着林恩的鼻尖与味蕾。
这才是领主的快乐生活呀。
小玫瑰侧卧在林恩身边缓缓爬上来一些，将头倚靠着趴在林恩的肩头看着他，半天才说：”你真的和主母以及我父亲他们聊了四个小时的废话啊？我父亲还好，可我奶奶可不像是一个喜好和人闲聊的性子啊，我都担心她直接命人将你绑了送去红堡审判或是直接出手处死你呢？”
林恩砸吧着嘴，懒懒的对小玫瑰道：“不会啊，奥莲娜夫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倒是你哥百花骑士看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像是要吃人。“
小玫瑰听完林恩的解释之后，马上就扬起头，扶着窗户往外面看，看了一阵发现屋外没有人才小声提醒道：”你以后不许接近我哥洛拉斯·提利尔。“
”我没接近他？怎么可能，正常男人哪里受的了那眼神，我宁愿以后都不见他。“
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认真的看了林恩脸上表情许久，如端详一位可能出轨的男友一般慎重，好半晌才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林恩的这个说法，不过依旧补充了一句，“也不许让他接近你。”
林恩哈哈大笑，伸手搬过小玫瑰的俏脸，放在唇间狠狠的啄了一口，也不顾美人腮红一片，一咕噜爬起来，火速的看了一眼虚掩的木门，发现院子里确实没人，那两个仆妇应该去弄晚餐了，这才放下心来，这就开始给自己松裤腰带。
”不要！“小玫瑰猛地尖着嗓子吼了一声。
不过声音还没发出半秒，她的红唇便会覆盖而住，尖叫很快变成龙呜咽，片刻之后就成龙娇喘。
林恩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曾经一度感到害怕与彷徨，直到在这里他收获了不少友情，才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感情，不过身边的人要么是系统兑换，要么相互之间也隔着一层纱窗，不管是最开始的侍卫首领胡德，渔村港学士如今白港首席学士老希尔，或是之后北上遇见的小熊女雪诺等人，相处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总有一种他们是剧情人物，虚幻的不那么真实，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林恩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直到林恩昨夜不知道为何突然拥吻小玫瑰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不仅仅自己是真实的，小玫瑰也是真实的，很真实，不管是她的美貌她的香唇她的身子，都是真实的。
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之后，林恩才深刻的发现，这个世界也如此真实。
既然世界是真实的，所以他想征服世界的野心，也在骤然间真实起来，并开始疯狂滋长。
林恩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等不及的想要登上高位，争霸维斯特洛大陆了。
这种感觉太突然了，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如同她遇见小玫瑰并与之交欢一样，从不再他的计划之内。
被折腾的不轻，小玫瑰似乎睡着了，林恩静静看着自己在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个女人，她五官精致，但是从后世而来的林恩觉得这也并算特别出彩，有很明显的缺点，比如鼻子有点朝天，眼睛分得比较开。
但是姑娘浑身一股聪明自信劲，又神秘狡黠，显得颇为耐看且吸引人。
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林恩缓缓阖上眼，嘴中低声呢喃一句，感谢这真实的一切。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谣言纷飞
清晨一大早，被裹得密不透风的马车载着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悄然驶离君临别院。
林恩来到这两天都在院子里，闷得无所事事的鹰狮兽金猪身边，给他用清水刷洗皮毛。
看着院中央一边拿木勺子给金猪的狮身浇下清水，一边用马刷子给他后背刮齐狮毛，时不时还亲昵轻拍金猪锐利金钩鹰喙的林恩，米兰躬身静静等候。
前方的舰队打捞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遗骸之后，林恩顺利完成了又一个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讨伐史坦尼斯残军，歼灭拜拉席恩家族最后的军队】
顺利拿下主线任务奖励，空中骑士称号。
拥有龙此称号，林恩不用担心可以骑行飞行魔兽时不小心摔落而亡。
林恩捉着狮毛，头也没回的问米兰：“昨天安排放出的风声在君临有掀起什么波浪没？”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大人”米兰忙回答，“您吩咐让属下散布关于妖后瑟曦与两位御前大臣勾结绑走高庭玫瑰的事情，在君临城出乎意料的发酵极快，似乎除了我们派出去的人以外，还有别的势力也再故意助长这条消息的传播，如今关于红堡的密辛在城内甚嚣尘上，包括瑟曦与他兄弟詹姆·兰尼斯特的苟且，以及当今国王并非前国王劳勃·拜拉席恩的遗子的事情，全都被抖露出来，如今金袍卫队正在大肆搜捕造谣者，我们的人已经撤回来了，不过事情却越演越烈，几处贫民区甚至出现恶意阻扰金袍卫队执法的事情。”
“哦？有这等事情？”林恩眼睛一亮。
米兰点头，亮亮的眼眸惊疑的望向林恩的背影，“大人，为什么这事情会发酵的如此剧烈？我派人去查了，似乎都是君临居民自发传谣，看不出有任何在后面指示的痕迹啊。”
林恩轻笑一声。
拿起一张干布。给满脸享受的金猪做最后的处理。
“没人指示是不可能的，这些普通民众不会冒着被金袍卫队抓住杀头的风险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再八卦的居民，通常也只敢私底下谈论这些破事，不过既然有人要从挑起民众的情绪，给咱们接盘，那我们静静看着就好了，想要渔翁得利，必然要民众的心思煽动起来，等民众的情绪到达龙顶点，事情也就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啦。”
“大人这么说是没错，我只是担心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有会妨碍了大人的后续计划。”
林恩闻言顿了顿，拍了拍鹰狮兽金猪的肥头大脑，冷笑道：“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米兰表现的非常惊讶，“大人，您…”
“这件事不是我所主导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你是我重要的属下，我不会瞒着你在君临做其他布置，如果你对此事的后续发现真感到有兴趣的话，你应该可以去了解一下，妖后瑟曦曾经密令奥斯尼爵士杀死过的教会总主教。我听说七神教会总主教职位空缺许久，最近却迎来了一位新主教。“
米兰思索着说，“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听说这位教会主教曾经在民间广收信徒，凝聚力量，从一个传教士做起，短短数年，便坐上了总主教的位置。上任之后的他，也是变卖了教会中所有奢华的东西来救济贫苦百姓，甚至自己带头身穿粗布麻衣，很是体谅百姓疾苦。“
林恩勾起嘴角，不屑道：“体谅百姓疾苦？米兰，作为情报旅者有多事情并不能只看表面。”
米兰回味着林恩的话，最后躬身失礼沉声道：“我会查清楚此人底细的。”
红堡正中，梅葛楼。一座方形的要塞。
梅葛楼的十二尺宽的城墙上，瑟曦接见了她曾经睡过的表弟蓝赛尔·兰尼斯特，蓝赛尔身穿不同往日的华丽贵族服饰，一反常态的穿着一身布粗灰白长袍，并将自己靓丽帅气的头发剃成了短平头。
一见面，蓝赛尔便主动为他们两偷情的事情，请求宽恕。
“麻雀见过太后，很抱歉瑟曦，是我将你引入了黑暗，对于我们曾经发生那样充满罪恶的过去，我表示忏悔。还有，我身为劳勃·拜拉席恩国王的侍从，需要对前国王的死负有直接的责任。在御林中打猎的时候，我遵从王后您的命令，为国王准备了大量的烈酒。这使得劳勃国王在醉酒的情况下追踪一头巨大的野猪，被野猪捅死了。”
瑟曦保持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十几步外还有她的御林铁卫正在那里放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有风度涵养太后的瑟曦，内心一阵骂娘。
瑟曦打断蓝赛尔继续说下去，“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找人作孩子般的倾述，应该去找你父亲凯冯爵士。”
蓝赛尔闻言微微一笑，双手紧握在身前，“我已经在七神的光耀下找到了平静，找到了真我，我相信你也可以。”
瑟曦看着一脸认真的表弟蓝赛尔，笑出猪声，“你找我来，就只是打算给我讲述这没用的笑话？”
说完她便意兴阑珊的走开了。
在梅葛楼另一端的城墙上，情报总管小指头以及财政大臣小剥皮在金袍子侍卫身边等待着谈完事情的瑟曦过来。
“太后，有人要陷害我们，红堡外已经谣言满天飞的景象了。”瑟曦一走过来，小指头便急切的开口。
瑟曦一脸不痛快的看着小指头，又看了看慢条斯礼朝着自己点头施礼的拉姆斯·波顿。
“一些贱民的讨论而已，能伤害你半根寒毛吗？我说，你怎么还没有这小子坐得住，你平日里的涵养都丢到奶奶家了吗？”
小指头惊讶的抬头瞅了一眼将手拢在袖子内的瑟曦，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笑意的小剥皮。
“现在整个君临都在指责我们，编排我们，你们却似乎不在意？“
“我倒是很想在意，可是我甚至不知道该向谁生气，我现在掌管财政，情报的事情不是你的责任吗？”小剥皮拉姆斯说道。
“八爪蜘蛛出逃的时候可没给我留下一个可用之人，我现在也两眼一抹黑，在君临抓住的散谣人员都咬死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指示！”小指头声音闷闷的说道。
他之前以为自从摆脱了君临这破烂财政的泥潭，成为了情报总管可算是迎来了事业的新高峰，可没曾想，他虽然勾心斗角有一套，可压根不是做情报工作的材料，这差事需要沉下心到底层中培养自己的心腹，可小指头的眼睛始终都只盯着有权利的这些大人物，根本没心思去做这些苦差事。
瑟曦闻言眼神一转，突然想起来刚才见过自己的表弟蓝赛尔，他似乎刚才自称自己为麻雀，这是什么鬼称呼？
瑟曦先是安慰鼓励了小指头几乎句，旋即提点一句道：“如果你实在找不到线索，可以试着将你手里可用的情报人员调查一下，一个自称自己为麻雀的组织，看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第二百二十七章 舆情（上）
君临的舆情还在持续发酵，除了对红堡内高高在上的权利人们的议论之外，这几日七国首都的民众还多了新的谈资，君临上空又重现了飞行魔兽，带着翅膀的巨大怪兽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月色下，突然降临君临天空，带着惬意与令人畅惘的身姿划破天际。
尽管没人敢肯定那飞行的巨大魔兽是什么，但是这还是让君临的老民们回忆起了从前真龙盘城的景象。
马蹄声急促，穿过卵石广场。
守卫红堡城门的金袍卫士忙打开沉重的青铜巨门，放着御林铁卫飞奔而出。
面对愈发汹涌沸腾的民怨，瑟曦终于坐不住了。
五十名御林铁卫骑士直奔七神教会。
马林·特兰作为现任御林铁卫队长骑着战马，一马当先奔进教会大门，纵马肆意撞毁教会大厅内的几处古老石烛台与盆栽。
他放眼四顾，却在教会大厅看不见一个七神教子，马林脸上凶相毕现，朝空旷的教堂大吼着，“狗日的，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
叫嚣了半天，没人搭理，马林怒气更胜。
此时一个身穿教会长袍的看门人，连滚带爬的从门外闪身进来，看见教会大厅的骑士，顿时吓得胆战心惊，硬着头皮上前劝道：“这位御林铁卫大人，这里可是教会圣地，你们快下马来。”
身穿白袍的马林，瞪了眼出现的老教士，拿着马鞭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们教会的负责人呢？太后要拿他回去问罪。”
“总主教自上任还未曾亲自没来过教会，他和他的教徒一直在烂泥道传教施粥。”
“咦，怎么？七神教会的主教居然不在教会？那这里可还有其他负责人，你们的其他主教呢？”
“副总主教现在被麻雀们拉去游街了，其他主教大人最近也很少来教会，如今这里东西都被变卖，很少有信徒光顾教堂祈祷了。”
马林骂道，“你拿我当傻子不成，你们副总主教被麻雀捉去游街了？”
“这……麻雀们认为副主教奢靡的生活，亵渎了信仰。”
马林·特兰有些诧异的转身看了眼队伍中的奥斯蒙·凯特布莱克，他是佣兵家族凯特布莱克家族的一员，受瑟曦·兰尼斯特提拔成为御林铁卫，现在是瑟曦的心腹，虽然在御林铁卫中职业等阶很低，但是在红堡他才是最受权利人物亲近的铁卫，今天出动来寻找七神主教带去红堡的命令，就是他替瑟曦传达下来的。
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脸上有着一抹刀疤，身材不显的他混在铁卫骑士之中，此刻看着面前的守门人，沉吟片刻后对马林客气道：“队长，太后的旨意是抓他们主教回去问话，既然人在烂泥道，那我们就去烂泥道抓人就是了。”
马林·特兰性格残忍却武艺一般，对于奥斯蒙提议带着三十个弟兄，去烂泥道抓人有些抗拒，“奥斯蒙，你最近没听说过吗？金袍子最近在那里已经连续受到了十数起袭击，那里是著名的贫民区，民愤最集中的地点，那些只拥有一条烂命的穷鬼，可不会在乎我们御林铁卫的身份。这样吧，我们先回红堡请示一下，让金袍卫队协助抓捕，没有一百人的队伍，去那又脏又臭而且地形复杂的破地方，很容易打草惊蛇。”
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脸庞抽搐了一下，打草惊蛇？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冲入七神教会神殿，难道你认为这是小心谨慎？
扑了空的御林铁卫这头正在商议，回过神来却发现一个光脚的干瘦老人出现在面前。
马林·特兰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穿粗布麻衣的老头，正一脸平和的看着自己，不由恼怒的斥道：“喂，老家伙你在干嘛看着老子，谁让你进教会大厅的？”
老人赤脚站在青石板的教会大厅中央，闻言转头看了眼四周，似乎确定自己是唯一在场的老人后，才微微笑道：“这是我教会，我进来不需要别人同意吧？”
“靠，这老家伙当我傻啊，你是七神教会的传教士我还从未见过不穿鞋的传教士。”
这位眼神冷峻、灰色头发，脸庞上有明显皱纹的老头微微摇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简朴单调的羊毛制束腰外衣，“七神之下众生平等，无论是信徒或是传教士的穿着为何，只要对七神的信仰无比虔诚，那就行了。”
御林铁卫队长马林扬起马鞭就要摔到老头的脸上，一旁的奥斯蒙·凯特布莱克忙制止了他，并对老头上下审视一番问道：“你到底是谁？”
“无名无姓，一个七神最虔诚的信徒罢了，如今勉强被国王旨意奉为教会的现任总主教。”
马林闻言手中的马鞭一顿，与奥斯蒙·凯特布莱克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还有自投罗网的主，这倒是省事。
御林铁卫的战马很快离开教会，马蹄声再次急促的穿过卵石广场。梅葛楼城墙上的卫士们看着御林铁卫狂奔入红堡，眼睛却惊讶的发现，城堡外的御林铁卫身后，迅速聚集起数以千计的平民，这些平民个个面色焦黄干瘦，其中还混杂着不少打着赤脚，身穿一件单羊毛粗布长袍的男人，这些人聚集起来后，眼神都十分虔诚的，朝着高耸的红堡青铜巨门看过来。
七国的权力核心红堡——建设在伊耿高丘上。南面和东面都是悬崖峭壁，高高的悬崖下就是临河大道，大道外边就是黑水河。依据高丘所建设的红堡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也因为受高丘的地理限制，红堡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小于临冬城。
红堡内的梅葛楼是国王和王后居住的高塔，由一条干涸的护城河和四尺厚的城墙护卫起来，居于红堡的正中心，正方形，是红堡中的城中之城。
干涸的护城河并不宽，四面都有吊桥，方便国王的出行，不管是去南面的最后面的圣堂祈祷，还是去东边的御林铁卫们居住的白剑塔俯瞰整个黑水河湾，都有吊桥直接通行而无须绕路。
干涸的护城河河底洒满了铁钉。
站在梅葛楼的四面城墙上，整个红堡内的大小建筑和地面的道路花园都在眼底。城墙上白天晚上除了有身披金袍的卫士们昼夜守护外，一般都还有两名国王的御林铁卫在负责看守着吊桥。
太后瑟曦此刻带着兰尼斯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红披风卫队，在梅葛楼城墙上，看着下方廊道内，风驰电掣般驶入红堡内的御林铁卫。
又看了看几乎将红堡前门围得水泄不通的平民，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与愤怒的神色。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舆情（中）
君临别院，米兰来找林恩汇报情况。
“大人，那个邪教主大麻雀的身份查过了。”
林恩惬意的躺在藤椅上翻开让米兰派人翻来的一本君临旧集翻看着，书里记录着大部分坦格利安家族从龙石岛到建立君临城，以及统治维斯特洛大陆这300年来的大量鲜为人知的秘辛，堪称一本旧王国的百科全书。
自己的命令才抵达北境不久，鹰狮军团还需要做最后的调整换防才会组织南下，林恩这两日闲来无事，看书看的很是上头。
举着这本有些年头的老书，小心翼翼的舔舔手拇指，缓缓翻动一页被针线串连起的羊皮纸，林恩抬眸看了一眼米兰，发现这一次美人布雷妮也跟来了，魁梧的女人身影几乎将米兰全部覆盖了。
林恩轻笑一声，“哦？查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带着人去泥水道远远的观察过那位大麻雀，大麻雀看起来很普通，混迹在贫民之中很是不起眼，当时是布蕾妮首先认出了他来的，他曾经在河间地押解詹姆·兰尼斯特的时候，遇到过那个大麻雀带领着一队麻雀同伴、拉着几车在五王之战中被杀的修士和修女的尸体行进。“
林恩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女骑士美人布雷妮，“布雷妮你见过大麻雀，与那个人有过交集吗？”
“有过一句话的缘分，大麻雀的队伍运着六大板车的尸体，当时拦住我想问去往奔流城的路。”布雷妮坦率的回答。
林恩合上书，来了兴致，“哦？那你怎么回答？”
“我当时看见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剥离了，盔甲武器甚至是值钱的外衣都被扒了个干净，猜测这伙人是打着教徒的名义，正在掠夺钱财，便没什么好兴致。”
林恩追问，“你怎么回答他的？”
布雷妮脸色顿了顿，面对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可以效忠的领主亲口询问，她只能十分认真且老实的回答：“我说，我又不是你妈，必要指引你的前路在哪吗？”
林恩哈哈大笑。
笑完，又指了指米兰道：“你们找到大麻雀，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顺藤摸瓜，查到在前一任总主教被杀之后，大主教们进入选举程序，看谁能当选新的总主教。在大主教们选举的过程中，大麻雀和他的信徒麻雀们高举斧头、肩扛无数的金银冲进会场，让胁迫其他主教要么拿金龙银鹿选自己，要么就鱼死网破，害怕不已的大主教们因而屈服并选择大麻雀为新一任总主教。“
米兰说着抬眼了看一下林恩，发现领主大人对此并没太多反应，便继续说道：“大麻雀上任后，便开始以变卖所有金质头冠（包括总主教的水晶冠）、华丽服饰为理，大肆搜刮教会数百年来积攒的财宝，表面上宣传所得钱财被用于为麻雀和贫民购买食物。甚至他自己也只身着朴素的羊毛袍子，并要求其他修士也这样穿戴。
实际上他那点施舍根本不值几个钱，大麻雀安排心腹囤积了大量的财宝，据推测总数可能达到了数十万金龙。而且这其中还不包括君临王室对教会多年来，总计欠款的近一百万金龙债务。“
林恩眯起眼睛，眸子里一刹那迸射出厌恶且狠厉的目光，不过仅仅是一刹那功夫，他脸色又恢复如常。
“你做的很好，米兰，那么现在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大麻雀将这笔金龙都藏在了何处，我想作为一名主教拥有这么多钱财是很不正常的，他可能会用这笔钱做一件大事。”
“遵命大人，现在麻雀们开始攻击曾经的七神教会主教们，不少主教以嫖娼逛妓院甚至是养男宠的罪名，裸身游街，现在七神教会曾经的老主教一个个都心惊胆战，害怕疯狂的麻雀找上自己，这个时候正好从内部突破。”
林恩点点头，“去做吧，抓住麻雀的痛脚，但是不要轻举妄动，在鹰狮军团南下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也要从内部给君临的大人物们找些事情忙活了。”
红堡内。
瑟曦·兰尼斯特带着兰尼斯特家的侍卫们从梅葛楼北边的吊桥出来，很快就迎上了奉命押解大麻雀来的马林一行。
见到太后亲迎，御林铁卫们纷纷跳下马，白披风的侍卫们很快让到一边，将队伍中央裹挟着的干瘦老头让了出来。
瑟曦挥退御林铁卫，只留红披风的兰尼斯特亲卫在身边，她缓布走上前，上下打量老头一眼。
“你就是那位大麻雀？”
“这是我的敌人们给我编排的名称，我本不叫大麻雀。”
瑟曦一言不发，看了大麻雀片刻，对于这老头的名字她并不想开口询问，心中甚至觉得麻雀这名字很符合这老家伙的。
看着一脸淡然的大麻雀，一点没有施礼的意思，瑟曦不悦的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穿鞋子？”
“鞋已经送给更需要它的人了，贫民们什么都缺。”
瑟曦皱着眉，“别告诉我，只因为你送给那些贫民鞋子，他们就有勇气来围堵红堡的大门。”
大麻雀没有回答，轻笑着问道：“你可是因为最近君临的传言来找自己的？”
瑟曦看着这老头坦然的不打自招，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中几乎喷出火焰，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在君临可没太多任性的资本，她父亲泰温已经对自己看不上眼了，甚至打算让她嫁给提利尔家族小辈，以榨取她身上最后一丝价值的意思了。
看着御道前的红堡青铜大门缓缓关上，瑟曦脸色冷峻而沉默，青铜门虽然坚固，但是在门外却有数以千计的疯狂贫民。
她还有一点理智。
“你到底想干嘛？”瑟曦怒意喷薄，嘴中冷冷的质问。
“很简单，教会不仅可以推波舆情也可以让舆情瞬间消失，甚至教会可以公开宣称对太后您的儿子托曼一世的支持，同时取消王室对教会的近一百万金龙欠债……只要您允许总主教重组教团武装。“
“你敢威胁我！？”对于野心一向敏感的瑟曦，从大麻雀的眼中看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疯狂，顿时疾言厉色的怒斥眼前的大麻雀。
第二百二十九章 舆情（下）
大麻雀谋求建立的教团武装是曾经被杰赫里斯一世取缔的一个组织，在王国内已久未出现。
虽然大麻雀还未获得王国授权允许建立教廷武装，不过他早就为此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现在的麻雀军队雏形也已经在建构当中，麻雀们有一个“穷人集会”组织，就是大麻雀宣传教义的最坚实力量，虽然没有盔甲与佩剑，不过这些人已经秘密操练多时，只要拿起武器，就可以成为实力不俗的战士。
更何况，在大麻雀多年的传教过程中，陆续笼络一百多名战乱之地的骑士加入教会。
只要教团武装获得批准，大麻雀很快通过这些骑士，马上组建起一支战力不俗的“战士之子”组织。
瑟曦正与大麻雀对峙。
此时，一个身穿神父大长袍体型见状的白发老头，被金袍卫队带了过来。
神父见到瑟曦先是屈膝行礼，接着又看了看大麻雀，便开始怒气冲冲的指控大麻雀所犯下的罪行。
“太后请我主持公道，这个异教徒居然将一位在君临传教多年，侍奉诸神半辈子的堂堂主教捉去游街，谁给他的权利，这是在造反。”
面对对方义正言辞的指控，大麻雀丝毫不慌。
他冷冷的反驳，“你是主教，却在妓院里赤身裸体的传教…你亵渎了诸神，谁是异教徒一目了然，我以为裸身游街会让你长记性，知道悔改，没想到你却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对于大麻雀指控他上妓院的事情，白发主教义正言辞的表示：“即使是妓女也有权得到圣母的怜悯，我是七神的主教，你侮辱我就是侮辱七神，麻雀教徒不得好死。”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瑟曦，目光阴冷的盯着告状的白发主教，冷冷道：“你之前可没说你上妓院的事情？”
“太后，我只是去妓院传达七神的……”
瑟曦摆手打断这位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荒唐主教，“够了，给我拉下去关入死牢。”
“不……啊！”
瑟曦身边的红披风兰尼斯特卫队毫不客气的上前，也不给这位刚才还一脸义正言辞的主教，继续开口狡辩的机会，一棍子便抽在他的小腿上。
很快，白发主教被兰尼斯特卫队捂着嘴巴，如同拖拽一只死狗一般，拖离了现场。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大麻雀一脸淡然。
瑟曦看着被拖走的主教，看了眼坦然处之的大麻雀，一时间也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她的脑海里有了更好的构想，既然她父亲泰温·兰尼斯特想要将自己嫁给提利尔家族的那个搞基骑士，为什么不能借用麻雀教会处理这件麻烦事呢？
瑟曦看着大麻雀古井无波的眼睛，缓缓道：“你之前说，教会可以公开宣称对太后您的儿子托曼一世的支持，同时取消王室对教会的近一百万金龙欠债？”
大麻雀对于太后瑟曦发夹弯转的如此突然，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主动低下头恭维道：“是的，信仰和王权相互依存，对国王必要的支持是教会之人应该做的。”
大麻雀的话正中瑟曦的下怀，她满意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这很好，可我想知道，你打算建立教廷武装是用来干嘛的呢？”
大麻雀干脆的捧哏道：“当然是辅佐国王，维持王国秩序。”
瑟曦根本不信，不过想到，这个贫穷的教会连鞋都穿不起，能组建什么厉害的武装。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瑟曦盯着大麻雀的眼睛吐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教廷武装是神圣信仰的武装，如果国王给了你这样特殊的权利，让你拥有一支荣耀武装，希望你不要懈怠，尽量组建一支惩罚奸邪的教团才是对国王最大的支持。”
武装？大麻雀积累这么多年，不仅仅是想建立一支武装，他要的是一支实力不俗的军队，有着狂热信仰的军队。
万事俱备之欠东风的大麻雀，对于自己即将拥有一支有国王背书的军队非常满意，他第一次对瑟曦露出会心的笑容。
“当然。”
双方交易谈妥，瑟曦开始给大麻雀暗示自己想要达成的目地，她缓缓的，满怀着对王国现状忧心的感伤说：“很多奸邪之辈和巨富之人往往游离于法律之外，哪怕是国王也惩罚不了他们。”
大麻雀立即表态，“七神面前人人平等，所有罪人在七神面前都是平等的。”
就等着大麻雀这话，瑟曦笑着继续说道：“要是我告诉你，在我们中间就有这么一位被黄金和特权保护的罪人呢？”
大麻雀也跟着笑了，“不管他是什么特权，只要是罪人那他就会得教会公正的审判。”
狼狈为奸的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发出了会心的笑容，双方都以为利用了对方，双方也心知肚明。
可是这一次瑟曦终究是低估了大麻雀的野心，以及他丰厚的准备。
更低估了大麻雀口中公正的含义。
安全离开红堡的大麻雀，得到了狂热信仰贫民与他的麻雀子弟们的夹道欢迎。
大麻雀站在红堡巨大的青铜门下，对着迎接他的所有人，展示了瑟曦从他乖儿子托曼手里要来的七神教团授权书。
红堡大门前，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闲置已久的贝勒大教堂，终于有了新的用途，七神教团的军营。
当日，麻雀们便开始大肆在铁匠铺或是跳蚤市场中大肆购买盔甲与武器，七神教团正式诞生的第一天，人数就从零突破了到了一千。
而在瑟曦与大麻雀狼狈为奸的当晚。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再一次找上了还关押在红堡内的珊莎·史塔克。
这一次小指头亲自拿着一把铜钥匙，将珊莎的脚镣铐给打开了。
看着被关在房间几日，神情显然有些萎靡的珊莎，小指头笑着说，“你可以自由了。”
珊莎有些不敢相信，提利尔家族撤销对我的指控了？
小指头说：“还没有，不过快了，他们马上要自顾不暇了，太后让我来放了你，并且让你准备婚礼。”
第二百三十章 天真
“婚礼？”珊莎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神情漠然的问，“太后想要我听她的，让我嫁给托曼国王当一个傀儡王后？”
小指头摇头，并露出了别样的笑容，“你已经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了，高庭的小玫瑰玛格丽·提利尔已经失踪了，而且百花骑士也无法迎娶瑟曦进行联姻，所以瑟曦并不需要任何人嫁给国王，国王身边只要有她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珊莎愣了愣，迟疑的看着一脸邪笑的小指头。“那你说的婚礼指的是与谁的婚礼？”
“一位御前大臣，身份足以配得上你。”
看着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不怀好意的笑容，珊莎忽然反应了过来，她很愤怒道：“剥皮家族杀死了我母亲我哥哥，我死也不会嫁给给剥皮家族的人，你还是拿起镣铐继续将我铐起来吧。”
小指头伸手握住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中带着悲愤与哭腔的三傻肩膀。
“你当然可以不嫁，没人可以强迫你，你选择宁愿在这个小房间里待一辈子也没人有意见，但是你听我说，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都逃避下去吗？拉姆斯的家族是你的仇人，没人比我更了解，太后打算用这件事恶心你，难道你打算看着那个恶毒的太后再一次得逞吗？”
珊莎止住了抽泣，小指头继续劝说：“听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去，你却只知道在红堡内流泪，你想做一个旁观者吗？别逃避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正义可言，你已经在红堡待了这么久，还不清楚人心险恶吗？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家人，那就替他们报仇，嫁给拉姆斯就是最好的机会。”
擅测人心的小指头，看着低头不语的珊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这知道，这一次他又成功了。
复仇的诱惑，直击了三傻内心中彷徨无助，最奢求也最脆弱的那片软肋。
第二日。
蓝赛尔·兰尼斯特所在的七神教团中的战士之子组织，开始在君临城严抓生活作风问题，习惯逛妓院的贵族，爱在赌场挥霍的豪客，都是他们大肆抓捕的对象，同时麻雀们还以救济贫民为由，私下扣押了他们的财产。
在黑水河之战中，蓝赛尔·兰尼斯特身受重伤，战后被授予新的戴瑞城伯爵。
可蓝赛尔虽然养好了黑水河之战受的伤，但是严重的伤势彻底改变了他的容貌，现在他看起来像个老人，头发变得灰白而脆弱。
在总主教大麻雀的帮助下，他走出了伤势带来的阴影，变得对七神越来越虔诚。
在几乎致命的重伤中恢复过来之后，蓝赛尔感谢七神挽救了他的性命而选择虔诚的将生命奉献给七神。
在忏悔了他与瑟曦之间的罪恶后，蓝塞尔第一时间参加了由贵族骑士组成的向七神效忠的宗教武装，七神教团中的战士之子组织。
麻雀们的七神教团刚刚组建了第一支武装小队，开始履行他们的神圣职责。
让君临城富人区一时间炸了锅。
不少贵族被额头图画着象征七神徽记的五芒星的七神教团武装抓走，其中就有提利尔家族的长孙，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
得知消息的荆棘女王第一时间来到红堡，准备找背后指使太后瑟曦。
荆棘女王怒气冲冲推开瑟曦的屋门时，率先看见的却是托曼国王正跟猫咪躲迷藏。
原本一脸黑沉的荆棘女王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奥莲娜老夫人，你来这里找我母亲吗？”托曼抬起头看着进入屋门的苍老妇人。
荆棘女王不喜欢老夫人这个称呼，不过鉴于开口的是国王，她脸上没有任何不快。
“是的，陛下，找瑟曦太后聊些女人之间的事情。”
多卡萨拿废毛线为国王托曼做了只老鼠，以长长的线连在一根老钓鱼竿上。猫咪们很喜欢追逐它，托曼把牵毛线老鼠转圈圈当成了最爱的运动。
这个时候，瑟曦从卧室的里侧走了出来，看见荆棘女王之后，她只是礼节性的微笑点头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自顾的环抱住她的宝贝国王儿子。
瑟曦亲吻托曼的额头，“儿子，我这儿还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
荆棘女王伸长了脖子站在原地，眼尖的发现，瑟曦握着的是一张留有大量空白的逮捕状。
托曼高高兴兴地签好，再高高兴兴地盖上热蜡印章。
瑟曦再一次亲吻，然后松开抱住托曼的手，说：“我要奥莲娜老夫人聊点事情。”
看着托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屋外的走廊，荆棘女王脸上垮下来，忍不住低声道：“恶妇，你到底想干嘛？你劝你最好现在就将我的家族继承人，从地牢里放出来，否则我就去找你父亲泰温要人。”
“你孙子可不是我派人抓的，那是教会麻雀们干的事情，是你孙子做了令人不耻的人伦之事，与一个男妓搞在了一起，不过不是什么重大的罪名，过一段时间，教会就会放了他的。”
“你想玷污提利尔家族继承人的名声，你这个毒妇。”
这次瑟曦理直气壮的回应，“没错，什么时候我父亲泰温取消用我与他联姻的想法，他就会出来，现在你就找我父亲谈吧。”
荆棘女王气的浑身发抖。
瑟曦却恍然未见，开始提笔在墨迹已干的逮捕状上填写姓名，每一个纸张空地上全部填满姓名：“高个”塔拉德爵士、贾拉巴·梭尔、竖琴手哈米西、修夫·克莱夫顿、马克·穆伦道尔、拜亚德·诺科斯、蓝柏特·特拔瑞、霍拉斯·雷德温、霍柏·雷德温，还有自称“蓝诗人”的乡巴佬渥特。最后一个是梅斯·提利尔公爵。”
荆棘女王脸色铁青，抓了自己的孙子还要抓自己的儿子，她怒极而笑，加大嗓门道：“贱后，你觉得一张逮捕状就可以命令手下抓捕一个南境守护者，一个高贵的公爵？收起你这一套稚嫩的小把戏，你吓不倒我。”
瑟曦笑着轻轻拍了拍手，外面一个身穿白袍的御林铁卫，便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正是她亲自提拔安插在御林铁卫之中的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爵士。
瑟曦当着荆棘女王的面，骄傲的将写满名字的逮捕状交给御林铁卫。
并嘱托道：“如果有人将这些人送进君临地牢，就让监牢管理者看看逮捕状，给这些囚犯安排牢房吧。”
“你敢！”
荆棘女王彻底怒了，大声喊着，然后紧走两步冲上前就要去撕扯逮捕状，瑟曦连忙将羊皮纸高高举起，御林铁卫奥斯佛利·凯特布莱克也及时挡在了奥莲娜夫人的面前。
就在气氛紧绷之时。
门外，一个呆萌的脑袋探了进来，托曼瞅着里面对峙的场景，眨着眼问道：“你们在争吵吗？”
被逼入墙角的荆棘女王见状，心中一动，转身略带哀苦的瞅着扒着门的国王道：“是这样的，陛下，您的祖父泰温公爵，准备将您母亲嫁给我的孙子洛拉斯，以锻炼您的自主执政的能力，可是，我的孙子今天却被一群自称麻雀的邪教徒给抓走了，所以我刚才是正在与您母亲商议此事。”
托曼早听闻过祖父泰温准备让母亲与提利尔家族联姻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一开始他并不赞同，有些不舍得瑟曦离开，但是随着瑟曦不断的约束，托曼有了逆返心头，如今对此事又更多的有了一种解脱之感。
况且这事情是他强势祖父的安排，作为一个擅听重臣建议的好国王，他无法提出意义，还有就是，这事情他母亲瑟曦，也从未对他表达过不乐意。
所以托曼便默认了这件事是大人们商量好的事情。
年轻的托曼，转念间便脑补完毕了一切。
他昂起头望向一脸涨红的太后瑟曦，以为母亲是对于在儿子面前谈论联姻，而感到羞耻，他善解人意的问道：“这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下令将人放出来。”
瑟曦被儿子的天真无邪彻底打败了，一脸阴郁的她，只能用早就想好的说辞推脱道：“洛拉斯违背诸神教义，是教会抓了他，你想放就去找大麻雀吧，人被关在贝勒圣堂的地牢，而不是君临地牢。”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旗占卜
三天时间并不算长，不过时间最近过的格外慢，特别是在局势诡谲的君临城，最近的这三天在某些人的眼中极为漫长。
精心打扮后的林恩，领着美人布雷妮以及前御林铁卫老巴一行漫步走在君临城的大街上。
他们刚刚临河道归来，亲眼看着从雷妮丝丘陵地下的炼金术士公会大厅，劫来的最后一批野火被送出港口。
尽管来到君临城还没几日的光景，不过林恩却敏锐的发现，这座城池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往日里，行走在街道上巡逻的金袍卫队，被一群额头画着七芒星的宗教武装所替代，沿街到处都是传教士，不管是普通居民或是商人，贵族，似乎突然间都成为了虔诚的信教徒。
大量的外地民众，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疯狂涌入这座七国都城。
入城之后，这些人中很大部分便去圣堂门口，主动削去头发，改穿麻雀教会的标志性灰布长袍，成为新的一批麻雀。
麻雀们的势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张。
教会教团武装得到了君权与神权的双面背书，以国王和诸神名义，迅速挤占并取代金袍卫队的力量，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仅如此，商户门在门口开始摆放以数字七为基准的侍奉物，比如一个水果摊主，会用一个看起来精致的铁盘装上七个苹果，供奉在摊位的最前方，这些苹果不会用来出售，而是献给七神的。
当有路过的七神教团士兵走过时，他们可以选择随意的收取这些贡品。
数字“7”被认为是圣洁的数字。教会认为正如神有七面，地狱也有七层。天空中有七大神圣星座，而优雅的言行也应从七个方面进行教导。
现在人们在具有神圣意义的仪式或物品上使用数字7，供奉教会使用七芒星的追随者。
林恩一行穿过临河街，路过一处倾斜向上的小巷，脚步停在半坡一处卜卦摊子跟前。
林恩左右看了看，发现摊子的左边是一个渔贩，摊子上用红绳挂着七枚干鱼，右边是一个烤面包小屋，门前摆着一块用奶油画着七芒星的黑面包。
连一块招牌旗帜都没有挂上的占卜摊子，便显得格外突兀。
林恩对正一脸懒懒坐着身穿白袍传教服的半百老头疑惑道：“你的摊子前为什么没有摆上七神贡品。”
“我占卜卦象，只收7枚银鹿！”
7枚银鹿？林恩愕然，这样也行？
老传教士瞟了一眼林恩的服饰，又看了看后面装扮朴实无花的侍从骑士。
“阁下可要占卜？”
“问什么都行？”
白袍传教士苍老的脸上顿时笑得挤出满脸褶皱，“一个问题七枚银鹿，问什么都行。”
林恩瞅着刚刚从身后，刚刚巡逻过去的一队灰长袍麻雀身影，又瞅了瞅传教士摊位上的塔罗牌，抛出一枚只有正常金龙一半含金量的高庭金龙，放在传教士的桌子上。
“七枚银鹿没有，一枚金龙你要不要？”
传教士老脸一红，拿起金龙掂量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的当着林恩的面前，狠狠地咬了一口，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兴奋地说：“这也不是不行。”
看得出来传教士笑得很真诚，眉花眼笑的。
林恩也不在意，眯着眼问道：“那好，第一个问题，河间地那边的骑士入教的有多少？”
传教士琢磨了一下，很快给了答复，“河间地的战败骑士以及落魄骑士几乎都来君临了，人数有七八十，有的甚至带着扈从骑士一同前来。”
“那入教的贫民呢？”
“光是河间地一处便是乌泱泱一片，成千上万，我入城的时候，发现就近从谷地与河湾地赶来的人也不比这少多少，不过更远的北境与多恩就不得而知了。”
林恩点点头，北境却是有也麻雀教会的渗透组织，不过林恩直接取信，下命暂时封锁卡林湾的南下通道，根本没打算放一个愚蠢的北境人离开的意思。
“哪里来的粮食让这些人迁徙？”
传教士皱着眉摇头，“一路上有麻雀教徒组织施舍，不过他们组织严密，哪怕是盗匪也很难掌握粮食从何处而来。”
林恩依然面不改色，掌握不了渠道，说明粮食早就准备在附近了，不是从君临运出去的。
肃手想了想，对传教士抱怨道：“密尔的索罗斯在河间地这么久，却经营不过一个麻雀教会，真有你们的。”
传教士闻言顿时一脸拉垮，“我们无旗兄弟会是非法组织，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抢信徒。”
林恩嘿嘿的笑道：“果然是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是你们无旗兄弟会的传统。你跟密尔的索罗斯说，让他组织人手帮我拦截一批，君临人一下子涌入太多人口，对我的计划不利。”
传教士一脸幽怨，“最近兄弟会日子过的很艰难，特别是您的军队对河间地发动新一季的播种袭扰后，贵族们便将粮食藏得更紧了，根本养不起再多的人。”
林恩有些不好意思，“再坚持坚持，让你们的人去孪河城的国王大道上去，过几日我的军队就要抵达那里，分润一批粮食给你们，就当是我的支持了。”
传教士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露出比得了一枚金龙赏赐，还开心的憨笑。
林恩也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现在给我占卜一次，看看最近的运头。”
传教士闻言，终于记起来回答顾客问题之前，需要先动用占卜工具，便闭着眼睛拿起塔罗牌，分别从时序类牌，状况类牌，选择类牌，混合类牌，运势类牌中各随意抽取了一张，一一盖在摊位桌案上。
卡牌缓缓摊开。
看一眼后，传教士嘿嘿的抬起头说：“头上戴着华丽的头饰，肩上扛着手杖，这是天大的好兆头。”
林恩低头看看牌面，牌面为罗马神话的诸神传信使墨丘利，有着自信的笑容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权杖在右手中握住指向天空，左手指着地面。
“哦？这牌组怎么解释？”
“右手权杖左手指地，代表大人权力的交流和精神的赠与。魔术师脚底下为玫瑰和百合，表示人类的动机，反映神的意志，指挥天地。玫瑰代表生，百合代表死亡。”
林恩闻言笑的见牙不见眼，“好样的，无旗兄弟会看来还真是一个聪明人，不过下次抽牌的时候，别忘了先洗牌，从后抽取三张，再从前抽取两张的作法，实在是有些俗套。”
传教士刚刚听见林恩说完，便看见又一枚金龙被抛向自己，忙一双手伸出一把抓住。
待抬起头时，这才发现林恩已经领着人消失在街道斜坡的尽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 纷乱的起始
刚回到别院内的林恩，便被久候的米兰迎上。
“领主大人，您离开不久后，一个自称是提利尔家族之人，送来一封口信。事情是关于麻雀教会最近的整肃风起行动……”
米兰迅速的将来提利尔家族来人的口信复述了一遍。
林恩听完汇报，眯起了丹凤眼，“麻雀们这么快便开始发动了，一上来就逮捕了许多君临贵族。”
“是的大人，其中就包括百花骑士洛拉斯·提利尔。
麻雀突袭了沙塔雅的妓院，据说百花骑士在那里与一个男妓厮混，教会以有损人伦的名义，逮捕并关押了他，奥莲娜夫人派人送来信，希望您可以给提利尔家族提供帮助。”米兰回道。
“提利尔家族为什么会想起来找我，总不会认为大麻雀会卖我的面子吧？”
米兰浅笑道：“估计只是提醒大人最近小心行事，这不像是奥莲娜夫人的口信，兴许是玛格丽小姐。而且据说那位大麻雀谁的面子都不给，托曼国王亲自去贝勒圣堂找他要人，却被七神教团武装以及圣堂外的狂热信徒，发出的嘘声吓跑了。”
林恩先是恍然，旋即撇撇嘴，评价道：“真没用。”
米兰轻笑道：“的确如此，一个软弱的小鬼头国王，不少贵族都私下这么形容，不过这件事却助长了教会的气焰，连不少贵族都开始倒向教会，公开资助他们。”
林恩纳闷道，“连那个小鬼头国王没成功，看来瑟曦真的下定决心要夺权了？不过，瑟曦真有胆子舍弃与提利尔家族的阻力，黄金粮食还有军队？这个时候那些利益受损的贵族家庭，应该都会去找泰温·兰尼斯特了吧，我敢保证，泰温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给他越来越不听话的女儿一个响亮的巴掌。”
米兰看着眼林恩，这才幸灾乐祸的小声说：“泰温·兰尼斯特最近不在君临，他回凯岩城处理家族事务去了。现在的瑟曦与麻雀串联，不仅抓走了奥莲娜夫人的孙子以及一些贵族子弟，现在连不少保持中立的大臣们家族子弟也遭了秧。”
林恩动容道：“这么说那个妖后瑟曦早有预谋了？”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林恩皱着眉问米兰，“上次让你调查麻雀教会的藏宝地，有眉目了没？”
米兰恭敬的回答：“大概推测出那批财宝被放置在君临龙穴附近，最近大麻雀开始打量招兵买马，扩充武装，所以不少线索指向他们的资金都从龙穴附近的某个地方获得。”
龙穴是一个巨大的穹丘，现已坍塌，曾被用了圈养坦格利安的龙。其青铜色的大门自从最后一条龙死亡后已经关了一个半世纪。位于雷妮丝丘陵顶端。
林恩思索了片刻，“那里荒废已久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藏宝地，不过龙穴不是已经坍塌了吗？”
“或许还有什么密室存在也不一定。”
“多派些人手过去确认，提利尔家族那边麻雀教会不敢又大的动作，最多趁着泰温不在之时，配合着瑟曦打压高庭以及其他不听话的大臣与家族，对于这些强大贵族的成员，他们必须要经过听证会才会真正关押。你有收到消息说听证会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吗？”
“应该就在明天，大人。”米兰道，“效忠大人的金袍卫队有人传来消息，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听证会，将在君临东城的贝勒圣堂前举行。”
明天吗？
林恩嘴角流露出冷笑。“明天一定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聚会，我相信大麻雀会为了这场表演，聚集绝大部分的教会信徒，七神教团战士之子这些组织都会过去维持秩序。”
米兰妩媚一笑，接口道：“贝勒教堂在君临的东城，而龙穴远在君临的西南角，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属下这就亲自去调查龙穴的藏宝地。”
位于维斯特洛大陆西部沿海，俯瞰着对面的兰尼斯港和日落之海的凯岩城。是一座高大宏伟的岩石城堡，它是西境首府，兰尼斯特家族的统治所在。
泰温·兰尼斯特处理完一部分堆积起来的城堡事务，他站起身舒缓筋骨，笔直的身影站在城堡顶端一间办公屋的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塔楼与瞭望塔。
看着眼前，城堡每一个清晰可见的出口。他们用石墙、橡木门和铁闸保护，坚固无比。
如此雄伟富裕的城堡，现如今却没有一位正式的继承人，泰温强硬的脸上，闪过一丝寞落。
阳光下。
这座古老的堡垒实际上就是日落之海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海面倒映出，一只正在休息的狮子身影。
泰温重新落座，亲自给自己斟满一杯葡萄酒，准备将最后的家族事宜处理完毕。
作为凯岩城公爵、兰尼斯港之盾和西境守护，同时也是君临国王之手，维斯特洛最有权力的领主之一。
泰温生性冷酷无情、精于谋算、控制欲极强，刚年过五十的他，对于家族利益看的比起七国首相职位还要看重。
不过对于这一次悄然离开君临，返回自己的领城处理领地事务，泰温隐隐感到有些担忧，自从两个儿子先后被北境扣押之后，他唯一的女儿瑟曦，对权利的欲望就更加赤裸裸了。
女人握权，这是不适当的，作为一个传统的老派兰尼斯特人，他从不认为女人应该牵扯到权利的纷争中。
因为女人往往都是欲求不满，缺乏理智，容易丧失底线。
不过好在，君临目前还没有传来什么不利的消息，泰温这么想着，提起笔开始继续批复领地内提交上来的事项。
一支兰尼斯特卫队从君临沿着黄金大道，急速飞奔入凯岩城。
很快，接到君临信报的凯岩城学士佩雷斯，握着加急送来的信笺，急促的敲响了泰温的书房。
泰温从桌案上抬起头，看着一脸慌张走入屋内的学士，沉声道：“你慌什么，领地内有人举兵造反吗？”
佩雷斯学士慌张地摇了摇头，手指都颤起来，红着脸急忙道：“恐怕不是西境领地，而是君临城。”
学士说着，将信笺摊开小心翼翼的递给一脸疑惑的泰温手里。
砰！
泰温只是轻扫了一眼羊皮纸，便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
佩雷斯学士被突如起来的撞击声吓了一跳，心头巨震间，低眉头不敢看正在发怒的雄狮。
“等何时我死了，兰尼斯特家族也就要被败光了，我的儿子女儿就没有一个令人省心的。”泰温冷冷的发言。
凯岩城学士佩雷斯发现泰温怒骂之后起身开始走向铠甲架，忙将桌案上的信笺小心收起，劝说道：“泰温大人，恐怕您需要休息啊，您来到凯岩城，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可不是赶路的时候。”
“就是雄狮已经睡得太多，所以那头小雌狮才敢如此放肆。”
泰温说完，便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卫入内，帮忙披甲。
第二百三十三章 漩涡
佩雷斯学士看着泰温满脸倦容地发出冷笑，便知道无法再劝说下去。
转而对事情提出了他的建议，能成为泰温看重的学士，老佩雷斯知道什么时候对侍奉的领主说什么样的话。
此刻，他根据送来的情报，低声给出建言，“大人，事情还未到无可挽回，当务之急应该派出骑兵马上封锁那些信徒进入君临的道路。”
“黑色的麻雀，黑色的消息。”泰温阴沉地回答，“恢复教内武装，这个小婊子怎么敢，情报信上怎么说来着？南方六境的数百的无职骑士，都在陆续赶往君临，他们可都是骑士，身边甚至还带着随从，现在派什么人能阻挡这批人入城？”
“泰温大人，格雷果·克里冈或许可以一试，这个混事大魔王可不在乎什么骑士，只要有军队，他什么都敢做，而且，他如今人在赫伦堡，那里距离君临只有骑行大半日的路程。”学士悄声对他说，“这恐怕是唯一可以挽回局势的办法，等麻雀武装完毕，君临朝廷恐怕已经无可挽回了。”
“让魔山去堵截？”泰温身子微微一顿。
这的确算是一个好的应急建议，不过他依旧有些迟疑，“消息称北境的军队已经开始在卡林湾集结了，如果那支军队顺着国王大道一路南下，没有魔山的军队坐镇赫伦堡，恐怕北境人可以直接跨过三叉戟河，从而进入王领，到时候恐怕最好的结果，便是整个河间地都会沦陷。”
“失去河间地与失去君临，就看大人如何抉择。”佩雷斯学士认清自己的位置，这件事只能有泰温自己做决定。
泰温权衡利弊。
最终还是担心君临的局势更多一些。
如果君临被麻雀掌控，国王的君权被神权所压制，兰尼斯特家族就失去了最大的政治依仗。
全身的铠甲披挂好的一刻，摘下盔甲青铜架上的盔甲，泰温下了决断，“佩雷斯，你帮我写一封信给谷地鹰巢城，劝说谷地的领主协防河间地，只拖住北境军队南下的锋芒几日，我就有把握整肃君临的教廷武装，带军北上。”
佩雷斯学士点头答应下来。“谷地骑马的确有阻止北境军的能力，不过这需要大人您承诺足够的利益才行。”
泰温果断道：“就说，等赶跑北境人，君临将给莱莎·徒利的那个儿子，加封峡谷守护者，让那个奶娃子，得到如他父亲琼恩·艾林一样尊贵的身份。”
佩雷斯学士应承着，转身离去。
泰温·兰尼斯特带上侍从步出房间，立刻安排了一个快骑手，去通知赫伦堡的魔山出兵王领。
如此慎重的安排，倒不是泰温如何高看麻雀教会，只是因为在维斯特洛大陆信仰七神的各个阶层之人，实在是太多。
一旦神权活得准许拥有武装，便代表着神权拥有了君权的加持。
恢复教内武装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相当于在七国境内产生了另外一股强大的武装力量，想象一下守夜人军团曾经辉煌时期的战力，一支异军突起，并拥有狂热信仰的军队，足以引发巨大的震荡。
在历史上有迹可循的事件中。
坦格利安王朝时期，教内武装的力量非常强大，是反叛军的主力，可以影响到君王的继承。
坦格利安家族为了遏制消灭教会武装，历经三代王权更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教内武装力量消灭，并立下法典，禁止教内武装。
教会武装的战绩，主要发生在坦格利安王朝的第三位君王，残酷的“梅葛”统治期间。
当时坦格利安家族有包括黑死神贝瑟里恩在内的数条巨龙，但仍在面对教会武装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死掉了两位继承人、一条龙及无数军队。
教内武装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现在，泰温获知的消息中，瑟曦刚刚同意恢复武装后不久，隶属教会的“战士之子”武装诞生。可以想象有君权与神权背书下，这样的武装将是如何的荣耀漩涡。
如今无数流浪骑士，战败士兵，破产农民疯狂的前往都城。
照这个速度发展，恐怕七神教团的实力，不用三五日便可以拥有轻易控制君临的能力。
漩涡之外的人看得分明，可是身处漩涡中心的瑟曦，却对于自己即将挑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却一无所知。
她正沉浸于教会武装给自己带来掌控巨大权利的迷醉感。
瑟曦在红堡召开新一轮御前议会。
坐在首位的瑟曦，看着会议桌上的寥寥四人，满心的畅快。
胆敢反对她的大臣全部牵扯入了麻雀教会新一轮清理行动中，在完成听证会之前，那些大臣都没有资格参与政事。
仅剩的派席尔大学士，小指头，小剥皮，以及刚刚被她提拔起来的前学城学士，科学狂魔科本，目光或畏惧或谄媚的看着首位的太后瑟曦，静待着这个君临城血雨腥风的幕后黑手发言。
瑟曦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优雅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诸神保佑，听说最近教会开始整肃君临的风纪，曾经那些指控我私自关押高庭小玫瑰的谣言终于烟消云散了。”
小指头先是肯定的回应瑟曦的谈话，“谣言止于智者，睿智的人不屑于倾听那些污蔑之言。现在君临城上下都在七神的洗礼下变得理智。”
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麻雀教会有时候也行事过于激进，人民除了需要信仰的洗礼之外，必要的娱乐才能充实生活。”
小剥皮笑的一脸邪恶说，挤兑道：“听说贝里席大人您的妓院被麻雀们洗劫一空，您妓院内的妓女们，现在甚至准备剃发遮头成为修女。”
“怎么？波顿伯爵这么快就忘了是谁给你牵的姻缘？”
谈到即将迎娶珊莎·史塔克小剥皮笑的更加猥琐，马上道歉起来，“开玩笑而已，贝里席大人别见怪，麻雀教会的权利，的确需要约束。”
科本第一次参加御前会议没有开口，而派席尔依旧习惯性的一如往常般闭口倾听。
瑟曦知道小指头的妓院产业在麻雀手中遭了殃，安慰道：“明天的听证会，我相信总主教大人会还你清白的，我会告诉他，妓院是合法的产业，受到铁王座法律保护。”
“所以这次会议，我们是要谈论关于明天听证会的事情吗？”小剥皮拉姆斯·波顿问。
瑟曦点头。
“是的，教会一次逮捕并指控了近五十名贵族，事关二十几打家族的利益，我们需要确保明天的听证会能够公平审判每一个人，当然也要保证每一个被冤枉的贵族得到平反。”
“太后说得有理，”小指头笑着附和道，“同时我建议，每一个有罪的人都需将经过太后与总主教的双重恩准才能宣判，我想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无辜的人受到冤枉，也不会有任何有罪之人能逃过惩罚。”
瑟曦闻言内心尽管笑的很开心，不过依旧板着脸纠正道：“是需要陛下的恩准才是，权利属于国王，不过我身为国王的母亲，我有义务替国王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然，我想总主教也会这么认为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达成共识了，任何违反教会准则的名字，接受判决都需要国王与总主教的双重手谕。”
瑟曦很是满意的宣布结果，并且很快解散了临时御前会议。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如此顺利的御前会议，而且是她亲自召开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有算计
第二日清早，天还朦朦亮。
君临地处黑水湾之畔，海雾在晨曦中缓缓退散之时候。
三个修女乘着轿子从贝勒圣堂前往红堡，她们是奉总主教的命令，前去迎接太后瑟曦参加听证会的。
轿子内的莫勒修女，斯科娅修女和乌尼亚修女是三个信仰七神的修女，服务于君临的贝勒大圣堂，如今是大麻雀的忠诚信徒。
大麻雀派出的六名骑士担任修女们的护卫，骑士们的风筝盾上刻有战士之子重生的纹章，一柄彩虹色宝剑。
轿子的帘幕是用黄丝织成，做工极为精细，可以直接透过帘幕，清楚看到外面的行人。
她们出发前，看见城墙外贝勒教堂广场中，百余座帐篷已然搭起，数以千计的平民早早的前来，等待围观盛况。
每一个信徒或是看热闹的民众，都睁大眼睛，期待着教会是如此处置那些违反并玷污七神准则的贵族们的。
尽管只是清晨，君临城还未从睡眠中真正苏醒，不过街道上到处都是行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顺着人流朝东城而行，那是贝勒大教堂的方向。
轿子帘幕后的修女保持端庄，眼角却绽放喜色，教会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如此受到信徒们的追崇了。
他们的轿子路过弯道北岸的聚集区时，三辆拉拽木板车的马车，恰好从敞开的院落中缓缓驶出。
木板车被马车牵引，每辆车上都蒙着黑布，黑布上坐着几个身穿粗制皮铠甲，类似于佣兵服饰的大汉，不过他们的身影全部都被印着七神七芒星徽记的红披风所遮住，使路人看不清楚他们的本来面貌。
马车很快与轿子擦身而过。
一方要前方街道转向北，沿街直达北边的伊耿高丘之上红堡，而一方却逆向驶向西边。
莫勒修女透过帘幕望外来，嘴角显露出一丝惊讶来，她轻声道：“这些人似乎不是教团武装，教团的人今天应该都要被派遣去圣堂大广场维持秩序，可这些却去了相反的方向？”
乌尼亚修女同样感到疑惑，不过她只是淡淡提醒莫勒道：“管他们的，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离开修女轿子视线后，布雷妮揭开红色的兜帽披风，盖在七芒星的披风下，让她总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不舒服感。
她小声抱怨道：“这肮脏的斗篷遮住我的脸，领主大人有必要将我们打扮成这样吗？”
一旁的老巴巴利斯坦·赛尔弥则对此丝毫不忌，“你觉得披风肮脏，只是因为掌控这身行头的人肮脏罢了，我也信仰七神，不过却不是麻雀教所信奉的七神，所以这红披风盖在身上，却遮盖不住我的心，你还是老实带上吧妞儿，一路上还会遇见其他人，我们是去执行任务的，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跳下马车步行。”
布雷妮愤愤的重新将兜帽盖好，听着屁股下马蹄的踏踏声，她小声问老巴。
“你穿过最荣耀的白袍，长达数十年，所以你可以接受任何袍子披在身上的感觉吗？”
巴利斯坦·赛尔弥这位曾经七国最荣耀的御林铁卫，沉默了片刻，才沉声回应道：“那个小鬼头国王乔佛里·拜拉席恩剥夺了我的白袍后，我的身上就不在袍子了，我心中也不在乎袍子是什么眼色，是否金贵，我只想寻找一位值得辅佐的真王。”
布雷妮赞同，“从这点来说，我们算是眼光相近，林恩绝对是一位值得辅佐的真王，我已经迫不及待穿上白袍，亲眼看着伯爵大人坐上铁王座了。”
老巴忽然调侃道：“那你觉得林恩大人，相比起蓝礼来如何？”
布雷妮顿时安静下来，她发生除非马车载着他们抵达龙穴，她将不在开口。
莫勒修女是个花白头发的老泼妇，尖脸孔像把斧头，嘴唇撅成一条表示否定的细线。
瑟曦敢打赌，这老修女连苞都没被人开过，她的身体硬得像煮沸的皮革。
“修女，”瑟曦从红堡的卧室中出来，身穿镶金蕾丝的绿丝裙服。“请转告总主教大人，审判必须要有国王手谕才能执行，如果这个条件不答应的话，那听证会就不用邀请我了，贵族绝不能大规模入狱，这是这场听证会得到国王认同的前提，而我，作为国王的母亲，必须为王国的社稷着想。”
翡翠在太后的手指和金发上闪耀，整个宫廷都在看着她，她展现出泰温公爵之女的风范。
等今日教会的听证会落幕，瑟曦要整座城市，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但首先得耐心，不能操之过急。
莫勒修女与斯科娅修女和乌尼亚修女对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回答，“我会向总主教大人转达太后和陛下的话。但是现在您现在应该启程去贝勒教堂了，听证会即将开始，在得到审判前，那些被批捕的人，我们不能放走。”
瑟曦表现出太后的稳重，对方越是急切，她便越发沉稳淡定。“还有一个时辰，你让轿夫走快些，或是干脆骑马而行，足够你来回一次，现在我准备去照顾我的儿子，七国国君更衣起床了。”
“一些看似无辜的人，却往往隐藏着罪人的心，太后您可以试着提供一份无辜者名单，我可以将名单带回去，让总主教大人作出判断。”
“名单？”瑟曦一脸胜券在握的发话，“修女，你要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受到过哪些控告，我可没有心思去记住，国王日理万机也不会花心思去记住，等听证会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对无辜者提出合适的辩护，只要国王认为是清白，那他就是清白的，难道这有什么疑问吗？”
莫勒修女仿佛才领悟过来，太后想要的是什么了。
教会有权抓捕，不过真正拥有审判权利的只能是红堡，或者说直白点就是眼前这个算计一切的女人。
莫勒修女脸上先是流露惊恐，旋即转为不安。
最后她转过头，严厉的对一旁身材短粗，有着一对丰满的胸部和橄榄色皮肤的身材短粗斯科娅修女，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忙屈膝矮身告辞匆匆离去。
瑟曦见状满意摆动身子，在守护红堡的御林铁卫护卫下，翩然离去。
莫勒修女与乌尼亚修女先是恭送瑟曦消失在红堡走廊深处，直到那道修长的背影消失不见，两个修女相视冷笑，眼中闪出一抹莫名戏谑的眼神。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油盐不进
探望完儿子托曼，瑟曦刚刚返回到自己的卧室，便第一时间收到了修女传回总主教愿意接受条件的消息。
瑟曦带着女仆走入房间，嘴角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她吩咐玛瑞魏斯夫人来为她换装。
得到了她想要的。
现在她该为出发前往贝勒大教堂，参加那场万众瞩目的听证会作准备了。
“颜色别太花哨，”她吩咐，“总主教大人眼神很挑，比较单调肃穆的衣服才合他胃口。我想到时候在仪式前，他估计会让跟他一起祈祷。”
太后最终穿上一件自喉头直罩到脚踝的柔软羊毛裙服，这件裙服线条僵硬，只胸前有些小小的藤蔓装饰，外加袖子上的金线。
也好，褐色能掩盖下跪时沾染的泥土。
当瑟曦还在红堡不慌不忙的，正准备发出之时。
荆棘女王已经率先抵达了圣堂。
为了家族继承人百花骑士，老妇人不得不背水一战亲自赶到了贝勒大教堂，找大麻雀面谈。
荆棘女王在贝勒圣堂的唱诗班回廊找到大麻雀，先声夺人是奥莲娜夫人的谈话风格，这一次她依旧如此。
“总主教，我应该如何称呼你的姓名？”
大麻雀正亲手拿着一块灰色的麻布仔细擦洗被弄脏的廊道壁画，“敌人们都称呼我大麻雀，不过现在许多信徒也如此称呼我，我只是一名七神信徒，所以称呼什么的一点不重要。”
称呼不重要？好吧！
荆棘女王环着双手压在腹部前，很不客气质问道：“小子，你就是靠在人民的臣仆那一套，帮瑟曦干那些肮脏的勾当？”
大麻雀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与荆棘女王对视。
他知道这位高庭老奶奶是为何而来，他丝毫不慌，一脸伟大光明正义的道：“你别白费口舌了，你的孙子有罪，而天父会公正的审判所有人，无论是领主之子，还是渔夫之子，听证会即将召开，你可以届时对你的孙子发声辩护，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荆棘女王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对大麻雀的虚伪嗤之以鼻，直接发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是黄金吗？”
大麻雀笑了。
“或许你所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包藏祸心，但我侍奉诸神，就这么简单。我用圣书传达正义，而就像里面所写，百花骑士将受到惩罚。”
“这肮脏的城市里有一半人都犯过罪，你怎么不都抓了呢？你要坚持如此公正的话，有没有想过，当提利尔家族停止向这座城市供应粮食的时候，会有多少挨饿？这样的惨剧，诸神最后会赖在谁的头上？”
大麻雀一脸不在乎，他径直走向荆棘女王。
“你家的粮食从来都只供应给了红堡或是城中的贵族，普通民众依旧生活艰辛，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生的财富和权利几乎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是寡，或者说你们是寡，而我们是众，当寡与众分道扬镳，且众不惧寡的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谈话从进行到结束，短短的功夫，话题便被聊死了。
荆棘女王面对这油盐不进的家伙，再也聊下去了，她实在猜测不出，大麻雀口口声声对君临贵族毫不在意的底气，到底来源于哪里，教团武装的确很厉害，可是数量似乎还达不到与金袍卫队对抗的量级，除非需要足够的财富扩充武力。
可是他刚刚却言辞灼灼的拒绝了，提利尔家族的黄金，这又是为什么呢？
带着一脑袋的疑惑，刚刚离开贝勒大教堂的荆棘女王，在教堂门口收到了一封小指头派人送来的小纸条。
瑟曦踏出红堡大门，看着灰暗的天空，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她带上十名兰尼斯特武士和柏洛斯·布劳恩作护卫。
穿行街市时，瑟曦唇边掠过一丝笑容，“身为提利尔家族的继承人被控告的话，你觉得那个躲在暗处的小玫瑰会不会替她哥哥出来作证？
莫勒修女陪同瑟曦坐在同一顶轿子内，她顺着太后的心意猜测，“我想会的，如果提利尔家族中想出现一位王后，他们就不会允许家族的继承人出现名节污点、”
太后耸耸肩，“还有一种可能，百花骑士听说是一个自信的骑士，他可能申请决斗审判，到时候恐怕很难找到可以顺利击败他的人。巴隆爵士陪着小恶魔去了遥远的北境，詹姆也被困北境，猎狗那个狗腿子，早就背叛了君临。曾经强大的骑士，似乎只剩下没几个了……噢，天哪……”
“您不是还有柏洛斯·布劳恩与马林·特兰可以选择吗？”莫勒修女咯咯笑道。
“不幸的是马林爵士忽染恶疾了。”
“没问题，亲爱的太后，”莫勒修女宽慰道，“洛拉斯·提利尔最近深受七神的教诲，我相信总主教大人，会感化他，让他自己承认罪名。”
“那就再好不过了。”瑟曦笑着说，接着不无疑惑的担忧道，“其他家族的贵族子嗣，不会也这么愚蠢的承认罪行吧，我希望他们不会，否则君临就会被那些贵族的抗议给掀翻的。”
莫勒修女笑意盈盈，没说什么。
瑟曦的担忧刚刚浮上眉梢，轿子已经在受神祝福的贝勒王雕像前停了下来，她必须下轿，所以中断了思考。
太后惊讶地发现，圣堂外乱七八糟的骨头与垃圾已经清走，到处都是民众支起的帐篷，有人在焚香祷告，有人在跪地诵经，从瑟曦的视线看过去，人潮拥挤在大教堂的门口，一眼望到尽头。
上一次有如此规模的民众聚集，还是发生在审判前首相奈德·史塔克的仪式上。
而且，那次的审判是在闲日的傍晚，现在可是清晨，勤劳的君临居民何时冒出了这么多无事可做的看客了？
尽管瑟曦有提前的心里准备，麻雀教会的信徒一定很多，但是这样的规模还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事情在算计之外，总是让人感到担忧的。
“这场听证会大概有多少人围观？”瑟曦在护卫下，艰难前行。
莫勒修女低着头，仿佛是附近的喧嚣遮住了太后的问话，她只是自顾的朝前领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两个礼物
荆棘女王揭开热蜡印章，扫了一眼纸条上的留白，很快坐上轿子来到顺着纸条的指引来到龙穴以北附近的莎塔雅妓院。
这是一家雷妮丝丘陵背后的一家高档妓院，有两层楼高，一楼是石材建筑，二楼则以木头建成，建筑物的一角拔起一座圆形塔楼。这房子许多窗户都镶了铅，大门上挂着一盏外表华丽、以深红玻璃装饰的镀金球型灯笼。
妓院老板曾经是莎塔雅，一个高个子炭黑皮肤的盛夏群岛人。
不过，在小指头荣升为情报总管后，他便以叛国罪指控了莎塔雅，将这家高档妓院占为己有。
小指头在拉皮条的幸福路上快乐狂奔，事业最近的几个月越做越红火，直到麻雀教异军突起，麻雀们在君临大肆打砸了几乎所有妓院。
让他为之奋斗的事业遭遇重创。
性感红色的纱窗纸，没有完全隔断屋外的自然光，只是将无忧无虑的光线，过滤成了性感的红色之后，才将它们放了进来。
暗红色的房间内，荆棘女王见到了小指头。
看着屋内狼藉一片，荆棘女王斜眼看着小指头，抱怨道：“你将我一个老妇人约到妓院，是怀着什么心思？”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苦笑道：“这里刚刚被麻雀教扫荡过，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更有隐私了。”
“隐私？你想聊什么，每次见到你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更糟糕，希望这一次你能谈点有用的。”
“我一向为人坦荡。”小指头蹩脚的理论。
心情不好的荆棘女王，不点不留掩面的打脸道：“你可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任何糟糕的事情背后总会有你的影子，我孙子洛拉斯的事情你最少要负一半的责，我敢肯定。现在我要提醒你，乔佛里可是我们合谋杀死的，如果我的家族倾覆了，你别指望着到时候我会掩饰什么，所以你约我来，有什么好的建议营救我孙子就赶紧提出来吧，算计我之前，先考虑后果。”
小指头上来就被教育了一顿，脑袋嗡嗡的。
笑脸收敛的一点都不见。
“我想夫人您已经去见过那位大麻雀了，他是什么人你应该心里有数，我可左右不了疯狂的教会作出判决，还有…这事情是瑟曦安排的，与我无关，我找你只是想送给你两个礼物，看是否我们两家能否再次达成联盟。”
“送我礼物？如果你想迎娶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孺，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得看你拿出怎样的价码了。”
小指头笑了起来，谈到价码与交易，这是他最擅长的。
他拍了拍手，妓院的密室中闪出一个人影，荆棘女王转过头，发现这人是一个位身材娇小，有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和一头黑发短发的女人。
“妓女？你打算送我这个？”荆棘女王满脸的不屑。
小指头呵呵一笑，指着女人道：“她不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妓女，上一次红堡审判日您可是见过她的。”
荆棘女王皱起眉头，再次将黑暗的眸子扫向女人，这才认出的这女人的是谁。
由于她以前的披肩长发被削成了短发，奥莲娜夫人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好在这女人的雌鹿眸子还是十分有辨识度。
荆棘女王视线从女人的身上离开，恢复了高雅的姿态，轻轻一笑，“这是小恶魔的相好，雪伊小姐，她有能力救出我的孙儿？”
小指头来到雪伊的身边，伸手将女人的胸衣吊带往上提了提，“不，她现在成了我的情报部门的一名间谍，她可以作为证人，指控泰温·兰尼斯特涉嫌通歼，你觉得这个条件，能否让大麻雀心动，从而换取你孙子的自由呢？”
荆棘女王小心谨慎的看着小指头。
“你想对付兰尼斯特人？”
小指头笑着摇头，“您不会觉得，那些没了理智的麻雀可以赢得与兰尼斯特的斗争吧？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让兰尼斯特人快点灭了这群可恶的麻雀。为此，我还准备了第二个礼物。”
荆棘女王心说，以如今教会的发展事态，打败兰尼斯特恐怕真不是幻想。
她没有说出心中所想，一言不发的望向小指头，等待对方解释第二个礼物。
培提尔·贝里席保留悬念道：“这个礼物是用来给你对付瑟曦的，有什么能让幕后指示受到手中工具反噬，更让人开心的呢？”
荆棘女王这下确定小指头是玩真的了，不过在她的记忆中，小指头这人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从不冒险去做，这次居然要对自己的政治靠山瑟曦发难，难道这个阴谋家失了智不成？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看了荆棘女王奥莲娜夫人的疑惑，收敛笑意，嘴角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狰狞神色。
“没什么好值得疑惑的，首先我是一个男人，男人就是有仇必报，其次才是利益。麻雀毁了我手里全部的妓院，我辛辛苦苦建议的事业一夕之间全被扫荡一空，我要那群异教徒付出沉重的代价。”
荆棘女王彻底无语，这身材矮小、体型普通，但有着英俊的相貌，灰绿色的眼睛，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深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灰白的御前情报总管，最大软肋居然是妓院。
考虑了片刻，荆棘女王还是觉得与小指头达成协议，因为他们直接目前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麻雀教会。
而且能搬到瑟曦并恶心一下泰温，这也是她所乐见的。
“如果你的礼物真的可以让那个恶毒的太后付出代价，提利尔家族可以为你提供一次力所能及的帮助。”
两人在谈着话，妓院外却传来一阵路过的喧闹声。
很快，小指头的一个亲卫走入屋内，禀明了事情骚乱的缘由。
“一伙人打劫了龙穴，并在龙穴蕾妮丝丘陵上，朝下方的跳蚤窝洒下了许许多多珍贵的金银器具，如今整个君临城东边都疯狂了。”
小指头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鬼话，那龙穴不是废墟吗？有什么好打劫的？”
亲卫愕然了片刻，旋即解释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外面的路人们是这么说的，不少打算去龙穴废墟探宝呢。”
小指头挥手让这个愚蠢的亲卫离开，与荆棘女王对望一眼，两人脸上皆是惊疑不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