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地下河
钱俊峰还没有立刻回应,四周的富二代小开就已经围了过来。
被拆穿的他们恼羞成怒,群情激奋后熟练地抱团涨势。
牛金彪和朱富贵护在姜书栋左右,保镖的职责就是保护主人不受伤。
等富二代们靠的近了许多,姜书栋才看到,这些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黑线缠绕,只是数量有多有少。
姜书栋判断没错,这些人都是钱俊峰用美色笼络的“猪”。
娱乐公司需要资金,现场的人就提供助力,抱团之后更是能量巨大。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受伤且透支精魄,自豪地认为这是风流。
而且富二代们在家里都是宝贝,他们的长辈也是这样认为。
毕竟年轻人喜欢女色那是天性,等玩够了再继承家业也算是增加见识和阅历。
钱俊峰就利用这一点,让旗下的艺人、网红充当助力,在权贵中获取利益。
霎时间,富二代们抱团叫骂。
“你他妈说谁是鸡呢?”
“狗东西,说话之前能不能掂量下自己?”
他们透支身体沉迷女色,看起来健壮也只是金玉其外,身边的女性充当擂鼓,一打气就让他们自嗨得飘飘然。
“真他妈能絮叨,能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林逸之够嚣张,边嘲讽还一边朝着对方走去,居然无一人敢率先动手。
眼见得如此,林逸之更是咄咄逼人,朝着叫的起劲的人走去。
没曾想对方还退缩几步,嘴上倒是不甘地支吾着“真没素质。”
姜书栋摇摇头,目光锁定钱俊峰指着一圈人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因为这些废物种猪耽误我时间。”
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又补充一句,“送来的石头什么意思?”
钱俊峰对姜书栋充满敌意,但是又不想正面对抗。
一直在等其他小开替他出手,齐钰这个酒囊饭袋平日最喜欢打架惹事,岂知今天听到姜书栋几句话就跑了。
现场的其他小开也是废物,嘴上絮叨老半天,就是没人当出头鸟。
姜书栋表现得如此嚣张,也是想利用富二代们试试智多星和太夫人的深浅。
双方立场不同,目的倒是相近。
钱俊峰听到姜书栋的话,脸上很是不解,“什么石头。”
“你装你妈呢。”林逸之大声骂道,“装失忆是不?”
钱俊峰看了眼林逸之后皱起眉头,对着姜书栋说道,“你就是这么约束手下的?”
“你才手下,你全家都是手下。”林逸之骂完就看向戴着佛珠的中年男子,“你是他的手下还是他的狗?
后者闻言连目光都没转一下,依旧沉默和刘公玄对视。
被忽略的林逸之上前一步,“真是主人的好狗啊!”
这句话一出,这位男子面部轻轻抽动,毫无疑问是听到了林逸之的叫骂,可是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狗。”
“你是狗?”
“你是狗!”
林逸之每句话的声调都不一样,光看他的表情就气的够呛。
被骂的唐装男子还是没说话,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压抑怒火。
他的反应被大家都看在眼里,姜书栋任由林逸之叫骂对方。
倒是钱俊峰上前一步引开关注点,看着姜书栋说道,“你说的是什么石头?”
“跟二爷说话得用您,你妈没教你啊?”林逸之左骂一句又骂一句。
钱俊峰鼻翼颤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姜书栋给牛金彪使了个眼色,后者从怀中掏出了红箱子。
钱俊峰一脸不解,看了眼红箱子又看向姜书栋,“这是什么东西?”
姜书栋瘪瘪嘴,“何必呢?”
牛金彪得到示意打开木箱,里面的石头正好让钱俊峰看到。
四周的富二代小开以及艺人们都探出脑袋,光是踮脚也看不到红箱子里装的什么。
钱俊峰看着石头极为不解,姜书栋从他表情读懂了一些,这人似乎真不知道这块石头。
这就奇怪了,东西是牛金彪拿来的,难道是牛金彪....
林逸之见状接过木箱,朝着钱俊峰走去的同时还拿出石头,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要装是不?”
富二代和艺人们倒是认不出,唐装中年人眼中的余光认出了这块石头。
他的呼吸瞬间一顿,瞳孔放大,脸上全是惊恐。
这个人认识这块石头!
姜书栋目光锁定着对方,又看了下和他对视的刘公玄。
刘公玄咧着嘴角,轻松之余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
刚才双方对视良久实则是暗中斗法,刘公玄一直碾压。
中年人早就是强弩之末,见到石头后立马溃不成军。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乌黑的血液。
“龙大师。”
不仅仅是钱俊峰发出声音,在场的其他年轻人也露出关切的目光。
姜书栋暗自叹息,被害的年轻人认识这龙大师不说,居然还关心他。
当真是被人宰之前还主动递刀。
龙大师痛苦地眨了下眼睛,挥手示意钱俊峰别碰他。
气血不畅,若是压不住就会遭殃。
“就他妈你是大师啊?”
林逸之并不清楚这些门道,嘴上不满的叫骂正好给龙大师施压。
刘公玄知道龙大师已经受伤,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雷霆手段。
面对奸邪,严惩不贷!
刘公玄上前一步,“贼子你可知错!”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刘公玄身上。
刘公玄虽然年轻,但是一头道髻以及言语都说明了身份。
只是他们有些费解,为什么他们会经历这电视剧一般的场景。
钱俊峰闻言大惊失色,关切龙大师的同时又不敢说话。
而这位龙大师闻言脸上极为痛苦,秉着一口气才没有倒地。
刘公玄指着四周的男女说道。
“违背天道,豢养奸邪,中伤凡人,你可知罪!”
这声音如同洪钟,震撼人心又让人心生颤意。
“纵容邪魔,逆天改命,蒙蔽天道,你可知罪!”
龙大师闻言身子开始颤栗,忽的倒在地上,充满怨恨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姜书栋和林逸之见到这目光不为所动,后者甚至要上前动手抽他。
姜书栋拦住林逸之,静候刘公玄惩治邪道!
“放下邪念,留你子孙!”
刘公玄此言一出,龙大师身子起伏剧烈。
众人都是不解,别的高人惩戒坏人都是留当事人一命,刘公玄居然还敢威胁。
不过姜书栋仔细一想这也符合常理,毕竟子孙是生命的延续,断子绝孙才是让人真正的绝望。
“你敢!”
龙大师的肤色发黑,这句“你敢”的声调也有点辣耳朵,这人不是南方沿海人就是南洋人!
话落之后,龙大师伸手入怀,嘴上念念有词。
光看见嘴巴动,却没有声音发出。
“冥顽不灵。”
刘公玄解开衣裳,八卦镜正对龙大师。
后者大惊失色却也无法反悔,是敌非友必须硬刚。
龙大师突然瞪大眼如同铜铃,身上发出恶心的气味,指甲上的黑线和赵倩倩一样浓郁。
姜书栋只觉得气味熟悉,发腻且腥臭。
与此同时,龙大师的脸上瞬间变色,自鼻梁中间一分为二。
一面死白,一面黢黑。
这阴阳脸是什么鬼?
四周突然响起惨厉的叫声。
“我死的好惨啊。”
“还我命来。”
“陪我一起下去吧。”
不仅如此,姜书栋看到四周的男女应声闭上双眼,站在原地歪来扭去如同行尸走肉。
而且女子们的口鼻内溢出浓郁的黑线,随着黑线从身体抽离,她们的面部迅速萎靡。
先前光鲜亮丽如二八少女,此刻的皮肤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
黑线汇聚在她们的头部,继而又开始流动。
流动的方向就是龙大师,似乎在给他输送能量。
姜书栋与刘公玄对视一眼,刘公玄连忙做出应对。
只见他暴呵一声,手掌如莲。
足足有九个不同的手印结出,嘴上也在唱念咒语。
“...急急如律令!”
咒语唱罢,黑线停止输送,而且还倒流回去。
龙大师见状又是无声的念咒,嘴唇也紧缩成一团,如同涂了紫色的口红。
施法之后,悬在人们头上的黑色丝线又开始流向龙大师。
不仅如此,那些与在场女子有过关系的富二代们也开始异变。
如果说他们之前夜夜风流仅仅是透支身体,那么此刻强行抽离黑线就是收利息。
不仅是皮肤萎靡,背部也开始佝偻,就差直接驼背了。
虽然如此,在场依旧有清醒之人。
姜书栋一方总共五人无一人受到干扰,而对方就仅有钱俊峰。
自打龙大师给钱俊峰旗下的艺人“加持”后,钱俊峰就再没碰过她们,他倒是小心谨慎。
遭殃的可就是别人!
钱俊峰也不是傻子,此时见到“行尸走肉”们的反应就知道和龙大师有关。
不是说不伤人命吗?
后悔已经来不及,钱俊峰看向龙大师的目光已经带着恐惧和怨恨,这人跟他玩暗度陈仓!
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富二代们能够给他提供助力,自然也能毁灭他。
今天这些大宝贝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娱乐帝国就崩塌不说,小命肯定也会不保。
这是他第一次迫切的希望敌人能够战胜自己一方,保全他们的性命。
不知不觉间,钱俊峰已经退了好几步。
姜书栋一方早就给刘公玄腾开了地方,此番见到钱俊峰有退意,不待姜书栋开口,牛金彪已经堵住了对方的退路。
倒是有一点,牛金彪和朱富贵二人见到眼前这一幕平淡如常,这太夫人究竟是如何培养出他们的?
刘公玄和龙大师的争斗还在继续,龙大师强行抽动精血气为他所用,完全是因为种下了源头。
那些女子身上的黑线就如同瘟疫,和她们有关系的男性也会被传染。
这瘟疫受龙大师调度,若不是今天刘公玄出现,他还不会撕破脸皮。
如若不然,还会有更多权贵因此遭殃...
现场的惨叫声把思考中的姜书栋拉回现实,不少人已经倒在地上,钱俊峰见到这一幕也是浑身瘫软。
龙大师身上带起气流漩涡,黑色丝线重新在他身上汇聚。
刘公玄见对方非要死磕,无奈的摇摇头,“那就别怪我了。”
伸手入怀,姜书栋见到刘公玄这次拿出的黄符居然缠绕着七彩丝线。
颜色太熟悉,和护心镜曾经发出的光芒一模一样!
黄符跃然飞出,时间仿佛停滞一般。
四周的哀鸣惨叫戛然而止,温度迅速上升荡涤寒冷。
弥漫的光芒像星光闪烁,黑色丝线尽数断裂!
“不!”
龙大师闷哼一声,胸口逗的老高,似乎有东西从他身上跑出来一般。
刘公玄正要继续施法,姜书栋连忙说道,“留他一命!”
刘公玄闻言立马停止掐诀,不再施展符咒。
“呼。”
刘公玄长出一口气,内里的衣物已经被汗液浸湿。
时间紧迫,容不得大家相互解惑。
姜书栋上前一步,从林逸之手里接过那枚石头。
下午拿到石头出现的异状没有发生,姜书栋放松道。
“你送这东西干什么来了?”
龙大师噎了一口气,听到这话大惊失色。
“这..不.”
所有人都秉着气息,等他说完。
不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抬起的手臂也似要落下。
这是断气的前兆!
姜书栋看了眼刘公玄,后者踏步上前。
还没等刘公玄施展道术,龙大师已经咽了气。
谜团还没解开,人就没了,这不是小说是什么?
感受到了姜书栋的迫切,刘公玄笑道,“此人罪大恶极,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刘某先替阴差拘了他!”
这小子,有假公济私的成分。
不过,只要目的能达到就行。
刘公玄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玉瓶,正要作法。
沉默已久的林逸之早就按捺不住好奇,走上前探出脑袋,“拍电影呢?”
只听“啪”的一声响,林逸之惊了一跳,这声音一响他就要背锅。
姜书栋闻声看向刘公玄,刘公玄微微张嘴,倍感无奈。
“哎,我天。”
怎么把老林这个BUG给忘了,林逸之被天雷加身之后就不惧奸邪。
能把玉龙咬断尾,能把干尸烧成灰....
此次又多了一个本事,邪门歪道魂飞魄散!
不用交流,大家都懂。
姜书栋咬着牙装着无所谓,刚一转身,见到钱俊峰正喘着粗气。
林逸之悻悻然地挠头,“地上这些猪咋整。”
钱俊峰闻言也是抬起头,若是那些富二代们知道实情,肯定没他好下场。
刘公玄说道,“咎由自取。”
钱俊峰希望破灭不少,只能等姜书栋发话。
然而姜书栋一言不发,目前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刘公玄一定会好生处理。
刘公玄又是说道,“罪不至死,节欲三年就能继续配种。”
刘公玄再次施展符咒,在场昏迷的人逐渐开始恢复。
“我这是怎么了?”
“我头好晕。”
“我梦见有人杀我。”
富二代们搀扶着起身,见到龙大师倒地后,不约而同的惊慌。
继而又看向姜书栋几人,最终找到了钱俊峰这个主心骨。
“钱哥,怎么回事?”
钱俊峰只能沉默应对。
苏醒最晚的是在场的女子们,虽然她们没有变成老妪,皮肤和精力也永远不能恢复韶华。
富二代和女子们受害的同时也在害人,刘公玄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戒欲三年的话。
人,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等到这时,姜书栋又看向钱俊峰。
“我有话问你。”
282 神秘生物
钱俊峰内心早已崩塌,他仰仗的“大师”突然暴毙,日后若是被害人得知真相,一定会讨伐他。
只见他双手撑在地上,无奈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桀骜表情。
听到姜书栋的话,钱俊峰抬起头看向对方。
“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二爷。”
钱俊峰情绪低糜,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清醒过来的年轻男女不解地看着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我身份吗?”
姜书栋这话是询问的口气,在别人听来就是质问。
仿佛在说,你知道我多厉害吗,你就跟我斗。
钱俊峰无奈地笑了一声,“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邀请我过来?”
“认识一下不行吗?”
钱俊峰注视着姜书栋,似乎想重新找回自信和尊严。
姜书栋倍感无奈,“就因为我昨天博了你面子?”
“是!”钱俊峰回答的音量很高。
姜书栋并不清楚智多星给他塑造的具体身份,阔少都有非凡的家世,然而智多星到目前为止没有透露任何痕迹。
钱俊峰也是无奈,他和姜书栋都是刘家的贵客。
赵倩倩作为他旗下的艺人,派人去找有何不可?
结果姜书栋一方当即就让他难堪,害得他在一堆大佬中间没了面子。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复杂又简单,没钱没地位的时候抛下脸面挣钱,有了地位又追求面子。
正在此时,刘公玄上前一步。
钱俊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撑着手往后退,仿佛刘公玄要怎么他一般。
2大于1,刘公玄斗法胜过龙大师已经说明了能力。
要知道龙大师可是高人,刘公玄的能力只会更强。
刘公玄一脸鄙夷,“我不会把你怎么着。”
钱俊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他人,稍加思索,“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战败方没有话语权,尊重都是奢求。
姜书栋闻言点头同意,四周都是普通人,没必要让他们听到刘公玄想得知的内容。
钱俊峰起身拍了拍身子,咳了两声,灰头土脸也无法影响他恢复先前的高傲姿态。
“抱歉朋友们,龙大师刚才突然发疯,想要伤害你们。我挡在他前面也受了伤,幸亏今天有这几位先生在场,否则....”
不得不说,这人还是有些随机应变的能力。
在场的富二代和一干艺人们哪怕知道事情不简单,也知道这时候他们该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钱俊峰做出邀请,上二楼。
原先准备好的酒会二楼极为冷清,空旷无声,哪儿还有往日的喧嚣。
钱俊峰走到放置餐食酒水的区域,自己挑选时还不忘说道,“没毒。”
牛金彪搬来一张桌子,几人围坐。
若是旁人在场,定然不会觉得双方是敌对关系。
“您,请问。”
钱俊峰吃了一块蛋糕,端着红酒杯一饮而尽,先前的狼狈一扫而空。
刘公玄剔了剔牙,风轻云淡地吐出一块骨头签。
“龙大师是哪儿人。”
“西闽。”
“合作多久了?”
“一年。”
“有多少人遭殃。”
钱俊峰稍加思索,“有点多。”
人数多是必然,毕竟这符合人性。
男人们一旦有了成绩,就会展示和炫耀。
而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一种侧面烘托。
不少人都有一种畸形的认知,那就是男人越优秀,身边的女性也会优秀且数量多。
和钱俊峰往来的权贵掌控着财富以及xx,钱俊峰就利用名下艺人来攫取利益。
如果没有姜书栋一方的出现,钱俊峰接触的层次会越来越高,辐射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广。
钱俊峰想必会认为自己是运气不佳,遇到了带着“高人”刘公玄的姜书栋一方。
可是他错了,这些全是因为咎由自取。
钱俊峰自己的手段下作,龙大师的邪术天怒人怨。
得财不正,大厦崩塌只是时间早晚。
林逸之突然在旁边插嘴道,“这石头不是他送的,那龙大师送石头来干啥?”
钱俊峰只当是龙大师坑了他,但是这说法也不成立啊。
豪门子弟气运天成不说,高人暗中护佑也是常见。
龙大师怎么可能主动递刀子?
而且,就在龙大师死之前,姜书栋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龙大师一脸错愕和惊恐,只是敌对关系不得不反抗。
换言之,有人假借刘公玄之手,收了龙大师的命!
姜书栋和刘公玄对视一眼后,对着牛金彪说道。
“送喜帖来的人你还记得吗?”
牛金彪点点头,钱俊峰也不是傻子,连忙摸出手机打电话。
在这期间,钱俊峰重新整理了一番衣着和打扮,狼狈似乎从没出现过。
原以为会有工作人员赶到,钱俊峰电话却是突然响起。
看到是秘书拨打,钱俊峰抿着嘴,接电话前开启了扩音。
“钱总,送喜帖那小子昏迷不醒,医生初步诊断是脑死亡。”
钱俊峰挂断电话,出声解释道,“我刚才真没暗示一句话。”
这一点姜书栋和刘公玄都是相信的,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是鹬蚌,还有渔翁隐去了身影。
“走。”
姜书栋立即起身,时间紧迫必须回去商议。
钱俊峰闻言也是站起身,纠结一番之后沉声问道,“我怎么办?”
姜书栋笑道,“我们又不是警察,你干的这些事能被量刑吗?”
不能!
钱俊峰也意识到这一点,继而又问,“不会打压我吗?”
刘公玄瞥了他一眼,“得道者天助,失道者寡助。”
钱俊峰会得到惩罚,并不是现在。
他所处的环境属于商界,一旦没有龙大师这样的人给他提供助力,他的美色帝国就会崩塌。
如果当初能够光明正大获取资源战胜对手,钱俊峰也不会走偏门。
姜书栋看准了他会遭殃,不用急于一时。
就在姜书栋一行要走出大厅之前,钱俊峰放松了不少。
刘公玄不忘补充一句,“保持联系。”
“还跟他联系干啥?”林逸之忽的转头,一脸好奇。
“被他所害之人罪不至死,得到教训是一回事,付出生命未免太严苛。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牛金彪和朱富贵走在前面,听到几人的对话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姜书栋看了刘公玄一眼,留存多日的不解暂时没表露。
等到三人重新回到汤臣一品,才真正说起今天的事。
“神棍,你今天跟人怎么着了?我就看你在哪儿嘿哈乱叫,那龙大师就倒地上了。”
林逸之率先发问,对于刘公玄今天的斗法很是好奇。
“我说你信不?”
听到刘公玄的话,林逸之稍加思索。
“不太信。”
姜书栋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现在看来,必须得仰仗刘公玄。
“那些艺人网红会怎么样?”
“今天在现场的女子,日后没有大碍。其他不在场的艺人,身上的东西还没有被清理,没有龙大师约束的话,可能会反噬。”
林逸之抢先问道,“会死吗?”
刘公玄抿着嘴点点头,“所以我还需要和钱俊峰搭上线,让他把旗下的艺人弄过来。”
林逸之摸着下巴,“那不便宜他们了?”
据刘公玄所说,明星身上的东西就相当于疫苗,龙大师播种之前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同。
而且必须虔诚,身心合一才能请到“他们”。
也就是说,钱俊峰联系龙大师只是提供了平台,明星们自己做决定才能和“他们”建立关系。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艺人网红的家境不行,相貌却是上乘。
单独利用相貌还不足得到权贵的青睐,请上身的“他们”就提供助力,变相的上瘾。
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名和利,刘公玄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手。
“我这个掮客给你介绍了生意,你给多少佣金?”
姜书栋说话的语气很正式,并且期待地看着刘公玄。
后者皱着脸,来回扫了一圈豪宅,夜晚的黄浦江江景带着人民币的味道。
“这,就是资本家吗?”
“我相信栋子真没钱。”林逸之说完又看向姜书栋,“我转给你?”
姜书栋笑着摆手,“必须得靠自己本事。”
“言归正传!”
今天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今天去了之后就遇到这档子事。
刘公玄神色凝重,“你觉得背后会是谁?”
姜书栋面带微笑,“同行呗。”
林逸之颇为不解,“你们在说啥?”
刘公玄解释道,“今天我们被当了抢使,有人假借我们之手除掉龙大师打压钱俊峰。”
林逸之捋清楚线索,想明白后一拍大腿。
刘公玄拿出对方送来的石头看着姜书栋说道,“这人清楚这东西会引起我们的兴趣。”
钱俊峰是沪圈的娱乐公司,他的同行对手来自京圈和港圈。
龙大师的对手是刘公玄这也的玄门中人。
知道这石头能够引起姜书栋的兴趣。
这三个必要条件加在一起,满足条件的人可并不会太多。
姜书栋心想,会是智多星吗?
刘公玄忽然问向姜书栋,“你最近见过可疑的人吗?”
姜书栋摇头,反问一句,“你有听说同行在为这圈里的人服务吗?”
“那他妈就太多了。”
刘公玄侃侃而谈,介绍了一番正统信仰和民间信仰。
单说有特殊能力的,那就不少。
道教有三清,众神谱系错综复杂,正一、全真、清微、青城等正统,信仰的主神一样,修炼又不一样。
北方有出马仙,西南有端公,沿海又是不同。
而且,这些信仰贯穿华夏历史,薪火相传。
姜书栋闻言频频皱眉,林逸之更是不耐烦地说道,“我脑子嗡嗡的。”
刘公玄喝了口水,“北方倒还好,岛城很迷信。”
林逸之笑道,“你也知道迷信?”
“我他妈今天必须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刘公玄放下水杯。
“我道教并非迷信,主旨是让人掌握“真理”。我问你,人世间万物有没有规律。”
“有。”
“规律能不能发现。”
“能。”
“能不能总结规律?”
“能。”
“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迷信。”
“不是,可是...”
林逸之又想反驳那些“术法”,刘公玄噎了一句“没什么可是”,老半天之后才嘀咕一句,“我寻思我咋被绕进去了?”
姜书栋摆摆手,“岛城地区你认识这样的人吗?”
刘公玄点点头,神色凝重,“也有人来找我师父,基本都被拒绝了。”
林逸之问道,“找你们干啥?”
二人没有理他,姜书栋又问,“有什么为难的吗?”
“其中有正统道派。”
正统道派就是刘公玄上面所述的那些,姜书栋也是知晓一点,历史包含的有宗.教。
刘公玄又补充一句,“他们不会干坏事,我只怕出手抢了他们的目标。”
假借他们之手这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会利用他们一次,难保有第二次。
如此一来,他们就成了别人的棋子。
“那咋办?马上过年了,不能干等吧?”
林逸之这话是说到了点子上。
姜书栋问道,“那就等过了年再说,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刘公玄点点头,“倒是要麻烦你们帮我了。”
“嘿嘿,不麻烦,事成之后你多分点红。”
这次商议的结果并不乐观,得到的关键信息就是背后的神秘人。
到底是谁在暗中执棋?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在室内健完身,林逸之急匆匆的跑来。
“栋子不好了。”
“怎么了?”
“赵倩倩死了。”
“死了?”
姜书栋跟着林逸之来到客厅,刘公玄正看着新闻。
娱乐早知道节目紧急插播一条消息,“当红小花赵倩倩突然入院,据悉昨日参加节目之后就感觉身体不适,昏迷后进入ICU抢救,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新闻很多都是和赵倩倩有关。
记者狗仔都在赵倩倩所在的医院外,经纪人也联系不上。
刘公玄咂了咂嘴皱着眉头,“被反噬了。”
“会死吗?”
“凶多吉少。”
姜书栋闻言问道,“救吗?”
“全是记者,我想救也不方便,得看钱俊峰能不能帮助。”
“立马联系。”
钱俊峰很快就接起了刘公玄的电话,开启免提后,立马听到他焦急的声音。
“大师,赵倩倩死了。”
“死了?新闻不是说她还在抢救吗?”
“才落气,已经确认了。”
姜书栋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虽说赵丽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心中却有点失落。
对明星这个职业唏嘘,也对赵倩倩表示惋惜。
路走错了,诶。
钱俊峰还没有挂断电话,“大师,欧少杰也情况不妙。”
欧少杰也是钱俊峰旗下的艺人,羊洋介绍他产业时提起过。
这赵倩倩和欧少杰也算是钱俊峰旗下的“头牌”,她们二人最先受到龙大师的加持。
“在哪儿?”
“明德医院。”
283 吃
明德医院在珠港地区,不少明星富豪专程到这家医院生子看病,收费高就区分了就医人群。
而欧少杰身体突发状况之前,正好在珠港参加活动,去这家医院也无可厚非。
但是让姜书栋三人为难的是,前往珠港需要通行证。
刘公玄有通行证,他和珠港地区人士也多有往来,蓉城赵家后人就曾托他寻祖。
姜书栋和林逸之办理通行证需要时间,此次行程只能由刘公玄单独前往。
“去了小心点,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姜书栋拉着刘公玄在一旁叮嘱。
“嗯,一定。”刘公玄也知道此行充满波折。
“神棍,加油,让资本家看看你到底有多能忽悠。”林逸之的话总是让人没法接茬。
等到刘公玄离开,姜书栋也没有丝毫放松。
“哞哞,这蛤蟆又睡了。”
“知道了。”
林逸之喂了肥橘后,又把三足玉蟾当作摆件放在餐桌上,走过来就看到姜书栋来回踱步。
“咋地了?”
“哎,不知咋了,心慌。”
林逸之闻言正要开解,门禁响铃了。
不多时,牛金彪带着羊洋走进客厅,羊洋沉着目光,看着姜书栋压根没转移视线。
“赵倩倩死之前怎么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刘公玄不是跟你说过她来害我吗?”
姜书栋头也没抬,回答的语气很冰冷,心中躁动总想发泄一通。
羊洋呵了一声,打开手机悬在姜书栋面前,后者一抬头就看到了新闻。
“赵倩倩死前夜宿神秘人房间,疑为他杀..神秘人到底是谁?”
新闻图片就是赵倩倩从姜书栋房间蹑手蹑脚出来的图片,姜书栋瞥见之后看了一眼牛金彪没理科说话。
羊洋收回手机,双手环抱,颇有兴师问罪的模样,“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书栋调整呼吸,尽量压抑情绪,“说关键。”
“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老子让你说关键。”
姜书栋话落,气氛瞬间降温,林逸之站在旁边没说话,牛金彪倒是拉了拉羊洋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羊洋“嗤”了一声,迎上姜书栋的目光也不躲闪,“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草!
能听到姜书栋鼻腔急促的呼吸声,又舒缓了好几次情绪,之后方才咬着牙说道,“没关系。”
羊洋旋即说道,“那我让员工把热搜转移了。”
姜书栋稍加思索,合着他和赵倩倩有关系的话,就让他吸引火力?
“钱俊峰身边的龙大师意外死亡,是不是和那个道士有关系?”
道士指的是刘公玄,听到羊洋这话,林逸之也坐不住了。
“姐姐,谁他妈求着你办事了吗?你这幅口气,欠你钱啊?”
羊洋这次又打开手机,放在姜书栋面前。
“娱乐圈邪术大起底,赵倩倩的离奇死亡和他们有关系吗....”
这一次,姜书栋没有给任何回应,起身就要进其他房间。
没曾想羊洋在后面咄咄逼人又说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
姜书栋真是一个头三个大,这羊洋什么逻辑。
见姜书栋没反应,羊洋又说一句。
“我为公司赚钱不是为了给你这个公子养后宫的,你要记住。”
得了,合着这羊洋认为姜书栋在撒谎,认定了他和赵倩倩有关系。
姜书栋立即转身,朝着羊洋走去,目光都没有移开过分毫。
二人正好对视,姜书栋伸手向牛金彪,“把我让你调的监控打开。”
牛金彪应声打开手机,调好后递给姜书栋,后者转手就放给羊洋。
“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白痴。”
羊洋没有回话,拿着手机就开始看监控。
看了老半天,羊洋脸上的疑惑不减丝毫,姜书栋知道她根本没找到关键。
“白痴,把你手机拿出来做对比。”
羊洋打开新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姜书栋摇摇头,“就他妈你这脑子,你还为公司赚钱。”
当晚,赵倩倩从姜书栋房间出来,时间和地点是固定不变的,但是相片却暴露了细节。
最关键的是视角问题,监控视频是从上往下,会把人的个子拉低,而这张图片的身高很正常,说明拍摄是直立的。
这说明什么,有其他人在场拍摄图片。
只是不清楚这人到底是狗仔,还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
姜书栋解释的口气很是不善,看到监控就想起了在西北沦为阶下囚的日子,一旦回忆起就压制不住怒火。
羊洋表情没太大变化,林逸之嘲讽道,“脸皮挺厚。”
就在分析完了之后,姜书栋转过身突然睁大眼,似乎这中间有一个细节细思极恐。
姜书栋下榻的房间属于酒店的最严密区域,一层楼的套房屈指可数,这区分了入住客户。
想要到这一层,必须有房卡。
也就是说,对方为了拍下赵倩倩这个二线明星的图片,花费了上万元入住同一层楼的房间。
不对劲。
姜书栋连忙问道,“赵倩倩死之前的新闻是什么类型的?多吗?”
羊洋拿打开手机,里面有明星的热搜词以及新闻内容,就连多少条也一清二楚。
羊洋看完之后回答道,“基本都和新节目有关。”
姜书栋又问,“花边新闻呢?”
羊洋答,“没有。”
赵倩倩要是不死,这就是花边新闻。
早没有,晚没有,一个糊咖在我姜书栋到了沪都就被人偷拍,不合理。
姜书栋突然意识到,这是预谋!
为的就是要拍下她从姜书栋房间出来的照片!
如果是要满足这一点,那可就太难了,巧合的离谱。
姜书栋那夜必须得喝醉入住酒店,赵倩倩要瞒着刘家投怀送抱,姜书栋发现之后拒绝,赵倩倩离开。
这几点,每一步都必须满足,才能拍下赵倩倩从姜书栋房间出来的照片。
这一切有可能吗?可能。
而且,智多星就满足这一点。
智多星把姜书栋打造成豪门阔少,这一点满足了交际圈,普通人想打入明星富豪圈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智多星何必多此一举呢。
姜书栋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棋子,被当做鹬蚌更能说明这一点。
可是,执棋人究竟是谁,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姜书栋想到这儿,有意无意看了眼牛金彪和羊洋。
会不会是那位不曾谋面的太夫人?
姜书栋长出一口气,太夫人的确也能做到。
毕竟,她能让牛金彪拿着自己父亲的照片找到他。
可是,这不应该是敌对关系。
智多星会害自己吗?姜书栋暂时否定。
太夫人呢?
姜书栋突然问向牛金彪,“你们以前,知道我吗。”
牛金彪和朱富贵等人在姜书栋到来后,表现的太正常,正常到似乎姜书栋以前就是他们的主子一般。
就连羊洋,这个性格冰冷的女孩,也早就知道姜书栋的存在。
牛金彪闻言点点头,“知道。”
林逸之在一旁不明就里,看看姜书栋又看看牛金彪,皱着脸蛋跟听天书一样。
“你们怎么知道的?”
“照片。”
“有关我的信息呢?”
“不知道,我没这个权限。”
姜书栋闻言看向羊洋,并没有抱希望。
“你什么学历,什么专业?”
羊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迟疑地回答道。
“华夏传媒大学,新闻采编和制作专业。”
姜书栋眼睛一转,这需要见太夫人一面才行。
从目前牛金彪几人透露的信息来看,太夫人的产业遍布全球,资产保守估计也是百亿以上。
上者劳人,中者劳心,下者劳力。
太夫人专门培养了很多人才,打理旗下的产业。
姜书栋猜想,像牛金彪这样被收养的孤儿应该人数不少。
继而又问牛金彪,“你还认识多少和你一样的孤儿?”
牛金彪稍加思索,“百十个。”
林逸之突然说道,“你姓牛,那个老弟姓朱,这个老妹儿姓羊,是不是凑齐十二生肖了?”
牛金彪点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林逸之又嘀咕一句,“这他妈集卡片呢?”
“太夫人号码多少?”姜书栋这话一出。
林逸之和另外二人同时睁大眼,他们的疑惑姜书栋自然清楚。
林逸之以为太夫人就是姜书栋大爷的老婆,而牛金彪和羊洋则以为姜书栋就是传言中太夫人的孙子。
这样的关系,怎么能不知道太夫人电话呢?
牛金彪皱着脸,“少爷,您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管家呢?你不是说还有一位管家吗,联系他。”
牛金彪闻言又是摇头,“少爷,一般都是管家联系我们。”
姜书栋还没说话,林逸之说道,“那你们平时不见面吗?”
羊洋算是弄清楚了一些,“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见面干什么?”
“那太夫人你们接触的多吗?”
“太夫人小时候会给我讲课。”
“什么课?”
“国学,经济学,人文地理,很多学科都有。”
太夫人这么博学吗?
感慨之余,姜书栋只觉得自己被动,合着这么久连太夫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们走吧。”
羊洋闻言还楞在原处,姜书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等到牛金彪拉着羊洋离开,林逸之这才开始说话。
“合着你也不知道你大奶奶啊?”
姜书栋点点头。
“那你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她直接送来的吗?”
姜书栋又点头。
“那你知道你大爷爷吗?”
姜书栋这才回答一句,“也不知道,不都是你再说吗?”
一番交谈之后,林逸之就帮着姜书栋想明白了。
“你大爷爷一家伪装成远亲给你提供帮助,对,应该就是这样。”
姜书栋也没法解释,智多星到底是谁,他也不知道。
等到吃过午饭,林逸之非要出去逛逛沪都,姜书栋不喜欢人多,任由林逸之一个人出门。
看了一下午书,肥橘就躺在三足玉蟾旁边睡觉。
姜书栋捋了下思绪,各种线索和经历就像电影片段闪过。
智多星发布的伪装者任务分为2.1和2.2
其中,2.1涉及薛玉凝,盗墓团伙以及贺兰山大墓。
贺兰山大墓才刚发现,姜书栋就屡次被陷害继而出走。
紧接着,智多星又让他执行2.2任务赶赴沪都。
才刚到这里,赵倩倩就主动送上门。
这些事,会和2.1任务有关联吗?
有道是坐而论道容易,寻求出路不易。思前想后也没找到共同点。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是林逸之打来的。
“哞哞,快看新闻。”
挂断电话,姜书栋连忙打开电脑。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和赵倩倩有关,值得唏嘘的是,这热度在她身前从没有达到过。
新闻内容都是上午羊洋给他看的那些,换汤不换药。
然而微博热搜第二位就值得说道了,居然是“神秘富二代”。
姜书栋的直觉告诉他,这则新闻写的是他。
点进去一看,里面提及了一个重要信息,普世集团!
普世集团创始人姓姜,继承人不详。
里面点赞最高的一则回复是,普世集团的太子近期出现在沪都,赵倩倩生前曾与他碰面。
姜书栋明白,这条回复说的就是他。
普世集团,难道就是太夫人的产业吗?
姜书栋又查询普世集团的信息,看着这一条条记录,内心震撼无比。
如果以普世集团为太阳中心,那么其下的产业就构成了太阳系,可见产业之巨。
等到姜书栋又继续查看微博热搜时,关于继承人那条帖子不见了。
这是羊洋在干预,好在姜书栋已经找到了太夫人的一些蛛丝马迹。
那先前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幕后黑手暂且排除智多星,也排除了太夫人。
那会是谁呢?
继续刷新微博,热搜第一的新闻又变了。
“赵倩倩生前从酒店离开,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相关新闻全是类似的,引发了网民的热议。
阴谋论占据了上风,全在猜测赵倩倩离奇死亡的原因。
新闻持续发酵,已经不是羊洋能够控制得了的。
姜书栋推测接下来的事件进度,大致是警方得到赵倩倩的尸检报告后辟谣。
其他网络推手和公知介入,进入酒店进行“揭秘”。
赵倩倩生前在酒店的监控流出,继而又引向自己。
之所以这么推测,是姜书栋推测有人想对普世集团下手,再不济也是想对继承人下手。
想到这儿,姜书栋不免又大开脑洞。
他是赝太子的身份只有他、智多星和太夫人清楚,莫不是太夫人想要保护真正的继承人,才抛出姜书栋?
这个可能性也存在,因为没有人真正见过普世集团的继承人,“知情人”到时候说是谁就是谁!
想要确认这一点,那就需要看羊洋接下来怎么引导舆论。
因为赵倩倩最后出现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燕京的时尚周刊活动现场。
简单说,如果太夫人利用自己,那么羊洋会仍由新闻发酵。
如果太夫人没利用自己,那么就会转移媒体和网民的注意,继而不让幕后推手得逞。
想到这儿,姜书栋难免叹息一声。
太被动了,难不成就这样干等着吗?
一想到可能会和警方接触,姜书栋又不免急躁。
站起身走到窗台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怎么找到出路。
284 苟住
到目前为止,姜书栋对神秘的智多星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谨慎。
自己父母双亡,不谈家底只说助力。
林逸之也好,刘公玄也罢,姜书栋并不希望让他们二人跟着他胡闹。
当初接受智多星的帮忙,完全是走投无路才抓住救命稻草,这就像人在溺水的时候胡乱扑腾一般。
等到执行起智多星的任务,才发现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智多星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害你?”
姜书栋稍加迟疑回答道,“是。”
“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或者说,你比起其他人有什么核心竞争力?”
姜书栋没有立即回答,智多星又说道。
“为了钱敢铤而走险的多得是,你有别人敢拼吗?”
“比你聪明的也不少,你有别人努力吗?”
“专业的搏杀技能,你有吗?”
这些问题姜书栋不用回答。
毕竟人外有人,这几点他都不是特别拔尖的存在。
可是这也就反向证实了,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你当初为什么要选中我?
智多星似乎看穿了姜书栋的想法,继续说道。
“你也不是太笨,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应该能找到一点线索。在此之前,你不用怀疑我。”
智多星说完后再次沉默,饶是姜书栋心中有很多个疑问都没有问出口。
豪门阔少的身份是智多星伪造的,但是普世集团以及已经出现的牛金彪一些人是不能伪造的。
智多星又和太夫人是什么关系呢?
其实最让人费解的一点,就是智多星的存在形式。
他就在姜书栋的脑海里,对话也是在脑中直接回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书栋不免有些动摇,难道说是鬼吗?
就在思索时,牛金彪突然打来了电话。
“少爷,晚上有宴会。”
“又是跟谁。”
“燕京来的贵客,羊洋说您务必到场。”
“不去。”
“羊洋说你肯定会去的,让我们在楼下等您。”
“她说没说还我马上要挂断电话?”
“说了。”
“嘟嘟。”
正是心烦的时候,这羊洋就让牛金彪来骚扰自己,姜书栋真是想骂娘。
这富人也确实不好当,三天两头就是吃吃喝喝。
可是有一点姜书栋最清楚,他不是普世集团的接班人,他没有必要履行少主的职责。
不多时,门禁响了,姜书栋瞧见是林逸之,心里放松之余又有些失落。
“栋子,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法国见过的少卿哥吗?”
林逸之走进客厅,顺带把手里的生煎包递给姜书栋。
姜书栋闻言稍加思索,“是不是比我们大几岁,在法国和我们父亲见过很多次?”
林逸之点点头,“对对,就是他。”
“怎么突然说到他?”
“他来沪都了,下午联系过我,还问了你。”
“问我?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等等...有点不对劲。
“少卿哥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听说是知名编剧兼导演,《黄土地的人生》这部纪录片就是他拍的。”
我草。
姜书栋立马掏出手机给牛金彪打去电话。
“燕京来的贵客叫啥?”
“余少卿。”
“我马上下来。”
林逸之闻言问道,“咋了?”
姜书栋吞下包子囫囵道,“羊洋说晚上要和燕京的同行吃饭,你要不说起这事儿,咱们肯定迟到。”
打整一番后,二人连忙下楼。
坐在车里,姜书栋问道,“少卿哥跟咱们父亲有啥关系,你还记得吗?”
林逸之说道,“他爸是咱爸的师兄,所以他比我们也大几岁。”
映像中的余少卿瘦瘦高高戴着眼镜,气质儒雅且博学,当初在欧洲学习艺术和哲学。
没曾想,今天会这般相遇,未免也太巧了。
二人走进酒店的包房时,一行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姜书栋刚进去就看到了羊洋,她和余少卿中间空着一个位置,紧接着就是余少卿。
多年不见,余少卿还是那般消瘦,目光深邃嘴角含笑,看到姜书栋二人就立马起身。
“少卿哥。”
姜书栋二人同时喊道后,余少卿也给了回应,他的目光重点放在姜书栋身上。
嘴上却说,“俩小王八蛋,长这么大了。”
林逸之说道,“你个王八蛋也不大。”
余少卿身边的三个同行人员闻言睁大眼,能跟余少卿这么说话的可没几个。
余少卿哈哈大笑,“你个龟儿子还是这习惯。”
说完,余少卿看向姜书栋,眼神中带着惋惜和遗憾。
不用说话,姜书栋也知道对方目光中的含义,自然是因为自己父亲。
“坐,坐。”
三人落座后相互介绍了一番。
余少卿那方三人除了他的副手就是秘书,而姜书栋这边就简单的多,只有羊洋。
当余少卿给副手介绍完姜书栋后,低声问道,“跟老爷子和好了?”
老爷子?指的是他爸的大爷吗?
很有可能,因为余少卿和姜父林父多有接触,说不准他就清楚自家的很多事。
姜书栋面带疑惑,余少卿被林逸之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发现。
羊洋在姜书栋坐下后看了他一眼,这是她眼里第一次展现出得意。
余少卿此行通知了羊洋,而且点明了要见姜书栋,只是羊洋没让牛金彪转告,就等着姜书栋吃瘪。
姜书栋没再看羊洋,趁着上菜的功夫,听着林逸之和余少卿聊天。
“少卿哥,你不是整艺术吗?咋地当导演了?”
“拍戏不算艺术吗?”
“算个球。”
这话一出,余少卿身边的人都楞在当场,这林逸之说话这么口无遮拦吗?
就连羊洋也是错愕,当初只觉得林逸之有些特立独行,没想到居然这么放肆。
余少卿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并不是普通人嘴里的导演那么简单。
谁知余少卿根本不以为意,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逸之指着姜书栋,“你问他,那些明星可算球了吧,让他们整人体艺术指定行。”
余少卿目光转向姜书栋,后者突然被注视,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林逸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扯他干嘛。
“我?额,这个界限有点不清晰,什么是艺术我还不太清楚。至于少卿哥导演的行为,是不是艺术我更加不知道了。”
余少卿闻言笑道,“你还是和小时候我见你那样。”
林逸之又是插嘴,“我说的是给少卿哥演戏的明星,就你经历过的,晚上偷摸上你床的那种。”
在场的人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羊洋的立场是明确的,就是见不惯富二代和明星厮混。
而余少卿带来的人都是知道这些潜规则,林逸之直言不讳属实真性情。
余少卿闻言笑道,“哪个明星,说来听听。”
林逸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打岔想要转移话题。
余少卿左右来回看了两个晚辈老弟一眼,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继而说道,“这些事儿在这个圈里常有,书栋作为少东家,有人想上位太正常了。”
少东家?看来余少卿和林逸之一样,都知道他爸有个富豪大爷。
也只有这样,一切才名正言顺合乎情理。
听到余少卿主动开解,林逸之又问,“少卿哥,你也经历了这些事儿吗?按理说,你身边的女的更多才对。”
姜书栋闻言也盯着余少卿,看样子林逸之知道余少卿的一些情况。
余少卿摇了摇头,“她们敢,我也不敢啊。吴家的老二当年就干了这蠢事,现在都在圈子里抬不起头。”
林逸之立即问道,“吴老二是谁?”
羊洋在一旁插话道,“娶了影后郑丽儿的那位吗?”
余少卿点头,语气平淡道,“就那混不吝。”
姜书栋却是不明就里,郑丽儿是谁,吴老二又是谁。
林逸之倒是哦了一声,“他爹跟余叔是同僚,我前段时间去燕京见到过。”
嘶,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林逸之这般口无遮拦,合着是世交。
姜书栋也才明白,原来余少卿是大院出来的三代!
林逸之只当姜书栋也知道,先前才没有说。
只是有一点姜书栋想不通,为什么余少卿突然来沪都?
与其瞎揣摩,不如直接问。
姜书栋看着余少卿说道,“少卿哥,不知你来沪都是..”
余少卿回答道,“我得到消息,说是沪都来了个姜老二,一打听我就猜到可能是你,正巧和你们公司有业务往来,就过来看看。”
羊洋在一旁面露喜色,“余先生,您同意和我们合作了?”
余少卿抿着嘴笑道,“有我老弟在,能说不吗?”
姜书栋看向羊洋,“合作什么?”
羊洋不耐烦的说道,“余先生准备筹拍一部电影,正在找合作方。”
哎呀我的天,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姜书栋叹了口气,林逸之已经起身分好了酒,“不谈工作,今天咱仨兄弟不醉不归嗷。”
众人一起举杯,羊洋没插话,对方的副手秘书也不敢越俎代庖。
有一点可以放心,今天他们听到任何信息,都不会拿出去乱说,也是不敢说。
姜书栋沉声说道,“少卿哥,我觉得你来沪都不只是这么简单。”
“三岁看到大,小时候就知道你聪明,看来是瞒不住你。”余少卿端起酒杯,“伯父去世这件事我代表父亲表示遗憾,你爸脾气倔,当初能跟你爷爷闹崩,你也应该清楚。”
姜书栋抿着嘴没有回答,在等余少卿继续说更多信息。
“时过境迁,有些事儿该放下了,不能让上一辈的恩怨转移到下一辈身上。”余少卿说完看向姜书栋,“你说呢?”
信息量一时间有点大,姜书栋需要梳理下。
他爸跟爷爷闹崩,指的是那位有钱的大爷吗?
其次,当初到底有什么恩怨?
看着姜书栋沉默,余少卿叹了口气,“你要是不乐意,当我没说,咱们喝。”
说完端起酒杯自饮一杯,林逸之也出奇地没有影响气氛。
“少卿哥,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吗?”
姜书栋的语气平淡,这才刚见面,会不会太突兀了。
而且,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具体事件。
早前林逸之说他有个富爷爷,姜书栋权当他记混了。
紧接着,太夫人派牛金彪来找他,拿的就是他父亲的照片。姜书栋还记得当时智多星让他答应少爷的称呼来着!
而现在,多年不见的故人余少卿一见面也这么说,难道说父亲当真隐瞒了一些事吗。
“是也不是,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好。”余少卿回答道。
姜书栋没有直接开口问当年的往事,必须得私下找时间才行。
这中间涉及太夫人和智多星,不能鲁莽。
不清楚事情就没有发言权,姜书栋也不会断然替人原谅谁谁谁,关系各论各。
今天,只叙旧。
“吃菜,吃菜。”
姜书栋三人坐餐桌一边,羊洋跟着对方副手又坐另外一边,双方互不打扰。
余少卿问起姜书栋这些年的经历,姜书栋报喜不报忧,就没说过坏话。
要知道父亲博学多才,靠所学的知识经商也让家人过得很好,要不是生病,自家也不会遭遇之后的情况。
如果真如余少卿所说,父亲和大爷爷闹掰,那就说明大爷爷一定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才让父亲回到蓉城。
父亲有脾气,不能让他蒙羞。
因此,姜书栋更不能提及父母弥留前的遭遇!
等到姜书栋说起考古,林逸之也跟着附和。
“少卿哥,我也去刨坟了,是真他妈刺激。”
说着,就捞开自己的衣服,指着后背的“树状纹身”。
“知道这是咋来的不?被雷劈的。”
这是姜书栋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被雷劈还自豪的。
林逸之说起在贺兰山的遭遇,余少卿听的也是兴致勃勃,更是拿出纸笔开始记录细节,“贺兰山的大墓完全可以改编成《玉龙传说》电影嘛。”
林逸之还专门嘱咐,千万别把自己被雷劈告诉他爹妈,否则他指定没这么自由。
余少卿应允后,林逸之又说起金龙大司和姜书栋沦为阶下囚的一些事。
余少卿听的是情绪激奋,盯着酒杯看似走神,实则是做好了打算。
姜书栋来不及劝阻,林逸之又是喋喋不休,连薛玉凝这些事儿也说给了余少卿。
后者看着姜书栋笑道,“你小子得老实点,等你考博到了燕京,还有一档子事儿等着你哟。”
就在这时,姜书栋手机开始震动,掏出手机,号码居然是从香港打来的。
姜书栋起身出去接电话,林逸之又把最近的事告诉了余少卿。
当余少卿听到赵倩倩投怀送抱时,连忙问道,“她死前在沪都和书栋在一起?”
“是啊,咋地啦?”
“哦,没什么,这姑娘我见过,倒是可惜走错路了。”
不多时,姜书栋走进房间,眉头微蹙。
余少卿观察入微,立即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姜书栋点点头,“少卿哥,我和老林怕是要先离开了。”
余少卿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二人要再三小心。
等到林逸之跟着姜书栋走出饭店,这才问道,“咋了?”
“刘公玄出事了!”
286 生死存亡
林逸之没忍住喊出“我草”,语气带着一些惊慌。
“电压不稳而已,巡逻的安保看见停电会处理的。”
姜书栋开解之后就掏出手机打开了电筒。
“空调不制热,我怕把神棍冷着咯。”
珠港冬天气温有十几C°,而且刘公玄怕热不怕冷,姜书栋也懒得揭穿他。
姜书栋走近几步,电筒打在刘公玄的肚子上,尸斑的面积还在减小,不能怠慢。
“滴血啊,还愣着干嘛。”
林逸之这才反应过来,咬着牙掐了第二节中指,血液溢出的越来越少,仅有米粒大,根本滴不下来。
刘公玄入睡前没让林逸之与他有直接接触,林逸之只能使劲掐,嘴里还喊着嘿哈。
“傻,伤口要结痂了,在划一刀。”
林逸之闻言叹了口气,补刀的时候使劲眯了下眼睛,“这匕首也太他妈钝了,拉在手上心窝子也跟着抽抽。”
等到血液溢出,林逸之又滴在刘公玄的伤口处。
原本刘公玄身体抖动的幅度有停止的趋势,血液刚一触碰,身子又开始剧烈的抖动。
林逸之见状颇为得意,“我还以为被雷劈了全是坏事,现在看来也挺牛逼的。”
姜书栋正要说话,身后一阵阴风吹起,身子下意识的一哆嗦。
转身看向漆黑的走廊,还没等姜书栋下细的观察,林逸之突然颤巍巍的说道,“我不想死...”
姜书栋紧张地回头,就见得林逸之拿着手机放在下巴上,光亮投射在头部,和电影里面邪祟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白痴。”
“嘿嘿。”
还没等姜书栋放松,走廊外也响起一道男子空洞无力的声音,“我不想死。”
林逸之笑道,“这里的病人挺有娱乐精神。”
姜书栋本来也这么想,但是突然想起了不见人影的牛金彪和朱富贵。
这声音,怎么像是牛金彪?
姜书栋咽了口唾沫,“咋还没来电,我去看看,你手上别停。”
姜书栋缓步走到门口,探出头左右观察,宽阔的走廊一片漆黑,声音也没有再响起过。
不太对劲...
这才晚上十一点,这一层入住的病人也不可能全部睡觉,他们怎么没有出声?
而且,这一层的病房都是VIP单间,除了病人以外还有护工和保姆,他们人呢?
姜书栋正纳闷,走廊的转角突然刮来一阵腥风,熏得姜书栋睁不开眼。
风持续了有五六秒,腥风还带着和尸斑一样的腻味。
等到姜书栋睁开眼,四周又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林逸之没有说话,姜书栋连忙转身,林逸之靠在椅子上沉沉欲睡。
“别睡。”
“我没睡。”
林逸之的声音如同梦呓,耷拉着眼皮。
刘公玄身上的尸斑正在消除的关键时刻,林逸之可不能睡。
姜书栋连忙走向林逸之,摇了摇他的后背,“你这会儿如果睡着了,明天你还得放血。”
林逸之强行打起精神,“饶了我吧,呜呜。”
就在此时,走廊又传来一道声音,“少爷,救我。”
林逸之睁大眼,他也听到了朱富贵的求救声!
刘公玄什么都交代清楚了,可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可没交代。
联想到他说这家医院不对劲,林逸之疑惑道,“难道真有那玩意儿?”
姜书栋没有说话,他得顺着声音去找朱富贵和牛金彪,万一这两人真出了差池姜书栋心里也不好受。
“我去看看。”
姜书栋抬脚要走,林逸之说道,“你把这匕首带上。”
“你呢?”
“神棍不是说我有天雷护体吗,邪祟不敢挨着我的。”
“也对,那你多加小心,遇到不对劲就大声喊。”
姜书栋拿着匕首走出病房,这柄古董匕首握在手里很是温热,能够安定内心。
等他走到走廊时又犯了难,因为幽幽的求救声只响起了一次,左右两边该往哪儿走?
走廊两侧都是黑暗,按理说光能从窗子里投射进来,病房窗帘厚能够理解,可是走廊窗户是透明的!
“少爷..”
这一次,呼喊声从两侧同时响起,双声道很立体。
但是声音却能区分,两道声音分别是牛金彪和朱富贵。
姜书栋长出一口气,换我来保护你们了,虽然他不是真少爷也承了人情,能够扯平心里也会好受些。
心里这么想,脚下也是健步如飞。
左右难以抉择,那就加快速度随机选一处。
“我来了,你们在哪儿。”
嘴上说完后,姜书栋朝着右边的走廊走去。
这栋住院楼在楼下贴着布局图,格局呈口字型四四方方的。
刘公玄所在的病房向着山下,走廊对面是墙壁,反之就能看到山下的场景。
三两步就走到了相邻的病房,这间病房大门紧闭,姜书栋权当里面的人睡着了。
就在姜书栋走到病房相邻的走廊窗户一旁时,心里大惊失色。
外面怎么也是一片漆黑!
如果整家医院所有供电系统都损坏,可是山对岸的维多利亚港不可能漆黑。
想到这儿,姜书栋连忙推开窗户。
窗户刚一打开,寒风就呼呼的往进灌。
姜书栋这才看清楚,医院四周笼罩了浓郁的雾气,正好隔绝了外部。
这场面和贺兰山遭遇玉龙时很相像,医院主楼也没有光亮,更没有人走动。
值班的护士偷懒睡觉,可是巡逻的保安怎么没见人影?
姜书栋探出头,忍着寒风下细的观察。
这一层病房在四楼,能够看清楼下的草坪空无一物。
台阶路一旁的路灯早已熄灭,路灯下倒着两个人!
仔细的观察,那两人的衣着是长款大衣制服,头上戴着贝雷帽样式的帽子。
这些保安怎么会晕倒在地?
姜书栋越想越不对劲,这些诡异的种种迹象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惬意。
与此同时,呼喊声又一次响起,似乎在催促姜书栋一般。
姜书栋关上窗户,握着匕首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一些。
接连路过了三间病房,里面都没有任何响动。
等到姜书栋走到拐角处,回廊中间亮着光。
一部手机正巧斜在墙角,光亮投射在对侧的墙壁上。
姜书栋正要迈步,突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墙壁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手机灯投射出来了人形轮廓。
姜书栋能感觉到影子出现的位置,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注视着他。
双方对视片刻,姜书栋攥着匕首的手心不免有些滑润。
正在此时,影子突然一闪而过,手机的光亮也跟着一晃,屏幕出现了关机广告。
黑暗再次袭来,姜书栋咬紧牙关,坚定的踏出步伐。
“少爷,快走!”
牛金彪的声音从这一侧的病房传来,他怎么进了别人的房间?
姜书栋并没有纠结影子去向何处,这时候的侧重点应该是牛金彪。
声音传来的病房在走廊中间,这一面的病房也是八间。
前四间病房都是大门紧闭,姜书栋抑制住了想要开门的冲动。
第五间病房就是牛金彪声音传出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然而姜书栋却惊诧的发现,他根本看不清病房的一切,这是怎么回事?
姜书栋打开手机电筒,疑惑的看着病房。
能见度只有三米,再往深处看,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光亮。
姜书栋喉结一动,不带迟疑走进病房。
这件病房布局不对劲,原本该是玄关处的走廊居然宽阔有五米。
要知道其他刘公玄的病房玄关才2米宽,而且右侧就是厕所,这间病房什么都没有。
姜书栋敲了敲墙壁,闷响声说明这是实物。
还没等他探查右侧的墙壁,病房门划拉一响,转身就见得病房门已经紧闭。
“谁?”
姜书栋后退两步,想要打开推拉门,却发现门紧实的像上了锁。
“草。”
姜书栋啐了口唾沫,这时候不能纠结该怎么出去。
因为他刚才见到房间深处突然亮起了冷色的荧光。
三米外就是无形的墙,手机光无法穿透,里面却能投射光出来。
姜书栋靠近一步,哈出的气儿附在无形墙上,如同玻璃出现了雾气。
伸手一摸,果真有一堵透明的玻璃!
姜书栋正纳闷,借着玻璃投射出的光,看清楚他正站在洗手池跟前。
而玻璃内部,居然是手术室。
这里是病房区,怎么会有手术室?
而这间手术室风格和西方一样,面前的洗手池是给医生手术前后清洗手部细菌的地方。
进入手术室有规范的流程,首先在门关处换鞋,然后快速消毒液洗手。
进入医生对应的更衣室后,更换洗手衣。
戴上了无菌帽和口罩,进入限制区。
限制区隔绝无关人员,再次洗手后才能进入手术间。
而这里洗手池就属于刚过门关。
早年摄影技术不够,这里的玻璃专门供学生观摩手术流程。
看完进入手术室流程,手术室内部的幽光突然变亮,姜书栋这才看到里面了构造。
三十平米大的手术室的天花板上吊着不同的医用设备,姜书栋只能认出医用手术灯。
四周放着摆好手术刀、剪、止血钳等器械的消毒台。
万能手术台跟前还放着呼吸机、监护仪等设备。
怎么手术台上躺着个人?
姜书栋揉了揉眼睛,躺着的人居然是魁梧的牛金彪,他的呼吸微弱,身子起伏的很慢。
紧接着,头顶的手术灯接连亮起,白色的LED冷色光让人内心恐惧。
“麻醉。”
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姜书栋暗道不好。
昏迷的牛金彪不知何时换上了无菌服,左手还带着记录病情的腕带。
左手无力的抬起,仿佛有人托举一般。
从高度来看,似乎是麻醉师在确认腕带上记录的麻醉剂量以及区域。
瞬时间,手术内响起“kua”的一声。
麻醉台飞起针管,被打开的玻璃麻醉剂混合了其他药物,不多时就被抽进了针管里。
姜书栋咽了口唾沫,这种种迹象来看,“有人”在给牛金彪做手术。
据刘公玄所说,很多人去世后,磁场会记录他们生前的场景。
这一幕就证实了磁场的说法!
牛金彪生龙活虎壮实的像牛,任由“他们”做了手术指定没好下场。
姜书栋焦急的喊道,“别,别。”
四下观察也没有发现进入手术室的入口,只能用力拍打眼前的玻璃。
手术室内部的人无动于衷,他们还在继续。
悬置的针管平稳的移动,高度正巧如同手持。
“放松。”
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后,似是有无形的手在拍打牛金彪的手腕。
麻醉剂静脉注射,悬起的针管挤压出空气,顺带一点麻醉药也喷了出来。
姜书栋内心紧张无比,更加用力的拍打面前的玻璃。
“别,别!”
姜书栋在外面的任何举动都没有打断“他们”,针管开始落下。
“不!”
针管接触到牛金彪的皮肤,姜书栋忍不住闭眼。
手里握着匕首,汗液无比湿滑。
姜书栋眼前一亮,扬起匕首就凿在玻璃上。
玻璃微微一晃,如同冰裂,有机会击碎!
姜书栋再次挥起落下,撞击声咚咚作响。
这玻璃有些像汽车的挡风玻璃,藕断丝连。
姜书栋只能在四个角接连凿击。
手术室内部还在继续,针管中的麻醉剂已经全部推进了牛金彪的手腕。
姜书栋咽了口唾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医生要做手术,但是眼前的情况还能接受。
只要不让他们继续开展手术,麻醉剂顶多让牛金彪有几个月恍惚的后遗症。
左上角和左下角的玻璃已经被凿碎脱落,姜书栋继续凿击右边的上下两个角。
“消毒。”
医生话落,牛金彪胸前的衣服被无形的手撩起,肚子正好露出来。
夹着消毒棉的钳子在他肚子上划过,正在做腹部消毒。
姜书栋更加用力凿击玻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紧接着钳子悬在空中,夹着棉花正好放进不能二次使用的工具盘中。
“手术刀。”
草!
医生吩咐完之后,就要开始划开皮肤了。
如果让他得手,牛金彪凶多吉少。
姜书栋心里默念,快一点,再快一点。
最后一处玻璃还没有凿穿,额头上的汗已经如雨水滴下。
手术刀悬在牛金彪的肚子上,每一分每一秒姜书栋都觉得煎熬。
看着手术刀将要落下,姜书栋使出最大力气。
“哗啦”一声响,面前的玻璃被推倒在地后全部消失。
里面无形的人停止了动作,叮叮当当声全是工具失去手持落在地上发出的。
不能任由那把手术刀落下,在重力的影响下,锋利的手术刀也会捅进牛金彪的肚子。
姜书栋飞出匕首,能不能拦住手术刀,只能随缘了。
“叮”。
刀具碰在一起不说,古董匕首还把手术刀钉在了墙上。
“不!”
医生的惨叫声响起,四周的场景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姜书栋下意识的要伸手护住头部,碎裂的镜子并没有砸在他身上。
先前的所有手术设备全部都消失不见,那把手术刀也不见了踪迹。
姜书栋这才看清楚,病房的格局恢复了其他病房的统一样式。
而牛金彪正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他的胸口没有裸露,手上也没有戴着腕带。
姜书栋瞬间松了一口气,靠在墙壁很是放松。
“哞哞!”
林逸之又出什么事了?
289 获救
虽然不知道牛金彪用了什么办法拿到监控,但是他还是有能力的。
姜书栋一行人连忙坐上轿车,仔细看着监控视频。
他们抵达明德医院是晚上十一点,在此之前,监控摄像头还在正常的运作。
十一点半,画面突然一闪变成了雪花。
牛金彪解释道,“少爷,医院方称昨晚上监控储存满了,今早上才更换磁盘。”
姜书栋点点头没说话,刘公玄拿过手机放大了右上角的监控画面,监控范围就是健身室。
“我草,没人啊。”
“耐心点。”
时间倒回晚上九点,监控画面忽的一闪,大约有二十秒的真空期。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这个空档进入了监控死角。
有一点很关键,对方是怎么离开的?
医院监控在十一点半全部失效,但是还能仰仗其他摄像头。
因为明德医院在山顶,进山的手段除了开车之外就是缆车,只要得到其他监控就行。
就在这时候,牛金彪又接到了电话,对方将他需要的监控视频传输过来了。
林逸之感慨一句“牛逼啊”,牛金彪讪讪的笑也没接茬。
这一次,姜书栋发现了关键点。
十一点四十五,一辆奔驰轿车在明德医院旁边发动,倒转回一分钟。
那人穿着黑色大褂,脸上带着口罩,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到奔驰跟前。
刘公玄见状连忙说道,“绝对是他。”
姜书栋把手机还给牛金彪,不用吩咐也知道他的需求。
牛金彪单独下车,朱富贵开车下山。
“哞哞,咱们现在去哪儿?”
“吃饭,饿了。”
“那就去铜锣湾,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别的不说,古惑仔似乎对林逸之影响挺大的。
很快,汽车到达了目的地。
刘公玄对珠港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带路去了一家茶餐厅。
周记茶餐厅在珠港算得上老字号,餐厅不大却有很多人光顾,墙上就贴着明星和老板的合照。
“吃点什么?”服务员推着餐车说着粤语,推车有三层,小蒸笼比手掌小点。
“虾饺、鸡爪....”刘公玄用不太标准的粤语叫菜,服务员就端着蒸笼放在餐桌上。
蒸笼里的鸡爪有两只,虾饺有四枚。
林逸之直接骂道,“小气劲儿...全部一样一份。”
早茶分量小,价格却不便宜,林逸之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刘公玄默认了一样一份,服务员连忙上菜。
这家茶餐厅的客人有很多,看到他们四人的大手笔脸上还带着鄙夷,心想又是土老帽。
不得不说,这些食物是挺好吃的,虾饺馅儿是鲜虾手打,鸡爪也是糯香入口即化。
林逸之对着朱富贵说道,“老弟,放开吃,今天我请客。”
四个人平时的食物需求本来就大,这些小分量根本不在话下。
林逸之第二次又点菜,直接把喜欢吃的菜变成了四份,笼屉放的老高。
这一次吃爽了,姜书栋喝了一口普洱,靠在椅子上直想睡觉。
等到大家都出了茶餐厅,林逸之结完账走在最后,嘴上嘟囔道,“也没喝酒啊,一顿早饭能吃八千...”
刘公玄闻言转过身,止不住的想笑。
就在这时,牛金彪已经赶到。
姜书栋关心一句,“吃了吗?没吃我在活动活动陪你吃点。”
牛金彪点点头,神色凝重,“少爷,情况不妙。”
刘公玄和林逸之也凑了过来,牛金彪说道,“您让我调查的这人是龙大师的哥哥,是珠港地区出名的大师。”
林逸之说道,“是大师又咋地了?”
刘公玄解释道,“珠港人迷信,很多富豪都很追捧这些大师,看一次风水礼金高达500万,还求人无路。”
牛金彪表示赞同,“这位龙大现在是徐家的座上宾,他开车离开医院后,就去了徐家的庄园。”
徐家?怎么在新闻上听过呢。
牛金彪继而又拿出徐家的信息,这徐家是珠港的“大地主”,资产高达百亿。最关键的是徐老太爷是珠港联合商会会长,其成员非富即贵。也就是说徐家实际上是一首大船的掌舵人。
“我日。”林逸之感慨后看了眼姜书栋,“你大爷爷有这么牛逼吗?”
没等姜书栋说话,牛金彪一脸自豪,“林少爷,咱们也是不弱的,单一个徐家还是不够格。”
“啥?”
姜书栋倒是不纠结太夫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冷静地说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徐家和太夫人有生意往来吗?”
牛金彪干咳几声,“是生意上的对手,不过表面还是很和气的。”
“行,想办法,我要和徐家能说话的人见一面。”
“对方已经发来请柬了,今晚上有徐家办的慈善晚宴,藏品拍卖的资金将会成立珠港助学基金。”
刘公玄看着姜书栋若有所思,“你狗日的家底也太厚了。”
姜书栋懒得解释,继而又问道,“太夫人在珠港有产业吗?”
“有的。”
“有给我准备衣服吗?”
“有的。”
“那晚点去,现在逛逛珠港。”
铜锣湾是珠港最繁忙的不夜城,作为国际大都市,这里汇聚了来自全球各国的精英和游客。
比起刘公玄,朱富贵反而更像是称职的导游,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街口很是拥挤,楼间距很小。
这里寸土寸金,企业主也尽可能利用到每一寸土地资源。
雄伟高大的写字楼已经有些破败,全因为建造时间太早。
写字楼对面就是拥挤的街道,灯牌广告全是用繁体字书写的粗字儿。
街道一旁就是稍显低仄的低层住房,装修还带着九十年代的特色,最显眼的就是广告贴纸上的摩登女郎。
她们烫着大卷发,穿着泳衣。
姜书栋不明就里,朱富贵低声解释了几句,“这是做皮肉生意的。”
“哦?”
刘公玄补充道,“楼凤。”
“哦。”
繁华富贵和贫穷就一街之隔,果真应了那句话,贫穷和悲惨都各不相同...
林逸之看着老旧的民居说道,“咋没阳台?”
朱富贵解释道,“阳台功能性和性价比太低,真要是买房要利用好每一寸资源。”
“晾衣服咋办?”
“烘干机。”
刘公玄看着林逸之摇摇头,“你白痴是不是,这里几个人买得起房?他们住的都是公屋,一家四口挤在十几平方大的房子里面。”
十几平米的概念就是,没有独立的厕所和住房,很多人甚至会拆掉隔绝隐私的门。
“我草,这么惨?”
“公屋还不是那么好申请的,好多新婚夫妇甚至要辞职等审批过了再去找工作。”
“那为什么还待在这儿,去其他地方工作生活不行吗?”
“根在这儿,再说了机遇也是并存的,这里收入可不低。”
林逸之还没想明白,问向姜书栋,“你咋看?”
姜书栋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GDP吗?”
林逸之点点头,“国内生产总值。”
“不,是国民受害尺度。”
晚上六点,姜书栋一行人从珠港的豪宅离开。
林逸之感慨了一句,“在珠港的别墅也这么大,我酸了。”
姜书栋有苦说不出,也没有出声解释。
三人这次都穿上了西装,刘公玄圆鼓鼓的模样被林逸之吐槽为行走的皮球。
和之前一样,朱富贵开车,牛金彪暂代秘书职责回答问题。
然而姜书栋这次却没有问徐家的庄园在哪儿,反而是一脸不耐烦。
“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有钱人的生活也太枯燥了,不是吃就是喝,参加这样的晚宴那样的聚会,真的好烦。”
....
“栋子,我觉得你这话从你嘴巴出来有点不合适。”
“是啊哞哞,你这不是我骂我自己吗。”
姜书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叹了口气,智多星发布的伪装者任务他是真的受够了。
从蓉城开始,智多星就提供了香车豪宅,在西北更是展现出了大手笔。
后来又辗转沪都和珠港,更是让人不可思议。
以前自己没见过这些世面,总觉得顶上的风景好。
现在接触到了,反而真觉得枯燥。
重复又相同的宴会,换脸不换身的阿谀奉承,当真不如在深山里考古来的舒服。
一路无话,汽车在半山别墅区停下。
半山别墅区全是有地位的富豪,很多人就住在这里,也要让司机驱车带着他们过来。
雄伟的大门口站着不少身着西服的安保人员,逐一检查宾客的请帖后方才放行。
林逸之的感慨化成了一声“我草”,姜书栋看着公然拍照的狗仔就感觉厌烦。
牛金彪把请帖递给对方后,有专门人员带着他们进去。
长达百米的主路两边全是灌木,脚下甚至还铺着红毯。
保镖在主楼前止步,慈善拍卖会将在主楼背后举行。
悠扬的钢琴声随着他们的深入也越来越大,主楼后的草地上摆放着自助酒水和点心。
林逸之和刘公玄跟在姜书栋的身后,交谈的男女老少目光时而在他们身上停留。
姜书栋对这种衡量的目光很是厌倦,又没有牛金彪在一旁当秘书,只能走向点心区取食。
“味道不错嗷。”林逸之吃了一块点心,感慨道。
“我尝尝。”
三人毫无顾忌的吃食物,不少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在蓉城那些伪精英如此,在珠港也是如此。
仿佛在宴会吃东西就该被看不起,优雅是饿肚子吗?
优雅应该是举手投足的自信。
“哇,徐小姐今天好漂亮。”
一旁金发碧眼的老外用纯正的粤语发出感慨,自诩浪漫的他们总喜欢当面表达。
林逸之说道,“这老外嘀咕啥呢?”
“徐先生晚上好。”
越来越多的人对着两鬓斑白的老年人打招呼,后者频频点头微笑。
朝着我来的吗?
这老年人就是徐家老爷,一旁挽着他手的女孩身着礼服,胸前的钻石项链无比显眼。
徐老爷一旁的管家把他们带向姜书栋,在场不少人都停止了声音,猜测姜书栋到底是什么身份。
徐老爷缓步道姜书栋跟前笑道,“早就听闻姜家有个孙子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
一旁的徐小姐也在打量姜书栋,这姑娘的妆容很西方,皮肤也带着小麦色。
“打招呼,别愣着。”
智多星突然提示,姜书栋连忙微笑着说道,“徐老身体安康比一切都好,再说您的掌上明珠也是出类拔萃。”
“我孙女儿还没结婚,考虑下?”
“爷爷你说什么呢。”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白吗?
没等姜书栋回应,徐老爷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姜家怕是看不上咱们哦。”
“徐老这是哪里话,结婚是公平自由的行为,不受家里管控。”
姜书栋这话也就对普通人说说能行,但凡大家族都是延续了门当户对的婚配观。
强强联合可以保证家族延续,很多人嘴上不承认,行为却很诚实。
不少公子哥婚前风流成性,结婚的时候都老实的听父母话。
那些灰姑娘还做着韩剧里的梦,妄想着攀上高枝变成凤凰。
徐老爷这时候咳嗽了几声,管家连忙说道,“老爷,这晚上冷,您回房休息吧。”
徐老爷点点头,对着姜书栋笑道,“身体不如你们年轻人啊,我先回房了,让茹儿陪着你们玩儿吧。”
徐老爷离开前有意无意看了眼刘公玄,继而就蹒跚着离去。
在场不少人都在想姜家到底是哪个姜家,让徐老爷忍着风寒下来寒暄。
而姜书栋正在发愣,他还在和智多星对话。
“先还您5万行不行?”
“你一天光他妈纠结这些小事。”
“我不是欠你钱吗....”
徐小姐的话把姜书栋拉回现实,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徐茹儿。”
姜书栋也是伸出手,“你好,姜书栋。”
林逸之在一旁笑道,“美女,我林逸之,他哥。”
紧接着,刘公玄也和徐茹儿认识了一下。
徐茹儿就看着姜书栋直接说道,“你从哪儿来?”
姜书栋稍加犹豫,“蓉城。”
“你家里比我们家还有钱吗?”
姜书栋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直白的性格看来是遗传。
“你有女朋友吗?”
徐茹儿闪着大眼睛看的姜书栋有些露怯。
“有。”
徐茹儿嗷了一声,继而又问道,“你女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
姜书栋直接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茹儿笑了一声,“因为你长得帅啊,比其他家里的少爷好看,他们都跟猪一样。”
林逸之和刘公玄在一旁没有插话,甚至想笑。
姜书栋笑道,“这跟我女朋友也没关系啊。”
徐茹儿摆摆手,“有本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我就有三个奶奶。与其嫁给长得丑的,不如嫁给长得好看的。”
林逸之和刘公玄闻言转过身,身子轻轻的起伏。
姜书栋也不知道怎么接茬,初次见面未免也太让人太尴尬了,“额,这个,我还没有考虑过。”
“那你女朋友介意你多个女朋友吗?”
“从占有欲的角度来说,她肯定介意。”
“那你介意多个女朋友吗?”
还没等姜书栋说话,徐茹儿直接站到他旁边,挽着他的手。
肌肤接触让姜书栋口干舌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徐茹儿低声说道,“你第一次来珠港,以后次数也不一定多。你就帮我个忙,假装我们一见钟情,我实在不想嫁给那些猪。”
290 重返现场
林逸之和刘公玄见到徐茹儿直接挽住姜书栋,张大嘴人都傻了。
姜书栋再三权衡,犹豫着说道,“等价交换,我可以帮你,那你....”
本以为徐茹儿会拒绝,没想到她直接点头接受了,“行,你想得到什么?”
姜书栋和她对视一眼,后者闪着大眼睛面带清爽的笑容,不得不说礼服有点清凉吸引眼球。
“你不冷吗?”
“你看这里的女的哪个不是这样穿的?”
姜书栋目光转向人群,场上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关注他们。
林逸之在身后小声说道,“诶嘿,TVB好几个女明星都在诶。”
呐,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徐茹儿闻言转身说道,“要不要给你介绍下?”
林逸之憋着嘴摇摇头,“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的朝着姜书栋走来,他的相貌着实有些差强人意,在外貌协会看来估计最多给个2分。
徐茹儿低声说道,“黄家的二公子。”
其他的信息没有说,但是她挽着姜书栋的手突然一僵,双方关系应该不一般,严格说是父辈关系不一般。
黄老二端着酒杯,左手的宝格丽戒指很显眼,佩戴的腕表也是江诗丹顿。
这里的富豪身家差不多,仅从配饰看不出什么。
就在他走来之后,身后的狗腿子也跟了过来。
我没看错吧?
刘公玄在背后说道,“怎么是陈野的律师。”
这黄老二的狗腿子就是张正明!
陈野一家被查,他怎么没进去,反而越混越好跑到珠港了?
不对劲,不对劲。
张正明也看到了姜书栋几人,在黄老二身后微微鞠躬,如此看来他似乎不知道姜书栋几人对陈家的手段。
黄老二已经走到了姜书栋跟前,看着徐茹儿说道,“茹儿,这是?”
徐茹儿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直接收起了笑容,“我男朋友。”
“姜先生,晚上好。”张正明抢先说道,算是直接免去了主人的尴尬。
“哦?你们认识?”黄老二看了眼张正明又看了眼姜书栋。
张正明又跟刘公玄打了招呼,林逸之不喜欢这种场面,早就跑去继续吃点心了。
张正明点点头,“在蓉城有幸和姜先生吃过饭。”
说罢,姜书栋直接伸出手,看着黄老二说道,“姜书栋。”
黄老二也是伸出手,“黄润生。”
“茹儿,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帅的男朋友,我怎么没听徐公说起过?”黄润生不再理会姜书栋,直接冲着徐茹儿去了。
姜书栋心中微微叹息,他是真不想掺和这些事儿。
双方直接分开交谈,姜书栋看向张正明说道,“多久来的珠港?”
张正明在这儿看到姜书栋之初也是纳闷,又看到了徐茹儿心底就明白了一些。
华人顶尖富豪就那么多,姜书栋身份显赫,出现在这里才是正解。
只怪当初没有抓稳高枝儿,如今到珠港也是大费周折。
“来了有一个月了。”
张正明是律师,如今跟在黄润生身边,干的肯定还是老差事。
“喝一杯。”
托着酒盘的服务员正好路过,张正明闻言连忙主动端了两杯酒。
“叮。”
姜书栋抿了一口,张正明还是那般卑微地一口喝完。
姜书栋见状也是跟着干完,这一切都被黄润生和徐茹儿看在眼里。
珠港这个地方是资本社会,等级划分很严重。
富豪如黄润生就是上等,张正明这种就是下等。
下等人和富豪喝酒那是荣幸,还敢奢望对方公平地喝完?
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根深蒂固烙在灵魂上。
姜书栋看到了黄润生眼中的鄙夷也不以为意,双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刘公玄也觉得无趣,跟着林逸之在自助区取食。
姜书栋趁着徐茹儿和黄润生交谈,干脆也告辞加入怂吃大军。
徐茹儿拉不住他,只能任由姜书栋离开。
然而后者却突然折返,脱下西装外的大衣披在徐茹儿的肩膀,还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年纪轻轻不爱惜身体,老了多病。”
徐茹儿乘其不备,在姜书栋脸上留了个口红印,“爱你哟,达令。”
黄润生咬紧了牙,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未婚妻跟着别人秀恩爱,气不打一处来。
姜书栋走到刘公玄二人身旁,林逸之伸手点赞,“哞哞,撩妹儿这块你拿捏的挺稳啊。”
姜书栋擦了下口红印,“各取所需,我帮她,她回报而已。”
“你要啥回报?”
“还没想好。”
他和徐茹儿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君子色而不淫,既然和薛玉凝确认了关系,那就要忠诚。
演个戏而已,不让薛玉凝知道就行。
刘公玄咬了口蛋糕,“我觉得今天的拍卖会没那么简单。”
“因为张正明吗?”
“嗯。”
林逸之闻言问道,“咋回事啊?”
等刘公玄一五一十说完张正明和陈家的关系后,林逸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会不会走私文物到珠港,然后把资金洗白?”
的确有可能啊,张正明在大陆就专门负责伪造文物的卖家手书。
黄润生既然让张正明跟着他,肯定是有利所图。
而且,今天这种场合也是最适合不过的。
珠港和大陆法律不一样,资金洗白不说,从这儿流出文物,大陆追查也困难重重。
毕竟今天参加慈善拍卖的富豪中不乏老外,他们是涉外资金的来源。
姜书栋沉声说道,“只希望徐家是被利用的一方,不然...”
不然刚认识的徐茹儿也会被波及,没办法,文物是姜书栋的底线!
不多时,有工作人员拿着号牌发给姜书栋三人,这是给接下来的拍卖做准备。
而就在草坪一旁的别墅三楼上,原本要休息的徐老爷并没有入睡。
他站在窗帘旁时不时的关注着姜书栋三人,管家突然敲门走进了书房。
“老爷,姜书栋旁边的那个胖子是个道士。”
“哪儿来的?”
“青城山。”
“黄大师现在在何处?”
“黄大师昨夜深夜过来了一趟,今早上又离开了,看起来似乎身体不适。”
“我有种预感,这姜书栋带着人过来是冲着咱们来的。”
“老爷,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冲着黄大师来的。”
“怎么说?”
“黄大师的弟弟前几天在沪都离奇死亡,当时姜书栋这三人就在旁边。”
“查清楚黄大师昨天的行程。”
晚上八点,徐家的后花园灯火通明。
主持人熟络的讲完开场白,终于进入了今天的关键流程。
安保人员戴着耳麦,推着盖上红布的展柜上了展台。
主持人拿着话筒说道,“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就是清代雕花金簪,究竟哪位小姐能够收到这样完美的礼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安保人员揭开红布,一枚二十厘米长的的黄金簪子就放在托盘上旋转。
展柜里有摄像头,站台后面就是大屏幕高清放大,方便远处的人看到。
姜书栋走得近了一些,没有看到金簪上面有丝线缠绕。
不是展柜封闭的原因,毕竟博物馆的文物就有淡淡的丝线。
难道说是假的?还是因为清代距离现在太近?
正在纳闷儿,徐茹儿已经靠在姜书栋一旁,她捏着大衣的一角,脸上的阴云早就一扫而空。
刘公玄看了姜书栋和徐茹儿一眼,心里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
“不拍下来送给你女朋友吗?”
姜书栋闻言轻轻摇头,首先一点感情不是靠这种奢侈名贵的东西去维系的。其次,没钱。
“那你可以送给我吗?”
还没等姜书栋回答,徐茹儿又笑着说她在开玩笑。
主持人这时说道,“起拍价50万,每次加价十万,这件精美的艺术品会花落谁家呢?”
四周已经有人举牌,主持人笑道,“这位先生出价60万,还有吗?”
刘公玄对着林逸之打趣道,“你不整下来?”
“我送给谁?”
“你一天把你吹成情圣,还缺女的送礼物吗?”
“滚滚滚。”
最终,这枚金簪以120万成交。
这些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面。
姜书栋趁着工作人员推来第二件古董的空档,对着徐茹儿问道,“这些藏品都是你们家的?”
“不全是,有一些是代拍的。”
“不是说拍卖所得成立助学基金吗?”
徐茹儿笑着没说话,刘公玄低声解释道,“拍了多少钱,外人知道吗?”
姜书栋明白了,这就是资本家的手段啊。
假借慈善之名行事,毕竟慈善是个人行为而不是义务,没有人有权干涉资金的总数和个人所捐数量。
这就像明星诈捐,嘴上说捐了100万,也没说一次到账。
民众的口诛笔伐也仅限于道德层面,只要不中饱私囊,问题不大。
狗日的资本家,还是他们会玩啊。
前几件藏品的成交价格也越来越高,下一件藏品应该会突破500万的底价。
不多时,第五件藏品已经摆上了站台,姜书栋也是越来越专注的观察,究竟拍卖还会拿出哪些好东西。
主持人:“垂露春光满,崩云骨气馀。请君看入木,一寸乃非虚。接下来这件拍卖品可不简单,这是明代书法家张骏的字帖!”
嘶..
这张骏虽然不为很多现代人所知,姜书栋可是知道。
张骏时任明朝礼部尚书,和书法家张弼合称二张。
其书法苍劲有力,神妙宛如苍龙。
红布被揭开后,礼仪小姐带着手套捧起字帖,边缘装订的痕迹保存完好,线绳清晰可见。
徐茹儿看着姜书栋专注的看着字帖,也好奇地看着站台。
字帖是纸张,纸张由麻、竹等材料所制,五行属木。
这字帖确实是古董,姜书栋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淡淡的青绿色丝线。
字帖封面写着《读盐铁论有感》六个字,还加盖了红印,红印为“南山书童”。
南山书童就是张骏的号,这属于谦虚的自称。
现代人没文化,不懂自谦是常见。
如同“亲自”这个词的滥用,上位者不会说“我亲自怎么怎么”,而是下面人说“劳烦您亲自...”
而读盐铁论有感,就是内容概要。
盐铁论是西汉桓宽根据盐铁会议记录的史书,以对话体为体裁。
盐铁会议的辩论双方是不同的利益体,一方以桑弘羊为代表,一方为贤良文学。
桑弘羊和霍光同为辅佐大臣,官拜御史大夫。
而贤良文学本是汉代选拔官吏的科目,代指文官利益集团。
双方讨论的重点就是,盐、铁、酒等物品的营销权。
贤良文学认为,不能与“民”争利,应该把盐铁的经营权交给民众。
而桑弘羊认为,盐铁这些高利润高需求的东西,应该由朝廷掌管,这有利于朝廷财政。
换言之,这就相当于现代的“烟”,这种东西如果民营,难道会提升平民的生活水准吗?
不,提升的是地主阶级。
不同的地主甚至会内斗,最终何为利益共同体,在他们竞争的时候,受害人反而是民众。
而且当时的汉朝与匈奴连年打仗,打仗就需要钱,生意给商人做,国库就会吃紧。
这样一来直接损伤了商人财主权贵的利益,所以很多贵族不同意。
而桑弘羊最终获得汉武帝的支持,直到昭帝时才被霍光拿下。
这盐铁论利于现代人研究古代政治和经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是历朝历代的名仕都会反复熟读的神作。
老外那些几百年的国祚哪有华夏这般源远流长,老祖宗们早就看清楚了本质。
这本《读盐铁论有感》就是张骏的读后感,其文学价值倒是其次,关于经济和民生的内容才是内核!
姜书栋心动吗,非常心动。
但是主持人的话让他回到了现实,“起拍价600万。”
在场不少人并不知道这本字帖的隐性价值,他们连盐铁论是啥都不知道,会知道一个名不经传的书法家吗?
就在字帖将要流拍的时候,身边的徐茹儿却举牌了。
不少人都投来目光,他们相信,徐茹儿拍这本字帖绝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送人。
这位大小姐平日可不喜欢古董,富家子弟的爱好大家都是有所了解的。
姜书栋错愕的看着徐茹儿,后者面带微笑,目的不言而喻。
徐茹儿在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姜书栋的目光,在他看到字帖的时候,眼里已经冒出了星星。
这样的眼神她在熟悉不过,就像她看到首饰,除了想得到还是想得到。
姜书栋知道自己承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正在想怎么给对方说。
突然人群中有人举起了号牌,主持人亢奋地说道,“黄先生加价100万!”
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徐茹儿出价你就出手。
这目的未免太直白了。
而姜书栋却泛起了笑容,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坑人。
291 登天鲤
徐茹儿早就习惯了旁人注视的目光,黄润生既然和她抬杠,那就再举牌咯。
“徐小姐出价800万!”
主持人说完后,众人跟随他的目光看向了黄润生。
大家都不是傻子,对于豪门八卦都很热衷,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呢?
刘公玄在一旁没说话,林逸之倒是说了声牛逼。
不出所料,黄润生再次举牌加价。
明面上是拍卖,实际上却是斗气。
还没等姜书栋劝阻,徐茹儿又举牌,目前已经加价到1000万了。
有钱人眼里,这些仅仅是数字罢了,姜书栋感慨之余轻声说道。
“他在追求你?”
“他爷爷和我爷爷是同乡,以前都在一个村。”
姜书栋明白了,合着自己坏了黄润生的好事啊。
像徐茹儿这样的子女算是家族的牺牲品,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大。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进家门的有2个哥哥一个妹妹。”
这话的意思是还有没进家门不受认可的庶子。
早就听说珠港的富豪风流,万万没想到啊....
“别加价了,我只是帮你一个小忙,不至于你还这么大的人情。”
“你难道不喜欢吗?”
“我喜欢的是里面的内容,而不是纸张上的名人印章。”
徐茹儿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姜书栋,继而微微点头。
而远处的黄润生看似不经意的回头,正巧就将二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占有欲作祟,黄润生觉得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抢走了一般。
想到这儿,黄润生直接举牌,“1500万。”
哇哦,1500万买本破书?
众人嘴上没说,想的却是如出一辙,然而徐茹儿却久久没有举牌。
“1500万,还有人加价吗?”
安静,还是安静。
“1500万第一次。”
“1500万第二次。”
姜书栋面带微笑,转头时正好与黄润生的目光相对,后者用唇语说道,“乐色。”
斗气也是需要资本的,姜书栋稍加思索,举起了号牌。
“栋子,看不出来啊。”
“哞哞,咋回事啊。”
刘公玄和林逸之对视一眼,心想姜书栋终于是展现了富豪的姿态。
徐茹儿满脸不解,“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在场其他富豪终究是整清楚了,原来角逐的双方是姜书栋和黄润生。
徐茹儿就像是公主,而姜书栋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已。
不过,这英俊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没在珠港见过。
黄润生转过身一脸阴鸷,举牌再加价。
真正的角逐开始了,这不仅是财力的对抗,更是面子之争!
姜书栋举牌,“2000万。”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想展现自己,利用嫉妒和占有欲,无往而不利。
黄润生咬着牙鼻腔一哼,又举牌加价100万。
姜书栋又举牌,“2500万。”
嘶,这是稳稳的压过黄润生一头啊。
每次以500万为加价底线,比黄润生每次加100万豪气的多。
“草”,黄润生内心愤怒至极。
他一个豪门公子,走哪儿都受到别人的礼遇,几个时候被人这么踩?
何况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姜家。
张正明在一旁低声劝阻,全部被黄润生无视。
“3000万!”
黄润生这次也直接加价,姜书栋知道他中计了。
珠港虽然迷信,但是本质是资本社会。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偏西化,对于华夏的教育反而看不上。
也就是如此,姜书栋才觉得这些人可怜。
因为他们从小就没有接触到正确的教育,开玩笑,我华夏悠悠五千载,史书里什么没记载下来?
军shi、政治、经济、人文、地里等所有,哪一样史书里没有?
轻而易举就中计,真是蠢笨。
怪不得老祖宗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有这些蠢人当继承人,什么财产败不完。
姜书栋和他没有接触,第一次见面就斗气挥霍,用得着以此来证明自己有钱吗?
姜书栋脸上含笑,伸手帮徐茹儿掖紧了大衣,温柔地问道,“冷吗?”
徐茹儿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而这一切都被黄润生看在眼里。
主持人说道,“3000万还有人加价吗?”
“3000万第一次。”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姜书栋和徐茹儿,徐茹儿脸上泛红。
“3000万第二次。”
徐茹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冷。”
“3000万...”
姜书栋举牌打断,“4000万。”
这一次直接加了1000万!
这年轻人到底是谁,气度从容自信,关注点都没有放在古书上。
姜书栋的行为有一个潜台词,钱算什么,有佳人重要吗?
黄润生已经是怒不可遏,张正明已经没敢出声制止。
林逸之也淡淡的嘲讽了一句,“不想买没必要嗷。”
黄润生直接举牌,“5000万。”
成了,彻底上钩。
这已经是黄润生能够调用现金的极限,有钱人总喜欢谈资产。
然而,现金流才是关键。
不管你有价值多少亿的地基,多少万的厂房,那都不是现金。
临时卖地基卖厂房,等同于用了信用卡付利息,买主会折价的。
黄润生身为家里的老二,能拿出5000万现金着实不容易了。
所有人感慨之余,都把目光转向了姜书栋。
然而这一次,姜书栋无动于衷。
“黄先生当前出价5000万,还有加价吗?”主持人也把目光投向姜书栋,
“5000万第一次...”
....
“成交。”
姜书栋也不好意思直接表现出无所谓,反而是装着一声叹息。
徐茹儿不明就里,安慰道,“成交之前我能把里面的内容拍下来。”
姜书栋摇摇头,“我已经背下来了。”
倒是黄润生更加生气,拍下来破书的是他,赢的徐茹儿关切的却是姜书栋。
怎么算怎么亏,好在他在姜书栋脸上看到了失落,这样一来,不算太亏。
刘公玄神色凝重,“栋子,你这是结仇啊。”
林逸之笑道,“怕什么?”
姜书栋没有说话,徐茹儿倒是胳膊肘往外拐,“黄家是商会会长,家里的生意会受影响吗?”
受影响?管我屁事,我姜书栋要啥啥没有,还是负债人士。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把我坑了。”
“嗯?我怎么坑你了。”
姜书栋端过一杯红酒,“从你挽着我的手开始,他们就已经把我视为眼中钉了。”
这些富豪性格恣肆乖张,遇到让自己不开心的小人物会直接踩下来。
与其让他们对自己先下手,不如杀鸡儆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只是黄润生看样子目前还没明白,他被姜书栋坑了。
等姜书栋喝下一口红酒,新的展柜被推上了展台。
姜书栋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的丝线居然透过红布,将整个展柜包裹了起来!
刘公玄也是鼻腔啃啃两声,与姜书栋对视一眼后微微点头,一脸凝重。
里面,是什么?
红布被工作人员揭开,众人都被那件古董给吸引了。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柄长枪名曰漓泉,相传是岳飞将军斩将杀敌的神兵利器。”
“哇。”
众人听到主持人的话全部哗然,岳飞将军他们可都知道,这可是和关圣并列的武神!
珠港和闽越地区一样,他们对武神无比崇拜,很多人家中都会供奉武神像。
在上世纪动荡的岁月,在场年轻人的长辈都是闯荡江湖,对岳飞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而且,岳武穆将军同时也是所有华夏人的信仰支柱。
怒发(髪)冲冠,凭栏(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将军的满江红所有学生都会学习并且背诵,岳将军踏马金戈征战四方,精忠报国就是华夏人的精神脊梁。
摄像头拍摄到了枪身,上面就有漓泉两个飘逸的楷书大字。
会不会是假的?
不会。
这次拍卖由徐家牵头,其下的拍卖行就是徐家的产业之一。
有了徐家作为信用背书,怎么可能是假的?
浓郁的丝线缠绕在枪身,姜书栋知道,这把枪哪怕不是岳飞将军的贴身神兵,来历也是非同一般。
怀里刘公玄给他的匕首蠢蠢欲动,这把法器匕首也感觉到了漓泉枪的存在。
然而,匕首却在小幅度的抖动。
“吟!”
脑中响起金属的对撞声,法器匕首落败了。
刘公玄眼神也是火热迷离,徐茹儿低声说道:“好冷。”
刘公玄被打断,晃了晃脑袋,“栋子,这枪见过血。是凶器,也是神器。”
林逸之问道,“啥意思?”
“不同人得到这把枪会有不同的后果。如果是奸邪之人会被反噬,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那正义之人呢?”
“无往不利!”
一旁的徐茹儿也是听到了这话,目光复杂的看着刘公玄,他的一头道髻很有说服力。
姜书栋则是沉着目光仔细思考,这柄神兵到底从何而来?
岳将军的墓在杭州,现在是一处景点。
姜书栋小时候就去过,当时对跪在岳将军墓前的秦桧铜人像差点吐了口水。
如今的岳将军墓更是有很多游客前往,绝不可能是岳飞墓被盗。
然而这柄神兵上面的丝线却告诉姜书栋,漓泉枪才出土不久。
那就怪了,漓泉枪是在哪儿挖出来的?
而且,怎么到的珠港!
想到这儿,姜书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难不成是他们在走私?
“你怎么了?”感受到姜书栋的目光,徐茹儿连忙问道。
“没怎么,就是好奇这把枪的主人。”姜书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
既然你徐茹儿利用我在先,那我顺杆子往上爬不算不仗义吧?
换言之,我姜书栋如今会演好你的男朋友!
“我吩咐人去查。”
“好。”
交谈刚落,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
“漓泉枪起拍价2000万。”
话落,立马有人举牌。
不少年轻人甚至去打电话征求长辈同意,漓泉枪来历哪怕是噱头,也极具价值。
因为岳将军的神兵本来就叫漓泉枪,后人仿造也好,这件物品是古董的属性是摘不掉的!
紧接着又有人加价,不过一分钟,漓泉枪已经突破了3000万。
而且这势头只是开始,真正的角逐在后面。
此时的黄润生已经被其他朋友点醒,对方看似开解实则嘲笑,说他是中了姜书栋的计。
亏了5000万不说,此时这件神兵他也是迫切的想得到。
说到底,世人就是喜欢追求一个名号。
同为一件衣服,上面印上LV还是贵人鸟,区别可是天上地下。
张骏的字帖就如同贵人鸟,而漓泉枪就如同LV。
高下立判,由不得他们不追捧。
很快,漓泉枪已经被加价到5000万,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背出满江红,炒热了气氛。
“8000万。”
人群中一个女子淡然出声,加价看似豪放,实则是排除一般的富豪。
毕竟这柄神兵迟早会突破8000万,她只是加快进度而已。
女子加价后看了一眼徐茹儿,甚至还给姜书栋眨了下眼睛。
“她是谁?”
“梁家的大姐,离了三次婚。”
额,姜书栋知道徐茹儿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姜书栋无视对方的媚眼。
“你们有过节?”
“才没有。”
不多时,徐茹儿派去的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缓步退下。
“这柄长枪是委托我们拍卖的。”
“委托人是谁?”
“保密。”
林逸之听了老半天墙根,突然出声道,“你要是和哞哞成了,他就是你们家女婿,女婿也是半个儿,还不能知道家里的情况吗?”
“你叫哞哞?”
“额,小名。”
姜书栋瞥了林逸之一眼,外人面前也毫无忌讳的这么喊,每次都让人出糗。
徐茹儿笑了几声,“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透露出去。”
徐茹儿贴在姜书栋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让人耳朵发痒,淡淡的香水味更是心旷神怡,姜书栋忍不住就想看对方露出来的肌肤。
“你能不能大点声。”
姜书栋保持了一些距离,用挠耳朵来缓解心底的无名火。
这一次,姜书栋总算听清楚了。
然而脸上的凝重却越来越重。
黄大师!
死去的黄大师的亲哥,这可真他妈个巴子的双黄蛋啊。
“我爷爷叫我,我先离开一会儿。”
徐茹儿跟着佣人离开,总算有了些说话的空档,刘公玄和林逸之连忙站到姜书栋左右。
“咋样,栋子?”
“这柄神兵来自黄大师。”
“黄大师现在在哪儿?”
“不清楚,牛金彪说这里的监控他们拿不到。”
“那咋整?”
林逸之插话说道,“二一添作五,干脆直接翻脸。”
刘公玄摆摆手,“不行,人主家也是地位高,直接翻脸栋子以后难做人。而且,对方待客礼数周道...”
姜书栋闻言微微睁大眼,“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能让他们成功拍卖,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林逸之又问,“那咋整?”
那就得委屈一下你了,让对方待客无道不就行了吗?
听完姜书栋的话,林逸之面露难色,“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要控制场面。”
“神棍呢?”
“他还有其他事儿要做。”
293 礼炮
女孩子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街口的行人纷纷驻足,几个年轻男人也朝着刘公玄走了过去。
“靓女,系这胖仔非礼你?”
女孩子点点头,捂着胸口煞有介事。
年轻人看向刘公玄,“胖仔,找死咩?”言罢还逼近了几步。
“我没要非礼她。”刘公玄一时着急说了普通话。
对方闻言嗤笑几声,表情已经变了,“大陆仔,这是珠港,轮到你来调戏靓女了?”
姜书栋和林逸之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不用想也知道刘公玄是被黄大师嫁祸。
林逸之拨开围观的人,走到刘公玄身边,“胖仔,黄大师跑哪去啦?”
刘公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他刚才又被我打伤,现在钻进旗帜酒吧了。”
年轻人被林逸之打断,而且还是直接无视,气不打一处来。
这英雄救美的桥段不就错过了吗?
那女孩子见状更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落泪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眼见刘公玄要跟着林逸之走,年轻人说道,“骚扰女孩子你还想走?”
他身边的几个男同志也是扯住刘公玄的衣服,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把刘公玄干趴下。
“吱吱你陪着他,我让牛金彪马上过来。”
林逸之闻言一愣,姜书栋好久没有称呼他的乳名了。
谁让林逸之老是哞哞的叫,整的每次都出糗。
“黄大师有意分开我们,你别冲动。”
刘公玄看着姜书栋,可是这卑劣的手段姜书栋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大师已经受了重伤,如果让他跑了,以后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趁他病,要他命,得让刘公玄把他邪术废了才行。
想罢,姜书栋连忙走进了旗帜酒吧。
周围的看客不明就里,依旧拖着刘公玄,林逸之嘴炮能力天赋异禀,有他在问题不大。
“先生几位?”酒保看到姜书栋朝着他走来,连忙恭敬地说道。
姜书栋熟练地拿出钱包,抽出100港币当小费。
“有朋友在了,你不用跟着我。”
“谢谢先生。”
旗帜酒吧是慢摇吧,DJ的声音震的心脏也跟着抖,交织在一起的年轻人到处都是。
这可怎么找?
姜书栋略加思索,连忙走向有标志的厕所入口。
假设自己被人追,第一可能是去隐私的地方躲着!
厕所里面有休息区和镜子,左右就是男女厕所。
女厕所是不可能了,只能去男厕所。
小便池区域没有黄大师,姜书栋连忙走向独立的单间厕所。
门口有个大爷正在拖地,姜书栋心念一动,有钱能是鬼推磨,让他说一个陌生人的下落不要太乐意。
姜书栋抽出100塞在大爷的衣兜里,“大爷,刚才有看见一个身体不舒服的中年人进来吗?”
大爷一愣,略加思考后说道,“出去了有一阵了。”
“大爷,酒吧的后门在哪儿?”
大爷带着姜书栋走出单间区域,指了指左边的绿色标志,姜书栋连忙追了出去。
任何娱乐场所都会设置消防通道,这家酒吧的后门就承担紧急求生的功效。
通道里放着一些杂物,灯光也很是昏暗。
姜书栋抬脚要走,恍惚间正好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
连忙蹲下身,蘸了点血液在手上,还没等他用力嗅。
血里的气味姜书栋在熟悉不过了,腻齁不说让人忍不住想吐。
到底是母体,比赵倩倩身上的气味重多了。
姜书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顺着深处投去目光,地上的血滴有很多,应该全是黄大师咳出来的。
等到姜书栋走出后门,耳边终于是没有了刺耳的音乐。
然而眼前等着他的却是五个衣着不同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都是酒吧里的客人。
而此刻,他们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白雾,这是被操控了。
姜书栋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左手中指,这他妈伤口就没好利索过。
不等血液溢满手掌,离他最近的年轻人已经朝着他走来。
步伐不稳,身子一甩一甩的,活像是行尸走肉。
姜书栋一巴掌盖在他头上,后者直接倒地。
看来黄大师操控人的水平在下降,跟刚才的保镖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亦或者跟被操控的当事人有关系,这些年轻人沉迷酒色,身子肯定弱。
之后的几个年轻人也被丢翻,原以为会不死不休,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轻松。
等到姜书栋重新审视附近的情况,这才发现,消失的货车就在自己眼前。
货车前有一大滩乌黑的血,气味极其刺鼻。
珠港是右舵车,姜书栋很轻松就看到了货车车门没有关紧。
货车的发动声音时不时的响起,然而货车纹丝不动...
姜书栋走到货车跟前,黄大师似乎感觉到了,一回头正好和姜书栋对上眼。
这位黄大师相貌和沪都那位极为相似,皮肤黑颧骨高,眉心都有一颗痣。
而此刻的黄大师早就是强弩之末,嘴角溢出的血液也原来越多。
他的目光虽然阴狠,身体却止不住的小幅度抖动。
姜书栋面无表情,任由对方仇视。
“吱呀”一声,黄大师推开了车门。
“医院破开我法术的,是你吧。”
“嗯。”
“我弟弟的死也和你有关系吧。”
“嗯。”
“为什么!”
“你们两兄弟多行不义,难道没有预料到这下场吗?”
黄大师冷笑了好几声,“咳~咳,你,你还真系个替天行道的君子啊。”
就在这时,姜书栋方才看清,黄大师的交谈完全是在麻痹他。
他的左手正在驾驶位旁边摸索!
姜书栋暗道不好,连忙跳开。
“咵”的一声响,货车前的玻璃碎裂了一地。
漓泉枪被黄大师从货柜里抽了出来,嘴上念念有词,那柄神兵就悬在了空中。
“我今天拼上命,也要杀了你!”
漓泉枪整个枪身开始倾向,枪头就指着姜书栋。
姜书栋大惊失色,只觉得腿上像灌了铅,一瞬间脑子放空,根本不知所措。
这就是神兵的气势吗?
手里的匕首跟着晃动,似乎想要斗上一番。
破空之声响起,漓泉枪带着肃杀的冷意朝姜书栋飞了过来。
“叮”的一声响。
姜书栋扬起的匕首被击碎,金属破裂的声音让人耳鸣。
危急之际,人类会忍不住闭眼。
而姜书栋此刻脚下没发动,只能伸出手格挡,而闭眼则是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然而,黄大师预想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漓泉枪的枪头刚挨到姜书栋的左手,就停滞了。
时间似乎静止一般,等到姜书栋睁开眼,漓泉枪已经消失不见。
黄大师眼见这一幕,面如死灰。
“天要亡我啊!”
等到刘公玄和林逸之赶到时,黄大师已经倒在了方向盘上。
刘公玄和林逸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姜书栋也不太清楚。
漓泉枪为何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又去了何处?
“死了?”
“嗯。”
林逸之听到姜书栋的回答,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了不少。
不多时,朱富贵也开车载着牛金彪赶到。
此时路上的行人虽然少,但是久留在这儿肯定不妥。
“少爷,情况不对。”
“怎么说?”
牛金彪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徐家公司拍卖的很多古董来历都不正。”
姜书栋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这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
黄大师即使参与盗墓,销账这个环节可不是他能左右的。
大墓如果来自内地,那一定有蛆虫在中间提供助力。
想到这儿,姜书栋突然想起了黄润生和张正明。
张正明这狗日的熟悉内地的法律,当初帮陈家做了很多这样的事。
如此说来,和黄大师同姓的黄润生这家似乎也不简单。
姜书栋的直觉告诉他,黄大师背后的人就是黄润生一家。
“你先善后,让徐家派人过来一趟。”
“黄大师呢?”
“你是路过的人,发现有人晕倒,肯定是好心的打救急电话咯。”
姜书栋可没有碰过黄大师,双方隔着老远,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呢?
言罢,姜书栋催促刘公玄和林逸之离开。
父辈从小就告诉他,有人打架你别添拳,有人吵架你别添言。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朱富贵发动汽车,似乎是他们不曾来过一般。
“弟兄们怎么样了?”
“回少爷话,他们受了轻伤,问题不大。”
“去他们所在的医院。”
“是。”
等到姜书栋和朱富贵说完话,刘公玄突然说道。
“那张正明从大陆跑来投靠黄润生,不对劲。”
“我也知道不对劲,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黄家和大陆的盗墓贼勾结,怎么会有徐家出马拍卖文物呢?”
富豪的统一性都是贪婪和残忍,贪婪就是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一杯羹,用残忍的手段挤走其他的竞争者。
徐家拍卖赃物,这就是把自己放在架子上烤。
而黄家则是担任运输的职责,怎么看也不划算。
蛋糕分给别人不说,风险也大。
既然要吃孽钱,何不抛开黄家呢?
怎么想都不值当,徐家未免也太傻了吧。
林逸之听了姜书栋的人性本恶论述后,一拍大腿。
“哞哞,这就看你本事了。你使出美男计,和徐家的大小姐勾搭上,不就打入内部了吗?”
姜书栋面露难色,”这不是利用别人吗?”
“你可别合计了,郎情妾意,人徐家姑娘长得不赖,看得出她挺喜欢你的。”
姜书栋早就有这打算了,只是被林逸之拿出来说才假装推诿。
他倒不是为了美色,而是简单的正义,这是无数考古学子的信念。
文物,不是个人的!
盗取国家财产,姜书栋必须管。
想到这儿,姜书栋看着繁华的街道陷入了沉默。
漓泉枪消失,是怎么回事?
等到他们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
姜书栋入睡前收到了徐茹儿的信息。
“明天你能陪我逛街吗?”
“荣幸之至。”
“可以不带保镖吗?”
“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健完身,牛金彪定时赶来汇报。
“徐家什么反应?”
“让我们赔车玻璃。”
“哈哈哈。”
“不过黄家倒是锣鼓喧天的,黄家和黄大师是宗亲,他们都是闽省人。”
怪不得,怪不得啊!
黄家把黄大师两兄弟引荐给珠港高层,毕竟普通人可没有接触富豪的机会。
铺垫完第一步之后,双黄就在珠港站稳了脚跟。
再然后,就开始不当交易。
这中间,和徐家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对方的反应太平淡,兴许是以为姜书栋没有发现他们的苟且之事。
这时候徐茹儿出面,引开姜书栋的注意力....
完整的猜疑链就被姜书栋推算了出来,只要秉承这个思路,一定能查清真相。
可惜的是,双黄大师逝世,他们在哪儿盗取的墓葬?
想必他们活着,也不会开口说吧。
吃午饭的时候,徐茹儿又给姜书栋发来了信息。
姜书栋放下手机问道,“女人街在哪儿,干嘛的?”
刘公玄咽了口鱼肉,“女人街就是买女性衣服饰品的地方,旺角的老街,那儿和咱们蓉城乡下赶场的场面差不多。”
林逸之面露疑色,“赶场?珠港还有这地方呢?”
“废话,贫富差距大,穷人不活命啊咋地?”
吃过午饭,姜书栋好说歹说才让牛金彪别跟着他,独自驾驶普通的宝马的离开。
有导航找路倒是方便,可右舵车操作起来属实不太容易。
几经破折,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的确如刘公玄所说,街道只有七八米宽,狭窄的过道两边全是摊贩。
四周的灯牌也很老,红绿的霓虹灯倒是很显眼。
姜书栋老远就看到了徐茹儿,这姑娘今天穿着线衫扎着马尾,牛仔裤小白鞋,完全一副领家女孩的打扮。
等她看到姜书栋,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你今天挺好看的。”
姜书栋打死也不会知道,情愫就是在夸赞中产生的,特别是有好感的时候。
徐茹儿挽着姜书栋的手,“走吧。”
姜书栋想要推诿,犹豫之后只能任由着对方挽住他。
“囡囡,好久没见你咯。这是你友仔吗,好靓嗷。”年近五十的老板和徐茹儿打了招呼后,看着姜书栋笑。
后者也是微微点头,听不懂太复杂的粤语,权当对方在跟自己打招呼。
“系啊系啊,你看他帅吗?”徐茹儿脸上露出小女孩的表情,完全一副介绍男朋友的表情。
姜书栋倒是能通过表情猜到几分,也懒得争辩。
和老板道别后,徐茹儿说道,“我小时候就和妈妈在这里生活过很久。”
姜书栋明白了,合着徐茹儿也是庶出...
似乎是回忆到了妈妈,徐茹儿脸上带着暖意。
没等到下文,徐茹儿反而是惊呼。
“那个耳环好好看啊。”
她高兴的就像是孩子,姜书栋走上前,“是这个吗?”
“恩恩恩。”
老板连忙凑了过来,姜书栋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1000。”
这玩意儿1000?全是人工的石头和亮片,连白银都没有用上,敢叫价1000?
徐茹儿脸上还怀着期待,老板似乎就吃准了这一点。
姜书栋还价道,“200,这东西是义乌产的,你们拿货价最多不超过30,我给你算上所有能增加成本的地方,卖不卖。”
“成交。”
等到姜书栋付完钱,心里却不对付。
老板太耿直了,也不还价,这让他感觉给高了。
然而徐茹儿却没有接过耳环,而是叹息了一声,“你经常和你女朋友逛街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砍价太熟练了。”
这叫熟练吗?熟练应该是开价50才对!
“我就是觉得不值当,这玩意儿价值没1000那么高。”
“真的吗?”
“嗯。”
“那你可以帮我戴上吗?”
等到姜书栋近距离和徐茹儿接触,双方不过十厘米。
“不会弄疼你吧?”
徐茹儿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姜书栋生怕自己手劲控制不好。
徐茹儿闭着眼摇摇头,姜书栋实在忍不住。
电影小说里,似乎都是吻上去...
294 怎么这么多
“那你到底亲了吗?”
林逸之坐在沙发上看着姜书栋,就连刘公玄也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姜书栋摆摆手,“我有女朋友了,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啧。”
林逸之恨铁不成钢,刘公玄从伦理角度上表示佩服,实际上也多少带点酸。
“然后呢,你们又去哪儿了?”
姜书栋脸上一红,他没主动可是徐茹儿挺主动,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陪着徐茹儿逛完街之后,姜书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而徐茹儿则拎着零食。
看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完全没有在拍卖会上的那般精致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放下了富家女的架子,倒是挺好相处的。
“然后去维多利亚港转悠了几圈,还挺好看的。”
“我和神棍也去了,早知道碰个头啊。”
刘公玄摆摆手,“让你去当电灯泡?没见人保镖都没带吗。”
林逸之幡然醒悟,“那倒也是。”
就在这时,姜书栋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本以为是徐茹儿发来的,没曾想居然是薛玉凝。
看完短信,姜书栋收起了笑容。
林逸之见状问道,“出啥事了。”
“晚上有点冷,陪我喝点酒吧。”
林逸之正要问,刘公玄连忙给他使了个颜色。
酒过三巡,姜书栋看着夜景眼眶发红。
“你们知道什么是丧偶式恋爱吗?”
“知道,就你这样的。”
姜书栋看了眼林逸之,“玉凝说跟我在一起好累。”
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联系全靠发短信,就连电话也不打。
薛玉凝还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姜书栋在外面受了伤。
不仅如此,还会自卑,总觉得自己的身世家底配不上姜书栋。
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在某个夜晚鼓足勇气,想通了之后就提了分手。
听完刘公玄的分析,确实挺在理。
姜书栋问道,“看你理论这么强,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刘公玄嘬了一口酒,低着头没有开腔。
换林逸之上场,“女孩子一时生气,你哄几句,指定能和好。”
姜书栋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当时选择接受薛玉凝,是感性盖过了理性,感谢她的奔波和关心。
要说喜欢薛玉凝吗,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佳人对吧?
喜欢不能当饭吃,他还欠着钱,还有很多事没做。
从母亲离世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多月,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蹚了好几次。
目前需要想办法赚钱还给智多星,即使以后继续从事考古,也不想活的这么累。
薛玉凝说的也没错,自己三天两头不在蓉城,跟他谈恋爱真是倒了血霉。
而且人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就比姜书栋大几岁,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
想到这儿,姜书栋灌了一大口白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啧,别他妈自己喝啊,干杯。”
此时距离过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珠港的街道已经挂上了灯笼。
人人见面都会说一句“共黑花才”,这也是姜书栋听的最多的。
牛金彪带来了最新消息,由于年关的原因,姜书栋吩咐调查的信息收获很小。
就单说徐家的拍卖行,其名下最有可能违法的陆运和海运已经停止,饶是有心也查不到线索。
是啊,乞丐也会过年暂停营业,何况大众呢?
刘公玄率先告辞,毕竟他师父年事已高,得早点回去多陪陪师父。
他离开前再三邀请,姜书栋还是笑着拒绝了。
而林逸之也同一天离开,让姜书栋跟他去燕京过年,正好见见林爸林妈,姜书栋搬出了太夫人来拒绝。
走出机场后,姜书栋问向陪在他身边的牛金彪。
“你们过年怎么安排的?”
“我们从小长大的兄弟们会聚在一起过年。”
姜书栋顺手给了牛金彪和朱富贵一人一个红包,钱不多,聊表心意足够。
原以为太夫人会让姜书栋去见她,等到牛金彪二人离开也没等到。
看样子,目前还无法得知太夫人的秘密,只是不清楚对方为何要拖着他。
人一闲下来就会多想,姜书栋不停问自己,难道要独自一人留在珠港过年吗?
对了,还有肥橘跟三足玉蟾呢。
也不知道它们在专人照料下怎么样了,怪不得单身的人都会养宠物,完全可以排解孤独嘛。
姜书栋决定了,先到上海,然后回老家过年。
姜家没绝后,他身为姜家人得回去把灶续上火。
重新回到汤臣一品,肥橘正在窗台边酣睡。
照顾它的保姆才离开没多久,给肥橘准备好的食物还没吃完。
房间里的摆设增添了不少,猫爬架、猫砂盆等一应俱全,只是那些玩具肥橘应该没有玩过。
“将军。”
姜书栋出声唤道肥橘的名字,而胖猫咪根本没有反应。
千里迢迢跑来看它,别说真有点尴尬。
姜书栋走到肥橘躺着的桌子上,胖猫的鼾声还在拉风箱。
姜书栋摸了摸肥橘,转头一看,那三足玉蟾不仅还在冬眠。
甚至还被佣人当成了摆件,放在书桌上。
肥橘这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姜书栋并没有太过激动,翻了个身又要睡。
“别睡啦,咱们回家。”
肥橘闻言立马反转了身子,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姜书栋在房间里收拾了一阵,这才发现并没有什么行李。
哪怕汤臣一品的房价再高,再奢华,也没有归属感。
姜书栋订好票之后,连忙出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熟悉的地方。
对他而言,豪车豪宅都是虚幻的梦,真正的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考古学生。
终于是抵达了蓉城,姜书栋走出机场那是一个百感交集。
肥橘终于是从宠物箱钻了出来,脸上气鼓鼓的,似乎在抗议姜书栋把它放在那么小的盒子里。
姜书栋首先是回到智多星给他提供的别墅,很多的衣物和书籍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蓉城的温度可不高,比起珠港更是冷的让人发抖。
姜书栋换上羽绒服,顺带给肥橘也穿上了宠物毛衣。
在蓉城稍作休息,第二天就要返回老家。
虽然自己没了父母,好歹还能睹物思人。
这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大包小包,和民工一样的打扮,踏上了返乡之路。
老家在绵州辖内的镇上,距离蓉城不过200多公里。
至于为什么开上车库里的豪车,姜书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古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可是豪车都不是他的,没必要去争面子丢了里子。
等到风尘仆仆的回到老家,熟悉的道路让他回想起以前的岁月。
那时候父亲带着他和母亲回到国内,父亲创业前期姜书栋在老家读了2年书。
天公不作美,蓉城下了罕见又不罕见的雪。
路过的车辆让原本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湿滑,踩上去还会带起泥浆。
肥橘趴在姜书栋的帽子里,伸出脑袋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儿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很美吧?”
半山区的农田全是梯田,从上往下看,正好呈一格一格的。
身后突然响起鸣笛的声音,姜书栋连忙站开,回过头正好看到白色的东风越野车。
开车的人伸出脑袋喊道,“是栋娃子按?”
姜书栋这才看清,开车的是他曾经的小学同学,只是一时名字记不清了。
看到姜书栋有些茫然,对方又说道,“啧,搞忘了嗦,我是蔡强。”
姜书栋恍然大悟,“噢噢噢,记起来了,你看我读书读傻了。”
说起这个蔡强,姜书栋还帮过他不少,小时候这孩子光被人欺负,姜书栋每次都仗义出马。
还拿出自己的零用钱买来小冰、唐僧肉给他,如今蔡强婚都结了,副驾驶还坐着他的媳妇儿。
“咋个不喊个车,走这么远。”
“我想看看景色。”
“搞快上车,我搭你一节。”
姜书栋还在犹豫时,坐在后座的妇女也摇下车窗,“这么远走啥路,快上来。”
在蔡强的帮助下,姜书栋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姜书栋坐上车,和蔡强的母亲和媳妇儿打了招呼。
蔡母打量了姜书栋好几眼,“越来越帅了。”
姜书栋笑了笑,“帅也不能当饭吃啊。”
蔡母很是满意这个回答,毕竟她儿子长得不咋地。“现在在干嘛,在外地打工吗?”
姜书栋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从她们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三种职业:吃官家饭、打工、老板。
姜书栋点点头,“是在打工。”
就在今天上午,参与贺兰山考古工作后,津贴到账整合7406.5元。
辛辛苦苦玩了命,这收入甚至比打工还低。
听到姜书栋的话,蔡母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读了这么多书还是只有打工,读书也莫球啥用。”
蔡强故作不满地说道,“哎呀妈,每个人追求不一样。”
姜书栋从后视镜上看到了蔡强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金链子无比耀眼。
早知道就不上这车了,合着拉上来鞭尸啊。
“栋娃子,耍朋友没得?”
没等姜书栋回答,蔡母又问道,“你一个月工资有好多?”
姜书栋干脆一并回答,“我一个月3000多,自己都养不活,不敢耽误别个时间。”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他们满意不。
蔡强也是跟着叹了口气,“现在不好招人哦,我们养猪场来了个农大的研究生,一点劳力没得,扛不能扛搬不能搬,天天拿个本子画。”
说完没忘补充一句,“一个月工资才5000多。”
蔡母又是补了一刀,“读了十几年书还不如早点出社会,学个手艺开个店,自己当老板也要的。”
姜书栋跟着感慨,“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哎。”
不多时,越野车过了弯就停下了,姜书栋下车后连连道谢,后者邀请他吃饭只能以旅途劳顿拒绝。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姜书栋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不同地位的人的快乐是不一样的,虽然香车豪宅不属于姜书栋,好歹也见过了山巅。
追求和精神高度已经拔高,蔡强一家最多算是井底之蛙,和他们争辩最终只会气到自己。
而且,这种人有一整套弯酸刻薄的话术。
他们的思想和眼界就那个程度,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外物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如同两拨人出去寻求合作,合作方第一眼就看座驾,继而才看其他证明身份地位的财物。
要想让这些人高看自己,把豪车开到他们面前就行了,都不用说话就有人来恭维。
不过呢,展现自己有钱也不是好事。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
一旦姜书栋借智多星的势,那趋炎附势的人不要太多。
先攀关系,讲过去的情谊,然后再找你借钱。
你借少了,别人说你为富不仁,抠门。
你借多了,更多人都觉得你好说话。
这也就是姜书栋为什么不开豪车回来的原因,实在是想清净点。
所以吧,富贵还乡这句话是有针对性的,那是针对一方大员这种有地位的人...
想到这儿,姜书栋扛起拖杆箱,肥橘感应到四周无人又才伸出了脑袋。
四周的乡村别墅越来越多,样式也各不相同。
倒是姜书栋的祖宅看起来格格不入有些老旧,门外的青苔都爬上了墙。
姜书栋拎着扫把扫开蛛网,掏出钥匙后不做犹豫,打开了尘封半年的大门。
走进院子后,四周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轻微的霉味却带着家的气息,姜书栋忍不住眼眶一红。
打开正屋的门,父母的遗像就挂在墙上。
黑白相框中的父母看着姜书栋微笑,眼泪瞬间滑落在脸上。
姜书栋拿出香蜡,点燃后放在香炉里,等到燃烧到一半姜书栋方才起身。
肥橘看着姜书栋又看看遗像,似乎是明白了一些,老实的蹲在门口没有出声。
姜书栋去房间拿出被褥,晾在院子里。
一个人好不好,不好。
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做,也没人帮忙,甚至连唠叨也没有。
衣食住行都得自己准备好,冷暖全得自己考虑周道。
姜书栋打开所有房间的门窗通风,墙角的柴火虽然发霉还能将就用,明天还得去减点柴。
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食材,擦干净落灰就得生火做饭。
还好村里的水来自山里的泉水,不收费也不断流。
肥橘撒欢着乱跑,时而进时而出,帮不到忙倒也让人心安。
不多时,姜书栋烧热铁锅,鲜肉遇上热油发出滋啦的声音。
而肥橘已经老实地蹲在地上等待投喂了....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
295 被操控的蛇鱼
小地方消息的散播速度比得上蚊子的繁殖,姜书栋饭还没做好,村长就上了门。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蔡强一家说出去的,人们的自尊心往往在对方自愧不如时膨胀,姜书栋亲口承认读书没用实在让蔡强一家开心的紧。
半年不见,村长越发得胖,顶着大肚子像马戏团踩球的小丑。
“侄娃子,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得回来哦。”村长点了支烟,一脸的关切。
“过年嘛,我也没得其他去档,不回家回哪儿呢。”姜书栋烧好水沏了茶,顺带给村长泡了一杯。
“喻,呼~”村长端着茶嗦了两口,“蔡强娃儿说你在打工,你不是还在读书吗?”
“哎,邓叔你也晓得,我还欠了一钩子账,不打工哪个帮我还啊。”姜书栋无奈地叹气,让人不得不信服。
村长欲言又止,当初想让姜书栋卖了老宅,没想到这小子挺过来了,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呢。
正巧,村长电话响了,放下电话就借口要走。
大年将至,多得是大鱼大肉的聚餐,肯定比姜书栋这儿的粗茶淡饭要来的爽口。
等到村长离开,姜书栋才掀开锅盖,肥橘蹲在地上尾巴扫的像狗一样勤快。
吃过午饭,天空一阵勤一阵阴。
现在条件生活好,不用专门等着赶场也能买到生活用品。
姜书栋离开前特意叮嘱肥橘,“你别乱跑,要听话。”
看着肥橘在院子里憋膘晒太阳,姜书栋这才又合上了门。
刚走到进村的公路边上,就有一辆的士驶来,姜书栋连忙招手上车。
而此刻的肥橘早已经站起了身,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在正房大厅徘徊良久....
姜书栋在镇上的超市一通采买,消费满300就送对联福字。
农村的超市还是有一些问题,卖的商品很多山寨,在包装上跟顾客玩文字游戏。
核桃写成核姚,女字旁歪歪扭扭比木字还像木,安能辨他是雌雄?
精心挑选之后,姜书栋扛了几大箱子叫了车。
当初父母离世后,村里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来吊唁,这份恩情必须得记住。
等到姜书栋扛着东西回到家,人都傻了...
“肥猪,你给老子滚出来。”
满目疮痍!
院子的地砖全部被掀开,不少虫子还在潮湿的土壤中翻滚。
而肥橘听到姜书栋的咆哮在房顶上漏了个脑袋出来,一脸无辜真是让人生不了气。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肥橘喜欢到处挖洞,我不知道它连地砖也喜欢挖。
姜书栋咬了咬唇,放好礼物和菜食,就去房间找出来了锄头和锤子。
也好,就当锻炼了吧。
把地砖整理好堆砌在一旁,姜书栋又要把地里的土壤夯实填平,还别说,干考古的挖地就是在行。
把地砖一列一列地码好,用锤子敲紧,虽然繁琐,好歹也找了一些事儿做不是?
就在姜书栋清理到中间的区域时,锄头一挖就挖空了,而且还通通作响。
肥橘有寻宝的能力姜书栋也是清楚地,难道说这胖猫阴差阳错发现了....
姜书栋连忙拨开土壤向下清理,拿着扫把足足清理了一个钟头。
地里怎么会埋着一个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有抽纸大小,很像是农村小卖部的钱箱。
姜书栋关上大门,而肥橘也跳上了院墙望风。
铁皮箱子上的铜锁和现代锁具有很大区别,等到姜书栋清理完毕,“干”字型的锁眼早就被泥土堵住。
这种锁流行于上个世纪,也就是说,这箱子很可能是父亲放的。
想到这儿,姜书栋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手都有些颤抖。
父亲当时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撒手人寰,看着埋在土里的架势,里面很可能就是父亲宝贝的物件。
会和那位太夫人有关吗?
想到这儿,姜书栋感激地看了一眼肥橘,倒是他误会胖猫咪了。
没有钥匙,简单,锄头起落就破开了。
姜书栋深呼吸几口气,颤巍巍地打开了铁皮箱。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母亲把婴儿时代的姜书栋抱在怀里,父亲就搂着母亲,而背景则是法国铁塔。
照片背后写道,“哞哞今天在塞纳河畔叫我爸爸了,这臭小子尿了我一身。”
姜书栋看到父亲的手书脸上洋溢着笑容,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他都快忘完了。
想到这儿,姜书栋不免有些自责,他也不想忘掉,可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也许只有等他死了,没人认识父母了,他们两位才算真正的永别吧。
姜书栋把照片放进钱包,继而又看向了箱子里的第二件东西。
拿出笔记本,上面的水笔字眼已经有些脱墨,纸张也带着淡淡的霉味。
姜书栋翻开一页,上面写道。
“1992.813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朱家那闺女长得就跟猪没区别,不靠你们我也能活下去。”
“1992.8.23一番周折总算到了法兰西,这里一点也不自由。”
“1992.8.24今天认识了一个姑娘叫薇止,长得真好看啊。”
看到这儿,姜书栋已经明白了。
合着父亲去法国完全是因为逃避包办婚姻啊,在之后就是记载和母亲认识的过程,洋洋洒洒十几篇书尽了父亲对母亲的喜欢。
看到最后一页,还有红色的娟秀字迹,“已阅。”
母亲也挺顽皮的,哈哈哈。
看着父母的爱情姜书栋脸上洋溢起笑容,真是有点羞耻啊。
就在他要合上的时候,看到了关键的地方。
日记本有明显被撕扯的痕迹,撕开的页数有十几页。
再之后,记载的内容就变了。
“1995.6.5今天看到了国内流传在海外的青铜器,老林说这玩意儿带有放射性元素,我觉得他在放屁。有他妈放射元素,人早就死了。”
“1995.7.2今天有幸亲眼见到青铜器,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触之后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1995.7.10老林说的没错,青铜器真的带有放射元素。怎么办?薇止还需要我照顾,我不想死。”
“1995.7.15跟我们同路看青铜器的老周说我们中了诅咒,他小子一直挺神秘,每天除了点香居然还要念经。但是,我并不信他的迷信说法。”
“1995.7.30当初去看青铜器的同伴都感冒了很久,甚至还有人住进了ICU。老林跟我说,老周说的可能是真的。”
看到这儿,姜书栋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门外突然响起了呼喊声,姜书栋连忙收起日记本和铁箱。
“哎,我在屋里。”
喊话的是吴姨,这是村里为数不多照顾他的人。
姜书栋推开门笑道,“邓姨好。”
邓姨正扶着腰,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白天把门关那么紧咋子,不吉利,要把门开开财运才得进来,晓得啵。”
“要得,我就是想收拾哈屋子。”
“收拾屋见不得人嗦,你一天天不懂事,回来了也不开腔。”
“我正打算晚点来看你们呢。”
“搞快,过来吃饭。”
“要得,我换一身衣服就过来。”
姜书栋刚才挖开铁箱后就浑身带灰,一时间看父亲的日记入了神,这都到饭点了也没注意。
邓姨略带责怪的言语姜书栋也不生气,这是热切的关心。
姜书栋在礼物中挑选了一番,肥橘摇着尾巴还以为要给它喂食。
“就先吃烤鸡,不准乱跑乱动,等我回来!”
肥橘埋着头啃食,有吃的啥也不顾,就这么纯粹。
姜书栋拎着礼物走向邓姨家,邓姨老远见到就大声喊道,“你来就来,还带啥东西,你还在读书你哪儿来的钱。”
土狗摇着尾巴欢迎,姜书栋走到院子跟前,搭起的餐桌已经摆好了菜。
几番推诿,姜书栋看着邓姨的丈夫笑道,“吴叔你不拿到我就不吃了。”
吴叔是老实人,皮肤黝黑带着憨笑,“栋娃子也是一片心意。”
邓姨叹了口气,“你还没结婚,以后大头还多,以后都要靠你自己。哪像我那个龟儿子,不争气又不懂事。”
说着,大儿子端着锅走了出来,里面正好是一盆水煮鱼,“妈,你又在说我啥子。”
等他看到姜书栋,又才擦了擦手,“狗日栋娃子越来越帅。”
姜书栋和他握了握手,“强哥现在身子好强壮哦。”
邓姨骂道,“闷吃死胀,下了班就晓得打游戏,朋友也不晓得耍。”
“哎呀妈,过年过节的还在念。”
“你一天就晓得帮你哥哥说话。”
小女儿端着凉菜走了出来,女大十八变可真是不假啊。
吴小妹看着姜书栋怯怯地喊了一声,“栋哥...”
姜书栋笑道,“幺妹儿都这么高了。”
这场家庭式聚餐就只有姜书栋参加,大鱼大肉十个菜,规格可不低。
吴大娃拧开一瓶酒,端起三个杯子就开始分,没等姜书栋说话就把二两酒放在了他面前,“莫说那些喝不喝得。”
姜书栋笑道,“我怕我敞开肚皮你遭不住哦。”
邓姨看着姜书栋说道,“莫光喝,先吃菜垫肚子。”
姜书栋点点头,连忙架起了一块腊肠。
云贵川喜欢制作香肠腊肉,姜书栋也是很久没有吃到地道的农家菜。
虽然心心念念父亲的笔记,饭也得先吃好才行不是?
吴大娃跟姜书栋碰了一下杯,“栋娃子,说你现在在打工?”
姜书栋摆摆手,“实习。”
吴大娃面露不解,“那蔡强娃到处说你打工。”
邓姨冷笑了一声,“他们一家是啥人你还不清楚,一天就晓得跟蔡强娃鬼混。他那妈跟我们一起读小学,3年级都没读完,一窝瘟猪子晓得个锤子。”
姜书栋听到这地道的川话骂人,忍不住笑了,邓姨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咯。
吴幺妹也是跟着附和,“栋哥读的蓉大是985,比一般大学好得多。对了,栋哥你啥专业呢?”
听完姜书栋的回答,吴幺妹额了几声,“考古确实有点不太好找工作。”
姜书栋点点头,“幺妹儿你啥专业呢?我记得你今年也大三了。”
幺妹儿脸上带着自豪,“我读的金融。”
金融行业选择挺多,考公去事业单位也行,去私企也挺有前途。
倒是邓姨有些不满,“女娃儿家家的到处跑,从小你筷子就抓的开,以后肯定嫁的远。”
“哎呀妈妈,我不管在哪儿都是你的女子撒。”
“搞快吃,等哈水煮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顿饭吃的舒坦,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利益往来。
邓姨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就连骂人也是关怀。
酒过三巡,姜书栋拍了拍肚子,肚子像皮球。
就在他离开时,邓姨再三叮嘱,“明天又来吃饭,听到没有,这几天都过来。”
添人不添菜,添双筷子的事儿。
想必邓姨也怕姜书栋孤单,感同身受,想到姜书栋的遭遇就忍不住眼圈发红。
“妈,栋哥好帅哦。”
“莫去乱打主意,栋娃子不属于这里,你没那个命去高攀别个。”
“哎呀,我就是说他帅的像明星。”
姜书栋回到自家院子,虽然清净,远不如别人家的热闹祥和。
打开早就换好的红灯笼,院子里的灯也开的灯火通明。
仿佛这样,他就不孤独一般。
姜书栋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父亲的笔记本。
“1995.8.2我和老林的感冒越来越严重,老周送来了两颗药丸。吃下后一个小时,我们的感冒就好了。我不得不相信老周说的是真的...”
“1995.8.3青铜器的主人是法国人小伯希和,他的祖辈是上世纪的探险家。老周告诉我,小伯希和的死就和青铜器有关系。这一次,我信了。我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但是老周怎么知道这些。老周对我和老林开诚布公,他说他爸是道士,辗转法国不仅为了找到被抢走的国宝,更想解开他身上遗传的诅咒。我和老林想活命,为了自己和家人必须和老周一起联手。”
在之后,笔记又被撕扯了几页。
时间一晃,到了21世纪。
“2003.6.23老周的那本金石卷确实记载无误,在西北荒漠找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
“2003.7.20这里好多的蛇,它们没有眼睛还吐着信子,幸好有老周在。”
“2003.8.20终于进去了,只是好可惜,不仅没有找到三足玉蟾的纯金铭牌,还折了两个兄弟。”
看到这儿,姜书栋呼吸都快停止了。
三足玉蟾此刻就在他身边...
自己去的贺兰山,父亲也去过。
里面死掉的人就有和父亲同行的人,老周就是刘公玄师叔的儿子。
姜书栋捋了捋时间线索,把父亲的经历记载了下来,日记残缺的原因暂且不明。
父亲出国后,和林逸之的父亲一起进修学习。
偶然间遇到了流失海外的青铜器,之后身体开始发生异样得了“重病”,之后盗走青铜器的强盗后代也因此而死。
老周作为周师叔的儿子,为了活下去也赶赴法国,碰巧遇到了父亲和林爸。
几人被捆绑在一起,为了活下去,就回国寻找古墓想要解开诅咒。
可是,这诅咒究竟是什么?
难道父亲的死就是因为那放射物质?
可是林爸怎么活的好好地?
姜书栋不解的移开目光,铁箱子放着一本古卷,《金石录》。
297 别怕,有我在
一顿午饭吃的邓姨一家是梨花带雨。
吴大娃和幺妹儿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村居然还有这些不堪入目的往事。
以前总觉得人坏,没想到坏人就在自己身边。
平时和蔼可亲的他们,只是没有因为利益而展现出真实的自我罢了。
姜书栋见得邓姨情绪缓和又问道,“那我爷爷两兄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邓姨满脸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吗?”
姜书栋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
邓姨说道,“你爷爷两兄弟就没回来过,是你父亲突然有一天回来,拿着文书来找到我爹爹。还别说,你们姜家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更加疑惑。
父亲在世的时候根本没提过自己的爷爷一辈,就连母亲那边也是。
此次听到邓姨的回忆,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姜书栋此刻迫切的想要见到太夫人,历史到底尘封了多少往事...
姜书栋不再询问,对邓姨也是百般安慰,不能让她停留在过去,毕竟老一辈的恩怨也与她无关。
不多时已经是接近下午2点,姜书栋连忙下了饭桌。
邓姨等到子女们收走饭食后低声对姜书栋说道,“这鬼地方不要久留,人会吃人的。”
姜书栋抿着嘴嗯了一声,心里自有打算。
造化弄人啊,阴差阳错带着肥橘回来过年,知道了这么多故事。
家中往事是一回事,眼前重要的是父亲的遭遇。
和邓姨一家告辞后,姜书栋回到自己家。
刘公玄的电话打不通,林逸之的也不在服务区。
就在纳闷时,墙头露了个脑袋出来。
没等姜书栋说话,对方先说道,“栋娃子,帮忙来凑个角子,打哈儿小麻将。”
喊话的是蔡强的妈,一脸嬉笑表面热情十足。
姜书栋连忙说道,“阿姨,我不会打麻将。”
蔡妈闻言更是眼前一亮,“莫骗人哦,川渝的人哪个不会打麻将哦。三缺一,来帮个忙。”
姜书栋没有推诿,这蔡家当年恩将仇报,这基因里就不是好东西。
与其畏缩在小家,不如先声夺人去看看对方的深浅,也方便日后应对。
蔡妈走在前面,瓜子皮随手就扔在路边,外八字的步伐把毛拖鞋的两边都压平了。
二人边走边聊天,姜书栋装白痴捧哏那是一个炉火纯青。
“栋娃子,在外头打工还不如回来,我喊强娃儿给你安排个工作。”
“得不得好哦,强哥要是愿意给机会,侄娃子我肯定重谢。”
蔡妈陷入了一个梦,以为她的儿子就是大手腕的豪杰。
真要是有手腕,为什么会屈于一亩三分地?
不多时,姜书栋已经走到了蔡家的院子里。
熟络的跟蔡家人打招呼,蔡强和蔡兵都在场,其他的也多是蔡家的堂表亲。
合着就他一个外人,这是要杀猪啊。
蔡家的院落很大,已经摆了三张桌子在外面,两张桌子炸金花,一张桌子三缺一麻将。
洋洋洒洒二十多号人,带孩子的年轻女子,嗑瓜子吹牛的妇女,眯着眼喝茶醒酒的老汉都有。
这蔡家虽然是外来户,但是发展却是挺快的。
在农村,男性代表生产力和实力。
生产力决定粮食作物的产量,以便养活更多的人口。
而实力就是农村经常听到的门户,家家户户以生儿子为荣,儿子越多越有话语权。
两家人要是因为一亩三分地闹架,一方后面站着五个扛着锄头铲子的青壮年,你怕不怕?
这样的例子在很多地方都有,以众欺寡,熟练得紧咯。
像当初姜书栋的父母去世,这样的人叫孤,也叫独户。
没有下一代子孙,也没有其他亲人。
这样的家庭,就会被吃绝户。
当然,亲兄弟关系也不会是纯粹的。
结了婚分了家,有了媳妇儿孩子就是新的一家人。
对外是保持团结,对内会保持争斗。
像蔡强的父辈几兄弟,当年宅基地分的靠近,紧挨的部分是寸土不让。
地上修了,就开始想占空中的便宜。
比如,阳台过界,树载重密集后伸出墙头,这都是蚕食对方利益。
当初为这件事,几兄弟也是打得头破血流。
所以姜书栋只要利用好人性,今天哪怕输了钱也会让对方内部不合。
很快,对方就泡好了茶。
姜书栋被蔡母按在桌子上,并且叮嘱他,“这三个哥嫂都比你大,你让着他们点。”
姜书栋连连微笑,穿得土不说看起来人也憨,对面的蔡二姐心里暗道可惜长得这么帅。
还没发问,蔡家的女婿赵姑爷就说话了,这个清瘦的男人满脸写着精明,张嘴就能见到黄牙。
“不打太大,就打20吧。”
这他妈叫小麻将?
姜书栋正要拒绝,蔡二姐和四弟就面露嫌弃,“这么小我难得磨袖子。”
三人同时看向姜书栋,蔡妈这时候站出来说道,“你们不准欺负栋娃子嗷。”
说着她就离开了,装着没听到一般。
姜书栋本想拒绝,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麻将却同意了。
本来是想抱着输500块钱就下桌子的想法,没想到这幅麻将他能看穿,所有牌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宰一次吧。
很快,第一圈开始了。
麻将质量着实太次,姜书栋开启上帝视角后,对方的动作也无比缓慢。
没等对方出牌,姜书栋就已经计算好了牌面。
蔡二姐和四弟不要万字,就姜书栋和上家的赵姑爷要牌。
赵姑爷牌是真的挺好,再碰一对五万就清一色极品听牌,而五万恰好是姜书栋的胡牌。
余下的牌还有两张就是五万,不出意外姜书栋会自摸。
姜书栋这时候看了眼蔡二姐和四弟的牌,蔡二姐手里有一张九条没出现,按正常人的打法,肯定会捏住不打,除非自己下叫。
而就在这时,蔡二姐突然反打出了九条,四弟正好碰。
姜书栋这才看清,四弟碰了九条后,正好也是大对胡下叫。
而且,他的手刚才看似不经意,实际则比划了一下。
牌面开始变化,蔡二姐再摸牌又打出一张没人要的,而那张五万正好赵姑爷摸到手里。
赵姑爷打出四饼,蔡老四正好要胡,然而却不带迟疑,装着不要。
姜书栋明白了,这三个人是在给自己下套。
不出意外的话,姜书栋会被赵姑爷胡一个极品自摸,会被四弟胡一个大对胡自摸,而蔡二姐也会因为自己牌全部断章而自摸。
不显山不露水,自己这一把就会给出280块钱。
这哪是赌,都是骗局。
对方说是在赌,其实是庄。
庄家和赌徒是不一样的,赌徒是待宰羔羊,庄家就是上帝。
然而他们不知道,姜书栋现在也是上帝。
打牌实在是一个不好的行为,很多农村每逢年关都会有人提议玩几把。
辛苦一年,挣个三五万。
回了家还没揣热,就输给了别人一大半。
这时候,庄家就利用人性,迫使输家去捞本。
而且,还营造一种你马上时来运转翻身的场面,之前输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就这样,一年的辛苦钱全被人套走。
人性的卑劣在赌桌上永远表现的淋漓尽致,赌徒会更加不甘心,真正敢直言戒赌并且做到的可没几个。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家庭破灭。
因为什么?还不是贪。
姜书栋自幼就接受教育,赌徒就是让自己低人一等,因为赌徒永远是庄家的棋子。
父亲曾问他,你愿意当下棋的还是愿意当棋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姜书栋才不碰赌。
即使有人要提议玩玩而已,也会给自己定好份额。
一个输了无关紧要的金额,而且自己的初衷一定是抱着输,输完金额就走。
如此,无往而不利。
看到对方给自己下套,姜书栋摸了一张牌开始面露难色。
他摸到的是8条,手上是567条。
蔡二姐手上三张8条,而且牌面8条一直没出现,正常人都会直接打5条。
哪知道姜书栋直接打出了8条,这可是40块钱啊。
蔡二姐连忙喊道,“杠。”
蔡四弟欲言又止,就连姑爷也是摸了一支烟故作难色。
姜书栋后悔也来不及,蔡二姐大声说道,“落地沾灰,不准反悔嗷。”
“哎,我没看清楚,早知道戴眼镜了。”
姜书栋以前戴眼镜的书生模样大家都熟悉,想到这儿,其他三人更加觉得这是个菜鸟。
蔡二姐摸牌后,愣住了,她怎么摸到了四弟需要的4筒?
蔡二姐装着风轻云淡,打出了一张1筒。
傻子也知道她摸到了4筒,姜书栋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蔡老四咽了口唾沫,也摸出了一支烟,看人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
敌人内部产生隔阂,内部斗争,就是姜书栋的想法。
如此看来,已经开始见效。
又轮到赵姑爷摸牌,姜书栋早就知道牌面是什么,虚眯着眼看着桌子又看着自己手里。
实际上,他已经看清楚了新的手势,是赵姑爷比划的。
不出意料的话,等到他打出这张废牌,场面会重新变化。
姜书栋摸了一张1条,手上234条。
而蔡二姐手里有后对4条,如果打出4条给她,她听牌36饼,将会无比明朗。
只要她碰了,姑爷就会顺章摸到3饼。
姑爷如果继续保持清一色极品,就会打出3饼,蔡四姐会胡吗?
果然,姑爷摸到3饼一愣,吐了口烟就打出了3饼。
蔡二姐装着没看到,姜书栋就看着手里的牌开始摸。
等他摸起来了五万,在牌面摆来摆去,装作不知道自摸一般。
对方三人有些不耐烦,蔡老四甚至敲着麻将开始催促。
“我是不是糊了?”
这时候背后的看客插嘴道,“自摸咯。”
妈的,你不说会死啊,等姜书栋被催急了,把自摸的牌打出去不行吗?
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哦。
第一把牌结束,姜书栋自摸抵掉给蔡二姐的引杠,刚好收姑爷和蔡老四一人40块。
姜书栋收了钱,还傻乎乎的摸脑袋,“嘿嘿,运气好。”
第一把牌,蔡老四反而输了280块。
“再来。”
蔡老四扔掉烟头,还不知道自己他就是今天的替死鬼。
打了有半个小时,姜书栋还是那么白痴,该点的极品不少,该点的杠也直接打。
可是他一直保持着赢,而蔡老四则是越输越多。
牌桌就是这样,做大牌不如跑得快,很多人都是带着风险去博极品,而不输之道就是赢20块跑得快。
姜书栋赢的钱越来越多,就连赵姑爷和蔡二姐也是盆满钵满。
他们是提前商议好的,来吃姜书栋这头猪。
只要姜书栋输钱,他们平分就永远不亏,这就是做局。
可是,姜书栋赢了,这样他们平分的也只是减少损失。
至于对方打完牌会怎么做,那就不是姜书栋该操心的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过,6点就是晚饭,届时牌桌也会散去。
局面已定,姜书栋只打算继续保持,并不是打算再多赢。
然而,对方却不乐意了。
蔡老四拿牌的时候重掷了桌子,“飘起。”
飘起是川渝地区的打法,原本20块钱的底,对他而言就是40。
原本24816,现在就是481632。
蔡老四赌徒本性已经完全暴露,姜书栋明白,蔡老四要撕破联盟,抓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钱。
到底是蔡家人,基因上就如此,早年房子伸出去阳台,今天有这遭也是自然。
如此一来,姜书栋任由对方厮杀,自己跑得最快利于不败之地。
冬天的太阳说阴就阴,姜书栋夹紧了衣服。
左右两侧全是烟屁股,幸好是在院子里打,否则二手烟也得给人熏的脑子晕。
等到姜书栋百无聊赖之际,就学着其他赢了钱的人一样,拿着手机时不时的看。
等到要洗牌的时候,这才看清楚,这位精明的赵姑爷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狗日的不仅牌技好,还会码牌。
早年没有机麻,都是手码麻将,川渝人也笑称打麻将是码长城。
姜书栋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精明的赵姑爷是专门打麻将的“杀手。”
这才刚想清楚,狗日的蔡老四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扔骰子拿牌全都牌变了章法,如此一来又是扑朔迷离。
好在一点,他们如何精明也比不上姜书栋的上帝视角。
蔡老四飘起之后,手气越来越好,钱箱子里的钱也是越来越多。
赵姑爷嘬了口烟,扔掉的烟嘴上尼古丁已经变得黢黑。
“飘起。”
顶飘又是让牌面变大,赵姑爷和蔡老四现在就是等于打80的底,而姜书栋只要不糊蔡二姐的牌,糊他们任意一家都翻了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书栋乐得他们窝里斗,而自己还是不粘锅。
刚才喝茶聊天的男女老少都围过来看他们打牌,还别说,热乎了不少。
一圈有四把,姜书栋第一把故意输320,无疑让他们三人以为姜书栋手气被打下去了。
然而,姜书栋总能在一圈结束之前打回本,甚至还能倒赢几十块。
“收拾哈吃饭了。”
蔡母过来提醒打牌的人们,让他们进入最后的一圈。
夕阳西下,姜书栋终于打完了这场牌。
但是看起来,对方不得善罢甘休咯。
298 助力
输家不开口,赢家不准走。
这些赌徒有一百个理由留下你,而他们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拖垮你的运气,而他们自己时来运转。
“栋娃子,输了赢了?”
“小赢一点。”
“是好多?”
“2980。”
不要9980不要6980,只要2980,就能成为第二大赢家。
坐在他对面的蔡二姐满脸止不住的高兴,全因为她是大赢家,赢了5000多块。
有输就赢,蔡老四和赵姑爷都是输。
赵姑爷原本小赢,和蔡老四上刺刀对抹,反而让蔡老四越输越多,而他自己也是小输。
姜书栋借口要回家一趟,奈何自己家情况太透明,这几天他去邓姨家蹭饭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蔡家人生怕他这个赢家有去无回,连忙弄上了酒桌。
好家伙,这一桌全是顶着怀儿肚的大汉,没等姜书栋说话,酒杯就放在了他面前。
蔡强和蔡兵把他夹在中间,三两一杯的白酒已经倒好了在面前。
逢年过节,这种酒肉场合就越多。
特别在偏远的地方,有一整套绑架人的手段。
“不喝?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先干了,你随意。”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要想成功必须喝。”
这些老铁求钱没得,大道理那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姜书栋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个个都等着使坏,喝醉了就是找死。
想到这儿,姜书栋决定装醉。
喝醉了不能打牌,你们一会儿要是还想套走我的钱可以试试。
周围的人开始吃喝,吹牛打屁谈天说地。
姜书栋一言不发,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书呆子,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姜书栋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书生。
“来,我们一个碰个杯。”
蔡强的爹说完后,大家一起举杯。
蔡兵看着姜书栋说道,“栋娃子,整一大口,你这半天不见酒少。”
姜书栋眯着眼摇摇头,“兵哥,我喝酒实在是不行,两口就醉了。”
蔡二姐这时候说道,“兵娃子少喊栋娃子喝点,等会儿喊栋娃子陪我们打会儿晚麻将,喝醉了咋个打。”
姜书栋闻言连忙拒绝,“二姐嘞,我晚上..”
话没说完,蔡老四就在对面打断了说话,“晚上栋娃子跟我们扎金花,哪个跟你摸麻将哦。”
蔡老四下午输了小六千,此刻完全见不到他有多懊恼,合着是想着晚上在赢回去。
姜书栋面露为难,“我不会扎金花啊。”
“哎呀,先吃饭喝酒,喝高兴了再说晚上的娱乐。”
蔡爸出来打圆场,大家又乐得如此。
就在此时,赵姑爷端起了酒杯看向姜书栋,“栋娃子我敬你一杯,我最佩服读书人,这儿就你学历最高。”
姜书栋举杯说道,“赵哥莫笑我了,学历高有球用,还是没钱。你看我,婆娘都找不到。”
听到姜书栋的话,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暗中高兴。
嘬了一个口白酒,蔡强又来敬酒,“栋娃子也莫那么说,我们两兄弟认到这么多年,你要是愿意回家乡干事业,吱一声就行。”
姜书栋抿着嘴郑重地点点头,“一切尽在酒中。”
持续性的鞭尸千篇一律,见到姜书栋如此卑微,这些人继而开始相互吹捧。
然而姜书栋却俨然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两个脸蛋发红,眼睛也迷离。
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步履也是踉踉跄跄。
蔡强装模作样地起身,“栋娃子我扶你。”
姜书栋摆摆手,“不用,强哥,你坐,你喝好。”
说罢,姜书栋就去了厕所。
酒不醉人,这旱厕真是辣眼睛,沼气的气味太呛人。
趁着夜黑,姜书栋一趟子就跑回了家,那些瓜皮喝的像白痴,没人发现他。
安顿好肥橘后,姜书栋几番犹豫,要不要直接在家装睡?
不妥,这蔡家几兄弟还磨刀霍霍,今天找了借口明天也不行。
姜书栋犹豫再三,再回去一趟是必须的,至于输不输钱出去,还在考虑。
想罢,姜书栋连忙折返。
走到蔡家后院的时候,姜书栋听到田埂上的葡萄地有人在轻声说话。
“姐夫,别这样。”
“你不就是喜欢刺激吗?”
“兵娃子出来咋办?”
“他们都喝麻了,你放心。”
等他们说完,姜书栋还听到了跑步的呼吸声。
实在不是他想听墙根,只怪自己脚步轻,晚上也不用打电筒。
姜书栋饶了好大一圈,走到田埂下面才走进了蔡家院子。
“栋娃子你吐了按?”
姜书栋点点头,这蔡兵还真是会帮自己找借口。
“那再吃点菜,莫把胃伤了。”
不多时,赵姑爷也重新回到了位置上,而蔡兵的媳妇还在厨房忙活。
看着赵姑爷笑眯眯的跟着蔡兵喝酒,姜书栋就犯恶心。
也好,姜书栋乐得见到他们如此。
祖上的事儿没完,邓姨一家是恩,你蔡家就是仇!
想到这儿,姜书栋心生一计。
“哥,我敬你一杯。”
“叔,我敬你一杯。”
姜书栋和这一桌的酒憨子们一一碰杯,先让他们觉得自己半醉再说。
酒过三巡,也该要结束了。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篷布,热闹的像是办喜事。
撤走酒菜后,铺上了桌垫,桌子下面连火盆都架好了碳块,醒酒茶也是更不用说。
这有一说一,蔡家几个媳妇儿还是挺贤惠的。
就算如此,媳妇儿们跟婆婆也有隔阂。
儿媳觉得自己做得足够好,蔡妈也能挑出毛病。
姜书栋看到蔡妈在灶屋骂儿媳,这才明白媳妇儿熬成婆不是没原因的。
旧社会妇女地位低,嫁到男方做牛做马,受尽了婆婆的欺辱。
等到婆婆年纪大了,她们就重复自己的遭遇在小辈身上,如此循环往复。
为什么要让人读书,读书不代表非要建功立业。
而是要明白做人的道理,至少要知道反思。
自古就存在,难道就是对吗?
至少蔡兵不明白,老婆被亲妈打压反而习以为常。
有了这种畸形的观念,怪不得红杏出墙。
正想着问题,蔡老四和赵姑爷又凑了过来。
“栋娃子,扎金花不会我教你,简单的很。”
“对,你是高材生,脑壳转得快,肯定一学就会。”
两人就这样吹捧,姜书栋就跟着学。
等蔡老四拆开一副牌,姜书栋微微睁大眼。
这扑克,他也能看清牌面。
扑克总共就54张,而麻将有108张。
很多人自诩记忆力好,算术能力强,用几率去挑战庄家。
只要不是百分百,那就是有几率输。
而很多时候,仅仅百分之70的赢面就会让很多人一掷千金。
扑克比起麻将,玩法更多,输赢更快。
一念天堂,让人为之疯狂。
当然,扑克作弊的手段也多。
见识了下午赵姑爷和蔡老四的牌技,姜书栋会更加小心。
不过上帝视角有个好处,他们的牌还没发完,姜书栋就能看清。
这一桌扎金花的人也组织好了,蔡兵、蔡强、蔡老四,顺带赵姑爷加姜书栋一共五个人。
姜书栋打了个酒嗝,“几个哥,我们打好大哦,打小点吧。”
蔡老四和蔡强对视一眼,“就打20吧。”
“这么大?”
“也,下午赢了这会儿要捆财嗦。”
扎金花20的底,封顶100,头家必须焖鸡。
这要是换普通人来,肯定是被当做猪哥宰。
姜书栋摇摇晃晃的说道,“行,大过年的,陪几个哥好生耍一哈。”
余下几人的得意之情姜书栋尽收眼底,不要怪老弟今晚上再玩你们一次。
只怪你们先图谋不轨。
第一把,蔡老四当庄,下家是蔡强。
顺时针转动,接着就是赵姑爷,蔡兵,以及姜书栋自己。
等到大家交了底金,蔡老四就开始洗牌。
扑克唰唰作响,技术无比娴熟。
等蔡老四洗好牌,扑克指向上家姜书栋,如果上家不切牌他就直接发。
第一把牌,姜书栋已经知道了情况。
蔡强的牌最大,是一个345的顺子。
他作为头家,焖鸡40块钱,如果你看牌要跟必须跟100.
为什么赌博会让人上瘾,这就是由头。
以小博大,让人习惯不劳而获。
所以,赌场最不怕人赢钱,只怕你不去。
十赌九输,这可不是开玩笑。
赵姑爷也跟着焖鸡40,蔡兵拿牌看,犹豫一阵跟了100。
牌桌上的人总喜欢找规律,他们喜欢看你拿牌后的动作,抽烟还是喝茶,手怎么放。
专门搞赌的人,据说还会观察人的瞳孔,以及呼吸的频率。
姜书栋拿牌,直接扔了。
扔了牌后就无力的撑着脑袋,眼皮一眯一眯得,似乎时刻要睡着。
这可不行,蔡老四连忙点了根烟熏姜书栋,顺带也焖了40块。
蔡强继续跟焖,赵姑爷也跟。
蔡兵不做犹豫,直接弃牌。
蔡老四笑道,“兵哥,你一天还来抓鸡,抓得到不哦。哈哈哈。”
这儿的规矩是,有焖家和看家同时在场,就不能起牌。
只能是全部焖家,或者是看家,才能开牌。
而三家焖牌,就要焖够一圈才行。
最终赵姑爷开牌,蔡强赢走桌面上的600多块。
轮到蔡强当庄,再次发牌。
姜书栋牌小,又弃了等他们对抹。
姜书栋这种打法,被他们喊为老实牌。
不到上家当庄,永远不焖。
轮到他就立马看,牌小直接弃,牌大就跟进。
打老实牌的牌面太容易猜到,这种人也最容易输钱。
所以,在场的几人并不心急,耐心等着姜书栋遇到大牌对大牌。
这一把蔡兵获胜,轮到姜书栋焖鸡。
果不其然,一圈之后,姜书栋就拿起了牌。
作为头家,拿到对子牌最让人难受。
明明自己焖的20,蔡老四立马涨价到40。
其余几人也跟着焖,姜书栋只能犹豫着跟100。
蔡老四也看牌跟了,蔡强也跟。
赵姑爷弃牌,蔡兵继续焖。
姜书栋不能起牌,只能选择跟还是弃。
犹豫着又跟了100,蔡老四和蔡强继续跟上,蔡兵又继续焖。
如果换做旁人,这种牌还真不好打。
光是心理压力就让人坚持不下去,姜书栋也是这样表现的。
等到姜书栋弃牌,蔡老四和蔡强继续跟,蔡兵这才拿牌看。
成了,这三人同时跟牌。
这样一来,小牌自己会弃牌。
等到蔡强弃牌,蔡兵和蔡老四对抹。
姜书栋心道,这两个狗日的还真是厉害,把蔡强一对Q都给打飞了,而他们两个都是单牌。
蔡老四点了一支烟,直接弃牌不看。
蔡强见状骂了一句,“你们两个杂种把老子吓飞了。”
蔡兵咬着烟头歪着头,“老弟,看不看牌?”
这时候看牌也要给钱,蔡强骂骂咧咧的拒绝了。
又轮到姜书栋当头家,姜书栋这把拿了牌面最大的牌,打法却没变。
第二圈,姜书栋直接跟进一百,虽然眼睛迷离,气势却表现得高涨了许多。
蔡老四看牌跟,蔡强弃牌,赵姑爷也弃牌,蔡兵焖上。
场面形成1打2,2家跟,一家焖。
不能起牌,除非弃,不然要跟到底。
这是经典的局面,只要遇到两个大牌和一个焖家,那就是不死不休基本上一把决定输赢。
姜书栋跟上,蔡老四又跟,蔡兵继续焖。
很快,桌子上已经有了小3000,姜书栋已经投了1000多进去。
蔡老四牌不小,可是姜书栋也不小。
这就是真正的赌了,赌到姜书栋要么弃牌要么决战比牌。
又是几圈过去,桌面上已经有了5000多。
蔡兵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来一看骂骂咧咧的扔了。
你说你拿个235你能大过谁?
姜书栋和蔡强对抹,最终姜书栋获胜,除去自己的投入,这一把赢了3000。
赢了钱那自然是意气风发,姜书栋醉意依旧,可是打法却激进了不少。
在蔡家人看来,这是赌徒的膨胀,像他这样乱打,输钱只是时间问题。
姜书栋时不时就在桌面上焖鸡,吐了接近1000块出去。
就在这时,新的一把牌出现了。
大家都在等机会,姜书栋也等到了。
这一把蔡强和蔡兵弃牌,姜书栋和蔡老四焖牌,赵姑爷看牌跟。
姜书栋就继续焖,而蔡老四没忍住,拿起来牌后,也开始看牌跟。
蔡老四是KQ3的同花,而赵姑爷是A52的同花。
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牌,要是在外面和陌生人打,这种牌也会狠拼一次。
姜书栋就在中间焖,蔡老四和赵姑爷就继续跟。
下午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有过节,打麻将对飘。
而现在,姜书栋只是帮他们把矛盾扩大而已。
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蔡家亲戚也围观过来。
牌面有了5000块钱后,姜书栋拿牌一看,一对A带5。
真要是焖牌,这种手气算不错了。
姜书栋跟了两手,没忍住弃牌。
而赵姑爷和蔡老四总算能开牌了,牌一亮出来,赵姑爷获胜。
赵姑爷把钱揽在自己面前,洗好牌后就叠得整整齐齐的。
等他发完牌,无意间看了姜书栋一眼时,姜书栋微微用力眯了下眼。
这可不得了,看似隐秘的动作被蔡家三兄弟看在眼里。
难不成姑爷联合姜书栋来宰他们吗?
下午打麻将也是,说好了宰姜书栋,反倒是姜书栋赢钱。
如果赵姑爷和姜书栋联合,加起来下午也是赢钱的。
一旦起疑心,人的潜意识就会去寻找细节来印证自己的想法。
姜书栋明白,内讧马上开始。
等到高潮时,他再开个大招。
想罢,姜书栋又打个酒嗝,说话都有些秃噜舌头了。
300 侥幸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拎着礼物去走人户。
当初有恩于他的可不止邓姨一家,恩情得记着。
盛情难却,姜书栋在主家吃了午饭,喝得二麻二麻的。
走到哪儿人们都在谈论一件事,蔡家内斗死人了,还有好几个重伤的。
他们并不知道,始作俑者就在他们身边,而且还嗑着瓜子满脸不可思议。
“是吗?这么严重吗?”
顺着小路走,姜书栋是一步三蹦跶,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突然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姜书栋连忙上坡走小路。
邓姨的声音从后来响起,“栋娃子,你过来。”
姜书栋闻言转过头,“啊?是邓姨啊,吃了吗。”
邓姨骂道,“你龟儿子莫跟我装,搞快过来。”
姜书栋只能跟着邓姨走进院子,吴叔很快就把茶泡好了递给他。
“吴叔,大哥不在家里嗦?”
“打牌切咯。”
“幺妹儿也不在呢?”
“跑去耍咯。”
邓姨瞥了吴叔一眼,看向姜书栋,“你莫给我打马虎眼,过来我问你。”
吴叔见状也要进灶屋,邓姨用力关上了门嘟囔道,“你听个锤子。”
邓姨继而小声说道,“蔡家的事是你干的?”
姜书栋连忙摆摆手,“瞧这话说的,我也没本事去杀人啊。”
邓姨呸了一声,“我大哥昨晚上也去公安局了,人家口供上说,事情是因你而起。”
姜书栋笑了一声,“杀人的是蔡家,砍人的也是蔡家,怎么跟我有关系呢。”
邓姨一脸凝重,“你要是不说蔡兵媳妇儿偷赵姑爷,别人能杀起来?”
姜书栋叹了口气,“邓姨,我也不认识他们家到底有谁谁谁,蔡兵的媳妇儿一过来就坐在蔡兵和赵姑爷中间,我就把她当成蔡家大姐了。再说,她那模样确实挺老,看起来不及邓姨分毫。”
邓姨闻言脸上盖不住的笑容,“那倒是,蔡兵的婆娘确实有点老。”
姜书栋跟着附和,“是撒,哪个来看到都要误会,你说是不是?”
邓姨这才反应过来,“你莫给我两个装,你肯定晓得她们谁是谁。”
姜书栋一脸为难,“这我真不知道。”
邓姨哎了一声,“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没有多少人能帮到你,你要是受了伤被欺负可怎么办?他们跟你不一样,一命换一命也是你不划算。怪我不该给你说那些事儿,哎。”
姜书栋知道邓姨在担心他,连忙安慰道,“邓姨,这事儿关键不在我。在蔡兵媳妇儿偷人,你得知道原因是不?蔡家即使以后要报复我,他也得看看他家有没有这个能耐是不?”
姜书栋语气自信,目光耐人寻味,邓姨也是看不懂他。
半年前姜书栋的母亲去世,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助的书生,这短短半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让人看不穿不说,气度也让人能够产生信任。
邓姨再三叮嘱,“地方越小批事越多,你要更加小心,听到没有。”
姜书栋重重地点点头,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邓姨推开灶屋门,姜书栋这才接通了电话。
“我怎么前几天打电话没打通。”
“山上没信号,你在哪儿呢?”
“我在老家。”
“我知道你在老家,我问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刘公玄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在邓姨家背后。
姜书栋疑惑地走到院子里,刘公玄伸着头正在四处观望。
“我在这儿。”
听到姜书栋冲着刘公玄说话,邓姨和吴叔也看到了。
邓姨问道,“是你朋友吗?”
姜书栋点点头,“我同学。”
邓姨连忙把刘公玄招呼到家里,“来,同学,里面坐。”
姜书栋介绍了一番,刘公玄礼貌地一口一个叔叔阿姨新年好。
邓姨夫妇看着刘公玄的道髻很好奇,姜书栋率先解释道,“这小子,是青城山的道士。”
邓姨张着嘴若有所思,“那你们怎么是同学?”
刘公玄解释道,“阿姨,我是燕大的学生,栋子明年也要考到燕大。”
邓姨脸上的震惊之情不用言表,看着姜书栋说道,“背时娃娃你咋没说这些事,狗日你们才凶啊天啦。燕京大学,我们这儿小地方的娃娃想都不敢想,要是我幺女考进燕大,吴家祖坟都要冒青烟。”
刘公玄和姜书栋讪讪一笑,邓姨这时候说道,“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对了,晚上在我们这儿吃饭嗷,都不准走。”
等到四下无人,姜书栋看向刘公玄。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问牛金彪啊,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你没在家。”
“你不陪师父师兄吗?”
“师父让我来的。”
姜书栋有些不解,刘公玄面露尴尬,犹豫再三说道。
“师父说我和你有了隔阂,因为我不真诚,对你隐瞒了一些事。”
“哦?你隐瞒了什么事。”
刘公玄四下望了望。
“在贺兰山里你问我雷令,其实我知道。而且,我和肥橘进来的盗洞里,就有一张雷令符。”
“那是你周师叔留下的,是吧?”
刘公玄闻言睁大眼,“你都知道?”
姜书栋点点头,“才知道不久。”
正要解释时,吴幺妹儿回来了。
刘公玄见到幺妹儿就楞在当场,眼里似乎有星星。
姜书栋介绍道,“这是幺妹儿,长得漂亮吧?”
刘公玄憨痴痴地点头,“漂亮。”
吴幺妹儿瞬间脸上发红,当面就夸虽然直白,但是还挺受用的。
姜书栋介绍了之后,幺妹儿发出蚊子般大小的声音,“玄哥,你好。”
刘公玄连忙笑道,“你好,你好。”
邓姨这时候走了出来,“幺妹儿,你看哈这两个哥哥。别个都是燕大的学生,你看你在咋子。”
姜书栋还没说话,刘公玄笑道,“邓姨,这都不算事儿,幺妹儿只是没认真而已。”
吴叔搬出来一张桌子,刘公玄连忙上去帮忙。
“吴叔,还是您有眼光啊。幺妹儿好看又聪明,全是你和邓姨的基因好。”
“我日。”姜书栋心里暗骂一句,这狗日的一夸夸了三,绝对对幺妹儿有所图。
邓姨闻言喜上眉梢,“他龟儿这么多年就做了一件好事,找了我这么好个媳妇儿。”
原本还想拉着刘公玄说几句话,这小子根本走不动道。
很快,就到了饭点,刘公玄抬脚就走。
邓姨连忙说道,“往哪儿走哦,马上吃饭了。”
刘公玄说道,“邓姨我去车里拿点礼物,早就听栋子说起你们,一直没有谋面,刚才忘了去拿礼物了。”
邓姨阻拦不及,刘公玄一趟子就跑没了影儿。
以前刘公玄和林逸之老说姜书栋见色忘义,等姜书栋看到刘公玄拿过来的东西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见色忘义。
邓姨一家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好说歹说,邓姨才收下刘公玄拿过来的礼物。
等到吴大娃回来,这才开了席。
姜书栋从没有见过刘公玄如此勤快,跑前跑后端菜搬凳子,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神棍,你在你师父面前有这么勤快吗?”
姜书栋恨不得直接骂,真是见色忘义。
刘公玄装作不解,“你再说啥子哦,过年过节的。”
说完还一直给姜书栋眨眼睛。
一桌子菜很是丰盛,农村过年就是这般,提前准备好了食材,以备亲朋造访。
等到幺妹儿坐上桌,刘公玄又哑火了,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别人。
吴大哥这时候问道,“小刘,你在北大学的是什么专业。”
刘公玄老老实实地回答,“建筑专业。”
吴叔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这倒不是女婿上门的三堂会审,而是常见的交谈而已。
刘公玄犹豫片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四处给人迁坟看风水吗?
这要是说出去,会被人笑话。
虽然阴宅也是建筑,但是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正当职业,反而是迷信。
没等姜书栋帮他开解,刘公玄抿着嘴说道。
“继承师父的衣钵,不出意外,我以后会留在青城山。”
邓姨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的父母呢?”
刘公玄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小是由师父和师兄把我养大。”
邓姨连忙道歉,“啊,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刘公玄摇摇头,“没事的阿姨,我已经习惯了。”
吴大娃这时候举杯说道,“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刘公玄一饮而尽,这种氛围下吃饭还是头一次,以前去给人做法事,别人都把他当做异端,能够和谐相处的场面并不多。
姜书栋自然也清楚,很多人都对道士蒙上了神秘面纱,会法事的道士更是旁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远的不说就说近处,姜书栋小时候也是听过村民讲故事,说的就是本地的道士。他们会鲁班术,想要伤人就把稻草绑成人性,往肩上一搭,对方就会摔跤。
想到这儿,姜书栋决定直接抬刘公玄一手,对着吴家人解释道。
“道教并不是迷信说的那样,抓鬼都是假的,更重要的是掌握人间真理。幺妹儿以前学过历史,肯定也知道道教的一些渊源撒。”
吴幺妹儿闻言点点头,“道教的始祖是老子,跟孔子差不多,历史里面很多记载都有道教的身影。”
吴叔和邓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问向刘公玄,“照他们这样说,难不成那些鬼神都是假的吗?”
刘公玄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很多人不了解一些现象,就会把难以想象的现象当成是鬼神。就好比川渝地区经常说的鬼火,其实不是鬼,那些都是磷火,是人死后骨头里面的化学物质。”
幺妹儿也是附和道,“我婆婆小时候随时拿鬼火吓我,我妈也是。”
邓姨脸上有些尴尬,“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让你读书干啥。就是这个大娃儿没球出息,不读书就算了,别哪个都迷信。”
吴大娃也是尴尬一笑,吃了一筷子就催着喝酒。
好在有了姜书栋的推波助澜,吴家对刘公玄的映象也越来越好,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气度和举止就不一般。
吃完饭,刘公玄还是舍不得走,姜书栋好说歹说才把他拉回去。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刘公玄就说,“幺妹儿真好看。”
幺妹儿的长相是典型的川渝美女,皮肤乳白透红,五官精致小巧,个头也是出落得让人有保护欲。
姜书栋笑道,“动心了吧,动心了就去追。”
刘公玄咂了咂嘴,“邓姨要是不同意咋办?”
姜书栋骂道,“又不是上世纪包办婚姻,现代社会嘛,肯定是自由恋爱。”
刘公玄凑近了一些,“那你说,幺妹儿会喜欢我吗?”
“这不好说。”
“啊?那我怎么办。”
刘公玄一脸失落,姜书栋忍不住笑出了声。
“追女孩子不是一味地当舔狗,而是要让对方喜欢你,你得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要用自己独特的一面,去吸引别人。”
刘公玄对姜书栋的话很是赞同,毕竟他是见过薛玉凝和徐茹儿的。
然而他并知道,姜书栋也是纸上谈兵,要不是姜书栋看了一本《盗墓贼必须死》,他哪儿会这些套路。
刘公玄又问,“那我怎么提升竞争力,过完年幺妹儿就要去读书了,都没机会展现自我。”
姜书栋骂道,“你傻是不是?难道你现在就去提亲?幺妹儿难道以后不工作吗?不得等到她成长一番,去社会磨砺吗?”
刘公玄叹了口气,“那他妈得等多久啊,时不我待,到时候被别家骗了。”
姜书栋真是想给他一棒,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儿去了?
“到时候你给帮忙联系下工作不行吗?那么多老板求你帮忙,你得利用资源啊。”
刘公玄一拍大腿,“言之有理。”
姜书栋正要,刘公玄拉住了他,“我认识搞金融的老板就只有你啊。”
我?哎呀妈呀,姜书栋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他搞个锤子的金融,那些都是不曾谋面的太夫人。
想到这儿,姜书栋又陷入了死循环。
父亲离世没那么简单,这太夫人如果真是父亲大爷的老婆,她指定知道一些信息。
姜书栋连忙说道,“先别扯儿女情长,回去我给你说件事。”
院子门口就停着刘公玄的越野车,姜书栋见此又骂一句,“你狗日的怎么不把车开进我家里面去?过年过节,你把老子门挡住干啥。”
刘公玄讪讪一笑,“你要说啥事儿来着?”
姜书栋摇摇头打开房门,肥橘见到他回去,立马跑到了跟前。
刘公玄在院子里摸肥橘,姜书栋拿出了父亲的笔记本,朝着刘公玄扬了扬。
后者看到姜书栋的表情连忙起身,走到客房接过了笔记本。
“前面的不用看,就看后面。”
刘公玄看着笔记本的记载,内心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原来周师叔有后人,而且还和姜爸以及林爸扯上了关系。
喜的是,这一切脉络越来越清晰,已经把方向定好了。
“你这笔记本怎么找到的?”
“肥橘从院子里挖出来的。”
“林逸之知道这事儿吗?”
“电话我还没打通。”
话落,刘公玄掏出手机,连忙拨打了林逸之的号码。
301 尾声
林逸之的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姜书栋疑惑地问道,“该不会是出了啥事儿?”
刘公玄摆摆手,“那不能够,我前几天还看他发朋友圈了。”
说罢,刘公玄又打开微信翻看起来,“喏,你看,今天下午还在机场呢。”
姜书栋不再多问,等到林逸之疯够了肯定会开机的,毕竟也没人一直过年不是。
刘公玄还一直拿着笔记本,对姜书栋父亲的经历还处在感慨之中。
姜书栋笑道,“怎么?我考古就是宿命吗”
刘公玄重重地点头,“我很好奇,为啥你爸不拦着你,看样子你身上也没有诅咒。”
姜书栋笑了一声,“像小说里那样?父亲干了啥,就偏不要子孙干啥,后来机缘巧合子孙还是干了那事儿。这样你满意吗?”
刘公玄被噎的够呛,姜书栋又凝重地说道。
“只是我很好奇一点,老周身上的诅咒是怎么一回事,放射性物质又是怎么回事。”
“放射性物质很可能就是地底下的东西呗,古人又不知道这些科学,他们很可能阴差阳错把古墓建在了这些地方。”
“遗传性呢?据我所知因为放射性物质所得疾病不会有遗传性。”
“那就对了。”
“怎么对了?”
“等咱们找到老周就去问他呗,兴许他就是第一例呢。”
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姜书栋也知道这一点。
至于怎么找到老周,去见见林逸之的父亲就能迎刃而解。
想到这儿,姜书栋又问道。
“我父亲和林爸都被青铜器给感染,小伯希和也因此而死。但是老周拿出了药丸续命,你们青城派有这种药吗?”
刘公玄闻言皱着眉。
“没听师父说过,我也只是看过《道医》。要知道古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即使见到放射性物质,或者青铜器,都会把现象归于神异。”
姜书栋叹了口气。
“倒也是,除非找到规律。”
说了老半天还是坐而论道,等除夕一过,立马去燕京就行了。
听完姜书栋的规划,刘公玄问道,“不去珠港了?”
“一辈子待在燕京是吧?”
拉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二人同时起床。
在珠港跟保镖干了一架直接被丢翻,现在得加强自身管理才行。
“棍子,你从蓉城来带了些啥东西啊?”
刘公玄闻言一愣,棍子?
草,姜书栋是把神棍直接改成棍子了。
“啥都没带。”
姜书栋抢来车钥匙,打开后备箱。
好家伙,这王八蛋带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除了一些腊肉之外,好东西昨晚上都拎去吴家了。
“跟我进城,采买点肉食。”
刘公玄不情愿地问道,“你早干嘛去了?”
“我掐指一算,知道你会来。”
家家户户都要过年,姜书栋一开始想的是除夕夜一个人简单吃点,刘公玄既然来了就不能太埋汰。
“我不去行不行?”
“一大早你就要去吴家献殷勤吗?”
刘公玄不情愿地上车,姜书栋立刻发动。
镇上的生鲜店已经是最后半天营业,忙活了一上午,终于买齐了鸡鸭鱼、猪牛羊以及蔬菜若干。
“买这么多能吃完吗?”
“你不想让幺妹儿来的话,我现在就去退了。”
“别别别。”
川渝地区过年盛行“团年”,主家会在除夕前后,把亲朋好友邀请到家中吃喝玩乐。
每家每户都会团年,姜书栋前天跟蔡家人打牌时,蔡家人就在团年。
回村的路上遇到不少人,姜书栋开车的本意是因为刘公玄不熟悉路。
可是这陆巡个头实在太大,虽然不是很值钱,在普通人眼里也是非常牛逼的存在。
等到他们看到开车的是姜书栋,不由得笑呵呵的打招呼。
“完了。”
“咋啦?”
“你说你来就来吧,怎么把车开过来,这小地方的人还以为我发了财呢。”
“我草,怪不得你没开车回来,高啊。”
“高个锤子,全被你打乱了。”
中午时分,姜书栋还在厨房里忙活,刘公玄早就跑没了影。
正在炒菜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骂声。
“做的啥玩意儿东西,猪食是吧?”
姜书栋手一抖放了一大勺盐,等从厨房探出头,林逸之就站在院子门口。
“你,你怎么来了?”
“咋地,神棍能来,我不能来啊。”
说着,林逸之就抱起了肥橘,头在肥橘身上蹭来蹭去,“想死我了,大橘子。”
“你,你不和林爸他们过年吗?”
林逸之咳了两声,“先不提这事儿。”
说罢,林逸之就试探的左右观看,“神棍呢?”
“思春了,跑去别人家献殷勤咯。”
就在这时,林逸之看到了正屋里面的遗像,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戏谑。
等他上完香,这才走进厨房。
姜书栋问道,“前几天怎么电话打不通?”
林逸之接过锅铲,“喝多了把手机整丢了。”
姜书栋又问,“林爸知道你过来吗?”
林逸之装着没听到,他还不如撒个谎算球。
姜书栋挡在林逸之面前,大有一副他不回答就不让他干好事儿的样子。
林逸之啐了口唾沫,“我跟我妈吵了一架。”
“为啥?”
“他们非让我去相亲。”
林逸之比姜书栋大一岁,25都还不到,这急什么呢。
“那你去了吗?”
“一开始去了。”
姜书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呢?”
“让我把日子定下来,除夕一过就订婚,争取劳动节把婚结了。”
哈哈哈哈,姜书栋笑的越来越大声。
这林爸林妈也太急了吧。
不对,难不成是林爸身体不好吗?
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姜书栋立马收起了笑容。
“林爸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实验呢,经常见不到人。我早上起来他就不在家,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了。”
说到这儿,林逸之看着姜书栋问道,“你这啥表情?”
“没啥,林爸身体还好吧?”
“不对劲,你有事儿瞒着我吧。”
姜书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发现。
要知道姜书栋的父亲是因为青铜器而死,而同行的林爸却安然无恙。
很有可能一点,那就是林爸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正在这时,刘公玄走进了院子。
“栋子,邓姨非让我中午在她家吃饭。”“神棍,听说你狗日的发春了?”
刘公玄吸引了林逸之的注意力,姜书栋这才放松了不少。
“你咋来了?”
“嘿,这话挺畜生的,跟哞哞说的一模一样。”
“不是,我是说,你咋不跟父母过年。”
“要你管。”
趁着二人斗嘴的功夫,姜书栋趁机要来了林逸之的手机,借口给林爸林妈拜年,说着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电话很快被接通,姜书栋连忙开口道。
“林爸好,我是姜书栋。”
林爸先是一错愕,继而说道。
“啊,是哞哞啊。”
“林爸,过年好啊。”
“这孩子,你怎么不跟吱吱一起来燕京呢?”
正在这时,林逸之和刘公玄嚷嚷着走出了院子。
林逸之目光投向姜书栋,见到后者脸上全是笑容,这才又跟着刘公玄对骂。
“林爸,吱吱在我这儿。”
“我就猜到了,这孩子越大越叛逆。”
“长话短说吧,我爸把你们年轻时的经历记在笔记本里,我已经看到了。”
沉默,还是沉默。
兴许是决定好了,林爸语气珍重地说道。
“这几天我抽时间过来一趟,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别告诉吱吱。”
“恭候林爸林妈。”
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林爸跟林妈还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
有了林爸的答复,姜书栋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至少不算瞒着林逸之。
刚一转身,就看到了邓姨站在田埂上。
“邓姨,我发小从燕京过来了,中午就不过来吃饭了。”
“莫莫莫,菜多,添双筷子的事。”
姜书栋正要拒绝,刘公玄已经跑到了姜书栋跟前,还给他挤眉弄眼的。
“哎呀,邓姨真是太客气了。”
林逸之气滚滚的追了过来,“他妈这个狗东西,不吃就不吃吧。趁我不注意,把一瓶盐全倒在锅里,老子一锅菜全他妈祸祸了。”
姜书栋安抚道,“理解哈,这龟儿子动了心。”
刘公玄跑的风快,已经跑到吴家院子里端菜了,顺便还催促姜书栋和林逸之。
姜书栋带着林逸之上门,顺带又介绍了林逸之。
林逸之的装扮在大人眼里就是离经叛道,大小伙子身上衣服blingbling的,头发也是红色的苞米须。
然而,在吴幺妹儿眼里,那就是标准的欧巴。
姜书栋一看到到幺妹儿看林逸之的眼光,就知道刘公玄危矣。
很快,众人一起落座。
刘公玄表现的很活泼,林逸之倒是没说话。
吴叔端起酒杯,众人一起喝了一杯后,就专门给刘公玄敬酒。
吴叔笑道,“辛苦侄娃子咯,忙活了一上午。”
姜书栋看向刘公玄,这小子买了菜就跑没了影,合着是下苦力去了。
邓姨也是很少见的端起了酒杯,“感谢,万分感谢。”
刘公玄摸着头憨憨的举杯,“太公的陵寝位置选的好,家族长青离不开叔叔阿姨的携手努力,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狗日的,合着刘公玄上午帮着吴家过失的父亲看坟去了。
这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任谁听到心里都舒服。
吴大娃儿也紧接着敬酒,幺妹儿也端起了饮料。
刘公玄笑得那是一个开心,姜书栋安心作陪。
等到吴家说笑了之后,姜书栋看向吴叔和邓姨。
“吴叔,明天你们有时间吗,我打算明天团年。”
吴叔点头后看向邓姨,邓姨笑道,“你们几个小伙子还会煮饭?”
姜书栋指了指林逸之,“他是专业大厨。”
“哦?”邓姨看向林逸之,“小伙子,你在燕京当厨师吗?”
说话时,吴幺妹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林逸之身上。
林逸之瞥了姜书栋一眼,对着邓姨说道,“邓姨,你别听他胡扯。我是学化学的,对调味品的剂量很在意。”
吴幺妹儿抢先问道,“林哥,你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林逸之笑道,“才从巴黎学院毕业。”
吴幺妹儿又问,“那你是才回国吗?”
林逸之点点头,“刚回来就跟着哞哞去考古了,累死累活的。”
吴幺妹儿脸上都快闪小星星了,刘公玄也不是傻子,连忙举杯敬酒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他妈是三角恋啊,刘公玄喜欢幺妹儿,幺妹儿对林逸之有好感。
而林逸之又不喜欢幺妹儿,要是林逸之跟刘公玄搞在一起,这他妈就好玩了。
姜书栋的恶趣味越想越有趣,林逸之拍了他一下,“你愣着干啥玩意儿,邓姨问你话呢?”
姜书栋脑袋一晃,看向邓姨,“邓姨你说啥来着?”
邓姨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又重复一句,“小刘说你家亲戚是搞金融的?”
姜书栋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上午指定跟人家念叨过幺妹儿以后工作的事。
姜书栋点点头只能把智多星扯出来,“是的,做的私募。”
幺妹儿闻言眼前一亮,“规模大吗?”
还没等姜书栋回答,刘公玄抢先回答道,“大,栋子上次还买了一件青花瓷。”
林逸之骂了一句,“可把你激动地,你家事儿啊,你这么亢奋?”
两人又是要争起来,姜书栋连忙调停。
“幺妹儿,实习我可以给你推荐。”
“真的吗?”
这话一出,就连吴姨也睁大了眼满怀期待。
姜书栋点点头,“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些关系而止步不前。希望你在工作时也不要忘记提升自我,能够拿的证书全部拿齐,最好是提升学历到博士。”
这番话已经说明了他和金融公司有关系,而且关系不浅。
姜书栋又补充了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相貌是天生的,但是不是永恒的。希望你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样的人走到那儿都不会被人诟病,也不用看人脸色。你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
吴叔和吴大娃忍不住拍手,邓姨也是无比赞同这番话。
妇女能顶半边天,最好的方式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地位,而不是一味地依靠男人。
“说得好,干杯。”
吃过午饭,姜书栋拉着林逸之要走,刘公玄也不好意思死乞白赖的留在吴家。
还没等姜书栋和林逸之说话,刘公玄气呼呼的跑过来。
“老林,你别耽误我行不行?”
“我他妈耽误你啥了?”
“你跟人聊天说的多高兴啊。”
“大过年的,我跟人唠嗑我得哭啊?”
“你要是喜欢幺妹儿你就承认,咱们公平竞争。”
“我喜欢你妈,哔哔啥玩楞啊。”
“看吧,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