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不着调
诡异的火光凭空消失,姜书栋神经紧绷,不断的深呼吸舒缓紧张情绪。
对方应该是察觉到了姜书栋,才会急着灭火隐入密林。
迅速黑暗的深处,姜书栋看的很是模糊。
习惯了光,突然的黑暗会短时间目眩眼花,但是祭拜的大致方位还能够确定。
姜书栋没有把目前发生的诡异现象归类于鬼神之说,笃信唯物主义的他更加坚定。
因为鬼神不会烧纸祭拜,也不会灭火,这一切都是人为导致的。
没有继续纠结脚下的猪头骨,先前朝着火光走了五六分钟被发现,此刻继续前行。
周围的坟包开始逐渐减少,而就在这时,柏树林深处发出了沙沙声。
这声音像是树枝磨擦在衣服上产生的细微声音。
秉着气息,姜书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越是注意力集中,声音越是清晰。
这沙沙声似乎是奔跑时,衣物和树枝的磨擦导致的,越发频繁的声音说明对方在快速移动。
从左边的松树,到右边的柏树。
眼睛目测声音传出的两个参照物,间隔在十五米左右。
可是,为什么看不到身影呢?
“咚,咚。”
姜书栋神经紧绷,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勤加锻炼,心跳正常,没有运动时心跳平均值是70,此刻情绪紧张,心跳的频率有差不多90次每秒.
也就是说,对方的移动是在一点五秒内完成的。
每秒的移动速度居然高达十米!而且,还是植被丛生的密林之中。
这完全就是中国民间博尔特嘛!
“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弄清真相,姜书栋知道自己不能像个傻子似的待在原地。
有了疑惑,就要付之行动。
姜书栋也开始疾奔,周围的树和灌木的生长轨迹他已经摸清了,加速度冲刺不会被这些外物影响。
目标,发出声音的神秘人。
姜书栋奔跑产生的声音很大,而对方踩断树枝的断裂声很是细微。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追赶而开始加速,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开。
饶是姜书栋的鹰眼能够在夜间视物,却也没法看到对方,连影都看不到。
追又追不上,看又看不到,这可咋整?
可是,声音又能够证明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追逐了大约一分钟后,姜书栋彻底丢失了目标。
姜书栋停步休息,大喘息之后,发现了异常。
周围的场景开始还在注意,追逐的越是深入越容易忽略了身边的景象。
“嘶,”姜书栋拔出了插入皮肤的尖刺,这尖刺儿全是周围茂盛的荆棘上面的。
除了低仄的荆棘灌木,四周居然全是槐树。
坟地里,怎么能种槐树呢,太不对劲了。
华夏人的礼仪有很多,墓葬是最能体现的。
槐,木字旁的鬼,迷信的说法是这样会养鬼,不方便前人投胎转世。
所以坟地多用常青树,如松、柏,有绵延万年家族长青的含义。
槐树种在坟地,那就是忌讳。
突然出现的坟,深夜祭拜的人,种在坟地里的槐树。
种种异常让姜书栋身子一哆嗦,冷颤让他直想撒尿。
姜书栋此刻呼吸频繁又急促,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香蜡纸钱的气味了。
闻不到味道的可能性之一是远离了目标,之二就是所处位置在上风口。
密林不是空地,气味消散的速度相对要慢上不少。
如果燃烧量过大,下风口的气味甚至会持续好几天。
盲目追赶神秘生物已经是不理智的行为了,现在冷静下来就需要好好思考。
姜书栋以前活的顺风顺水,很多事儿都不需要亲力亲为。
太安逸的日子让他想当然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第一次来坟林,没把地形琢磨透,就敢在里面胡乱闯,胆儿也是真的肥。
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在心中升起,他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周围也全是诡异的扭曲槐树。
深呼吸只是自我排解恐惧的方式,但是并不会一直奏效。
刚才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狂奔,这时候肌肉痉挛,姜书栋弯着腰揉捏小腿。
这个动作,让他找到了打破困境的契机。
先前的观察都是站着的,此时弯腰就会看到低矮处的事物。
低仄的灌木上,飘着很多片燃烧后的灰烬。
灰烬是一团一团的白纸灰,捏在手里立刻就碎,灰还附着在手指头上。
微风徐徐,姜书栋这才反应过来,之所以没有气味是因为他正在密林的上风口。
燃烧的灰烬因为灌木的阻挡并不会随风飘的很远,这说明他就在燃烧香蜡纸钱的附近。
这就让他不解了,对方既然不想被姜书栋追上,为什么又要把他往这儿引呢?
姜书栋思考了良久,还是没有摸出背包里的强光手电。
神秘人的下落不明,手电筒会让他成为关注中心。
关键对方是敌是友并不清楚,暴露自己就是敌暗我明。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白天来实地搜集下必要信息,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方向感,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具体位置。
白天来可以确定突然出现的坟群位置,找到动物的白骨确定是不是祭拜品。
关键是确定燃烧香蜡纸钱的位置,到底是不是现在所处的位置?
姜书栋沉思良久,摸出手机也不打开屏幕。
将手机藏在密集的灌木下,第二天来的时候可以根据定位重新回到此地。
百密终有一疏。
娘的腿儿了,白天还有保镖跟着,这可咋整?
为什么姜书栋需要自由,这就是理由。
多方掣肘,他连自由行动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甩掉白天的保镖呢?
姜书栋正在想这个问题,智多星的声音响起。
【叮,智多星提示,坟山守夜人第一天结束。】
这么快就六点了吗?
四周还是漆黑的,一道鸡鸣声响起,受到呼唤的家鸡开始频繁的打鸣。
鸡鸣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姜书栋顺着声音走就行了。
此刻还必须抓紧时间,因为保镖们马上就要去别墅四周守着了。
下山的坡度让他不得不扶着树,随着下山的速度变快,四周的植被也换了模样。
灌木逐渐减少,树也变成了高大的乔木。
至少可以判断出,祭拜的地点至少在半山腰以上。
秋季的白昼很短,天亮的也晚。
十来分钟之后,姜书栋已经来到了野坟地。
野坟地还能闻到香蜡纸钱的气味,至少坐实了祭拜地在上风口。
重新找回了方向感,终是走到了学校隔绝野坟地的围墙。
七点,姜书栋在别墅的楼顶打拳,打完拳后精神抖擞,疲倦和压抑了一夜的紧张一扫而空。
上午没有专业课,姜书栋也没去旁听其他课。
补觉的时候脑子嗡嗡的,“谁家一大早就在装修。”
中午时分,姜书栋习惯性的在床头摸眼镜,睁开眼才想起他已经不需要眼镜了。
走到一楼从冰箱拿出一瓶水一通牛饮,恰好响起了门铃声。
保镖一般是不会打扰他生活的,保姆也是在他去学校时才来收拾屋子。
会是谁呢?
打开门,面前站着一个一脸嬉笑的年轻人,相貌与姜书栋还有几分相似。
年轻人穿着是色彩鲜艳的大牌古驰,戴着大金链子像个没品位的暴发户。
“友哥儿你愣着干啥啊,让我进去啊。”
友友是姜书栋外公给取的小名,生在酉时取了谐音,只有亲近的人才称呼他友哥。
姜书栋发愣后让过对方,年轻人抱着白色的泡沫箱就直奔厨房去了。
“我从东北带过来的海鲜,都是你爱吃的,你可别嫌我手艺埋汰嗷。”
年轻人是姜书栋的表哥李炳胜,他奶奶是姜书栋外公的亲妹妹。
姜书栋管李炳胜的父亲叫小舅,小舅随外公姓,从小是外公抚养长大的,管理着东北的餐饮娱乐产业。
“你不上课吗?”姜书栋一脸疑惑。
李炳胜正从泡沫箱拿出冰镇的帝王蟹,两千块一只的鲜活帝王蟹嘴里吐着沫儿,“做刺身还是白灼?”
“都行,你为啥突然来蓉城啊?”姜书栋继续发问。
李炳胜在东北某重点211工业大学读书,突然来蓉城肯定有原因。
“我就知道你铁定要问我。”李炳胜把帝王蟹放在了案板上,打开冰箱拿出了冰块和柠檬。“我把人打了。”
看似淡定的李炳胜拿出一个大碗,等他分解完帝王蟹的蟹腿后,需要冰水和柠檬将四肢定型以及去腥。
做好准备工作,见姜书栋没发话,他清洗刀具都哆嗦。
姜书栋比家里任何人都严厉,李炳胜也不知道为啥怕自己表弟。
姜书栋老用“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句话提醒家里的同辈,不能仗着家里有钱有地位就为非作歹。
中国人说富不过三代,就是因为当子孙的受了宠爱喜欢在外面瞎整,金山银山败完不说,吃了人命官司连命都得搭进去。
“为什么打人?”姜书栋语气平淡,必须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李炳胜都需要转学了,看来被打的苦主受伤挺严重的。
现在的社会舆论都是一边倒,但凡有钱人打了人,那就要说你为富不仁欺负百姓。
表哥李炳胜虽然行事不着调,但是本性并不坏。
后者已经分解了帝王蟹的四肢浸在冰水里,“我也是受害者啊,友哥儿,跟你从燕京转学一模一样啊。”
李炳胜停下手里的活儿,声情并茂的给姜书栋解释。
“上周末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我和三个同学相约去市区的烧烤店撸串缓解压力顺带放风儿。没曾想,吃着吃着就出来一个男的,拿着一串土豆非要换我的大腰子。”
“你说我答应吗?我铁定不答应啊,凭啥玩意儿他要用1块钱一串的土豆儿换我十二块钱的大羊腰啊?”
“他还跟说我老铁给个面子,我又不认识他给啥玩意儿面子啊?”
“我没搭理他,他就自己在咱桌子上拿。完事儿我就拦着他,他非说我打他,还说让我等着,等他摇人儿。”
“他不光恶人先告状,还当着我面录什么玩意儿快手,说什么性感网红在线换菜失败可咋整。”
“等他摇来了人就拎着我的衣领要让我出去说话,在他拳头落在我胸口的时候我才反击的。”
李炳胜和姜书栋都是自幼习武,虽说后者相对贪玩了些,但是拳法并没有落下。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却压根不知道踢到了铁板。
姜书栋听着表哥夸夸而谈,连忙摆手让他停下,说道,“你跟三个妞儿吃饭,一个网红找你免费换菜,换菜不成他就要打你还要录视频,是这样吗?”
李炳胜点点头,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你咋知道我同学是仨女的呢?”
咋知道姜书栋就没解释了,男人们在女人面前总会战斗力十足,这是生物的本能。
“手里别停,”姜书栋让李炳胜继续做海鲜,“这事儿不怪你,转学也不算坏事儿。不过,你跟我转学的情况不一样。”
姜书栋的话让李炳胜切海鲜都更卖力了,“咋不一样,不都是打人吗?”
姜书栋没有开口说话,李炳胜知道姜书栋一旦沉默就绝对不会解释。
帝王蟹的四肢已经冰镇好了,用剪刀顺着纹路剪开放在盘子里,就可以蘸着酱油和芥末吃了。
泡沫箱里还有不少拳头大的海螺和手掌长的虎虾,蒸帝王蟹身子的时候顺带就丢进水里煮了。
趁着白灼的空档,李炳胜这个话痨开始侃侃而谈。
“早上我到的时候打你电话没接,我顺道就把隔壁那别墅给买了,上午我已经让人进去简单布置了,够住了。”
姜书栋看着李炳胜从箱子里拿出山葵,正在研磨成芥末,后者继续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知道你喜欢一个人住,绝对不会干涉你生活。除非,你主动喊我。”
早上那动静是简单布置?
如果大锤八十块钱砸一下,至少上午消费了几十万了。
不过,李炳胜说姜书栋喜欢一个人住算是提醒了他。
早上才找不到甩脱保镖的方法,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李炳胜是打破现状的一个契机,至于怎么做还得想法子。
“齐活,开整了嗷。”李炳胜把食材和蘸碟准备好,招呼姜书栋吃饭,“走得急带的少,吃不够我让人下午空运几百斤过来。”
喜欢吃也不能天天吃,海鲜吃多了尿酸要增高。
李炳胜也没等姜书栋接茬,“对了,你们学校妞儿多吗?咱学校是工科,你也明白女孩子不如你们文科多。”
换来了姜书栋的沉默,李炳胜笑嘻嘻的找其他话题了。
“整点?”李炳胜在冰箱找了根黄瓜,海鲜他早就吃腻味了。
“不整,下午还要上课。”姜书栋咬了一口帝王蟹腿。
冰镇的蟹腿肉饱满紧实,混着微辣的山葵芥末,真香。
“那晚上必须整点儿,咱兄弟俩都多久没见面了,不准找理由嗷。”
“嗯嗯嗯。”
......
这天夜里,两兄弟从六点喝到了十点,一桌子从酒店送来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各式各样的酒瓶倒在餐桌上,白酒混啤酒,还整了不少红的。
不喝不行,喝多了也不行。
李炳胜酒量好,姜书栋明白,不把这表哥喝懵他今晚上任务都完成不了。
李炳胜喝醉了就哭,“他娘的混账玩意儿欺负我,我还要转学,凭什么啊?”
等李炳胜脚哆嗦着走进另一栋别墅,姜书栋也熄了灯。
泛黄的街道被微风扬起了灰,姜书栋双眼迷离的走在去往坟山的路上。
只是,左脚贴右脚,也不知道今晚上会遇见啥。
183 神兵的来历
时近三月,春寒料峭。
北方开始回温,万物复苏。
姜书栋下午正在图书馆看书,手机一阵震动,林逸之打来了电话。
“哞哞,快来,我爸要见你。”
姜书栋立马动身,林爸的病房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接连深呼吸,姜书栋不免有些紧张,尘封的秘密终于要揭开了。
林爸靠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双眼有神,眉目之间还透着关切。
“书栋都这么大了。”林爸打量了姜书栋好几眼,“跟你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姜书栋面带微笑站近了几步,“林爸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爸微微点头,“我都听逸之说了,很感谢你的付出。”
客套的话不用多说,林逸之得到授意后反锁了病房门,刘公玄也没有说话,就只有他们四人在病房内。
林爸长出一口气,娓娓说道,“有时候真的不想信命,却又不得不信,我还以为我们都彻底脱离了诅咒,没想到....”
林逸之问道,“爸,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爸看也不看自己儿子,目光就在姜书栋身上,“你觉得冥冥之中会不会真的有定数?”
姜书栋沉着目光,“不好说,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去总结之前的经历,任何一个巧合都会被认为是定数。毕竟做过的事,已经没有办法反悔。”
林爸点点头,内心很认同姜书栋的说法,“当年,都怪我...”
姜爸和林爸在国内就认识,当时二人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姜爸为了逃离家人的“包办婚姻”,索性就跟着林爸一同赶赴法国留学。
在上世纪90年代前后,这两个年轻人也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和国内不同,当时的欧洲形势大好,生活和学习都和国内不同。
林爸贪玩之余,也多了个爱好,参加聚会party。
而姜爸也乐得如此,毕竟法国遍地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妞儿。
林爸四处结识法国人,这就认识了小伯希和。
林爸和姜爸两人都是理科生,并不知道伯希和家族是干嘛的,直到他们看到了小伯希和家里的藏品。
姜爸和林爸看到这些流落在外的珍贵文物,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当年的强盗!
小伯希和这时候却主动邀约,还和他们攀上了关系。
姜爸和林爸一合计,这是与虎谋皮,小伯希和指定没藏着好事。
等到小伯希和举办展览的时候,又邀请到了姜爸二人共同的同学,这也是老周第一次现身。
当时林爸与姜爸近距离接触了一件三足青铜炉,这件巴掌大小的文物造型精美,纹饰抽象且大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在此之前,欧洲地区购买华夏文物是很多富豪热衷的事,其中青铜器就最受追捧。
而小伯希和拿出来的青铜炉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展览结束后小伯希和提出,希望林爸能检测一下这件文物。
就在林爸进行检测的时候,同行的朋友和同学都因为辐射而感染生病。
林爸做完实验后,结果让人震撼,这件来自老家的文物果真带有放射性物质。
林爸和姜爸也因此感染,只是身体暂时没有异样。
等到二人身体出现异常时,小伯希和已经死了。
收到这个惊天消息,林爸和姜爸肯定坐不住,坐以待毙不是聪明人的行为,他们得寻求生路。
老周这时候找到他们,说他有办法救他们。
不仅如此,老周还拿出了救命稻草——丹药。
这丹药如同古书中记载的仙丹,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二人一服下丹药,伤情立马好转。
这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老周肯定有办法解决。
老周却提出,他们必须回国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据老周所说,小伯希和的祖辈从华夏抢走的文物来自古墓,只有重新进入古墓才能找到自救的办法。
林爸和姜爸商议一番,事件的真伪已经毋庸置疑。
如果想活命,必须得照着老周说的做。
老周为了加深他们两位盟友的信任,自曝了家门和来路。
老周的父亲就是青城山的弟子,刘公玄的师叔。
周师叔早年辗转国内劫富济贫,和强盗们周旋,在阻止“冒险家”探险时,双拳难敌四手也受了诅咒。
当时的老周方才成年,这件事本来他也不知道。
然而,诅咒却延续到了老周的身上。
林爸说到这儿,被林逸之打断,“得了吧,老周的爹也是个盗墓贼,活生生把自己夸成侠义之士。”
刘公玄尴尬地咳了两声,姜书栋笑道,“时代不同,你也不能从现在的角度去看待过去。不过,老周身上的诅咒是什么?”
林爸接过林逸之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他不能生孩子。”
怪不得如此迫切,原来是不能人道。
刘公玄说过,道士内部也有等级和歧视。
有些门派受箓就可以调度天兵天将,法力高深的紧。
而有些门派的弟子则要受到五弊三缺的天罚,做了坏事的道士更会如此。(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钱,命,权)
周师叔身为正派弟子,干出了违背道门和师门的坏事,受到惩罚还不够,延续到了儿子老周身上。
姜书栋又问一句,“那老周缺钱吗?”
林逸之有些不解,“你咋这么问。”
林爸笑道,“你真该和书栋多学学,这是澄清前提。老周能不能生孩子我们又看不到,如果不确定他的目的,我们就被当枪使了。”
林逸之看着自己的老爸,“你们除了做点炸YAO,我寻思跟姜爸也没有凸出的能力啊。”
林爸没有解释,姜书栋和刘公玄也没有说话。
在近现代很多华夏古墓中,的确有被炸开的古墓,这种暴力手段达到的效果是毁灭性且不可逆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制作炸yao去违法。
而且要知道一点,当时国内是九十年代。
在那个时候,严厉打击违法犯罪。
要是敢去炸开古墓,估计现在重新投胎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了。
林逸之毕竟在国内时间少,学的理科又很少看历史,不懂这些细节也不能怪他。
姜书栋端了三把椅子,三人就坐在林爸病床旁。
林爸又打开了话匣子。
“书栋,很多事事与愿违。当初即使知道你父母离世,我们也回不来。”
“为什么。”
“哎。”
在他们回国之前,老周还在拍卖会拍下不少文物,最终都捐给了国家。
回国后,国内正值发展巅峰,各种产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并且欣欣向荣。
老周的确有本事,给姜爸两人也安排了身份,地质队队员。
精锐的装备,证件等一切,都让他们畅通无阻。
找了一大圈,一年时间成功找到三个墓葬,然而都不是他们所要的。
这时候姜爸就问老周,到底什么墓葬才能救他们命,或者说那尊三足青铜炉出自什么地方。
老周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父亲去世早,以前除了传授我一些道法之外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青铜炉从哪儿挖出来的。”
说到这儿,林逸之又插话道,“老周的爹不是留下的有《金石卷》吗?”
林爸明显是习惯了自己的儿子沉不住气,倒也没有生气。
据老周所说,姜爸和林爸身上的症状,在古书中也有记载。
曰:金石神授,无精诚不可近。近者身体溃烂,七窍流血,三日而崩!
金石就是青铜器等文物,古人认为这是神授予的。当然,姜书栋认为,金石只是权利的象征,应该说是君权神授。
而精诚就值得考究了,姜书栋居然从往事中又听到了这个词语。
精诚,到底是不是法术?
近者三日而崩,说的就是后果。
没有“精诚”的人,靠近了金石,三天内就会死。
不仅描述了死前的状况,这口气以及时间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很符合林爸前阵子被核辐射污染病重!
古书记载了金石的恐怖和神秘,也记载了暂时续命的办法,只是具体如何炼丹他没有透露。
丹药只能是一时,不是一世。
必须进入古墓,在墓中找到一株植物,才能彻底救下他们的命打破诅咒。
医不自医,老周拼着受伤强行施法,一律青烟冒起,就找到了他父亲周师叔留下的遗物。
其中,就有金石卷的临摹本。
林逸之这时候看着刘公玄说道,“这我知道,寻气诀。”
林爸正要解释,姜书栋不得不打断林爸的回忆,必须得把事件的关键说清楚。
“林爸,这中间有一个地方不对劲。周师叔身上的金石卷来自青城山,神棍也给我看过原本,只是原本有残缺。而周师叔归还金石卷的时候,金石卷就已经一分为二了。”
说到这儿刘公玄尴尬一笑,“栋子,这事儿其实吧,可能是这样。在周师叔归还原本的时候,他就已经藏好了临摹本。”
林逸之问道,“那他为啥还一半,还有一半呢?”
姜书栋回想起了陈教授,皱着眉说道,“还有一本在我老师那里。”
等到姜书栋说起了陈教授认出镇墓兽,在场其他几人这才捋清楚了逻辑。
刘公玄很是赞同,“很可能就是周师叔在回山的时候被人夺走了一半。”
林逸之揶揄道,“多新鲜,抢东西抢一半。”
不过,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姜书栋看向刘公玄,“那你师父说起过当时周师叔回来的情况吗?有没有受伤。”
刘公玄“啧”了一声,“你二啊,本来就违背了师门,受了伤也得挺着。”
三人推算出最可能的结果,林爸继续说道。
“找到金石卷之后,我们就辗转国内,开始寻找。第一个进入的墓葬,并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爸,第一个是啥墓。”
“徐庆墓。”
“徐庆是谁?”
姜书栋咽了口唾沫,“难道是岳武穆将军的部下,徐庆将军?”
林爸微微睁打眼心中感慨这小子果真有水平,“就是他,不过徐庆名不经传,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要说起在珠港遇到黄大师一事,当时那把漓泉枪消失不见,姜书栋就去翻阅了很多资料,其中就有关于岳飞将军部下的介绍。
姜书栋回答道,“在网上查资料看到的,不过你们怎么那是徐庆墓,有什么证明吗?”
林爸脸上泛起自豪,“因为岳将军的神兵啊!”
三人打开墓葬之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墓葬规模不大,老周却是如履薄冰。
姜爸和林爸就是两个愣头青,也没系统的学习过考古,只能由老周带路。
老周进入墓葬之后,就让他们小心一些,因为墓葬里面有英灵。
林逸之问向刘公玄,“啥叫英灵。”
刘公玄一脸凝重,“半神。古代很多贤士良将忠臣,为了起表率作用,皇帝会授予其神位,让他们食人间香火,得不死之身。而英灵就是属于功绩到了,只差封神一个步骤。”
林爸看向刘公玄微微点头,“老周跟你的解释一样,特别是在他见到漓泉枪的时候。”
漓泉枪?
姜书栋三人同时对望一眼,并没有立即打断林爸,而是等他继续说。
林爸他们进入的墓算是衣冠冢,只是衣冠被岳将军的贴身神兵取代。
进入大厅的时候,漓泉枪的枪头长缨无风而动。
霎时间金戈铁马锣鼓声冲杀声就在耳边响起!
老周施展道术唤醒他们二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来时的路已经看不到了。
神秘的机关被触发,虽然没有继续幻听,但是他们走不出去。
主墓室就只有20平米大,漓泉枪四周空无一物。
办法只能让老周想,该咋出去呢?
老周用尽了所有道术,最终选了一个最牛逼克拉斯的方法。
姜书栋三个晚辈睁大眼,到底啥办法啊?
滴血认祖!
岳将军所在的年代最是动荡,外族接连来犯,必须得让英灵知道他们是后人才行。
林爸肯定不相信,“这他妈能行?”
老周说道,“试试呗。”
林爸率先滴血,血液挨到漓泉枪的时候,枪身通体透亮发出光芒。
然而光芒并没有持续太久,任谁都知道认祖失败。
老周也是继续,依然认祖失败。
然而就在姜爸出手的时候,枪身持续性闪光。
霎时间,大地一颤。
漓泉枪仿佛似被重重地掷在地上,扬起灰层无数。
幽幽一声古朴的男声同时说道,“铁马金戈,仅争偏安;金光水色,犹见丹心!”
声落,路明。
“爸,那漓泉枪呢?”
“还留在原地。”
“林爸,你看看照片,是不是这柄神兵。”
说罢,姜书栋掏出了手机,珠港拍下的漓泉枪光华依旧。
184 前尘往事
林爸接过手机的一瞬间,震撼的表情就说明了情况。
“这,这是出土了吗?”
林逸之把漓泉枪的经历说给林爸,林爸这才明白漓泉枪是被盗出来的。
没等他们提问,林爸就把徐庆墓的位置说了出来。
西南山区,位于和南宋同时期的大理国境内。
林爸继而又问,“这柄神兵现在还在珠港吗?”
林逸之回答道,“是的,这事儿我们还得过去一趟。”
姜书栋从一开始就没告诉他们漓泉枪凭空消失,此时欲言又止,大家都是看在眼里。
林爸说道,“书栋,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姜书栋看向林逸之,“珠港的事你不用去,你留在燕京准备婚事吧。”
林逸之点点头,“倒也是。”
然而林爸却久久没有说话,林逸之歪着脑门琢磨一阵,“不对劲啊,我咋寻思你是不想让我过去呢。”
林逸之大声说完后又小声嘀咕,“你当初说这伙人都把东西从内地运输过去,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让我掺和这事。”
林逸之说完后,林爸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这儿子有时候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介于疯子和天才之间。
林爸问道,“为什么你要过去处理这事儿。”
姜书栋笑道,“毕竟是属于国家和民族的瑰宝,不能被资本家弄给那些强盗。”
林爸满意地点点头,林逸之抢着问道,“不就是背后有人吗,我不怕。”
这话看起来隐晦,其实很简单。
要知道一点,文物能够直接流出,不难想象有蛀虫在给对方提供助力。
姜书栋沉着目光,“不是有没有人的事,我不想对不起弟妹。不出意外人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你该给她个完美的婚礼,我到时候会及时回来的。”
刘公玄啧了一声,“狗日的,是我们,是我们。”
姜书栋正要说教,刘公玄补充道,“我回青城山的时候,师父问我以后到底想做什么,是听他的还是做自己的,我说我想做自己。他问我想做什么,我告诉他我要行侠仗义。”
林逸之脸都皱在一起了,“你们倒是行侠仗义了,我这不就成乌龟了吗。这婚礼有什么好筹备的,临近时间了请几桌客人吃吃喝喝就完事儿。爸,你说是吧。”
林爸笑道,“是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你得自己跟你老婆商量。”
林逸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扯开的话题又恢复如初。
就在姜爸三人走出徐庆墓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寻找那神异的镇墓兽,原因无他全是因为“精诚”。
但凡有关精诚的墓葬,他们都不会放过。
因为在当时,姜爸和林爸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老问题,随时可能继续患病。
林逸之这时候插嘴道,“爸,那你现在这次住院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爸叹了口气,“我以为我这次一定会死,直到我苏醒过来,我才知道,这都是命运。”
姜书栋三人正襟危坐,都是一脸郑重地等着林爸继续讲述。
“我们身上的诅咒,并没有结束。
当时急着自保,我和老姜都迫切地想要找到记载中的精诚五兽,因为只有那里才生长着能够救命的植物。
幸运的是,在我和老姜发病前,我们顺利进入了位于蓉城的墓葬,里面的镇墓兽是——彪。
我们进入之后,很顺利地得到了那神异的植物,一株生长在地下却生机盎然的花。
盛开的花朵就像是向日葵呈现原型,不瞒你们说,我们靠近它的时候身体就充满了力量。
而且,我们的发现还没那么简单。
因为里面死了一伙盗墓贼,而且老周还发现了他父亲的痕迹。”
林爸说的这儿,姜书栋已经全部明白。
这处墓葬就是肥橘镇守的墓葬,里面的一切痕迹他都知道,林爸说的没有任何遗漏。
姜书栋打断了林爸的话,问向刘公玄,“周师叔到底年纪多大?”
刘公玄的眉头挤成了川字,“我问过师父,他当时年纪也不大,并不知道周师叔的准确年纪。”
林逸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姜书栋笑道,“周师叔是民国生人,老周作为他的儿子,在90年代带着我们的父亲下墓,你说他和他父亲差了多少岁。”
林逸之喃喃说道,“60多岁?”
姜书栋点点头,“对啊,受了诅咒的周师叔,六十岁生了老周?神棍,你说可能吗?”
刘公玄干咳了两声,“那啥,栋子。这事儿吧,其实不能用正常目光去看待。对你们可能有点不现实,对周师叔来说,很容易。”
姜书栋有些匪夷所思,刘公玄继续解释,“道士破身很晚,元阳不泄的话,比正常纵欲的人会强很多。”
林逸之问道,“哪儿强。”
姜书栋骂道,“回去问你媳妇儿,林爸您继续说。”
林爸的目光很温和,看着子侄仿佛看到了他们当年那般。
“因为找到了墓葬里面的太阳花,我们就放松了。
老周炼制出了三颗丹药,我们一一服下。
顿时间,我和老姜身体就恢复如初充满活力。
老周的反应最大,一瞬间浑身发红,裤子冒的老高。
这说明我们都找到了解药,而且老周也打破了诅咒。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继续寻找镇墓兽,而是各奔前程过各自的生活。
接下来,你和书栋就接连出生。
没过多久,老姜说要回国发展,国内机会更多。”
姜书栋听到这儿已经是明白了一些,父亲笔记本缺失的部分,其中就有寻找彪的过程。
而林爸说到这儿脸上也满是笑容,毕竟时光荏苒,过去的辉煌岁月早就变成了回忆。
林逸之歪着脑门问道,“不对啊,你们后来不是又进墓了吗。”
林爸叹了口气,“是啊,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才一直待在国外不能回归故里。”
“为什么?”
“我刚才不说了吗,怪我。”
林爸话落目光一直在姜书栋身上,“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你的爷爷奶奶。”
姜书栋问道,“我爷爷奶奶怎么了。”
林爸皱着眉,“他们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97年,姜爸三人正式分开。
第二次见面,已经是05年。
当时林爸有意归国,姜爸已经在国内开始正式发展。
时不时的,他们都会感觉头晕乏力,全当是工作太辛苦。
然而就在05年的一天,阔别已久的老周突然找到了姜爸,并且联系了林爸。
老周告诉他们,身上的诅咒并没有结束。
林爸和姜爸头晕乏力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林爸立马借口出差回国,三人坐在一起就开始商议。
姜爸二人问老周是怎么发现诅咒没有结束的,老周就说出了缘由,他也不能人道了。
说到这儿,刘公玄插嘴道,“周师兄结婚了吗?”
林爸点点头,林逸之却骂道,“我日,你把老周喊师兄,那不是辈分就高了一节了吗。”
林爸面带责怪,“别人本来就是师出同门,而且老幺家本来就出长辈,这不是很正常吗?”
刘公玄没理林逸之,问向林爸,“周师兄有孩子吗?”
林爸回答道,“有,不过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家庭成员。说起来,这孩子的年纪应该和你们相仿,最晚不过05年。”
老周带来的这个消息对当时的姜爸二人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
平稳幸福地生活不能继续,而且三人已经为人父,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不能出任何差池。
这时候,三人根本不犹豫,必须得继续寻找精诚五兽的其他四座墓葬。
这时候他们就来到了姜书栋几人也去过的墓葬,姜爸的笔记本中也就记载了这些。
林爸一行人进去之后,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盗墓贼化作了枯骨。
这和姜书栋他们的发现一样,只是有一点不对劲。
为什么,父亲笔记本里说没找到三足玉蟾的纯金铭牌,而林爸压根没有提起过。
犹豫再三,姜书栋还是问了缘由。
林爸解释道,“因为内讧。”
内讧?怎么回事?
因为西北的墓葬规模太大,挖掘实在费力。
而且当时有很多蛇类出没,老周说必须得等到冬天蛇类冬眠才能挖,不然这些蛇会影响他们。
又不敢用炸药破坏,只能请人过来帮忙来加快进度,赶在蛇类苏醒前进入。
当时,林爸三人伪装成地质队的队员,就直接在外地聘请了三个民工。
这三个民工底子干净,人也老实,渐渐地就建立起了信任。
就快要挖通的时候,老周就借口过年,遣返那几个民工。
他们一行人同时离开,等到几天后折返时,老周就说不对劲,这几个民工的气息还在。
也就是说,这三个民工在玩暗度陈仓,他们早就知道这下面是墓葬,而且是大墓。
他们的速度更快,已经进入了墓葬。
于是乎,双方就变成了猫和老鼠。
三个民工低估了人性,低估了自己的贪欲。
他们进入墓葬之后,有很充裕的时间带走足以改变人生的财宝,可是他们太贪心。
老周和姜爸二人进入后,三个民工还在往外面搬更多的东西。
然而没等到火并,那三个民工就开始发生异样。
他们的身体迅速腐烂不说,脸上的颜色也是如同尸体。
没等几分钟,身上就开始冒着淡淡的蓝色火焰。
老周让林爸二人在原地等候,他去探查情况。
这一查不得了,那三个民工已经变成了干尸!
老周在他们身上贴上了符纸,方才又让姜爸二人继续跟着他深入。
而这三具干尸,现在已经化作了齑粉,就是林逸之体内的天雷引发地火导致的。
林逸之笑道,“爸,我们也看到了这三具干尸。”
林爸有些不可思议,仔细一想却也符合实情,“所以我说,一切都有定数。”
姜书栋和刘公玄没有反驳,继续等着林爸讲述。
他们一行人继续深入,就开始寻找植株的下落。
最终,他们在后花园的地下河道找到了!
最关键的是,三足金蟾所在墓里的植株也是太阳花。
这一株太阳花比之前找到的那一株太阳花盛开的更加茂盛,体型也更大。
老周当时认为,在“彪”墓里找到的太阳花并不是完全体,药效不足才导致他们身上的诅咒没有完全消退。
也就是说,三足玉蟾墓里的太阳花生长时间充足,炼制的丹药会更加有效。
讲到这儿,林爸又是一声叹息,“要不是我,老周也不会死。”
老周死了?
全因为人的好奇心太盛!
他们并不求财,可是止不住好奇。
林爸建议把财宝全部归还墓葬,其实心底打的注意就是看看更多的墓室,里面到底有没有三足玉蟾。
于是乎,三人就继续前行。
后花园上方有一间酒具库,大家都是清楚的。
林爸年轻时也是胆子大,看到酒具库里面的酒就走不动路。
不仅取了一部分酒液,顺势还稀释了一些,和姜爸分喝。
听到这儿,姜书栋和刘公玄看了林逸之一眼。
这他妈遗传学果真没错,林逸之的性格完全就是遗传嘛,而且还远不如林爸年轻那么莽撞。
这酒一喝,人就不知道姓啥。
到底是埋在地里的酒,酒劲就是大,林爸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忆当初的酒味一般。
刚一入口,身体迅速就开始发热。
酒劲一上头,就啥也不知道。
姜爸和林爸两个莽夫在墓里乱闯,老周顾首不顾尾,弄好这个醉汉,另外一个又要闹幺蛾子。
那古董酒的威力巨大,老周没喝酒也因为气味开始发晕。
等他们醒来时,老周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
林爸自责也是没用,跟着姜爸就开始要寻找解药,甚至要把太阳花喂给老周。
老周彼时气息微弱,“别,别浪费功夫了,我活不成了。”
这一瞬间,林爸就开始自责,要不是他的好奇心,早就走出墓葬过年了,怎么会有这一档子事儿发生呢。
姜爸握着老周的手被奋力打开,老周回光返照面色红润,“别挨着我,挨着我可能会被传染,离我远点。”
姜爸和林爸站得远远的,姜爸问道,“你的家庭,我们来照顾吧。”
老周笑道,“我这次进来的时候给自己卜了一挂,这坎儿没翻过去,咳,咳。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给她们留下了足够的保障...”
林爸抽噎道,“那,那你还要什么需要交代的。”
老周咳了一声,“我没法给你们炼制丹药了,这花,你们一分为二尽快服下。我怀里有金石卷,如果你们以后诅咒没有消除,自行寻找解药。”
说到这儿,年近五旬的林爸的眼圈已经泛红,“都怪我,不然老周现在还和他的妻子孩子过得好好的。”
刘公玄抿嘴安慰道,“不用太过自责,这是周师兄的命数,也是周师叔犯下的错。既然能够留下子嗣,那就再好不过。”
林逸之没有说话,姜书栋也是没有说话。
然而林爸却是老泪纵横,“我把老姜也拖累了。”
姜书栋看向林爸,林爸拉着他的手,哭的像个孩子。
“林爸,无法改变结果的事不用后悔,朝远看。”
林逸之咬着牙问道,“怎么害了姜爸?”
林爸揉了揉眼睛,“老周死后化成了一摊泥,我和老姜也不能继续在墓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把民工想带走的财宝放下远处。然而我在过机场安检的时候,发现背包里有遗漏的文物。”
姜书栋问道,“那也不至于说害了我爸啊。”
林爸摇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185 跟踪
发现有其他人到过这野坟地,姜书栋不敢贸然掘洞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贸然掘洞下墓很可能会被人阴。
天已经黑透了,姜书栋收起工具跨上背包饶了一圈从公园走了出来。
姜书栋走在镇上去吃饭,一道女子的身影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镇上的小吃很多,姜书栋习惯吃一家的东西,老板是卖卤肉饭人很健谈的赵老哥。
姜书栋之前不清楚赵姓人是本地很大的氏族,现在知道了就跟着对方几番攀谈。
赵老哥对姜书栋映像很深,这小子长得帅也就算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关键是特别能吃。
姜书栋每次过来吃饭都要去买些烤鱿鱼炸鸡腿等一些小吃,来了他这儿,还要吃两份卤肉饭,加饭要加四碗。
姜书栋来吃饭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卤肉饭的售卖高分期是六点和晚上九点,这时候人不多。
赵老哥在围裙上搽了搽手,从怀里摸出烟,姜书栋笑着摆了摆手,老哥自顾自的点燃一根后,坐在了摊位后的椅子上。
“年轻就是好啊,能吃能睡没烦恼。”赵老哥主动开口寒暄,正好随了姜书栋的意。
“老哥别这么说,谁人无少年,大家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姜书栋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口饭,说完就开始慢吞吞的咀嚼。
赵老哥嘬了口烟,烟把他熏的眯了眯眼,“你这小子真有趣。”
这时候路过了一个大妈,跟着赵老哥说了几句话,客家话更加说明赵老哥是本地人,赵老哥的身份已经坐实了本地赵氏客家人。
想到在坟林中发现的种种异常,姜书栋正打算找个切入点问问他,没想到赵老哥主动说了。
姜书栋把包放在脚边,赵老哥一眼就瞧见了,“历史学院盗墓系的吧?”
姜书栋点点头,赵老哥见得这背包鼓鼓囊囊的,还有起伏不一的凸起,凸起处很坚硬,无疑是折叠工具了。
“怎么能说是盗墓呢,这是考古,对文物的保护研究。”
“得了吧。”赵老哥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学点知识就开始乱打注意,从我开始在这儿摆摊做生意,就有人跟我打听这里有没有坟地。”
“然后呢?”姜书栋听到这话就感兴趣了,合着自己的老学长也不是泛泛之辈啊。
“然后?然后真有学生去刨坟,这坟林子里全是本地人近些年的墓,文物没找到,现在想想应该快从牢里放出来了。”
说完这话,两人哈哈大笑,姜书栋还是没发问出口,如果问对方先人的阴宅,那是对人不尊重。
赵老哥嘴巴大,姜书栋打定主意,得经常来光顾生意,人少的时候他不忙也方便攀谈。
吃过饭姜书栋继续在街上溜达,他想要寻找到那个疯癫的乞丐。
奇怪的是这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也不敢跟人打听乞丐的下落,这类人本来就是社会中最容易被忽视的群体,正常人谁会对乞丐的下落那么关心呢。
就在姜书栋转悠到贩卖小饰品的地摊跟前时,晃眼看了眼镜子,发现背后有人在观察他,恰好他就与对方在镜子中对上了眼。
“李亚楠?”姜书栋的记忆力极佳,他肯定自己没认错人。
对方没有穿警服,而是很常见的素人打扮,牛仔短裤红色短袖,只是一头卷发和当日在警察局里判若两人。
李亚楠暴露自己之后,连忙后退想要坐车离开。
姜书栋连忙转身跑向她,“美女,挺巧啊。”
没有称呼警官,是因为对方乔装打扮,而且李亚楠好像乔装就是为了跟踪他。
李亚楠脸上泛起笑容,“我认识你吗?”
“还跟我俩装呢,我是犯了啥法啊,你非得跟踪我。”姜书栋直接开门见山,要是李亚楠在不承认就说不过去了。
“你白天打了人对吧?”
姜书栋点点头。
“打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
李亚楠在酒吧看到了姜书栋跟着唐新晨去消费,当时在厕所有个女孩子投怀送抱,姜书栋杵着女孩的脑门叫大姐。
接着就是今天一个人单挑二十个人,把对方全打趴下了。
姜书栋的所有档案都有记录,过去的他是个文弱的书生,背上了贷款之后开始打工还债以及糊口。
暑假的时候,姜书栋主动报警说打伤了人,伤者身份是被通缉的流窜犯罪团伙,今天打得人又是犯罪团伙里面的流氓小弟,不调查姜书栋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怕抓错人,就怕错过了真正的罪犯,这是每个警察的正义职责。
姜书栋今天进了派出所,就有警察通知了李亚楠所在分局的刑侦支队,没曾想居然就被姜书栋发现了跟踪。
李亚楠在酒吧时就开始做卧底,想要打入犯罪集团内部,用女性身份是最方便快捷的渠道。
可这伙人根本不接招,太过警惕直接消失了,所以姜书栋也成了一个突破口,哪怕机会渺茫李亚楠也要重视这个神秘的大男孩。
“不对啊大姐,我没犯罪你盯着我干啥,我白天打了人如果触犯了法律法规你完全可以依法处置我嘛。”姜书栋也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我跟他们同流合污啊。”
“我是怕你被犯罪团伙报复,这是对人民群众的保护。”
李亚楠的解释说得通,如果提前告诉给了姜书栋,后者很可能在关键时候表现出害怕或者焦躁,对方真要是报复,细节会被对方发现,这伙人反侦察能力太强了。
姜书栋深呼了一口气,也没理会李亚楠就要走,反倒是李亚楠跟上了姜书栋。
“我回家,你又跟着我干啥,跟我回去喝咖啡啊?”
“也行。”
“美得你,在跟着我我就..”姜书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报警的话警察就在他面前杵着呢。
“你就怎么?”
姜书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比无赖还无赖。”
说完这话就自顾自的走,回小区,装着不认识李亚楠。
这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去坟林了,李亚楠要是一直跟着他,就不利于完成任务了。
可姜书栋越是这样越让李亚楠好奇,原本以为姜书栋真会邀请她进别墅坐坐,姜书栋直接一句不认识就刷卡进了小区。
李亚楠在后边急的跳脚,“你不是男人。”
姜书栋装着没听到,回去需要适当的休息休息了。
因为白天在野坟地发现了其他人的脚印,姜书栋晚上出去的时候没有背上工具,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贸然扩开盗洞,后果不能预期。
姜书栋进了学校之后饶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着他之后,没入了树林。
神灯奖励了可以夜视的鹰眼,姜书栋没带电筒,黑暗中方便隐匿,万一真遇到别人,也不会因为灯光被轻易发现。
姜书栋熟悉的走在坟林中,不远处晃动的白色灯光在黑夜里异常的耀眼,果然有其他人在。
“会是谁?”
放松身体,深呼出几口气,踱步向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让对方警觉。
距离对方还有十来米的距离,姜书栋躲在柏树后耐心观察,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两个男子穿着黑色的紧身服,头上戴着面罩,活像电影里的现代大盗。
二人所在的位置就是无名氏的坟墓,他们哼哧哼哧的挥舞着锄头,正在掘土。
“莽哥,白天整对没有哦,祖师爷那个书上咋个写的啊?”
“老子堂堂摸金校尉西北陈八爷的侄儿,你居然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不是这个意思啊莽哥,我总觉得挖现代的坟有点不好。”
“第一,这不是现代的坟,洛阳铲挖出来的土有三层,最下面有夯实的土,书上说这是墓穴回填的五花土,咱们碰上了难得一遇的墓上坟。老子又没喊你挖浮面上这层,我们的目的地是藏在下面的墓穴。”
“第二,我们这是练手,要有足够的经验,不然第一次就去王侯将相的墓穴只怕有去无回。”
“莽哥说的对,有道理。”
“麻杆儿,我问你,我们的理念是啥。”
“只求财,不伤人,用心挖好每座坟。不乱整,长远光,敬重里面的古人。专业守规矩懂感恩。”
“嘞就对了,我们要跟上时代,才不会被淘汰。赚了钱我们就回陕西潇洒,你就可以娶村里的胖妹儿了。”
两人的对话让姜书栋躲在暗中想笑,合着这两个操着川渝话的盗墓贼来自陕西,怪不得有点拗口。
盗墓贼一胖一瘦,胖的叫莽哥,自称摸金校尉的后人,瘦的是村里从小跟着他混的麻杆儿。
这莽哥有点水平,姜书栋先前都没有想到这是坟上坟,最上层暴露的坟包是近代,那么下层的坟墓跨度至少也是几百年以上,不然一般的风水先生不会看走眼。
而莽哥嘴里的五花土,是古人挖掘墓穴时,破坏了结构清晰的断层,土壤最上层是有机物残留层也就是常说的天然化肥,再往下是颜色较深的淋溶层,更下则是颜色逐渐变浅的沉积层和母质层。
古人挖掘墓穴会挖的很深,十几米比比皆是,在修建完墓室之后,颜色不一的不同层次土壤已经混合变成了五个颜色,回填夯实的时候用的就是五花土,是受人为因素干扰的土质。
莽哥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坟上坟,怪不得坟包旁边还有其他盗洞,说明之前的盗墓贼也发现了坟下的另外个墓葬。
任何朝代的普通人的坟都不值得打那么深的洞,最大的疑点结果是莽哥这个盗墓贼解开的。
莽哥一旁放着洛阳铲,洛阳铲是盗墓贼发明的工具,能够有效辨别土质层,年份越久的墓穴土质断层越严重,洛阳铲在现代也是考古学者必不可少的工具。
普通人的坟都是先由风水先生选好地儿,壮劳力在先生的指挥下掘土,作法走了流程就埋入棺材再回填夯实,最下层的墓穴有五花土,说明埋葬的不是普通人。
“先抽杆烟,歇哈。”莽哥说完话就摸出了烟,分给了麻杆一支。
他们从地表打洞,说明并没有发现杂草堆里的盗洞,白天来踩点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探测清楚,这就是专业?
橘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他们面前放着两盏蜡烛,就连地表的近代坟也敬上了香。
“球了,烟头熄了。”麻杆使劲抖着烟头,烟头连着火星掉在了地上。
“我放你妈的屁,啥子球了卵了,祖师爷赏碗饭吃,蜡烛不灭就没事。”
莽哥骂了一声,干盗墓这行最是迷信,他在给自己找自信壮胆。
密林中吹过一阵风,烛光跟着摇曳,莽哥浑身一哆嗦,紧紧盯着蜡烛,好在没有熄灭。
“烟钩子不准乱甩,打洞一天完不成,莫遭别个发现了,要专业,晓得不。”
麻杆儿听到莽哥的话应声点头,拿着锄头继续挖。
姜书栋在暗中观察着两个盗墓贼,一连几个小时都在重复着挖掘,看的是直打盹儿。
在凌晨五点,两人停止了挖土,这时候需要把挖出来的土转移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倒入溪流让溪水冲刷。
两人用簸箕将挖出来的土分散洒在不远处的槐树下,人站上去踩了又踩,夯实了颜色较浅的生土。
天麻麻亮,莽哥二人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还用干枯的树枝伪装了他们打的盗洞。
姜书栋确定他们走后,等了一个小时才去查看洞口的深度。
盗洞是根据莽哥的身材挖的,麻杆儿虽然身体适合入洞,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经验,第一次需要结伴而行。
这两个废物噗嗤噗嗤忙了一夜,挖了半米深。
最关键的是老盗洞就离他们不过三米,就在坟头的另外一端,姜书栋真是忍不住骂道瞎比玩意儿。
探查完之后,姜书栋在犹豫要不要把老盗洞扩开,先下去看看,可是又怕这两个蠢贼突然出现。
而且如果贸然进了墓室,专业知识不够,万一里面有机关,很容易有去无回。
干脆就让这两个蠢贼继续挖,反正时间多,等他们先下去试试,挖出来东西半路劫了捐给学校博物馆就行了。
这个想法是姜书栋认为目前最可行的,回了别墅,姜书栋补足睡眠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幸好这半个月不用军训,否则就错过了本次任务,也错过了这期间的所见所闻。
吃完自己做的饭,姜书栋把学校提前配发的书翻出来看,顺便把唐新晨买的考古学资料也拿出来学习。
姜书栋主修方向的是中国古代史目录中的魏晋南北朝史,而唐新晨学的是考古学中的专门考古。
考古学除了阅读打量文献外,还需要掌握地质结构、环境的知识,能够撰写考古发掘报告,测量绘图也是需要掌握的专业能力。
姜书栋一直在查文献,那座位于无名氏坟墓下的古墓究竟墓主是谁?
川渝过去的王侯将相太多,从文献假设墓主身份太难,除非在盗洞发现墓志铭,亦或者通过土壤来断代,缩小墓主人所处的历史年代。
看的资料越多,姜书栋越是庆幸,幸好没有独自进入盗洞,这考古的学问太深了,仅从历史知识和生存技能就想研究清楚,无异于痴人说梦。
单说墓穴机关术这本书记载的机关,就让普通人望而却步,脚下迈错步伐都可能触发机关。
“小心,谨慎。”
姜书栋暗暗告诉自己,抬起头,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186 幽光
姜书栋和林逸之在教学楼汇聚之后就开始商量午饭吃什么,姜书栋最近体能消耗大,必须摄入高热量食物。
林逸之富贵气质很浓厚,表情玩味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他全身的服饰不加手表都已经上万了。
姜书栋自信阳光,穿着更接地气,跟漫画里面的运动王子一样。
两个帅哥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姜书栋不想遇到一些老同学,催促林逸之快些走。
林逸之看到女孩们的花痴目光,恨不得跟明星一样掏笔签名儿了,就差几个保镖簇拥了。
这时候一个大胆的女孩走上前堵着姜书栋的路,她扎着微卷的马尾,虽然相貌一般,但是阳光自信加分不少,“小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逸之注意到有人跟姜书栋搭话,立马插嘴道,“别问,问就是喜欢。”
“你问吧。”姜书栋一脸平静。
“你知道我为啥感冒吗?”女孩的问题让姜书栋一脸诧异,这是啥问题?
如果姜书栋回答不知道,那么女孩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抵抗力啊。”
姜书栋自学过一些浅白的中医知识,上前凑近女孩打断对方想要说的话,“睁眼。”
女孩一脸愕然的睁大眼,姜书栋伸手撑开对方的双眼皮,“张嘴。”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不少人开始幻想这是霸道王子初次遇见勇敢少女的桥段,接下来会不会是拥吻呢?
姜书栋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大惊失色,“你没有感冒啊,就是有点血亏,气血不足,最近有熬夜的迹象,进一步问诊的话我不行,我推荐你去蓉城中医院。”
说完话姜书栋就自顾自的走,中午得多吃几份牛排才行。
林逸之跟着后面哈哈大笑,“然哥儿,她在撩你,你看不出来啊?”
姜书栋一脸正经,“别瞎说。”
吃过午饭,学校下午没啥事儿了,姜书栋趁着这个时间得回去睡午觉。
回去的路上恰巧看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的熟人,胡科在这儿干啥?
胡科拎着水果和餐饭在女寝下面等人,姜书栋老远观察对方,也不跟林逸之说缘由,就是在看胡科在等谁,是不是陈倩。
不多时,陈倩穿着短裙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寝室大门,她的头发乱糟糟的。
姜书栋心里吐槽了一句,“昨晚上玩挺累啊。”
林逸之顺着姜书栋的目光望去,诧异了好一会儿,“我们不是见过这男的吗,我还以为他们铁定分了呢。”
“然哥儿,你认识他们?”林逸之的询问得到姜书栋的点头肯定之后,就没有继续回答他的疑惑了。
姜书栋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卑微到这个地步还在当舔狗,会不会是他把陈倩的话当成生气后胡言乱语了?
胡科递过去准备好的东西,陈倩接过也是一脸不耐烦,老远望着也不知道她说了啥,大致也不是什么好话。
胡科跟前放着一辆电瓶车,上面写着XX外卖,这傻小子还在打工养陈倩呢。
姜书栋恨不得上前告诉胡科真相,可是他看到的场景经不起细节推敲啊,你说你没事儿钻坟林干啥呢,还那么巧就遇见了别人女朋友跟人干那事儿?谁信啊。
林逸之一脸鄙夷,“舔狗不得好死,这娘们这么丑也舔的下去,换我1分钟之内搞定她。”
“别乱说话,这是我的同学,人很不错的。”
回到别墅之后,姜书栋沉沉的睡下了,明天林逸之要开始军训了,他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完成坟林守夜的任务。
吃过晚饭,林逸之就在房间内打游戏,明天军训统一要去军分区待上半个月,这期间只能好好体验军人生活。
姜书栋夸大其词,给林逸之一顿忽悠,“军分区不准带手机,每天要像军人一样作息训练,你去了之后多带几瓶老干妈,免得食物寡淡你不习惯。”
姜书栋在街上边溜达边思考,之前在坟林遇到的乞丐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想要找到那个疯癫的乞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乞丐和拾荒者不同,拾荒者大都是家境贫寒的中老年人,他们大多拾取废纸板和饮料瓶,行为还有道德礼仪约束。
乞丐也有拾荒的习惯,可食物要么是好心人地施舍,或者就是在餐馆附近等剩饭,直接在垃圾桶翻找的比比皆是。乞丐多是智力低下,遣送也不知道原籍的人。
小吃街街角处有一个垃圾站,老鼠们在夜晚时不时的窜行而过毫不惧怕人类,拾荒者来了一茬又一茬,姜书栋还是没找到那乞丐。
大雨说来就来,摊贩商人开始撑伞,很多学生干脆打包带回去吃,过路人则是站在商店屋檐下避雨。
姜书栋思考了片刻,如果以正常人的想法去揣摩一个疯子可能会适得其反,可是疯子也有人类的特征。
饿了要吃饭,累了要睡觉,躲雨也是本能。
姜书栋冒雨进了超市买了一把伞,撑开后就开始找那疯癫乞丐。
当日他看到乞丐的时候,他正跪在坟前,头发打结说明很久没有梳洗过了,而且身上还有汗液阴干的酸腐味儿。
如果这个乞丐找地方避雨,身边人会嫌恶他,闻到味道就不会靠得太近,特别是对气味敏感的女孩,对这类人又恐惧又可怜。
街上饶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他,姜书栋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乞丐也怕冷,睡觉也需要被褥,晚上气温低,以前会有乞丐在银行取款机睡觉,后来乞丐去了人少的桥洞下或是郊外以及公园。
这时候雨正大,郊外以及小镇的公园是露天的,根本不能躲雨。
这乞丐很可能就在桥下避雨,小镇只有一座桥,姜书栋朝着目的地走去。
“砰”的一声,街道传来碰撞的声音。
送外卖的小哥骑得太快,雨天街上车多,他躲避不及,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
没有撞车,车主也没有停留,姜书栋打着伞,帮人一个小忙还是可以的。
他搀扶起外卖小哥,后者连连道谢,看到姜书栋的脸后,疑惑的说道,“姜书栋?”
听到这话,姜书栋这才发现小哥就是胡科,他的老同学。
胡科身子瘦弱,和姜书栋当初去打短工时很像,可奇怪的是胡科起来第一件事是把地上的打火机揣在身上。
帮胡科扶起电瓶车后,正要寒暄几句,胡科却显得很紧张,揣打火机的手一直没有伸出来扶着电瓶车。
电瓶车后面的餐箱洒落了不少外卖的汤水,胡科连忙说道,“空了我给你发QQ消息,这会儿外卖要重新回去买一份赔给客人,就先不跟你说了。”
胡科扶过来电瓶车,启动前摸了好几次放打火机的裤兜。见着胡科行事匆忙,只以为他是怕被客人投诉,也没多想。
姜书栋心里不是个滋味儿,这胡科被人绿了他也没法直接说。
可怜他还蒙在鼓里,依然为对方付出奔波,雨夜也要出来赚钱。
叹了几口气,打着伞继续朝着过河桥走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桥下果然有四五个乞丐,他们躺在自己找到的枯草上,盖得被子多是破洞而且发黑的。
他们正在睡觉,听着雨声在被窝里蜷缩的很紧,姜书栋挨个看了看相貌,没有那个疯癫的乞丐。
姜书栋回了别墅,林逸之还在游戏里奋战,前天说好再也不打LOL了,今天又操练起来了,真香。
准备好晚上需要的雨衣手电和睡袋等工具,姜书栋顺便从酒柜带了一瓶茅台,雨天晚上气温低,酒能够维持体温。
到了晚上十点多,姜书栋已经到了坟山内部。
雨天没有月亮坟林里没有一丝光亮,就连幽幽磷火也没有。
滴答声此起彼伏,越往深处走越能听见那条小溪的潺潺流动声,小动物们都归巢了,根本听不到往日瘆人的乌鸦叫。
手电投射的光穿透力下降了不少,这坟林中有雾气,能见度很低。
姜书栋此刻已经站在了小溪旁边,地上的墓碑被雨滴冲刷去了一些泥土,墓碑上的字越发清晰。
由于前几次来坟林都是夜晚,姜书栋找不到确切的方位,那日遇到乞丐跪拜的坟包,姜书栋怎么也找不到,只记得地上有干枯的牛羊头骨。
顺着溪流而上,姜书栋开始爬坡,小溪的上游昨天有磷火,说不准这次过去就能探查到一些东西。
姜书栋好奇心很重,疯癫乞丐见到他的一些疯言疯语一开始他没有记在心上,可是想起见到的场景,姜书栋内心就好奇,也不知道好奇会不会害死猫。
爬坡需要用力攀登,姜书栋拉着树生怕脚下打滑摔倒,地上全是黄泥巴和枯树枝,也只有雨水能够让树枝成为柏树的养料。
能见度越来越低,已经只有三米左右,这时候密林中响起一道声音,“唔吼吼。”
原来是猫头鹰啊,声音响起之后,姜书栋的手电光开始晃动,“怎么进水了?”
穿着雨衣的姜书栋甩了甩手电,原本微弱的灯光也没了,密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了光之后,内心的恐惧开始增加,姜书栋深呼吸之后,发现有些头晕,只当是因为紧张,姜书栋打开了茅台狠狠灌了一口。
打了个嗝之后,由内而外的火热让姜书栋安心了不少。
姜书栋收起酒和电筒,继续向着坡上走,这次要完成任务必须要巡视坟林,他必须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否则任务失败会事半功倍,难保智多星又说神会撤回任务系统之类的提示。
摸索前进了半个小时,也不过走了几百米而已,上坡的坡度越来越大,姜书栋四肢并用,就差爬着走了。
“救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是立体声,总感觉说话这人用的是音响,声音传来的方向根本摸不着。
姜书栋打了个冷颤,是谁?是恶作剧吗?
在原地怔了很久,女子没有继续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姜书栋的心脏蹦蹦的跳动,难不成是太紧张了产生幻觉?
“救救我,神仙。”
女子的声音就像是幽灵再次发出,似乎是从谷底传来,让人还是找不到方位。
“你是谁!”
姜书栋只当这话是对他说的,怎么又说神仙这话?姜书栋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对方却没有回应。
“我草,谁他妈捉弄我,别让我发现嗷,找到你非收拾你。”
姜书栋大声说话壮胆,迷雾越来越浓。
我是喝醉了吗?不至于啊,姜书栋头晕的厉害。
叮!久违的智多星提示声响起,姜书栋放松了不少,满心期待智多星的提示内容。
提示之后,姜书栋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红外摄像头一般观察的清清楚楚,双眼穿透迷雾,能见度比打着电筒还远,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在黑暗中超过了百米。
这还只是效果百分之十的鹰眼啊!
姜书栋大喜不已,非得找到这个声音传来的源头。
凌晨3点,姜书栋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野坟地,上坡已经开始缓和,似乎到了坡顶,姜书栋环视一圈,周围根本没有一座坟。
可是前几天他是清楚看到小溪上游的磷火,不对,小溪呢?
姜书栋记得他是顺着溪流而上,此刻除了雨滴声哪儿还有什么小溪!
溪流声依旧在耳边响起,朝着感受的位置走去,却一直没有遇到溪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是奇怪,姜书栋越要摸清楚事情的原委真相。
姜书栋啐了口唾沫,自言自语的大声说道,“别让我逮到你嗷,臭弟弟,敢捉弄我!”
环顾了一圈,姜书栋已经不知道前行的方向了,仔细权衡了一番,顺路下山坡吧。
小溪一直发出声音,还是没有找到,女子的诡异求救声也没有继续响起。
下坡走了好久,迷雾依然没有散开,姜书栋是又纳闷又有些害怕,怎么还没走到野坟林。
“刺啦”一声响,姜书栋的雨衣被划破了,姜书栋这才发现雨衣里的外套袖子也早就打湿了。
姜书栋拔出外套里的尖刺,“不对啊,怎么这里有尖刺类的树呢?”
华夏人的传统习俗是坟林不种针叶树,姜书栋这次注意到,四周的树全都是弯曲的槐树。
一个哆嗦,背上感觉到凉意,姜书栋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也许是高度紧张导致第六感失常,姜书栋一脸凝重,先前自言自语是在使诈,这时候是真的觉得可怕。
种种异常都告诉他,这坟林不简单。
姜书栋尽可能的注意着每一个细节,先前的紧张让他忽视了很多,如果不注意细节,很可能继续在迷雾中迷路抓瞎。
就在此时,姜书栋看到了左侧三十米有一颗巨大的槐树,槐树本来就蜿蜒弯曲,主干生长后分开出两条枝干,枝干形成了一个拱形,形成了一个拱门的形状。
两端的树梢来回摇晃,居然是挂着两盏纸灯。
姜书栋顺着槐树走去,清晰地看到,白色的纸灯上写着大大的“奠”字!
187 社会人
怎么会有写着奠的白纸灯,姜书栋距离那颗槐树越近,内心越紧张。
精神高度集中的姜书栋没有注意脚下,“垮”的一道碎裂声从脚下响起,姜书栋低下头,踩碎了羊的白色头骨。
抬起头之后,迷雾散去了不少,姜书栋这时候发现身边的场景变了,四处全是坟包。
而眼前的槐树也不是槐树,而是一块青石板石碑。
白纸灯凭空消失了一般,姜书栋一脸诧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碑后是堆起的坟,石碑前有燃烧过的纸钱,燃烧的黑色痕迹混合着雨水,显然是近日才有人祭奠过。
白色的蜡油在石碑前很显眼,姜书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就是他前日遇到乞丐的地方。
而祭奠这坟的人,就是那个疯癫的乞丐。
乞丐管姜书栋叫神仙,迷雾里女子的求救依然管姜书栋叫神仙,这到底是咋回事。
姜书栋走到坟前,嘴上念道,“无心打扰,无心打扰。”
他想要通过墓碑的信息得知这座坟的主人,蹲下来一看,墓碑上没有石刻的字。
“爱妻之墓。”
四个黑色的字写在石碑上,用的是繁体字的词,可是上面还能看到一些黑色的碳迹,用手轻轻拂过,手上全是碳灰的痕迹。
姜书栋站起身,墓碑上压着被雨水打湿的纸钱。
这低仄的坟里埋葬的是乞丐的亡妻吗?
乞丐曾在坟前跪拜,当日他一脸忏悔满心求死,很可能坟里就是他的妻儿。
姜书栋在坟前来回踱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乞丐求死,坟林神秘女子求救,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最关键的是,这女子究竟是人是鬼,到底是谁。
没有找到真相,姜书栋就会跟这儿死磕,别说十五天的任务,一年他也要坚持弄清楚。
走到坟后不远处,姜书栋突然发现了一个小洞。
这洞的四周全是杂草,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拨开杂草,洞深不见底,姜书栋获得了鹰眼,目测大约有五米深。
如果是兔子洞,不会是垂直向下的,而是弯曲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洞有三十多厘米宽,外围应该有七十多厘米大小。
“这是盗洞啊!”
姜书栋是历史系的,自学了不少考古系的书,这明显就是盗洞。
洞口的泥土不是新泥,而是老土,说明这个盗洞有很多年了。
盗墓贼是历史学者最痛恨的人,他们为了获得墓主人的财物破坏了不少珍惜的文物。
可这盗墓贼怎么打起野坟的主意了?也太没追求了吧?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既然盗墓贼觊觎,说明墓里面有值得付出的财宝。
穷人埋点死者生前携带的饰物,富贵人家的饰物很可能有黄金,陪葬相对丰富。
这个盗洞年限不是近几年的,盗墓贼不挑食啊,蚊子腿也当肉吃。
可是什么人的墓穴又会让盗洞打五米深呢,也不知道盗墓贼到底得手没有。
盗洞直通无名氏死者的墓穴下,如果这墓主是疯乞丐的亡妻,为什么会埋那么深?
那疯癫的乞丐也就四十岁不到五十岁的模样,往前倒退个二十来年,也不可能挖那么深的坟啊。
想要得到真相就必须下去看看,姜书栋衡量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材,他最近几个月身体壮实了不少,根本不可能钻的进这盗洞。
而且盗洞里面到底有什么并不清楚,如果要下去,必须准备齐全。
首先要携带防毒面具,避免墓里有毒气体,而且还要扩宽盗洞。
“要不要报警?”
历史系学生学着盗墓贼下墓总归不好,可如果报了警他任务又怎么完成?
而且近现代的墓没有研究价值,学校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让导师带着学生来研究这野坟。
可无论如何,当前是下不去盗洞的。
雨滴声逐渐变小,姜书栋叹了口气,怎么什么事儿都遇到了。
雨天没法在空地撑开睡袋睡觉,姜书栋拿着茅台,每次喝酒都能听到酒瓶子里防伪珠的碰撞声。
闲下来人就会思考,姜书栋也不例外。
从他获得神的任务系统之后,姜书栋接连遇到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样。
神灯管任务系统叫神的恩赐,从他获得不同的任务开始,就会有着近乎巧合的事发生。
遇到危险之前立马获得了武林秘境八极拳。
为了加强八极拳,神灯发布挑山工的任务。
到了坟地夜晚看不到东西,神灯又给他夜视的能力。
林林总总,姜书栋都觉得不对劲,难道这世界真有鬼神?
坟林遇到称呼姜书栋为神仙的乞丐,听到向他求救的女声夜视称呼他神仙。
若是世间没有神仙,姜书栋为什么会获得这个神异的任务系统?
若是世间有鬼,为什么他又看不到呢?
接二连三的问题在姜书栋脑海里碰撞,他只觉得脑袋疼,靠着大树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乏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之后,睡着了。
早上七点,姜书栋缓缓睁开眼,重复着往日的动作,翻墙离开。
在他刚走后不久,两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坟林附近。
姜书栋回到别墅,保姆和厨师还没有过来做饭,假装才睡醒,姜书栋洗漱了一番。
晚上视线差,白天光亮不少,也许能发现更多的细节。
姜书栋决定去置办一些物件,等新生们都去军训之后,趁着白天他要再去坟林一次。
林逸之穿着迷彩服下楼,嘴上嘟囔着,“这衣服好大啊,不贴身。”
在姜书栋关切的目光下,吃过饭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林逸之,接下来的半月,姜书栋给厨师和保姆放了假,自由能够方便他完成坟林守夜的任务。
如果需要下盗洞,姜书栋需要提前准备好挖掘的工具,辨别墓穴的土质土色,如果有历史文献就更好不过了。
当然,那无名氏的坟墓是近代的盗洞,不可能有文献,土质也很好区分。
只需要准备好洛阳铲,铁锹,锄头,刷子,镊子,钉锤以及关键的防毒面具。
学校附近卖的有这些工具,姜书栋购买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防毒面具需要去市里的消防产品店购买。
第一次没经验,总归得多作准备。
姜书栋买的全是折叠方便携带的工具,免得被人发现引人好奇。
白天学校通往坟林的树林有不少学生,得重新找地方进坟林。
姜书栋已经对坟林的位置有了大概的方向,坟林连接着学校也与公园接壤,姜书栋也不需要指南针,拿出手机就能确定目的地。
走在镇上的公园,姜书栋看到了在熟悉不过的身影,他过去喜欢的女孩陈丽丽。
陈丽丽跟着一个穿着显眼的男人在公园附近的服装店逛街,这个女孩比大一时变了很多。
她穿着火辣的超短裙,险些包不住屁股,上半身雪纺衬衣恨不得让人把胸口的白肉看完。
脸上的妆容一点都不精致,韩式半永久纹眉有些瑕疵,弯弯扭扭感受不到少女的灵动,就连眼影也是风尘气很重的蓝色。
姜书栋过去很喜欢她,他之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看到对方天真的眼神就觉得心里舒坦。
特别是午后的她坐在咖啡店的窗前,带着微笑看着窗外的花蝴蝶,白色的衣裙朴素大方,穿着帆布鞋也让人觉得恬静单纯。
人是会变的,这陈丽丽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书栋看到了她,对方打眼一个对视,陈丽丽脸上带着错愕,旋即就是厌恶。
好像,她真的把姜书栋当初欠债当成去消费搞赌玩耍了。
也难怪别人对他鄙夷,虽然气质如今变化很大,不代表对方就得对他行为不鄙视。
“姜书栋,最近贷款催收公司消停了不少,你挺过来了嘛。”双方隔着四五米,陈丽丽第一句话就是刺激姜书栋。
好歹当初嘘寒问暖有好感,也接受了姜书栋的礼物,见面就这样不给情面,合着欠了钱是欠你陈丽丽的?
千错万错都是姜书栋的错,谁让他被骗呢,谁让催收到处打骚扰电话呢,有理都能变成没理。
“还行。”姜书栋语气很淡,反倒是陈丽丽旁边的男人不淡定了。
“认识啊?”这男的穿着很惹眼,花花绿绿整了一满身活像个鹦鹉,小脚裤豆豆鞋,瘦的像个猴儿,还顶个飞机头。
陈丽丽点点头,鹦鹉不淡定了,“哟,能耐啊,借网贷。还缺钱吗?跟哥们我说,无抵押身份证信用贷。”
这鹦鹉完全就一个混混,估计是跟着大哥混的社会小超哥,张口就是贷款吃人血馒头这些事。
姜书栋一脸不悦,陈丽丽这是自甘堕落啊,怎么跟着这些玩意儿搅和在一起了。
难得解释,懒得解释,没必要解释,姜书栋转身就走。
“哟,丽丽,你们学校的吗?这些学生娃都挺能耐啊,收拾了一个又一个,咋都这么冲呢?”鹦鹉咧着黄牙笑,搂着陈丽丽,耍着社会人的威风。
“小子,爷跟你说话呢,你他妈装聋子是吧,我草你......”鹦鹉的国骂还没说完,姜书栋已经一巴掌盖在了他脸上。
姜书栋不过使了一层力道,瘦弱的鹦鹉已经被扇倒在地了。
陈丽丽楞在原地,遭了遭了,出事了,姜书栋居然把镇上超哥给打了。
鹦鹉正要继续骂,姜书栋脚背踢在对方脸上,先前鹦鹉说了他收拾了一个又一个的学生,还用了“又这么冲”这句话,单从又字就说明他欺负了不少学生。
姜书栋练了武,自然比普通的学子强,可那些被欺负的学生没有能力反抗怎么办?只能干受着啊。
鹦鹉趴在地上急喘着气,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陈丽丽想要扶他,他开口骂道,“臭婊子莫挨老子。”
站起来后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捂着脸咬紧了牙,恨不得把姜书栋吃了。
“小子,敢不敢接招?老子叫人,你有种别跑。”鹦鹉这话不说话还好,说了姜书栋更是气。
气的是陈丽丽跟了这么一个混账羔子,气的是鹦鹉这小子欺行霸市欺负普通学生。
“给你半个小时。”姜书栋说完这话,放下背包,坐在隔离带旁边的路坎上。
陈丽丽在一旁也不敢开口说话,脸都吓白了,她不是担心姜书栋,是怕鹦鹉这伙混混记恨她。
姜书栋等的无趣,鹦鹉开始打电话。
“三哥,我跟人干架输了,在公园这儿呢。”
“老二带家伙来公园,收拾个学生。”
打完电话还不对劲,边抽烟边抖着身子,说狠话的同时不忘记让陈丽丽给他拍了个快手视频。
“社会道路都再走,做人做事别做狗,扎枪搞把公关战,两横一竖就是干。”
快手里面的超哥语录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土嗨DJ声。
这鹦鹉拍干净身上的灰层,对着摄像头做着不可一世的动作,“今天哥们我,在XX公园干仗,欢迎各路好汉围观。”
姜书栋哈哈大笑,鹦鹉打不过他,忍着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时没忍住。”
姜书栋说完,转身去街角的店里买了瓶水和面包,副食店的老板低声让他快跑,说是这小子经常在这儿欺负学生。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鹦鹉这小子越是蛮横欺负人,他越是要收拾丫一顿,正好久了没练,希望来的人有点战斗力。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响着DJ的音乐摩的,电瓶车,电三轮,桑塔纳等交通工具齐登场。
鹦鹉这时候跟着姜书栋站了不下二十米远,对方人越来越多,不少小混混鞋子上还沾着泥,你说你不好好种地为什么要混社会危害学生呢?
对方已经聚集了二十来个人,鹦鹉一脸阴鸷,在他眼里姜书栋似乎已经是尸体了。
这时候街边停了一辆稍微高档点的捷达车,鹦鹉跑到捷达车前也不知道说了啥,接着就甩开膀子,踩着外八字的步伐朝着姜书栋走来。
这披靡天下的气势似乎是个将军,却逃脱不了渣滓败类的身份,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骄傲炫耀的。
“小子,我大哥让你过去说话。”鹦鹉仰着头,一米七的个子居然拿鼻孔瞪人。
姜书栋嘴角咧起,“他是你大哥吗?”鹦鹉点点头。
“可他不是我大哥啊,让他过来见我吧。”
“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我大哥什么身份?没看见我身后那么多兄弟?”
鹦鹉依旧牛逼轰轰,陈丽丽这时候在社会小青年中间赔笑发烟,对他们来说,打架的好处就是完全不用动手,还能蹭包烟晚上跟着吃个火锅唱个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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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书栋也不理会鹦鹉这小子说的话,背上包就自顾自朝着公园深处走去,早上雨停了之后,路上满是泥泞。
降了气温的公园人很少,姜书栋自顾自的走向小树林,在鹦鹉一干人眼里就是作死啊。
鹦鹉本来就想讹点钱,这个社会打架先说钱,看姜书栋读书娃的样子,套不出来钱再打人也不迟。
姜书栋走在前面,鹦鹉带着超哥们跟着他背后,姜书栋也不想震慑对方,既然要打那就打。
正好可以试试系统奖励的武术到底有多强,对方虽然人多,不代表就要怕。
打架也是一门技术,能力再强也没见过现实社会一打二十的存在。
不过对方全是喝酒抽烟被色掏空的麻杆子,只要震慑住,对方就不一定都敢动手,多得是跑来蹭饭凑人数的乌合之众。
把背包挂在树上,姜书栋双手环抱在胸前,披靡的看着面前二十多个小青年。
单说气势,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鹦鹉这些人见过装X的,没见过姜书栋这般气定神闲的。
好在他们人多,你再强能顶的过20多口人?
“小子,怎么着也不赔钱是吧?”鹦鹉站在人群前面,陈丽丽站在他跟前,神色复杂。
姜书栋有钱还用欠网贷吗?莫不是他傻了,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装牛比。
姜书栋听到鹦鹉的话,微笑着点点头,右手勾了勾手指,“我还是有事儿,一起来。”
对方听到姜书栋这话不淡定了,人群中不时开启国骂,姜书栋笑容意味深长,这几个二混子他已经记住了。
“冲,一起干他狗日的。”
鹦鹉像是将军发布号令,人群发出怒吼,“干!”
对方加速向着姜书栋跑来,而姜书栋也不落下乘,暴呵一声,以更快的速度跑向人群。
此番对抗姜书栋不打算施展八极拳,八极拳太过刚猛招招都是奔着要害去的,只打算用披挂以及身体能力硬刚。
人群中不少人都扬起棍棒,鹦鹉跑在最前边,姜书栋的速度让对方错愕,已经把瘦弱的鹦鹉举在了头顶。
“呀!”
一声怒吼,鹦鹉被姜书栋举在空中活生生绕了三百六十度,如同霸王举鼎,猛然用力扔向人群,鹦鹉横着飞出去砸倒了至少五六个人。
姜书栋接下来的目标明确,就是那几个嘴里喜欢骂人父母的小王八羔子。
“就你是个孤儿,喜欢骂别人父母。”
边说边扇巴掌,一巴掌下去就是染着杂毛的小混混倒地,在地上蜷缩半天也爬不起来。
小混混们群殴经验丰富,棍棒都朝着姜书栋脑袋去的。
想到这儿,姜书栋更是恼怒,也不知道被欺负的学生在医院躺了多久。
姜书栋深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施展的力量力度加大,对方速度根本跟不上,姜书栋边打边骂,“没父母教育你们,我不介意当你们大爷。”
旁观者原本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可姜书栋说完这话,在场一个人都没落下,眼看着就要打趴下所有人。
姜书栋突然看到了一个相貌熟悉的人!
当初他在工地练八极拳时,这王八羔子跟着骗子一起要来教训他,而这时那人正在不远处观望。
刚从捷达车上下来的他,带着墨镜抽着中华,原本以为小弟们已经教训了学生娃,没想到二十多个人被打的人仰马翻。
他当初在烂尾内跪着跟姜书栋求饶,此番一副大哥模样,看到姜书栋就想起了那天被打断手臂的老混混。
正要跑上车,姜书栋一声怒喝,“给老子站住!”
这人就是鹦鹉在镇上的所谓大哥,外号叫乌鸦,看多了古惑仔的他起了个东兴乌鸦的外号。
乌鸦在那农民工模样的骗子面前是小弟,在这些乡村古惑仔面前出尽了风头,扯虎皮拉大旗,干了不少坏事。
听到姜书栋的怒吼,乌鸦跑的更快了。
可是在姜书栋眼里,乌鸦的步伐就是0.5倍速播放的电影,在他2.0加速的身影中,根本不值一提。
姜书栋追上了乌鸦,一把提溜住对方。
“你跑什么?”
“哥,我这做锻炼呢。”
“还认识我呢?”
“怎么敢忘记大哥的相貌啊。”
这些个混混球出息没有,除了欺负老实人满口的江湖道义,还非得排班论辈的。
姜书栋询问一番后,好好捋了捋这些人的关系。
陈丽丽跟的鹦鹉是镇上偷鸡摸狗的本地人,乌鸦是他的大哥。
姜书栋在烂尾楼打跑的那个骗子,对,就那个卖人形何首乌那个农民工,是乌鸦的大哥。
据乌鸦说,他大哥叫刘三哥,被姜书栋打进医院后,刘三哥让他先回这小镇等着。
没曾想,把姜书栋这煞星给等来了。
当初打跑了刘三儿之后,姜书栋自己报警去了警察局,女警察李亚楠跟他说过,刘三儿背后是一个流窜作案的犯罪集团。
本着守法奉公的公民道德,姜书栋问了乌鸦老半天,“你的刘三哥现在在哪儿呢?”
乌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大哥,上次送他去了医院就好些日子没见了,最近朋友圈都没看他发过。往天三哥也经常发一些跟大佬吃饭的视频,最近都没有发过了。”
不远处被打趴的人看到姜书栋和乌鸦说话,呼爹喊娘声小了不少。
“鹦鹉,你他妈惹的人是谁,大哥怎么认识这个狠人?”
“对啊,你他妈一天就知道惹超人,这他妈一个打二十个的狠人,你也敢惹?老子第一次在现实社会见到这种大人物啊!”
鹦鹉也是一脸纳闷,一身山寨全是灰,原本指望着大哥乌鸦给他们出头。
这老远一看,他们的大哥在姜书栋面前也是一副弟弟样。
就在这时,公园外响起了警车的警报声。
姜书栋面带笑容看着乌鸦,顺便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走路都摔跤,你要多补钙。”
姜书栋的话乌鸦自然明白意思,当小弟也得有眼力劲儿。
警察接到群众报案,四五个警察已经到了小树林跟前。
“聚众打架啊?能耐啊。”派出所副所长大腹便便,面前的所有人他都认识,都是出了名的二混子了。
李所长挺着大肚子看到了姜书栋,后者一脸笑容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车还坐不下你们。”李所长环顾了一圈,吐槽了一句。
乌鸦跟着在旁边说道,“警察叔叔,咱们没打架啊!”
“放屁,都有人举报了,跟我说没打架?”李所长一脸眼熟,乌鸦也算是这个地儿经常孝敬他的老人物了。
“警察叔叔,不信你问他们,都在这儿锻炼呢?”
乌鸦说完话转身对着一身灰尘的小弟们眨眼,这些二混子接连说道,“报告政府,我们在这儿锻炼呢!”
一伙人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做调查,姜书栋并不知道在这个全民信息爆炸的时代,他的行为已经被好事者拍摄记录了下来。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接近晚上了,这位大腹便便的李所长并没有为难姜书栋,只是鹦鹉一群人还留在派出所。
姜书栋忍着饥饿去了公园,天快黑了,到了晚上难免又摸瞎遗漏了关键细节。
公园占地面积有几百亩地,不仅与学校树林接壤,也和新坟连成一片。
得到了赔偿的本地人放弃了耕地,出租自己的自建房,做点小生意,也比以前过的好了不少。
姜书栋在蓉城规划局看了这个小镇的城市规划图,根据图上显示,上个世纪60年代公园还是一片坟林,小镇当时还是村落。
姜书栋脚下的位置是农田,八十年代迁走了一部分没有子嗣的坟墓。
地方文献写道,这里以前侨居着南广地区的客家人,距离小镇二十多公里外还有客家人留下的旅游古镇。
八十年代迁坟是为了开始修建学校,改村为镇。
也就是说,野坟区以前是有后人祭祀供奉前人的,只是随着子孙的更迭忘记了一些前人。
想必也没有人会记得给爷爷的爷爷上香,很多人想上香也找不到确切的地方。
新坟是八十年代之后,本地人和周边二环的城里人埋葬先人的地方。
穿过公园内部就能看到陵园,里面的坟都是水泥修葺,连墓碑都是涂了色的黑色石板。
晚上六点多,姜书栋终于走到了熟悉的野坟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白天清晰的看到这片密集的坟包。
不是说这些坟包没有后人,只是后人不清楚具体哪一座坟是自家祖辈。
坟包的样式不全是现代的,也有清晚期二十世纪初的。
姜书栋查看了一些有墓碑的坟,清一色都姓赵,“嘶,原来是家族坟林,怪不得。”
过去的人入葬是需要先生提前看风水的,越是家境殷实地位高的家庭,越是尊崇这个道理。
风水是华夏传统文化,好的风水能影响后人的富贵和官爵,所以除了家族墓葬,一个风水宝地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阴宅。
家族墓葬会稀释风水宝地的效用,只要后人努力向上也会过得好,好处就是能够让后人认祖归宗以及落叶归根。
到目前为止,姜书栋查看的墓碑都是50年代之后的,之前的根本没有。
姜书栋想起了在溪流上铺路的石碑,去那儿看看也许能得到一些答案。
姜书栋此刻身处坟林的西方,背后是新坟地,左前方是无名氏坟墓地区,右前方几百米就是溪流。
在坟林中一阵穿梭,跑到了熟悉的地方,这时候天空虽然阴沉沉的,不过光亮还是很足的。
姜书栋看到了昨日被雨水冲刷了一次的青石板墓碑,拿出背包的刷子耐心的盘了一阵。
这倒霉的前人虽然墓碑都被拆了当路基,可是上面的信息姜书栋还是记得一部分的,上面的很多字是繁体的。
从右到左,“生於光緒元年,XX月XX日。歿於中華民國贰拾玖年,XX月XX日。”
中间写道:显祖妣祖母赵李氏太夫人之墓。
最左侧的小字儿刻得是孙儿赵XX,孙儿是长房老大儿子的儿子。
光緒元年是公元1875年,中華民國贰拾玖年是公元1940年,显祖妣是殁(死)者去世时,家中已经没有任何长辈,立碑的后人是其直系子孙。
赵李氏的意思是,丈夫家姓赵,娘家姓李。
“不对啊。”姜书栋感觉很纳闷,刚才过来的地方是赵氏家族墓葬,有后人的墓怎么会把墓碑当作路基踩。
相传在过去,做了坏事的人会去求佛闻道,为了让内心过意的去,大师往往会让生者在生前捐门槛,门槛上写着生人的名字,让踏过门槛的千万人踩踏。
墓碑被人踩踏,说明做了坏事,做了坏事为什么后人还要立碑?
疑惑在脑海里接连闪过,学历史的人要严谨,姜书栋断然不相信这事儿就这么简单。
单从神的任务让他坟山守夜,这事儿的缘由就值得推敲,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好像就是要姜书栋来解开这个结。
天空这时候已经很昏暗了,姜书栋顺着溪流而上,带着疑惑观察着周围所有的景物。
昨天雨衣被槐树划破,溪流突然消失,姜书栋一直在注意这两点。
很快就走到了无名氏坟墓的所在地,果然,无名氏坟墓四周全是槐树,隐隐把这坟围成了孤坟,让其在圈里。
溪流原来是地下水,在上方的石粉里渗出了不少水,流出来在下方就成了小溪。
孤坟上依然写着简化的爱妻之墓四个字儿,可是姜书栋怎么看也觉得这坟包不是现代的坟。
现代坟用的是水泥,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后用的好歹也是红土,红土价值高可以用作烧砖,可以夯实填坟,顺便用石块压住稳固。
坟林这儿的土质是黄土地,黄泥土又叫死黄土,不利于耕作,下雨的时候粘性很重,踩在上面容易粘住鞋。
坟包的黄土裂了缝,这是黄土的特点,缺水的时候皲裂像是龟壳,多雨的时候又会粘合。
所以姜书栋判定,这座坟不是现代的,至少不是建国后的。
可是上面的爱妻之墓四个字儿是现代简化的,汉字简化在建国后于1955通过草案。
立碑的是现代人,墓里面躺的是过去的人。
这横竖差着几十年呢,姜书栋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这到底什么情况。
关键是,还有疯癫的乞丐来供奉,这乞丐非要让姜书栋帮忙杀了他,让他死。
姜书栋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底泛起,“难不成这坟中人是乞丐的妈?”
乞丐本来就有失心疯,见人说胡话,姜书栋肯定理解不了他的行为,千万不能用正常的人想法去决定。
当前的疑点最重要的有两个,乞丐为何祭拜?盗洞内有什么?
想到盗洞,就想起了明年下半年中外合作挖掘的木乃伊金字塔计划,直接开花就完事儿了。
姜书栋走到盗洞跟前,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地上怎么有其他人的脚印?
脚印在坟墓周围停留了一阵,姜书栋观察着鞋印,四个鞋印两长两短,说明有两个。
姜书栋弯着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底儿,这不是他鞋子的花纹。
昨夜下了雨,山中泥泞又路滑,说明这两个人的鞋印是今天才留下的。
顺着鞋印观察,姜书栋发现了燃烧后的烟头,烟头抽到底儿了,上面还有黄褐色的尼古丁。
疯乞丐是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人跟着他一路来,想到盗洞之后,难道是盗墓贼?
姜书栋连忙查看盗洞,盗洞周围的杂草没有被压塌的痕迹,姜书栋放心了不少,至少盗洞没被发现。
可到底是哪两个人在坟跟前转悠呢?
189 祭奠
前几天林逸之联系了姜书栋,说是今天唐爸唐妈回抵达蓉城,姜书栋换下迷彩工服,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出了门。
林逸之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他去见长辈得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样也能证明自己过的不错。
在理发店内,姜书栋剪去了盖过眼睛的长发,理发师托尼连连夸赞他相貌帅气。
姜书栋噙着笑容连连摆手,“你夸我学富五车比单纯的夸我帅好多了。”
顶着一头短发走出了理发店,卡里有钱而且不欠债少了烦心事,今天吃饱也不用担心明天,人越来越自信。
年轻的姜书栋也有攀比之心,之前的黑暗经历让他只能忍受着一切,现在有了钱就可以干力所能及的小事儿满足自己。
给自己去置办了一身行头,初秋的天气还很热,短袖这类衣服正在打折促销。
姜书栋也没花几百就买了一身学生适合穿的NIKE,见林逸之的父母也说的过去。
下午时分,林逸之开着奔驰C63来接姜书栋,他的父母已经到了省城二环的私厨等他了。
两个帅哥走下豪车,引得路边的女孩子关注,私厨就在二环内的一处四合院里。
这里的消费人均上千,厨师都是米其林三星级的顶级高手,他们对烹饪有着独特的理解,朴素简单的一道水煮白菜也可以让人回味无穷。
私厨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这样可以让厨师有更好的状态烹饪食物,单独的门户也可以隔绝旁人,免去嘈杂,这也是最近很流行的高级餐厅。
私厨需要提前很多天预定,看来林逸之的父母早有准备,知道了林逸之找到姜书栋,就开始做准备,对方的上心让姜书栋很是感动。
四合院内别有洞天,樱花树的花瓣洒落在院子,美好的事物会让人心情愉悦,吃食物的时候会在心理上给食物增加好感。
最大的包间就在四合院的中堂,五米高的大厅装潢精美,门口的木门雕刻着福禄寿,黄色的仿制古灯上绣着仙女下凡图。
一进门姜书栋就看到圆桌上的唐爸唐妈,唐爸还是那般一丝不苟,和他的父亲很像。唐妈烫着短的卷发,气质大方眼神和善。
“叔叔阿姨好。”姜书栋微微弯腰表示尊敬。
夫妇二人站起身迎接,唐妈拉过姜书栋,“好孩子,坐我旁边。”
“比以前结实了不少。”唐爸说话很平淡,可是目光却紧紧锁在姜书栋身上,这孩子跟他爸一样礼貌大度。
林逸之早就把遭遇姜书栋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解释了一道,他说的是得到朋友的消息,看到姜书栋在峨眉山做挑夫赚钱,而他就去峨眉山找了半个月才遇到姜书栋。
姜书栋和过去的书生形象出入很大,淡然的说出过去的一部分经历,唐妈已经忍不住眼泪了。
他断然不会说出母亲在医院弥留时,他被骗欠下贷款的事,也不会说他一包面条吃三天的事,更不会说他四处求人都被拒之门外的事。
“如兰在天上看到你这么懂事,也会欣慰的。”唐妈说话带着哭腔,姜书栋报喜不报忧她们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一无是处的读书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靠着卖苦力过活,怎么不让人心疼?
服务员穿着旗袍开始上菜,提前醒好的红酒也呈上了桌面。
唐爸也许是喝多了,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他取下眼镜,“你爸这辈子就他妈这德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每次都先为别人考虑,他只怕我在国外也处处为难。”
“当初一起在学校,我吃不饱饭,你爸每天都给我分米去蒸。”
“你爸也许没跟你说过,过去我们在学校,条件差的学生要自带米去食堂蒸熟了吃。我家每天给我二两米,知道二两米是多少吗?你们一顿都吃不饱那么多。”
“家里给我腌的咸菜生了霉,我和你爸头个月吃完他家的咸菜,就买点盐下饭。连酱油都买不起,你爸也要帮着我。”
唐爸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闭上眼,泪已经从眼角留了出来,他在自责没有及时给予帮助,没有当面报恩。
林逸之低着头没说话,姜书栋从没有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这些经历,原来他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情绪是可以传染人的,姜书栋面对长辈也几番哽咽。
唐妈从包里摸出一张卡放在姜书栋的手上,“卡里钱只有五十万,不够用了跟叔叔阿姨说。”
姜书栋正要推辞,唐爸直接吼了出来,“你要不接着老子明天就去坟前骂你爹。”
唐妈一脸温柔,“我让人去办理你的入学问题了,你过几天跟着新晨一起去学校报道。学校对面的别墅我们已经买了,你就进去安心住着。”
“我看你喜欢吃海鲜,到时候我在请一个擅长做海鲜的师傅来给你们做饭,阿姨没时间照顾你们两兄弟的起居,保姆已经请好了。你不要有负担,你从小就喜欢读书,你就只管读书好了,其他什么叔叔阿姨都给你准备好。”
唐妈的话说明对方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连饮食喜好都注意到了,这说明对方是真的为他好。
父辈的恩情他以前不能理解,对方的遗憾他却了解,人生在世遗憾的不只是想要报答养育之恩而亲人不在,还有想要报恩却天各一方永不再见。
姜书栋已经流出了眼泪,他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也是爱情的结晶,唐爸唐妈关心他,只以为他还在过着苦日子,他如果不接受只怕会让人更加难受。
他才二十岁不到,他也需要被理解被关怀,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问心无愧日后功成名就也不枉此生为人。
这顿饭吃的是喜悲交加,悲的是天人永隔,喜的是姜书栋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就此堕落。
第二天下午,姜书栋带着林逸之和他的父母到了父母长眠的陵园。
姜书栋跪着上过香之后,林逸之也跟着跪下点了两根蜡烛。
唐妈捧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玫瑰,献在墓碑前已经哭的不成人形。
唐爸拎着一瓶二锅头,这是他们读书时喝过最奢侈的东西了,他坐在墓碑前,看着姜书栋父亲英俊的面容,哼了一声。
“你他妈就一个傻逼,连他妈要死了也不麻烦人,真他妈当你是圣人怎么着?”
墓碑前有专门添置鲜活和燃烧香蜡的祭台,唐爸坐在祭台旁边,倒下一口酒就跟着猛灌一口白酒,几次都呛得咳出了声音。
“我他妈这辈子就是欠你的,连他妈你死了我都还不了这份恩情,你生的这个小王八蛋跟你性格一样,非要让人留下遗憾吗?”
“老子这辈子不信鬼神,我他妈不信死后会遇到你,现在这却是老子的一个期盼,我他妈就想以后离开了这个世界还能碰见你,让我帮助你一次。”
唐妈在姜书栋母亲的坟前坐着发呆,当初姜书栋父母恋爱之后,还是江母促成她和唐父在一起的。
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像是电影的片段,两个长辈一个骂一个哭,表达着最真实的感受。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要留下遗憾。
林逸之的父母第二天就离开了蓉城,忙着回去打理生意,留了秘书帮姜书栋二人办理入学手续。
九月初,全国大学都进入了迎新季,秘书开车载着二人到了东三环外的蓉城大学历史学院报道。
宏伟的校门口频繁出入着校车,火车站和机场都有学长设点迎接新生。
走进校门口就是长达数百米的林荫大道,晚夏的知了奋力的嘶鸣,新生和父母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热的直搽汗。
停车场停满了汽车,姜书栋打小就喜欢越野车,下了车看着面前的路虎盯了好久。
他没注意到林逸之和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当下就明白了意思,三人离开停车场后直奔新生缴费处。
姜书栋去年军训完之后就办理了休学,可是对学校的办公点和教学楼还是很熟悉的。
办理完入学手续后已经是下午了,林逸之手里多了军训的迷彩服,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新生军训期。
离开学校,秘书开车带着二人去林逸之父母购置的别墅,距离学校不过三公里的别墅有三层楼。
姜书栋原本就打算在学校外租住一个房子,因为他早晚要练武,万一神灯发布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在学校住有很多不方便。
他就没想着花唐妈给的钱,如果连住也不来的话会伤了别人的一片好心。
独栋别墅有三个车库,前后都是入户花园,房子是之前房主装修后拿来投资的并没有住过人。
一楼是挑高六米的客厅,自动化窗帘只需要弹一个响指,就能让清晨的阳光温暖整个别墅。
姜书栋选了挨着楼顶的三楼房间,楼顶有精心打理过的花卉,早上起来可以在楼上扎马步或是打坐。
林逸之选了二楼的房间,二楼总共五个房间,他早就改了两个房间拿来打游戏以及放置他喜欢的手办。
保姆和厨师已经到了别墅,见到了将要照顾的两位少爷。
林逸之贪玩,吃过饭就打算去学校逛逛,年轻人对新环境是好奇的,当然也有想要遇到美女的小心思。
秘书帮着置办家用品去了,姜书栋带着林逸之朝着学校走去。
历史学院是镇上的三所学校之一,镇上有很多宾馆和居民楼,情侣们很多都在外面租房子住。
后校门口就是镇上的小吃街,百米长的街道涵盖了四川很多地区的小吃,很多餐馆都把餐桌搭在门口,学生和家长们边吃边喝,街道拥挤的车水马龙。
四川的妹儿本来就水灵肤白,林逸之看着路过的女孩点点头,“没来错地方。”
姜书栋看着林逸之放浪形骸的模样,出口问道,“你的女朋友呢?”
“我不知道。”林逸之买了点烤鱿鱼,边吃边含糊的回答。
“你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姜书栋还是母胎单身,是真的不懂林逸之为啥这样回答。
林逸之也不回答,“这鱿鱼不错,来点儿?”
【叮,神灯提示:当前可接取坟山守夜人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得人民币奖励十万元。】
脑海里的神灯闪烁着光,姜书栋怔在原地,环顾了四周一圈,这儿附近有坟山?
姜书栋除了知道学校内部设施之外,对这个小镇其实并不了解,接下来有半个月时间的军训期,他不用军训,找到镇上的坟山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老年人大多迷信,而且他们也知道很多本地的故事,姜书栋假装去买蛋烘糕,问了老太太一些情况。
“老婆婆,镇上有没有啥子邪门的地方哦,我晚上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老太太听到姜书栋的话立马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了,“天啦,你们这些小娃娃不晓得。”说着指了指历史学院左边蔓延几公里的树林,“我当女娃儿的时候,那儿就是一片坟山,拆了好多野坟哦。”
“那现在里面还有坟吗?”姜书栋一脸震惊,表现的又好奇又害怕。
“肯定有撒,你个小娃娃莫仗到年轻就往里面跑哦。”
姜书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拿了蛋烘糕分给了林逸之,后者吐槽了一句,“然哥儿,你现在挺健谈啊,我看你跟个老太婆都能聊那么久。”
拿着买的小吃,姜书栋带着林逸之往学校里面走去,晚上八点依旧有很多学生出入,少了养眼的美女,林逸之也不耐烦了,“差不多得了,找个地方喝一杯。”
镇里有一条酒吧街,说是酒吧可全是KTV,走进包厢就是一股子霉味。点歌设备老旧不堪,连唱歌的麦都是线插的老式机器,门口时不时的还能看到老鼠跑过去。
夜晚十点的酒吧街依旧人声鼎沸,喝醉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在门口透气抽烟,还有的就蹲在墙角吐。
饶是姜书栋忍耐力极佳,也做不到花钱找罪受。
凭学生证消费八块钱一支的啤酒,一旁的林逸之一脸嫌恶,想花钱都花不出去。“算了,回去了,周末去市区玩。”
姜书栋闻言点头赞同,这时候得找个理由单独去坟山附近转转,林逸之若是在旁边多有掣肘。
此刻小吃街的不少摊贩开始收摊,推着小吃车回去的路上,路上一男一女正在争吵。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缠着我好吗?”妙龄女孩撒开男孩的手,一脸不耐烦。
男孩语气卑微,穿着很朴素,和女孩艳丽的服装格格不入形成鲜明的对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切,”女孩脸上全是鄙夷,“胡科,你觉得你满足的了我什么?不是我太现实,是你太穷了,知道吗。”
姜书栋这时候才注意到男孩子是他大一时一个宿舍的同学,如果不是家庭变故,他们现在应该还是同窗。
“倩倩,只要你答应我不分手,我明天开始就打三份工。”胡科卑微至极,埋着头根本没有自信。
“呵,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倩倩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已经和他睡了,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四周的旁观者听到倩倩这句话都坐不住了,胡科握着拳头,能够清晰看到脸上咬肌的变化,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接受。”胡科说完这句话,林逸之啐了口唾沫,“舔狗,真他妈舔狗。”
姜书栋是知道胡科和女友李倩的,他们都是一个高中的同学,当初大一进校的时候,胡科就对李倩殷勤有加,当初这个山里来的女孩也没有现在这般市侩现实。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会愿意低声下气做舔狗呢?
姜书栋记得刚和胡科认识时带他出去玩,饿了买了几个汉堡,胡科拎着也没吃。
问他他只说不饿,后来他才看到胡科每天早起都咬一口汉堡,一脸喜悦的去上课。
这个秘密姜书栋保守到了今天,没曾想今天遇到了胡科。
190 绿了
这晚上街边的争吵就像是枯落的枫叶,并没有激起太大波澜,姜书栋也没有贸然与胡科相见。
胡科受了打击情绪起伏太大,姜书栋只想着有日能够帮助到他,看到胡科飞黄腾达。
回到别墅,保姆和厨师已经离开了,出于自由考虑,保姆常驻会让年轻人生活不便。
姜书栋的房间内已经堆放了很多衣物和日用品,对普通人来说全是奢侈品,看来秘书应该受到了林妈的指示,专门为姜书栋添置物件。
崭新的奢侈品服饰姜书栋也不会穿,从小低调内敛的他不想在人群中太显眼,长得帅就算了,还让人觉得很有钱太招人嫉妒。
等到林逸之房间没有了打游戏的怒吼声之后,姜书栋窜出了别墅区,直奔镇里的坟山。
凌晨两点,街边只有少数的酒疯子撒泼吼叫,姜书栋穿着连帽外套,戴着帽子走到了坟山附近。
老婆婆说的坟山在镇子的西边,茂密的树林种着不少柏树。
中国传统文化忌讳坟林有带刺的树以及槐树,不过这晚上还是太过阴森。
街道亮着微黄的灯,姜书栋步行了半个小时,已经走到了坟林外的围墙边。
姜书栋并不知道他已经进入了天网监控系统,环顾四周没人之后,一个助力就爬上了两米高的围墙。
刚一跳进坟林,一阵风刮过,柏树的影子在地上晃了又晃。
姜书栋用力吞了口唾沫,看着前方黑暗的密林不免有些害怕,怕的不是所谓的鬼,而是对黑暗里隐藏的未知而恐惧。
白天人多进不来,学校内部连同坟林的地方被高大的围墙封锁着。
有传闻说这树林里死过年轻女孩,后来死者家属来学校抬着棺材要钱,这之后就封锁了坟林。
传的倒是神乎其神,姜书栋不仅要为了任务一探究竟,更要在这里面度过十五个夜晚。
坟林内气温很低,有人管这叫阴气,红旗下成长的姜书栋默默背诵着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姜书栋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该死,怎么打不开啊。”
“要不,明天再来?”
姜书栋内心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借着屏幕微弱的灯光继续走。
“吱呀”一声,姜书栋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了枯木枝。
放松不少的抬起头,一张黑脸就对着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姜书栋大喊一声,“妈呀。”
喊完就开始跑,这黑脸咧着嘴笑,姜书栋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世上真有鬼啊!
刚才这一幕接连在脑海浮现,对方身上带着汗液的酸臭,张着嘴发出类似腐臭的味道。
先前注意到对方的上半身,衣服全是成条的絮,就像是扯坏的抹布。
“不对,他是人。”姜书栋反应了过来,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得了疯病的乞丐。
想到这儿,姜书栋停下脚步,大吼一声壮了胆,“你要真是鬼就弄死我。”
打定主意,朝着先前遭遇黑鬼的地方跑去,不过一分钟,就跑到了遇到黑鬼的地方。
四下无人,姜书栋心脏强有力的跳着,能够明显感受到身体的起伏。
观察了好半天,深处传来一道道黄色的幽光,空气中还弥漫着香蜡的味道。
姜书栋顺着光亮起的地方踱步走去。
十米,九米,越来越近。
一座坟在地上隆起一个坟包,坟前是一块青石板墓碑,微弱的香蜡光芒看不清墓碑上的字。
而坟前跪着一道身影,“是人没错了!”
蜡光将那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微光能够看到他一头已经打结的长发,看背影应该是一个男子。
“你为什么吓我。”姜书栋出声问道,虽然有了判断但是在这儿遇到人,还是有点瘆人。
微风将蜡光吹得微微晃动,那人闻言转过身,大黑脸上满是污垢,他咧着嘴巴笑起来很狰狞。
坟前周围全是干枯的白骨,很多都是牛羊的头颅。
应该是乞丐了,对方虽然没有回话,可是姜书栋已经确定了先前的猜测,这人多半有疯病,正常的乞丐没几个会在坟林过夜的。
乞丐也没搭理姜书栋,这时候姜书栋才注意到,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坟林中心,四周都是起伏的坟包。
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那乞丐突然站起身,姜书栋这才注意到这人虽然身形瘦弱,但是四肢是健全的。
“难不成是哑巴?”对方没有说话,先前听到姜书栋的话回头,说明这乞丐不是聋子只是哑而已。
乞丐站起身后走到姜书栋跟前,两人对视良久,乞丐突然跪下,“神仙,我做错了,能不能让我直接死。”
神仙?做错了?让他死?
原来对方不是哑巴,只是他真的是有失心疯吧,姜书栋一脸愕然,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神仙?
“我不想孤独的苟活在人间了,让我一死了之吧,神仙。”乞丐一脸正经,说着姜书栋听不懂的话。
“我不是神仙。”姜书栋说完。
乞丐一脸死色,这是对生活失望后的放弃,脸上看不到一点喜悦和生机。
“罢了,这是神仙在罚我。”乞丐说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姜书栋的话让乞丐驻足停留,脸上重新泛起了希望,“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我一心想死,不想孤独的活下去了。”乞丐脸上带着希冀,原来他的期盼还是求死。
这乞丐应该是正常人,也许是受了打击,姜书栋无奈的耸耸肩,“活着不好吗,杀人犯法,我连鸡都没杀过,帮不了你。”
乞丐闻言身子一坠,自顾自的朝着坟林的更深处走去,自言自语道,“我自作孽啊。”
乞丐走后,姜书栋也没有在坟林中多作停留,今天他已经将坟林里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叮,智多星提示:当前可接取坟山守夜人任务,完成任务将获得人民币奖励十万元,是否接取任务?】
【接取任务】
回到别墅之后,姜书栋沉沉的睡下了,一夜无梦,第二天又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阳光开始漫过山顶,姜书栋早早就起来了,别墅区的绿化面积很高,新鲜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楼顶的遮阳台上,姜书栋闭眼盘坐,完成挑夫任务之后的他已经到达了八极拳的第二阶段——柔力。
吐纳是也是中医的疗法之一,胸腔的起伏换气,可以有效的排除体内的浊气。
在空地上打了一套拳,对八极拳也了解的越发深入,第一阶段蛮力是用身体与对方硬刚。
而柔力则是使用巧劲,看似轻盈的动作调动着全身的肌肉施展力量。
现在的姜书栋下盘很稳,可以称之为纹丝不动。
右脚踏步不动,左脚一扭,身体摆动之后,腰部配合一抖,拳头带着劲风在空气中发出砰砰的声响。
熟能生巧,练武和打坐吐纳已经成为了姜书栋的习惯。
东方的太阳光芒越来越耀眼,时间九点了,小区的不少人都起床开车出门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姜书栋走下楼,保姆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她已经备好了需要烹饪的食材,厨师正在做早餐。
饭厅摆着几杯牛奶,林逸之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了楼,吐槽道,“昨晚上那几个笨比队友气死我了,带不动带不动。”
“两位少爷准备吃饭了。”保姆让两人去饭厅,顺便给姜书栋递来一个不大的盒子。
“致书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把车钥匙。
“侄儿书栋,这是叔叔阿姨给你准备的小礼物,必须收下。”
林逸之早就知道了这事儿,车库已经多了一辆林肯领航员越野车,昨天林逸之就暗示了秘书,姜书栋喜欢越野车,本来想提一辆路虎揽胜,最近缺货,等到姜书栋想要的时候可以再买一辆。
姜书栋只知道林家有钱,却不知道这么有钱,怪不得林逸之在酒吧豪掷十万也不心疼。
若是当初早点告知林爸,也许母亲也不会死了吧。
后悔已经晚了,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才是对父母和林家的报答。
“我爹说了你小子必须接受,这车已经在你名下了。”林逸之丝毫不以为意,这一百多万的车在他眼里就是个大玩具而已,“对了,我对越野车没兴趣,甭想着我去开,你不开就等它在仓库落灰吧。”
姜书栋的父亲告诉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他也是有喜好的年轻人。
吃过早餐就跑去了车库,黑色的领航员车身长达五米三,高有一米九,姜书栋站在旁边眼光都没不过顶。
“真帅啊。”姜书栋绕着领航员越野车来回走了好几圈,真不知道这个书生咋喜欢暴力强劲的越野车。
按了下手里的车钥匙,领航员的LED灯一闪,“哔”的一声。
折叠的后视镜展开,拉开车门,迎宾踏板也自动弹了出来。
领航员的内饰是淡蓝色全皮包裹的,换挡键也是简单奢华的木纹钢琴按键,姜书栋已经忍不住想要在路上感受下了。
林逸之换好衣服就来了车库,姜书栋拿了驾照也很久没开过车了,他得坐在副驾驶跟车。
巨大的领航员和林逸之的奔驰C63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性能各有不同没法直接比较。
林逸之坐在副驾驶调设了合适的座椅位置,在科技感十足的中控屏幕上点了几下,座椅通风模式开启后,座椅的按摩也开始舒缓背上的压力。
领航员堪比移动堡垒,3.5t的V6发动机稳定又强劲,林逸之不难看出姜书栋对这台车的喜欢。
汽车在路上行驶,姜书栋居然和公交车司机视线差不多,这台越野车之大可见一斑。
全新领航员让路上不少人侧目观察,最关键的是车上还坐着两个帅哥,姜书栋没好意思在市区停车,飙了一圈就开回了别墅。
一上午姜书栋都在车里度过,摸着方向盘爱不释手,东瞧瞧西摸摸,恨不得晚上就在宽敞的后备箱睡了。
激情过后,难免疲惫,明天就要开始军训前的分班了,晚上还要去坟山守夜,姜书栋一下午都在做准备。
昨天夜里遇到的乞丐让姜书栋很好奇,今天准备的必须有手电和防寒的睡袋,在坟林守夜也不能不睡觉。
入夜时分,智多星提示姜书栋。
【坟山守夜人每日开启时间为子时(晚上11点),结束时间为辰时(早上七点)】
姜书栋不能等到昨天那么晚在翻墙进入坟林,只能从学校被封锁的围墙进入。
学校里的密林以前和坟地连成一片,新校区选址在这儿之后,迁走了没人认的野坟。
白天密林中有很多学生在这儿避暑看书,晚上10点关寝室门之后,谈恋爱的小年轻们也回了寝室。
越是往深处走去,温度越低,也越是瘆人。
姜书栋不仅要规避三三两两的学生,还要注意到巡逻的保安队。
地上有一些散落的内裤,还要使用过的套套,空气中也弥漫着腥臊的味道。
姜书栋捂着鼻子吐槽,“开房钱都没有嘛!”
不多时,姜书栋已经走到了分隔坟林的高墙边,这里的墙比外边两米高的围墙还要高出不少,学校咋就对这儿防控的这么紧呢?
姜书栋举目四忘,手里没有攀爬的绳索,只能找一颗靠近高墙的大树。
现在的姜书栋已经今非昔比,各方面体能都有了很大的加强,他轻松的爬上了大树,纵身一跃,平稳的跳在了另一端的枯叶堆上。
坟林的这一端很少有人来,走在枯叶树枝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这边散落的套套更多,激情过后的情侣顺手就丢过了墙,连树上都挂的是。
密林中一片漆黑,姜书栋目前并不清楚这片坟林的布局,换了地方进入他不知道集中的坟堆在哪儿了。
打着手电筒走夜路,强光手电接连扫过整个密林,除了柏树还是柏树。
姜书栋想要腾开一片空白区域铺设睡袋,智多星提示道。
【守夜任务中,必须巡视坟林一圈,否则任务失败。】
“我草了。”姜书栋吐了口唾沫,这智多星也太狠了点吧。
姜书栋只能继续往里面走,先要把范围确定下来,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树枝的沙沙声。
“谁?”
191 挑夫
“以上就是我的正当防卫的经过了。”
晚上十二点,警察分局内,姜书栋坐在审讯室交代了先前打人的过程,面前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神色复杂。
犯了法主动自首的不是没有,打了人主动报警的却没几个。
最关键的是,从来没有报了警受害者主动跑的。
年轻女警察英气十足,才毕业的她充满理想抱负,嗅觉敏锐如她,“王哥,这伙人应该有其他犯罪记录,怕被发现。”
详细的询问了对方体貌特征,以及发生矛盾的原因之后,女警察拿出了一本在逃嫌疑人的疑犯册。
“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跟你发生冲突的人?”
姜书栋翻看了好一阵,赫然发现了上午骗局里的中年人,可是却没有被打的那小头目以及那慈眉善目的老人。
而且这中年人相貌只有六七分相似,姜书栋努力回忆后隐约间有点不对。
“这人我上午好像见过,就是他要买何首乌。”姜书栋仔细琢磨了好几分钟,“可是我上午看他的时候,他下巴没有照片里的这颗痦子,眼角也全是皱纹。”
听到这话,女警察和王哥出门商量了好久,重回审讯室后,女警察先是跟姜书栋握手,“你好,我叫李亚楠。”
“好的。”姜书栋省去了自我介绍,因为警察已经把他的身份信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你打的那几人是流窜作案的诈骗团伙,如果推测没错,他们精通化妆改变外貌。”李亚楠顿了顿身子,“今天就当是协助调查,如果你在发现对方的下落请你第一时间报警。不要轻易跟他们动手,避免受到伤害。”
姜书栋点点头,做完笔录已经快1点了,他这时候急着回去睡觉。
先前耗费了很多体力,发泄了一通之后,浑身的肌肉酸痛,比一开始去搬砖还酸软。
“我加你个微信吧,方便咱们联系。”李亚楠在姜书栋离开前拦住了他。
“啊?对不起,我没有微信。”
姜书栋离开后,李亚楠狠狠的跺了跺脚,好多人上赶着认识她,这姜书栋可倒好,一句话就给搪塞了。
可是,姜书栋真的没微信,再说他已经留了电话在公安局,有事儿打电话就成了。
第二天烈日当空,姜书栋在工地上挥汗如雨,今天下了班得去买中医的书和人体脉络图。
如果头天打骗子的时候打错了地方,那拳头下去不死也是植物人,怪不得油灯提示他要熟悉人体脉络。
而且当时对着大柱子施展八极崩,姜书栋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右肩不舒服。
中医调理身体,脉络图防止打死人。
守门的李大爷在吃午饭的时候就观察着姜书栋,他外表没有受伤的痕迹,昨夜刻意留姜书栋喝酒就是防止被人报复,可姜书栋的目前表现不像是挨了打。
李大爷自然是不知道姜书栋已经遭到了报复,只是对方悲轻松打跑了,而且打的伤势还很重。
距离完成神的任务越来越近了,姜书栋白天在工地挥洒汗水,早上就在公园打坐冥想。
中医认为气始于晨,而科学观念也是早晨植被丰富的地区利于新陈代谢。
八极拳这门武功太过刚强,天天用蛮力练习容易导致内伤从而气血不足。
早上打坐可以让人冷静,通过丹参这类药膳可以活血化瘀,避免练武导致内伤隐疾。
八月中旬,姜书栋告别了工友,这天他陪着工友喝了好些啤酒。
祝福和鼓励都有,工友们亦是长辈亦是同事,没有利益冲突不会对他冷语相加。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的劳动是为了子女能够好好读书,像是姜书栋一样努力奋进,他们对子女的寄托大多放到了姜书栋身上。
姜书栋回到家没有喝多,也不知道是喝得少,还是身体的原因。
【叮,提示:完成两个月搬砖任务,任务完成奖励:身体素质加强已经触发武功获取任务,人民币一万元】
【武力任务已提前触发】
【XX银行到账人民币五万元,包含特别奖励:见义勇为人民币四万元】
这些日子买书开支不大,买鸡胸肉也不怎么费钱,就费在牛排低脂肪酸奶以及食疗的药材。
账户结余两万块让姜书栋也担心,如果没有足够的钱,他九月重回学校就要天天想着去兼职赚生活费了。
神的奖励多给了四万,这也让姜书栋开心不已,虽然别人会说他是多管闲事,可受害者如果是自己的亲属,那又何尝不希望在最开始就得到别人的帮助呢?
神的褒奖对他也是鼓励,干好事没错,练武他必须要坚持,干好事建立在武力值上。
跟好人讲道理,跟坏蛋就用拳头讲道理!
正在这时,油灯继续提示。
【叮,触发最新的能力任务,是否查看?】
神最开始发布任务就摆了姜书栋一道,查看了任务必须接受,不然神就会关闭这个系统。
如果下一个能力任务又是搬砖之类的还好说,可如果是去坟山待上半个月这种奇葩任务,他还不如不看。
【叮,任务发布三日内必须查看,否则神将会关闭系统。】
这油灯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退路封的死死的。
三天不查看最新任务,要关闭系统。七天不接取任务,还是要关闭系统。
合着姜书栋最多只有十天时间考虑是否接取任务。
神给的任务系统好处颇多,姜书栋舍不得抛弃这个会给钱的系统,有了钱就能读书,也可以干喜欢的事儿,逃避不是办法,男人要迎难而上。
如果把任务看成是褒奖,那么完成任务的过程就是自我肯定以及能力的证明。
早晚都要接任务,那就现在查看了任务详情在决定选择吧。
【叮,最新能力任务:挑山工,前往峨眉山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挑夫工作,包括运送蔬菜以及抬滑竿。任务完成奖励:触发八极拳第二阶:柔力,人民币一万元。】
天空一声惊雷,夜空中下起了密集的小雨,姜书栋手里的苹果落在了地上,他的心情就像是窗外的雨,说变就变了。
怎么任务都这么奇葩?挑夫这个任务完成后,以后又要让他干什么?姜书栋不免陷入的沉思。
一个是奖励人民币十万的坟山守夜人任务,一个是相对简单的体力任务,很好抉择嘛。
【叮:是否立即选择接取任务,七天内不接取任务将会关闭系统】
油灯继续催促,姜书栋吞了吞口水,接取挑夫任务。
系统刷新了.....
当前所有任务完成度:
金钱任务完成度1
能力任务完成度1
已触发隐藏任务2
金钱任务当前可接取数1,能力任务当前可接取数0。
任务进行中1——挑夫。
峨眉山位于蓉城一百公里外,这是华夏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海拔3000米的高度让其拥有世间少有的靓丽风景。
海内外游客奔赴此地,欣赏着日出的朝阳,置身于云海如同仙人踏步,佛光更是普照大地。
姜书栋在接到系统给的挑夫任务的第二天,就赶赴了峨眉山,带他的师傅是本地的农民,年近五十的李大叔皮肤黝黑,他是专门为山顶寺院挑送蔬菜瓜果的。
“然娃子你在咋子,走斜线,走斜线,等哈摔滚到咋个办。”李大叔手持木棒站在姜书栋后面,背篓里的蔬菜足足有五十斤。
李大叔让姜书栋走斜线的目的是将分散,上坡时走“之”字会把陡坡变成缓坡,这样可以节省力量的消耗。
姜书栋大喘着粗气,嘴唇已经干枯脱皮,听到李大叔的话之后驻足休息,摸出系在背篼里的大水壶,狠狠灌了几口茶。
上坡时的力量大多集中在大腿和小腿,而支撑大腿的膝盖则是关键。背篓里的蔬菜受重力影响,膝盖是受力的关键部位。
少有运动的人突然大量跑步或者使用膝关节的话,会伤害膝盖,之前系统让他去搬砖就是增强肌肉的力量。
而每天靠着墙扎马步就是让膝盖能承受住压力的消耗,姜书栋仔细一琢磨,这系统的任务似乎每一步都是为了加强身体做铺垫。
“要开学了不好好准备读书,要跑起来吃这个苦。”李大叔吐槽了一句就催促姜书栋继续走。
“三步一吸气,三步再一出气,免得胸口难受。”
李大叔做挑夫已经有二十年,前人的经验都是用身体摸索出来的,姜书栋点点头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上走。
上山的路上时而陡峭时而缓和,道路两边是铁链的护栏,这山上啥都好,就是猴子太烦人。
不少人跑来这里避暑,还得给猴子大王们准备好吃好喝的拜山头,不给吃的就拽着不让走,烦人的紧。
好在猴群都知道挑夫的工作,从来没拉着他们要吃的。
上山路上随时能看到抬着滑竿的工人,滑竿在旧社会就是川渝地区重要的交通工具,过去的地主们出行都因为地势原因选择两人肩扛的滑竿。
这次的运输目的地在山顶的华藏寺,踏过几千个台阶才能获得六十块的报酬,一天至少要往返两趟。
姜书栋和李大叔把蔬菜送到寺庙的厨房,然后就在寺庙面前的大平台坐着休息。
李大叔从背篼最下面拿出一包馒头,准备就着茶叶水下咽。
姜书栋接过一个馒头,单吃这馍馍肯定吃不饱,早有准备的他打开红色的塑料口袋,里面有两只烧鸡。
“你个龟儿子,老子以为你来打工是勤工俭学准备生活费,你个狗日就这么浪费啊?”李大叔根本就不接受姜书栋的烧鸡,勤俭惯了的他基本都是先为别人考虑。
姜书栋自然是无法把神的任务给别人说的,“李叔,我来干工就是为了锻炼身体,了解祖国的名山大川,钱财不重要,吃饱吃好才重要。”
几番推诿,李大叔拗不过姜书栋,只能接过烧鸡却也不吃,问他他只说后面就是菩萨,当着菩萨面吃肉总归不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李大叔的儿子还在读高中,他省着烧鸡就是给儿子留着的,姜书栋不是说了吗,年轻人吃饱吃好才重要。
姜书栋也不多劝,个人选择不同,打开烧鸡吃了好几个白面馍馍。
边吃边想,这神的系统为啥每一个任务都是加强他的身体呢?
八极拳发力是从脚部带动腰肢从而释放力量,油灯先前提醒他学习中医,之后让他做挑夫。
姜书栋看了很多资料,练武都是从少年开始,成年人突然习武身体会吃不消也不适应。
挑夫的受力集中在身体的下半身,压力太大会导致脚上的腱鞘发炎,碳水化合物摄入量不够,腿部的股后肌群就会发抖。
姜书栋边想边揉着发酸的肌肉,这到底是不是神的恩赐?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发呆的姜书栋拉回现实,“然哥儿?”
姜书栋闻言回头,对方的语气带着激动,“真是你啊然哥儿,找了你好久,没曾想在这儿遇到你。”
说话的男子衣着华丽,显眼的奢侈品LOGO彰显着财力,脚上穿着几千块的AJ板鞋,背的包都是上万块的巴黎世家。
“老林?”这年轻人是姜书栋的发小林逸之,他们父母是世交,后来父母出国后他也跟着去了国外,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年了。
林逸之看着姜书栋打量了好久,神色复杂。
也难怪,从小家境殷实的姜书栋留海都快盖过眼睛了,穿着宽松的迷彩工服脚踏解放鞋,这在别人眼里不就一农村糙汉子吗。
“你他妈让我好找,打你打电话也是空号,打听了你好久。”林逸之也不管身边高挑的网红美女,一把抱住姜书栋,“我草,这么壮实了,你都他妈过了些什么日子啊。”
林逸之也不顾姜书栋身上的汗臭,紧紧搂着姜书栋,发小的经历他已经打听的差不多了,想要帮助姜书栋怎么也联系不上。
他不相信姜书栋会欠下网贷去消费或者搞赌,他的父母也不相信,双方父母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去了国外几番辗转断了联系。
姜书栋当初走投无路,身边的叔叔阿姨在父亲在世时恭维巴结的紧,一落难就装着不认识,怎么会想到远在他国的林逸之?
“等着,我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可算找到你了。”林逸之说罢就掏出了电话,情绪激动差点落泪。
身边的李大叔和网红美女看着两人都不免有些尴尬,姜书栋连忙拉住林逸之,“别,先别告诉叔叔阿姨。”
“你都成这幅逼样了,咋还拦着我,我爸知道你父母的事之后三天没吃下饭,他让我回国就是来找你。”林逸之虽然嘴臭,但是心善,“你一个文弱的书生变成这样,我父亲也自责没有及时帮助,这下好了,咱们可以一起读书了。”
林逸之回国之后进入了蓉城大学考古系,本来想给姜书栋一个惊喜。
去了学校一打听,姜书栋却停学了,找了一个月没想到在峨眉山给碰着了。
“走着,咱们先吃顿好的。”林逸之说完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女友,她是蓉城大学旁边艺术院校的学生,陈慧相貌上乘,姜书栋微微点头就算认识了。
“不行,我得把活儿干完。”姜书栋直接拒绝了,“今天寺庙香客多,我要是走了香客就吃不到佛膳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就是君子的行为,更何况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眼看着就要完成挑夫的任务,半途而废划不来。
“你小子,这话让我爹听到又要骂我没出息。”林逸之知道姜书栋的性格,“我和小慧儿就在山上等你。”
193 古蜀国
“这车来路不明,上路会被查封,是违法行为,我作为一名党员不能知法犯法。”姜书栋此刻似乎身负万丈光芒,思想无比坚定。
“梆”的一声响,姜书栋头上挨了一棍,后者连连挠头发出“嘶”的声音。
“这车太高调了,家父一直教育我要低调行事。”姜书栋做着最后的妥协,力求搬回一成。
“聒噪。”姬压呵了一声,“梆。”
汽车平稳行驶在高速上,饶是姜书栋见多识广也对这高端车啧啧称奇,各种高端配置一应俱全,他连许多按键都不知道干啥用的。
人活一世,活的就是衣食住行,男人们养家糊口之余,自然会追求更多。女人们喜欢化妆品,包,首饰。男人们喜欢车房表,通过外物让别人对自己认同。
古人类以狩猎为生,身强力壮的勇士们可以获得更多的肉食,食物是下一代茁壮成长的基础,也是一个族群部落发展的根本。
所以现代文明中的男人们,金钱就是他们能力的象征,大脑代替了当初的身体能力。
虽然很多人都对这样的行为不认同,就像是一个暴发户发了财,如果他依然每天吃窝头咸菜,开着很一般的车。很多人都认为他这是不忘初心,可他们忘了别人赚钱乃至赚更多钱的目的,没去过这些富豪的家里,你永远不知道他家里面的金柱有多粗。没进他的车库,你也别以为他就一台捷达。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自以为是的人人平等压抑不了内心的自卑,光羡慕别人没一点用,自己努力,未来在自己手心握着的。
姜书栋一路没多说话,都是在思考着父辈传授的各种低调行事等思想,可自己坐在按摩的真皮座椅上,天气热了打开座椅通风,高端配置可不是说着玩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不违法乱纪,正道赚的钱,为什么不能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呢?
生活中,很多谨小慎微的事都蕴含着道理,自省思变才是君子安身立命之本。
“本次导航结束,自动泊车中,请勿触碰方向盘。”
车停好之后,姬压下车看着三星堆博物馆眉头深皱,一脸严肃,姜书栋见状问道,“小叔,您怎么了?”
“有法力波动。”姬压在没有过多言语。
“那,那怎么办?”姜书栋从姬压的表情能感觉到姬压的压力。
“且问你,学而不知该如何?”
“不懂就问。”
“遇高峻?”
“勇于攀登。”
“甚好,大蠢牛我已多年不见,好歹也是古知。”姬压难得话多一次,言罢就负着双走向前走去。
“小叔,得先买票。”姜书栋连忙追了上去。
......
两人跟着其他的游客走了进去,而姬压也越发沉默,相比姜书栋,导游无疑是最好的解说,二人干脆蹭了一个小学生夏令营参观团,听着导游对三星堆的介绍。
“三星堆最初发掘于1933年,而后的两次挖掘分别于1980年和1981年。小朋友们,咱们现在所有的位置就是三星堆综合博物馆。”导游小姐姐笑容甜美,孩子们很有素质的没有说话,耐心听着。
“现在咱们面前的这件文物,是商代的商黄绿玉琮。商代的玉器,黄绿色、半透明。器身外方内圆,中空呈短筒形,两端凸出的射部较矮呈环状,外边四方转角圆浑,每方外璧阴刻平行竖线2条,转角处上中下阴刻平行横线3组5条,与四方的竖线相交。”
导游刚一说完,姬压脸上一怔,双眼迷离,眩晕让他险些站不稳,使劲晃了晃头努力站直身体。
而一旁的姜书栋则跟着导游前行,他还以为姬压跟在自己身后。直到介绍下一件文物时,姜书栋方才发现身边没有了姬压的身影。
待得他回头找寻姬压时,才看到姬压伏在玉琮玻璃展柜旁。
成都移交的石兽并没有立即展出,正要离开的姜书栋二人却在青铜馆三楼发现了些许端倪。
三楼的环形走廊上悬挂着不少长方形的挂牌,牌上有不少照片和文字记录。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数次挖掘,都有着详尽的记录。
老照片中民国时期的发掘中,还参与了不少外国人,饶是照片黑白老旧,也能从高挺的鼻梁面目颧骨和毛发等体表特征,发现并不是国人。
姬压指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本地乡绅地主和外国人的合影,乡绅们身着马褂长衫,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这些人在作甚?”
姜书栋知道姬压的意思,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解释清楚,很多问题不能从单一方面去看待,若是非要说这些人“卖国”,又不是这么简单,还得从清朝甚至更早的明朝开始说起。一个时代的人的选择,并非是主观愿意的,也可能是错不自知。
若是不闭关锁国,跟上时代的步伐,诸如工业革命,从封建社会进入到资本主义社会,是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跨度的,不同的社会民族在经历不同的进步时,反应也会是不一样的。从世界上第一个灯泡的问世,再到发明汽车,都是需要时间来让国人接受的。
而很多人面对长时间的封建统治,最普遍的内心想法从被迫接受再到主动接受。很多国人皆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知道这个世界有汽车飞机,而不知道汽车飞机是怎么来的,一蹴而就导致了他们的思想局限以及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姜书栋没解释清楚,姬压也难得在问,不同时代的人想法不同,说不通干脆不说。
“鱼凫城中无比富庶,怎得才挖了这点东西?”姬压看着面前的发掘照片,眉头微皱。
在挖掘过程中,发现了三星堆的古建筑遗址,夯土数尺后,历经千年,依旧与掩土分离隔开。
三星堆城墙长度为260米,基础宽度为42米。城墙南侧有壕沟,宽度30~35米,壕沟距地表深2.84米,壕沟深2.4米。城墙上开有两个缺口,形成“三堆”,缺口的年代不会早于明代。因此可见,三星堆是一条内城墙。
从已经发现的几个文物坑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宗庙所在的祭祀坑。
姜书栋连忙提问道,“小叔,这也是古蜀国的宗庙遗址吗?”
姬压点点头,“以往的战败国很少会被毁掉宗祠礼庙,这是一个国家子民的信仰和根基,若是毁了宗庙也就断了子民的信仰,人们也就没有了反抗之意,反而只能顺从战胜方,接受他们的奴役。”
除此之外,姬压再无更多解释,姜书栋也知道,姬压若是愿意说可以说自然会告诉他。
这处城邑旧址是鱼凫氏族的新城,东南西北四处城墙遗址皆可以看到当初的富庶与强大。“根据挖掘记录,这两个文物坑发掘出来的文物不只是展览出来的这么少,其中不乏玉器,象牙,黄金器以及陶器。”姜书栋一边查询资料,一边给姬压解释着。
四川地处中国内陆西南部,距离最近的海域也高达数千公里,出土的文物中竟然还有海贝。结合姬压开始说的不同部族国家通商,可以想象古蜀国在当时国力强盛,否则是没有先进且强大的技术支撑船只可以行进千里与海滨国家通商的。
这次姬压出奇的没有提出疑问,为什么很多文物没有展示于公众,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有些东西人们接受不了,他们也不希望子民了解太多。
“小叔,古蜀当时和滇地联系是不是很密切?”四川和云南同属云贵高原,毗邻的统治者很有可能也是姻亲。千破万破,血缘不破,自己的兄弟统治一个区域,才会让人更加放心。
姬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似乎回想起初入蜀地的场景。半晌,姬压颔首表示姜书栋所说无错,“当初蜀地和滇地气候温润,雨量充沛,比之中原地区,反而更适合生存。”
气候决定着生物走向,从姬压的话来看,那祭祀坑中出土的象牙,很可能就是四川当时的本地生物或是迁徙而来。
“可是雨量充沛也不是好事,如古剑双刃,雨量充沛不仅可以灌溉良田,也可以在雨季成为灾害,房倒人亡,不少生活在都城附近的子民每逢雨季都要遭殃。”姬压看待问题一直是从上位者和统治者的角度出发,不厚此薄彼,看待任何事物都独具大观。
“可以迁徙啊。”姜书栋能想到,旁人也容易想到,可是古人的归属感让他们只能对抗天灾,不愿举族之力离开世代生活的故土。
“趋吉避凶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能搬早就搬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鱼凫从柏灌那儿继承王位,其他部族也是继承封土,谁愿意卧榻边上容人酣睡?”姬压深感无奈,“年逢雨季,只能抛弃良田尽可能收割成熟的粮食作物,带上家畜进山避嫌。怎料山洪侵袭,泥土崩塌,死伤更是无数。”
都江堰也在古蜀国势力范围之内,是四川远近闻名的城市,这座城市因为治水而被当成典型,战国时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因治水有利被大行封赏,有利人们生存发展功在千秋!这些古城的遗址不难看出当时时代,不同氏族的联系以及势力扩散的区域。
“我们脚下的城邑,便是鱼凫氏建的新城,我还记得新城就是在大祭司问卜之后建的。”姬压继续补充一句,姜书栋不由得想起了成都市区内的金沙遗址,以及普遍被学者认同的温江鱼凫城遗址。
姬压说完,姜书栋连忙在地图搜寻了这两个遗址所在位置,姬压接过手机,嘴上喃道,“有空你也教教我怎么查。”
卫星地图上大致遗址的大致位置是不变的,姬压能御空飞行,想必也能从俯瞰的地图发现什么。
“金沙遗址是老城,还有一些氏族弟子生活的区域。这温江鱼凫城遗址,附近就是鱼凫王妃吾之‘从母’的陵寝。”
姬压说完,负手前行。后世人将秦朝之前的时代称为先秦,从母在先秦时期是父亲的妹妹的称呼。关于姬压所说,不仅证明了氏族的姻亲血缘关系,也证实了为何姬压先前会说‘前来寻舅助’的这番话。
可关于今日参观三星堆,姬压更在意的是石兽水兕。而眼下周围游客太多,姬压只能听从姜书栋的劝阻,先去食饭,晚上再来。
清乾隆《温江县志》、嘉庆《温江县志》和民国《温江县志》均记载:“大墓山,城北二十五里,相传为鱼凫王陵”。姜书栋刚查到历史记录,姬压便下了楼,无奈只得疾步向前,跟上姬压的脚步。
姜书栋驱车数十分钟到达广汉市区,手机软件上有不少本地美食推荐,二人坐在街边,吃着特色缠丝兔,哪怕姬压当初久居高位,也入乡随俗坐在小板凳上慢慢品尝着煎饺,丝毫看不出皇族子弟的跋扈。
“老板儿,有没得自己酿的酒?”姜书栋抄着四川话,拴着围裙的大婶进进出出很是忙碌,“玉米酒要不要。”
姜书栋闻言看向姬压,姬压点头,“整一斤。”
“嚯得完不哦,莫浪费钱哦。”大婶有些质疑,姬压背靠着她,除了挽起的长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嚯的完,嚯的完,整起来就是了撒。”
这次姬压没有一口痛饮,第一次喝茅台就牛嚼牡丹,着实是因为沉睡了太久。
“小叔,那石兽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您怎么和它打的架啊。”姜书栋看到姬压神色平和,试探性的问道。
“它也配我动手?”姬压啧了一口,“畜生的野爹暗中伤我,卑鄙。”
说完,姬压摆摆手示意姜书栋不要在说话,似乎不愿意回忆很多,也许是想起这事儿就头疼。
是夜,姬压与姜书栋出现在三星堆遗址附近,姜书栋提议不要开车,因为天眼和监控会暴露位置,宾利车太过显眼,能规避的麻烦尽量减少。
虽然二人没有违法犯罪,姬压也仅仅想看看这石兽,可若是想等着石兽正常展览,怕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姜书栋无法违背姬压的意愿,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姬压。至少有他在姬压身边,能够及时制止姬压做出现代人匪夷所思的事儿。
“我意见感觉到它的存在了,”姬压飞在空中,姜书栋也逐渐适应了腾空感。
姬压说完,指着博物馆西北角约莫五公里的位置,想必就是存放石兽的库房了。
“您怎么能感觉到的?”姜书栋话未说完,姬压已经提气带着他飞行而去。
194 殷商
此刻的姬压正努力做着抗争,他此刻似乎置身于古代的战场之中,硝烟四起,漫天飞沙。
血红的太阳照射在大地映出瘆人的光芒,高耸如云的山脚下血流成河,四处都是奔腾咆哮的走兽,骑着大象手拿青铜矛头扎羊角的战士正在冲锋,食铁兽身形巨大在身着麻衣人的指挥下一巴掌就拍的敌人血肉模糊。白虎黑豹对峙咆哮,冲撞在一起后,撕咬扭打低吠不止。投石车不时的投掷着燃烧的火球,每次炸在兽群里,都会引发咆哮声。
天上的人们背上长着三丈长的白色翅膀,他们双手拿着弓箭,不停的朝着对方阵容中的大鹏金雕射击,鹤吠鹰鸣之声此起彼伏,它们不断的飞行还击。羽人们抽出腰上的青铜短刀,利爪轻松的刺穿了羽人们的五脏六腑,短刀也插入了神鸟们的脖颈之中。
地上的虎群舔食着天上掉落的脏器和尸体,鸣金之声根本没有停止过。
一方的阵容中,为首的将军身着血红盔甲,手持斧钺约二十吋,他身高两丈而有余,站在虎形战车上,战车铭文雕刻,四个虎豹式样的青铜头式挂在车辇四周,车上战旗为黑底白画平地龙,纵横四海早已是定局。
而另外一方的阵容中,则是手持黄金虎符,他身着黄色丝衣,对比敌方主帅威风之气毫不逊色。他立于战象之上,这头战象比其他的大象更加高大威猛,战象一身金盔,头上绑着青铜冠首。战旗悬在他的身后,为金龙冲天护日图,大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大战已经打了三天三夜,一方的巫师们画着诡异的妆容头顶还扎着彩色的长羽,而另一边的祭司们则戴着青铜制的夸张面具。每当双方驱使的战兽退后,他们就会念出咒语或是跳起战争舞蹈,使得这群被驱使的凶兽们不知疲惫也不知恐惧,前赴后继的奔赴战场中心。
......
“小叔,小叔,您怎样了。”
战争结局不得而知,而姬压也被初到现代时听到的车鸣声吵醒,姜书栋的呼唤一时间根本没有被姬压听到声音,姬压满脑子都是这一副画面,久久不能转移注意力。
回忆起了这幅画面,姬压也略微有些唇干舌燥,原本早已是神人的他却有了凡人的需求,而他也知道自己的修为倒退了些许,不过谨小慎微,他也不用说出来。
姜书栋从挎包中递给姬压一瓶水,后者痛饮一口,徐徐说道,“吾来过此处,这里是蜀王城,法力波动就来自宗祠礼庙。”
姜书栋闻言睁大双眼,三星堆文明的出现,填补了人类很大的空缺,姬压嘴里的蜀王城就是古蜀国的城邑,古蜀国一共经历了蚕丛、柏灌、鱼凫三个姓氏的王。现代人发掘出三星堆之后,还发现了金沙遗址以及鱼凫城遗址,这是华夏文化的开端之一。证明成都平原是长江上游文明起源的中心,是华夏文明重要的组成部分,填补了华夏民族文明起源仅有黄河流域的空白。而姬压的话俨然给了身为历史学者的姜书栋一个期盼,也就是获取更多的历史真相。
“您何时来的此地,还记得吗?”姜书栋内心无比期待,姬压就是活化石,鲜活的历史。
“得仲父之令,前来寻舅助,反受,以报烹杀兄之仇。”姬压说道此处,脸上全是愤懑。
伯仲叔季是兄弟的排行,仲父就是二叔的意思,有可能生父为仲父的哥哥或者弟弟。受便是商纣王,整段话的意思便是。我奉了二叔的的命令,来找母亲或者奶奶的娘家人寻得舅舅们的帮助,目的就是为了反抗纣王的统治,报复当初纣王不仅杀害大哥而且烹熟尸体的大仇。
不过更让姜书栋吃惊的则是姬压的身份,原来姬压是武王昌的子侄,很可能就是仲昌弟弟的儿子,不然那句“以报烹杀兄之仇”将会是“以抱烹杀父世仇”。
“嘶”姬压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姬压的话让人太过震撼,如果所言非虚那么自己的老祖宗姬压就是上古皇族!
“那,那您的意思是,鱼凫是姬姓先祖的姻亲?”姜书栋尝试姓的问出,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怪不得文献记载有鱼凫助周伐纣,并且还是主力军的事儿,原来大家都是亲戚。
“梆。”姜书栋在挨一棍,连忙问道,“我又哪儿错了。”
“鱼凫便是姜之先祖,孽畜。”姬压站起身指着玻璃柜里面的商黄绿玉琮,“这是鱼凫大祭司‘高辛氏’的礼器,是姜姓先祖嫁给蚕丛的陪礼,获赠于余杭之地的‘成鸠氏’。蚕丛氏被商王廪辛戍军杀害后还要毁其宗庙。柏灌王部族抢先一步拯救了蚕丛余部也带走了部分礼器,之后蚕丛传器给了鱼凫部大祭司高辛。”
最初的母系原始社会,流传出“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说法,所以进入到父系氏族原始社会时,大家都以姓氏区分,姓是女子之分,氏则是男丁。同姓代表同一个老祖宗,氏则是区分近亲,避免近亲生育违背伦理纲常。
而姬压嘴里的蚕丛是古蜀国的第一代首领亦可称为王,是同姜姓的其他氏族,当初蚕丛屡次进攻殷商,军队颓靡溃散,柏灌联合其他几个羌人部落,继续维持着蜀国。殷墟中出土的甲骨龟片上记载着羌人,原因就是当初羌人蚕丛部屡次进犯殷商,殷人将胜利记载了下来。而鱼凫是蜀国第三代亦或是第三个姓氏的国君,当初武王发便是得表亲甥舅的帮助,才得了天下。
“怪不得,怪不得。”姜书栋连忙挠头,心中已经想通,羌人也是炎黄后人。
据《国语·晋语》载:“昔少典氏娶于有(虫乔)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再从姜姓和羌人的字来看,无论是甲骨文还是现代文,羊子头都是这俩字构成的部分。根据甲骨文的象形字,可以推测古蜀国羌人也是源于姜姓。
而至于姬压所说的大祭司高辛,历史中也是真实存在的,高辛氏源自三皇五帝中的帝喾一脉,兴许是联姻或是迁徙,被鱼凫氏吸纳。而余杭之地,是现代人所说的良渚文化的发源地。蜀地当年没有蜀玉,原来是与同一个长江文化的其他部族通婚或者通商获得了技术等资源。
姬压短短几句话,让姜书栋一时间难以消化,只能利用已知已学的知识来逐步分析。
“这些词汇在当时也这样读吗?”姜书栋提出疑问,姬压略微叹息,“我还以为现代人都比较聪明,你这憨货,老子昨晚上把新华字典和你拿的历史课本看完了。”
“您会说白话了?”姬压听到姜书栋的问题,回答道,“力求言简意赅,但我若是所有话都用文言文,你听不懂,我就要花费更多时间解释,就像现在这样。”
说完,姬压老干部模式再次开启,手负身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其他的展台走去。
商铜爬龙柱形器:此文物为商代的青铜器,柱断面呈椭圆形,柱顶斜平,柱顶有一龙,柱壁另一侧,有一简化的头向下的夔形饰。此器可能是某种器物上的附件。
“你们可真有意思,这玩意就是战车上镶的,这东西也要如此保护?”姬压看到这物件,嘲笑般的看着姜书栋。
后者连忙解释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您倒是经常见,可这是我们华夏长江流域文明的开端,是我们后人敬仰先祖的器物寻究根源的证明。所以在现代中国,倒卖青铜器可是重罪。”
“嗯,不错。”姬压难得的赞许了一次,不过也没过多言论。
商铜尊:此文物为商代的青铜器,唇,直沿,喇叭口,束颈,斜平肩,肩部饰兽面纹。直腹,近底处弧形内收,平底。肩外缘有三个牛头,腹部上沿饰云纹,器物表面涂有朱砂。
“这酒坛子也放进去?”
商戴金面罩铜人头像:此文物为商代的青铜器,金面罩是用金块捶拓成金皮,然后依照人头像造型,上齐额,下包颐,左右两侧罩耳,耳垂穿孔,眼眉镂空。面罩与人头像的粘和方法,系用生漆调和石灰作为粘和剂,将金面罩贴于铜头像上。
“嗯,这个不错,我能感觉到大祭司的力量。这是宗祠里面的族之重器,千年已逝,蕴含的能量依旧浑厚。”姬压赞许的点了点头,对此物很是趋同。
“大祭司到底干嘛的?”姜书栋出口问道,若不是姬压的存在,这些东西的作用估计下辈子也很难知晓。
“大到国运走向,小到生嫁祭。”姬压喝了口矿泉水,“主持这些团体活动的人就是祭司,每一代的大祭司都会有很多徒弟子嗣,临故前会钦点一个祭司作为接班人,权利不可谓不大。”
姬压在补充了一条,“有些部落的祭祀是活祭,比如为了求雨,给上天活祭牛羊,更有甚者会活祭族人奴隶。而且,王侯死后也会有活祭。”
祭祀是原始国家的信仰,也可以说是封建君王统治国家的立国之本,祭祀活动中很多事都要卜卦问天,龟甲也是祭祀施展卜术的必需品。
姜书栋闻言点点头,姬压反而提问,“你们挖掘已经曝露的前朝废墟我能理解,那为什么要挖掘未被发现的墓葬了,我昨天在历史书看到很多考古队现场挖掘的图片,这不是扰前人清修吗?”
“您言重了,有些墓葬既然能被考古人员发现也会被其他人发现。从现代和古代一直有盗墓贼的存在,三国时期的曹魏就曾有官盗名曰摸金校尉,他们翻山越岭有找寻墓葬的本事。如果他们找到墓葬,,不仅会拿走金银财宝,还会对很多文物有很大的破坏,对探寻历史真相的影响也会很大。很多文物曝露在空气中接触了氧气之后,例如字画,就会立马损毁。这对古代艺术学的研究,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姜书栋语重心长的说完,是非对错虽然是相对的,也是人类主观想出来的。
就如《南华经》里所说,“道德内全之无形符显”,人类的美丑都是相对的。不能因为外在的相貌而质疑一个人的心地是否善良邪恶,而若是把考古工作换成保护文物尊重历史,让后人更加清楚华夏子孙的根源及文明的发展兴衰,那么这件事就不算是错的。相对来说,如果任由贼寇肆虐,不仅文物流失又何来国泰民安之说?
姬压对考古学和历史学有了新的看法,不过始终因为他自己的出身如此,有些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意味。
商铜神树枝头花蕾及立鸟:此文物为商代的青铜器,器物构型为铜鸟立于铜花朵的果实上。鸟头上扬起三支冠羽,羽尖各穿一孔,尾上翘,尾羽向上下各分三支,状如孔雀开屏。立鸟喙中所穿铜丝已脱落。
“诶,”姬压看到这一物件,发出了感叹。脸上满是沧桑之情,所谓沧桑,并非阴沉面目的感慨,而是对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的变化的无奈。姬压生活在当时的时代,千年不古,如今的变化已经无法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还未待得姜书栋提问,姬压说道,“此乃子母神树,树意开枝散叶意喻部族壮大发展,而树顶的神鸟就是蜀人信仰也象征着先祖,保护着羌人子民。”
“为何开枝散叶不是从根部开始,万物不是从根开始吗。”姜书栋还是提出了疑问。
“梆。”姜书栋又挨了一棍,姬压回答道,“你好意思将先祖放在下面?太阳在地下埋着呢?”
综合博物馆一览无余,二人也不需要导游了,进而朝着青铜博物馆走去。
封建原始社会以及农耕时代,女性在部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哺育子女以及桑织等轻体力劳作都离不开她们。
姬压经历的朝代是殷商时期,已经进入了男性氏族社会,而后建立的秦汉以及诸多国家都以男为尊。
男为阳,女为阴。
天在上,地居下。
姬压的想法很是传统,笃信男尊女卑。如果姜书栋想要和香香发生关系,只是姜书栋愿意与否。姬压贵为皇族,无形把姜书栋的地位也抬高了。所以,如果姜书栋想要与女子发生关系,在姬压看来,反而是对方的荣幸。
所以后者哪怕带着目的,也符合阴阳乾坤大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姜书栋兜里能摸出钱就是强者,香香付出身体也好顺应钱财也罢,把这当做是一场交易,那便无关痛痒。
姬压话里的意思姜书栋自是能够知晓,商周时期民风开化,很多行为在现代人看来都不一定是对的。姬压行事乖张,从身份地位来说,可以认为是少有人进行约束,长年累月导致的随心所欲。
196 调查
汪强深谙话术,先将责任揽在肩上,顿了顿说道,“希望人民群众继续相信我们这支警察队伍,在此,本人做出承诺,任期内若是再发生伤亡重大的事故,本人将引咎辞职。还希望群众们,原谅!”
人群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汪强继续补充道,“在干警同志们的连夜追查下,已抓获犯罪嫌疑人,嫌疑人对此案供认不讳,现在将下车指认犯罪现场,还请同志们不要太过激动。”
言罢,防爆车上,特警羁押着陈某,个头一米六的他瑟瑟发抖,戴着头套走路都哆嗦,完全是被架着走。
“怎得戴着头套,”姬压不免有些疑惑,古时候的罪人都是公之于众,甚至行刑也是当众,以儆效尤避免更多的犯罪。
姜书栋身子一沉,叹息道,“未成年保护法吧。”
陈某在警察的带领下指认着昨晚上的犯罪下场,详尽的犯罪过程只有在警察局才能看到。
“诶,就因为被老板的马仔打了一顿,就要烧别个酒吧,这个老板也是背时哦。”一旁的中年男人也不知从哪儿听到的传言,倒是激起了一位中年妇女。
“这个娃娃都还没成年,哪个年轻人没犯点错嘛,反正不得判死刑。”当她说完,周围人都看着她。
“你老人家是圣母玛利亚吗?死的不是你娃娃,你就说别个罪犯犯错不大,他饿了你去给他喂口奶嘛,瓜婆娘。”人群中大骂与她,姬压和姜书栋也是愤怒。
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人看问题就是肤浅,从不会感同身受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一个人犯了错,何乎年纪?
光用嘴去关怀去赦免一个罪犯,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如果哪一天自己沦为受害人,你会原谅他吗。
这妇女被骂的体无完肤,已经沦为众矢之的。
“罪子何时问斩?”姬压回过头没去看几个老妞儿吵架,反而是看向姜书栋。
“这,这这短时间可能死不了。”姜书栋也是同仇敌忾,可法律如此,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姬压啐了口唾沫,骂道,“杀人放火这等大罪,还拖甚?”
姬压此刻戾气颇重阴沉着脸色,现代社会的很多行为他虽然赞同不代表就没有弊端。
姜书栋没有出口解释,现场四周却狂风大作,炎热的夏季本就雨量充沛,气象变化也没有减少围观群众的热情。
狂风卷起落叶,姬压恶狠狠的看着那犯罪嫌疑人,大口呼出一口浊气。凌晨时分,他回想起自己在酒吧遥感外面的情况,正是此人点燃摩托之后,站在旁边咧着黄板牙笑眯眯的抽烟。
离火引动神霄天雷,心中所想便可及也!
如是神说,“要有光!”
“霹”的一声,晴空突然阴了下来,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劈在陈某身上,瞬间就如同触了高压电的变得焦黑,而身边架着他的特警却没有受到丝毫波及,二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惊讶的张大嘴,带着面罩的他们只能看到瞳孔大开。
陈某被天雷追身,魂魄也是灰飞烟灭,焦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陈某身体焦黑前一刻,背后一根隐隐若现的黑线却没有被姬压发现,而这一切都隐隐被天眼监控给录了进去。
“好!”群情激愤的群众们拍手叫好,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一旁的姜书栋知道这一切都是姬压做的,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出于一个小人物的无奈,面对世俗不公的一切,他从愤懑到接受,一切都让他想骂娘。
他身边有姬压出手惩治恶徒,可其他受害人呢?他们身边有谁?
这是姜书栋到目前为止,最羡慕姬压的一次,“小叔,有空你也教教我呗。”
就在这时,姬压二人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古朴而沉闷,“姬压,汝身为古神,若是在过多插手人间之事,修怪天庭削除法力!”
声音从何处传来,姜书栋根本不知道,而说话的人也是故意让他也听见。
“天庭?法力?古神?”姜书栋惊愕无比,那人说完话,姜书栋后背一惊,浑身一抽,从肩到大腿都是一凛。
说话者的身份无从考究,让姜书栋知道的目的也是希望他能劝止姬压,免得以姬压乖张的性格,早晚惹出大事。
姬压闻言面色一沉,瞬时气势高涨,周遭狂风不止,闪电天雷之后,依然没有下雨。
“竖子尔敢口出狂言,本座今日要你狗命。”
姬压说的话也仅限姜书栋和那神秘人知晓,气势之大让人动容俯首,皇族气势披靡四海天下无双!
话落,姬压浑身火红,挽起的长发挣开了发髻的束缚,随风摇曳,隐隐间,姜书栋居然见得姬压头上悬着一只神鸟。姜书栋有感,心中想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神鸟三足而立,头颅高高扬起,红色的头羽艳丽非常让人感受到无比的炙热,羽翼丰满骄傲无比。
千钧一发之际,姜书栋也是心中一紧,生怕姬压像是电影中那样施展出飞沙走石的玄妙法术,牛顿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姬压他怎么又拦得住!
“咦,这不是救火英雄吗?”
姜书栋身边的年轻女子花痴的看着他,疑惑中带着一些不确定,毕竟微博中流传的照片里,姜书栋的样子很模糊。
“好像就是他啊。我的天啊,真帅啊。”人群中不时响起确认他身份的声音,周遭的更多人群都看着他,甚至市局局长汪强也看到了他。
汪强挺着将军肚,踱步到姜书栋跟前,瞥了眼姬压,不知心中所想,冲着姜书栋说道,“请问是姜书栋先生吗?”
姜书栋闻言点点头,这时候也难得管媒体给自己塑造的英雄身份了,姬压看到这一幕,收起了磅礴的气势,隐忍有度,收发自如。
“是我。”姜书栋点点头,那汪强闻言笑了笑。
“关于今天凌晨发生的惨案还要诸多疑点,需要向您确认,方便跟我们回警察局配合调查吗。”汪强的话虽然是疑问句,可是并不容姜书栋拒绝,也许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至少姬压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
也不知天雷劈死陈某会发生怎样的舆论和后续进展,这一切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姬压和姜书栋很好的撇开了。
坐上警车之前,汪强疑惑的看了眼姬压,对着姜书栋说道,“也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小叔。”姜书栋言罢,汪强补充道,“那就让你小叔在外面等你吧,无关人员没必要影响你配合我们调查。”
汪强说完,就轮到姜书栋疑惑了,姬压昨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怎么和这件事无关了。要是真让他在外面等,指不定姬压要与那神秘人怎么大战一场呢!
姜书栋不敢确认姬压到底还在没在窥测自己所想,干脆出口说道,“小叔那您在外面等等我,我配合警察同志调查完就来找您,你一定要好好的!”
最后几个字加重了声音,汪强有所察觉却也不知为何,姬压点点头,姜书栋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吾等上族,不会与那走狗一般见识免得丢了身份,你且放心去。”
“走狗?”带着疑惑的姜书栋上了警车,汽车发动前,姜书栋冲着姬压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出来了给您打电话。”
姜书栋一行到了广汉市市公安局,内心忐忑无比,还在担心着姬压。
“姜先生,请坐。”刑警大队的独立办公室中,汪强和姬压对坐在一个狭小的封闭调查室。关于纵火案件的疑点无非是确认下信息,得到姜书栋的人证和供词而已,其他的受害者有的在医院有的已经配合接受了调查。
至于纵火案主犯之死,报应也好,子不语怪力乱神。此案的后续进展,都与当事人以及受害者姜书栋无关。
基于他的“英雄”身份,汪强自然不会为难他,甚至会和媒体一样推崇他。
调查室一侧是黑暗的墙壁,姜书栋不知道墙壁之后是单向的玻璃,关于接下来的谈话和证词,都在监控之中。
“姜先生,我能不能知道你昨天已经救了一个姑娘,为何还要奔向火场中央?”汪强笑眯眯的看着姜书栋,递给了他一支香烟。
姜书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因为我想救更多的人,身为共产党员,这点觉悟是必须要有的。”姜书栋说的话堂而皇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吹牛挺厉害,为避免暴露更多,以及陷入对方的语言引导,姜书栋只能夸大其词。生死一刹间,身为凡人的他并没有太多大义,这不是意淫小说出现的桥段。
汪强微微颔首,点燃烟,“我能不能知道姜先生为何会来到我市?”
“想必局长同志也知道,我是北大历史系的毕业生,此行我是来参观三星堆,了解更多的华夏文化,长江流域的文化遗址群对考古和历史工作举足轻重,是中国人寻根究源的重要方向标。”姜书栋人不傻,而他的回答也符合汪强等人的心中所想。
墙壁外的单向玻璃旁,站着副局长向前和一干刑警,向前若有所思的盘着双臂。
“案发后,您为何不在酒吧内?”汪强继续提问,火势影响了部分监控,警方调取的监控资料并不详尽,更多的只能从众多当事人嘴里获得。毕竟很多人都是不认识的,没有一致的目的和利益关系,选择主流人群的供词无可厚非。
姜书栋闻言叹了口气,“当时很多人民群众都在逃命,我当时与我小叔分开,我在找他。”
姜书栋实话实说,补充道,“我并不算是个英雄,辜负了很多同志的信任和赞许。”
汪强很意外姜书栋说出了实话,因为根据当时残缺的监控来看,姜书栋确实是在火场中奔走,其目的正是寻觅姬压。
“局长同志,我能不能看看监控?”姜书栋怕对方语言引导,给自己下套,作为一个受害者和当事人,他有权知道详情。
监控显示的内容和现场大致一样,唯一的不同则是,凌晨时姬压正不动如山的坐在卡座上,而周围的监控已经被损毁,消防通道前的监控根本看不到姬压二人消费的卡座,只能看到姜书栋和那客服美女香香在现场奔走。
姜书栋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而房间外的向前则是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身为警察大学的高材生,微表情也是犯罪心理学的必修课程。不过向前也无法确定姜书栋的疑惑是因何而起,不过身子却趴伏在了玻璃前的桌子上,紧紧的靠着玻璃,更加仔细的观察着姜书栋接下里的言行。
“姜先生,事发时你小叔去了何处?”汪强再次提问,熄了烟头,继续点燃了一支。
“我当时要知道我还会去找他吗?”姜书栋关爱智障的看了眼汪强,补充道,“我从后门走出酒吧时,发现我小叔和那美女在外面聊天呢。”
姜书栋一副你懂得眼神,汪强授意点头,嘴角的笑容很像淫笑,“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胡雅跟你是什么关系?”
“胡雅?是谁?”姜书栋还真不知道这胡雅是谁。
“哎呀,就是你旁边那个美女香香。”汪强说了一顿,“现在这些姑娘都有化名咯。”
“嗷,她哦,她只是我在酒吧认识的一个美女。”姜书栋回答后,心想:“还他娘的有艺名。”
“你怎么不带她一起走。”厕所门前也有监控,凌晨时二人进去的时候,正好被监控捕捉到了画面。
姜书栋故意显出自己有些生气,“局长同志,我觉得您是怀疑我,趁人之危,这并不是君子所为。”
“抱歉抱歉,您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汪强打着马虎眼,言罢话锋一转,“请问你和你小叔今天怎么回到了案发现场。”
“我们回来取车啊,昨天泊车时车钥匙还在服务员那儿呢。”当你的谎言骗过了自己,那就是真的,姜书栋此刻俨然如此,好像那豪车的来历也很正当似的。
“请问汪局长,还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吗?我知道的一定说完,不遗漏任何我知道的细节。”姜书栋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将这次谈话的主导权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暂时没了,感谢你的配合。”汪强站起身理了理警服,与姜书栋握了握手,“如果之后还有疑点需要您的配合,请及时帮助我们,车钥匙在证物室,等下我带你去拿。”
宾利早就停在了警察局的停车场,姜书栋取到钥匙就给姬压打了电话。
“小叔您在哪儿,我来接您。”电话中姜书栋也不敢说太多话,此刻他身旁还有几个警察。
197 事发紧急
向前事无巨细的向着警察同事询问着二人的提问以及看过得监控视频,一个遗漏的细节被他给捕捉到,从头到尾没有出现的姬压。
酒吧大厅人头攒动,在加上舞台的二氧化碳气体氤氲,光是看人都很是模糊。每次气氛到达高潮,现场就如同山中云雾根本无从看到真相。
只见得姬压进入酒吧就背对着摄像头,落座后就坐在了监控的死角。
而后,大火发生前,也没有他离去的身影,以及存在的身影,并不敢确认他当时在哪儿。唯一能提供的在场证据,就只能是陪酒的客服的口供。
但姜书栋在接受汪强局长的配合问话时,曾说道,姬压和另外一个美女出去了,可监控只是看到女的离开,而姬压的身影并没有看到。
在之后,其他的画面就没有了。
于是向前也打开了事发前,姜书栋下车到酒吧的画面,姬压也没有出现,难道姬压是后来的?还是在姜书栋之前,就已经到了酒吧?
向前不停的回忆着看到的所有画面,姬压还是不曾出现过。
在打开纵火者指认现场时的画面,依然没有姬压的身影,“难不成他是鬼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笃信科学的党员干部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这是错误的!
要知道事情的关键所在,还是要从与姜书栋接触的人下手,姬压不管是何时到的酒吧,可他至少和姜书栋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子接触过并喝了好几杯酒,“找到胡雅和另外个女子。”
打定主意,向前笑着跟同事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后者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此事的不简单,并未多说。
......
刚离去的石蕊冉老二人,此刻坐在车内,商榷着下一步的行动。
“冉老,我觉得还是要向局里抽调其他几位前辈过来帮忙。”石蕊从车里摸出一包烟,自顾自的点燃。
“那姜书栋定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我觉得还是先找到他和那个神秘的小叔,”冉老看着石蕊抽烟,也没有太多表情,打开车窗,也不怕别人听见。
石蕊吐出一口烟,,“姜书栋好像并没有修为在身,只是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而已。”
“那他那个小叔呢?”冉老笑眯眯的说道,石蕊立刻反驳,“可是目前本案的疑点更多的并不在姜书栋的小叔身上,而是大火前,那八名工作人员有机会逃脱却依然惨死,还有大火突然消失,以及纵火者的离奇死亡。”
冉老权衡再三,点了点头,“给局里打电话,要人。”
.....
向前此刻则是去翻找当晚众多受害者的信息和口供的文字记录,与姬压喝酒的那名女子也找不到踪迹,像是消失了一般。而胡雅也就是艺名香香那个姑娘可是本地人,看到对方留的电话号码,向前保存在了手机里。
向前离开警局前换了一身便装,坐在私家车内,拨通了胡雅的电话。
“喂,请问哪位?”胡雅的声音很慵懒,下午3点兴许才睡醒午觉。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向前,请问你现在方便吗?”向前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绍,对方不能轻易拒绝。
于公,不想让胡雅到公安局免得被其他同事知道自己继续调查此案。于私,这是他自我救赎的最后一个方法,若是不能从本案突破,他只能被迫接受安排成为弃子。
胡雅听到向前的话,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此次纵火案还有几个疑点,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当面询问你一些细节吗?”向前声音很温和,深谙心理学的他,说话也很让人轻松的产生信任。
获得了胡雅的地址后,向前立刻发动汽车,风驰电掣不浪费一点时间。
就在开车的同时,电话再次响起,向前瞥了一眼号码,啧的一声面色沉重。应该是刚才自己询问警察同事关于冉老二人前来看的细节,被那位同志告知给了汪强。后者不想背这次事件的黑锅,毕竟是社会治安的大问题,万一牵扯出各种利益问题,想不背锅都难。打电话过来的人应该是要问罪,让向前妥协并允诺日后升迁等画饼充饥的话,向前也不是蠢人,破釜沉舟,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没理会这只响了一次的电话,向前驱车到了胡雅所在的小区。
向前敲开了门,胡雅一脸素颜穿的也很朴素,身上的棉T浆洗的有些发白了,向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女人们的素颜和浓妆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差异也会从主观上影响人的判断,也不知道姜书栋若是见得胡雅此时的装束会如何作想。
胡雅邀请向前进屋,向前没有东看西看,若是当着对方面仔细去打量别人的闺房,会有被窥探隐私的不畅之感,很容易增加人的防备,这样的行为也不尊重人。
深谙心理学的向前余光早就将房屋的陈列摆设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也跟自己的内心紧密相关,人类的社会行为和独居行为都是受内心和大脑控制的。
胡雅租住的房屋处于城边的自建房地区,价格很是便宜。住房内部并不大,一室一厅而已,胡雅自然是不会邀请向前进入卧室的。
客厅内的茶几摆放很是简单,电视对面就是贵妃式可卧沙发和茶几,胡雅坐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她知道自己与向前的身份地位悬殊,于是主动邀请向前坐在大沙发上。茶几上铺着碎花布垫,接到向前电话后她就泡好了茶,待得向前落坐才添置茶水,避免温度过高也让向前知道这茶水是新泡的。
客厅再无其他过多装束,阳台上摆放着一些香槟的酒瓶,里面插着新摘的鲜花。胡雅的生活和工作虽然复杂,却也并没有放弃美好。房子虽然是租来的,可生活是自己的。心若向阳,又何惧悲伤?
向前从警十余年,督办的案件太多。像是胡雅这种身份的夜场女子,他见过的不要太多,而胡雅的生活方式以及行为无疑是花场女子中的异类。
白天的她们就像是行尸走肉,夜晚化上浓妆像是黑夜精灵出没在各大酒场。若是能到她们居住的房间看,尽可以看到散落的衣物和摆设,到处都是外卖汤汁。
这些工作者们普遍都是“好吃懒做”,甚至连生活背景以及经历都相似。
父亲得重病
母亲没文化
弟弟在上学
我能怎么办
从社会学角度和家庭成长角度来说,以上的一切似乎都与本人没有太大关系反而是遭受了不堪,甚至她们给自我洗脑,洗脑自己这是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已。可人就是如此,类似经历的很多姑娘们都选择了放弃自己,可还有更多的人是反抗着命运。
读书好的就继续苦读,改变不了出生就改变未来。成绩不好的就洁身自好,大型卖场和工厂流水线等也是现代社会的不同分工构成而已。
她们自诩笑贫不笑娼,嘲笑别人没钱,嘲笑身边类似经历的姑娘进厂打工。嘲笑别人不会穿着打扮,嘲笑别人的男朋友又土又穷,甚至同样工作的她们相互嘲笑。今天你的衣服便宜了,明天你的化妆品太次了。攀比成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现代社会的一大弊端便是笑贫不笑娼,这是最大的错误。你年轻时做错了事情,会有家人原谅。触犯了法律,会得到刑法的惩治。而有些事,就如同跗骨之蛆。命运赠送的一切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你逃得脱旁人的眼光,逃得脱深夜时惊醒的梦魇吗?有些事错了就会伴随你的一生,人生的后悔醒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到时候你会原谅自己吗?
古时候有各种儒家思想以及教条都在约束着人们,君王因为宗教思想控制着人类的行为,再加上神话故事典故都验证了人类行为对自己余生的影响,所以姜书栋与姬压在酒吧的谈话就说明姜书栋的传统观念,他无法改变这个社会,但是他可以改变自己。你可以自甘堕落,我大可熟视无睹。
向前督办过一起恶意传染疾病的案件,那个姑娘明知道自己罹患了疾病。她的经历很让人心疼,父母早亡,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她从小就懦弱寡言。奈何生的漂亮,早年就经历过堂叔和堂哥的weixie。奶奶死后她奋而出走,结识了自己的初恋男朋友。起初他对她呵护有加,她也对他坦诚相待。得知她年少时的经历后,他性情大变,大骂贱货,他不知道语言的力量有多大有多伤人,继而离开了她。
之后这姑娘结识了其他的男孩子,他们花言巧语只为了那些事。一次次的被欺骗和伤害,恶性循环让她更加不信任男人。
后来她认识了在外面混的男朋友,就因为眉宇间和初恋的相似,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为了狗屁的爱情,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养着家里的废物。男朋友倒是光鲜,戴着大金链抽着大中华,可谓是“你混你的社会,我养你。”
这男朋友染上了病而且传染给了她,知道自己得病的她面色平静,不悲反喜。她恶意传染的人就是小时候性侵过自己的堂亲,之后她便被抓了起来。
向前审问她时,她皮肤溃烂的严重,已经有了求死之心。面对恶意传染病的罪名,她供认不讳,被隔离的监狱中,她每天的醒来,都是折磨,因为她想要快点离开。
“你还有什么愿望想完成的吗?”向前在她临走前,特意见了她一面。
那天阳光正好,被玻璃隔断的会客室,两人面对而坐。姑娘噙着笑容,脸上满是神往,“谢谢你来看我。”
不到三十的她面带老相,可面容根本无法遮盖她患病前的美丽。
“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这位姑娘不出意外会香消玉殒在监狱,她拒绝治疗,忍受着免疫力下降带来的各种疾病和苦痛。每到深夜,都能听见囚牢深处,那瘆人的低嚎。
“什么?”向前当初正是年轻,不免动容。
“我死后,把这封信给我的初恋男朋友。”
拿到姑娘的信,向前神色黯然道别离开。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透过铁窗照射在她的脸颊上,她笑靥如花。
数月之后,姑娘离开了人间。向前在姑娘的墓前约见了他,当初的少年以及成为了一名父亲。二人没有过多的交谈,抽了一颗烟之后,将姑娘的信给了他。
那一天,天色阴沉小雨绵绵,当初的少年拆开了信,看完之后,跪倒在地上嚎哭不止。
信被他洒落在地上,“我不脏”三个娟秀的字迹慢慢被雨水侵蚀,开出黑色的花。
看到胡雅的第一眼,向前就想起了这个姑娘,经历悲惨的她似乎与胡雅年少时相同。
短暂的回忆被胡雅的咳嗽打断,向前噙着笑容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看着胡雅。为了避免久居高位的官威给胡雅带来太大压力,他没有直视对方的双眼,反而是看着双眼中间的眉头处,这样不会让人太紧张局促。
“姜书栋这个人怎么样?”向前放下茶杯,茶杯旁的烟灰缸很干净,他进屋时看了看鞋架,没有男人存在的痕迹。根据胡雅的行为,也许她很期待一个爱人,幻想出了对方的所有习惯。
提问看似很突兀,胡雅却知道缘由。因为她那晚上的客人正是姜书栋二人,顿了片刻,说道,“彬彬有礼,学识丰富,而且也很有钱。”
“你喜欢他吗?”姜书栋相貌英俊,喜欢就是对美好事物的追究,姜书栋优点凸出,向前的提问全是朝着关键去的。
向前看了当晚的监控,大火时不少男人都自顾自的逃离,不顾女伴。而姜书栋却分给了胡雅一块打湿的碎衣服,这充分说明姜书栋大男人的作风。饶是如此,更得人心,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只是胡雅自知身份卑微只敢有小女儿对白马王子的幻想而已。
胡雅没有立刻回答,向前也不急,后者点燃一根烟。一时间客厅内很是安静,除了墙上的钟摆声就是烟头燃烧的孜孜声。
向前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告知胡雅的,不过他却相信胡雅会帮助自己,因为她还有个异母的弟弟和不待见她却需要赡养的奶奶。一支烟抽完,向前决定施压,“纵火案和姜书栋有关,如果他是幕后嫌疑人,你就是帮凶,想想你的亲人。”
向前说罢,胡雅抬起头,咬着唇面色凝重,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就在此刻,向前的电话响了,向前看了看号码,是自己警察大学的师弟。
“师兄,我小舅给我招呼了,有人在查你。”
向前听到师弟的话,啐了口唾沫,“他M的。”想不到一个电话不接,他就已经彻底沦为弃子了。真要查一个人,手段层出不穷,老乡间送点特产都可以扣上帽子。
时间紧迫,见得向前的表情变化,胡雅也是心里一紧。
“其他人也在查姜书栋二人,你要是为他好,就跟我走。不要去质疑其他人会对你施展的手段,你会出卖姜书栋的,放心。”
向前无比笃定的说完这番话,胡雅一介女流而且还是普通人,套出实情只是时间问题。
胡雅也不傻,看着向前毫不迟疑的离去,连忙拿上挂在门后的包,鞋都顾不上上,趿拉着运动鞋就跟上了向前的步伐。
199 被发现了?
就在三人在客厅外面交谈的空档,姬压已经飞身赶到了存放遇难者尸体的殡仪馆,消耗不过几分钟而已。
此时已近六点,早午时还在殡仪馆伸冤的遇难者家属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些许纸钱燃烧过的灰烬,以及亲属脚上干涸脱落的泥巴灰土。若是遇难者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从何做想。
遇难者已经被接二连三的认尸,不少家属很是相信自己请来的“师傅”,这些“师傅”风水堪舆无所不能。遇难者身份是由冉老确认的,这些“师傅”高人们只是来走个过场,领导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装装样子而已。
尸体依旧存放在之前的房间,火化还需要几日的手续,方才可以让家属们领走骨灰。当然,抚恤金会提前到位,不会影响遇难者亲属们的“生计”。
姬压闻到空气中淡薄的消毒水气味有点不舒服,鼻腔呼呼两声后就顺着残留的火气走到了停尸间门口。
门口下有黑线,些许墨味还未散尽,这是后世修炼者用墨斗给设置的,无疑是确认有无其他关联者前来窥查或是毁灭证据。这样的做法,有点像先前在博物馆的仓库,那些士兵们设的特殊记号。
姬压看到隐藏的墨线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后世修炼者的法门,不过万变不离其宗。随后,轻松的穿墙而入。
十二具尸体整齐的摆放着,每一具尸体都有写着姓名的纸条贴在床头,冉老走之前就区分好了遇难者的身份。
其中三具尸体是姬压亲历的,这三人生前作恶多端,酒吧内众目睽睽之下都可以对女孩儿上下其手。平日欺瞒霸世多有孽障,死气环绕头顶,正所谓恶不积不足以灭身。这也是姬压等着这三人死后,才熄灭了大火的原因。
姬压走到一具女尸面前,伸手而出,红色的气就像丝线般将她的遗体给包裹住。法力游走她的全身,检查着异样。
当气息达到天灵穴时,姬压终究是找到了异样,法力像是奔涌在原本开凿好的运河里的流水,原本应该按着轨迹流动,却在天灵穴顶像是涌入了地下河一般。进而导致法力在死者身上开始紊乱,倒行冲撞。
姬压连忙检测其他几具尸体时,依旧是天灵穴出了问题,泄气于顶!
天灵穴位于头顶,可这几人都是穴位上有个细小的眼,像是针扎一般。姬压努力的回忆着,“莫不是巫师的控人术?”
控人术源于当初炎黄的敌对势力蚩尤部落中的巫,他们手持金针,能够控制战时的飞禽走兽。每次施针,都会抑制住兽群的恐惧,继而冲锋陷阵。控人术原本是控制动物的,可有心者居然将之用于人生,抽离人的生魂,控制他们的行为。此等邪术人神共愤,饶是人死后,也可以继续操控他们的遗体。战后,胜利者将巫师们屠杀,怎么现代也有类似的存在?
没见到事实真相,姬压也不敢妄下结论,但从尸体的情况来看,此事确实有其他人插手,而且也是修炼者。
姬压嘴角咧起笑容,现代社会除了酒终于有他感兴趣的存在了,能在他面前施展此等邪术还没有被他发现,在灵气稀薄的现代,这邪道的身份以及施展的邪术让姬压更是好奇。
就在他准备继续探查时,停尸间外的走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朝着这个停尸间走来了!
来的人两男一女,一老两少。其中就有白天过来探查过的石蕊和冉老二人,而其余一位则是接到命令立马赶赴而来的同事。
冉老在门口探查了一番,右手在门框下一抹,“目前还没有人进来过。”
说罢,冉老打开了门,身后跟着石蕊和一体型壮硕的男子。姬压双手环抱的站在三人身后,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现代的修炼者,而这三人并没有发现隐身的姬压。
“小邓,你来看看这几具尸体,是否有被操控的痕迹。”冉老对着邓先说道,这邓先个子一米7左右,肩膀很厚胸前高高隆起,小腿肌肉也很发达,看来常年习武,脸上虬须髯鬓,一双大眼如铜铃,鼻子肥厚活像头牛。
邓先回头看了看姬压所站的位置,脸上有些疑惑与冉老对视一眼,还是跨步向前,掀开了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邓先双手很是粗糙,正是因为常年的外家功夫横练所致,也不知此人除了武力到底还有什么能耐。只见他双手违和的掐出莲花指从丹田提气而上,呼吸间胸口有很大起伏,像是蟾类。
姬压清楚的看到淡蓝色气息在邓先手中环绕,运气的方式和姬压很像,只是手印不同。姬压法力深厚,已是到达随心随遇无需掐诀念咒的境界。
而邓先不同,他提气需要极大强的身体素质,因为在淡蓝色法力出现之后,他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若是姬压观察的没错的话,这邓先修行的法门很伤身,如果没有极高的身体素质扛不起法力波动和巨大的消耗。
在看那邓先,法力外放之后,伸手捏住了一名遇难者的手腕,试图渡入法力。正常的死者血脉都会逐渐干涸,在很长时间内,体内的经脉都是流畅的。可遇难者属于横死,有道是水火无情,经络血脉早已被人间阳火焚烧殆尽。一时间邓先也无从下手,在水里的人永远无法正常挥动刀剑,因为根本没有受力点。
几番尝试邓先选择放弃,继而开始学着姬压的方式,从体表游走法力。因为法力的匮乏,邓先手臂颤动的更加厉害,握着死者干枯的手腕时,带着床都跟着抖动。豆大的汗珠浮现在邓先的额头,冉老和石蕊没有出口生怕分了邓先的神,让他运气不畅反受内伤。
“有银针控尸。”邓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收回手掌之后,扶着床一个哆嗦差点没把病床的钢管扳弯掉。法力消耗太大的他,嘴皮有点发白眼神都很是迷离,冉老连忙从布兜摸索了一个墨绿色药丸递给他咽了下去。
姬压看到邓先的法力最后在死者头部停留,见得他轻易就做出了判断,想必是早已见过类似的手法。
冉老和石蕊没有搭话,邓先吞下药丸后开始行气,姬压能够感觉到邓先的恢复,不由得好奇起那冉老给的药丸到底是何物炼制。
有了先前的经验,邓先恢复了之后,继而提气检查了两具尸体的天灵穴,举一反三,邓先笃定的说道,“都是被强行抽离了生魂,体内的经脉早已被毁,大火焚烧只是掩人耳目,可以肯定的是死者都早就被控制了。”
这番话说完,一旁隐身的姬压倒是不舒服了,先前他检查死者时并未发现这一细节。邓先说完,姬压分出神识,死者的经脉就像是一幅画出现在他心间。果然!那8个工作人员的经脉有一处并未被焚烧殆尽,就是天灵穴!先前法力探查天灵穴被泄气之后,他就因为那一个细小的物理痕迹给遗漏了穴位的异样。
“老苗干的?”冉老听到邓先的话立马扳开一具尸体的嘴,牙齿倒是白净,“没有朱砂也没有辰州符的痕迹。”言罢,冉老再次开始沉默。这起事件可以肯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其目的到底为何?
“被天雷追身的是哪个,让俺看看?”邓先操着北方口音,连忙出口问道。
冉老指了指纵火者的尸体,邓先疾步而去,这一次的探查更加仔细,从脚底到头顶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姬压嘴角噙着笑容,心道,“看你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探查这具尸体的消耗比先前更大,邓先的气息有些不畅,探查完之后靠在身后的墙壁,大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道,“这天雷至罡至阳,把这尸体都快炼化成法宝了。”
言罢,将裤腰上撇着的一把匕首掏了出来,匕首上的字样看不起,却泛着绿色的幽光,居然是青铜器。邓先拿起匕首在尸体上一划,像是钝刀子割肉,很艰难的划开了一道小口。由此可见,这天雷的威力到底多大!
“施展神霄天雷的高人为何会出手?”冉老提出了疑问,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连身份线索都不知道,更无从知晓高人施展法术的原因了。
“不过这尸体内残存着一丝黑气,我想要抽剥而出,差点受到反噬。”邓先说出这句话,一旁隐身驻足的姬压倒是疑惑了。
难不成这死者生前有其他人出手,而自己没有发现?“这不可能啊,我怎么没发现?”饶是姬压心理疑惑,还是不敢低估后市修炼者。人类不仅科技在进步,很多修行的法门和诀窍肯定也有淘汰和提升。
“会不会是两个高人前辈出手?”一旁的石蕊开口说话,姬压才注意到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久久没有回忆起,姬压关于过去的回忆还是有很多的缺失。
“空气中有磷,尸体上也有淡淡的臭鱼味道。”石蕊继续补充,“我下午和冉老去询问过死者的家属,他们都说死者生前的几日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变化。”
“如果排除了死者提前被抽魂,那么只有现场作法亦或是提前几个时辰作法才可以做到。可这,几乎不可能!”邓先清楚的知道,要是能够做到上述的情况,其法力和修为可根本不敢想象。
人有三魂七魄,天地魂常在外,人魂居中。强行抽离生人的魂魄,不仅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更需要抗住数倍的压力。天道贵生,抽人生魂违背天道,会受到强烈的反噬,更何况还是这么多人。
“为什么不可能!这天雷是何而来,有人能施展出神霄天雷,就有人能够抽人生魂。”石蕊所说,无疑是给了二人一个不敢面对的事实,的确有他们不知道的高人存在。
“难不成这两人是同伙?”邓先说完这话,姬压到觉得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孔武有力,可智商却不怎么高。一正一邪,怎么可能是同伙。
冉老摇了摇头,“绝不可能。能够施展神霄天雷的前辈都是品行高尚的人,不然也无法替天行道。再而言之,大道乾坤,阴阳共生,绝对是正和邪的较量。”
一旁的姬压此刻却再次分出神识,先前八名工作人员的尸体被他遗漏了,可他亲自出手的纵火者却不疑有它,邓先的话让姬压开始反思,自己重现人间之后尽做了些灯下黑的傻事。因天雷属阳,更何况是他亲自施展,所以并不知道那隐藏在尸体内的黑气。
“嘶。”饶是如此,姬压依旧很自信自己的法力修为,当着三人面隐身不说,还分神探查,他就想看看面前三人能不能发现他。
搜寻到了黑气之后,姬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黑气的能量居然可以和他抗衡,质相同量不同就很容易被量变打败,姬压增加神力之后。那黑气像是落败的士兵,开始在逝者体内四处窜动,因为逝者经脉已断,血液早已干枯,黑气无法隐匿在经络中,很容易就被神力追上。
黑气应该就是纵火案的幕后黑手留下的,此时黑气已经被姬压的包裹住,被压缩的像一颗黑色的珍珠。姬压睁开眼,面前的石蕊三人也察觉出一丝异样。
石蕊回过头,像是已经看到了姬压的存在一般,目光居然锁定着姬压的眼睛。“前辈,已经来了怎么现身一见呢?”
姬压闻言也是微微震惊,收回神力,那始作俑者遗留黑色的法力珠也被他纳入了怀中。姬压可以笃定自己并没有被发现,不然根本轮不到他收回法力珠,所以石蕊的话有可能是在使诈和佯攻亦或是下意识的试探。
但凡修炼者,都有超脱旁人的感官能力,科学解释便是第六感。就像一个人在前面走,如果背后有人跟踪他,就能敏锐的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
冉老虽然比起二人修为更甚,可是修炼的方向法门方向各有不同,现场的气息紊乱,空气中夹着天雷地火以及各种人间浊气,所以他没有感觉到姬压的存在。
石蕊和邓先对视一眼,疑惑不解皆有,虽然空气中残留着姬压法力的波动,可姬压神力属火,在加上邓先的法力窥测,石蕊只能将气息的变化归咎于法力与地火交合而导致。
饶是如此,石蕊依旧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的余味,“这新燃的气味有点不正常,老牛你快看看这具尸体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邓先听到石蕊的称呼瞥了对方一眼,有点不满石蕊的称呼,一旁的姬压则是噙着笑容,心道,“当真有趣。”先前才想着这邓先除非再次出手探查纵火者遗体,这石蕊就让邓先行动,现代人果真聪慧会发现细节。
待得邓先气息在死者身上游走一通后,摸了摸脑门,“奇了怪了,残余的黑气怎么没了?”
而此刻远在成都的姜书栋发现姬压换衣服久久没动静,叫了之后也没反应,打开门发现姬压根本不在房间里。
“滴滴滴。”姬压裤兜里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