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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智多星全文阅读

作者:江江曹     考古智多星txt下载     考古智多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0 是凶器也是神器!

    红布被工作人员揭开,众人都被那件古董给吸引了。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柄长枪名曰漓泉,相传是岳飞将军斩将杀敌的神兵利器。”

    “哇。”

    众人听到主持人的话全部哗然,岳飞将军他们可都知道,这可是和关圣并列的武神!

    珠港和闽越地区一样,他们对武神无比崇拜,很多人家中都会供奉武神像。

    在上世纪动荡的岁月,在场年轻人的长辈都是闯荡江湖,对岳飞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而且,岳武穆将军同时也是所有华夏人的信仰支柱。

    怒发(髪)冲冠,凭栏(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将军的满江红所有学生都会学习并且背诵,岳将军踏马金戈征战四方,精忠报国就是华夏人的精神脊梁。

    摄像头拍摄到了枪身,上面就有漓泉两个飘逸的楷书大字。

    会不会是假的?

    不会。

    这次拍卖由徐家牵头,其下的拍卖行就是徐家的产业之一。

    有了徐家作为信用背书,怎么可能是假的?

    浓郁的丝线缠绕在枪身,姜书栋知道,这把枪哪怕不是岳飞将军的贴身神兵,来历也是非同一般。

    怀里刘公玄给他的匕首蠢蠢欲动,这把法器匕首也感觉到了漓泉枪的存在。

    然而,匕首却在小幅度的抖动。

    “吟!”

    脑中响起金属的对撞声,法器匕首落败了。

    刘公玄眼神也是火热迷离,徐茹儿低声说道:“好冷。”

    刘公玄被打断,晃了晃脑袋,“栋子,这枪见过血。是凶器,也是神器。”

    林逸之问道,“啥意思?”

    “不同人得到这把枪会有不同的后果。如果是奸邪之人会被反噬,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那正义之人呢?”

    “无往不利!”

    一旁的徐茹儿也是听到了这话,目光复杂的看着刘公玄,他的一头道髻很有说服力。

    姜书栋则是沉着目光仔细思考,这柄神兵到底从何而来?

    岳将军的墓在杭州,现在是一处景点。

    姜书栋小时候就去过,当时对跪在岳将军墓前的秦桧铜人像差点吐了口水。

    如今的岳将军墓更是有很多游客前往,绝不可能是岳飞墓被盗。

    然而这柄神兵上面的丝线却告诉姜书栋,漓泉枪才出土不久。

    那就怪了,漓泉枪是在哪儿挖出来的?

    而且,怎么到的珠港!

    想到这儿,姜书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难不成是他们在走私?

    “你怎么了?”感受到姜书栋的目光,徐茹儿连忙问道。

    “没怎么,就是好奇这把枪的主人。”姜书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

    既然你徐茹儿利用我在先,那我顺杆子往上爬不算不仗义吧?

    换言之,我姜书栋如今会演好你的男朋友!

    “我吩咐人去查。”

    “好。”

    交谈刚落,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

    “漓泉枪起拍价2000万。”

    话落,立马有人举牌。

    不少年轻人甚至去打电话征求长辈同意,漓泉枪来历哪怕是噱头,也极具价值。

    因为岳将军的神兵本来就叫漓泉枪,后人仿造也好,这件物品是古董的属性是摘不掉的!

    紧接着又有人加价,不过一分钟,漓泉枪已经突破了3000万。

    而且这势头只是开始,真正的角逐在后面。

    此时的黄润生已经被其他朋友点醒,对方看似开解实则嘲笑,说他是中了姜书栋的计。

    亏了5000万不说,此时这件神兵他也是迫切的想得到。

    说到底,世人就是喜欢追求一个名号。

    同为一件衣服,上面印上LV还是贵人鸟,区别可是天上地下。

    张骏的字帖就如同贵人鸟,而漓泉枪就如同LV。

    高下立判,由不得他们不追捧。

    很快,漓泉枪已经被加价到5000万,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背出满江红,炒热了气氛。

    “8000万。”

    人群中一个女子淡然出声,加价看似豪放,实则是排除一般的富豪。

    毕竟这柄神兵迟早会突破8000万,她只是加快进度而已。

    女子加价后看了一眼徐茹儿,甚至还给姜书栋眨了下眼睛。

    “她是谁?”

    “梁家的大姐,离了三次婚。”

    额,姜书栋知道徐茹儿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姜书栋无视对方的媚眼。

    “你们有过节?”

    “才没有。”

    不多时,徐茹儿派去的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缓步退下。

    “这柄长枪是委托我们拍卖的。”

    “委托人是谁?”

    “保密。”

    林逸之听了老半天墙根,突然出声道,“你要是和哞哞成了,他就是你们家女婿,女婿也是半个儿,还不能知道家里的情况吗?”

    “你叫哞哞?”

    “额,小名。”

    姜书栋瞥了林逸之一眼,外人面前也毫无忌讳的这么喊,每次都让人出糗。

    徐茹儿笑了几声,“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透露出去。”

    徐茹儿贴在姜书栋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让人耳朵发痒,淡淡的香水味更是心旷神怡,姜书栋忍不住就想看对方露出来的肌肤。

    “你能不能大点声。”

    姜书栋保持了一些距离,用挠耳朵来缓解心底的无名火。

    这一次,姜书栋总算听清楚了。

    然而脸上的凝重却越来越重。

    黄大师!

    死去的黄大师的亲哥,这可真他妈个巴子的双黄蛋啊。

    “我爷爷叫我,我先离开一会儿。”

    徐茹儿跟着佣人离开,总算有了些说话的空档,刘公玄和林逸之连忙站到姜书栋左右。

    “咋样,栋子?”

    “这柄神兵来自黄大师。”

    “黄大师现在在哪儿?”

    “不清楚,牛金彪说这里的监控他们拿不到。”

    “那咋整?”

    林逸之插话说道,“二一添作五,干脆直接翻脸。”

    刘公玄摆摆手,“不行,人主家也是地位高,直接翻脸栋子以后难做人。而且,对方待客礼数周道...”

    姜书栋闻言微微睁大眼,“你倒是提醒我了,不能让他们成功拍卖,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林逸之又问,“那咋整?”

    那就得委屈一下你了,让对方待客无道不就行了吗?

    听完姜书栋的提议,林逸之面露难色。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要控制场面。”

    “神棍呢?”

    “他还有其他事儿要做。”

151 计中计

    林逸之走向酒水区,拍卖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就在主持人宣布有人出价9000万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尖叫。

    “有人晕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而林逸之就倒在酒台前。

    拍卖会不得不中断,主持人打趣道,“佳人美酒风景独好,这位先生应该是喝醉了。”

    保镖已经走到了林逸之跟前,刘公玄用粤语吃惊地大喊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这可不得了,一干富豪都是非富即贵,平日在保镖的簇拥下哪儿见过这种场面。

    不少女性都表现出惊慌,主持人也安抚不了,在主家的吩咐下,只能宣布拍卖临时取消。

    富豪们有秩序的退场,保镖站在展台上,护着漓泉枪的同时也能居高临下掌握现场情况。

    而林逸之已经被抬上了担架,徐家的私人医生碰巧在庄园,正好可以及时救治。

    刘公玄早已经走开,而姜书栋抬脚要走,徐茹儿又凑了过来。

    “他平时身体就不好吗?”

    “突然发生,我也不清楚。”

    姜书栋关切的表情让徐茹儿不疑有他,脸上的凝重倒是不比姜书栋少。

    徐家庄园有一栋主楼一栋副楼,林逸之就被抬去了副楼。

    徐茹儿吩咐了佣人几句,闲杂人等退去,医生已经在客房等候了。

    医生检查了林逸之的眼睛和脉搏,面露疑色。

    徐茹儿连忙问道,“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支吾着说道,“额,看起来似乎...需要专业仪器检查才能确认。”

    林逸之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让他装昏迷实在为难他了。

    好几次眼皮都没忍住要睁开,姜书栋只能用咳嗽来分散注意力。

    这时候管家走了进来,吩咐医生先离开。

    “小姐,天色不早了。”

    徐茹儿自然知道管家在让她离开,否则就会搬出徐公来压她。

    徐茹儿只能照做,跟着姜书栋saybye之后也离开了。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管家对着林逸之说道,“小伙子,别装了。”

    然而林逸之还是没有反应,姜书栋只能拍拍他,“起来吧。”

    “今天的酒可真醉人啊...”

    “老爷在隔壁等你们。”

    管家把姜书栋和林逸之带去主楼的书房,装潢在普通人眼里倒是气派,很像是五星级酒店。

    没有家的味道,让人没有归宿感。

    管家打开书房门,刘公玄已经坐在了徐公对面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被抓住的惊慌。

    姜书栋脸上含笑,心里已经明白现在的状况。

    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花拳绣腿真是贻笑大方。

    “后生,你是想染指珠港吗?”

    姜书栋闻言一愣,继而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黄大师。”

    最顶级的权术是真诚,与其绕来绕去不如和对方一样,直接说出目的。

    徐公和管家对视一眼,“黄大师的弟弟真的是你们所为?”

    他们想不通,姜书栋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和黄大师有瓜葛,而且还从沪都专程赶到珠港。

    刘公玄抢先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徐公闻言长出一口气,“黄大师是我座上宾,不妥。”

    姜书栋目光一凝,“他弟弟因我而死,我放过他,他会放过我?不妥。”

    就在这时,吊灯忽的一闪。

    莫不是黄大师要故技重施?

    姜书栋和刘公玄对视一眼,继而说道,“黄大师还在这儿?”

    灯灭了,已经说明了结果。

    在场的人都没有动,倒是林逸之骂了一句,“又关灯?黄大师不敢见人吗?”

    管家叫来门外的保镖,而他则下楼去处理其他事。

    徐公对着姜书栋说道,“他不敢在这儿造次的。”

    姜书栋也是认同,“应该是为了取走委托拍卖的文物。”

    不多时,灯又亮了,管家急匆匆的上楼。

    等他在徐公旁耳语几句后,徐公对姜书栋投去赞赏的目光。

    “你说的没错。”

    事不宜迟,黄大师夺回宝贝肯定要走。

    姜书栋连忙起身,“今天来的唐突了些,改日拜会徐公。”

    三人连忙离开,牛金彪和朱富贵终于等到了自家少爷。

    几人快速坐进车内,刘公玄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法器。

    “我先用寻气诀,富贵驾车往山下走。”

    姜书栋忍着没说话,如果黄大师窃走委托的漓泉枪,离开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驾车离开,而另外一种则是就地藏匿,毕竟半山别墅区除了豪宅就是植被,躲藏是很轻松的。

    林逸之看着刘公玄说道,“你刚才怎么提前跑进徐老爷书房了?”

    “额..”

    刘公玄不想提,姜书栋也没说,这小子真是不给面子。

    刘公玄实话实说,“你晕倒之后我就在主楼附近寻找黄大师的痕迹,我刚进大厅就被抓住了。”

    “那你手里的黄符哪儿来的?”

    “徐家花园的喷水池是专人布置的风水阵。”

    不多时,汽车的天窗打开,刘公玄嘴上念念有词,一丝青烟缓缓升起。

    “掉头。”

    听到姜书栋的吩咐,朱富贵连忙掉转方向。

    时速八十码,青烟没有散开的迹象,反而平稳高速的飘向山顶。

    林逸之又问,“怎么他妈的回去了?”

    刘公玄施法时不能说话,姜书栋轻声解释道。

    “很可能就在树林里藏着。”

    然而汽车最终在徐家的庄园处停下,青烟也逐渐散去。

    “还在徐家?”林逸之恍然大悟,“这老匹夫跟我们玩计中计?”

    姜书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徐公故意顺着他的假设,实际上在麻痹他们。

    这样一来,姜书栋他们就没了由头。

    而徐公,自然也是保全了黄大师。

    这老狐狸,明面上倒是玩的一手互不得罪啊。

    而此时的徐老爷房间里,管家拿着平板走了进来。

    “老爷,他们又回来了,难道是发现了吗?”

    “那胖子的确有些本事。”

    没等管家继续说话,监控里面的汽车已经离开。

    到底是年轻,吃了哑巴亏。

    等到汽车彻底驶离了徐家的监控范围,徐公方才吩咐管家按照计划行事。

    而沿山公路旁的树林中,姜书栋三人和牛金彪正在快速移动。

152 你跑!我追

    不多时,姜书栋四人已经赶到了徐家庄园对侧的树林中。

    树边就是断坡,幸好平日多加锻炼,这才爬了上来。

    “你在干嘛?”

    林逸之看着刘公玄拿出一张符纸,连忙问道。

    “隐气诀,可以不被同行发现。”

    “你有那么大能耐吗?”

    “嘿嘿,祖师萌荫,留下的宝贝够多。”

    刘公玄施法完毕,手上有端起罗盘,看着庄园正门眉毛紧蹙。

    “咋了,风水很牛逼?”

    “风水有缺,多事之秋啊。”

    刘公玄不在解释,这时候一辆货车从路边驶来,停在庄园的不远处。

    牛金彪说道,“少爷,那儿是徐家侧门,平日进出杂货运输车辆的地方。”

    直觉告诉姜书栋,这辆货车不简单。

    没等他说话,货车已经通过检查驶入庄园。

    牛金彪带着耳麦接完了电话。

    “少爷,保全公司珠港分部的同事已经就位,富贵已经和他们碰头了。”

    “好。”

    半个小时之后,货车从庄园侧门驶出。

    刘公玄手里的罗盘高速转动,“漓泉枪在里面!”

    “黄大师呢?”

    “也在!”

    言罢,四人再次跳下树边的断坡,朝着来时的路折返。

    他们下车时监控的死角处已经有一辆普通的宝马轿车停下,开车的就是朱富贵。

    朱富贵连忙发动汽车,朝着山下驶去。

    “货车已经到了中环正在往爱都大厦移动,兄弟们还没有被发现。”

    “妈的,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中环还在堵车,繁华的珠港夜生活才刚开始。

    姜书栋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每隔一分钟就要牛金彪得到反馈才放心。

    “少爷,货车就在隔壁街,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

    “好。”

    继续等,汽车行驶依旧龟行,骑着摩托的交警闪着尾灯,姜书栋暗道不好。

    “前方发生连环车祸,所有车辆靠边,给救护车让出空间。”

    与此同时,牛金彪也在继续联系珠港的兄弟们。

    “少爷,我们失去联络了。”

    “他们被龙大师发现了。”

    林逸之闻言问道,“咋办?”

    “下车。”

    四人连忙下车,牛金彪在前面带路。

    跑过街角,正好看到连环相撞的汽车,牛金彪认得头车,就是珠港的兄弟们。

    而反观前面,那辆货车刚好消失在转角。

    “牛金彪你去看兄弟们。”

    姜书栋解开西装,林逸之和刘公玄也跟着狂奔。

    不能让黄大师逃跑,不然下一次逮着他又要大费周章。

    三人的夜中奔跑如同靓丽的风景线,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还有游客拍小视频,“妈妈,我遇到拍电影了诶。”

    没办法,姜书栋和林逸之长相确实出众,刘公玄的发型也吸引眼球。

    货车此时正好停在了十字路口,红灯显示还有10秒才放行。

    就在这时,货车副驾驶突然下来两个保镖。

    这两个保镖眼圈发黑,刘公玄喊道,“被操控了。”

    姜书栋闻言伸手入怀,匕首就握在手里。

    这条街道有三百米,保镖朝着姜书栋放跑来,手里也拎着棒球棍。

    还没跑到一半,双方已经是遭遇在了一起。

    姜书栋躲过对方挥击的棒球棍,冲击力让他差点绊倒。

    林逸之的情况也是不妙,和对方对撞在一起,同时倒在地上。

    姜书栋冲着刘公玄喊道,“我们拖住他们,你快点。”

    刘公玄没有迟疑,朝着货车继续奔跑。

    保镖起身后想要追击,被姜书栋抓住了肩膀,对方回身一个肘击,姜书栋连忙伸手护住面部,脚下却后退了几步。

    林逸之把和他对上的保镖抱得死死的,饶是如此,还是被对方挣脱。

    姜书栋抬脚要踢,对方的速度更快,鞭腿已经扫了过来。

    姜书栋这才看清楚,对方的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膜。

    如果姜书栋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是因为有了邪术的加持才如此。

    四周的路人已经给双方腾开了空间,拿着手机就没停过。

    林逸之练的是综合格斗,在保镖挣脱后又锁了上去,这是十字绞,一旦成功就会被彻底锁死。

    姜书栋挨了一鞭腿,整个大腿都发麻,踉跄着站不稳。

    对方又是一个侧踢,姜书栋躲闪不及,只能一换一。

    拼着挨一脚,也要把对方拽住。

    这时林逸之惨叫一声,和他对上的保镖似乎没有痛觉,硬着脖子撇了林逸之的手。

    “草。”

    二人同时被丢翻,真是辜负了周围粉丝们的期待。

    两个保镖正要离开,姜书栋抽出了怀里的匕首。

    周围的粉丝离的老远,姜书栋在中指划过,鲜血附满了他的手掌。

    姜书栋脚下也没停,忍着胸口的疼痛追上了对方。

    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对方身子忽然一软,闷哼一声倒下。

    另一个保镖见状刚一转身,姜书栋的巴掌已经盖在了他的头上。

    四周的围观群众一愣,继而爆发出雷霆版的掌声。

    林逸之原本倒在地上,见状连忙起身,丝毫没有表现出狼狈。

    “朋友们,我们在拍戏,要签名的话得晚点哦。”

    姜书栋收回匕首,看着林逸之无奈的摇摇头,装逼这块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正在这时,牛金彪也已经赶到,正巧要跟姜书栋说话,就看到他一身全是灰土。

    姜书栋给他交代几句,这时候该去追上刘公玄。

    这黄大师本事不小,光是操控普通人就能让他们无视疼痛,也不知道刘公玄这时候怎么样了。

    姜书栋和林逸之继续追上前方,刚才打斗时见得刘公玄跟着货车跑向了左边,脚下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以后还吹牛不。”

    “他们是魔怔了,搁白天你看我不把他们唰唰两下放倒。”

    “还吹。”

    二人已经跑到了左侧街口,一看场面傻眼了。

    灯火通明的街道人头渐动,路上全是红色的的士,两边也是酒吧,哪儿有什么货车的影子。

    姜书栋二人放满了脚步,林逸之边走边对路边的美女吹口哨,完全忘记了刚才被丢翻的场面。

    而姜书栋则在想,货车如果没入了街头,会往哪边走?

    这里到处都是十字路口,也太难选了吧。

    正在这时,前面的人群中全是嘈杂的声音。

    “非礼啊!”

    定睛一看,刘公玄正好在一个身着清凉的女子对面。

153 神器认主

    女孩子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街口的行人纷纷驻足,几个年轻男人也朝着刘公玄走了过去。

    “靓女,系这胖仔非礼你?”

    女孩子点点头,捂着胸口煞有介事。

    年轻人看向刘公玄,“胖仔,找死咩?”言罢还逼近了几步。

    “我没要非礼她。”刘公玄一时着急说了普通话。

    对方闻言嗤笑几声,表情已经变了,“大陆仔,这是珠港,轮到你来调戏靓女了?”

    姜书栋和林逸之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不用想也知道刘公玄是被黄大师嫁祸。

    林逸之拨开围观的人,走到刘公玄身边,“胖仔,黄大师跑哪去啦?”

    刘公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他刚才又被我打伤,现在钻进旗帜酒吧了。”

    年轻人被林逸之打断,而且还是直接无视,气不打一处来。

    这英雄救美的桥段不就错过了吗?

    那女孩子见状更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落泪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眼见刘公玄要跟着林逸之走,年轻人说道,“骚扰女孩子你还想走?”

    他身边的几个男同志也是扯住刘公玄的衣服,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把刘公玄干趴下。

    “吱吱你陪着他,我让牛金彪马上过来。”

    林逸之闻言一愣,姜书栋好久没有称呼他的乳名了。

    谁让林逸之老是哞哞的叫,整的每次都出糗。

    “黄大师有意分开我们,你别冲动。”

    刘公玄看着姜书栋,可是这卑劣的手段姜书栋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大师已经受了重伤,如果让他跑了,以后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趁他病,要他命,得让刘公玄把他邪术废了才行。

    想罢,姜书栋连忙走进了旗帜酒吧。

    周围的看客不明就里,依旧拖着刘公玄,林逸之嘴炮能力天赋异禀,有他在问题不大。

    “先生几位?”酒保看到姜书栋朝着他走来,连忙恭敬地说道。

    姜书栋熟练地拿出钱包,抽出100港币当小费。

    “有朋友在了,你不用跟着我。”

    “谢谢先生。”

    旗帜酒吧是慢摇吧,DJ的声音震的心脏也跟着抖,交织在一起的年轻人到处都是。

    这可怎么找?

    姜书栋略加思索,连忙走向有标志的厕所入口。

    假设自己被人追,第一可能是去隐私的地方躲着!

    厕所里面有休息区和镜子,左右就是男女厕所。

    女厕所是不可能了,只能去男厕所。

    小便池区域没有黄大师,姜书栋连忙走向独立的单间厕所。

    门口有个大爷正在拖地,姜书栋心念一动,有钱能是鬼推磨,让他说一个陌生人的下落不要太乐意。

    姜书栋抽出100塞在大爷的衣兜里,“大爷,刚才有看见一个身体不舒服的中年人进来吗?”

    大爷一愣,略加思考后说道,“出去了有一阵了。”

    “大爷,酒吧的后门在哪儿?”

    大爷带着姜书栋走出单间区域,指了指左边的绿色标志,姜书栋连忙追了出去。

    任何娱乐场所都会设置消防通道,这家酒吧的后门就承担紧急求生的功效。

    通道里放着一些杂物,灯光也很是昏暗。

    姜书栋抬脚要走,恍惚间正好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

    连忙蹲下身,蘸了点血液在手上,还没等他用力嗅。

    血里的气味姜书栋在熟悉不过了,腻齁不说让人忍不住想吐。

    到底是母体,比赵倩倩身上的气味重多了。

    姜书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顺着深处投去目光,地上的血滴有很多,应该全是黄大师咳出来的。

    等到姜书栋走出后门,耳边终于是没有了刺耳的音乐。

    然而眼前等着他的却是五个衣着不同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都是酒吧里的客人。

    而此刻,他们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白雾,这是被操控了。

    姜书栋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左手中指,这他妈伤口就没好利索过。

    不等血液溢满手掌,离他最近的年轻人已经朝着他走来。

    步伐不稳,身子一甩一甩的,活像是行尸走肉。

    姜书栋一巴掌盖在他头上,后者直接倒地。

    看来黄大师操控人的水平在下降,跟刚才的保镖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亦或者跟被操控的当事人有关系,这些年轻人沉迷酒色,身子肯定弱。

    之后的几个年轻人也被丢翻,原以为会不死不休,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轻松。

    等到姜书栋重新审视附近的情况,这才发现,消失的货车就在自己眼前。

    货车前有一大滩乌黑的血,气味极其刺鼻。

    珠港是右舵车,姜书栋很轻松就看到了货车车门没有关紧。

    货车的发动声音时不时的响起,然而货车纹丝不动...

    姜书栋走到货车跟前,黄大师似乎感觉到了,一回头正好和姜书栋对上眼。

    这位黄大师相貌和沪都那位极为相似,皮肤黑颧骨高,眉心都有一颗痣。

    而此刻的黄大师早就是强弩之末,嘴角溢出的血液也原来越多。

    他的目光虽然阴狠,身体却止不住的小幅度抖动。

    姜书栋面无表情,任由对方仇视。

    “吱呀”一声,黄大师推开了车门。

    “医院破开我法术的,是你吧。”

    “嗯。”

    “我弟弟的死也和你有关系吧。”

    “嗯。”

    “为什么!”

    “你们两兄弟多行不义,难道没有预料到这下场吗?”

    黄大师冷笑了好几声,“咳~咳,你,你还真系个替天行道的君子啊。”

    就在这时,姜书栋方才看清,黄大师的交谈完全是在麻痹他。

    他的左手正在驾驶位旁边摸索!

    姜书栋暗道不好,连忙跳开。

    “咵”的一声响,货车前的玻璃碎裂了一地。

    漓泉枪被黄大师从货柜里抽了出来,嘴上念念有词,那柄神兵就悬在了空中。

    “我今天拼上命,也要杀了你!”

    漓泉枪整个枪身开始倾向,枪头就指着姜书栋。

    姜书栋大惊失色,只觉得腿上像灌了铅,一瞬间脑子放空,根本不知所措。

    这就是神兵的气势吗?

    手里的匕首跟着晃动,似乎想要斗上一番。

    破空之声响起,漓泉枪带着肃杀的冷意朝姜书栋飞了过来。

    “叮”的一声响。

    姜书栋扬起的匕首被击碎,金属破裂的声音让人耳鸣。

    危急之际,人类会忍不住闭眼。

    而姜书栋此刻脚下没发动,只能伸出手格挡,而闭眼则是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然而,黄大师预想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漓泉枪的枪头刚挨到姜书栋的左手,就停滞了。

    时间似乎静止一般,等到姜书栋睁开眼,漓泉枪已经消失不见。

    黄大师眼见这一幕,面如死灰。

    “天要亡我啊!”

    等到刘公玄和林逸之赶到时,黄大师已经倒在了方向盘上。

154 定情

    刘公玄和林逸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姜书栋也不太清楚。

    漓泉枪为何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又去了何处?

    “死了?”

    “嗯。”

    林逸之听到姜书栋的回答,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了不少。

    不多时,朱富贵也开车载着牛金彪赶到。

    此时路上的行人虽然少,但是久留在这儿肯定不妥。

    “少爷,情况不对。”

    “怎么说?”

    牛金彪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徐家公司拍卖的很多古董来历都不正。”

    姜书栋闻言忍不住“啧”了一声,这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

    黄大师即使参与盗墓,销账这个环节可不是他能左右的。

    大墓如果来自内地,那一定有蛆虫在中间提供助力。

    想到这儿,姜书栋突然想起了黄润生和张正明。

    张正明这狗日的熟悉内地的法律,当初帮陈家做了很多这样的事。

    如此说来,和黄大师同姓的黄润生这家似乎也不简单。

    姜书栋的直觉告诉他,黄大师背后的人就是黄润生一家。

    “你先善后,让徐家派人过来一趟。”

    “黄大师呢?”

    “你是路过的人,发现有人晕倒,肯定是好心的打救急电话咯。”

    姜书栋可没有碰过黄大师,双方隔着老远,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呢?

    言罢,姜书栋催促刘公玄和林逸之离开。

    父辈从小就告诉他,有人打架你别添拳,有人吵架你别添言。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朱富贵发动汽车,似乎是他们不曾来过一般。

    “弟兄们怎么样了?”

    “回少爷话,他们受了轻伤,问题不大。”

    “去他们所在的医院。”

    “是。”

    等到姜书栋和朱富贵说完话,刘公玄突然说道。

    “那张正明从大陆跑来投靠黄润生,不对劲。”

    “我也知道不对劲,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黄家和大陆的盗墓贼勾结,怎么会有徐家出马拍卖文物呢?”

    富豪的统一性都是贪婪和残忍,贪婪就是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一杯羹,用残忍的手段挤走其他的竞争者。

    徐家拍卖赃物,这就是把自己放在架子上烤。

    而黄家则是担任运输的职责,怎么看也不划算。

    蛋糕分给别人不说,风险也大。

    既然要吃孽钱,何不抛开黄家呢?

    怎么想都不值当,徐家未免也太傻了吧。

    林逸之听了姜书栋的人性本恶论述后,一拍大腿。

    “哞哞,这就看你本事了。你使出美男计,和徐家的大小姐勾搭上,不就打入内部了吗?”

    姜书栋面露难色,”这不是利用别人吗?”

    “你可别合计了,郎情妾意,人徐家姑娘长得不赖,看得出她挺喜欢你的。”

    姜书栋早就有这打算了,只是被林逸之拿出来说才假装推诿。

    他倒不是为了美色,而是简单的正义,这是无数考古学子的信念。

    文物,不是个人的!

    盗取国家财产,姜书栋必须管。

    想到这儿,姜书栋看着繁华的街道陷入了沉默。

    漓泉枪消失,是怎么回事?

    等到他们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

    姜书栋入睡前收到了徐茹儿的信息。

    “明天你能陪我逛街吗?”

    “荣幸之至。”

    “可以不带保镖吗?”

    “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健完身,牛金彪定时赶来汇报。

    “徐家什么反应?”

    “让我们赔车玻璃。”

    “哈哈哈。”

    “不过黄家倒是锣鼓喧天的,黄家和黄大师是宗亲,他们都是闽省人。”

    怪不得,怪不得啊!

    黄家把黄大师两兄弟引荐给珠港高层,毕竟普通人可没有接触富豪的机会。

    铺垫完第一步之后,双黄就在珠港站稳了脚跟。

    再然后,就开始不当交易。

    这中间,和徐家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对方的反应太平淡,兴许是以为姜书栋没有发现他们的苟且之事。

    这时候徐茹儿出面,引开姜书栋的注意力....

    完整的猜疑链就被姜书栋推算了出来,只要秉承这个思路,一定能查清真相。

    可惜的是,双黄大师逝世,他们在哪儿盗取的墓葬?

    想必他们活着,也不会开口说吧。

    吃午饭的时候,徐茹儿又给姜书栋发来了信息。

    姜书栋放下手机问道,“女人街在哪儿,干嘛的?”

    刘公玄咽了口鱼肉,“女人街就是买女性衣服饰品的地方,旺角的老街,那儿和咱们蓉城乡下赶场的场面差不多。”

    林逸之面露疑色,“赶场?珠港还有这地方呢?”

    “废话,贫富差距大,穷人不活命啊咋地?”

    吃过午饭,姜书栋好说歹说才让牛金彪别跟着他,独自驾驶普通的宝马的离开。

    有导航找路倒是方便,可右舵车操作起来属实不太容易。

    几经破折,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的确如刘公玄所说,街道只有七八米宽,狭窄的过道两边全是摊贩。

    四周的灯牌也很老,红绿的霓虹灯倒是很显眼。

    姜书栋老远就看到了徐茹儿,这姑娘今天穿着线衫扎着马尾,牛仔裤小白鞋,完全一副领家女孩的打扮。

    等她看到姜书栋,脸上立马露出笑容,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你今天挺好看的。”

    姜书栋打死也不会知道,情愫就是在夸赞中产生的,特别是有好感的时候。

    徐茹儿挽着姜书栋的手,“走吧。”

    姜书栋想要推诿,犹豫之后只能任由着对方挽住他。

    “囡囡,好久没见你咯。这是你友仔吗,好靓嗷。”年近五十的老板和徐茹儿打了招呼后,看着姜书栋笑。

    后者也是微微点头,听不懂太复杂的粤语,权当对方在跟自己打招呼。

    “系啊系啊,你看他帅吗?”徐茹儿脸上露出小女孩的表情,完全一副介绍男朋友的表情。

    姜书栋倒是能通过表情猜到几分,也懒得争辩。

    和老板道别后,徐茹儿说道,“我小时候就和妈妈在这里生活过很久。”

    姜书栋明白了,合着徐茹儿也是庶出...

    似乎是回忆到了妈妈,徐茹儿脸上带着暖意。

    没等到下文,徐茹儿反而是惊呼。

    “那个耳环好好看啊。”

    她高兴的就像是孩子,姜书栋走上前,“是这个吗?”

    “恩恩恩。”

    老板连忙凑了过来,姜书栋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1000。”

    这玩意儿1000?全是人工的石头和亮片,连白银都没有用上,敢叫价1000?

    徐茹儿脸上还怀着期待,老板似乎就吃准了这一点。

    姜书栋还价道,“200,这东西是义乌产的,你们拿货价最多不超过30,我给你算上所有能增加成本的地方,卖不卖。”

    “成交。”

    等到姜书栋付完钱,心里却不对付。

    老板太耿直了,也不还价,这让他感觉给高了。

    然而徐茹儿却没有接过耳环,而是叹息了一声,“你经常和你女朋友逛街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砍价太熟练了。”

    这叫熟练吗?熟练应该是开价50才对!

    “我就是觉得不值当,这玩意儿价值没1000那么高。”

    “真的吗?”

    “嗯。”

    “那你可以帮我戴上吗?”

    等到姜书栋近距离和徐茹儿接触,双方不过十厘米。

    “不会弄疼你吧?”

    徐茹儿精致的像个洋娃娃,姜书栋生怕自己手劲控制不好。

    徐茹儿闭着眼摇摇头,姜书栋实在忍不住。

    电影小说里,似乎都是吻上去...

155 还乡

    “那你到底亲了吗?”

    林逸之坐在沙发上看着姜书栋,就连刘公玄也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姜书栋摆摆手,“我有女朋友了,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啧。”

    林逸之恨铁不成钢,刘公玄从伦理角度上表示佩服,实际上也多少带点酸。

    “然后呢,你们又去哪儿了?”

    姜书栋脸上一红,他没主动可是徐茹儿挺主动,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陪着徐茹儿逛完街之后,姜书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而徐茹儿则拎着零食。

    看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完全没有在拍卖会上的那般精致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放下了富家女的架子,倒是挺好相处的。

    “然后去维多利亚港转悠了几圈,还挺好看的。”

    “我和神棍也去了,早知道碰个头啊。”

    刘公玄摆摆手,“让你去当电灯泡?没见人保镖都没带吗。”

    林逸之幡然醒悟,“那倒也是。”

    就在这时,姜书栋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本以为是徐茹儿发来的,没曾想居然是薛玉凝。

    看完短信,姜书栋收起了笑容。

    林逸之见状问道,“出啥事了。”

    “晚上有点冷,陪我喝点酒吧。”

    林逸之正要问,刘公玄连忙给他使了个颜色。

    酒过三巡,姜书栋看着夜景眼眶发红。

    “你们知道什么是丧偶式恋爱吗?”

    “知道,就你这样的。”

    姜书栋看了眼林逸之,“玉凝说跟我在一起好累。”

    三天两头见不到人,联系全靠发短信,就连电话也不打。

    薛玉凝还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姜书栋在外面受了伤。

    不仅如此,还会自卑,总觉得自己的身世家底配不上姜书栋。

    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在某个夜晚鼓足勇气,想通了之后就提了分手。

    听完刘公玄的分析,确实挺在理。

    姜书栋问道,“看你理论这么强,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刘公玄嘬了一口酒,低着头没有开腔。

    换林逸之上场,“女孩子一时生气,你哄几句,指定能和好。”

    姜书栋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当时选择接受薛玉凝,是感性盖过了理性,感谢她的奔波和关心。

    要说喜欢薛玉凝吗,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佳人对吧?

    喜欢不能当饭吃,他还欠着钱,还有很多事没做。

    从母亲离世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多月,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蹚了好几次。

    目前需要想办法赚钱还给智多星,即使以后继续从事考古,也不想活的这么累。

    薛玉凝说的也没错,自己三天两头不在蓉城,跟他谈恋爱真是倒了血霉。

    而且人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就比姜书栋大几岁,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

    想到这儿,姜书栋灌了一大口白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啧,别他妈自己喝啊,干杯。”

    此时距离过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珠港的街道已经挂上了灯笼。

    人人见面都会说一句“共黑花才”,这也是姜书栋听的最多的。

    牛金彪带来了最新消息,由于年关的原因,姜书栋吩咐调查的信息收获很小。

    就单说徐家的拍卖行,其名下最有可能违法的陆运和海运已经停止,饶是有心也查不到线索。

    是啊,乞丐也会过年暂停营业,何况大众呢?

    刘公玄率先告辞,毕竟他师父年事已高,得早点回去多陪陪师父。

    他离开前再三邀请,姜书栋还是笑着拒绝了。

    而林逸之也同一天离开,让姜书栋跟他去燕京过年,正好见见林爸林妈,姜书栋搬出了太夫人来拒绝。

    走出机场后,姜书栋问向陪在他身边的牛金彪。

    “你们过年怎么安排的?”

    “我们从小长大的兄弟们会聚在一起过年。”

    姜书栋顺手给了牛金彪和朱富贵一人一个红包,钱不多,聊表心意足够。

    原以为太夫人会让姜书栋去见她,等到牛金彪二人离开也没等到。

    看样子,目前还无法得知太夫人的秘密,只是不清楚对方为何要拖着他。

    人一闲下来就会多想,姜书栋不停问自己,难道要独自一人留在珠港过年吗?

    对了,还有肥橘跟三足玉蟾呢。

    也不知道它们在专人照料下怎么样了,怪不得单身的人都会养宠物,完全可以排解孤独嘛。

    姜书栋决定了,先到上海,然后回老家过年。

    姜家没绝后,他身为姜家人得回去把灶续上火。

    重新回到汤臣一品,肥橘正在窗台边酣睡。

    照顾它的保姆才离开没多久,给肥橘准备好的食物还没吃完。

    房间里的摆设增添了不少,猫爬架、猫砂盆等一应俱全,只是那些玩具肥橘应该没有玩过。

    “将军。”

    姜书栋出声唤道肥橘的名字,而胖猫咪根本没有反应。

    千里迢迢跑来看它,别说真有点尴尬。

    姜书栋走到肥橘躺着的桌子上,胖猫的鼾声还在拉风箱。

    姜书栋摸了摸肥橘,转头一看,那三足玉蟾不仅还在冬眠。

    甚至还被佣人当成了摆件,放在书桌上。

    肥橘这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姜书栋并没有太过激动,翻了个身又要睡。

    “别睡啦,咱们回家。”

    肥橘闻言立马反转了身子,站起身打了个哈欠。

    姜书栋在房间里收拾了一阵,这才发现并没有什么行李。

    哪怕汤臣一品的房价再高,再奢华,也没有归属感。

    姜书栋订好票之后,连忙出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熟悉的地方。

    对他而言,豪车豪宅都是虚幻的梦,真正的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考古学生。

    终于是抵达了蓉城,姜书栋走出机场那是一个百感交集。

    肥橘终于是从宠物箱钻了出来,脸上气鼓鼓的,似乎在抗议姜书栋把它放在那么小的盒子里。

    姜书栋首先是回到智多星给他提供的别墅,很多的衣物和书籍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蓉城的温度可不高,比起珠港更是冷的让人发抖。

    姜书栋换上羽绒服,顺带给肥橘也穿上了宠物毛衣。

    在蓉城稍作休息,第二天就要返回老家。

    虽然自己没了父母,好歹还能睹物思人。

    这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156 锦衣夜行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大包小包,和民工一样的打扮,踏上了返乡之路。

    老家在绵州辖内的镇上,距离蓉城不过200多公里。

    至于为什么开上车库里的豪车,姜书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古话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可是豪车都不是他的,没必要去争面子丢了里子。

    等到风尘仆仆的回到老家,熟悉的道路让他回想起以前的岁月。

    那时候父亲带着他和母亲回到国内,父亲创业前期姜书栋在老家读了2年书。

    天公不作美,蓉城下了罕见又不罕见的雪。

    路过的车辆让原本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湿滑,踩上去还会带起泥浆。

    肥橘趴在姜书栋的帽子里,伸出脑袋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儿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很美吧?”

    半山区的农田全是梯田,从上往下看,正好呈一格一格的。

    身后突然响起鸣笛的声音,姜书栋连忙站开,回过头正好看到白色的东风越野车。

    开车的人伸出脑袋喊道,“是栋娃子按?”

    姜书栋这才看清,开车的是他曾经的小学同学,只是一时名字记不清了。

    看到姜书栋有些茫然,对方又说道,“啧,搞忘了嗦,我是蔡强。”

    姜书栋恍然大悟,“噢噢噢,记起来了,你看我读书读傻了。”

    说起这个蔡强,姜书栋还帮过他不少,小时候这孩子光被人欺负,姜书栋每次都仗义出马。

    还拿出自己的零用钱买来小冰、唐僧肉给他,如今蔡强婚都结了,副驾驶还坐着他的媳妇儿。

    “咋个不喊个车,走这么远。”

    “我想看看景色。”

    “搞快上车,我搭你一节。”

    姜书栋还在犹豫时,坐在后座的妇女也摇下车窗,“这么远走啥路,快上来。”

    在蔡强的帮助下,姜书栋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姜书栋坐上车,和蔡强的母亲和媳妇儿打了招呼。

    蔡母打量了姜书栋好几眼,“越来越帅了。”

    姜书栋笑了笑,“帅也不能当饭吃啊。”

    蔡母很是满意这个回答,毕竟她儿子长得不咋地。“现在在干嘛,在外地打工吗?”

    姜书栋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从她们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三种职业:吃官家饭、打工、老板。

    姜书栋点点头,“是在打工。”

    就在今天上午,参与贺兰山考古工作后,津贴到账整合7406.5元。

    辛辛苦苦玩了命,这收入甚至比打工还低。

    听到姜书栋的话,蔡母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读了这么多书还是只有打工,读书也莫球啥用。”

    蔡强故作不满地说道,“哎呀妈,每个人追求不一样。”

    姜书栋从后视镜上看到了蔡强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金链子无比耀眼。

    早知道就不上这车了,合着拉上来鞭尸啊。

    “栋娃子,耍朋友没得?”

    没等姜书栋回答,蔡母又问道,“你一个月工资有好多?”

    姜书栋干脆一并回答,“我一个月3000多,自己都养不活,不敢耽误别个时间。”

    也不知道这个回答,他们满意不。

    蔡强也是跟着叹了口气,“现在不好招人哦,我们养猪场来了个农大的研究生,一点劳力没得,扛不能扛搬不能搬,天天拿个本子画。”

    说完没忘补充一句,“一个月工资才5000多。”

    蔡母又是补了一刀,“读了十几年书还不如早点出社会,学个手艺开个店,自己当老板也要的。”

    姜书栋跟着感慨,“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哎。”

    不多时,越野车过了弯就停下了,姜书栋下车后连连道谢,后者邀请他吃饭只能以旅途劳顿拒绝。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姜书栋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不同地位的人的快乐是不一样的,虽然香车豪宅不属于姜书栋,好歹也见过了山巅。

    追求和精神高度已经拔高,蔡强一家最多算是井底之蛙,和他们争辩最终只会气到自己。

    而且,这种人有一整套弯酸刻薄的话术。

    他们的思想和眼界就那个程度,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外物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如同两拨人出去寻求合作,合作方第一眼就看座驾,继而才看其他证明身份地位的财物。

    要想让这些人高看自己,把豪车开到他们面前就行了,都不用说话就有人来恭维。

    不过呢,展现自己有钱也不是好事。

    常言道,富在深山有远亲。

    一旦姜书栋借智多星的势,那趋炎附势的人不要太多。

    先攀关系,讲过去的情谊,然后再找你借钱。

    你借少了,别人说你为富不仁,抠门。

    你借多了,更多人都觉得你好说话。

    这也就是姜书栋为什么不开豪车回来的原因,实在是想清净点。

    所以吧,富贵还乡这句话是有针对性的,那是针对一方大员这种有地位的人...

    想到这儿,姜书栋扛起拖杆箱,肥橘感应到四周无人又才伸出了脑袋。

    四周的乡村别墅越来越多,样式也各不相同。

    倒是姜书栋的祖宅看起来格格不入有些老旧,门外的青苔都爬上了墙。

    姜书栋拎着扫把扫开蛛网,掏出钥匙后不做犹豫,打开了尘封半年的大门。

    走进院子后,四周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轻微的霉味却带着家的气息,姜书栋忍不住眼眶一红。

    打开正屋的门,父母的遗像就挂在墙上。

    黑白相框中的父母看着姜书栋微笑,眼泪瞬间滑落在脸上。

    姜书栋拿出香蜡,点燃后放在香炉里,等到燃烧到一半姜书栋方才起身。

    肥橘看着姜书栋又看看遗像,似乎是明白了一些,老实的蹲在门口没有出声。

    姜书栋去房间拿出被褥,晾在院子里。

    一个人好不好,不好。

    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做,也没人帮忙,甚至连唠叨也没有。

    衣食住行都得自己准备好,冷暖全得自己考虑周道。

    姜书栋打开所有房间的门窗通风,墙角的柴火虽然发霉还能将就用,明天还得去减点柴。

    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食材,擦干净落灰就得生火做饭。

    还好村里的水来自山里的泉水,不收费也不断流。

    肥橘撒欢着乱跑,时而进时而出,帮不到忙倒也让人心安。

    不多时,姜书栋烧热铁锅,鲜肉遇上热油发出滋啦的声音。

    而肥橘已经老实地蹲在地上等待投喂了....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

157 父亲的日记本

    (不水了,嘿嘿。)

    小地方消息的散播速度比得上蚊子的繁殖,姜书栋饭还没做好,村长就上了门。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蔡强一家说出去的,人们的自尊心往往在对方自愧不如时膨胀,姜书栋亲口承认读书没用实在让蔡强一家开心的紧。

    半年不见,村长越发得胖,顶着大肚子像马戏团踩球的小丑。

    “侄娃子,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得回来哦。”村长点了支烟,一脸的关切。

    “过年嘛,我也没得其他去档,不回家回哪儿呢。”姜书栋烧好水沏了茶,顺带给村长泡了一杯。

    “喻,呼~”村长端着茶嗦了两口,“蔡强娃儿说你在打工,你不是还在读书吗?”

    “哎,邓叔你也晓得,我还欠了一钩子账,不打工哪个帮我还啊。”姜书栋无奈地叹气,让人不得不信服。

    村长欲言又止,当初想让姜书栋卖了老宅,没想到这小子挺过来了,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呢。

    正巧,村长电话响了,放下电话就借口要走。

    大年将至,多得是大鱼大肉的聚餐,肯定比姜书栋这儿的粗茶淡饭要来的爽口。

    等到村长离开,姜书栋才掀开锅盖,肥橘蹲在地上尾巴扫的像狗一样勤快。

    吃过午饭,天空一阵勤一阵阴。

    现在条件生活好,不用专门等着赶场也能买到生活用品。

    姜书栋离开前特意叮嘱肥橘,“你别乱跑,要听话。”

    看着肥橘在院子里憋膘晒太阳,姜书栋这才又合上了门。

    刚走到进村的公路边上,就有一辆的士驶来,姜书栋连忙招手上车。

    而此刻的肥橘早已经站起了身,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在正房大厅徘徊良久....

    姜书栋在镇上的超市一通采买,消费满300就送对联福字。

    农村的超市还是有一些问题,卖的商品很多山寨,在包装上跟顾客玩文字游戏。

    核桃写成核姚,女字旁歪歪扭扭比木字还像木,安能辨他是雌雄?

    精心挑选之后,姜书栋扛了几大箱子叫了车。

    当初父母离世后,村里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来吊唁,这份恩情必须得记住。

    等到姜书栋扛着东西回到家,人都傻了...

    “肥猪,你给老子滚出来。”

    满目疮痍!

    院子的地砖全部被掀开,不少虫子还在潮湿的土壤中翻滚。

    而肥橘听到姜书栋的咆哮在房顶上漏了个脑袋出来,一脸无辜真是让人生不了气。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肥橘喜欢到处挖洞,我不知道它连地砖也喜欢挖。

    姜书栋咬了咬唇,放好礼物和菜食,就去房间找出来了锄头和锤子。

    也好,就当锻炼了吧。

    把地砖整理好堆砌在一旁,姜书栋又要把地里的土壤夯实填平,还别说,干考古的挖地就是在行。

    把地砖一列一列地码好,用锤子敲紧,虽然繁琐,好歹也找了一些事儿做不是?

    就在姜书栋清理到中间的区域时,锄头一挖就挖空了,而且还通通作响。

    肥橘有寻宝的能力姜书栋也是清楚地,难道说这胖猫阴差阳错发现了....

    姜书栋连忙拨开土壤向下清理,拿着扫把足足清理了一个钟头。

    地里怎么会埋着一个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有抽纸大小,很像是农村小卖部的钱箱。

    姜书栋关上大门,而肥橘也跳上了院墙望风。

    铁皮箱子上的铜锁和现代锁具有很大区别,等到姜书栋清理完毕,“干”字型的锁眼早就被泥土堵住。

    这种锁流行于上个世纪,也就是说,这箱子很可能是父亲放的。

    想到这儿,姜书栋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手都有些颤抖。

    父亲当时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撒手人寰,看着埋在土里的架势,里面很可能就是父亲宝贝的物件。

    会和那位太夫人有关吗?

    想到这儿,姜书栋感激地看了一眼肥橘,倒是他误会胖猫咪了。

    没有钥匙,简单,锄头起落就破开了。

    姜书栋深呼吸几口气,颤巍巍地打开了铁皮箱。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母亲把婴儿时代的姜书栋抱在怀里,父亲就搂着母亲,而背景则是法国铁塔。

    照片背后写道,“哞哞今天在塞纳河畔叫我爸爸了,这臭小子尿了我一身。”

    姜书栋看到父亲的手书脸上洋溢着笑容,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他都快忘完了。

    想到这儿,姜书栋不免有些自责,他也不想忘掉,可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也许只有等他死了,没人认识父母了,他们两位才算真正的永别吧。

    姜书栋把照片放进钱包,继而又看向了箱子里的第二件东西。

    拿出笔记本,上面的水笔字眼已经有些脱墨,纸张也带着淡淡的霉味。

    姜书栋翻开一页,上面写道。

    “1992.813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朱家那闺女长得就跟猪没区别,不靠你们我也能活下去。”

    “1992.8.23一番周折总算到了法兰西,这里一点也不自由。”

    “1992.8.24今天认识了一个姑娘叫薇止,长得真好看啊。”

    看到这儿,姜书栋已经明白了。

    合着父亲去法国完全是因为逃避包办婚姻啊,在之后就是记载和母亲认识的过程,洋洋洒洒十几篇书尽了父亲对母亲的喜欢。

    看到最后一页,还有红色的娟秀字迹,“已阅。”

    母亲也挺顽皮的,哈哈哈。

    看着父母的爱情姜书栋脸上洋溢起笑容,真是有点羞耻啊。

    就在他要合上的时候,看到了关键的地方。

    日记本有明显被撕扯的痕迹,撕开的页数有十几页。

    再之后,记载的内容就变了。

    “1995.6.5今天看到了国内流传在海外的青铜器,老林说这玩意儿带有放射性元素,我觉得他在放屁。有他妈放射元素,人早就死了。”

    “1995.7.2今天有幸亲眼见到青铜器,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触之后总觉得身体不舒服。”

    “1995.7.10老林说的没错,青铜器真的带有放射元素。怎么办?薇止还需要我照顾,我不想死。”

    “1995.7.15跟我们同路看青铜器的老周说我们中了诅咒,他小子一直挺神秘,每天除了点香居然还要念经。但是,我并不信他的迷信说法。”

    “1995.7.30当初去看青铜器的同伴都感冒了很久,甚至还有人住进了ICU。老林跟我说,老周说的可能是真的。”

    看到这儿,姜书栋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门外突然响起了呼喊声,姜书栋连忙收起日记本和铁箱。

    “哎,我在屋里。”

158 遗失的金石卷

    喊话的是邓姨,这是村里为数不多照顾他的人。

    姜书栋推开门笑道,“邓姨好。”

    邓姨正扶着腰,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白天把门关那么紧咋子,不吉利,要把门开开财运才得进来,晓得啵。”

    “要得,我就是想收拾哈屋子。”

    “收拾屋见不得人嗦,你一天天不懂事,回来了也不开腔。”

    “我正打算晚点来看你们呢。”

    “搞快,过来吃饭。”

    “要得,我换一身衣服就过来。”

    姜书栋刚才挖开铁箱后就浑身带灰,一时间看父亲的日记入了神,这都到饭点了也没注意。

    邓姨略带责怪的言语姜书栋也不生气,这是热切的关心。

    姜书栋在礼物中挑选了一番,肥橘摇着尾巴还以为要给它喂食。

    “就先吃烤鸡,不准乱跑乱动,等我回来!”

    肥橘埋着头啃食,有吃的啥也不顾,就这么纯粹。

    姜书栋拎着礼物走向邓姨家,邓姨老远见到就大声喊道,“你来就来,还带啥东西,你还在读书你哪儿来的钱。”

    土狗摇着尾巴欢迎,姜书栋走到院子跟前,搭起的餐桌已经摆好了菜。

    几番推诿,姜书栋看着邓姨的丈夫笑道,“吴叔你不拿到我就不吃了。”

    吴叔是老实人,皮肤黝黑带着憨笑,“栋娃子也是一片心意。”

    邓姨叹了口气,“你还没结婚,以后大头还多,以后都要靠你自己。哪像我那个龟儿子,不争气又不懂事。”

    说着,大儿子端着锅走了出来,里面正好是一盆水煮鱼,“妈,你又在说我啥子。”

    等他看到姜书栋,又才擦了擦手,“狗日栋娃子越来越帅。”

    姜书栋和他握了握手,“强哥现在身子好强壮哦。”

    邓姨骂道,“闷吃死胀,下了班就晓得打游戏,朋友也不晓得耍。”

    “哎呀妈,过年过节的还在念。”

    “你一天就晓得帮你哥哥说话。”

    小女儿端着凉菜走了出来,女大十八变可真是不假啊。

    吴小妹看着姜书栋怯怯地喊了一声,“栋哥...”

    姜书栋笑道,“幺妹儿都这么高了。”

    这场家庭式聚餐就只有姜书栋参加,大鱼大肉十个菜,规格可不低。

    吴大娃拧开一瓶酒,端起三个杯子就开始分,没等姜书栋说话就把二两酒放在了他面前,“莫说那些喝不喝得。”

    姜书栋笑道,“我怕我敞开肚皮你遭不住哦。”

    邓姨看着姜书栋说道,“莫光喝,先吃菜垫肚子。”

    姜书栋点点头,连忙架起了一块腊肠。

    云贵川喜欢制作香肠腊肉,姜书栋也是很久没有吃到地道的农家菜。

    虽然心心念念父亲的笔记,饭也得先吃好才行不是?

    吴大娃跟姜书栋碰了一下杯,“栋娃子,说你现在在打工?”

    姜书栋摆摆手,“实习。”

    吴大娃面露不解,“那蔡强娃到处说你打工。”

    邓姨冷笑了一声,“他们一家是啥人你还不清楚,一天就晓得跟蔡强娃鬼混。他那妈跟我们一起读小学,3年级都没读完,一窝瘟猪子晓得个锤子。”

    姜书栋听到这地道的川话骂人,忍不住笑了,邓姨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明白人咯。

    吴幺妹也是跟着附和,“栋哥读的蓉大是985,比一般大学好得多。对了,栋哥你啥专业呢?”

    听完姜书栋的回答,吴幺妹额了几声,“考古确实有点不太好找工作。”

    姜书栋点点头,“幺妹儿你啥专业呢?我记得你今年也大三了。”

    幺妹儿脸上带着自豪,“我读的金融。”

    金融行业选择挺多,考公去事业单位也行,去私企也挺有前途。

    倒是邓姨有些不满,“女娃儿家家的到处跑,从小你筷子就抓的开,以后肯定嫁的远。”

    “哎呀妈妈,我不管在哪儿都是你的女子撒。”

    “搞快吃,等哈水煮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顿饭吃的舒坦,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利益往来。

    邓姨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就连骂人也是关怀。

    酒过三巡,姜书栋拍了拍肚子,肚子像皮球。

    就在他离开时,邓姨再三叮嘱,“明天又来吃饭,听到没有,这几天都过来。”

    添人不添菜,添双筷子的事儿。

    想必邓姨也怕姜书栋孤单,感同身受,想到姜书栋的遭遇就忍不住眼圈发红。

    “妈,栋哥好帅哦。”

    “莫去乱打主意,栋娃子不属于这里,你没那个命去高攀别个。”

    “哎呀,我就是说他帅的像明星。”

    姜书栋回到自家院子,虽然清净,远不如别人家的热闹祥和。

    打开早就换好的红灯笼,院子里的灯也开的灯火通明。

    仿佛这样,他就不孤独一般。

    姜书栋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父亲的笔记本。

    “1995.8.2我和老林的感冒越来越严重,老周送来了两颗药丸。吃下后一个小时,我们的感冒就好了。我不得不相信老周说的是真的...”

    “1995.8.3青铜器的主人是法国人小伯希和,他的祖辈是上世纪的探险家。老周告诉我,小伯希和的死就和青铜器有关系。这一次,我信了。我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但是老周怎么知道这些。老周对我和老林开诚布公,他说他爸是道士,辗转法国不仅为了找到被抢走的国宝,更想解开他身上遗传的诅咒。我和老林想活命,为了自己和家人必须和老周一起联手。”

    在之后,笔记又被撕扯了几页。

    时间一晃,到了21世纪。

    “2003.6.23老周的那本金石卷确实记载无误,在西北荒漠找了一个月,终于找到了。”

    “2003.7.20这里好多的蛇,它们没有眼睛还吐着信子,幸好有老周在。”

    “2003.8.20终于进去了,只是好可惜,不仅没有找到三足玉蟾的纯金铭牌,还折了两个兄弟。”

    看到这儿,姜书栋呼吸都快停止了。

    三足玉蟾此刻就在他身边...

    自己去的贺兰山,父亲也去过。

    里面死掉的人就有和父亲同行的人,老周就是刘公玄师叔的儿子。

    姜书栋捋了捋时间线索,把父亲的经历记载了下来,日记残缺的原因暂且不明。

    父亲出国后,和林逸之的父亲一起进修学习。

    偶然间遇到了流失海外的青铜器,之后身体开始发生异样得了“重病”,之后盗走青铜器的强盗后代也因此而死。

    老周作为周师叔的儿子,为了活下去也赶赴法国,碰巧遇到了父亲和林爸。

    几人被捆绑在一起,为了活下去,就回国寻找古墓想要解开诅咒。

    可是,这诅咒究竟是什么?

    难道父亲的死就是因为那放射物质?

    可是林爸怎么活的好好地?

    姜书栋不解的移开目光,铁箱子里面放着一本古卷,《金石录》。

159 到底什么是精诚!

    《金石录》的封面很新,姜书栋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代表古董的丝线。

    手摸在纸上也很滑,闻起来甚至有淡淡的香味。

    这本书是临摹本,而且纸张也是经过特殊处理,所以字迹工整之余也能保存很久。

    姜书栋翻开第一页,是原作者的自我介绍以及成书历程。

    “余自少小喜从当世学士大夫访问前代金石刻词,以广异文。然华夏千古,其惜其尚有漏落,又无岁月先后之次,思欲广而成书以传学。于是益访求藏蓄,凡二十年而后粗备,上自三代,下迄隋唐五季,内自京师,达于四方,遐邦绝域,夷狄所传,仓史以来古文奇字,大小二篆,分隶行草之书,钟鼎簠簋尊敦甗盘杅之铭,词人墨客诗歌赋颂碑志叙记之文章,名卿贤士之功烈行治。至于浮屠、老子之说,凡古物奇器丰碑巨刻所载,与夫残章断画磨灭仅存者,略无遗矣。”

    没有署名,但是内容却让姜书栋觉得耳熟。

    这种特定的文风一般会被作者无意间延用,如同“啧”“咧”之类的口癖,也会出现在自己的作品中。

    姜书栋掏出手机一番搜索,乖乖,这可不得了。

    关键词直接搜索出来了赵明诚,赵明诚很多人不知道,可是他的妻子李清照应该很多人清楚熟知。

    巧的是,赵明诚编著了《金石录》。

    赵明诚生前并没有著完此书,而是由妻子李清照完成后半段,全书共计30卷。

    而且,此书在现代还在流传。

    只是时过境迁,记载的钟鼎铭文就跟仙人指路一样,盗墓贼拿着书就顺着地方去找。

    除了不值钱的石碑还存在一部分,那些珍贵的金器早就没了。

    叹息的同时,姜书栋翻开了手上临摹本的第二页。

    上面赫然写到——神异卷。

    神异卷分为神兵、神器、异兽三类。

    神异卷就如同山海经,标注了不同物件所在的位置、样貌,以及特殊能力。

    姜书栋快速翻过几篇,直到翻阅到了镇墓兽时,内心的紧张已经传递到了颤抖的手上。

    精诚五兽——彪。

    “彪,虎斑花纹,身形肥硕灵敏如燕,目如鹰啸同虎。贪吃嗜睡,为皇家豢养。葬入龙脉,延国祚万年。”

    姜书栋再清楚不过,身边打呼噜的肥橘就满足彪的所有记载。

    右侧就是彪的配图,是镇墓兽石像。

    等到姜书栋看完配图,震惊已不用言表。

    他去年在赵家墓中见到的猛虎像,和配图如出一辙。

    姜书栋把配图放在肥橘跟前,原本打盹的胖猫立马起身双眼放亮,一声虎啸让人浑身一颤。

    精诚五兽——夜明隼。

    “夜明兽,自挂神仙洞,展翅日游八千里,食之可以青春永驻。”

    配图是一只鸟,爪子抓住树枝倒着身子,翅膀羽毛活灵活现,很像是老鹰。

    精诚五兽——三足玉蟾。

    “玉蟾生于极北,淮南奇人捕之,沉巨富之墓,钱财莫不能出。”

    想到这儿,姜书栋立马打开了手机相册。

    刘公玄去年夏天给他拿来金石残卷时,里面就有三足玉蟾的记载。

    等到姜书栋对比了图片,立马想明白了。

    周师叔归还残卷时,自己还留下了临摹本,留临摹本的原因肯定和所谓的诅咒有关。

    至于为什么归还青城山师门的是残卷,这就不得而知了。

    姜书栋震惊之余还在想一件事,三足玉蟾并没有确切的位置记载。

    而父亲的笔记却说,在西北荒漠找了一个月才找到。

    难道还有确切的地图吗?

    留着疑问,姜书栋又翻开了另一页。

    精诚五兽——登天鲤。

    “九幽深海中,恶龙触犯天条,化为登天鲤。葬天子之陵,永享太平。”

    这记载和配图和刘公玄的原件完全对上了!

    等到姜书栋再翻开一页,这一页为空白,没有字迹没有配图就连笔墨浸透纸张的痕迹都没有。

    第五兽呢?

    赵明诚为什么没有记下第五兽的信息?

    周师叔当年落下了这一页?不可能,要知道周师叔把道法和秘密传授给了他儿子。

    他儿子就是笔记本里的老周,老周不仅得了道术,也得到了诅咒。

    姜书栋初步推断,周师叔之后辗转全国盗墓,应该遭遇到了奇怪的事,其中就可能涉及那个法国人伯希和。

    伯希和最让人憎恨并且铭记的行为是,破坏了敦煌石窟,用苹果换洗脸盆的方式买走国宝。

    这期间,周师叔很可能和伯希和接触过。

    随后,伯希和带走财物回了法兰西,他的子嗣小伯希展出了“赃物”,邀请旁人来观摩。

    恰巧,姜书栋的父亲和林爸也去看了,林爸说展出的文物中有放射物质。

    这放射物质就是“诅咒”,是导致小伯希和死亡的原因,也是父亲同林爸和老周聚在一起自救的开始。

    想到这儿,姜书栋又翻开一页,不知不觉间也已经到了书尾。

    临摹本和原本记载都一样,是一块碑。

    碑文不详,但是末尾的字却补足了。

    原件倒数第三第四的字儿是金石,而临摹本却补足了后面整八个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姜书栋看到这段字,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子。

    金石为开他很熟悉,这也是一本古卷,而这本古卷就来自贺兰山的大墓。

    与其他古卷不同,金石为开打开后就消失了,只剩下三足玉蟾的纯金铭牌。

    姜书栋甚至清楚,三足玉蟾当日之所以藏在背包里跟着他出来,就是因为他带走了纯金铭牌。

    肥橘也是因为纯金铭牌跟着自己,三足玉蟾也是。

    姜书栋没有理由不相信,精诚五兽的其他三只,也一定有象征身份的配饰。

    只是有一点,着实让人搞不懂。

    为什么金石卷始终和精诚挂钩!

    精诚五兽是这样,就连精诚所至也是这样。

    精诚这个词的解释释义有两个,一是诚心诚意,二是法术。

    难道说,精诚会是法术吗?

    谜团和疑惑接踵而至,姜书栋的情绪依旧紧绷。

    就在姜书栋意犹未尽的要合上临摹本时,看到了一行小字,是钢笔字!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来入梦。”

160 山村往事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来入梦。”

    这句诗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姜书栋灌了几口水,酒劲早就被自己的发现而消散。

    长恨歌的大致内容是,唐明皇喜欢女色,恰逢杨家有个闺女出落得貌美如花,她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杨贵妃。

    杨贵妃得到唐明皇的喜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带杨家的几个姐姐也得到萌荫。

    唐明皇更加沉迷和杨贵妃相处,疏于朝政。

    爱江山更爱美人,说的就和唐明皇无异。

    之后,唐朝暴露了一个重大的危机,安史之乱。

    安禄山之后带兵攻打到潼关,唐明皇就带着杨贵妃出逃,到了马嵬坡。

    士兵积怨已久,特别是对唐明皇重用杨国忠表示不满,而杨国忠就是杨贵妃的哥哥。

    新怨旧恨一朝爆发,直接在军中处死了杨国忠。

    而后,士兵们又把矛头指向了杨贵妃,说她祸国殃民,是唐朝动荡的原因。

    眼见哗变要起,唐明皇为求自保,就让太监高力士赐给杨贵妃一尺白绫。

    杨贵妃自缢在马嵬坡后,士兵哗变也就停歇了。

    而唐明皇则是日日思念佳人,盼着在梦里能和贵妃相遇。

    而这时候,巴蜀来了一个有名的道士,这道士会一种招引贵妃魂魄的法术。

    贵妃是肯定来没招来,只是姜书栋更加笃信,这精诚就是古人相信的一种法术。

    姜书栋现在恨不得立马打电话问问刘公玄,这道士是不是他们青城派的祖师。

    也很想立刻见到林爸,这一切的秘密林爸都是当事人,他应该最清楚精诚是什么。

    只是现在时间有些晚了,姜书栋知道急不来,等到白天在问询也不迟。

    放好书本,姜书栋去洗漱完毕,很快就钻进了被窝。

    肥橘窝在床位,鼾声此起彼伏。

    一夜无梦,姜书栋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肉食蔬菜瓜果得去镇上采买,早点去价格便宜也新鲜。

    镇上的街道挂满了灯笼,路边就有小屁孩放鞭炮,一旁的大人还在提醒别把手炸了。

    采买好了这几天吃的食物,姜书栋就回到祖屋开始贴对联,以及收拾昨天肥橘挖掘的痕迹。

    想到这儿,姜书栋恨不得在彪的记载中加上一笔,“喜掘洞挖地。”

    忙活了一上午还没等他做午饭,邓姨又到了,“栋娃子搞快过来吃晌午哦。”

    推脱不了,姜书栋只能应邀。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3天,村里的人回来的也越来越多。

    读书学生就不提了,多得是开着小轿车的务工人员。

    现在条件越来越好,村村有车都不稀奇。

    但是你妈个巴子能不能别跟在我屁股后面按喇叭?

    姜书栋心里不耐烦,自己都要走到田埂下面了,还按个锤子。

    回过头,正巧伸出个脑袋,是蔡强的堂哥蔡兵。

    “是栋娃子哇?来抽颗烟。”

    “谢谢兵哥,我没抽烟。”

    “烟都不抽要的锤子,烟搭桥,酒搭路,不抽烟成不了大事。”

    姜书栋憨笑两声,正巧邓姨的大喇叭又开始喊他,“搞快点。”

    没等姜书栋跟蔡兵道别,后者倒是先说了一大串,“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改天你帮我儿子辅导哈小学作业。”

    这语气听起来俨然是命令,姜书栋一脸冰冷,你这蔡家是他妈跟我有仇怎么着?

    蔡三刚当初伪造母亲的借条来骗钱吃绝户,蔡强来嘲讽就罢,你个蔡兵也来!

    农村人如邓姨一家也是待人礼貌周全,怎么你这蔡家一家子王八羔子呢。

    姜书栋很明白,如果自己继续软弱下去,不仅会被欺负,还会被占便宜。

    就在这时,邓姨一把把他拉进了院子。

    “莫球理蔡家那几个龟儿子,那几个碎私娃子从小就偷鸡摸狗。”

    “嘿嘿,我晓得。”

    姜书栋咧起笑容,怕是事态没那么简单呐。

    今天早上清理院子的土壤时,碰巧看到自家的农田。

    原本荒芜的田里居然长着豌豆苗,自己又没有种地,会是哪位好心人种的呢?

    午餐依旧那么丰盛,除了昨天的剩菜还新添置了红烧牛肉等大菜。

    姜书栋自是清楚,承了这份情必须得记挂在心里,以后得在必要时候提供帮助。

    吃饭的时候,幺妹儿就和邓姨时不时的对嘴。

    姜书栋淡然的问道,“邓姨,你知道我们家以前的事吗?”

    这话一出,邓姨和吴叔都是目光一凝,倒是吴大娃和幺妹儿不明就里。

    邓姨咳了两声,“大娃今天海椒放多了,呛人得很。”

    紧紧一个简单的提问,邓姨他们为啥这个反应?

    姜书栋又是问道,“邓姨,很多事我爸妈都没有告诉我,你要是知道能不能说给我听。”

    邓姨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你想知道关于谁的?”

    姜书栋见状不由得睁大眼,“邓姨你都知道什么?”

    邓姨长出一口气,“其实很多事,我想你父母不告诉你也是对的。”

    姜书栋越发相信,邓姨知道很多事,自己家在这个山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姨给吴叔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站到了院落的墙边,这是在望风啊。

    看这架势,难道有惊天大秘密。

    邓姨把吴叔的酒端在手里喝了一大口,“我原本也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如果不说,我良心会过意不去。”

    姜家早在上世纪初,是镇里的大地主,可以说这个村都是姜家的产业疆域。

    之后动荡的岁月中,姜家主动散财救灾,村里十有八户受了恩惠,得到帮助才站稳了脚跟。

    然而就在六十年代,却被划成了不良右派。

    此前,受到姜家恩惠的人全部刀剑相向,姜太爷也因此没了命。

    太爷爷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在这之前就在外面隐姓埋名读书。

    而村里的人为了瓜分钱财,就带话出去,说是太爷爷病重,引诱两位回去。

    说到这儿,邓姨已是落了泪。

    “我爸在世的时候就告诉我,他对不起姜太爷。”

    所以邓姨的父亲,就提前赶到市里拦截姜书栋爷爷两兄弟,让他们别回来。

    一旦回来,就会被村里的人给活吞了。

    换言之,就是邓姨的父亲,在当时也要打倒姜太爷。

    但是受了恩惠于心不忍,在姜太爷去世后良心发现。

    而后,邓姨的父亲做了镇长,被瓜分的田地钱财全部充公。

    后来,他给姜家平反,并且重新划分了现在的祖宅基地以及农田。

    姜书栋也愣住了,原来自家有这么多往事,他爷爷有个大哥也是真事。

    恨吗?恨不起来。

    时代所驱。

    即使邓姨的父亲不插手,太爷也会被逼死。

    而若是没有邓姨的父亲,自己的爷爷也怕是被引诱回来打成右派,命能不能保住又是一说。

    姜书栋听完问了一句,“村长跟你是?”

    “他是我大哥。”

    诶,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邓姨秉承了他父亲的善良和反思,这村长却继承了人性的丑恶。

    人性真是复杂,复杂又纯粹。

    抛不开一个利字。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邓姨,我敬你一杯,这件事您无需自责。若是没有邓公相助,姜家自我爷爷那脉就已经断绝,更不会有侄儿跟您喝这杯酒。其次,大势所趋,邓公当年也是无奈,即使他不参与,我太爷也会被逼死。由此一来,邓公乃我家救命恩人。”

    言罢,姜书栋一饮而尽,重掷杯。

    倒是有一点没想到,本来只想知道父亲的往事,却知道了更多。

    还好,也解开了邓姨的心结。

161 我为鱼肉

    一顿午饭吃的邓姨一家是梨花带雨。

    吴大娃和幺妹儿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村居然还有这些不堪入目的往事。

    以前总觉得人坏,没想到坏人就在自己身边。

    平时和蔼可亲的他们,只是没有因为利益而展现出真实的自我罢了。

    姜书栋见得邓姨情绪缓和又问道,“那我爷爷两兄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邓姨满脸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吗?”

    姜书栋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

    邓姨说道,“你爷爷两兄弟就没回来过,是你父亲突然有一天回来,拿着文书来找到我爹爹。还别说,你们姜家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更加疑惑。

    父亲在世的时候根本没提过自己的爷爷一辈,就连母亲那边也是。

    此次听到邓姨的回忆,未免也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姜书栋此刻迫切的想要见到太夫人,历史到底尘封了多少往事...

    姜书栋不再询问,对邓姨也是百般安慰,不能让她停留在过去,毕竟老一辈的恩怨也与她无关。

    不多时已经是接近下午2点,姜书栋连忙下了饭桌。

    邓姨等到子女们收走饭食后低声对姜书栋说道,“这鬼地方不要久留,人会吃人的。”

    姜书栋抿着嘴嗯了一声,心里自有打算。

    造化弄人啊,阴差阳错带着肥橘回来过年,知道了这么多故事。

    家中往事是一回事,眼前重要的是父亲的遭遇。

    和邓姨一家告辞后,姜书栋回到自己家。

    刘公玄的电话打不通,林逸之的也不在服务区。

    就在纳闷时,墙头露了个脑袋出来。

    没等姜书栋说话,对方先说道,“栋娃子,帮忙来凑个角子,打哈儿小麻将。”

    喊话的是蔡强的妈,一脸嬉笑表面热情十足。

    姜书栋连忙说道,“阿姨,我不会打麻将。”

    蔡妈闻言更是眼前一亮,“莫骗人哦,川渝的人哪个不会打麻将哦。三缺一,来帮个忙。”

    姜书栋没有推诿,这蔡家当年恩将仇报,这基因里就不是好东西。

    与其畏缩在小家,不如先声夺人去看看对方的深浅,也方便日后应对。

    蔡妈走在前面,瓜子皮随手就扔在路边,外八字的步伐把毛拖鞋的两边都压平了。

    二人边走边聊天,姜书栋装白痴捧哏那是一个炉火纯青。

    “栋娃子,在外头打工还不如回来,我喊强娃儿给你安排个工作。”

    “得不得好哦,强哥要是愿意给机会,侄娃子我肯定重谢。”

    蔡妈陷入了一个梦,以为她的儿子就是大手腕的豪杰。

    真要是有手腕,为什么会屈于一亩三分地?

    不多时,姜书栋已经走到了蔡家的院子里。

    熟络的跟蔡家人打招呼,蔡强和蔡兵都在场,其他的也多是蔡家的堂表亲。

    合着就他一个外人,这是要杀猪啊。

    蔡家的院落很大,已经摆了三张桌子在外面,两张桌子炸金花,一张桌子三缺一麻将。

    洋洋洒洒二十多号人,带孩子的年轻女子,嗑瓜子吹牛的妇女,眯着眼喝茶醒酒的老汉都有。

    这蔡家虽然是外来户,但是发展却是挺快的。

    在农村,男性代表生产力和实力。

    生产力决定粮食作物的产量,以便养活更多的人口。

    而实力就是农村经常听到的门户,家家户户以生儿子为荣,儿子越多越有话语权。

    两家人要是因为一亩三分地闹架,一方后面站着五个扛着锄头铲子的青壮年,你怕不怕?

    这样的例子在很多地方都有,以众欺寡,熟练得紧咯。

    像当初姜书栋的父母去世,这样的人叫孤,也叫独户。

    没有下一代子孙,也没有其他亲人。

    这样的家庭,就会被吃绝户。

    当然,亲兄弟关系也不会是纯粹的。

    结了婚分了家,有了媳妇儿孩子就是新的一家人。

    对外是保持团结,对内会保持争斗。

    像蔡强的父辈几兄弟,当年宅基地分的靠近,紧挨的部分是寸土不让。

    地上修了,就开始想占空中的便宜。

    比如,阳台过界,树载重密集后伸出墙头,这都是蚕食对方利益。

    当初为这件事,几兄弟也是打得头破血流。

    所以姜书栋只要利用好人性,今天哪怕输了钱也会让对方内部不合。

    很快,对方就泡好了茶。

    姜书栋被蔡母按在桌子上,并且叮嘱他,“这三个哥嫂都比你大,你让着他们点。”

    姜书栋连连微笑,穿得土不说看起来人也憨,对面的蔡二姐心里暗道可惜长得这么帅。

    还没发问,蔡家的女婿赵姑爷就说话了,这个清瘦的男人满脸写着精明,张嘴就能见到黄牙。

    “不打太大,就打20吧。”

    这他妈叫小麻将?

    姜书栋正要拒绝,蔡二姐和四弟就面露嫌弃,“这么小我难得磨袖子。”

    三人同时看向姜书栋,蔡妈这时候站出来说道,“你们不准欺负栋娃子嗷。”

    说着她就离开了,装着没听到一般。

    姜书栋本想拒绝,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麻将却同意了。

    本来是想抱着输500块钱就下桌子的想法,没想到这幅麻将他能看穿,所有牌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宰一次吧。

    很快,第一圈开始了。

    麻将质量着实太次,姜书栋开启上帝视角后,对方的动作也无比缓慢。

    没等对方出牌,姜书栋就已经计算好了牌面。

    蔡二姐和四弟不要万字,就姜书栋和上家的赵姑爷要牌。

    赵姑爷牌是真的挺好,再碰一对五万就清一色极品听牌,而五万恰好是姜书栋的胡牌。

    余下的牌还有两张就是五万,不出意外姜书栋会自摸。

    姜书栋这时候看了眼蔡二姐和四弟的牌,蔡二姐手里有一张九条没出现,按正常人的打法,肯定会捏住不打,除非自己下叫。

    而就在这时,蔡二姐突然反打出了九条,四弟正好碰。

    姜书栋这才看清,四弟碰了九条后,正好也是大对胡下叫。

    而且,他的手刚才看似不经意,实际则比划了一下。

    牌面开始变化,蔡二姐再摸牌又打出一张没人要的,而那张五万正好赵姑爷摸到手里。

    赵姑爷打出四饼,蔡老四正好要胡,然而却不带迟疑,装着不要。

    姜书栋明白了,这三个人是在给自己下套。

    不出意外的话,姜书栋会被赵姑爷胡一个极品自摸,会被四弟胡一个大对胡自摸,而蔡二姐也会因为自己牌全部断章而自摸。

    不显山不露水,自己这一把就会给出260块钱。

    这大约就是赌徒吧,哪有什么赌,都是骗局。

    对方说是在赌,其实是庄。

    庄家和赌徒是不一样的,赌徒是待宰羔羊,庄家就是上帝。

    然而他们不知道,姜书栋现在也是上帝。

162 不赌为赢

    打牌实在是一个不好的行为,很多地方每逢年关都会有人提议玩几把。

    辛苦一年,挣个三五万。

    回了家还没揣热,就输给了别人一大半。

    这时候,庄家就利用人性的不甘,迫使输家去捞本。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赌徒始终认为自己会时来运转,之前输钱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就这样,一年的辛苦钱全被人套走。

    人性的卑劣在赌桌上永远表现的淋漓尽致,赌徒会更加不甘心,真正敢直言戒赌并且做到的可没几个。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家庭破灭。

    因为什么?还不是贪。

    姜书栋自幼就接受教育,赌徒就是让自己低人一等,因为赌徒永远是庄家的棋子。

    父亲曾问他,你愿意当下棋的还是愿意当棋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姜书栋才不碰赌。

    即使有人要提议玩玩而已,也会给自己定好份额。

    一个输了无关紧要的金额,而且自己的初衷一定是抱着输,输完金额就走。

    如此,无往而不利。

    看到对方给自己下套,姜书栋摸了一张牌开始面露难色。

    他摸到的是8条,手上是567条。

    蔡二姐手上三张8条,而且牌面8条一直没出现,正常人都会直接打5条。

    哪知道姜书栋直接打出了8条,这可是40块钱啊。

    蔡二姐连忙喊道,“杠。”

    蔡四弟欲言又止,就连姑爷也是摸了一支烟故作难色。

    姜书栋后悔也来不及,蔡二姐大声说道,“落地沾灰,不准反悔嗷。”

    “哎,我没看清楚,早知道戴眼镜了。”

    姜书栋以前戴眼镜的书生模样大家都熟悉,想到这儿,其他三人更加觉得这是个菜鸟。

    蔡二姐摸牌后,愣住了,她怎么摸到了四弟需要的4筒?

    蔡二姐装着风轻云淡,打出了一张1筒。

    傻子也知道她摸到了4筒,姜书栋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蔡老四咽了口唾沫,也摸出了一支烟,看人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

    敌人内部产生隔阂,内部斗争,就是姜书栋的想法。

    如此看来,已经开始见效。

    又轮到赵姑爷摸牌,姜书栋早就知道牌面是什么,虚眯着眼看着桌子又看着自己手里。

    实际上,他已经看清楚了新的手势,是赵姑爷比划的。

    不出意料的话,等到他打出这张废牌,场面会重新变化。

    姜书栋摸了一张1条,手上234条。

    而蔡二姐手里有后对4条,如果打出4条给她,她听牌36饼,将会无比明朗。

    只要她碰了,姑爷就会顺章摸到3饼。

    姑爷如果继续保持清一色极品,就会打出3饼,蔡四姐会胡吗?

    果然,姑爷摸到3饼一愣,吐了口烟就打出了3饼。

    蔡二姐装着没看到,姜书栋就看着手里的牌开始摸。

    等他摸起来了五万,在牌面摆来摆去,装作不知道自摸一般。

    对方三人有些不耐烦,蔡老四甚至敲着麻将开始催促。

    “我是不是糊了?”

    这时候背后的看客插嘴道,“自摸咯。”

    妈的,你不说会死啊,等姜书栋被催急了,把自摸的牌打出去不行吗?

    这小子还真是运气好哦。

    第一把牌结束,姜书栋自摸抵掉给蔡二姐的引杠,刚好收姑爷和蔡老四一人40块。

    姜书栋收了钱,还傻乎乎的摸脑袋,“嘿嘿,运气好。”

    第一把牌,蔡老四反而输了280块。

    “再来。”

    蔡老四扔掉烟头,还不知道自己他就是今天的替死鬼。

    打了有半个小时,姜书栋还是那么白痴,该点的极品不少,该点的杠也直接打。

    可是他一直保持着赢,而蔡老四则是越输越多。

    牌桌就是这样,做大牌不如跑得快,很多人都是带着风险去博极品,而不输之道就是赢20块跑得快。

    姜书栋赢的钱越来越多,就连赵姑爷和蔡二姐也是盆满钵满。

    他们是提前商议好的,来吃姜书栋这头猪。

    只要姜书栋输钱,他们平分就永远不亏,这就是做局。

    可是,姜书栋赢了,这样他们平分的也只是减少损失。

    至于对方打完牌会怎么做,那就不是姜书栋该操心的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过,6点就是晚饭,届时牌桌也会散去。

    局面已定,姜书栋只打算继续保持,并不是打算再多赢。

    然而,对方却不乐意了。

    蔡老四拿牌的时候重掷了桌子,“飘起。”

    飘起是川渝地区的打法,原本20块钱的底,对他而言就是40。

    原本24816,现在就是481632。

    蔡老四赌徒本性已经完全暴露,姜书栋明白,蔡老四要撕破联盟,抓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钱。

    到底是蔡家人,基因上就如此,早年房子伸出去阳台,今天有这遭也是自然。

    如此一来,姜书栋任由对方厮杀,自己跑得最快利于不败之地。

    冬天的太阳说阴就阴,姜书栋夹紧了衣服。

    左右两侧全是烟屁股,幸好是在院子里打,否则二手烟也得给人熏的脑子晕。

    等到姜书栋百无聊赖之际,就学着其他赢了钱的人一样,拿着手机时不时的看。

    等到要洗牌的时候,这才看清楚,这位精明的赵姑爷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狗日的不仅牌技好,还会码牌。

    早年没有机麻,都是手码麻将,川渝人也笑称打麻将是码长城。

    姜书栋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精明的赵姑爷是专门打麻将的“杀手。”

    这才刚想清楚,狗日的蔡老四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扔骰子拿牌全都牌变了章法,如此一来又是扑朔迷离。

    好在一点,他们如何精明也比不上姜书栋的上帝视角。

    蔡老四飘起之后,手气越来越好,钱箱子里的钱也是越来越多。

    赵姑爷嘬了口烟,扔掉的烟嘴上尼古丁已经变得黢黑。

    “飘起。”

    顶飘又是让牌面变大,赵姑爷和蔡老四现在就是等于打80的底,而姜书栋只要不糊蔡二姐的牌,糊他们任意一家都翻了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书栋乐得他们窝里斗,而自己还是不粘锅。

    刚才喝茶聊天的男女老少都围过来看他们打牌,还别说,热乎了不少。

    一圈有四把,姜书栋第一把故意输320,无疑让他们三人以为姜书栋手气被打下去了。

    然而,姜书栋总能在一圈结束之前打回本,甚至还能倒赢几十块。

    “收拾哈吃饭了。”

    蔡母过来提醒打牌的人们,让他们进入最后的一圈。

    夕阳西下,姜书栋终于打完了这场牌。

    但是看起来,对方不得善罢甘休咯。

163 红杏

    执棋人易位,棋子相杀。

    输家不开口,赢家不准走。

    这些赌徒有一百个理由留下你,而他们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拖垮你的运气,而他们自己时来运转。

    “栋娃子,输了赢了?”

    “小赢一点。”

    “是好多?”

    “2980。”

    不要9980不要6980,只要2980,就能成为第二大赢家。

    坐在他对面的蔡二姐满脸止不住的高兴,全因为她是大赢家,赢了5000多块。

    有输就赢,蔡老四和赵姑爷都是输。

    赵姑爷原本小赢,和蔡老四上刺刀对抹,反而让蔡老四越输越多,而他自己也是小输。

    姜书栋借口要回家一趟,奈何自己家情况太透明,这几天他去邓姨家蹭饭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蔡家人生怕他这个赢家有去无回,连忙弄上了酒桌。

    好家伙,这一桌全是顶着怀儿肚的大汉,没等姜书栋说话,酒杯就放在了他面前。

    蔡强和蔡兵把他夹在中间,三两一杯的白酒已经倒好了在面前。

    逢年过节,这种酒肉场合就越多。

    特别在偏远的地方,有一整套绑架人的手段。

    “不喝?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先干了,你随意。”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要想成功必须喝。”

    这些老铁求钱没得,大道理那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姜书栋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个个都等着使坏,喝醉了就是找死。

    想到这儿,姜书栋决定装醉。

    喝醉了不能打牌,你们一会儿要是还想套走我的钱可以试试。

    周围的人开始吃喝,吹牛打屁谈天说地。

    姜书栋一言不发,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书呆子,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姜书栋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书生。

    “来,我们一个碰个杯。”

    蔡强的爹说完后,大家一起举杯。

    蔡兵看着姜书栋说道,“栋娃子,整一大口,你这半天不见酒少。”

    姜书栋眯着眼摇摇头,“兵哥,我喝酒实在是不行,两口就醉了。”

    蔡二姐这时候说道,“兵娃子少喊栋娃子喝点,等会儿喊栋娃子陪我们打会儿晚麻将,喝醉了咋个打。”

    姜书栋闻言连忙拒绝,“二姐嘞,我晚上..”

    话没说完,蔡老四就在对面打断了说话,“晚上栋娃子跟我们扎金花,哪个跟你摸麻将哦。”

    蔡老四下午输了小六千,此刻完全见不到他有多懊恼,合着是想着晚上在赢回去。

    姜书栋面露为难,“我不会扎金花啊。”

    “哎呀,先吃饭喝酒,喝高兴了再说晚上的娱乐。”

    蔡爸出来打圆场,大家又乐得如此。

    就在此时,赵姑爷端起了酒杯看向姜书栋,“栋娃子我敬你一杯,我最佩服读书人,这儿就你学历最高。”

    姜书栋举杯说道,“赵哥莫笑我了,学历高有球用,还是没钱。你看我,婆娘都找不到。”

    听到姜书栋的话,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暗中高兴。

    嘬了一个口白酒,蔡强又来敬酒,“栋娃子也莫那么说,我们两兄弟认到这么多年,你要是愿意回家乡干事业,吱一声就行。”

    姜书栋抿着嘴郑重地点点头,“一切尽在酒中。”

    持续性的鞭尸千篇一律,见到姜书栋如此卑微,这些人继而开始相互吹捧。

    然而姜书栋却俨然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两个脸蛋发红,眼睛也迷离。

    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步履也是踉踉跄跄。

    蔡强装模作样地起身,“栋娃子我扶你。”

    姜书栋摆摆手,“不用,强哥,你坐,你喝好。”

    说罢,姜书栋就去了厕所。

    酒不醉人,这旱厕真是辣眼睛,沼气的气味太呛人。

    趁着夜黑,姜书栋一趟子就跑回了家,那些瓜皮喝的像白痴,没人发现他。

    安顿好肥橘后,姜书栋几番犹豫,要不要直接在家装睡?

    不妥,这蔡家几兄弟还磨刀霍霍,今天找了借口明天也不行。

    姜书栋犹豫再三,再回去一趟是必须的,至于输不输钱出去,还在考虑。

    想罢,姜书栋连忙折返。

    走到蔡家后院的时候,姜书栋听到田埂上的葡萄地有人在轻声说话。

    “姐夫,别这样。”

    “你不就是喜欢刺激吗?”

    “兵娃子出来咋办?”

    “他们都喝麻了,你放心。”

    等他们说完,姜书栋还听到了跑步的呼吸声。

    实在不是他想听墙根,只怪自己脚步轻,晚上也不用打电筒。

    姜书栋饶了好大一圈,走到田埂下面才走进了蔡家院子。

    “栋娃子你吐了按?”

    姜书栋点点头,这蔡兵还真是会帮自己找借口。

    “那再吃点菜,莫把胃伤了。”

    不多时,赵姑爷也重新回到了位置上,而蔡兵的媳妇还在厨房忙活。

    看着赵姑爷笑眯眯的跟着蔡兵喝酒,姜书栋就犯恶心。

    也好,姜书栋乐得见到他们如此。

    祖上的事儿没完,邓姨一家是恩,你蔡家就是仇!

    想到这儿,姜书栋心生一计。

    “哥,我敬你一杯。”

    “叔,我敬你一杯。”

    姜书栋和这一桌的酒憨子们一一碰杯,先让他们觉得自己半醉再说。

    酒过三巡,也该要结束了。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篷布,热闹的像是办喜事。

    撤走酒菜后,铺上了桌垫,桌子下面连火盆都架好了碳块,醒酒茶也是更不用说。

    这有一说一,蔡家几个媳妇儿还是挺贤惠的。

    就算如此,媳妇儿们跟婆婆也有隔阂。

    儿媳觉得自己做得足够好,蔡妈也能挑出毛病。

    姜书栋看到蔡妈在灶屋骂儿媳,这才明白媳妇儿熬成婆不是没原因的。

    旧社会妇女地位低,嫁到男方做牛做马,受尽了婆婆的欺辱。

    等到婆婆年纪大了,她们就重复自己的遭遇在小辈身上,如此循环往复。

    为什么要让人读书,读书不代表非要建功立业。

    而是要明白做人的道理,至少要知道反思。

    自古就存在,难道就是对吗?

    至少蔡兵不明白,老婆被亲妈打压反而习以为常。

    有了这种畸形的观念,怪不得红杏出墙。

    正想着问题,蔡老四和赵姑爷又凑了过来。

    “栋娃子,扎金花不会我教你,简单的很。”

    “对,你是高材生,脑壳转得快,肯定一学就会。”

    两人就这样吹捧,姜书栋就跟着学。

    等蔡老四拆开一副牌,姜书栋微微睁大眼。

    这扑克,他也能看清牌面。

164 反做局

    扑克总共就54张,而麻将有108张。

    很多人自诩记忆力好,算术能力强,用几率去挑战庄家。

    只要不是百分百,那就是有几率输。

    而很多时候,仅仅百分之70的赢面就会让很多人一掷千金。

    扑克比起麻将,玩法更多,输赢更快。

    一念天堂,让人为之疯狂。

    当然,扑克作弊的手段也多。

    见识了下午赵姑爷和蔡老四的牌技,姜书栋会更加小心。

    不过上帝视角有个好处,他们的牌还没发完,姜书栋就能看清。

    这一桌扎金花的人也组织好了,蔡兵、蔡强、蔡老四,顺带赵姑爷加姜书栋一共五个人。

    姜书栋打了个酒嗝,“几个哥,我们打好大哦,打小点吧。”

    蔡老四和蔡强对视一眼,“就打20吧。”

    “这么大?”

    “也,下午赢了这会儿要捆财嗦。”

    扎金花20的底,封顶100,头家必须焖鸡。

    这要是换普通人来,肯定是被当做猪哥宰。

    姜书栋摇摇晃晃的说道,“行,大过年的,陪几个哥好生耍一哈。”

    余下几人的得意之情姜书栋尽收眼底,不要怪老弟今晚上再玩你们一次。

    只怪你们先图谋不轨。

    第一把,蔡老四当庄,下家是蔡强。

    顺时针转动,接着就是赵姑爷,蔡兵,以及姜书栋自己。

    等到大家交了底金,蔡老四就开始洗牌。

    扑克唰唰作响,技术无比娴熟。

    等蔡老四洗好牌,扑克指向上家姜书栋,如果上家不切牌他就直接发。

    第一把牌,姜书栋已经知道了情况。

    蔡强的牌最大,是一个345的顺子。

    他作为头家,焖鸡40块钱,如果你看牌要跟必须跟100.

    为什么赌博会让人上瘾,这就是由头。

    以小博大,让人习惯不劳而获。

    所以,赌场最不怕人赢钱,只怕你不去。

    十赌九输,这可不是开玩笑。

    赵姑爷也跟着焖鸡40,蔡兵拿牌看,犹豫一阵跟了100。

    牌桌上的人总喜欢找规律,他们喜欢看你拿牌后的动作,抽烟还是喝茶,手怎么放。

    专门搞赌的人,据说还会观察人的瞳孔,以及呼吸的频率。

    姜书栋拿牌,直接扔了。

    扔了牌后就无力的撑着脑袋,眼皮一眯一眯得,似乎时刻要睡着。

    这可不行,蔡老四连忙点了根烟熏姜书栋,顺带也焖了40块。

    蔡强继续跟焖,赵姑爷也跟。

    蔡兵不做犹豫,直接弃牌。

    蔡老四笑道,“兵哥,你一天还来抓鸡,抓得到不哦。哈哈哈。”

    这儿的规矩是,有焖家和看家同时在场,就不能起牌。

    只能是全部焖家,或者是看家,才能开牌。

    而三家焖牌,就要焖够一圈才行。

    最终赵姑爷开牌,蔡强赢走桌面上的600多块。

    轮到蔡强当庄,再次发牌。

    姜书栋牌小,又弃了等他们对抹。

    姜书栋这种打法,被他们喊为老实牌。

    不到上家当庄,永远不焖。

    轮到他就立马看,牌小直接弃,牌大就跟进。

    打老实牌的牌面太容易猜到,这种人也最容易输钱。

    所以,在场的几人并不心急,耐心等着姜书栋遇到大牌对大牌。

    这一把蔡兵获胜,轮到姜书栋焖鸡。

    果不其然,一圈之后,姜书栋就拿起了牌。

    作为头家,拿到对子牌最让人难受。

    明明自己焖的20,蔡老四立马涨价到40。

    其余几人也跟着焖,姜书栋只能犹豫着跟100。

    蔡老四也看牌跟了,蔡强也跟。

    赵姑爷弃牌,蔡兵继续焖。

    姜书栋不能起牌,只能选择跟还是弃。

    犹豫着又跟了100,蔡老四和蔡强继续跟上,蔡兵又继续焖。

    如果换做旁人,这种牌还真不好打。

    光是心理压力就让人坚持不下去,姜书栋也是这样表现的。

    等到姜书栋弃牌,蔡老四和蔡强继续跟,蔡兵这才拿牌看。

    成了,这三人同时跟牌。

    这样一来,小牌自己会弃牌。

    等到蔡强弃牌,蔡兵和蔡老四对抹。

    姜书栋心道,这两个狗日的还真是厉害,把蔡强一对Q都给打飞了,而他们两个都是单牌。

    蔡老四点了一支烟,直接弃牌不看。

    蔡强见状骂了一句,“你们两个杂种把老子吓飞了。”

    蔡兵咬着烟头歪着头,“老弟,看不看牌?”

    这时候看牌也要给钱,蔡强骂骂咧咧的拒绝了。

    又轮到姜书栋当头家,姜书栋这把拿了牌面最大的牌,打法却没变。

    第二圈,姜书栋直接跟进一百,虽然眼睛迷离,气势却表现得高涨了许多。

    蔡老四看牌跟,蔡强弃牌,赵姑爷也弃牌,蔡兵焖上。

    场面形成1打2,2家跟,一家焖。

    不能起牌,除非弃,不然要跟到底。

    这是经典的局面,只要遇到两个大牌和一个焖家,那就是不死不休基本上一把决定输赢。

    姜书栋跟上,蔡老四又跟,蔡兵继续焖。

    很快,桌子上已经有了小3000,姜书栋已经投了1000多进去。

    蔡老四牌不小,可是姜书栋也不小。

    这就是真正的赌了,赌到姜书栋要么弃牌要么决战比牌。

    又是几圈过去,桌面上已经有了5000多。

    蔡兵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来一看骂骂咧咧的扔了。

    你说你拿个235你能大过谁?

    姜书栋和蔡强对抹,最终姜书栋获胜,除去自己的投入,这一把赢了3000。

    赢了钱那自然是意气风发,姜书栋醉意依旧,可是打法却激进了不少。

    在蔡家人看来,这是赌徒的膨胀,像他这样乱打,输钱只是时间问题。

    姜书栋时不时就在桌面上焖鸡,吐了接近1000块出去。

    就在这时,新的一把牌出现了。

    大家都在等机会,姜书栋也等到了。

    这一把蔡强和蔡兵弃牌,姜书栋和蔡老四焖牌,赵姑爷看牌跟。

    姜书栋就继续焖,而蔡老四没忍住,拿起来牌后,也开始看牌跟。

    蔡老四是KQ3的同花,而赵姑爷是A52的同花。

    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牌,要是在外面和陌生人打,这种牌也会狠拼一次。

    姜书栋就在中间焖,蔡老四和赵姑爷就继续跟。

    下午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有过节,打麻将对飘。

    而现在,姜书栋只是帮他们把矛盾扩大而已。

    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蔡家亲戚也围观过来。

    牌面有了5000块钱后,姜书栋拿牌一看,一对A带5。

    真要是焖牌,这种手气算不错了。

    姜书栋跟了两手,没忍住弃牌。

    而赵姑爷和蔡老四总算能开牌了,牌一亮出来,赵姑爷获胜。

    赵姑爷把钱揽在自己面前,洗好牌后就叠得整整齐齐的。

    等他发完牌,无意间看了姜书栋一眼时,姜书栋微微用力眯了下眼。

    这可不得了,看似隐秘的动作被蔡家三兄弟看在眼里。

    难不成姑爷联合姜书栋来宰他们吗?

    下午打麻将也是,说好了宰姜书栋,反倒是姜书栋赢钱。

    如果赵姑爷和姜书栋联合,加起来下午也是赢钱的。

    一旦起疑心,人的潜意识就会去寻找细节来印证自己的想法。

    姜书栋明白,内讧马上开始。

    等到高潮时,他再开个大招。

    想罢,姜书栋又打个酒嗝,说话都有些秃噜舌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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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智多星介绍:
家道中落,父母尸骨未寒,欠下巨额债务。
机缘巧合,只要替智多星完成任务,就能财源滚滚。
只是没想到,每一个任务都和自己的考古专业有关.......
富在学识,豪在精神。考古智多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考古智多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考古智多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