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还是个女人吗
第16章你还是个女人吗
“王爷您看看,王妃她成何体统啊?!”
陈锋故意叫苦。
夏初微这是拿王爷来压他,他怎么敢当面反驳?
但是王爷也不会偏向她,肯定还会教训她。因为他听三夫人提过,王妃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王爷连碰都不碰她,所以她根本不得王宠;现在又借着王爷来狐假虎威,王爷不收拾她才怪!
纪斯风低头喝酒,与身边的美姬调笑,仿佛根本就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王爷?!”
陈锋大吼,起身告状,他要亲眼看着王爷亲自惩罚王妃,把王妃的脸面当着众将军狠狠踩在地上,用力摩擦……以后越王府内宅便是三夫人的天下了,看这王妃还有何面目再回王府?
“何事啊?”
被打扰到兴致,纪斯风俊脸一片寒霜,长眸冷冷盯过来,仿佛一头濒临暴怒的雄狮。
陈锋吓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王妃跑来找茬的事情一说,请求王爷处置。
“无能!”
纪斯风喝大了,醉熏熏地拍案而起,身边围着他的那几个美姬统统被掀开,他恨铁不成钢地怒瞪陈锋,“竟然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真是枉为男儿,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给本王好好打,看以后谁还敢再因为一个区区女子再跑来告状!”
他气咻咻地吐出口浞气。
“王爷饶命啊……”
陈锋本以为打的应该是王妃,没想到他竟然被打。
他煽呼着,结果被拖出去,一阵“砰砰砰”地沉重军棍声响起,夹杂着惨叫声迭宕。
大帐内,所有兵将都没了吃酒的兴致,一个个噤声不言。
大家相互交换着眼神,不由地暗暗寻思,王爷这话是啥意思?
莫非是鼓励他们收拾王妃?
但若是他们真把王妃给收拾了,王爷会赏赐他们吗?
绝对不可能吧?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低弱下去。
过了一会儿,行刑兵将进来禀报,五十军棍已经打完。
“好了,以后你们都给本王长长记性,对女人无计可施,那是孬种,不是男人,再让本王听见你们因为女人告状,一百军棍侍候!”
说罢,纪斯风烦为胜烦地起身,还醉呼呼地囔囔,“没用的东西,只打仗能耐有何用,玩女人能耐才是最顶用的,让女人臣服才是爷们!”
“是!”
众将领抱拳领命。
王爷突然说话这么糙,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毕竟王爷喝醉了就这般,完全没有平日里尊贵矜持的模样。
何况军营之中,大家都是糙汉子,王爷又素来与众将军相处极好,喝了酒以后更是打成一片……就因为今日多了个王妃,害得他们酒都喝不成。
“王爷,臣妾扶您。”
见他身躯摇晃,但却不让美姬扶,夏初微连忙跑过去扶他手臂。
与其说扶,倒不如说是抱。
双手紧紧抱住他手臂,往怀里一摁,便作出一副死都不松开之势。
她料想,自己也会跟那些被他推开的美姬一样吧。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偏偏不能被推开,否则的话她非但没面子,以后这些将领以后说不定还真会“听”他的话,对她不敬。
到时候她可是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这些将领都是杀神,一言不合就拔刀。
她要利用王妃的身份与优势震慑他们,为她自己赢得尊重与生存空间。
想必以后陈锋再见着她,必然会忌惮三分。
再怎么样,他也得想想眼下挨的这五十军棍。
“嗯哼。”
纪斯风垂着的眼皮子,的确是暗暗施力,甩了两下都没甩开这小丫头片子。
本想用内力,将她震开。
他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她还能怎样应对?
不错,纪斯风是在装醉,故意的。
只是这时候突然感到手臂上的一片柔软,令他不禁止了动作,扭头看去,发现她将他手臂死死绻进怀里,捂抱在胸口。
他稍微动了下手臂,就发现那软软的触觉也跟着发生变化。
实在有趣儿!
纪斯风抿唇,掠过一抹不自觉地笑意。
他就这般被她一路扶出大帐,回了他自己的主帅大帐。
一路上她都抱着他手臂,完全没察觉他的轻薄。
初时纪斯风觉得有趣儿,舒服儿,挺新奇的……但渐渐地就变了味儿。
这一路走来,她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她还是一个女人吗?!
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王爷您不是容易醉的体质啊,怎么就这样醉了呢?”
夏初微道。
其实一路上她也没闲着,在与纪斯风接触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利用终端为他检查身体。
至于他对她的小动作,她倒是并没有察觉。
甚至是她反而因为他没有真的蛮横甩开她,而有了一点点小小地安心。
如此一来,传出去,整个大营的人都知道王爷醉酒后肯让她这个王妃扶。
然后接下来她要继续赖在他的大帐中。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王妃与王爷在一起过夜了,王妃受宠了。
如此,待明日返回帝都,回到越王府,她才能有属于她自己的权威,否则谁都能将她捏扁搓圆。
何况原主擅自离开王府,也是要问罪的。
想必王府里面,还有一堆茬子等着找她,为难她。
纪斯风呼出一口酒气,闭眼,睡。
其实他心里的气还没消,说好等他凯旋的,但这丫头片子去哪了?去哪了?
“王爷,妾身在等您凯旋呢,还想向您敬酒,您看您都醉了呢。”夏初微柔柔的声音。
之前在庆功宴上,她看得清清楚楚,纪斯风这个重度洁癖鬼,都不让那六名美姬近身。
他好美色,也是在手下面前演戏呢。
可夏初微有点好奇,如果她不扶他进大帐,是不是他今晚要夜战六美姬?
“王爷,马车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护卫在大帐外禀报。
夏初微挑眉,“怎么了,要去何处?”
纪斯风陡然睁开眼,长眸锐利清冷,哪里有半分醉意,他道,“那便好,打道回府!”
他要先回帝都,留下的兵马后面陆续回去。
“王爷,臣妾这便去马车上布置。”夏初微连忙道,她也要跟着纪斯风回帝都越王府。
哼哼三夫人,我夏初微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意不意外?
第17章 发现能量源
一辆华贵漂亮的马车驶了过来,夏初微弯腰赶紧上去,结果被侍卫拦住,“王妃,您要沐浴更衣才可。”
哦对了,他有洁癖。
“我只是衣裳沾了灰尘,可是身上并不脏呀。”夏初微说着便把身上的甲衣褪下,然后再将外面的一层衣裳解开,脱了掉在地上,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双臂微张,笑道,“现在可以了吗?”
这么白的衣裳,应该挑不出刺来了吧。
“这……”
侍卫还在纠结要不要沐浴。
夏初微直接道,“要不我把中衣脱了,你们再检查本王妃的身子?”
“我等不敢,王妃请!”
这么个说法,谁敢接招。
夏初微轻轻松松就上了马车,顺便将靴子蹬掉,上面一层泥,被纪斯风看到,会连人带靴一起扔出去。
入目便察觉这内部的空间极大,纪斯风闭目养息半卧在厚重温暖的毯子上,旁边放着一盘丹药丸子,散发着碧青色的光泽。
这应该是他之前吃的药吧?
只是,夏初微发现放在青瓷小碟中的丹药丸子,一共可放六粒,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散发着薄荷一样的清凉气息,但却少了一粒,她猜不出是不是纪斯风服用了?
见纪斯风还睡着,她便凑上前去,捏起一粒丸子,想要用终端检查一下是什么成份。
“嘟嘟嘟——”
就在这时终端一阵紧急报鸣声,吓了她一跳。
刚要查看,突然声音熄止,再去调动终端,哪里还有回音?
就这样,没能量了?
枯竭了?
“王爷!”
护卫在外禀报,“龙眼已经包好,要一同带走,还是随军离开?”
龙眼?
是那枚很大很大的夜明珠吗?
夏初微掀开碧玉珠帘,伸头朝外看,果然看到一个皮球大小,包着一层锦缎的圆滚滚东西,她顺手摸了把,滑溜溜,凉咝咝,只是到底不是夜明珠,这天都黑了,它却不发光。
身后传来纪斯风低魅的嗓音,“随军带走罢。”他的马车上不放这种东西。
“是。”
护卫便抱着龙眼离开。
“叮叮叮!”
突然耳边传来终端清脆悦耳的响声。
夏初微怔了怔,猛地想到之前,终端莫名其妙地增加了能量的事情。现在也这样。究竟是什么东西给了终端能量?她并没有碰什么呀。
对了,夜明珠!
“回来。”
夏初微倏地回过神,冲那抱着龙眼的护卫大喊,“王爷命令你回来!”
本来充耳不闻的护卫,听到这话后,一下返了回来。
夏初微让他把龙眼放下之后,然后就把人打发了。
抱着这龙眼,夏初微简直爱不释手,这究竟是什么物质组成的,怎么会有终端需要的能量呢?
莫非这是星际时代没有的稀有矿石。
就在她欢欢喜喜爱抚着怀中的龙眼时,冷不丁纪斯风手伸过来——
赶紧把龙眼护住,结果发现他只是想让她诊脉。
夏初微尴尬了下,于是半坐在他身边,接过他的手,一点淡雅的檀香味道没入鼻端,瞟了他一眼,内心依然震撼这男人长得真好看,还有这手,修长洁白,骨节分明,很难想象这双手之前还在拿剑进行着杀戳,此刻却是温润修长,仿佛文弱书生的手一样,如果忽略掉上面的茧子。
顿了顿,她然后装模作样地搭上他的脉。
然后微微闭上眼睛。
她不懂医术,药方检查结果什么的也都是终端给的检查报告。
马车启程,车内轻晃了下。
夏初微猛地睁开眼,正好看到纪斯风睁眼,狭长的凤眸清冽冷锐,没有丁点倦意,也不知看了多久。
“如何?”怎么听这话都像是考问。
“如果不再喝酒,就能慢慢遏制住病情,如果再喝酒,则需要调养了。”夏初微说道。
其实她胡诌,这事跟喝酒没联系。但他情况不好却是事实,如果继续征战沙场,没日没夜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最好不要再动用武功,尤其是内力。”她补充。
“是吗?”
对于她的话,纪斯风不见半丝情绪,“本王不能不喝酒。”
“那王爷需要抉择了,喝酒或者是保命,二择其一。”夏初微告诉他。
他凤眸幽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在壶口时,你为本王调养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吗?”
“天大的冤枉,之前就说过王爷身子需要调理,您怎么忘记啦,难道是因为喝酒了,您就不应该喝酒。”
夏初微简直了,救了他一命,怎么还赖上了。
她也没说救醒之后就全部都好了呀。
你把自己身体糟蹋了二十多年,指望我几针下去什么事都没有?你当我是神仙呢?!
“如果你医治不好本王,那么——”
纪斯风一贯清冽冷酷的嗓音低低响起,“龙眼交出来。”早就发现她扒着龙眼不放了。
“不行,这东西给你,你的病就更治不好了!”夏初微直接道。
竟然把实话吐露出来了。
夏初微赶紧捂嘴!
“这东西能治本王的病?那就更不能给你了。”纪斯风作势来拿,结果夏初微还真不给他。
他用力一勾,夏初微死都不松手,却最终抗不住了,直接连人带龙眼都摔进男子怀中。
那么大的龙眼,砸进纪斯风怀里,使毫无防备的他闷哼一声。
登时恼怒,大掌揪住夏初微脖颈,直接拎着就要丢出去。
“王爷,这龙眼可以配着我给的药,治疗你的病,没有我的药,龙眼只不过是个废物啊。”夏初微扔了龙眼,反手抱住纪斯风手臂,瞬间变得温柔缱绻,“王爷千万不能动怒,咱们和好吧,别闹了,好不好?”哄的语气,软乎乎的,姑娘眉眼也好看,讨好的神情,虽然是硬挤出来的笑容,但脸蛋水水嫩嫩,极为讨喜。
“哼,算你识相。”
纪斯风顺手把人扔到旁边,到底是没给扔出去。
外面天黑路脏,马车又行驶得快。
这样给丢出去,不定摔成什么样,重要的是会弄一身泥,太脏。
在壶口用过她的药之后,纪斯风已察觉出身子大好,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她。没想到反应这么大,那龙眼,果真是能治疗他的病?不为别的?
“王爷,其实妾身本来是想随大军之后再离开宁州城的,但是一想到王爷您孤伶伶的一个人在马车里,路上也没人照应,尤其是臣妾舍不得把您送给别的大夫治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用了心?您是臣妾的夫君,是天,没有您,臣妾会死呢,您说是不是?”夏初微连哄带骗,柔肠婉转的一通说。
她当然要讨好纪斯风。
但更是要控诉他,之前在崖下时竟要把她送给四皇子,真是太没节操了!
还有,如果人聪明,就一定能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反向意思,那便是:她若死,纪斯风也活不成。因为只有她能救他。
经过这场战争,夏初微相信纪斯风早就不像从前那视她若无物,否则也不会纵容她上他的马车。
如果没记错的话,越王爷的这辆马车,没有女子踏足过,她是第一个呢。
第18章 立威
第18章立威
她竟然知道“以夫为天”?
知道就好。
他刚要说什么,马车停下来。
“爷。”
车外侍卫轻唤,“可用膳么?”
从昨日到现在,爷只喝了几口酒,一直没有用膳,宴会上也是。
都到这时候了,再不用饭,可要等到天亮之后,爷会受不了的。
“嗯。”
听到回答,侍卫顿时一喜,连忙将一提提食盒奉进来。
夏初微也饿了,她也没吃过饭。
饿坏了。
帮忙把食盒里面食材摆出来。
夏初微想了想,先侍候纪斯风用膳,他吃得不多。
随后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太好吃了。
不知是什么菜名,但色香味俱全,每个食盒花样繁多,五颜六色,入口温润酥滑爽利……简直各种味道都有。夏初微不是个吃货,但她在星际就没吃过跟这顿饭相差无几的美味。
一面吃她一面想,果然,星际时代的食物没有古代好吃。
虽然那时候的人们甚至能够半个月不食,依靠高科技保养出更加长寿的身体,但每日三餐进食,才是真正的肉身凡胎啊。
此时此刻,夏初微真是喜欢死这种感觉了。
果然,跟着纪斯风不仅能饱饭,还能吃得很好。
“鹌子水晶脍,桂花碧玉牛乳炖燕窝……”
纪斯风看着这小丫头吃得欢,便低低念出菜名。
外头的侍卫听到后,不一会儿返回禀告,“已经将做这些菜的厨子送到王府,以后王妃可以天天吃到。”
听到这话夏初微几乎热泪盈眶,纪斯风是个好王爷,没想到他待她这样好。
嘤嘤嘤,刚才她不该哄他玩的,应该告诉他实话:身为男儿要有担当,别总是板个脸吓唬人,那什么“以夫为天”,都是混蛋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把自己妻子送人,简直是宇宙最大的混蛋恶霸都不会做的事。
直到打了个饱嗝,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竹筷。
好在以后都能吃着的。
接着马车继续启程,就这样走了一晚上,又大半个白日,直到黄昏才堪堪望见帝都城。
本以为会直接回越王府,但帝都城内,两旁百姓夹道欢迎,整个城中陷于一片欢呼的海洋中。
夏初微回头看闭着眼的纪斯风,也不知他睡没睡着,“王爷,你回城的消息散播开来了吗,怎么会这么多人来迎接你,都快赶上皇帝的声势了。”
无意的一句话,使他猛地睁开眼,淡淡看着她,“你现在若后悔,还来得及。”
“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初微表面嗔怪地道。
其实先前那句话,她一说出,便后悔了。
据她所知,纪斯风是大顺国唯一的异姓王,功高盖主。但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得到皇帝的诸多爱护。可实际上呢,身为帝王怎能不忌惮他这样的存在?
也就因为他生病,并且不可能治愈,皇帝的忌惮才弱了那么一点。
而今,这么多百姓如此喜爱越王甚到皇帝,这叫皇帝心里怎么想?纪斯风不可能事先透出他回帝都的消息,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故意让皇帝知道今日发生在这帝都的一幕,加深皇帝对纪斯风的忌惮。
何况这一次越王又再度打了胜仗。他现在都封王了,这次又立了如此大功,皇帝还能再封他什么呢?
设身处地为皇帝想,夏初微也犯难也会忌惮这个越王。
马车内许久没有他的回答。
夏初微弱弱道,“其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你不必有压力的。”
“呵。”纪斯风冷冷发笑,“本王的意思是,王府里面妾侍成群,若是王妃你管理不好内宅,就会给本王脸上抹黑,到时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在劝她知难而退呢。
但夏初微才不肯退。
她走了,谁为原主报仇。
而且她也带不走龙眼,没龙眼,她在这个世界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很难。
思罢,她甜甜一笑,“王爷,妾身一定不会走的,您的身子需要我医治呢,再怎么着也要撑到药神谷再来不是?到时候我再走,行不?”
她这番话,前半段听着倒是挺令人心里熨帖的,而后半段则是令人直冒火,怎么地,她居然还怀着离开的二心?
看到她杏眸闪闪,纪斯风心头微动,莫非自己是上了这丫头的当?
她是故意这么说。
他的王妃,跟从前那个愈发判若两人了。
纪斯风眸色渐深。
王府门口,管家带着人纷纷赶来,王府之内三夫人萧氏领头带着一众妾侍隆重迎接。
可谁知,没等到王爷下马车,突然却见着一道樱粉色的娇纤身影首先映入眼帘,跟着就看到越王妃那张讨人厌的脸,她怎么还没死?!
“王爷您回来了?”
三夫人萧氏带着一众妾侍盈盈上前施礼。
而对于纪斯风身边站着的夏初微,则是装作没看见。
纪斯风不语,他扭头冲身边的心腹侍卫低低吩咐一声。
侍卫立即抱拳应是,然后准备一番,直接出城,直奔王妃的老家。
夏初微完全不知纪斯风在暗中查她。
她此刻心头兴奋奕奕,尤其是看到传说中害死原主的三夫人时,感觉浑身的血都有点小沸腾。
终于见面了。
她一定要跟三夫人好好玩玩。
同时,夏初微还感到自内心深处萌发的一股淡而细微的自卑与无助之感,应该是原主身体里面所展现出来的吧。
“行礼。”
就在这时,纪斯风冷峻的声音陡然扬起,让在场的几人都愣了。
萧氏娇滴滴的上前,装作没听见似地,刚要去拉纪斯风的手,蓦地看到对方投来的冰凉目光,萧氏颤儿了下,眼圈当场就红了,委委屈屈地带着一众妾侍向夏初微行礼,“拜见王妃娘娘。”
“呃,免礼起来吧!”夏初微连忙道。
她有点受宠若惊,怎么都没想到纪斯风竟然会为她出头。
这萧氏可是他宠爱的美人儿,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萧氏的面子……不过转念一想,纪斯风也的确从来没做过宠妾灭妻的事情,只不过是平时多宠了萧氏几次罢了,或许这次是也是想给他自己立威呢。
第19章 王妃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第19章王妃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纪斯风先入宫向皇上奏禀,其余的人便回府。
一路上,谁都没有先说话。
萧氏有自己的计较,在没有想好下一步之前,她不会轻易表态。
而夏初微则是在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四下情况。
用妻妾成群来形容纪斯风的王府内宅,一点都不为过。
且,这些妾室几乎大半都被三夫人萧氏给拉拢了。
你看看此刻,跟在三夫人身后的那些莺莺燕燕,从这里一直排到了月亮拱门处,而跟在夏初微身后的……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
“呀,娘娘她流血了!”
一道尖叫响彻起来。
闻声看去,只见是后面的一个满月脸的美娇妾,捂着唇,一脸惊恐地直指着夏初微。
这是五妾芙月。
芙月与三夫人萧氏私下交好,原主去三夫人那里时,见这芙月常常跟三夫人呆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个人聚在一起都在说些什么。
顿时,众人齐齐朝夏初微看去。
这才发觉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印。
她站住,那触目惊心的血印也跟着止住。
“怎么回事?王妃这是怎么了?”
“她带了血进王府,是不是不吉利呀?”
“要不要找道士做场法事……”
萧氏冷喝一声:“住口。”
她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什么不吉利,什么做法事?没看到王妃她是受伤了吗?还不快请大夫,给王妃瞧身子?”
夏初微吃了一惊,怎么她受伤了吗,她自己没感觉到疼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冒险使用终端检查。
“啊!”
下一刻,又是一声更令夏初微震惊的尖叫声。
这次发出声音的是七妾紫娘。
夏初微莫名,这是又叫唤什么……
“属下余良拜见王妃娘娘!”
“属下孟大肉拜见王妃娘娘!”
两道中气十足的雄浑嗓音炸响。
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两名兵士打扮的男子,竟然跪在自己面前行礼参拜。
夏初微愣了,“你们怎么?”
怎么来了?
“在军营,由我等侍候王妃娘娘,现在仗打完了,我等入王府侍候王妃娘娘!”
“是啊,以后娘娘有需要,尽管吩咐属下便是。”
孟大肉与余良如是说道。
事情发生的太快,全场的人都看呆。
王爷竟然派了军中的兵士到府内侍候这夏氏。
萧氏听罢之后,妒嫉得眼睛都要冒出血来。
其他妾侍有的满脸艳羡,王爷这是开始宠爱王妃了吗,若是自己也这样受宠该多好。
有的吃味,有的好奇打量着孟大肉他们,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便是王爷军营中的兵士吗,长得倒很虎实,难怪王爷的兵马打仗这般厉害!
萧氏恨得绞紧帕子,难道王爷一点都不追究王妃擅自离府之罪吗?!
为什么王妃出去一趟非但没得到王爷的责罚,反而还比以前受宠了?
这时,府医提着药箱颠颠赶来。
见状,萧氏装模作样地说道,“时府医你看看,王妃这是怎么了,这一路上的血,都是她流的,可她却没有感觉,这是不是身子出了什么事?”
话里毫不掩饰的怀疑。
流血,但却没有感觉,那当然是有大疾病了。
“是,小人这便诊脉,王妃娘娘,请?”时府医抚着自己下巴处的山羊胡,一面轻曼地说着,一双小眼睛一面冲夏初微施个眼色,命令她把手伸出来。
“哦?”
夏初微负手而立,抬起尖瘦的下巴,冲这时府医扫一眼,“你确定?”
她就算没当过王妃,可也接受过别人施的拜礼。
就像刚才孟大肉他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但是这时府医,非但态度傲慢,反而还一副使唤下人的模样,让她把手伸出来,就这样诊脉?
至少要隔着帐幔,还要使薄帕盖住腕部的肌肤,才可让他落手诊脉。
否则的话,夏初微觉得过不了几个时辰,整个内宅都会传遍王妃让府医扶手……之类的丑闻。
夏初微抬眸瞥一眼不远处的萧氏,将她脸上的兴灾乐祸尽收眼神。
还有,时府医方才见到王妃,没有施礼。
不施礼,便是对王爷的不敬。
这一招,昨晚夏初微在庆功宴上早用过了,陈锋挨军棍的惨叫声还历历在耳呢。
“王妃,还是快些看病吧,你身子要紧。”这时一袭紫衣的紫娘走出来打圆场地说道。
这紫娘拥有一双异域风情的紫眸,身形更是纤细修长,胸前是绣银边的紫罗兰抹胸,一双粮库鼓鼓囊囊恨不得爆出来,可想而知,若是有了娃娃,必然不缺孩子吃食的。
夏初微眼神从她胸前艰难地移开,身为同性,她有点羡慕。
轻咳一声,夏初微勾动雪白的小手指,让孟大肉过来,“你来告诉他们,昨日在军中大帐,陈锋没向本王妃行礼,后果是什么?”
孟大肉憨,直接说道,“陈锋被打了五十军棍!”
“呃,你说什么,陈锋他被打了?”萧氏大惊失色。
王爷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打了陈锋?
“现还在军中养伤呢,屁股都被打烂了。”孟大肉“啧啧”两声,一副很恶心的表情。
这话可把时府医吓坏了。
他一脸色变地颤微微冲夏初微施礼,“小人拜见王妃娘娘,请娘娘恕罪,小人方才只是心急娘娘的病情,并非不想行礼。”
夏初微不语,现场一片安静。
几个呼吸之后,她忽地一笑,“时府医免礼,本王妃也并不怪你,只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方才在府外,王爷还亲自训斥了三夫人她们,这不,她们之后才姗姗向本王妃行礼……唉,谁让这是王爷的意思呢,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最后,语气之中还有些无奈似地。
狐假虎威!
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氏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一张娇艳若桃李的脸蛋绷得紧紧地:不行,她一定要给这个蠢王妃一个下马威!
不过……
萧氏攒眉,为什么她总觉得王妃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呢?
不管了,待会让府医给她检查身子,一切都明白了。
众人从院子,走进大厅。
两旁丫鬟侍候,为王妃铺上薄纱,然后才让时府医过来诊脉。
时府医抚着山羊胡,一面诊脉,结果眉头却越皱越紧。
第20章 王爷没碰她
“王妃姐姐的丫鬟呢,是不是忙别的去了?”
说话的是芙月,挺闷的,她便说几句话解闷,其实也没几分关心的意思。
可惜夏初微也同样,没有接她话的意思。
“好像是去煎药了呢,王妃突然离府,药都没跟上,月槐见王妃回来,便急忙去煎药了。”紫娘又跳出来打圆场。
夏初微眸子微动。
她记得原主身边的丫鬟,都是进了这王府之后现调过来的。
原主平时是喝一些补身子的药,但据终端检查后发现,身子是没补好,倒是五脏六腑布满毒素,勾连密布,快成蜘蛛网了。
“王妃娘娘,您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虚弱了些,小人再给您开一副药方。”
时府医说道。
然后便去旁边,研墨,开方子。
“既然王妃没什么大碍,本夫人便回去了。”萧氏瞥了时府医一眼,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向夏初微行礼,退下。
呵呵,明明她这身子中了毒,时府医却说“没什么大碍”,真是睁眼说瞎话。
若说他医术低微,可又这般明显地跟着萧氏出门,说俩人没勾结都对不起自己这双眼睛。
夏初微思绪刚落,忽地便听见外面传进来一道黄鹂般地好听女音——
“娘娘,奴婢把煎好的药送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婢子服,模样清新素雅的丫鬟,手脚麻利地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汤。
一下子,屋子里面全是苦涩的药草味,即使没喝,也知道有多苦了。
亏得原主还天天喝这种药。
“呀,时府医又开了药方吗?奴婢这便去抓药,娘娘先喝这碗。”这婢子捡了药方,便要往外走。
“月槐。”
夏初微叫住她,月槐扭头,未语先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瞧着活泼可爱极了,“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先喝。”
一指桌上那黑乎乎苦涩味道的汤药,夏初微淡声令道。
“呃,这是给娘娘用的药,里面都是珍贵的药材还有百年的老参,哪里是奴婢能喝得,娘娘要一点不剩地喝下去,可不能浪费了王府的银钱呀。”月槐僵了下,旋即却又一副良善忠诚的模样。
“是吗?”
夏初微沉吟一声,露出一丝迟疑,“不是说主子用药用饭前,下面的奴婢要先试尝?芙月妹妹,紫娘妹妹,你们说是吗?”
“咱们王府内院,都是三夫人掌管,哪里有这些腌臢事,王妃姐姐,您委实是多虑了!”芙月一摆手,理所当然道。
紫娘则是摇摇螓首,“妹妹这里,倒是没人试吃试药,是以,并不知这规矩。”
这一会儿,她倒不打圆场了。
夏初微淡淡地笑了,目光一瞥其余的那些妾侍美姬,或是小声嘀咕,或是面面相觑,或是屏息凝神,没人说话,全部一副等待下文的样子。
“好啊。既然芙月妹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她伸手作势端起桌上的药碗,“月槐,本王妃问你,这药可是补身子的?”
月槐露出一脸诚挚模样,“嗯!是!”
“既然是补身子的,那谁喝都一样。芙月妹妹,本王妃把这碗药赏给你了,还不谢恩?”
“那怎么使得,这是专门给王妃姐姐的……”
夏初微杏眸微睁看着月槐,吩咐一声:“还不赶紧侍候芙月妹妹喝下去?愣着干什么!”
猛然提高的嗓门,把全场众人惊得身子一颤,纷纷震惊地朝越王妃看去。
平时连呵斥人都不会越王妃,现在居然这么大嗓门?
她的懦弱哪去了?
“月槐,本王妃使唤不动你了呀。那好,本王妃便亲自送给芙月妹妹喝,如何。”
夏初微端起汤药碗,直接走到芙月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掰开她嘴就往下灌。
“啊……唔……呜呜呜……不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全场妾侍丫鬟都傻了眼。
等夏初微灌完时,连芙月都呆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王妃娘娘这是疯了吗?
这汤药里面有毒。
夏初微偷偷使用终端检查过。
可惜,原主身边没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原本以为满屋子的人,会有一个人,哪怕露出半点破绽也行呢。
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眼看着她把带毒的药喝下去。
原主实在太软弱可欺了!
纵然这些人都不知道汤药有毒,但这些人却无一例外,或者站在越王妃的对立面,或者是中立,但却都统一地看越王妃出丑闹笑话颜面扫地。
所以,夏初微亲手把毒汤药灌进芙月嘴里。
谁让她蹦哒得最欢腾!
夏初微知道,若是她忍气吞声把汤药喝了,会使体内毒素加剧,不仅如此,这些所有人都会把她看作是从前那个好欺负的懦弱王妃。
在王府门口,纪斯风命令所有人向她行礼,已经为她立威。
那么在王府内宅,她要靠自己立威。
如果一再依靠外宅的男人,会被瞧不起的!
“哇!”
芙月咧开嘴,嗷地嚎哭出来。
她胸口满是湿淋淋的药汁,脸上,发间,都淋了黑色的汤药。
看起来狼狈不已。
还好她一滴都没咽下去,只是嘴里被灌了一些。
芙月心里庆幸,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妃娘娘欺负人,妾身不侍候了!”
猛地爬起来,芙月一溜烟地朝外飞奔,头都没回,她要找三夫人告状去,没得助长让夏初微这个小贱蹄子的威风!
紫娘等妾侍见情况不好,纷纷借故屈膝告退。
只是今日看的这场戏,着实出乎意料,没想到王妃娘娘还有这么一面,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慢著。”
看完戏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夏初微缓缓站起身,杏眸绽放出炫目光华,“有件事,本王妃需要向大家交待一下。这次本王妃随王爷出征,看到战场上尸横遍野,还杀了几名敌军,手上也染了血……啧啧。以后若是对诸位哪里不客气了,还望海涵,毕竟你不是敌军,我也不能杀你们,是不是?”说着嘿嘿一笑,竟然痞气十足。
然而紫娘等却惊得毛骨悚然,话都不敢多说,一个个软着腿,逃也似地离开。
这个王妃娘娘,当真是疯了。
柳风院
萧氏将时府医叫到跟前,低声问道,“你确定,她果真还是处子之身?”
“夫人,小人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王妃娘娘她的确还是处子。”时府医肯定地点头,方才他诊脉时,诊出来的,跟以前一样,未破身。
“好呀,原来王爷在行军途中,根本就没碰过她。”
萧氏美眸微眯,乐得很。
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还不是跟纸糊的一样。
男人不宠你,你在这后院能呆多久?
呵呵,别看王爷在府门口给你立威,实际上那是做给外头的人看呢,看来本夫人还是最得宠的!
第21章 好大一顶怀孕帽子
第21章好大一顶怀孕帽子
“夫人!”
这时院子跑进来一个圆脸的小丫头,急匆匆禀报,“王妃她把五姨娘打了,还灌药,那些汤药都灌进五姨娘脸上啦!”
“莲叶你且莫慌,细细讲。”萧氏身边的陪嫁曹嬷嬷走过来说道。
“是这样的……”
莲叶把来拢去脉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听罢,连萧氏都挑高了眉头,感觉像是在听说书的一样,那夏初微还敢发飙?这么悬乎?
“你且退下告诉五姨娘,就说夫人会为她做主的。”曹嬷嬷胖乎乎的脸上一片威严,那双小眼睛里一片凌厉之光,极不好招惹,她挥手将丫鬟喝退下去。
这厢时府医有点变色,忙道,“夫人,给王妃用的药还有新开的药方,那些不会——”
“你放心吧。”
萧氏这才开口,淡扫蛾眉,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此事没甚么,你退下罢。”
“是。”
时府医听到这话,把心放进肚子里,转身退下。
只是萧氏却抿唇沉吟,有一点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何夏初微能活着回来?
她明明是被掳劫到宁州去了不是吗?
这种情况下十死九生,怎么都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风光回府的。
“王爷可回府了?”萧氏冷不丁问。
曹嬷嬷点头,“先前来报,说是王爷已然出了宫,想必过不多久便会回府,王爷身子不适,小姐可是您表现的时候了。”
“王爷的膳食和药,可都备好了?”
“全都准备妥当了。”
萧氏闻言,另外道,“你派人去查查,看看这夏初微究竟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在战场上杀敌军,笑话,就凭她?
莫非背后还有暗中助她之人?
若果真如此,便绝不能留。
“老身顺便查一下,那汤药里面……究竟谁把消息透给王妃的,否则她怎会不喝药?以前还乖乖地!”曹嬷嬷厉着声说道。
萧氏摇头,“不必。”
见曹嬷嬷露出疑惑表情,她冷笑一声,只见素齿朱唇,娇媚尽展:“与其费力气去找,不若引蛇出洞,到时候将那七寸斩了便是,岂不更轻松些。”
“小姐英明。”
“夫人不好了,五姨娘她出事了,肚子疼,现在一直在地上打滚呢!王爷回府,也已经过去了呢。”
这时清溪院的丫鬟小竹赶来禀报。
本来已拢起眉头的萧氏,听以这话顿时舒展开了。
王爷也去了。
她要去见王爷。
一抚头发上的珠簪,命人又稍微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雨过天晴色的衣裙这才满意,只见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直觉得桃羞杏让,便姗姗来到清溪院。
“哎呦”一声。
刚进院子,就听见五姨娘痛苦地呼声。
“哎哟哎哟……”
一声紧似一声,仿佛真痛得不轻。
“拜见王爷。”
萧氏带着丫鬟紧两步上前,屈膝行礼。
“嗯,免礼罢。”
纪斯风俊眸微动,视线将面前的萧氏自上而下打量一番,露出赞美与惊艳之色,“萧儿,本王不在时,你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多谢王爷,还不都是王爷宠爱妾身,妾身不胜惶恐。”萧氏嗔怪一声说道,眼含春水,望着面前的越王。
她就知道,王爷之前在府外的那一番作派,全部都是做戏呢。
以往王爷也是如此的,在人前端得极严肃,但是在府内自家人面前,王爷毫不掩饰对她的宠爱。
可是王爷对其他妾侍也并不冷待,这让萧氏很苦恼。
她很想独占王爷的宠爱啊。
话才说了一半,忽地就见芙月捂住肚子,痛苦地直打滚儿。
她撑着赶紧跑过去抱住纪斯风,“王爷,妾身不好了,肚子好痛,王爷救命啊。”
莫非沾进她嘴里的那汤药,致使肚子疼?
但王妃之前都喝那么久了,没有肚子疼过一次,为什么她才沾上一点就肚子痛,没道理啊!
“去请府医过来。”
冲外面的人下令。
纪斯风俊脸露出心疼之色,扶起芙月,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往屋内而去——
冷不丁,屋门口一道纤纤弱质的身影,挡住去路。
夏初微负手而立,她注视着纪斯风好一会儿了,不管是与萧氏调笑,还是一副疼爱芙月的表情……这些在原主的记忆中,十分清晰,常常出现。不连外界也是知道的,越王好美色,内宅妾侍一大堆。
可这却是夏初微头一次亲眼见。
这跟她在崖底遇上的那个男人,在战场上,军营中,甚至马车里等等,都不相同。
那时候的纪斯风洁癖,杀伐,冷酷,精致,与眼前这个,判若两人。
不。好像是双胞胎一样。
“有趣儿!”
“让开!”
纪斯风很不高兴,用力撞开夏初微,急切抱着芙月进屋子,轻轻放到榻上。
肩膀好痛。
夏初微痛得眉头紧皱,正是这疼痛将她从出神中拉回来,扭头看着纪斯风。这家伙来真的?
“不,王爷,一定是妾身要死了,求王爷给妾身作主啊!”
芙月指着夏初微,哭诉:“是王妃娘娘,妾身好心侍候她吃药,可她却把药都灌到妾身嘴里,还趁人不备往妾身嘴里塞药!”
这明显是暗指夏初微给她下毒。
“芙月妹妹,你没事吧?”
夏初微连忙赶上前来,要扶住芙月,结果被她推了个趔趄。
她差点站不稳摔倒,结果好不容易站稳,之后抬头,发现纪斯风抚着芙月额头嘘寒问暖,对她,根本连甩都不甩一眼。
夏初微:“……”这王爷是不是换芯子了??
夏初微只好露出一脸委屈之色,“芙月妹妹是怎么了,你说那药是补身子的,我便喂你喝了,你身子这般虚弱还要王爷抱呢,我哪里做错了嘛。还有,之前屋里那么多姐妹丫鬟都在,一双双眼睛都盯着看,我怎么能往你里嘴塞药毒你?哪怕塞进豆粒还要咳半天呢,我能神不知鬼不晓地塞进去,妹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还是说……”
“呕。”
正在此际芙月突然捂着唇,弯腰便吐了出来。
“呕呕呕”
她吐了好几下,都只是吐出一些酸水,并没有别的什么。
这么一来,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眼看着芙月。
呕吐?
不会是有喜了吧?
可是上个月王爷生病,仅仅宠幸了三夫人几次而已,其他妾侍都没沾上雨露。
而这个月,王爷还没来得及宠幸芙月呢,怎么、怎么就怀孕了呢。
偏偏旁边的夏初微却一脸喜色,望着纪斯风,一副恭贺大喜的模样,“王爷,没想到妹妹这么不待见我,原来是怀了身子!王爷真是有福气呐,咱们越王府的庶长子诞长了,妾身实在为王爷高兴啊。”
“对了,孩子是上个月怀上的吧?”
第22章 比砍头还要恐惧
第22章比砍头还要恐惧
场中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而纪斯风则是直接站了起来,他面覆寒霜,神色严厉,温情不在,仿佛方才的宠爱是一场梦般。
“呀,时府医你可来了,快来给芙月妹妹看看,她怀了身子,你看看开些安胎药吧,这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子嗣,马虎不得。”
时府医不明所以,可也本能地感到不妥。
明明是怀孕,乃是大喜事,怎么屋子里面除了王妃以外,所有人都阴沉着脸,而这五姨娘本人更是一副如丧考妣之色。
“啊,是。”
不敢不应。
时府医偷觑了三夫人一眼,见她也是一脸地小心应对之色。
心里有数,搭手为五姨娘诊脉,忽听得她尖叫一声,将自己缩得紧紧地,“不,我没有怀孕,你是污蔑我,我没有怀孕!”
“这……”
时府医愣住。
怀了王爷的种,不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吗,怎么这五姨娘像是比砍头还要恐惧?
“按住她,诊脉。”
越王爷的声音像是数九寒天从湖面上打捞上来的冰碴子一样,又冷又硬,恨不得把人给生生冻死,也使暖意融融的屋子,瞬间冰降。
“是。”
时府医隐约觉得怀孕不是一件好事,他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应下,在五姨娘的挣扎之中诊了脉。
“回禀王爷,五姨娘的身子约有一个多月了。”时府医躬身拱手禀报。
“哼!”
怒气勃勃的嗤声。
越王爷大发光火,“究竟是谁的种,本王不去追究,但家丑不可外扬,来人,去抓药,把她肚子里面的野种打掉,把她逐出王府,本王不想再看见她!”
室内一片安静。
萧氏等人默不作声地躲在一侧,都不敢上前说情。
王爷的脾性,她们都是知道的。宠你的时候,那是能宠上天;但若是生气,那是谁都劝不得的,谁劝谁倒霉。轻则伤及自身,重则波及全家。
这便是王爷,虽然好美色,但那原则也不是一般的强横。
“王爷不要啊,妾身没有怀孕,是王妃她陷害我的啊,求王爷主持公道……他,时府医他被王妃收买了,求求王爷再找别的大夫检查,妾身是真的没有怀孕啊!”
从床上扑下来,一路爬到越王面前,死死抓住他衣袍,想要抱紧他小腿,芙月撕心裂肺地吼,“求求王爷,过一阵子,妾身必然会好了,啊!”
话未说完,芙月发出声惨叫。
是被一脚踢到出了院子。
纪斯风俊脸难看,“脏妇,不准碰本王!”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买打胎药,谁敢传出去,本王要他命!”
院内的家丁吓得哆嗦,领了令之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而留下的,从家丁到妾侍,连夏初微也不禁小脸发白。
纪斯风那一脚可真狠。
踹得芙月口鼻喷血,五官疼到扭曲,身子缩成一只虾米状,就那么僵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无二。
现场,诡异的安静。
想到昨晚大帐内的庆祝,纪斯风生怒,便直接命人打了陈锋五十军棍,当时现场也是像现在一样,诡异的安静。
连求情的人都没有。
当时夏初微心里痛快了,以为陈锋是人缘不好,大家都讨厌他,所以不求情。
可是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至少萧氏与芙月关系极好,多了芙月这个帮手,萧氏至少多一杆出头枪。
再怎样,萧氏为了这杆枪,也会出头为芙月求情的。
但她没有。
只剩下一种可能:求情也白搭。
但凡越王决定之事,从无更改。
求情,只会令事情更糟,乃至祸及己身。
想必那时候的陈锋受罚,也是一个道理。
大家都不敢求情。
许久,芙月都没动弹一下,不知是死了还是昏死。
夏初微悄悄地,打算动用终端为其检查一番。
因为她没有想过置芙月于死地,虽然对方竭力要她喝有毒的汤药。
谁知这时,抓打胎药的家丁已经将煎好的打胎汤药端来,两个人把芙月扶起,把一碗汤药都给她喂下去。
“扔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纪斯风厉声喝道,甩袖离开。
家丁一前一后,抬着芙月,像是抬一具死了半截的牲畜般,一路出了内宅,自王府后门,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寻了个合适的地方,丢弃。
其间清溪院门口一众侍妾眼巴巴看着,攥紧手中的帕子,默然无语。
不知为何,看到芙月的遭遇,仿佛看到了她们的以后。
夏初微看着这些妾侍,或忧伤或恐惧或兴灾乐祸……的表情,再瞅一眼旁边的三夫人萧氏。
云髻峨峨,延颈秀项。
她淡漠而立,面无表情。
见状,夏初微心里竟有几分佩服。
不愧是出身庆寿侯府的嫡出千金,倒是挺能自持。
这是好听的。
说难听点,可不是“装呗”。
装得倒挺冷静,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一样。
“三夫人素日与芙月妹妹交好,这次妹妹犯了错,王爷却没追究三夫人,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呀。”夏初微走上前,决定拿话刺她一下。
原主就这么命丧宁州城,却不能白给。
她要为原主讨回这笔账。
何况,就算她不讨要,萧氏迟早也会收拾她。
萧氏反唇相讥,毫不示弱,“王妃此言差矣,你身为内宅主母,却管教不好下面的妾侍,让她给王爷戴了绿帽,传出去怡笑大方。本夫人劝你,快快去王爷那里求罪吧,否则的话……哼哼。”
后面的话也不多说,冲随从一斥,“走!”
就见她腰杆笔挺,浑身高贵无人可比的强势气度,骄傲地离开。
她的话,令夏初微心头微微一“咯噔”。
这事,原来也能怪到她身上?
她要向纪斯风求罪?求原谅?
见其他的妾侍一个个眼神落在夏初微身上时,兴灾乐祸地,之后便陆陆续续地散了。
一屁股坐在门口的青石板台阶上,青葱似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揪着石板缝里面冒出的碧绿色苔藓,夏初微内心纠结。
其实先前灌芙月汤药的时候,她恰好看到终端的面板上,放着一枚“怀孕针”。
只需轻轻扎一下,便能产生怀孕症状。
而如果扎在颈部等大动脉处,症状产生得将更快。
星际时代的人类很需要这个,只要夫妻同房之前,使用这种针剂,便很容易助孕,助孕率达百分之八十。
反之,仅仅有怀孕的症状而已,其实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个欺骗人的假象。
夏初微那一瞬间动的心思很简单,让芙月呕吐上一段,遭点小罪便罢了,大不了假怀孕,到时候自己可有戏看了。芙月肯定会假装滑胎,然后讨纪斯风的宠爱。到时候热闹可大了。
可是事情发生大转折。
情况滑坡似地下跌,连夏初微都有点措手不及。
可现在想想,她从原主的记忆库里调出了一个关键信息,上个月芙月没有被纪斯风宠爱,只有三夫人被宠爱了三次,其余时间纪斯风都在养病。
所以,“孕吐”的芙月被认为有一个多月的孕期,而那时候纪斯风没碰她,只能证明孩子是别人的。
哎呀,本来想小小惩治一番,结果事情大条了。
可是更令夏初微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到了天擦黑时,王府内宅便乱轰轰起来。
让月槐出去打听。
因为芙月的事,月槐老实了极多,听吩咐便乖乖出去,很快又返回来,“娘娘不好了,外面都传遍了!”
第23章 与王爷的话题展开的挺轻松
“传遍什么?”
“王爷被戴绿帽的事情啊!”月槐的脸变得青白,提到这事,身子都隐隐哆嗦着。
她继续自顾自地道,“奴婢还听说五姨娘她被抬到半路就断了气,死得好惨呢,脸都是青紫,跟中了剧毒一样。两个家丁架着她,她保持着蜷缩的身子,怎么掰都掰不开,都变硬了。”
一面说着,一面偷偷观察夏初微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瞧出点什么。
可惜,她低着头在看医书,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不过话说芙月没有偷人,纪斯风却把人弄死,是不是这惩罚有点太重?
一面看书,夏初微心里一面暗暗思量着。
可是看他在军营把人打得皮开肉绽,也知道这位越王爷不是个善茬子了。再回头想想,倒也不该太过意外。
只她不相信,以纪斯风能耐,想查能查不出其中的冤情?他会不了解这帮内宅的宠妾?
“王妃娘娘,王爷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夜色彻底黑下,孟大肉赶进来传话。
“呀,王爷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娘娘您过去可要小心些,千万莫要触怒王爷。”不等夏初微开口,月槐先而怪声怪气地。
走近些,对夏初微压了压声音道,“孟护卫和余护卫他们,以后还是在外宅侍候吧,万一这院子里谁又怀了身子,王爷大约要怀疑什么了。毕竟他俩也不是腌人,内宅又是众多女眷,娘娘你可要长长心,再若有一次,王爷便会处罚你了。”
说罢,眼睛直勾勾盯着夏初微。
孰料,夏初微却是笑了。
放下手中的医籍,她缓缓站起身,露出一副恍然神色,道,“你不说,本王妃倒是忘了,即刻让孟大肉和余良在本王妃这梧桐院侍守。以后本王妃若想收拾个什么人的话,也是方便。”
月槐一听,脸色白了白,总觉得王妃看她的眼神,仿佛染着血一样,令人渗得慌。
这王妃,不会是知道点什么吧?
怎么可能呢,她最近一直都在外头,王府里面也没什么亲近之人,谁会告诉她。
“走,陪本王妃去王爷书房。”
月槐连忙跟在后头,忽听得前面的王妃玩味地说道,“过会王爷若是对本王妃有个什么不满,便让本王妃的丫鬟代为受过。”
月槐身子狠狠抖了抖。
“今个王爷凯旋归来,过几日朝廷还要为王爷庆功,到时候本王妃也还得陪王爷一同前去,身上脸上的都不能带了伤,想必王爷也是知道这个道理,让丫鬟代为受过,王爷也是会理解的,你们说呢?”
跟在左右的余良和孟大肉纷纷点头,“娘娘说得是!”
“其实这点小惩罚,比在战场上轻多了,还能受不住?那个五姨娘实在太娇弱了,被踢一脚就死了!”孟大肉有什么说什么道。
余良碰了他一直,示意他赶紧闭嘴。
在军营与在这王府侍候人不一样。
前者打好仗就行。
而眼下,只能看主子们的脸色行事,一个不好,小命不保。
余良也瞧了,发现这王妃娘娘看着好拿捏,其实内里是个狠角色。
眼看着这五姨娘冒犯了她,眨眼就死了。
对她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奇怪的是王爷的态度,他多宠爱美人啊,后院的侍妾一向纵溺着,居然因为王妃而宁愿损失一个五姨娘。
莫非是玩腻了?
只是五姨娘也是个美人胚子,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啧啧!
书房
夏初微看到纪斯风的书房坐落在一座极大的院子里面,怎么说呢,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便是书房,两旁似乎是演武堂以及藏书阁。
前两者倒是没什么稀奇,就说这藏书阁,听闻里面有一半以上的书籍都是关乎美人,而仅仅春宫图就藏有一架子,听说从古至今,每个版本都有,甚至还包括非人类的……
从原主记忆库里面调出信息,可惜事实有待考证。
因为原主就来过这里一次,还仅仅是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连书房门都没进去过。
院子里面静悄无声。
余良和孟大肉他们便守在院门口的位置不敢再进。
见状,月槐也多长了个心眼儿,进了院子,便远远地站在墙根儿,一动不动,跟个壁画一样,远远离了书房,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免得不定什么时候,小命不保。
夏初微来到书房门口,漆黑的院子里,只有这书房里面有一道孤盏,照得幽幽的晕黄,安静一片,令人怀疑,这不是奢华权贵越王府,而是谁家的荒芜院子。
“叩叩”
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男子清越的嗓音,“进。”
夏初微朝四下看看,没有侍卫守着,寻思着书房内应该也没什么外人,只有纪斯风一个。
如此一来,她便放心了。
没外人在,那就意味着她就算直接抱大腿,也不会被笑话了?
崖底抱大腿那一幕,夏初微还是收益匪浅的。
“哎。”
答应一声,她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接着听到男子的声音,“把门关上。”
“哦。”
夏初微答应,感觉自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心情有点沉重,但带着乖巧,同时还要心怀着对明天的美好向往。
一股浓郁的墨香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于是开始的话题展开挺轻松的。
纪斯风问她,“用过晚膳了?”
“没有。”夏初微照实回答。
“唔,本王也没用,过会一起用。”他道,声音很好听,带着磁性,给人美好的向往,然而事实绝非如此。
夏初微进屋后,便打量这书房。
没有一排排的书架,而是博古架,上面摆放着有关于读书人的各种宝物,像是名贵的砚台,狼毫,画卷,前朝的瓷器,距今极远年代的老古董竹子书等等。
中间是一张极大的紫檀木大案子,她都能闻到那檀木散发出的清香气息,好名贵的家具。
不仅如此往内看去,还有君子如竹嵌白玉的大理石四页屏……再往里还有供谈话的茶室,碧纱橱……
这里真大,真豪华。
即使是这古代的异乡客,夏初微也能品出这里点点滴滴的价值不扉。
纪斯风不愧是王爷,长得好看,用得名贵,衣食住行,无一样不精致不奢华。虽然没有她那个时代的光速便捷,但相对来讲,这里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优雅安娴。
“很好玩?”
突然纪斯风声音冷沉地问道。
夏初微连忙回神,下意识地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环境优雅,很适合读书,当然下棋喝茶也不错。”
第24章 王妃渐渐不入佳境
第24章王妃渐渐不入佳境
她看见纪斯风穿了一件蒲公英色的袍子,只是除了外表过于俊美,袍服过于精贵以外,他其实也是个普通男人嘛。
所以,怕什么?!
他正在研墨。
只见砚台里面,墨已满,他却依然锲而不舍地研着,眼看着墨汁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要,我来收拾吧。”
夏初微上前,刚要动手,就见他猛然收手,洁净的袖口刮到了砚台,“砰”地声,满满的墨汁倾洒在整洁而名贵的宣纸上。
墨香四溢,“噗”地开一大片黑色,整张宣纸像被染过一样,变成了黑纸。
夏初微僵硬着,“这个,我还没碰,因为你的袖子,所以,这个好像跟我没关系。”
忙着解释清楚,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贵得要死,还是有点担心纪斯风让她赔钱什么的。
“这宣纸被墨染黑,你觉得本王还会留下么?”
纪斯风沉默了下,冷不丁问。
那双黑沉沉的长眸,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风雷砸下。
“这……”
夏初微不傻,听出他话中有话,可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是很了解面前这男人,该怎么回答?
听他语气,像是要处理垃圾一样地嫌恶。
知道他最爱洁,染了墨的宣纸,已经不能用了,以他的个性,应该会扔掉吗。可现在却反过来问她。
夏初微不会乐观地以为他是想征询她的意见,倒反而像是、像是临死前最后一次警告??
就在她心惊肉跳时,忽地便见纪斯风竟然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然后在一腿的距离内停下。
这是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地想到今天他踹芙月时的情形:
当时芙月想抱住他小腿,结果被他一脚从屋内直接踹飞到院子。
现在,他离她这么近干嘛,莫非也想踹她?
怎么办?
用终端好,还是抱大腿好?
前者可是实打实的反抗,虽然暂时保住命,但王府里面高手林立,她还是逃不出去。
后者的话,抱小腿一定会被踢出去的,要一把抱住大腿,死都不松开。
嗯,就这么做!
瞬息之间,夏初微心里有了计较,她“哇”地一声大哭:“王爷,妾身对不起你啊。”他之前就抵挡不住她的泪水呢。
她睁着眼睛哭,泪水跟珠子似地往下落,令纪斯风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来这出,而更没料到的还在后头。
双手死死抱住他大腿,夏初微两条腿也没闲着,直接环住他小腿,整个人便像猴儿般盘上了他。
然后连哭带把泪水、流淌出来的鼻涕统统都蹭到他蒲公英色的袍子上,“嘤嘤嘤!”
“下来。”
纪斯风额头青筋直跳。
熟悉的感觉,又让他仿佛回到当初崖底之时。
这个皮猴子王妃,当真是乖戾得很。
“妾身不下来。”
夏初微抱着大腿,感觉到了安全,“呜呜呜,妾身对不起王爷,没管教好内宅,现在外头都疯传王爷被小妾戴了绿帽子,都怪妾身我啊,我对不起王爷啊。”
“你还敢提。”
泥塑的菩萨也要被她的话给气炸了。
纪斯风俯身,长臂一挥,大掌捏住她尖瘦的下巴,狠狠用力,“还不说实话,嗯?”
他英挺的冷颜透着肃杀,深眸掠过一道寒光,“芙月遭的罪,这些都是你的孽债,与本王无关。”
“你。”
夏初微怔住。
她理解错了,大错特错了。
纪斯风他是真精明,已经察觉出是她施计让芙月假怀孕的吗?
他都知情!
心里不甘,夏初微拼死挣扎,“王爷,您既然疑心芙月的事,怎么就不查呢?”你查啊,有本事你查啊。
“要本王查?查出冤情,岂非查出了你?”
纪斯风改而勾住她的下巴,无视那里被他捏得青紫的痕迹,深眸望进她水潆潆的杏眼,寒如利刃般的目光杀得她片甲不留,仿佛要坐镇在里面,主宰称王,“你想死吗?”
夏初微败得丢盔弃甲,连大腿都有点抱不结实了。
这男人,她得重新评估他。
他精明得有点让她害怕。
这么精明,很难靠得住啊。
“晚了。”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纪斯风薄唇微勾:
“是你一定要跟着本王。记得吗,本王说过给荣华富贵,但你要名份。回帝都前,本王说过你还有选择余地,但你义无反顾跟着回王府。”
夏初微重又抱紧大腿,委屈地呜咽了,“王爷,卖点后悔药给我吧,相信我,你有生产后悔药的能力。”
她这是跟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妖孽啊。
她跟小媳妇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真是,太难生存了。被压榨得连生存空间都没有了。
嘤嘤嘤,她不要这个,要自由。
脑中猛然窜出一个念头,反正她到哪都是一个人,拿到龙眼之后就走。
有龙眼有终端,走遍天涯不吃亏!
“王爷,龙眼送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
顿时夏初微所有动作都停止了。
垂眸,纪斯风若有所思看着不再闹腾的“皮猴子”。
她眼睛瞪得大大地,耳朵都竖了起来,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饿极了的小狗,待食物送到,下一瞬必然一个饿虎扑食,把食物咬死在嘴里。
“毁了。”
波澜不惊的语调响扬起。
“不要!”
夏初微呼吸一滞,“腾”地扯动怀中的粗大腿,“王爷别弄坏龙眼,别弄坏。”
她脑袋不停地在他大腿根晃来晃去,一双爪子也不安份……纪斯风一脸阴霾:“下来。”
“我不,你答应我不把龙眼弄坏再说。”夏初微委屈地呜咽一声,又把脸埋进粗大腿。
纪斯风深吸口气,语气冰寒骇人,“再说一遍:下、来。”
屋内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狠狠打个颤儿,夏初微不情不愿,慢吞吞地从他大腿下来,可怜巴巴地缩到一边,大眼睛水汪汪地蓄满泪水,“我下来了,现在能答应了么?”
面对他严厉的目光,她瘦弱的肩抖了抖,脑袋填进胸口,小鹌鹑一样。
感到纪斯风走近她,她吓得“啊”地声,赶紧抱紧自己,低叫:“别踹我。”
结果就听见“咿呀”一声,门打开,又合上。
纪斯风手中端着有足球大小的龙眼,没什么温度地道,“等什么时候听话了,这龙眼可以给你玩玩。”
“我现在就很听话,王爷让往东,初微不敢往西;你让走南边,我绝不走北边!”
甜甜地语调,齁死个人。
她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第25章 变化太大
第25章变化太大
她杏眸瞪得大大地,里面不再有泪水,反而是隐约有星光闪烁,纤纤弱质,冰清玉洁,令纪斯风隐约还嗅到她方才抱着他大腿时,那满怀芳香。
一个龙眼,就值得她这般欢喜。
可在面对他时,她却只会哭。
纪斯风有点不快,他也不去想因由,只道,“待本王评估之后,再论。”
说罢,他冲外吩咐沐浴更衣。
眼神在自己腿上扫来扫去,好看的眉头拧得死死地。
知道他洁癖犯了,夏初微不敢再讨价还价,更不敢提一起用晚膳。她摸着门,准备先走一步。
“回来。”
纪斯风俊美的五官散发着淡淡地冷意,“即使在内宅,也别给本王惹麻烦,尤其是三夫人那里,懂吗。”
不让她碰三夫人?
夏初微脑子转不过来,不让她碰,岂不是没法为原主报仇了?那她还蹦哒个什么劲啊,让三夫人蹦哒吧……咦?
眼前突然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治好本王,画舆图生擒梁王一事,皆要保密;若是对外泄露半个字,本王宰了你。”
“哦哦,是是。”
夏初微连连点头,极认同这么做,她也不想宣扬出去,太惹眼,会带来麻烦的。
不过纪斯风非要威胁她吗,话还说得那么粗鲁,跟他外形一点都不搭!
她心下撇撇嘴:我相信你说到做到,你都把人踢死了,宰个把人,您还不手到擒来?
见他没什么要说的,夏初微赶紧溜出门去,结果又被叫住。
夏初微皱眉,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心里很不爽,表面还要放低姿态,乖乖听话。
“给。”
一方雪白的帕子毫不客气地丢过来,“擦干净脸!”
脸上泪水纵横,不知道还以为给本王欺负了。
“多谢王爷。”
强颜欢笑地屈膝行礼,夏初微扯着帕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龙眼,不情不愿地开门。
这书房的门也是跟她作对,工匠许是没修好,一下子扎了她的手。
原主的手娇嫩得很,血很快流了出来,只得拿帕子按住。
外头,侍候着的月槐以及孟余二人几乎炸了锅。
只听王妃在书房里面隐隐是哭闹着,王爷还吼了一声,莫非是打起来了?
但,没人敢上前查看。
月槐心惊又心凉,没人敢在王爷面前哭闹,纵然王爷对美人儿溺宠得很,但没人敢放肆,所有美人儿都是规规矩矩,哪怕是最受宠的三夫人都不敢有丁点逾越。
王妃敢这般闹腾,而且还没死,莫非王爷宠她比宠三夫人更甚?
完了完了,如此受宠爱的王妃,以后她月槐算是没好日子过了。
从前她就对王妃又使小性儿,又怠慢,还三心二意,收内宅妾侍们的赏儿,在王妃身边不干人事儿。
这可都是欺负王妃不受宠呀。
现在好了,她这好日子莫非是到头了?
孟大肉与余良亦是面面相觑:王爷出征在外,美人左拥右抱,从无短缺。这才刚回来,在书房就跟王妃……还把王妃弄哭了。
王爷这、这也太过了吧?
后宅有那么多侍妾呢,哼,偏偏折腾王妃娘娘。
不知是被夏初微如沐春风地和煦相待而感动,还是怎的,孟余二人一致认为王爷这样做不太对!
只是他们也不过眼神稍稍交流一下,心里各自有各自的评判,但一个字也不敢从嘴里说出来。
夏初微出来之后回梧桐院,一路上,帕子摁着手,脑袋里面却是反复思量。
思量纪斯风说的那些话。
看那隐藏的意思,他是怨怪她擅自对付芙月的。所以明令禁止她再对付三夫人。
后者倒是能理解,三夫人萧氏的母族可是强大的庆寿侯府。
可是芙月就没什么强横的母族了,纪斯风他怕什么?不,他堂堂越王爷,权势滔天,肯定没什么可怕的。
那…他是嫌丢人吗?
不对,绿帽肯定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
他嘴里说着不准宣传出去,但却命令家丁去抓打胎药,这是故意的掩耳盗铃,让人知道呀。
可是为什么?
夏初微想不通,然而她没料到,这个小疑团,第二日便全解开了。
“娘娘,您这是——”
刚到梧桐院,月槐尖叫一声,像是见鬼一样的表情,把夏初微吓一跳。
后面的孟余二人也不好过,连忙赶上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只见一方雪白的帕子在烛光下铺开,甚至能看到其精致的纹理,但这帕子上却有一滩不和谐的颜色:
血。
夏初微吮着手指,好痛,都划开了一道口子,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很想拿点药敷上。
就在这时,她感到现场所有人目光都朝她齐齐看过来。
“怎、怎么了?”
声音都颤了。
这一女俩男,诡异盯着她的眼神,有点可怕。
“呃,属下告退。”
孟余二人垂着头,也不看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有点蔫,纷纷都退了下去。
月槐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恭恭敬敬地给夏初微屈膝行礼,“王妃娘娘,奴婢从前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以后奴婢会尽心尽力侍候娘娘的,奴婢先去让厨房煎养身子的汤,还有晚膳。”
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
月槐一出去,整个梧桐院便忙碌起来。
所有丫鬟嬷嬷粗使婆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儿,侍候晚膳,整理梳妆台,衣物架子,寝室打扫,屋子家具擦洗,屋子洒扫……简直比赶大集还热闹。
身为越王正妃,夏初微院子里被纪老夫人配了四名大丫鬟六名二等丫鬟还有八名末等丫鬟,院子中管事的婆子有两人,粗使婆子八人,还有院外头侍候的家丁,后来王妃归府,又派了孟余二人在院子内外听吩咐。
这些人加起来,就三十多号人。
可不管是从原主的记忆里,还是夏初微刚返王府,统共看到的也不过是月槐这个大丫鬟,还有院子里两个懒洋洋的粗使婆子,孟余二人不算在内。
此时此刻,夏初微里外数数,雨后春笋似地一下子冒出三十多号人,还以为看花了眼。
但这些人目标很统一,那便是巴结她、逢迎她。
第26章 侍候王爷
第26章侍候王爷
不管怎样,她心里挺高兴的。
没想到去一趟纪斯风的书房,居然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打鸡血似的侍候她。
值!
下次,她要争取在纪斯风的书房用膳,闪瞎这帮狗奴才的眼!
用完膳,夏初微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盖着厚薄适中香喷喷的锦被。
她终于有了穿越以来,第一晚的好眠。
第二日,本以为能日上三竿,谁想还在好梦之中呢,就被人给吵醒。
“娘娘,您该起榻了。”
“几点了?”
夏初微翻了个身,烦得很。
“已经丑时,再过半个时辰,王爷要去上朝……”
“什么王爷,上什么朝。”
夏初微咕哝一声,蒙紧被子继续说,下一刻,猛地坐直身子,眨巴眨巴眼,入目是粉色的帐幔,象牙白嵌玉石雕花架子床,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盏油灯,照出一弧的亮光,暗幽幽地。
古色古香的环境,还有鼻端充斥着的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夹杂着一丝丝地莲子羹的味道。
扭头,只见月槐和绿淳两个大丫鬟,一个端铜盆帕子侍候洗漱,一个端托盘,上放一小碗莲子羹。
夏初微揉揉眼睛,从睡梦中回转过来,问:“天还没亮,就起床吃饭?”
“娘娘,王爷快要上朝了,您得前去侍候。”绿淳撇撇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凭什么呀。
就因为昨夜这个懦弱王妃在书房勾了王爷,还带回了初液的染血帕子,所以她就有资格去侍候王爷吗?
可知道,一直以来王爷都不准后宅的妇人过去侍候的,王爷身边有专门侍候的侍卫!
就算真要侍候,也该是三夫人去做。
绿淳心里不爽,她们现在把这个王妃唤醒,不过是职责所在,怕王爷生气罢了。
毕竟王爷昨夜宠幸了她,她又是正妃,若是今日不前去侍候上朝,王爷怪罪下来,遭罪的可是她们这些当奴才的。
“从前也没侍候过呀。”
夏初微嘴里喃喃,但她没敢懒床,忙起身,让丫鬟们侍候。
脑子里还回荡着昨晚在书房纪斯风对她说的话,要看她表现,对她评估,然后才决定是否要把龙眼给她。
如果第一天她就做不好的话,以后就跟龙眼绝缘了。
迄今为止,她还没能找到取代龙眼,给终端能量的物质,所以,现在只能一门心思放在龙眼上。
换了一身云纹碧霞裙,略施粉黛,夏初微就被丫鬟急急推着去了纪斯风的寝院:丝愁院。
两个丫鬟在前面打着灯笼,后面一堆奴仆跟着,在闲愁院门口通禀。
夏初微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心里不由一晒:丝愁院,丝愁,还真是愁得都长白丝了。
这副字倒写得不错。
可取的这名……纪斯风这是什么文采,白瞎了一手好字。
什么丝愁,看他是蛋疼才对。
说起愁,夏初微也愁。
什么时候能把龙眼搞到手,再把萧氏搞垮为原主报了仇。
她就快快乐乐过自己逍遥自在日子去,才不跟这些内宅的妾侍们纠缠,最好离纪斯风也远远地,一个人才是王道。
“王爷请王妃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出来回信。
但是却只允许夏初微一个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外头侯着。
月槐和绿淳见状,均是舔舔嘴唇,她们素日里也是好生打扮,衣裳也是穿最好的,可不就为了能在王爷面前露脸么,若是被抬个妾什么的,才是天大的恩赐。
像今日这般,她们原指望王妃进去侍候,自己也能在王爷面前露个脸,谁想到,连王爷的衣边都见不着。
哼,反正在王妃身边侍候时日还长着哩,等她们从王妃身上用点手段,还愁接近不了王爷?
夏初微被这个叫无情的侍卫领进越王寝室,之后便退出门去。
寝室内,灯火通明,一目了然。
只看到两个侍卫正侍候纪斯风更衣。
跟昨天穿的便袍不同,今日他穿了蟒袍,气势鼎盛,俊美若天人。
夏初微悄悄地吸手指,心下窃窃,这男人美炸全星际呢。其实……做他的女人一点不吃亏,还沾光呢。
如果他后院没那么多妾侍,给他当媳妇,其实也还好啦。
思罢,俏脸隐约爬上两朵粉云。
纪斯风眸中染着冷霜,皱眉看过来——
他的王妃从刚才进来就眼波含水地瞅他。
只见两颊绯红,霞光荡漾。
这是怎么了?
纪斯风略略皱眉,想到这天气冷,她又刚起榻,怕是在走了大半晌,路上冻得,如今进屋又给暖和过来。
会着凉吧。
他自然而然想到在宁州时,她骑马被冻得惨兮兮的模样。
招招手让她过来。
夏初微脑子不听使唤,腿像是被缠了线一样,跟脑子一样,齐齐欢腾地朝纪斯风跑去。
到跟前,仰起小脸,看着这高大挺拔的男人,弯唇,露出雪白的贝齿,笑得极灿烂。
然而笑不过三秒,便见他大掌覆在她光洁的额上,喃道,“不会是发烧了吧?”
“切,你才发烧。”
夏初微甩着脑袋,把他大掌拂开,抬眼瞪他:可恶的男人,人家是觉得他好看,在他那竟然成了“发烧”。
好好好,真是一宠他,他就爬梯翻墙。
哼,不宠了!
她鼓着小脸,接过侍卫手中的活计,给他把腰间玉带仔细规整。
纪斯风奇怪地挑挑眉,却也没再说什么。
她整理玉带之后,这便俯下身,整理他的鞋靴。
小手捏着雪白的丝帕,一丝不苟地将靴上覆着的些微丝线都一一摘去,然后在靴帮处,又绕着擦拭一番。
她似乎不太熟练做这些事,手上轻一下重一下地。
包裹在靴子之中的纪斯风的脚,感到她小手落在脚上的力量,或轻或柔或婆娑或擦磨,鼻端不时嗅到她少女的芬芳体香,有一种莫名的异样之感。
“好啦。”
夏初微欢喜地低叫一声。
站起身,抬头看他时,她的眉目中带着一股得意之色,仿佛大功告成,完成了一件旷世大作一般。
这个超级无敌大洁癖,她终于把他腰部以下,能示人的地方,都整理得一丝不苟,连根头发丝,布丝都以肉眼看不着的程度整理掉。至于腰部以上……他太高了,她伸手才能堪堪够到他肩膀。
但夏初微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刚刚及笄,尚有成长空间。
“王爷,怎么样?”她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纪斯风却偏偏不如她愿,挑高眉头,勉强地点了下头,“尚可。”
“切。”
夏初微偷偷撇撇嘴,这男人真臭屁。
“王爷,竹姨娘闯进来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禀报声。
27章 嫉妒
第27章嫉妒
竹姨娘怎么会跑这里来?
夏初微疑惑地看向纪斯风,莫非是他把人叫来的?
他这是不用她侍候了?
谁料纪斯风却是扭头,目光询问地看她,“你叫来的?”
嘿!
她还以为是他找来的,现在倒被反咬一口。
“不知,我不认识她……”夏初微连忙解释,一不小心就把真话给吐露出来。
好在纪斯风没在意她的回答。
“王爷,竹姨娘在门外求见。”
侍卫抱拳禀报。
“如何处置?”纪斯风问。
夏初微闻言一愣,莫名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处置?
结果,就见纪斯风目光如炬,深深地凝睇过来——
不仅如此,屋内所有人都等待她的回复。
夏初微有点小慌,只得启唇,小小声地,“要不,把她禁足?”
那竹姨娘前来,应该也是为了侍候纪斯风的。
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置了?
纪斯风这边的规矩还真是大。
“嗯。”
纪斯风深以为然的模样,然后目光便冲那侍卫扫了眼,淡淡道,“把竹姨娘发落了,以后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是。”
夏初微脸上泛起一丝恍惚之色,什么意思,这不把竹姨娘给撵走了?
再看纪斯风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夏初微心里更是迷惑了,他似乎是一点都不在乎?
这男人跟谜团一样。
明明很宠爱后院的妾侍,可转眼就能丢弃。
夏初微担心,迟早有一天,他把妾侍都给收拾光了,以后没人替他暖榻。
“怎么,你心疼?”
她小脸发白,一副怔忡模样。
纪斯风颇为奇怪地问了句。
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很高兴么?
从前那些妾侍,见他发落了别的妾,便很是欢喜,因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怎么她倒好像很担心?
方才,她说不认识竹姨娘。
“呃,不、不心疼。”
夏初微连忙摇头,她突然想到竹姨娘是给三夫人萧氏管理账房的。
现在纪斯风把人给处置了,那岂不是更有利于她收回中馈?
好像这一切都对她有利啊。
这样看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为啥要心疼?
可是反过来想,夏初微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纪斯风这样“听话”,她就不该说什么禁足的话,她应该让他把内宅所有妾侍都遣散。
他会不会都答应?
想到这,夏初微自己都愣了。
老天爷,如果真这样的话,岂不是宠妻灭妾模式?
“王妃娘娘。”
突然有侍卫叫她,夏初微回过神来,这才发觉纪斯风已然不在,他上朝去了。
看她发傻,这是不屑于再跟她说话了。
夏初微从寝院出来之后,天都亮了。
柳风院
萧氏收到消息,“哗啦”一声,将桌上的茶盏都掀了。
“王妃被王爷宠幸了?”
怎么可能,她之前还从时府医那里听说,王妃的身子还没破。
怎么才短短半日的光景,王爷就改变主意了?
那贱人有什么好?!
下面的奴婢低垂着头,硬着头皮再度禀道,“清早,王妃娘娘前去王爷的寝院侍候了。”
砰!
萧氏猛地拍桌而起。
可恨,连她都没有去王爷的寝院侍候过。
那个贱人,竟然去了王爷的寝院。
不行,她定要去看看。
“夫人,”曹嬷嬷走过来,止住冲动的萧氏,沉住气说道,“夫人何必自己前去,找个人前去岂不是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找谁?”
“竹姨娘。”
本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万没料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竹姨娘便被发落了。
从此之后,王府内宅再没有竹姨娘这个人。
她被带出了王府,因为王爷碰过的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再嫁人的,甚至有生之年也不可能的。
萧氏想到此,心里一阵阵发凉。
竹姨娘被送往何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对她来讲是莫大的损失,毕竟竹姨娘平日里都是在帮她管理账房的,这是一个极好的算盘。
可结果却是被这般损失了。
不仅如此,芙月也是一样。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现在萧氏怀疑是不是王爷故意要收拾她身边的人,为了夏初微这个贱人?
“曹嬷嬷,你有什么看法?”萧氏问道。
曹嬷嬷倒是没有像萧氏一样,受到打击的模样。
实际上曹嬷嬷很不在意,她道,“夫人不必生气着急,想想以前王爷是怎么对待王妃的?您是了解的,王爷他不可能一夕之间变那么多。”
虽然不那么着急了,可萧氏并没有被安慰到。
“不如夫人按部就班,且看看王妃那边是什么行动?”曹嬷嬷提议道。
显然她是怀疑王妃私下有妖蛾子。
又说了一番话,萧氏只好点头。
此事也只有她亲自出马,试探一番。
梧桐院
等夏初微回到自己院子,便看到这里不再如往常那般冷冷清清,而是人头攒动,挤挤挨挨,竟然都是纪斯风的妾。
这些个女人跑她院子,还是这么早,是做甚么?
“拜见王妃姐姐!”
众妾侍齐齐福身,低头,屈膝行礼。
看着有齐刷刷的两排,围首的却是三夫人萧氏。她自然没有在人群之中,而是笑盈盈走过来,对夏初微道,“晨昏定省,这是内宅的规矩,她们都是来给王妃请安呢。”
“嗯,都免礼吧。”
夏初微笑了笑,下一句却道,“今天可以请安,以后就不必了,你们也能多睡一会儿,本王妃不是那般刻薄之人。”
她焉能不知,这是萧氏耍她呢。
今天也就她起得早,如果放在平常,她还没起,这些女人就跑来给给她请安,谁能受得了?
“王妃还真是体恤。”
萧氏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可是王妃你却是要早起侍候王爷上朝,你知道王爷是从来不需要咱们侍候的,怎么今日就变了呢,独独要王妃侍候?”
“呃,这个嘛……”
不光萧氏疑惑,夏初微心里也疑惑。
纪斯风是怎么回事,突然让她去侍候。
她过去侍候一番,也忘记问这事了。
对了,她的丫鬟月槐她们应该知情吧?
待会,等萧氏他们都走了,她便问问月槐。
眼下,夏初微没想当着众人面问,也显得她这个王妃太懦弱了些。
第28章 今晚王爷一定会宠幸本夫人
第28章今晚王爷一定会宠幸本夫人
“你们都回去吧!”
夏初微顺势把这些人都请回去。
纪斯风这后宅姬妾,大的小的包括舞姬什么的,加起来有百多号人,她的屋子可盛不了如此之多。
还有,跟这些人说话,就跟站台上发言似地,内心感觉窘极了。
“慢著。”
萧氏直接拦住了她。
这使得四下跟着一静,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她们身上。
萧氏笑盈盈地,表面上看并没有找茬的意思,只是目光却落在夏初微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道:“听闻王妃去侍候王爷更衣,不知可有此事?”
全场一静,所有姬妾都看着夏初微。
眼中或妒嫉或艳羡之色,有目光犹如虎狼一般,恨不得将她吃了。
“王爷可能是欣赏我。”
夏初微佯装淡定地一笑。
毕竟被这么多女人“围攻”,内心真的很忐忑。
这些女人的阵势,还真的挺震慑人。跟战场中的杀戳不同,眼下这“杀戮”,没有一点硝烟。
众人撇嘴。
显然都是不相信的。
眼看着不给这些女人一个交待,待会这回笼觉怕是睡不成了。
夏初微假意露出一脸无奈之色,“唉”了一声,道:“其实这件事,也并非是不能与你们说。此事与此次战争有关。我父亲有一支兵马帮了王爷的大忙,王爷今日早朝,也是要向皇上禀报这事的,本王妃过去,也是与王爷商讨此事。”
“哦,原来王妃的父亲是区区知府,也有兵马?”萧氏当即便笑了。
后面还跟着一阵奚奚落落的嘲笑。
显然都是不相信她的话。
“王爷上朝去了,若是你等不相信,待他下朝自可以前去问询,看是不是真的。”夏初微挺直腰杆,一脸义正言辞之色。
萧氏闻言略略皱眉:莫非还是真的?
不过是个区区知府,能有什么兵马?
她可是侯府嫡女,怎能因此就被一个区区知府之女给压下去?
“啊,不信你们问孟大肉和余良他们。”
夏初微连忙让人把孟余二人找来。
月槐点头,便去找二人。
趁此机会,萧氏便看了一眼那绿淳,想从她那里瞧出更多的内情,只是绿淳却对她轻摇了下头,也不知是甚么意思。
此刻王府内宅太多女眷,孟余二人也不能随便进来,此刻只能在月亮门后面待命。
“王妃娘娘的父亲训练了一支铁骑,甚是厉害,如今就在城外驻扎,之前在宁州城也立了大功!”孟大肉抱拳说道。
余良也道,“若是怀疑,不如去城外一探究竟。”
这王府里面,也就只有三夫人萧氏有这等权势,敢去印证真假。
至于其他的妾侍,哪里懂这些,也不敢去怀疑。
她们都是依附着萧氏的。
指望着萧氏得宠,也能让她们得些王爷的宠爱。
至于王妃娘娘,懦弱无能,谁会傻到去巴结王妃呢。
“哼,你退下罢。”萧氏恼,莫非夏汲的那支兵马真的如此厉害?
“是。”
当即孟大肉和余良等人便退了出去。
见状,夏初微也拨开人群,打算回屋。
“王妃。”
突然萧氏又叫住她。
夏初微回头,“又有什么事?”
结果萧氏反而不与她说话,倒是对在场的其会妾侍道,“你们觉不觉得王爷回府这几日,似乎脸色好许多?”
“对呀,王爷瞧着更精进了呢。”
“我也这般觉得,听说王爷都没有煎药吃呢,甚至还宠幸了王妃……”最后这话有点酸。
夏初微也听到这话了,心下古怪,寻思着自己被“宠幸”的事实?
冷不丁,她猛然想到这些女人都来“围攻”她,该不会是认为她被宠幸了,一个个吃醋,所以才致如此?
“王妃你说呢?”
萧氏陡然问道。
“呃……”夏初微试图找台阶下。
想到纪斯风警告她的话,医治和舆图一事,都不准对外张扬。
现在她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医治了纪斯风的缘故。
就在这时,听到紫娘说道,“可能是有药神谷的人前来吧,听闻药神谷的人去了宁州大营,给王爷医治过了。”
“这事传开了?”夏初微一愣。
众人看着她,连萧氏也目光异样地瞧她。
“嗯嗯,是药神谷的关系。”为免说多错多,夏初微赶紧承认。
她有点想不通,药神谷的人都能传开,她医治纪斯风以及舆图之事却被包得密不透风。
按理说,如果透露出来,也该是全部都露出来的。
莫非这也是纪斯风故意施为?
“原来如此。”
众女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同时也纷纷露出羞涩地笑意,一个个没再多纠缠,反而是痛快地告退了。
夏初微巴不得她们都走,连忙挥手,“都退下吧。”
“王妃,今晚王爷一定会宠幸本夫人!”萧氏扭头傲然地瞪了夏初微一眼,给她一个“等着瞧”的眼神,宣战一般,昂首挺胸地离去。
“哦。”夏初微点点头,未疑有他,目送萧氏离开。
人都走光,夏初微把月槐叫到跟前,问她包括三夫人在内的这些妾侍,为何今日会跑来,又为何突然又都走了?
“娘娘难道不知道吗?”
月槐尚未说话,绿淳先而一撇嘴,露出一脸的嘲讽之色,“装傻可不是件好事,在这王府内宅,装傻只会死得更惨。”
夏初微闻言就想了,她怎么装傻了?
问这些话便是装傻么?
“娘娘,您别跟绿淳一般见识。”月槐赶过来说好听的话,“方才三夫人和那些妾侍都离开,乃是因为听说王爷吃了药神谷的药,身子变好了,都回去装扮一番,排队等着王爷临幸呢。”
听她一番解释,夏初微倒是明白了点。
原来纪斯风身体好了,对她们来讲也是莫大的惠利。
就听月槐再道,“不过娘娘也不必吃醋,之前娘娘被王爷宠爱,大家都有目共睹呢,毕竟娘娘您是正妃,您先受宠也是应当的,接下来也该轮到王府其他妾侍了,您说呢。”
这下子夏初微明白了。
原来她也被“临幸”了。
只是她想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被临幸的证据。
是什么令这些人都认为她被临幸了?
算了,反正没有暴露终端,至于晚上纪斯风要被这些个女人给分享,也不关她的事。
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日上三竿时,夏初微才睁开醒来。
屋子里没什么人。
也不知道月槐和绿淳她们野到哪里去了。
在星际时代,一向都是被终端侍候的她,现在没有人侍候,也并不觉得有碍。
反而是丫鬟婆子们侍候在侧,倒是令夏初微感到不怎么自在,却也得忍受。
只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时代,哪怕是有终端,她也享受不到终端机器人的侍候,凡事还要亲历亲为,穿衣洗漱,都得自己来。
就在夏初微摸铜盆去打水时,忽地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婆婆在扒着门口瞅她。
“怎么?”夏初微问她有什么事。
老婆子姓周,是这院子洒扫的粗使。
平时她很少能近身到屋门口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亲自与王妃说上话。
而从前,王妃新嫁进来之时,院子里的下人们也不似现在这般上赶着侍候,周婆子倒是能与王妃说上话,可是那个时候的王妃却……
“听说小糖她今日就要被发卖了,王妃娘娘果真不愿意将她赎回来吗?”
第29章 二十板子加二十嘴巴
第29章二十板子加二十嘴巴
“小糖?”
夏初微沉吟,其实心里却是冒出大大的问号。
小糖是谁?
为什么要把她赎回来?
连忙翻找原主的记忆……
“他们要把小糖卖给一个四旬的老汉,那老汉曾经前后打死过两个老婆,第三个跑得快才侥幸未死,如果真嫁给他,小糖是死定啦!”周婆子一张圆盘脸上满是皱纹急切地催促道。
“关于小糖——”
夏初微刚要说什么,周婆子急急地扔下一句,“王妃若是真不想让小糖死,那便在申时前去西街庆寿坊后门处,那是救小糖的最后机会。”
“发生甚事?你这婆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忽地后面传来绿淳的啐骂声。
周婆子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抬头看到夏初微在,绿淳皱眉,“王妃娘娘难道没有父母教养吗,像您这种身份之人,跟那下等贱婢有说有笑,若是被外人撞见了,会被笑话,奴婢们也会……”
啪!
夏初微没打过人巴掌。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但她实在忍受不了被一个丫鬟尖酸刻薄地教训,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问侯她父母,这得是多嚣张啊?
“王妃,你敢打我!?”
绿淳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夏初微。
夏初微冷淡地回看她,道,“打你,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么?昨日王爷还把芙月打了一顿,丢出王府呢,本王妃打你,岂不是很正常?要不要把你也打一顿,像芙月一样丢出王府?”
“王妃你不能这样做。”绿淳甚是理智,她摇遥头,道:“我是家生子,家里人都在这王府做事,而且还有侍候老夫人的,你若是发落了我,老夫人也必会找你麻烦!”
哦?
所以你才敢这般嚣张啊。
夏初微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发落你,但还是能打你的。来人!”
她倏地一喊。
结果,昨天还热热闹闹的一干下人,此刻全都不应声,躲在角落里,都不肯出来。
“难怪。”
夏初微挑挑眉,实际上她还是支使不动这些下人啊。
看看这满院子的人,可与她一条心的有几人?
一个都没有。
“王妃娘娘,今日之事就算说到王爷面前,您也是没理的,毕竟王府规矩,您身为王妃与下等奴才说笑,实在拉低了王府的品味,不管是王爷还是老夫人,想必都不会赞同您。”
绿淳把手从被打的脸上放下来,她有恃无恐,落落一笑,窈窕的身姿更显傲然,“但是王妃若是能向奴婢道歉,说不定这件事情,奴婢不会宣扬出去,从而保全王妃的脸面。”
当着这满院子奴才的面,给一个一等丫鬟道歉?
夏初微差点喷了,美的你!
“敢让本王妃给你道歉,绿淳,你真当本王妃手里没人?”
夏初微发笑,陡然一呼,“孟大肉,余良,过来!”
过了一会儿,两名侍卫才赶进来,实在是因为这内宅女眷众多,他们身为男子,不好在内宅晃荡。
还是孟大肉耳尖,听到了王妃的呼声,这才赶来,“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夏初微未答,而是扭头看着绿淳,“第一,你敢对本王妃的父母不敬;第二,你敢以下犯上,要求本王妃向你道歉。双罪并罚,本王妃给打你二十板子。绿淳,你是希望本王妃的侍卫动手,还是愿意让这院子的婆子动手?选一样吧。”
侍卫动手,打二十个板子,半条命都要没了。
但院子里的婆子却不一样,力气小点,而且还能放水,二十板子虽然疼,但还不至于要了半条性命。
绿淳一看孟大肉他们来了,顿时脸色生变。
她没想到这点。
转头她便朝外跑,找三夫人求救去。
这王府内宅,还轮不到王妃只手遮天。
“拿下她!”
孟大肉仅用一只手掌,便将绿淳给提溜住,拎着后衣领子直接扔到台阶上,见她还敢再跑,顿时一脚踩到她后背,大掌拿住她细弱的手腕,往上一提溜,就听“啊”地声惨叫,直接把绿淳的双臂给卸了。
她像是一条瘦长虫般在地上蠕动,嘴里“啊啊咧咧”地嗤骂。
“嗯,嘴还不干净,一起掌嘴二十。”夏初微淡淡地吩咐。
“啪啪啪啪”
“砰砰砰砰”
孟大肉和余良二人,一个打板子,一个掌嘴。
很快打得绿淳身不能动嘴不能骂。
瞥了眼院子里角角落落,那些躲着的奴仆,一个个像阴沟里的老鼠般,露出一点点小脑袋朝这边瞧看着,似乎是吓着了,又似乎是兴灾乐祸。
但夏初微看着他们,心却无一例外地沉冷下来。
她知道,除了孟大肉和余良二人,在这王府她“无依无靠”。
今日若无二人,她便是孤掌难鸣,只会被下人欺负得凄惨求饶。
至此,夏初微莫名地有些感激纪斯风,如果不是他把这两名侍卫留给她,她难以在内宅立足。
“禀报王妃娘娘,打完了。”
孟大肉与余良二人抱拳禀告。
只见绿淳跟一条死狗般,满身鲜血,瘫软在地。
夏初微瞥了眼,觉得有必要杀鸡儆猴,当下扬声道,“绿淳她不尊王妃,以下犯上,今日本王妃处置了她。若是谁有不服,可前去禀报王爷或者是老夫人。但是下次,若让本王妃发现,谁敢再犯,便不是像今日这般善了的!”
声落,就见那逃走的周婆子颤微微走出来,满脸泪水,对夏初微“扑嗵”一声跪了下去,然后砰砰磕头,“王妃娘娘英明啊!”
王妃她变了。
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眼前的这个王妃,真是太好了。
有周婆子这一跪,其他的奴婢也都陆陆续续走出来,朝夏初微而跪。
“好了,找两个人把绿淳抬下去,用最好的药给她医治。本王妃甚是宠爱她,只是她说错了话,应当受罚。以后你等也要好自为之,知道吗?”
“是。”众奴婢连忙应喝。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极为忐忑,大家相互交换着眼神,暗暗思量着。
“周嬷嬷,你进来。”夏初微道。
这下子,没人再敢非议王妃不知进退招粗使婆子进寝室。
“你方才说小糖,她在何处,带我前去。”
夏初微方才调取记忆,这才查到小糖其人。
是原主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之前是跟原主从娘家来到帝都,小丫头小糖一直反对原主做越王妃,让她求了王爷给些金银珠宝自去,不必做王妃,来这内宅趟这浑水。
原主却在见到越王之后便心仪上了,厌恶小糖说教似地劝导,一气之下便将其打发了。
可惜,小糖不走,还赖在这里,要带原主一齐走。
院子里的丫鬟便动了坏心眼,算计小糖打翻了三夫人的羹汤,之后不被三夫人给发卖。
如今小糖被转手数次,最终要卖给一个四旬的老汉。
难怪。
如果搁在此前,夏初微也会讨厌小糖这种直性子的丫头。但是经历了纪斯风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才知道小糖这丫头说得对极。
外面山高水远,她带着龙眼逍遥自在走遍天下多好。
困在这王府内宅,还要处处防备,真不是原主这种心机能做得了的事。
这个小糖,对原主极了解啊。
夏初微打定主意,把小糖救出来之后,直接便将她遣返回老家。
不能让小糖跟在她身边,否则会识破她不是原主的事实。
把金银手饰等收拾一番,打算变卖了救小糖。
“怕是这些不够,而且有些是老夫人送给王妃您的,不能变卖!”
第30章 有本事比试一下啊
第30章有本事比试一下啊
还没等夏初微开口,周婆子便先而说道。
夏初微目光有些复杂,“你说这些不够?”
这是把小糖卖了多少银子呀。
“嗯。”
周婆子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夏初微问。
“一千两。”
顿时夏初微有点无语。
原主的手饰都不怎么值银子,变卖了也不够一千两。
就在她有些疑惑时,周婆子解释道,“因为是王妃的丫鬟,又几经发卖,身价都涨了。卖给那老汉是不过一两银子,但若是赎身的话,便是要一千两的。”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
但也没办法。
现在夏初微知道了,他们欺负的不是别人,而是原主。
账房在三夫人萧氏手里管着,她去拿银子必须得给个说法,而且也会步步受制于对方。
拧了拧眉,夏初微吐口气,道,“周嬷嬷,你对帝都熟吗?”
“王妃娘娘的意思是?”
吉祥赌坊,未时。
夏初微带着周婆子出府,在成衣铺给两人买了两身衣裳。
一身普通的布衣男装,还有一身略精致的绸缎衣裙。
夏初微换上男装,去吉祥赌坊;
周婆子换了衣裙,先去西街。
不管怎样,夏初微都要救小糖。
看在她对原主忠心的份上,有终端傍身,夏初微对于这闲事,则是管定了。
她不能让好人遭难。
把脸涂黑,梳了个男髻,撸起袖子,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黑,然后进了赌坊。
她将原主的首饰在当铺里面押了,换取了五两多纹银,进了赌坊之后,先是看了一阵,在一阵乌烟瘴气的吆喝声之中,她把所有银子押到大的那一方。
赌骰子,在于一个概率问题。
掷骰子之人禀性,心率,手法等等,都在方才夏初微等待查看时,而被终端收录。所以接下来,哪怕这掷骰子的小兄弟一辈子都在这赌坊做事,也不可能逃出终端对于其概率的推算。
夏初微要求不多,赚足一千两便走人。
三场下来,她赚了一百两。
可离一千两差太多。
拿出一两银子,她干脆在赌坊找了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娃过来,让他当自己的传声筒,接下来场押那个,都让这小娃来代她为之。
之后,夏初微便出了赌坊,打算再找到其他的赚钱门路。
时间不等人,眼下都未时中了,到了申时就得去西街拿一千两赎人。
街头,看到有卖身葬父的。
夏初微瞧见这一对龙凤胎约十岁左右大小,只要十两银子,两人便肯卖身。
她从兜里掏了掏,不够十两,便干脆都给了他们,让他们尽快葬了父亲。
俩人还甚是为难,因为够十两才是他们卖身的价码,而眼下似乎还差一点银子。
可谁知,夏初微都没理会,直接扬长走了。
“多谢恩人!”
两娃齐齐跪地磕头。
花了这点银子,夏初微倒没心疼,主要是再怎么攒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攒够一千两,除非天降横财。
她在街头晃悠,寻找着天降横财的可能。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一户高门大府,走出来一名道人,还有两名管事的,在点头哈腰地相送,道人嘴里说着“无根之水,可救夫人之性命”等等话语。
有人病了,危在旦夕?
夏初微心头一动,赶上去,“等无根之水还要等一日,说不一定这一日夫人就有性命之危,救人如救火,带我去看看!”
说着,她一头朝府内跑去。
“快抓住她!”
府里内外众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跑进去,等到去抓时,人都跑进去很长一段路。
夏初微被两个小厮架着往外拖。
她大声疾呼,“救命啊救命啊,夫人要死了,快让神医救治啊,夫人要死了啊……”
她打定主意,这次要通过救命治病来获取一千两银子。
同时心里隐隐有点后悔,当初救纪斯风时,她就应该先要银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求着给人医治,好丢脸,多亏她事先乔装过。
若是让纪斯风知道,事后得到龙眼的机率又大大下降。
她被人拖着扔出府门之外,恰好看到那个道人,正用鄙夷的目光扫过来,“年轻人,想赚银子想疯了吧?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快快退下罢,免得自讨苦吃。”
夏初微爬起来,刚要回他一嘴,结果身后的府门内突然跑出来一个小丫鬟,“谁说能救命的?谁能救我家夫人?”
“我!”
夏初微举手,扭头冲那道人一昂下巴,仿佛在说“有本事比试一下啊”!
然后便跟着那小丫鬟进了府。
后面的凌空道人一看这情形,顿时就有点着急,连忙跟了进去。
御史夫人得的病也并非是绝症,阑尾炎。
本来这症侯,中草药也能够止住病痛,而且也没有到一定要动手术之时。
可这个时候御史夫人又得了一个心病,她的小儿子死了,就在娶妻的当日。
之后过没多小儿媳便离府改嫁,谁想到现在居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御史府认为这是小儿子的子嗣,但小儿媳却声称这是改嫁之人的,与御史府再没关系。
本来这事滴血认亲即可,但诡异的是,滴血之后,那血只与小儿媳改嫁的这刘家男子融合,可他们派人去看了,那孩儿的眉目分明是神似小儿子的。
孙子要不回来,御史夫人这个心病更重。
找了凌空道人,开了道符以及药,现在只剩下明日的无根之水,饮用之后,药到病除,甚至是连小孙儿也能要回来。
病急乱投医,这不御史家所有人都在等着明日的无根之水。
“原来如此。”
夏初微露出了然之色。
“小兄弟,我听说江湖之上,多有能人志士,你能不能帮我把孙子要回来呀?”
御史夫人头发都白了,脸色焦黄,哭得眼泪纵横的。
她把夏初微当成了江湖混饭吃的了。
“夫人,能不能要回来,还要看那孩儿是不是真的是你的亲孙子。此事咱们暂时不且,您身子痊愈之后,才能有力气要孙子呀,是不是?”夏初微转而说道。
她现在时间也不多了,倒是能先给御史夫人解除病痛,至于要孙子,待她去看过那孩儿之后,才能验证是否其亲孙。否则的话,这不是致使人家刘家骨肉分离么。
御史夫人脸色极差,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似是不信道,“这病呀,我也没有指望能好,只是希望能看一眼孙子……”
“当场就能好。”
夏初微打断她的话,“夫人,您只有好了,才能有力气要孙子,您说呢?”
“再说了,您不医治好,以后谁照顾您的孙子?”
这话令御史夫人意有微动,启唇,“那你现在便医治罢。”
“可是夫人,在下有个请求,若是能医治好夫人,请夫人派人去救一名落难的孤女……”夏初微还想继续说,结果被止住。
就听那夫人身边的丫鬟春儿说道,“只要不是犯了律法的,倒是能救。小兄弟便先给我家夫人医治吧,你看我家夫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如果小兄弟医治不好,可是要见官的。”
“呃,好。”
夏初微心里有点异怪,怎么那凌空道人的医治没有这般限定条件,反而是她,医不好就见官。
真的不公正啊。
只是她也并不在意,反正有终端在,治疗一个小小的阑尾炎,还不至于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