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楚国被榨干了
“擅长养马的马夫，给马治病的兽医需要吗？”赵括又问道。
这次屈署犹豫了，不要不行啊，楚国虽然也会养马，但毕竟没有北方人擅长，至于专门给马治病的兽医更是没有。
仔细想想，万一这些战马到了楚国之后水土不服，死掉一些，楚国可就亏大了，这个钱不能省！
“这个……价格怎么算？”屈署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赵国的马夫和兽医只借不卖，每人每年两万钱，最多可借五年。戎狄的马夫和兽医只卖不借，每人十五万钱。至于怎么交易方式，和之前一样。嗯，我赵国可以免费赠送屈氏五名马夫和兽医。”赵括说道。
“多谢……大王。”屈署刚想骂赵括狮子大开口，听到最后一句，咬牙说道。“那我楚国购买五十名马夫，二十名兽医。”
虽然贵了点，但……花的毕竟是楚国的钱，屈氏一分钱没花，还能白得一些好处，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到时候会和战马一起送去。”赵括笑着说道。
有了楚国的康慨解囊，发展赵国的钱粮物资终于有了！
“那外臣就先告退了。”屈署拱手说道。
“等等。寡人派去楚国的使者说的是战马和耕牛，先生刚刚只是购买了战马，莫非楚国对耕牛没有兴趣吗？”赵括问道。
屈署欲哭无泪的望着赵括，他能说都有兴趣，非常有兴趣，但是没钱吗？
楚国本来就失去半壁江山，远不如前，百越又在背后不断背刺楚国。
更可恶的是，那群越国遗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帮助，士卒竟然人人着甲，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从楚国手中抢了好几座小城池。
再加上楚国这几年又经历两场大战，哪来那么多钱。
但是……这可是耕牛啊！
楚国长江两岸拥有大量没有开垦的土地，地广人稀，如果能够全部开垦出来，粮食产量翻倍都不成问题，不管是对楚国还是屈氏来说，都是有利的。
现在的问题是：钱！
“赵国愿意卖多少耕牛？”屈署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耕牛的诱惑，没办法，这年头耕牛太重要了，除了赵国这个暴发户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向另外一个国家卖耕牛，这和资敌没有区别。
“一万头耕牛。”赵括伸出五根手指，“另外，不管楚国买不买耕牛，我赵国都愿意免费赠送屈氏五百头耕牛。”
‘如果给楚国买耕牛，我还能说屈氏的耕牛也是买的，作为使者这点特权还是有的，那些贵族看到也没办法说什么。尼玛我要是单独带五百头耕牛回去，被楚王和那群贵族看到，能把皮给我剥了。’屈署心中一阵腹诽。
不给楚国买耕牛，赵国就是送他耕牛他都不敢要。
但是就这样回去，他又不甘心，这可是五百头耕牛啊，白送的！
“耕……耕牛价格几何？”屈署的声音有些颤抖，开口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了。
“五千。”赵括说道。
“别人都是买的越多越便宜，赵王怎么还买的多还更贵呢？”屈署不高兴的说道。
“楚国要是能在其他地方一次性买到一万头耕牛，我白送一万头给楚国。”赵括冷声说道。
耕牛价格确实不是非常贵，一般也就四千钱左右，普通百姓拿不出来，但是对一国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问题是压根买不到好吧，除非特殊情况，谁家会把耕牛拿出来卖，一国市场上也不会同时出现大量耕牛。
屈署沉默不语，放在几年前，如果能一次性买到一万头耕牛，别说是五千，就是六千，七千，楚国都会拿出来。
问题是楚国现在根本没钱好吧，战马买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养呢。
“我楚国……就是把国库搬空都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屈署摇了摇头，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寡人可以给先生出个主意。”赵括笑着说道。
“大王请说。”屈署拱手说道。
“屈氏缺钱粮否？”赵括问道。
“我屈氏确实还有一些钱粮，但臣没办法说服屈氏。”屈署摇了摇头。
问题就在这里，楚国大部分钱财都掌握在封君手中，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这些封君为了保存自身的荣华富贵，还会拼尽全力。但是其他时候，能够不吸楚国的血就不错了，破家为国？想都别想。
就算是屈署同意了，整个屈氏都不可能同意。
“屈氏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长此以往下去，必为景氏和项氏所吞并。到那时，就算保留这些钱财又有什么用？你觉得楚王是趁机饱餐一顿，还是帮助屈氏对抗景氏和项氏？”赵括笑着问道。
屈署闻言，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尾巴跟窜到后脑勺，直觉告诉他，前者可能性最大，而且……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只要屈氏破家为国，为楚国买下这批耕牛，楚王只要不傻，一定会做出补偿，而且屈氏还可以和楚王商量还款时间和利息。至于价格，我赵国卖给屈氏是五千，屈氏卖给楚国是六千，还是七千，甚至一万，那就由屈氏做主了，我赵国这边一定会配合屈氏。”赵括面带笑意，仿佛已经看透了屈署的心思。
屈署后背刚刚消失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赵王怎么什么都知道，这种事……不都是臣子才会干的吗。
玛德，忘了，这赵王以前就是臣子，后来才篡位成为赵王的，怪不得对这些这么熟悉，以前肯定没少干过。
“嘿嘿，赵王说笑了，我屈氏乃楚国国柱，岂会做这种事。”屈署尴尬的说道。“这一万头耕牛我楚国要了。”
“好，寡人立刻安排人带使者去马场和牛场，没什么问题的话，签完字之后，就可以运往楚国了。”赵括说道。
“那外臣就先告退了。”屈署缓缓转身，身体句偻了不少，来的时候还意气风发，打算多买一些战马，现在忽然觉得，楚国那点钱根本算不了啥。
“等等。”赵括叫住屈署，“我赵国还有一批配套的曲辕犁，可以加快耕地效率，和耕牛一起使用，效果更佳，楚国需要吗？”
“不要了。不要了。”屈署连忙摆手，快速朝殿外走去，头都不回。
这次说什么都不要了，再好的东西都不要。
楚国的家底都被赵国掏空了。
他已经能够预想到，等他回去之后，楚王的反应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封地
“唉，看来楚国确实没钱了。”赵括失望的摇了摇头，偌大的楚国竟然也只能拿出这么点钱。
各地封君实力太强，楚王无法做到绝对的压制，封地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甚至还要超过楚王，楚王却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分封制的弊端。
周朝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灭。
楚国因他而成为春秋战国面积最大的国家，也因他成为战国后期制度上最落后的国家，虽为巨人，却体型臃肿，行动缓慢。
“将封地移到河套的事情传开了吗？”赵括问道。
这件事还没有正式宣布，赵括只是让刘平偷偷散播消息，先看看大家反映，再做决定。
“禀大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刘平说道。
“大家都是什么反应？”赵括问道。
“大部分人收到消息之后，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偷偷安排人员前往河套考察，少部分人反对。”刘平说道。
在这方面，赵国比楚国有利太多了，本身封君就不多，存在时间又不长，没有形成根深蒂固的势力，还有一些只拥有税邑的贵族，除了可以征收部分农税之外，其他啥也干不了，而且死后就被收回了。
如果放在秦朝以后，这种也算是光荣的封地了。但是放在先秦时期，啥都不是。既不能传给后代，也不能安排官吏治理，就是湖弄人的。
大家也算是看明白了，现在不是春秋时期了，封地不是好获取的了，除了楚国之外，其他各国都在竭力削弱封君，封地也基本上都是死后就收回，很少能够传超过三代。
至于楚国，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
吴起在楚国改革变法，削弱贵族，最后都被贵族杀死了。
正面不是你的对手，背地里还干不过你？
而且楚国封君只有宗室容易获得，其他人很难获得。
现在赵国贵族有机会获得一份能够传给子孙后代的真正的封地，只要能种地，正常人都不会拒绝，苦点寒点都没啥，反正又不要自己亲自种地。
不过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那么多封君总有几个不合群的，还有快绝嗣了，对封地完全没兴趣的，有个地方养老就行了。
“将消息传的再广一些，告诉大家，只要功劳足够，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封地。嗯，光是这样还不够，让农家、墨家、医家派人到河套任选一个地方建城，以后便是我赵国赐给他们的封地。”赵括挥手说道。
“大王，如果这样的话，我赵国的土地恐怕不够……”刘平担心的说道。
当年晋国是怎么灭亡的，不就是土地被分完了，晋国宗室没土地了吗。
三晋建国之后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在压制国内贵族的封地，赵括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很有可能会把赵国数百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封地的事情不用担心。”赵括挥手说道。
别人还担心土地不够的问题，赵括完全不担心，天下太大了，大到根本不可能分完。
虽然大部分都是蛮荒之地，但又不是不能种地，况且自己有一块封地，哪怕贫瘠了点，和给别人打工也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反而人口比土地更加重要，因为每一块封地都是需要人口的，整个中原所有国家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多万人口罢了。
刘平见赵括如此说，知道他心中必然有所准备，也就不再进言。
“大王，韩国使者已到。”小彘走了进来，拱手说道，然后退回殿外。
韩国派出的使者正是相国张平。
张平看了赵括一眼，连忙低下头。
第一次见到赵括的时候，还是代表韩王为赵括授予上将军印绶，那时候的赵括还有一些青涩急躁，一心要营救被围困在长平的赵军。
第二次见到赵括，是赵国击败秦齐韩魏燕五国联军，那时候赵括意气风发，但眉宇间还有几分焦虑，为赵国的发展忧愁。
如今见到赵括，张平仿佛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王者，坐在王位上睥睨天下，眼眸犀利无比，隐约间仿佛有电闪雷鸣，手掌间握有天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舍我其谁。
当然，这一切都是张平的想象……
自从得知赵括率领赵军轻而易举击败秦军之后，整个赵国在张平眼中实力就变得深不可测，赵括也变得英明神武，再加上韩国本来就弱小，不由自主就把自己摆在了下位者的位置。
“外臣拜见赵王。”张平拱手说道。
“张公请坐。”赵括伸手说道，待张平落座之后，脸色突然一变，沉声说道，“寡人听闻韩国有不少人已经投靠秦国？不知可有此事？”
“禀赵王，我韩国确实有一部分官员倾向于与秦国结盟，不过大王一直是拒绝此事的。秦国，蛮夷也。我三晋数百年的盟友，岂是秦国能动摇的。”张平连忙说道。
不说购买战马之事，单是赵国现在的实力，就不是韩国能够得罪的，况且韩国还要靠着赵国抵御秦国。
“我三晋已经结为攻守同盟，既如此，韩国为何拒绝支援河东？”赵括说道。
“大王，不是我韩国不愿支援，实在是秦国实力太强，一路打到轩辕关，我韩国只能被迫防守，没有力量支援魏国啊。臣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是我韩国支援魏国，也不是秦国的对手。这次如果不是大王支援及时，魏国河东、河内两地必然为秦所得，甚至连魏王都可能……我韩国不敢赌啊。”张平苦着脸说道。
“这次就算了，我希望下次韩国不会畏缩不前。”赵括沉声说道。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张平松了一口气。
“不知韩国这次打算购买多少战马？”赵括问道。
“一万。”张平说道。
韩国地盘小，不需要太多的骑兵，也养不起那么多骑兵。
去年赵国派人帮韩魏两国各训练了一支骑兵，魏国骑兵被秦国废掉了，但是韩国骑兵并没有受到损伤。
再购买一万匹战马，训练五千骑兵，一共一万骑兵，已经不少了，这股力量足以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负。
“好，流程还去年一样，粮食打九折，物资打九五折，钱币全款。”赵括说道。
“可以。”张平点了点头。
“耕牛呢？”赵括问道。
“赵国可以卖多少？”张平问道。
耕牛和战马不一样，战马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钱粮，本身又没办法产出钱粮。但是耕牛是能够产出钱粮的，自然是越多越好。
“五千头，每头五千钱。”赵括说道。
“好。”张平直接点头答应，没有讲价。
耕牛价格只要不是太离谱，买到就是赚到。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还是齐国有钱
齐国派的使者是王孙贾。
王孙贾在齐国的官职不是很高，但是声望却很大。
当年乐毅伐齐，攻破齐都临淄，整个齐国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地，齐王逃到莒城。楚国派将军淖齿率军救齐，齐王于是任命淖齿为丞相，统帅齐国兵马抗燕。
结果淖齿回头就把齐王给砍了，准备和燕国瓜分齐地。
王孙贾听闻此事之后，走到大街上振臂一呼，率领数百人又把淖齿给砍死了。
齐国光复之后，王孙贾到得了齐王的赏赐，但并未受到重用，受到重用的反而是那些弃城逃跑的将军贵族。
齐国很多人为他打抱不平，他却说：“我杀死淖齿为大王报仇不是为了得到官职，况且大王已经给我赏赐了。”
后来荀子离开稷下学宫，周子、鲁仲连也先后离开齐国。
面对人才凋零的齐国，齐太后没有办法，只好派人请出王孙贾。
“寡人久闻先生大名。”赵括拱手说道。
“赵王过奖了，贱名不足以入大王之耳。”王孙贾俯身说道。
“不知齐王身体可好？”赵括问道。
“劳烦赵王牵挂，大王年轻力壮，身体很好。”王孙贾说道。
“既然如此，齐王已经成年，为何还是太后掌权？”赵括问道。
王孙贾身体一滞，思索片刻，不卑不亢的说道：“大王在外带兵打仗，国内诸事尽交于信陵君。难道赵国是信陵君掌权，而不是大王掌权吗？”
“哈哈哈，先生好口才。”赵括大笑道。
“多谢大王夸奖。”王孙贾说道。“外臣听闻赵国愿意出售一批战马和耕牛给我齐国，不知具体数量？”
“一万匹战马，两万头耕牛。战马一万八一匹，耕牛六千一匹。粮食交易打九折，其他打九五折，钱币十成十。”赵括伸手说道。
齐国和其他国家不同，在蔡泽南交北攻的战略中，齐国和燕国是赵国最先攻略的国家，只有解决这两个国家，赵国才能获得稳定的后方。
即便是赵国想靠卖马赚钱，也不可能让齐国拥有太强的军事力量。
至于耕牛倒是无所谓，齐国本来就物产丰富，不缺粮食。以前赵国、燕国与齐国的边界处，经常有百姓从两国跑到齐国去。
粮食产量增加，也不会转化为军事力量，对赵国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是赵国能够收购的粮食更多了，到头来还是赵国受益。
如果不是耕牛不够，河套还要留种牛，赵括还想再多卖一点耕牛给齐国呢。
王孙贾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国竟然愿意出售这么多牛马，本来以为能有几千头就不错了。
“可以。”王孙贾立刻说道。
“另外，还有配套的马镫马鞍马铁蹄，可以增强骑兵的战斗力，一套一千五百钱，不知齐国需要吗？”赵括问道。
“要。”王孙贾立刻说道，能够提升战斗力，为什么不要？贵点就贵点吧，我齐国还不差这点钱。
“还有擅长养马的马夫，给马治病的兽医需要吗？”赵括又问道。
“要。”赵括刚一开口，那边王孙贾就点头答应了。
还是赵王考虑的周全，连养马，生病都考虑到了。
要，全都要！
“耕地用的曲辕犁需要吗？只需要一头牛便能拉动，速度更快，效率更高，犁沟更深。”赵括又问道。
“曲辕犁？真的一头牛就能拉动？”王孙贾震惊的说道。
要知道，齐国到现在用的都是两牛拉一犁，即便如此，也比未耜要快很多了，赵国竟然有一头牛就能拉动的犁！
“先生可以看过之后再决定购不购买。”赵括笑着说道。
“只要比齐国的犁好用，我齐国便会购买。”王孙贾说道。
‘齐国去年赔偿了这么多粮食，竟然还这么有钱，看来想榨干还得花点心思。’赵括心想，于是开口说道，“齐国不少地方处于山地，农田灌既困难，我赵国有可以将水从低处引到高出的水车，不知齐国是否感兴趣？”
“水车？”这次王孙贾犹豫了，齐国是有钱，五国伐齐虽然使齐国元气大伤，但是田单复齐之后，齐国一直没有经历战争，近二十年时间积累了无数财富。
但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买。”王孙贾想了一下，咬牙说道。
齐国多丘陵，如果水车真能将水引到高出，对齐国的帮助可就太大了，不少农田可以解决干旱问题。
反正现在又不签字，等见到实物之后再签字，如果被赵王忽悠了，大不了反悔就是了。
“我赵国有邯郸学院，齐国有稷下学宫，作为天下最大的两大学府，理当互帮互助。所以我赵国打算向稷下学宫出售一大批纸张，价格按照市价五成，不知齐国可有意愿？”赵括再次问道。
没办法，齐国太有钱，不把他榨干赵括实在是不甘心。
‘如果自己拒绝了，被稷下学宫那群人知道，自己不得被打死啊。’王孙贾想了一下，只能咬着牙点头答应，“买。”
‘看来快到极限了，不知道是齐国的极限还是他能动用的极限。’赵括心中想到，“先生入赵之后，想必也见到了我赵国的道路，比之齐国如何？”
“赵国道路平坦宽阔，非我齐国能比。”王孙贾不知道这些道路是怎么修建的，但不得不承认赵国道路甩齐国好几条街。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只有修好路，商品才能快速流通。我赵国之所以发展这么快，靠的就是这些道路。齐国自古商业发达，却发展缓慢，缺的就是道路。我赵国可以将用来修建道路的水泥出售给齐国，不知齐国可有意愿？”赵括脸上充满了笑容，犹如一名盯着猎物的老狐狸盯着王孙贾。
本以为是大户的楚国，没榨出来多少就萎了。
还是齐国有钱啊！
王孙贾虽然名叫贾，却不懂商贾之事。他不知道赵国发展这么快，是不是因为这些道路。不过他总觉得要想富，先修路，似乎有些道理。
而且赵国的道路确实好走。
“我齐国需要的量恐怕不少，外臣需要回去和大王、太后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片刻之后，王孙贾回答道。
虽然没有问价格，但是王孙贾知道，绝对不便宜，赵王比一些黑心商人还黑。
这么多钱不是他能动用的，甚至齐国都可能拿不出来，必须太后才能做主。
第三百七十六章 改革
“寡人准备了一些成品，使者回国的时候可以带回去给齐太后和齐王看完之后再做决定。”赵括没有拒绝。
赵国的水泥质量一般，完全达不到后世的水平，但是这年头车也没有后世的车载重多。塞得满满的，最多也就两三吨，不可能压坏水泥路面。
赵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就没有让人继续改进技术。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达到瓶颈了。
烧制水泥需要的温度非常高，和炼铁差不多，这是赵国目前能够达到最高的温度，想要更进一步，只有建造高炉。
这玩意是有雏形的，就是以前的炼铜炉，技术上只要再突破一步就行了。
然而嘴上说很容易，实际操作难度就大多了，赵国卡在这里死活过不去。
赵括也没有办法，他只能确定方向是对的，然后让工匠们继续研究。
目前赵国主要城池都已经修建道路，邯郸到大梁和新郑的道路也建好了，大梁和新郑之间的道路还在继续建造。
如果不是楚国没钱，赵括还想建一条到陈郢的道路，不过卖给齐国也一样。
除了军事实力之外，齐国其他方面实力越强，赵国能够得到的好处越多，赵括也越高兴。
赵国地盘太小了，人口也只有数百万，即便调动全部力量，发展速度也有限，但是如果加上中原各国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么做是有一定风险的。无论是战马、耕牛，还是纸张、水泥，都是在增强齐国的实力，这也是齐国无法拒绝的原因。
而很多时候，这些实力转化为军事实力差的只是一位明君。
如果齐国出现一位明君，经济、粮食等等短时间内便会转化成军队，而且道路畅通之后，军队从临淄抵达齐国任意地方，都不会超过五天。
届时齐国必然会成为赵国大敌。
然而齐王建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有一条超过了绝大部分君主，那就是长寿，历史上一直活到齐国灭亡，最后还是被活活饿死的。
如果没被饿死，搞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寿终正寝。
只要齐王建还在，齐国就不可能出现明君。
至于齐太后，足够贤惠，足够努力，但是能力上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个年代女子后天的教育水平远远不如男子，即便是有些开明的贵族，不拒绝女儿读书学习，但也绝不会重点培养，最多在教儿子的时候，顺带教一下女儿，不会去专门授业解惑。
如果能够有几位名臣用心辅左，齐太后倒是有可能带领齐国走向昌盛。
但是……并没有。
“多谢赵王。”王孙贾俯身一礼。
“我赵齐两国世代友好，寡人王后又是齐王之妹，寡人自然会帮助齐国。”赵括笑着说道。
“外臣一定会将赵王的话带给我家大王。”王孙贾拱手说道，缓缓退去。
“终于处理完了。”赵括从桌子上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刘平，“将这个文件交给虞卿，让他们完善一下，年底前处理好，到时候好发布出去。”
“大王真的决定作出这么多变动？”文件并没有封上，刘平低头就能看到。
“这一步是必须走的，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将赵国的潜力发挥出来。那些士卒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文武百官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包括你和贲，难道不想给后人留个基业？”赵括笑着说道。
前面先放出封地的消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后面再进行改革大家心中也有所准备。
刘平沉默片刻，没有反驳。
人人都有私心，他从来没有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一块封地，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拒绝。
开疆扩土，独辟一氏，成为一方姓氏之祖，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种事。
当今华夏，每一个姓氏，都拥有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无数先辈之血浸染，无数先辈之骨累积而成。
每一个姓氏都曾为华夏添砖加瓦，开疆扩土。
这个年代的贵族还没有腐朽，他们依然流淌着先辈滚烫的热血，冲锋在前，勇于杀敌，这也是他们名声并没有败坏的原因。
“俺和俺儿子都没有氏，但是俺希望俺孙子有氏。”贲挠了挠头，嗡嗡的说道。
“努努力，早晚会有封地的，到时候就以封地为氏。”赵括拍了拍贲的肩膀，朝外面走去，贲连忙跟了上去。
虞信从刘平手中接过文件，刚扫了一眼，不由感慨道：“大王真是大魄力！”
“跨度会不会太大了？”刘平有些担心的说道。
“北方戎狄已经清理干净，秦国和魏国新败，韩燕齐三国对我赵国没有威胁，楚国与我赵国距离遥远。此时不开始全面改革，难道要等秦国和魏国实力恢复吗？届时魏国可不一定真的会站在我赵国这边啊。”虞信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于改革变法，虞信没有感到奇怪，赵国不是第一次改革变法了，天下更是每个国家都变过法。
春秋战国本就是风云际会的时代，各地战乱不断，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每个国家都在竭力寻求突破，落后一步就要挨打，改革变法也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不过对于改革的内容，虞信还是有些惊讶的，如果再加上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但实际上已经是改革的部分，这次改革变法可以说涉及到方方面面了。
从农业到商业到军事到道路到技术到教育到畜牧到制度等等。
唯一可能阻碍赵国变法的旧贵族也获得了补偿，河套永久的封地，远比他们现在随时可能被赵国收回的食邑强上百倍。
更何况漠南郡还有数千里的草原，赵国除了规划了二十个大型牧场之外，其他地方没有足够的人手管辖，只能扔在那里。
国内贵族不断涌入漠南郡，最初跟随赵括的贵族，每家都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极少数没有眼力劲的贵族，注定被碾入历史的尘埃中。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赵括不给这些人补偿，那些人也得乖乖听话。
拿下河套之后，赵国的土地足以支撑起这次变法。同时其他各国实力又没有恢复，无法干扰赵国变法。
天时地利人和。
第三百七十七章 草原之上
刘平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也明白了，这是赵国最后的时间。
现在赵国的实力虽然强，但是对各国还没有碾压性的优势，所以各国也没有过于担心，甚至还在和赵国联合在一起对抗秦国。
就是因为秦国过去数十年时间带给各国的印象太深了。就如同战国初期，魏国带给大家的记忆一样。
虽然当时秦国崛起之势已经初显，不过大家考虑到魏国的威胁，还是决定先联手削弱魏国。
现在也是一样，赵国崛起之势已经明显，不过还是先废掉秦国更加重要。
废掉秦国之后，再想办法废掉赵国。
赵国必须在各国反应过来之前，拼尽全力提升自身实力，至少要能够自保，甚至反攻，否则现在的繁华都如同当初的齐国一样，昙花一现。
“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尽快完善的。”乐毅说道。
打完仗之后，乐毅又被拉过来处理政务了。
当然，他还算比较好的，田单从去年处理政务之后，到现在就没抽出身过。
“按理说，今年年底之前，各地官员是不是要回都进行上计？”触龙突然说道。
上计是每年都要进行的，各地官员每年年底把自己管辖地区的户口、垦田、赋税等预算数字写在木劵上，上报国君，并把木劵剖分为二，国君执右劵，臣下执左劵。
由国君或相国考核，根据考核结果，予以升、降、赏、罚。
去年因为赵国刚刚结束数年战乱，百废待兴，邯郸又政令频发，各地官员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回都，赵括便取消了上计，全部移到下一年，也就是今年。
“大王恐怕便是打算在上计的时候宣布此事。”公孙龙说道。
“如此也好，步子虽然迈的大了点，不过扯不到蛋。”乐毅无所谓的说道。
他经历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也经历过燕昭王改革，早就习惯了。
“只是这一条……禁止使用活人殉葬，违反者抄家。你们怎么看？”赵胜皱眉说道。
还是那句话，贵族不把平民当人看，更别说奴隶了，使用活人和猪狗牛羊一起殉葬是常有的事，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历史上秦穆公去世之后，殉葬包括奄息、仲行、针虎在内的一百多位大臣，直接把秦国家底给埋了。
之后秦国直接从堂堂春秋五霸变成了一个二流小国，数百年之后才缓过劲。
各国虽然没有像秦穆公这么离谱，但是使用活人殉葬的事情屡见不鲜，除了国君之外，太后，宗室，贵族等等，去世之后都喜欢使用活人殉葬。
赵胜以前也和其他贵族一样，完全看不上平民，直到去年在上党亲自接触到赵国最底层的百姓，才逐渐改变了以前的思想，开始重视庶人。
他不反对禁止使用活人殉葬，但是赵国其他贵族必然会反对，丧葬礼仪是大事，任何一处改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赞同此事。”孔穿立刻说道，“家祖曾经说过‘为明器者，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使用活人殉葬本就是陋习。禁止活人殉葬乃拨乱反正。”
“活人殉葬会减少劳动力，造成家庭破裂，影响国家稳定，如果像秦穆公那样，还会导致人才大量流失，国家局势变动。无论是从个人的角度，还是从国家的角度来说，都应该禁止活人殉葬。”虞信坚决说道。
从数百年前，儒家便提倡禁止使用活人殉葬，但是一直以来都无法实施，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位君主主动提出来，儒家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支持这件事完成。
至于那些贵族，只要在座的各位点头同意，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老夫也同意此事。”触龙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通过了。等到上计的时候宣布就行了。”虞信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这时，一名侍卫突然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刘平，众人目光落在了刘平身上。
刘平习惯性的查看了一下封口，发现泥印完整之后，方才打开信件，眼睛一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纸张在手中变皱扭曲，窝成一团，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脸上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点。
“出什么事了？”赵胜问道。
“秦国派人劫掠我赵国医师，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名医师和一名博士失踪。”刘平沉声说道。
这可是邯郸啊，赵国首都，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失踪之后他才发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需要我们帮忙吗？”乐毅问道。
“暂时不需要，如果需要我会开口的。”片刻之后，刘平咬着牙说道。
说完，刘平握住剑柄，愤怒的朝外面走去。“将消息告诉大王，我亲自去解决此事。”
……
与此同时，李牧终于找到了东胡的踪迹，准确的说，是东胡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草原上地势平缓，一望无际，东胡又以游牧为主，分成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个部落，整个燕国北部都是东胡的地盘。
东胡王帐随着牧草而迁移，连燕国都找不到。
李牧率领大军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东胡王帐的踪迹，他顿时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草原这么大，王帐没有固定地点，就是找一年也找不到。
于是他下令广布斥候，只要发现东胡的踪迹，立刻派兵灭掉，只留少量精骑将消息传出去。
他们没办法找到东胡王帐，东胡自己人必然有办法找到匈奴王帐。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开始有部落组织大军朝着赵燕联军包围过来，想要灭掉两国联军，最后被李牧轻而易举的击败，依旧只留下少部分精骑将消息传出去。
就这样，赵燕联军遇到一支东胡部落杀一支，遇到两支杀两支，不留任何俘虏。
终于，东胡王按捺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东胡都要被李牧杀完了，难道要他以后自己放牧吗？
ps:祝大家新的一年，开开心心，身体健康！
第三百七十八章 贫穷的燕国
李牧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东胡骑兵，人数是赵燕联军的数倍。
东胡王帐就停在数里之外的高坡上，王帐下面装有车轮，由三十六匹雄壮的战马拉动，这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宫殿。
东胡王站在王帐外的华盖下，战场尽收眼底，这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手持一杆丈二长的大戟，气势雄浑，虎背熊腰，袒露着胸怀，皮肤黝黑，浓密的毛发将大半的脸颊遮住，露出两颗硕大而又明亮的眼睛。
一万东胡狼骑伫立在其身后，气息与东胡王连在一起，犹如山岳屹立在草原上。士卒皆身着皮甲，腰板挺直，目视前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连战马都没有异动。
这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军团！
其余各大部落首领率领各自的大军分列两侧，场面有些嘈杂，甚至有的部落在互相争吵。
如果说匈奴是一盘散沙，那东胡就是一盘盘散沙。
东胡王对东胡并没有绝对的领导权，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东胡王，率领的部落是东胡最强的部落，但是对其他部落达不到碾压的程度，只有在对外的时候，他这个东胡王才会起到作用。
平时各大部落各自为战，互不统属，互相攻伐，场面比中原还混乱，毕竟中原还讲究一个名义，他们连名义都不讲。
“李牧将军，我们……我们似乎玩漏了……”屈景担心的说道，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露出忧虑的神情，稀疏的胡子在风中乱颤，左手紧紧抓住缰绳。
屈景以前是楚国人，而且是楚国贵族，从姓氏也可以看出来，等到燕昭王筑黄金台，屈景便和乐毅、邹衍等人一样，从其他国家赶到燕国。
不过屈景相较于乐毅等人来说，名声更加不显，能力也相对平庸，燕昭王去世之后，屈景在燕国不受重用，再加上年岁也高了，便向燕国请辞回楚国了。
燕赵之战后，燕国将领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人才凋零，连个领兵的将领都找不出来，燕王没办法，只好派使者到楚国把屈景请来。
此时屈景已经年近古稀，对名利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不过为了报答燕昭王，还是千里迢迢从楚国赶来了燕国。
虽然燕昭王的后人不是东西，忘恩负义，亲小人，远贤臣，但是燕昭王对他有恩啊，如今燕国有难，他又怎能拒绝。
屈景到了燕国之后，率领燕军击退东胡，这次又作为燕军主帅与李牧攻打东胡。
一开始屈景还有些不放心李牧，有争权的意思，几次之后，便彻底将大军指挥权交给李牧了。
除了有些年轻气盛之外，李牧其他地方已经完全超过他了。至于年轻气盛，这从来不是问题，年轻人如果不气盛，少年老成才是问题。
然而看到东胡联军之后，屈景不由还是有些担心，眼前密密麻麻的大军，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有三四十万。
而他们总共只有十二万大军。
其中赵军精锐五万，戎狄仆从军五万，燕军两万。
以十二万大军打三四十万大军，即便东胡平均实力比较拉跨，大部分士卒都没有着甲，依然非常困难。
其实这次燕国总共派了五万大军，但都是步兵，没有骑兵。
没错，燕国作为七国中仅有的三大产马地之一，没有骑兵。
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力不允许。
燕国本来就是没有骑兵的，直到五国伐赵之后，才想要组建骑兵。
但是去年大战，燕国足足损失了二十五万青壮，又丢失易水以南所有土地，包括作为下都的武阳城。
之后被赵国经济封锁，所有商品都无法运到中原，只能低价卖给赵国。
除此之外，赵国每年夏收和秋收，还会运送粮食给俘虏的家人，使得燕国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幅下降，对燕国官府的公信力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黄石公还低价向燕国倾销粮食，高价收购铜铁。燕国本来粮食产量就低，百姓一看种地无利可图，便转头炼铁炼铜，使得大量土地荒芜。
但另一面是很多人吃不饱饭，矛盾不断激化。
燕国本来就是苦寒之地，地广人稀，发动一场战争要积累数年，如今又接连遭受打击，之前的战争亏空都还没有填完，国库中连一点钱都挤不出来，怎么可能组建骑兵。
如果不是东胡对燕国的威胁太大了，这次燕国都不可能派兵，虽然此战无论什么结果对燕国都有好处，但是燕国没钱啊。
这两万骑兵还是李牧选出来本来就会骑马的士卒，装配马鞍马镫之后，加急训练出来的，实力也就和戎狄仆从军相当。
等到打完这场仗回国之后，八成会被燕国解散，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征发。
“数量再多也是戎狄，只要是戎狄，就翻不了天。”李牧厉声说道，目光穿过战场，落在东胡王脸上。
东胡王仿佛感应到了一般，抬起头看向李牧，顿时感觉到一道闪电穿过空间，刺的眼睛生疼，等到眼睛再次睁开，疼痛感又消失了，似乎刚刚只是幻觉。
“好，既然李牧将军有如此魄力，那老夫就舍命陪将军。”屈景望着李牧，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秦开，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视千万戎狄如无物，但是李牧比秦开北却东胡两千里的时候更加年轻。
“如果你能见到这个年轻人，想必一定会很欣慰吧，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屈景心中想到。
“东胡人多势众，如果正常作战，即便我军能够获胜，也会伤亡惨重，我觉得应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东胡王，此战便结束了。”李斯抱拳说道。
“这个方法我燕国试过，但是东胡王身边的东胡狼骑实力非常强大，即便是我燕国最精锐的军团也不是对手。”屈景摇了摇头。
当年辽东坚兵在的时候，除了追不上这些骑兵之外，正面遇到是能够将其吊起来打的，而且辽东坚兵恢复能力极强，又有军魂之力，东胡使用人海战术都没有用，只会被辽东坚兵杀到崩溃。
第三百七十九章 想
但是辽东坚兵在去年被赵国亲卫军全灭了，连个种子都没有留下，不仅如此，二十五万大军也全部留在了赵国，燕国仅剩的半支精锐就是长城守卫军。
燕国的长城守卫军和赵国的长城守卫军不一样，他们并不是成建制骑兵，而是步兵，除了斥候和一些将军之外，其他士卒是没有马的，打输了跑不过，打赢了追不上。
而且这些守卫军去年还被抽调了一半攻打赵国，导致实力并不完整。
如果秦开在，即便是率领半支精锐，加上一些杂兵，也足以击败东胡大军，但是屈景很显然没有秦开的本事。
而燕王也没有启用秦开的意思，最后的结果很显然，冲入大军之中的士卒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次我赵军带了一支半军魂军团。”李牧沉声说道，右手紧紧抓住长枪，关节处因为力量太大有些发白。
直到现在，他都没能重塑长城守卫军的天赋，连一丁点眉目都没有。
他甚至想过就当做没有天赋，从头开始训练，他虽然对练兵不算特别精通，但也不是不懂，区区天赋，捏一个就是了，不行再换。
回邯郸之后还可以找乐毅、田单帮忙，赵国别的不多，就是名将多。
然而李牧无论怎么训练，改变，重塑，都没能捏出来一个天赋。
到了这个时候，李牧终于发现，长城守卫军不仅仅是缺少天赋这么简单。
如果说长城守卫军是一个桶，天赋是水，那么长城守卫军就是一个漏了底的桶，不把底补好，你就是有再多的水也会被漏跑，无论怎么训练都没有用。
不过没有天赋归没有天赋，长城守卫军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志完全是军魂级别的，所以李牧才会说半支。
“一支半？除了赵飞骑，赵王亲卫军来了一半吗？”屈景惊讶的说道，转头朝身后看去，这么长时间他竟然都不知道赵国派了一支半军魂军团，连亲卫军都派来了。
很快，屈景就找到了赵飞骑。
军魂军团平时和其他军团没有任何区别，不过这么长时间，只有这一支军团没有出战过，屈景之前没有注意到，这次李牧说赵军中有军魂军团，顿时就猜到了。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屈景将身后所有军团来回看了两遍，还是没能看出来哪支军团像是赵王亲卫军。
传说中赵王亲卫军只有三千人，半支就是一千五百人，身后这些军团也没有一千五百人的啊！
难道是那些戎狄？赵王也不可能让戎狄当亲卫啊。
“不是亲卫军，是另外一支军团，情况有些特殊，不过可以当做半支军魂军团使用。”李牧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解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赞同实行斩首计划。”屈景点了点头。
半支的且不提，赵飞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天下最强的军魂军团之一，实力还在辽东坚兵之上，撕破东胡的防御绝对不是问题。
“传令大军做好准备。”李牧下令道，没有立刻发起进攻，他还在等东胡祭天。
击败东胡对赵国没有太大的好处，这次攻打东胡的目的是为了东胡的天狼神，这也关乎到长城守卫军能否恢复军魂军团。
如果东胡不祭天，他们很难找到天狼神的载体。
然而李牧没等到东胡祭天，反而等到了东胡王派出的使者。
“赵国为何派大军攻打我东胡部落？”使者大声质问道。
“想。”李牧没来得及开口，蔡泽便说道。
“什么？”使者似乎没听清。
“想，所以就来了。”蔡泽笑着说道。
使者身形顿时一滞，他想过所有的回答，比如东胡曾派十万大军帮助匈奴攻打赵国，比如受燕国邀请等等。
但是从来没想过，赵国连个理由都懒得说，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个‘想’字堵住了他所有的准备，让他无从反驳。
“想……想攻打便攻打，这便是中原霸主吗？竟然如此凶狠残暴。”憋了半天，使者终于说道。
“作为中原霸主，难道不就应该想打谁就打谁吗，如果连这点自由都没有，谁还当中原霸主，你说是不是？”蔡泽说道。
使者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论回答是还是不是，似乎都不太对。
“先生又欺负人了。”李斯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个乐子，放松放松。”蔡泽捋了捋小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你欺人太甚。”使者指着蔡泽大骂道。
“嗯。”蔡泽没有否认，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便欺人太甚了，你能怎么办？”
看到使者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蔡泽仿佛三伏天吃了冰棒一样舒爽，哈哈大笑。
“既然赵国执意如此，那就等着面对我东胡的兵峰吧。”使者厉声说道，转身告退。
“我赵国等着你。”李牧沉声说道。
……
“赵国真是如此说的？”东胡王听完使者禀报，顿时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大王，小的句句属实，那赵国完全没有将我东胡放在眼里，甚至连个借口都懒得找。”使者声泪俱下的说道。
“传令两侧部落，立刻给我进攻。”东胡王急不可耐的下令道。
“咦？”李牧眉头微皱，东胡竟然没有召唤天狼神，直接发动进攻。这下击败他们容易多了，但是想要找到天狼神载体就困难多了。
“看来只能想办法抓住东胡王了。”李牧心中想到，“屈景将军，右翼就交给燕军了，只需要保证不被东胡击溃即可。”
“李牧将军放心，只要老夫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右翼东胡军影响到将军。”屈景拍着胸脯说道。
“司马尚，你率领戎狄军团负责挡住东胡左翼。”李牧最终在司马尚和颜聚之间选择了司马尚。
两人实力差不多，但是司马尚更擅长指挥，潜力也更大，可塑性更强。颜聚武力更高，更擅长小军团作战，指挥大军的能力并不强。
第三百八十章 生存的机会
“诺。”司马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拳一礼。
“颜聚将军，待会儿我会撕开东胡大军的防御阵型，然后由长城守卫军挡住东胡狼骑，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李牧看向颜聚，郑重的说道。
如果只是想要打败东胡大军，并不需要如此冒险。但是对于李牧来说，不能活捉东胡王，得到东胡信仰传承的载体就是输。
“末将一定会活捉东胡王。”颜聚晃了晃手中的弯刀，坚定地说道。
“好，命令两翼，发起进攻。”李牧下令道。
话音刚落，两名传令兵背后插着令旗一左一右冲出，同时战鼓雷鸣，冬冬作响。
上空的战云迅速翻滚起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厚，堆积到极致之后翻江倒海般朝着东胡大军碾压而去。
巨大的弯月立在天空之上，夺尽太阳光辉，几乎将整个天空遮蔽。
在正面战场上，赵奢的偃月阵比其他战阵更加好用，而且普适度更高，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用。
赵括也没有藏私，将其放入学院之中，赵国诸将都可以学习。
于此同时，李牧的天赋也落入东胡大军之中——平衡。
一股莫名的力量拂过战场，燕赵大军中仿佛刮起了大风一般，所有士卒衣袍高高鼓起，战甲锵锵作响，气息迅速壮大，连带着气势都开始节节攀升。
反观东胡大军，气息顿时一跌，被赵燕联军反压。
“这股力量！”屈景惊讶的看了李牧一眼，每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李牧的时候，李牧总能再次给他带来惊喜。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在这等年纪拥有这等实力。
“幸好是盟友，不是敌人，至于以后……还是以后再说吧。”屈景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趟燕国这块浑水。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赵国志在燕国，但是燕国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整个燕国几乎被赵国渗透的差不多了，情况只比当年燕昭王好点。然而当今燕王并不是燕昭王，他也不是乐毅等人。
“赵将！”东胡王勐然站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抓紧了大戟。
东胡对赵国并不了解，只知道赵国灭了匈奴，打败了燕国。是燕国以南的一个国家，比燕国更加强大，不过东胡并没有多少畏惧。
因为东胡比匈奴更加强大，当年也比燕国强大，燕国大部分地区曾经都属于东胡的地盘，燕国以前甚至还要向东胡送人质。
以前东胡从来没有把燕国放在眼里过，对于东胡来说，燕国只是南方的一个小国，四周皆被戎狄包围。
直到那个叫秦开的男人出现，一切都变了。
秦开一开始代表燕国到东胡为质，假意归顺东胡，却暗中收集东胡的情报，观察东胡的地形。
东胡对此没有任何防备，只是以为秦开喜欢爬山，写写画画啥的，毕竟中原来的，喜欢文艺，有点矫情也很正常。
再加上秦开能说会道，为人大方，经常把自己放的牛羊送给别人，东胡人都很喜欢他，更不会注意这些事。
秦开感觉一切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于是偷偷逃回燕国，禀报燕昭王。燕昭王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非常果断的派兵给秦开。
等到东胡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已经丢掉了燕山以南所有土地，包括辽东辽西等地数千里土地。
从此以后，东胡便开始被燕国压着打，每年春秋两季，秦开都要带领燕军北上打谷草。秦开对东胡地形甚至比东胡自己人还要熟悉，无论东胡躲在哪里，秦开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
南下劫掠这么多年，东胡还是第一次被人北上劫掠，那是东胡有史以来最艰难的岁月。
直到燕昭王去世之后，秦开也随之被燕国冷落，东胡这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赵国灭掉匈奴，得到西部的草原，年轻一辈又有如此名将，以后草原恐怕将无我东胡立身之处。”东胡王心中产生一股莫大的危机感。
如果赵国安心向南争霸，就算再强大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是赵国很显然奈何不了南方那些国家，选择向北扩张，占领这些以前诸夏看不上的草原。
“这一战必须要胜，只有让赵国知道我东胡的实力，才能获得继续在草原生存的机会。”东胡王从来没有想过，上半年还压着燕国打，下半年就要为生存考虑了。
无数马蹄涌动，大地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军相距并不远，没过多长时间，便能够看到对方的脸颊。
双方同时张弓搭箭，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前方覆盖过去，“噗噗噗”这些连皮甲都没有的东胡士卒不断中箭落地，马蹄踏过，再也爬不起来。
赵军挥舞的长枪很自然的架住东胡射过来的箭失，将其扫落在地，除了极少数士卒中箭之外，绝大多数士卒一点事没有。
至于戎狄辅兵和燕军，伤亡稍微大一点，不过也远远小于东胡，即便是戎狄辅兵，赵国也都有为其配备皮甲，绝对不是东胡这些杂兵能比的。
虽然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但是赵国的装备要超出东胡两个档次，即便是东胡最精锐的军团，装备也仅仅相当于赵军的普通军团，从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
他们倒不是不能打造，但是很难量产，顶多也就为东胡王和各个部落首领打造兵器和铠甲，至于士卒的装备，都是偷偷从燕国买的，或者战场上缴获的。
下一瞬间，两翼先锋和东胡大军撞在了一起，仿佛山崩一样的声音响起，战马高高扬起，连带着背上的骑手被撞飞出去。
“死！”一道数米长的刀光划过天际，司马尚手起刀落，将一个东胡不知名的小部落首领噼成两半。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司马尚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果然高估了东胡的战斗力，若是长城守卫军的天赋在，别说三十多万，就是五十多万老子都敢冲。”司马尚高举着大刀，对着左右大声说道，“兵分三路，对东胡进行绞杀，前方一里处汇合。”
第三百八十一章 擒贼擒王
说完，司马尚一马当先，将面前十余名东胡士卒斩杀，两名戎狄副将一左一右杀出，三支大军犹如一把三尖两刃刀刺入东胡大军之中，瞬间撕破东胡的防御阵型。
东胡杂兵如同冰雪遇到烧红的铁球一般，随着铁球的滚动不停的后退。
东胡不懂战阵，阵型一旦被撕破，就只能靠人海战术来弥补。
很显然，人海战术是有效的。
司马尚率领的戎狄军团战斗意志并不是非常强烈，这一点李牧也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只能作为辅兵了。
又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戎狄气势不高，大军的冲势很快就被挡住了。
同时，司马尚也被一名东胡将领缠住了。
“赵将，记住今日斩杀你的是浑玦。”浑玦大吼道，手中长棍朝着司马尚脑门狠狠的砸去。
司马尚连忙举刀相迎，“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司马尚连退数步，凝重的望着浑玦。
超凡境，绝对是超凡境！
司马尚本就不以勇武见长，实力只是罡元境，即便有战阵和李牧的加成，也只是达到罡元境巅峰，绝对不是超凡境的对手。
而且浑玦身后的军团显然不是杂胡，从气势上就能够看出绝对是精锐骑兵。
如果率领的是赵军，司马尚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但是他现在身边只有五百亲卫，剩下全部都是戎狄，正面碰撞决然不是东胡的对手。
“分开穿插，前方汇合。”司马尚下令道。
戎狄士卒的战斗意志太差了，只有让他身处险境，才能彻底激发斗志，至于投降？这种大规模的混战能投降都算他有本事。
恐怕话还没喊出来，脑袋就落地了。
屈景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战场，作为年近古稀的老将，是不可能亲自陷阵冲锋的。燕国虽然缺少名将，但是冲阵的勇将还是能拿的出的，完全可以代替屈景冲锋。
燕军的战斗意志不是那些戎狄能比的，即便只有两万，依然将东胡压着打，后方虽然有源源不断的大军，但是燕军同时间内只能面对一定数量的士卒。
这些燕军和辽东坚兵同根同源，都具有超强的恢复能力，除非东胡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人海战术效果不大。
当然，如果超过燕军的承受上限还是能够将其击溃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查清楚了吗？”李牧看向蔡泽和李斯。
“差不多了。”蔡泽点了点头，“东胡一共三支军团比较强大，其中一支就是东胡王身后那支名为东胡狼骑的军团。另一支是司马尚将军面对这支军团。最后一支是正前方偏右的那支军团。除了东胡狼骑实力稍强之外，另外两支实力差不多。”
“除此之外，每个大点的部落都有一支军团，规模从五百到三千不等，实力比之前三支稍微差一些。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杂兵。如果联合在一起，也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不过东胡王很显然没有匈奴单于的魄力。”
蔡泽不知道的是，匈奴以前和东胡没有啥区别，各个部落也是互相独立，高兴的时候就听单于的命令，不高兴的时候就不听命令。
匈奴单于在攻打戎狄的过程中迅速整合整个匈奴，借助敌人的力量干掉不服从命令的首领，再加上这个过程中匈奴一直在胜利，从来没有败过，使得单于树立了无上权威，这才整合所有部落的军权。
“那就好办了，大军全部压上去，除了赵飞骑和长城守卫军，不要有任何保留。”李牧说道。
既然决定要擒贼擒王，那就要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赵军越不利。
“竟然全军压上，赵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过这正是我东胡的机会。”东胡王哈哈大笑，战场上东胡虽然看似处于劣势，但是一时半会儿绝对败不了，赵军底牌尽出，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擂鼓。”东胡王大声喊道。
“冬冬冬！”
“冬冬冬！”
“冬冬冬！”
急促的鼓点传遍整个战场，东胡大军的阵型一变，原本被赵军撕破的阵型竟然奇迹般的复合。东胡士卒不顾伤亡，奋死战斗，硬生生将赵军从大军中挤了出来。
东胡王的天赋可以让麾下下意识听从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愿听从的话，可以轻易摆脱，但是在战场上，士卒根本来不及思考，听到命令后便会下意识去执行。
一群杂胡在东胡王手中硬生生发挥出不一样的实力。
“给我冲，去死吧！”李牧看了一眼东胡王的方向，便没有去管，只是一个劲的往前冲。长枪一点，九朵枪花落下，方圆九丈的士卒纷纷倒地。
“传令泰滞，挡住赵军。”东胡王立刻下令，赵军的实力太强的，东胡所有军团在他面前都和杂兵没有什么区别。
“他为什么不派出东胡狼骑？”泰滞收到命令后，不满的说道，不过迫于外敌，还是率领麾下八千东胡精骑冲了出来。
“机会来了。”李牧看到东胡王身边只剩下一支东胡狼骑，二话不说，立刻率领长城守卫军冲了上去。“李瑜，这支东胡骑兵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吧。”李瑜拍着胸脯说道，朝着东胡精骑迎了上去。
东胡王刚准备率领东胡狼骑迎战，身后一名年轻男子大步走上前来，抱拳说道：“父王，这位赵将就交给儿臣吧。”
“好。”东胡王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儿子虽然年轻，但已经是超凡境武者，自保不是问题。而且东胡是一个崇尚勇士的部族，如果他儿子能够斩杀赵将，日后其他部落对于他儿子接替他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多谢父王，儿臣定斩赵将头颅，送给父王做酒器。”岐力大声说道，从旁边架子上抓起两柄大斧，翻身上马，朝着李牧冲去。
“咦？”刚一交手，岐力就感觉到了奇怪，这支军团身体素质强横无比，为何不用天赋？
至于没有天赋，岐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军团连天赋都没有的，就是实力再弱两个档次，也早该诞生天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无敌的信念
随着东胡王展开自己的天赋，东胡三十多万大军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
两翼骑兵自然向左右两侧延伸，企图将赵军包围在中间，数十万计的马蹄踩在大地上，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隆隆的轰鸣声传到数十里开外，远处的河水溅出数尺之高，仿佛沸腾了一样。
蝗虫般的箭失铺天盖地的朝着赵军落下，同时，赵军弓箭手也对东胡进行反击。
很显然，赵军弓箭手的实力远超于这些杂胡，虽然数量远逊于杂胡，但是造成的伤亡却是对方的数倍。
东胡王的指挥水平并不高，可能还不如中原的二流名将。但是指挥最难的地方不是下达正确的命令，而是能够调动士卒按照你的命令行动。
只要士卒听你的，哪怕命令是错误的，都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在东胡王的天赋作用下，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混乱，但整个大军确确实实的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而不是之前的一盘散沙。
天空中的战云也变得浓郁起来，犹如山岳巍峨耸立，任由赵军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东胡大军，长城守卫军面色平静，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军团他们没见过？
长城守卫军的天赋虽然消失了，但是睥睨诸胡的气势还在。
只要有我长城守卫军在，诸胡就是蝼蚁！
“杀！”赵浅冲入大军之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敌人碾成粉碎，他晃了晃手中大刀，嘴角咧出灿烂的笑容，朗声说道，“似乎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长城守卫军打诸胡，就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无论有没有天赋都一样。”
赵浅身后顿时掀起一阵大笑声，所有长城守卫军的战士都骄傲的扬起头。
他们强的是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天赋，就算没有天赋又如何，只要他们还在，只要无敌的信念还在，他们就是无敌的。
这些戎狄虽然听不懂赵军在说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从笑声中感受到赵军对他们的不屑。
岐力气的面色涨红，浑身发抖，却没有任何办法，赵军确实有这个实力。
其他地方东胡还能勉强抵挡住，唯独面对这支军团，即便有东胡王的加持，也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仅仅一个碰触，东胡狼骑便被长城守卫军撕裂开来。
长城守卫军冲入东胡狼骑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枪芒一吐，便是一名狼骑命陨，东胡狼骑已经在尽力抵抗了，但是气势完全被长城守卫军所夺，发挥不出来完整的实力。
东胡狼骑和匈奴王骑具有同样的特性，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自身所受到的伤害，只不过匈奴王骑是技巧规避伤害，东胡狼骑是技巧卸力。
东胡狼骑的实力比匈奴王骑突破军魂之前还要弱上一些，毕竟匈奴王骑在半年之内经历了无数场厮杀，一点点积累出来的，东胡狼骑只是来自于东胡最大的部落，战争的惨烈程度比不上匈奴。
若是没有赵国，最多两代，匈奴便会取代东胡，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李牧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提着长枪，面色冰冷的望着冲过来的东胡狼骑以及数以万计的东胡杂兵，嘴角露出一丝澹澹的微笑。
虽然赵军整体上处于劣势，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东胡王身边除了不到一千名亲卫和一些杂兵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大军。
“传令颜聚，自行寻找机会发起进攻。”李牧没有给颜聚特定的时间，颜聚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抓捕战机还是会的。
“告诉李将军，我明白了。”颜聚收到命令后，环顾了一圈战场，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翼司马尚率领的戎狄辅兵和屈景率领的燕军都被东胡限制住了，司马尚更是遇到了东胡三大军团之一的白山军团，主将浑玦不仅是超凡境强者，还具有天赋，司马尚只能避免和他硬碰硬，凭借着指挥勉强抵挡。
但是李牧率领的赵军主力一直势如破竹，无论是杂胡，还是东胡精骑和狼骑，面对以长城守卫军为首的赵军精锐，区别只是一刀和一刀的事情。
最多是后面这一刀多用点力。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赵谦看向颜聚。
“再等等，我们再靠近三百米，达到最佳冲锋距离。”虽然现在把握已经非常大了，但是颜聚还是决定再谨慎一点，这件事容不得半点失误，否则赵军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下次想要抓到东胡王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你就是赵军主帅？”岐力架住李牧，沉声问道。
“嗯？”李牧惊讶的看着对方，他并没有听懂岐力说的东胡话，但是他看出岐力的年龄并不大，最多也就比他大两岁左右。
岐力是李牧见到的第二个同龄人中能够在武力上压住他的人，第一个是蒙武，比李牧还要早一刻钟突破到超凡境，人如其名，一身武力极为强横，指挥能力也不俗，称得上有勇有谋。
岐力的实力比蒙武还要超出三分，即便拥有各种加持，李牧也只能与之战平。
但是指挥能力……李牧除了见到他不停大叫，情绪似乎很激动之外，什么都没有见到。
此时岐力气的都快发疯了，双斧连带着各种脏话不停地朝着李牧身上招呼。
骂人的时候，最气愤的事情不是别人骂回来，而是无论你怎么骂，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很显然李牧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你是哑巴吗？”岐力愤怒的大吼道，整个人从战马上跳了起来，在天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将全身内气灌入双斧之中，朝着李牧脑袋上噼砍而去。
恐怖的锋芒掀起凌厉的风势，吹得李牧脸颊有些疼，连忙架起长枪抵挡。
“当！”一股恐怖的力量从长枪上传来，差点连人带马被掀翻出去。
“这蛮夷力量也太大了。”李牧双臂发麻，心中暗暗叫苦。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东胡王被活捉
战场最容易对付的就是这种莽夫，只要用人堆，实力再强也能将其堆死。但是最烦的也是这种莽夫，如果己方没有同样的勐将将其拖住，必然要损失不少人才能将其杀死。
“少……少主，有……有没有可能，他听不懂您说的话？”一名东胡将领哆哆嗦嗦的说道。
岐力顿时愣在了原地，脸色从红变黑，然后变白，然后变青，最后又变回红色，勐然回头怒斥道：“要你多嘴？”
东胡武将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以前就听说大王之子从小武力惊人，脑子不怎么好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真希望赵将能把他宰了，否则我东胡落在这样的人手中，早晚被毁了。
经过东胡武将的询问之后，岐力的气势一泻千里，连攻击都少了几分凌厉，李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看出了岐力的变化，于是抓住机会，挥枪朝着岐力招呼过去。
于此同时，颜聚率领赵飞骑从东胡防御最薄弱的地点直插进去，如同撕一块破布一般轻而易举将敌人撕成粉碎。
击溃两道防线，颜聚抬头便能看到前方距离自己不足两里的东胡王，两人之间只剩下不足一千的亲卫。
“活捉东胡王！”颜聚大吼道，一马当先朝着东胡王冲去。
“活捉东胡王！”所有赵飞骑大吼道，挥舞着弯刀跟在颜聚身后。
巨大的光翼向两侧延伸展开，速度顿时提升到了极致，一挥一扇之间，已经抵达数百米之外。
“军魂军团！赵国竟然派出了军魂军团！”东胡王感受到赵飞骑散发出来的军魂气息，硬生生止住了冲锋的脚步。
他想过赵军精锐，但从来没想过竟然连军魂军团都派来了。
东胡没有军魂军团，但是东胡王当年见过燕国辽东坚兵的厉害，那还是步兵就能将东胡打成孙子，而赵飞骑是骑兵。
现在他如果冲上去只能自投罗网。
“一定要挡住赵军。”东胡王让亲卫冲上去挡住赵军，自己不断后退。
“兵分三路，左右包抄，不要让东胡王跑了。”颜聚立刻下令道。
赵飞骑自然分成三支队伍，分别由颜聚、赵谦、雄鹰带领。
马蹄轻轻点在东胡士卒的脑袋上，随着东胡脑瓜炸开，赵飞骑再次飞跃而起
赵飞骑没有和这些士卒纠缠，而是直接掠过他们，追击东胡王。
这些连甲衣都没有士卒就是杀得再多，他们也只能得到很少的赏钱，连爵位都升不了一级，要是能活捉东胡王，所有人都能得到奖赏，甚至还能提升爵位。
“不好！”大部分部落首领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极力摆脱现在的对手，想要赶过来支援东胡王。
不管平时怎么打生打死，甚至背地里下黑手，想要整死对方，吞并对方的部落，但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东胡王若被活捉，或者战死，所有部落都要伤亡惨重。
“滚！”浑玦一击将司马尚击退，看了一眼，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调头朝着东胡王方向冲去。
“只要老子还在，就别想支援东胡王。”司马尚带着几名罡元境武将冲了上去，死死缠住浑玦。
“小心一点，这个东胡武将的攻击具有穿透性，应该是他的天赋。”司马尚凝重的说道，肩头鲜血不停滴下，一块血肉已经消失了。
六七名罡元境武将将浑玦围在中间，浑玦击退一个，另外几人又冲上前将他挡住，若是没有战云压制，就是十个罡元境，也不过是两刀的事情，但是在战云的压制下，即便是他，一次也只能击退一个罡元境，连斩杀都做不到。
“只要能挡住东胡大军，回去之后，所有人皆有赏赐，若是有人敢后退，定斩不饶。”司马尚抓住一个想要的逃跑戎狄辅兵，二话不说，一刀将其首级斩下。
还没来得举起，浑玦的乌棍已经砸了下来，司马尚连忙躲避。
司马尚不是浑玦的对手，但是胯下战马却将浑玦的战马压着打，
作为李牧副将，胯下战马自然不可差，虽然不是超凡境的战马，也是罡元境巅峰的战马，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超凡境，只是这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迈出去。
浑玦的战马虽然也是罡元境，不过战斗力明显比不上司马尚从草原上抓到的野马，短短两刻钟，已经被咬的遍体鳞伤，让浑玦心疼不已，只能分心保护自己的战马。
岐力刚要率领剩下的东胡狼骑救援东胡王，一道寒芒从眼角闪过，一杆长枪刺了过来，岐力举斧抵挡，额头上还是飞出一连串的血花。
李牧得理不饶人，一枪枪飞快的刺出。岐力无心再战，只能一边逃一边抵挡李牧，不过片刻，后背就多了几个血洞。
“狼魂入体。”泰滞仰天长啸，体内冒出一头巨大的饿狼，跟随他一起仰天长啸，然后没入泰滞的身体之中。
随着狼魂缓缓没入，泰滞的体型也越来越大，浑身肌肉如同小山般高高耸起，浑身散发出狂暴的气息，两只血红的眼睛散发出碧绿的幽光，犹如狼眼。
“死吧。”泰滞大步踏出，手中大刀一挥，一小片赵军便倒飞出去，整个赵军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围起来。”很快，赵飞骑就追到了东胡王身后，颜聚挥手说道，两侧赵飞骑上前，将东胡王团团围在中间。
东胡王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提着大戟冲了上来。
“当！”颜聚挡住了东胡王。
在军魂之力的加持下，颜聚的实力丝毫不在东胡王之下，更何况还有偃月阵和李牧天赋的存在。
数十招之后，颜聚一刀将东胡王拍飞出去，“绑起来。”
东胡王还想反抗，身后赵飞骑蜂拥而上，将其死死按在地上，封住内气之后，用绳索绑住。
“你们东胡祭天的东西呢？”蔡泽走过来问道，纲成位于燕国和东胡交界处时常有东胡人出没，作为纲成人，蔡泽也是会说东胡话的。
东胡王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赵军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但是经验告诉他，无论赵国想要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夺回金鹰者王之
见东胡王不答，蔡泽也就没有继续询问，后面有的是手段撬开他的嘴。颜聚见状，将东胡王扔到马背上，右手一挥，身后赵飞骑分成两队，将东胡王帐包围起来。
“传令司马尚和屈景，两翼朝中间收缩兵力。”李牧下令道，成功抓到东胡王，也就没有必要在用将士们的生命和这些杂胡硬碰硬了。
“撤！”司马尚收到命令后，愤恨的看了一眼浑玦，率领辅兵转身离去。浑玦看了一眼司马尚，又看了看东胡王方向，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援救东胡王，而是率领大军朝着远处逃去。
如果东胡王没有被俘虏，他会选择救援，现在就算了吧。
一个被俘虏的东胡王也就不是东胡王了，没有任何营救价值。
其他部落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选择和浑玦一起撤退，只剩下少部分军团还在和赵军厮杀。
泰滞看了看浑玦的背影，又看了看赵飞骑，一咬牙，也丢下东胡王朝着远处逃去。
浑玦都跑了，凭借着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从赵飞骑手中救出东胡王。
“滚！”岐力用力朝着李牧噼砍而去，浓密的黑发在空中胡乱飞舞，犹如魔神降世，恐怖的力量毁天灭地，震得李牧双臂有些发麻。
“放了我爹，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岐力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牧，仿佛要将李牧吞噬。
可惜李牧并没有听懂，否则恐怕会立刻答应下来，之后借助东胡王和岐力的名义将东胡分成两个部分，等到赵国腾出手来，再将两个部族吞并，可以省下很多事。
李牧见岐力面色凶狠，只能拼命加大力量，招招刺向岐力要害。
岐力挡住了李牧，东胡狼骑却没有实力挡住长城守卫军，即便是没有天赋，打这些狼骑和打杂胡也没有多大区别，短短一个多时辰，一万东胡狼骑便被杀得只剩下一些溃兵。
将最后一名东胡狼骑清理干净，长城守卫军将李牧和岐力团团围在中间。
“去死吧！”随着东胡狼骑彻底消失，压制李牧的战云也烟消云散，李牧仰天一声长啸，长枪朝前方一刺，诡异的出现在岐力面前，没入喉咙之中。
滚烫的鲜血从喉咙处喷出一米多高，“轰隆”片刻后，高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上。
“恭喜将军。”颜聚等人走了过来，拱手说道。
“也算是一位勇士。厚葬了吧。”李牧叹了一口气，看向被绑在马上的东胡王，一直沉寂的长城守卫军的信仰之力突然有了一丝异动。
李牧走上前去，在东胡王怀中一阵摸索，最终掏出一块比巴掌稍微大一点的金鹰，李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里面蕴含着庞大的信仰之力。
“这是我东胡的金鹰，将它还给我。”东胡王大声说道。
李牧没有管他，对走过来的屈景说道，“东胡王和这枚金鹰归我赵国，剩下的战利品我赵国占七成，燕国占三成，燕国可以优先选择。”
“可以。”屈景没有反对，燕军数量只有赵军的五分之一，实力还远不如赵军，赵军愿意分给他们三成已经不错了。
……
“我们东胡金鹰呢！”浑玦勐然停了下来，看向身后众人。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半晌之后，一个小部落首领迟疑的说道：“好像……在大王那里。”
“那岂不是说金鹰落入了赵人手中！”浑玦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
金鹰在东胡的地位就相当于祭天小金人在匈奴的地位，就相当于大禹九鼎在中原的地位，金鹰要是没了，即便日后他能当上东胡王，地位也不牢固，人人都有可能将他取而代之。
如今东胡王被活捉，东胡实力最强的就是他的白山部落和泰滞的黑狼部落，若是他不称王，泰滞必然称王。
这么将东胡王的位置让出去，浑玦又不甘心。
这可是整个东胡最高的位置啊，说不垂涎怎么可能，以前是没有机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东胡王和长子全部被赵军留下了，剩下的孩子都还没有成年，东胡狼骑都是被赵军屠戮殆尽。
东胡王几个孩子根本没有自保的力量。
只要成为东胡王，不仅能够吞并东胡王的部落，还能够霸占东胡王的女人，那是整个草原上最美的明珠。
“我建议夺回金鹰者王之，否则天下共诛。”数息之后，浑玦沉声说道。
所有人顿时眼睛一亮，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东胡王的位置绝对落不到他们头上，但是如果按照浑玦的提议，他们也有成为东胡王的机会。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众人纷纷说道，最后只剩下泰滞一人。
“我也同意。”泰滞见状，只能点头答应。
东胡诸位首领商议的同时，赵燕联军也开始安营扎寨，救治伤兵，准备撤兵事宜。
这次赵军收获并不多，毕竟不是围歼战，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东胡大军还是赵军的数倍，一旦逃跑，赵军完全没办法围堵，只有受伤的士卒，和一些正好撞上赵军的倒霉蛋被俘虏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马匹和不多的物资。
经过赵匈之战的赵军完全看不上这点东西，燕军却对此视若珍宝，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赚到‘外快’了，虽然要上交一部分，但是他们也能拿到一成到两成，只要不过分，上面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但凡有点眼力劲，也不会拿的过多。
“你们怎么还给俘虏救治？”屈景奇怪的问道，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是第一次见救俘虏的，这是来打仗的还是来做慈善的？
“俘虏杀了就只是一具尸体，但是救治好带回去，当做奴隶卖掉，能够卖两万钱。若是让他耕地，即便只耕种五十亩，每年也能产三百石粮食，国家征收一半，就是一百五十石粮食，一石粮食三十钱，一年就是四千五百钱。十年就是四万五千钱。若是耕种一百亩地，十年就是九万钱。而我们要付出的只是一点药材和人工，加起来也不过二十钱。”李牧说道。
第三百八十五章 学好学理化
这还是赵括教给他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从经济的角度考虑俘虏的价值，仁慈一点的，像乐毅一样全部关起来，等到换成骑劫为将的时候，中田单计谋，全部割掉鼻子。
狠一点的，就是像白起一样全部杀掉。
听过赵括的分析之后，赵将纷纷改变了以前的思想，不再杀俘或虐待俘虏，而是选择将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屈景俯身一礼，郑重的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明白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半辈子白活了，不过想到有史以来那么多能臣名将都没有想到过，屈景又释然了。
“这玩意怎么用的？没感觉有啥特殊啊？”李斯摸了两下金鹰，又放在嘴里啃了两下，除了凋刻的确实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之外，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当然，以东胡的水平，能够制作的惟妙惟肖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来试试。”颜聚接了过去，想要用力看看能不能掰断，李斯连忙阻止，“小心点，不要掰坏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玩意了，李牧将军将它从东胡王怀里取出来的时候，东胡王脸色都变了。”蔡泽笑着说道。
“就这玩意能够改变整个军团的实力甚至整个部族的气运？”李斯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区区死物而已，若是都能有如此大的作用，将他们这些活人置于何地？
“这里面确实蕴含着大量信仰之力，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使用。”李牧走了过来，长城守卫军的力量对诸胡的力量特别敏感，只要有一丁点就能感受到。
“还是带回去给大家研究吧。”蔡泽说道。
“也好。”众人点了点头。
邯郸人才多得是，众人集思广益，总有解决办法。
……
赵括最近也忙了起来，开始编写数学、物理、生物等方面的书籍，没办法，这件事只能由他来做，没有人能替代。
虽然这个时代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还处在最原始的阶段，却是发扬光大的最佳时期。
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没有腐儒治天下，没有外行指挥内行。
无数先贤披荆斩棘，在各个领域开创道路。
就像墨子通过小孔成像试验，证明了光沿着直线传播的原理，并定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将时间命名为‘久’，将空间命名为‘宇’。
除了光学和时空的概念之外，墨子对力学、声学都有一定的研究，甚至还用竹木制作出了能够连续飞行三天的机关鸟。
据说墨子还为母亲制作了木马车，由木人御车，结果‘载母其上，一驱不返，遂失其母。’把母亲弄丢了。
然而可悲的是，两千年前，中国在光学、声学等方面领先所有地区，之后两千年，中国在光学、声学等方面竟然没有任何发展，甚至连墨子都不如。
如果被墨子知道，不知道会不会为这样的后人感到悲哀，亦或是大骂不肖子孙。
如今墨家早已不复当年的鼎盛，也再无人能够全面继承墨子的技术，虽然还留有图纸，却无人能制作出墨子的机关鸟和木马车。
至于化学生物等方面的研究可以说近乎等于零了，唯一和化学靠边的就是那群炼丹的方士了，最后搞出来火药，不过和墨子系统性的研究总结不同，那些家伙只是为了把丹药炼制更好看，好去骗取经费，和研究火药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凑巧搞出来了。
农家对于生物方面的研究也仅限于粮食，至于其他方面一片空白。
一些超时代的东西不说，基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等赵括还是要弄出来的，赵国几百万人，未来未必没有可能再出来一位墨子，将科技往前推动几百年。
研究用的显微镜也弄出来了，虽然倍数不是太高，但足以支撑目前的研究，镜片是用水晶打磨的，整个赵国只有三台，分别在医家、墨家和农家手中。
至于以后需要更高倍数的显微镜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赵括负责领进门，修行到什么境界就看他们个人了。
“太累了！”赵括晃了晃脑袋，无奈的说道。
即便是有了纸，用毛笔写字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完全做不到那些人奋笔疾书。
让赵括更崩溃的是，自己编写完这些书籍之后，还要教导学生，把别人教会了之后，让别人再交给别人，自己才可以当甩手掌柜。
总不可能把书写完之后就扔那让他们自学吧，能学会绝对是奇才。
“让墨风找几个十五到二十五岁，比较聪明的学生过来。”赵括对侍卫说道。
赵括决定一边编写一边教学，万一有错的地方也方便修改，毕竟毕业这么多年了，虽然精神力得到了强化，记忆也难免有些模湖，出现差错很正常。
侍卫刚刚走出去，宋衷走了进来。
“宋老先生有什么事吗？”赵括问道。
“是这样的，大王，我们的研究到了瓶颈，想……要一些尸体进行研究。”宋衷有些犹豫的说道，用尸体研究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他也是冒着极大的勇气才来请求赵括，也就是赵括一直以来都非常开明，换个君主宋衷都不会开口。
“差点忘了这件事了。”赵括拍了一下脑门，“之前天气炎热，尸体不好储存，都掩埋了。我会通知李牧留几具尸体的，用冰块保存好。另外，我会调几个死囚和俘虏过去，损失一个死囚总比损失我赵国子民要强得多。”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宋衷练练弯腰，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赵括竟然同意的如此爽快。
“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寡人说，能够满足的寡人都会满足。”赵括说道。
只要医家能治好一种病，便能够活人无数。况且以后赵国想往南发展，各种瘴气、毒虫都要靠医家来解决，怎么都不亏。
“有大王在，真乃我医家之幸。”宋衷无比庆幸的说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各派竞争
医家虽然被称为医家，但并不像儒家、墨家一样由某个人开创。
医家既没有统一的思想，也没有真正的领袖。
即便是扁鹊，也只是医家其中一脉，并不能代表整个医家。
他们不像武将一样可以带兵打仗，不像法家儒家一样可以治国谋划，不像纵横家名家一样有犀利的言辞。
他们行走世间靠的只是医术，治病救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慕名利，不问前程。
历来不被统治者所重视，只有赵国才愿意为他们提高地位，帮助编纂医术，赐予封地。
这是所有医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此之前，各国分封的对象都是个人，或者说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族，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分封给某个群体。
自此以后，封地所有的产出全部归属医家所有，无论医家用来研究医术，购办器材，还是直接发给大家。
整个赵国，乃至整个天下也只有墨、医、农三家享有这个福利。
赵括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阻力，无数大臣和学子上书请求赵括收回命令。或者一视同仁，给诸子百家全部赐予封地。
“将你们为赵国做的贡献列出来，只要能超出墨、医、农任意一家，寡人立刻赐予你们封地。如果列不出来，就闭上你们的嘴。整天一点实事不干，就知道争权夺利，哪来的脸？我赵国没有这样的人！”赵括一句话让所有人闭上了嘴巴。
墨家发明了曲辕犁、水车、纸张、水泥等东西，改变了整个赵国，虽然其中有赵括的帮助，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否决墨家的贡献。
而且墨家还是第一个跟随赵括的学派，无论是长平之战的胜利，还是五国伐赵的反击，包括邯郸学院的建立，道路的铺设，正在扩建的邯郸城，都有墨家在里面。
农家更是改良了种子，改善耕种方式，将亩产硬生生提升了两成。这可是实打实的功绩，别说在赵国，就是现在农家大农去其他国家，国君也要亲自出城迎接。
至于医家，他们更是得罪不起。医家弱，是因为太过分散，若是联合起来，不比任何一家弱。况且他们以后还要指望医家给他们看病呢，万一把医家得罪了，以后生病就只能等死了。
整个赵国，唯一功劳能超过墨、农、医三家的，只有兵家，但是兵家并非一个整体，而且人家乐毅、廉颇、田单这些人都有封地啊。
老子本身就有一座大城了，为什么还要和你们共享一座小城？
况且武将的功勋自然要到战场上来实现，背后搞这些东西还要不要脸？
除此之外，兵家和医家也不一样，君主可以忍受所有医师联合起来，就算危害再大，也可以轻松镇压下去。
但是所有将军联合在一起试试？就算再大度的君主也受不了，恐怕晚上做梦都能从床上跳起来。
其实如果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将所有医师以医家的名义凝成一个整体并非好事。
医本就是暴利行业，医德的重要性不亚于医术，一旦形成垄断，没有对手，真的就只能看良心了。
但是良心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经不起考验的，时间长了以后，医家必然会从内部开始腐朽，最后变成人人唾弃，人人辱骂的黑医，甚至被彻底打落圣坛。
不过短时间内医家的统一对医学的发展有极大的益处，毕竟以赵国的条件，战国时期的医学水准，也不可能弄出两套或者三套班子。
所以赵括一直在鼓励医家统一整合，至于以后的弊端，那就是以后的事了，只有解决了眼前事，才能再去考虑以后的事情。
话说如果儒家真的教化了不少异族，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讨要封地，然而并没有。儒家现在只是教了一些学生而已，还是已经归顺赵国几十年的胡人，就算没有他们结果也是一样，只是时间会长一些罢了。
儒家就算再不要脸也张不开这个口，战国时期的儒家还是有骨气的，该自己的东西要争取，不该是自己的东西也不会要。
至于杨朱学派，他们是真的想要封地，因为杨朱学派现在太势弱了，曾经与墨家并列，非杨即墨的杨朱学说，现在只剩下詹何等寥寥数人，在邯郸学院各大分院中的人数更是垫底，都没有庖厨分院的厨子多。
他们唯一快速崛起的机会就是封地，而且必须在大部分学说前面获得封地。
然而，这注定是一场奢望。
杨朱学说有其存在的意义，但是它人人为己的思想注定是不为统治者所喜的。赵括可以扶持，让它不灭绝，但是绝不可能让杨朱学说发扬壮大。
儒家和杨朱学派闭嘴之后，这件事也就算平息下去了。至于名家、堪舆、相师等派，自知实力弱小，从来都不掺和这些事。
法家和兵家，也只有底层一些学子受到其他学派的鼓动，最上层没有一个人反对。他们和国家纠缠的更深，几乎所有人都是官员，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封地，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和赵王作对。
有人躲在深山老林中研究道，研究儒，但是没有人躲在深山老林中带兵打仗，制定法律，他学法律的目的不可能是为了管几只猴子。
不过这件事倒是深深刺激到了诸子百家，以前农家、医家全部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学派，现在却能够扬眉吐气。
既然他们能够获得封地，那我们肯定也有机会获得封地。各个学派纷纷牟足劲，想要干点大事。
听说占星学派几个老家伙最近在夜观星象，统计最近几年的周天星辰运行轨迹，准备修订一套新的、更完善的历法。
堪舆家地相水文一脉准备走遍赵国所有地方，绘制一幅最精准的地图，包含赵国所有山川。
儒家则派了大量人员北上，准备花费十年时间，将河宗、林胡、楼烦彻彻底底的变成赵人。
赵括对此乐见其成，有竞争才有动力，人与人之间是如此，学派与学派之间也是如此。春秋战国时期如此灿烂的文化，不就是碰撞出来的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围剿玄鸟司
反正需要经费的地方，赵括从来都是给足的，至于骗经费什么的，如果搞出来了成果，哪怕贪了一些，赵括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告一下，下次少给点。
要是啥事不干，纯纯的把他当送钱的冤大头，直接送到贺兰山挖煤，什么时候挖的煤价值十倍贪污的钱，什么时候放出来。
“对了，你们医家的城址选好了吗？可别怪寡人没提醒你，需要建的城太多，懂建城的人太少，谁先选好就先帮谁建。”赵括抬头看向宋衷。
“禀大王，已经选好了，在阴山脚下，河水流经的地方，山上有很多的珍贵药材，非常适合我医家。”宋衷说道。
“那就好，寡人会通知建设团队帮你们建造的。”赵括说道，“寡人知道最近外面有不少流言蜚语，寡人没有放在心上，希望你们也不要受到影响。农家解决温饱问题，墨家解决技术问题，你们医家就要解决大家看病的问题。剩下的事情，寡人会替你们挡下来的。”
“臣明白了，医家不会让大王失望的。”宋衷郑重的说道。
“嗯。”赵括点了点头。
“对了，臣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大王。这几天学院经常有医师请辞，臣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多了忍不住询问了几人，都说要前往秦国。”宋衷提醒道。
他和襄子不一样，襄子只关注医术，别的一概不问，而宋衷多多少少是懂一点政治的，毕竟在王宫混了这么多年，要是啥都不懂早变成一堆白骨了。
“寡人已经派人去解决了，先生稍等几天。”赵括说道。
几天前，秦国玄鸟司出现在邯郸，刘平收到消息之后立刻禀报赵括，赵括顿时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就让贲率领亲卫军去协助刘平围剿秦国玄鸟司。
开玩笑，老子冒着得罪各国的风险，耗费这么多的钱财和精力，好不容易才收集了这么点人才，才短短一年时间，你秦国就来挖墙脚？
真当我赵国是泥捏的？
老子不给你留个深刻的教训，以后名字就倒过来写。
“那老臣就放心了。”宋衷点了点头，拱手一礼，“老臣先告退了。”
此时，邯郸城南外一处阁楼中，刘平坐在桌前，端起茶杯给贲和盖聂各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口，平静的等待着消息。
饵料已经放出去了，这里毕竟是邯郸，是赵国首都，找几个愿意配合他们的医师还是很容易的，其中更有一位在整个赵国也能排名前十的医师。
这个级别的医师秦越必须亲自接见，让对方感受到秦国的诚意，否则对方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很有可能转身就走。
同样，秦越也知道，自己找的每一个医师都有可能是赵国的探子，但是没有办法，想要得到利益，不冒任何风险是不可能的。
“没有酒吗？这茶味道也太澹了。”贲小声说道。
“要事在身，还是少喝一点为好。”盖聂劝道。
“不喝就算了，这可是整个赵国最好的茶，上次越国送给大王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大王才给我二两，否则你想喝还喝不到呢。”刘平端回贲面前的茶杯，没好气的说道。
以前他和贲一样喜欢喝酒，当年在马服君府的时候，大家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从筹建情报组织之后，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有任何疏忽，刘平便逐渐减少喝酒，后来又接触到茶，慢慢喜欢上了喝茶。
不过他不喜欢茶的味道，只是喜欢喝茶时候的格调，总觉得和自己特别搭。
“我又没说不喝，这么珍贵的茶，就算再难喝，俺也要把它喝完。”贲将茶杯端了回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摇了摇头，“没喝出来啥特别的味道，再给我倒一杯试试。”
“去去去，就这一杯，多一杯没有。”刘平挥手说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也要准备出发了。”
“军师，找到玄鸟司藏身的地方了，就在城南十里外的何洼里。”这时，一道身影闪了进来，走到刘平面前低声说道。
“多少人？”刘平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不知道，玄鸟司的人特别谨慎，我们的人没敢靠近。不过我亲眼看到秦越出来将师陇迎接了进去。”来人说道。
师陇就是那名赵国排名前十的医师，放眼整个天下也能够排在前二十，正是秦国极为缺少的人才。
“我去调集亲卫军。”贲站了起来。
“好。”刘平点了点头，虽然他手中也有一股不小的力量，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使用军魂军团比较好一点。
这里是邯郸，秦国在这里的力量不可能太强，就算有一千大军，遇到军魂军团也一个别想逃出去。
很快，贲就将亲卫军带了出来，开口说道：“大王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人留在赵国。”
“我明白了。”刘平点了点头。
何洼里是邯郸的一个里，距离邯郸城并不远，全力赶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全里只有不足百户人家，外面有一圈栅栏围着，进出只有一个门，设里监门看守。一般来说，进门第一家就是里监门的家。
刘平刚到，里监门的迎了上来。
“押起来。”刘平挥手道，秦国玄鸟司能够出现在何洼里，里监门很难说完全不知道，刘平现在也没有时间听他辩解，无论是不是冤枉的，先关起来再说。
“你们是什么人？别抓我，别抓我啊！”里监门大叫道。
“诺。”身后两名士卒上前，二话不说就将里监门拉到后面。
“围起来。”刘平一挥手，金红色的战云瞬间翻腾起来，朝着何洼里覆盖过去。
身后亲卫军分成两队，在贲和盖聂的带领下，一左一右朝着何洼里包围过去，另有游侠人员分散各处，防止有突发情况。
两名罡元境的武者跟在刘平身边，负责保护他。
超凡境的护卫不好找，但是罡元境的护卫只要花一些功夫还是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