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钱?
在此之前,虽然也觉得当心这个人很厉害,但才接触只觉得这是个修行中人,但要说到修行的什么就不清楚了。
真要说到厉害的地方来,那一手厨艺和酿造技艺是让人吃了一惊的,毕竟才这么大点,就知道许多种食物做法,而且很多都是闻所未闻,就连才从别国得来的食材都能运用自如了,实在是鬼才才能称呼。
在金陵偏僻巷子开了这么个酒馆,不说别的,这胆量和自信都让人为之叹服,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说了许久,但绝大多数人还是热衷于传出自己店铺的名字出去,让人知晓。
但当心不说宣传,就是对外说的都没有,在那些个小摊小贩们都知道这人是个小掌柜,但真要说起在哪儿开的店,还是一脸茫然,只有那么几个熟识的人才知晓。
而且据说年纪才十二就能做到那么多事情,实在是让圆观叹为观止,反正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说到年纪,就不得不说当心的轻功了。或许有占了身体轻巧的便宜,但是真把轻功连得如此,就连陈雨涵都触之不及的地步,可不仅仅是天赋就能说得清楚的。
还有那些暗器器具,据说都是当心自己做的,那些东西若是卖出去还不知道得多少银子,怪不得武当那么有钱,还能让华山欠下这么多,真是大气。
可惜的就是好像书读得不怎么样,不仅是道家经典,就是俗世圣文也没能晓得多少。不过没关系,毕竟人力有穷时,已经花心思学了那么多东西,在其他方面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还有就是当心的身体似乎是有什么问题,但问了空闻主持也不说,只是一口一个善哉善哉,想来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说起来华山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谁知道呢!反正害得我们这么惨,要多少都是不够的。不过他们那儿好像很是苦寒的样子...”
当心倒是不在意,毕竟轮到当心的时候,那场争端就已经消弭,若不是还有些个师兄参与其中,属于受害者,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武当怕是都不愿提及的。
“成了,少管闲事,你这身伤就是管闲事管来的!”
要是换作当心自己,那种情况打得过肯定打,打不过肯定就装死,毕竟周围人那么多,单单自己一个人活蹦乱跳的肯定得惹人闲话。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真不知道如何吐槽,换作别人的话当心还能说两句虚伪然后再hetui一口浓的,但是桌前这大和尚自己却真真做到了。
虽然当时不在场,但即使只听陈雨涵转述就能知晓,在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时候挺身而出,缠住了那蒙面人三招时间,等到应天府的人到场将那些万圣阁喽啰打下来,说不得那些人还不一定不丟个三两人被抓去做人质。
当时可还有人特地到应天府去找过大和尚道谢的,灵丹妙药也是留了不少,但是顾念是个出家人,没有留银钱,让当心可惜了好一阵子。
也是得赖于此,大和尚才能在几天之内就坐上了轮椅。
“好了别入了别入了,赶紧吃饭吧啊!”
一巴掌将那那三只绿头苍蝇拍飞出店去,一边疑惑此时怎么还有苍蝇,一边招呼着将那条鱼担到大和尚面前。
“能吃不?”
“咕~能。”
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就要动筷,就见得原本也要一起的当心稍一停顿,然后侧过了脑袋看向屋外边,起身了来。
“?”
还未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鱼一起放下了碗筷看向了屋外,两息之后才听到有脚步声近前。
“吃了没?”
“没呢,还有饭不?”
也和其他少女不一样,陈雨涵更像一个隔壁家带你掏鸟窝的大姐,丝毫不见外地就接过了一般人看来只是客套的话。
“才动筷子呢,饭菜都还没动,这两天都去哪儿了?”
“嗐!这不是去盘算那些赏银了嘛!”
淡紫色的长裙及了鞋面,不是要打架的时候穿着都很宽松,却也能看得出来修炼过后的窈窕身姿。
江湖中人似乎都要豪爽许多,随意招呼两下就自己进了大堂,丝毫看不出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还暗器伤人来着。
“哟?大和尚也在啊?能吃饭啦?还要当心喂你不?”
一连四击是将人噎个不轻,若是一般的急性子怕是要急起来了,但大和尚也算是久经战场,知晓不是那人的对手,干脆地沉默以待,想如往常一般让其忘记自己。
“成了别贫了,人家是伤患。”
“别把人又气死了说你欺负弱小。”
心底的感谢还未说清楚就被噎了回去,心中闪过那什么女子什么小人的话来,只觉得那小人说的不是德行而是个子小的人。
“哟?这鱼新鲜嘿?”
不似一般女子端坐的模样,一只脚落在地上一只脚踏在凳子上,裙摆如瀑布一般洒落下来,映照在和尚眼中。
坐落一侧的和尚原本还要嘟囔两句,此时却像是被那一口鱼和米饭梗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眼睛都直了。
“嗯?淫僧!”
真换做一般女子此时就该掩面而逃了,但这陈雨涵可不是个好惹的。发现了大和尚的眼神了之后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在看到勉力躲闪的笨拙身手和已经嘎吱出声了的轮椅,临了面前还是停了下来。
“哼!管好你的眼,和尚。否则你的轮椅还要再多坐几个月。”
说完将大和尚面前的那一半只鱼都端走,连着汤汁一起倒进了碗里,让边上的当心乐得不行。
“好眼光,这汤汁别的不说,就拌饭好吃,一般时候可吃不到,那老余头可不常见。”
“哟?那我可得多吃一碗。”
“必须滴!”
两人说的火热,一点不理会边上的大和尚。主要是说话一点不中听,换做别的时候还好,这下多了一个说得来的,自然就不愿和他一起了。
“你前面说要赏银,是什么意思啊?”
那蒸鱼最后淋的汁儿特制,辣得人浑身冒汗,却又觉得欲罢不能,拌着饭吃了四大碗才罢休,让几人都跌在了凳子上不想起来。
“嗝~核算账目啊,算好了就该领钱了呗。”
还别说,这种算账的事情还真就要陈雨涵出马,毕竟人家可是老业务员了,各种刺杀任务接的可是不少。
只是一边的大和尚见得两人说着如此如此,杀人换钱。以及那一声拖长的嗝,圆观就忍不住想要说叨两句。
“阿弥陀佛...”
两人停下来看向自己,这才想起来此时并不耐打,若是挨一顿打也是白挨。
“善哉善哉...”
“有病!”
“嘁!”
转过头去继续议论,没有再看圆观一眼。
“呼~~”
莫名松了口气,却又紧了口气,怎么回事?
秃秃疑惑。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财两空
只点了一只蜡烛的大堂看起来有些昏暗,三个人坐在大桌之前,桌上不时摇曳的火光映照在脸上,看起来阴森得可怕。
十来个闪闪银锭齐齐码在桌上,屋外有一阵风吹过,似鬼哭一般可怖。
三人对视一眼,而后目光齐齐落在了桌上的银钮子上边,嘴角微微上扬,在火光之下却显得极为阴森。
“本来的酬薪是二十两银子,你虽然一个人没抓,但是最后挺身而出拦住了那伙贼人,所以应天府额外给了二十两银子。当然啦,汤药费劳苦费什么的都在里面了。”
看着面带喜色的大和尚,陈雨涵眉目一皱,而后又展颜开来:“但是呢...”
“你还欠了当心三十两,还有你昏迷时候的汤药费问诊费花去了六两三钱银子,所以你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三两七钱银子。诺~”
画风已转,那十余颗银锭被拨作了三分,最大的一分落在了当心跟前,而后两分之中大的一分又被拨到了女子之前,最后那四两银子才是真正落在和尚口袋里的。
为什么有整有零?因为前一刻算好了账之后就被陈雨涵换走了一颗,换做了闲散的碎银,拨到和尚面前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少。
“阿弥陀佛...”
看着眼前这一角碎银,虽然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但是真想到自己出生入死险象环生,得来的却只有那么一角碎银,心中还是颇为复杂。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挣得的大头都被还给了当心,心中哀叹不已:“若是拿回山里,这要买多少种子啊...”
略一犹豫,圆观看着墙角自己已经拎不动了的禅杖,以及那些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的古董瓷器,觉得以后做事还是要三思的好。
“呐,既然有钱了,就该回哪儿回哪儿吧,可别赖在当心这里混吃混喝的了,真不害臊...”
眼见得和尚要伸手出来收起那银子,陈雨涵眼睛往下一瞥,就露出了个大白眼来,如此一言,果然是让圆观犹豫了。
“哦对,你可以去鸡鸣寺挂单,那里不要钱...”
自后腰抽出一把小臂长的匕首来,轻巧地挑着自己的指甲,而后似才想起来一样微微张圆了嘴,看向大和尚:“都是出家人,应该不会嫌弃你满身伤痛的吧...善哉善哉哈哈哈哈!!!”
最后学着和尚念出佛号,似模似样单手竖在胸口,自己却先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匕首在指尖翻飞,点点寒光被烛火反射出来。
“阿弥陀佛....”
当心看着都觉得担心,怕不给和尚气出个好歹来。只见和尚深吸了一口气,念诵一声佛号之后原本还颇为紧张的脸就变得平静了起来,看得当心颇为佩服,倒是陈雨涵失望得紧。
“出家人不留金银,这些银两,就交由当心施主吧。小僧未能行走如常,还需静养一段时间,若还有多出来的银钱,就作小僧食宿之用吧。”
也不知是想了什么,就见得大和尚将那一摞碎银都推到了当心面前,低眉诵念,不见为难不舍之意分毫。
看了看依旧在挑着自己指甲的陈雨涵,当心似也猜想到了对方的想法,略作犹豫也还是将那些银子都收了起来。
“成吧,不过说好了啊,吃是没问题,住也还有一间客房,但我可扶不动你啊,其他的要自己解决!!”
坐在轮椅上的人,当心自然知晓那是种什么感觉,有什么不便,若这样回去鸡鸣寺还真说不定要被俩小和尚照顾,推都推不开的那种,所以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再说了,此间最重要的还是安全,谁知道那逃走的人是被抓住了还是藏在金陵呢?这么大个和尚若真落了对方手里,说不得要怎么炮制呢。
毕竟若不是那一阻拦,说不得当时那人都可以走了,记恨也是应该的。
“对了,当时大夫还说了,要多准备些补气补血的,要是还有啥剩下的就给他招呼上,不够就扣钱,可别可怜他!”
“补血的没得说,炖个老母鸡枸杞红枣桂圆啥的就可以,但要说补气嘛,除去各种丹药的话就只有我的酒了,可惜了和尚....啧啧啧...”
当心是会炼丹的,但是丹药药效主要还是补血的,虽然有不少,但其实武当并不推崇补气之类的丹药,而且当心配方里也是少有。
而那些补气的大多都是药酒之类,严格来说就分到药膳里去了,且武当好酒的人就那么一批,所以当心的丹青饮之类高端的补气药酒还有许多。
“阿弥陀佛...”
不知为何,往日都能听得出来佛唱平和,这时听来似乎是有点遗憾的味道,只是不待当心细品,就已经结束了去。
“酒就酒呗,大夫说了,若是伤势拖得久了可是会影响根基的。”
一本正经带着点危言耸听,也不知道当心怎么就想到这些成语来,反正看着陈雨涵此时的脸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而听到如此话语,圆观似乎也终于犹豫了,念诵着佛喏三五息之后开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震惊于大和尚的意思,当心看向陈雨涵,眼睛瞪得老大:你来真的啊?
女子的眼睛可一点也不小,而且斜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匪气的模样,:你以为呢!
“所以啊,饭钱便宜,用药的钱可不便宜,你这儿说不定还不够,得加钱!”
“???”
和尚又疑惑了,自己这打生打死钱没捞着,合着还要往里贴呗?
这话还未说出就被咽进了肚子里,左边是当心坐在主桌,是自己往后几日要投靠的金主,右侧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且嘴皮子极其利索,自己不是对手,每次开口都要被怼上一次才完。
这两人看着一女一幼好欺负,但真动起手来,此时最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阿弥陀佛...不知小僧要如何做才好?”
左右思量,圆观还是服了软了,毕竟这里可不是少林寺,可不怎么讲理的。
“也不难,反正你也走不了,在这这几天就给掌柜的打杂好了。”
闻言当心一句大可不必还未说出,就瞧见了陈雨涵那看好戏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得出来,陈雨涵似乎对此思量良久,不是临时起意的。理不清那刺客想的是什么,但其中好意却是隐约能瞧得出来,也没有道破,顺着意思就走了去。
“......”
圆观低头看了自己的双腿和依稀还有着血迹的胸口,开始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病号了。
ps:少林的门派任务据说就是打武当少侠?少林弟子每多一分贡献,就有一个武当少侠受到迫害哈哈哈
第一百六十四章.惊!少年总裁八岁毕业,十二成就当地企业龙头...
陈雨涵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阿呸呸呸不是,走之前还帮当心把碗筷都洗了,然后看了坐在轮椅上的和尚一眼,呵呵一声就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反正当心觉得若是谁对自己这样笑一准被收拾。
但大和尚不一样,不说对情绪的控制力多好一点,就是两次动手被赔了两次钱之后,圆观就学会了克制,这样看起来佛法修为似乎又有提升了诶。
当时还有一间客房,以前也有好几个小家伙来住过,现在已经空了出来,也不至于让大和尚睡大厅了。
也没错,毕竟人家可是付钱了的,可不能糟蹋了。还有药酒,虽然出家人忌这忌那的,但是这和尚可是入地狱的,荤腥酒肉什么的似乎也就这样了,喝了好大一碗当心的特制药酒之后就算花了钱了。
再再次身无分文的大和尚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想起来这事中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自己是被安排了。
混乱的思绪一直维持,直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
“咯咯咯~~~”
“呼~~”
“呼~~”
带着一种特别的雄浑之意,也不知是哪家的公鸡叫唤得这么得劲,竟然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
回春巷十三酒居屋顶有个人正盘膝坐着,脸色惬意,较之昨日多了两分血色。浑身惬意非常,干爽至极,却在盘坐三尺之外见了霜露湿润,也不知是不是露水自己让开的。
而楼下则是坐着一个大和尚,也是一般沐浴在晨光之中,胸腹之中起伏甚大,呼吸之间有如鲸吞,光是看着就觉得气势不凡。
而相对看来,楼顶上若不是那一圈干燥之处,就真如小孩贪睡了一般。
“啊~~~舒服~~”
神采奕奕地自楼顶翻身下来,两丈开外的高度似乎就如一个小门槛一般一跃而下,两道下摆随风飘飞,衣袂也是翩翩起舞,直到落下来之后才重新恢复。
睁开了眼睛的圆观自然也是瞧见了,感慨颇深地道了一声佛号,推着轮椅走了近去。
“施主轻功了得,江湖中也是甚少得见呐。”
“嗐,也就这点本事了,其他也没了。”
这是当心自己觉得的,毕竟在它看来其他手段也是不过如此而已,就这一手轻功还算可以。
“阿弥陀佛...”
但在大和尚看来这就是谦虚了,毕竟其他手段也是不差的,还是对方都这么说了,自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闭上了嘴,随着当心到了店里去。
“诺,反正你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就在这收钱好了。”
指挥着大和尚轮椅到了柜台后面,瞧着不能坐高椅子的大和尚连脑袋都露不出来,于是又招呼他出来在前面,如此安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而当心自己则是蹦到了前面大桌,叮叮当当自己做什么起来。
好奇转过去瞧,却见得当心在摆弄着着一些杂乱玩意儿。
竹节啊、碎骨啊、花草啊、粉末啊还有三五个新鲜的花花绿绿的蘑菇,看那新鲜程度像是刚摘不久,也不知道是哪儿得来的。
眼见着当心将那些看着还认识的东西摆在桌上,而后开始操弄起来。原本还简单,像是小孩玩你把一样,觉得胸口痛揉了一会儿,再抬头就见得那些东西已经变成了自己所不认识的模样了。
也不理会发蒙的圆观,当心自己嘟嘟囔囔着什么将那些东西都齐齐排在桌上,然后继续下一个。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第二批开始,圆观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前时还是与之前一样,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不一样,一个晃神就变成成品了。
“???”
当心的暗器手法一般般,这是和陈雨涵一起得出的结论,但是当心的暗器是真的诡异:有的会炸出一团烟雾迷了眼,有的会让人手脚发麻,行动受阻,有的竟然还能稍稍滞涩内力,让人出些小差错,还有的就直接会爆炸,杀伤力也不小的那种。
‘这是暗器?’
‘这是武林正道魁首?’
‘这十二岁?’
回想自己十二岁时候在做什么,竟只能想到挑水砍柴礼佛念经,调皮一点就只有偷偷到后山去抓猴子,这些暗器什么的敢碰一下就是戒律堂严惩,没想到...
“做这么多做什么?”
不由得圆观不问,毕竟武林中用暗器的大多都被归为邪派魔门,而眼前这人可是名门正派,若是暴露出去竟然使用这么多暗器,师门清誉不得毁喽哇。
秉承着同为武林正道的身份,圆观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当心,面的走错了路。
发觉竟然能提点一下当心,圆观内心当中,竟然还有些小激动。
“当然是拿来卖钱的啦,自己哪用的了这么多啊!”
如此坦然反而让圆观卡了壳了,有心教训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哑了在那里。
“哦,多了也留一些自己用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和尚一眼继续说道。
“阿弥陀佛,咱们是武林正道,正大光明,这些终究是小道,只会败坏清誉,还是...”
“哦,我跟掌门说过了,掌门说‘随意’。”
“......”
好吧,别人家的家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了。但转而一想,卖暗器虽然没有兵器那么严重,但不算是军火的一种吗?
惊骇抬头就要阻止当心,却见得当心的动作稍住,看向了屋外。
而后圆观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巷子口那边,两道脚步声音由远及近,缓缓踱来。
对于当心的感知圆观还是了解的,虽然说武道殊途同归,但分内外,在各个阶段表现来的特点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刚入门的大多是修外的厉害一些,但年久日深了之后还是内家高手来的厉害。
少林也修内功,但一身刚猛手段更是出名,而武当以练气为主,自然是修习的内家功夫,所以比自己先一步察觉到有人靠近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问题。
毕竟,这人可不是凭着外表能揣度的人,一身修为,就没见到显露过全部的。
“沈墨云张统领你们来啦?”
第一百六十五章.香
两位应天府卫的到来让当心收获了将近六十两银子,这一数目让打死打生差点凉凉的和尚看的呆了,不知是何原因竟然相差那么多,明明当心就没怎么出门过,而自己可是在五福楼门口站了好几天的,不吃不喝。
当然,在见着如今坐轮椅的圆观了的时候,两位应天府大人对圆观和尚崇高精神表达了赞扬,并表示号召应天府卫以及大通子民学习。两人就圆观的身体恢复表达的热切关心,并带来了应天府的慰问。在此之后,三人热情同框,在十三酒居吃了一顿,官民同乐的家常菜。
“阿弥陀佛...”
可惜了大和尚不会说卧槽,或者说那一句阿弥陀佛就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感叹词去,所以即使说出了声,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目和善的大和尚,当心觉得这人指不定被人忽悠瘸了,什么实处都没落下就飘飘然,“除魔卫道佛门本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流溢于言表,倒是引得两人频频侧目,击掌相贺,“大师”、“高僧”接连不断。
不过虽然没有好处,但是圆观一点也没有在意,一脸满足。当心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似乎有点精气神完备的模样。用武当的话说就是“与道相合”,是一种明了心境了的难得状态。
“成了啊,这坛酒一两银子,你这儿可只有三两了啊~~”
这还真不是当心小气或者恶意加价,而是丹青饮就是这般,激人灵感的同时益气补气,其实也已经可以当做药来用了,酿造的材料可是花了当心好多心血的。
“啊?这么贵啊?这...”
“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这效果怎么样?”
靠在门边上的当心惦着脚漫不经心地提醒。而得了当心的提醒之后,圆观才想起来这两天似乎还真有些气意充沛的感觉,加上些个老母鸡炖红枣枸杞啥的,似乎还真效果不差的。
“是倒是,但是...”
想着那已经所剩无几的银两,以及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心中复杂难明:若继续如此一旬往上,这伤势自能痊愈无碍。但是那银两似乎不足以让自己这般想。
当心看得出来和尚的犹豫,不过并不理会,只是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依稀可以听见的巷子口传来的喧嚣声音,摇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和尚愈发纠结,引得那轮椅不时嘎吱乱想,自己却感觉不到,反倒是让当心自沉思当中醒了过来。
“对了,这几天我要出门一趟,要不你就帮我看家吧?”
“一天两壶酒,饭菜自己会做吧?”
“啊?会!”
“阿弥陀佛...小僧...小僧....”
看着大和尚吞吞吐吐的模样,当心直觉好笑,反倒是不再他想了。站了起来往柜台里面去,噼里啪啦之后取出一把钥匙来。
“诺,这是酒库钥匙,里面酒还有不少,价格你也知道了,到时候看到人来了就卖好了。”
“明早上你就自己坐班了,没问题吧?”
“阿弥陀佛。小僧自当尽心尽力。”
似乎失态只有那么一刻,而后的和尚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是看向当心的目光之中多了些许亮光。
当心对这些自然是不在意,又往柜台钱柜里放了好些铜子碎银,巴拉一下就关上,又走了出来:“碎银就在里面找,其他的你看着办吧。我出去买东西了。”
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了,留下脸色复杂的和尚在柜台前面,怔怔发呆。
虽然没有细看,但是耳朵依旧灵敏的大和尚自然能够知晓,那里面放的碎银有十两左右,还有那些铜子儿,约百贯余。
看着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巷口的当心的小小背影,圆观觉得,这个道士是真的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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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的当心没有在意,反正也只是些个碎银而已,虽然看着多,但手里的也不少。
最主要的是,当心看得出来若没有自己的药酒的话,大和尚估摸着还得有月余才能恢复。说真的,坐惯了轮椅之后,起身再也不想坐上去,也特能理解不能行走的难处,对病人特别宽容。
不是心血来潮的决定,虽然当心术算之道不好,但常出门自然知晓时日月历,中秋之后就是重阳。
才见得落花就觉秋风早,中秋因为忙碌且有好些个小家伙来捣乱,反而没有那种孤寂之感。只有在看落花枯叶缓缓而下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也是半个飘萍游子。
此身自然不大,与当心相交的人大多少年,不需思念,但在另一个世界,细算起来似乎也已经不小了。
嗯,如果还在的话。
“卖花糕啦~”
“香甜的花酒啊~”
“鲜菊花,大的小的啊~”
“瓜瓜瓜,又大又甜的瓜~”
金陵的商贩大多都懂得省时,按着时节来做买卖。但也有那么一两个铁头娃,很多时候都在卖瓜,即使这样金秋时节竟然也还有得西瓜,让人咂舌。
不过当心并不买这些,绕过了主道之后进入了小街小巷,最后停在了一家偏僻小店门口,稍驻足一番,还是没有进去。
“哟?来啦?”
“嗯,取点菊花种子。”
“这时候才来,会不会晚了?”
“所以才来的你这里啊。”
两人说话似多有熟稔,但也有不少陌生的地方,看得出来相交不久,但却又有些互相了然的模样。
门口有些个少见的花草,两人距离颇远,但是又没有分毫影响。偶尔有风穿过小巷,看起来却像是在欢迎当心到来一般。
“怎么,距离初九还有月余,现在就要了?花期算着也不对啊?”
“我要出门一趟。”
里面的人看不清面容,似另有个小院一般,让人在门口看来颇为朦胧,似真似幻。
点点香气将当心淹没,而伴着香气一同飘逸的,还有两个小小锦囊,拥着那些个满溢的香气一起,似浪潮一般扑打在当心脸上。
“迷失香也在里面,你要自己培了。话说上次说的百里香做好了没啊?都快一个月了?”
“等我回来吧。还差点火候。”
“那你别死了啊!”
“死了的话你就去把我的店挖一遍吧...”
出了街口,那原本满溢全身的香气却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真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没事,小孩子嘛...
金陵作为一个历史文化沉淀极为悠久的城市,自有他独特的一面。比如五福楼千钧楼之类不知屹立多少年的高楼,平日里看着就不怎么好相处,背后更是有难以触碰到的高人。
而从开国太祖自此立府之后,更是为龙气所眷,代龙牧州的应天府将金陵打理得安生非常。
说是应天府打理的也有些不妥,还有各大势力相互妥协的原因在内,只是应天府确确实实是明面上的掌控者。
店面暂时交给了想要打工嫖酒的大和尚,当心则是简单交代了事情之后就带着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的小背篓,顺着主干离开了东城之属,跨过了北城之门。
看着那高过金陵许多的鸡鸣塔,当心想到了很多,比如刚来时候的那一场风沙,至今为止当心还是觉得那像是一个梦一般,但确确实实就是自己下山了之后遇着的第一件大事。
而那个将自己救下来的主持,就在这一座院墙之内,不知做些什么。
“算了。”
若真要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中秋时候送月饼的时候也一起送了一份到鸡鸣寺里边,此时仅仅路过就不用去叨扰了。
金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是让当心走了半个时辰才从从门到北门,若是到南门的话说不得再要半个时辰才行。
似乎也是东门人烟最稀少,北门边上声音都要盖过东门几倍。原因不少,但当心知晓的其中之二就是这里紧挨鸡鸣寺,和这里出口朝向严州城。
作为江南的中心地带,严州城吸引了大大小小的商旅,作为江南文人聚集之处,严州城也引来了许许多多的文人墨客。
“来啦来啦,金陵特产盐水鸭啦,买到就是赚到~”
“鸡鸣寺大师开光的佛像啊,请回家福荫子孙呐~”
“凤池精舍流出的大儒秘本,至此一件~”
“开船严州,七等二,人到就走,要走要快啊~”
“银鳞胸甲蓝色品质五金一件...”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转身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当心摇摇头,还是挤进了那还差两个人就可以开了的船去。
“哟,客官到哪儿去呀?”
“严州,发船不?”
“恕罪恕罪,还要再招一个,要不您受累上船去休息休息?”
“准保再等个片刻没人也开船了!!”
喊客的一个三十几许的中年人,或许是船上晒的多了,脸上手上都变得黑了很多,唯有一口白牙笑的时候就漏出来,看着特别踏实。
说着片刻的时候特别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忽悠人的样子。
“成。”
大步上船,这可比武当山脚下的那一乌篷船大多了。
船是单桅,此时那面船帆没有放下来,甲板不大,但看着也不小了。
甲板六成地盘凸起,中间搭建了一个五尺来高的台,上面另有一处屋顶,似乎就是当心这等乘客坐的地方,侧面有一排小梯顺上去,正有交谈声音传来。
“...可惜了那和尚虽然武艺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插了七把剑气绝身亡。却见得那一六尺锡杖杵地,是死而不倒,吓得歹人不敢乱动,直呼天神下凡,直到被那领头的恶人拍了一掌才倒下来。”
“这正是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可惜,可惜啊...”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当心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人正说得热切,看着当心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故事。
“不过也的亏了那一舍身相拦,应天府的师大人终于赶到,就见得天上金光一闪,一只神骏的鹰隼从天而降,载着师大人直接落在了大院子里...”
“哇~~~”
只是示意了一下,其余人继续他们的故事,而当心自然也是随众一同听起了这个经过艺术加工过的故事,一边瞥了一眼船上的人。
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二十来岁,虽然表情颇为拒绝,似要找到什么缺漏的地方要讲解一番,但始终侧了耳朵听那货郎说这个故事,不曾拒绝。
货郎三十好几,两撇胡子颇为浓重,穿的有些陈旧,却还看着干净,正手舞足蹈说着自己听来的故事。
三个带着斗笠的江湖人,腰间带着刀剑,正独自坐在角落里,也看不到面庞,瞧不见表情如何,只是一言不发,只有在当心上来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还有一个老翁带着一个小孩,那惊叹声音正是那垂髫小孩发出来的,被老翁护在里侧,却还是让出了脑袋在侧边来,看向说故事的货郎。手里正抓着一把崭新的木剑,眼中异彩连连。
老翁与小孩一般,穿着褐色的衣裳,手里还攥着一副长条烟斗,似已经没有烟草,但还是没有放下,抓在手中。
“...最后啊,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匪徒终于是被抓紧了应天府大牢里去,为大和尚报了大仇了。”
“那大和尚活过来了吗?”
江湖人没有理会,读书人已经在想反驳的话,老人也只是笑着看那孩子,而那小孩着是站立起来瞪大了眼睛看那货郎,手里的木剑攥得紧紧的。
“当然没有啦,那和尚做了好事,已经飞到了天上成了菩萨了,正在看着你呢!”
那货郎将双手兜住了两面脸颊,用力往下一拖,然后肃穆着那方脸儿对着孩子说。说完之后就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笑盈盈的脸,不去看那孩子。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颇为保暖淡褐衣裳,剑被抱得紧紧的在胸前,听得如此才放松下来,做回到老翁身边去。
“大爷,以后我也要做大侠,我也要保护别人!”
双手抓着那一把木剑高高昂起来对着老翁说,言语天真看着却又显得颇为认真。
“好好好,但是你要先把书读好,那些武功秘籍可都是用读书人才知道的字写的,你不读书的话就做不出大侠了...”
“嗯!那,那些叔叔也是大侠吗?”
答应得认真,却在眼睛转了一下之后用木剑指着那三个在船上也戴了斗篷的江湖人,说出令人冷汗直冒的话来。
“啊小武!怎么能用东西指着人家呢?赶紧道歉!”
不仅是那老翁就是边上的货郎和读书人也都边了脸色,纷纷转头看向了这边,瞧得江湖打扮的两人还未看过来,连忙又转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一般。
“哦~~抱歉,失礼了。”
低着头鼓着嘴巴到三个江湖人面前,低着声音道歉。中间左边两个人没有反应,但那右边的人则是稍稍扬起了头来,咧咧嘴,露出颇有些狰狞的龅牙出来。
“没事,小孩子嘛...”
“咕噜...”
他人没有瞧见,但这小孩却是看到了那龅牙的狰狞模样,像极了那些传与夜间故事的妖魔鬼怪一样,狰狞可怖。
“谢..谢谢。”
说完赶忙跑了回去,躲在老人身后不再出来。
“恕罪恕罪,小儿不懂事冲撞了英雄,恕罪恕罪...”
第一百六十七章.水
“恕罪恕罪...”
“无事。”
斗笠有垂幔,挂在上面颇具迷惑之效,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何模样。
那龅牙的人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另外一个人截住了话去。只是与前者不一样,即使是说话了也没有露出面庞来,即使是一个下巴也没有。
老翁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得那船家已经又带了一人上船招呼众人注意开船,如蒙大赦应了过去。
“坐好扶好,船要开啦~~”
前面说的还正常,但后面一句却似用唱的出来,调子意外的好听。
而后在那与顶端稍有距离的空挡处,众人就瞧见了往后倒的那一侧岸边,以及慢慢升起的水声和淡去的喧嚣声音。
“这湖啊,名叫月湖,据说是落了月亮在里面,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倒映出方圆百里最清晰的月相,据说啊,嘿嘿嘿...”
“如何?”
那货郎说了两句就不说,断在那里让人不上不下,老翁与小孩还在惊慌之中,倒是那两学子看着胆大一些,已经不怎么害怕,见得货郎如此可恶,不由出言追问。
“不可说不可说。”
只是已经说惯了的货郎则是摸起了两撇胡须,洋洋得意晃着脑袋,始终不说,让两个学子干着急而不得。
“几位别争啦,这行舟最忌讳说水上的事情啦;这位先生也不要逗弄他们啦,这湖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的。”
就听得小亭外面传来艄公的声音,言语之中带着劝解,那种坦然仿佛置身世外一般,有种特别的豁达在里面。
“我觉得也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灵持清正自不惧鬼神,除非是那些心里有鬼的...”
那吃了一羹的学子愤愤难平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那人拉住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时看着那货郎,目光之中不免露些鄙夷出来。
“呵呵呵,先生说的是,先生说的是哈哈哈哈...”
只是如此为难也没有让那货郎难堪,反而拱手作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听在那学子耳中却愈发觉得刺耳。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往前一步就要说些什么,就已经先被身边的那学子拉住了手臂,没有再能往前。
“柯兄...”
“梁兄,你我二人此行为修学而来,也为印证兴中所想而来,不知柯兄可有所得了?”
却见得与其一侧的学子未有不满之意,而是拉住了那略有怒意的学子耐心问询。
如此一言,却使得梁姓学子为之一滞,而后看了一眼带着平和笑意的柯姓学子一眼,面露愧色:“古人云,喜时之言多失信,怒时之言多失体。适才在下颇有咄咄逼人,竟似被暴怒所累得幸有柯兄随行点醒,惭愧惭愧...”
当心在角落看的目瞪口呆,本以为就要开始吵架了,却不曾想那人反倒是个可以说的,当场就上演了一场觉醒大戏,让当心心中那古时候酸腐的读书人形象为之倾倒。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梁兄能够及时悔悟且言于表,腾章佩服。”
“柯兄大义。”
其他货郎老翁以及那三个江湖人都为之侧目,就连那小童都觉得奇怪探出了脑袋来想要看上一眼,只是在看到还未离开的三个江湖人就害怕不已,重新躲回了老翁的身后去。
“适才言语颇多不妥,还望先生海涵。”
那货郎也是微微起身行礼,如此知错能改的人,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实在是受人尊敬。相比于前一个带着嘲讽之意的“先生”一词,此时的先生满是诚恳,让那梁姓学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使不得使不得,我...嗐!”
“诶?这湖边是也有鸟啊?他们的窝在哪儿呢?”
还不等两人继续掰扯,当心就趴在了栏杆上探出了脑袋看向外面,那远处高空有好些个黑点盘旋不休,聚集目力细细看去,才发现那是颇大的鸟类,颇为惊奇。
“客官说笑了,这湖绵延数千里,也没多大的湖心岛,自然也没有多少鸟在此中落窝的。客官看到的想必是跃得颇高的河鱼吧,也不知可是想要化龙了哈哈哈..”
里面的乘客听到当心的话颇为好奇,也想要看看,那货郎还要再说些什么,船亭外的艄公声音就传了过来。言语中带着笑意,似乎也是在感叹当心的想象。
“月湖广阔,即使行船快了,也要走个三个时辰,天上的鸟儿没有落脚的地方,敢来的都已经进了水鱼肚子里了,哪还敢来。”
“除非啊,他们真的在湖里有了个窝儿,哈哈哈...”
确实,当心来时一人渡河,许多风沙包裹,周边一个东西也不见得;而此时没有了风沙,却还是一个东西也不见得,除去三五漂浮的枯枝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
“哈哈哈...小兄弟你一个人出门啊?怕不怕水鬼啊?听说就有水鬼喜欢抓...”
即使当心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众人也没把他当小孩儿看待,只是言语之间就不免带上了些调侃,只是还未说完,就被那姓梁的学子瞪了一眼。想到才化解的怨可不能再被提起来了,那货郎才悻悻停了下来。
其他人都坐了下来,浑不在意,只有那三个江湖人依旧探着脑袋在外面,再扶着斗笠收回来时候,众人也还是没有瞧见三人的脸,除了那一口龅牙之外,就再看不到其他。
“那我怎么感觉那些鸟在看着我们呢?难道他们成妖怪啦?”
“那鸟什么样?”
当心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小到船亭外的艄公都已经听不见,只是其中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却还是听见了,侧过身子来,用轻柔的声音问着当心。
“哦。灰白灰的,看着有些肥,烤起来油一定很多...”
“不是,他在做什么?”
“就在那边打转啊?”
当心天真地回答,然后从背篓里取了一小把肉脯抓在手上伸了出去:“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引下来烤了啊,到时候请你们一起...”
只是还未见得那鸟儿发现那一把肉,一旁同在角落的三个江湖人就已经先一步将伸在外面的手给带了进来。
“不可!!”
第一百六十八章.湖光水色调
“不可!”
这话才说出口,另外就有个江湖客伸手将当心的手带了进来,只是有点疑惑似乎顺利了些,奇怪。
此前就觉得这三个江湖人不正常,但也不怎么敢开口说的。但此时就看出来了,这三人就是招惹麻烦的,在动手将当心带进来时候众人就静了下来,不发一言,小心地看着。
看着和善的人在将当心的手带进来了之后就看向了众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众人在那微微颤抖的斗笠之下似乎都能看到一双带着威胁之意的眼睛。
另外那说话的龅牙男子看向了船外,不时扭着头透过那窗户看去,却始终没有将脑袋探出去。
第三个是从未出一言的,一手撑在墙上,身子随着船不时摇晃,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另一只手始终落在腰间剑鞘之上,众人看不见表情,唯一见着的皮肤,就是那一双对比起来略细的带着伤的手掌,以及虎口处不小心露出来的点点老茧。
“没事。”
“呼~”
待得那龅牙说完了之后,盯着众人的那男子才松了口气,伸手压低了斗笠对众人道歉道:“诸位勿要担心,我等乃是江南义士,被一群宵小追逐。待得靠了岸自会离开,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只要你们说没有见过我们,那些人也不敢为难你们。又不要...”
见得众人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却都是那种不信的模样,龅牙男子似乎急了些,拍着船栏就要上前议论一番。
只是话是说出来了,但人却是被那隔在中间的不说话的人拦住了去,愤愤两下就重新坐了下来,背向众人看向了湖面去。
“诸位请了,我等未曾作恶,只是若你们看着了我等面貌,会被盘查,为你我安全,还请恕我等无礼。”
手中宝剑连鞘三尺七寸,看着似普通货色,却被人紧紧攥住,此时斜横在胸前礼敬同船,声音也不似打扮一般粗糙,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磁性,让人忍不住多想听一些。
“啊...没事没事。”
“呼~”
“来,爷爷跟你讲个流沙河的故事...”
稍稍顿了一下,众人也似反应了过来,纷纷做出反应。
货郎坐在中间,摆着手言说无事,眼睛却好奇地看过来,看着还是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姓梁的读书人呼了一口气,与一同在货郎对面的柯姓学子一起议论起什么来;而那一老一幼则是开始讲起了故事,却与货郎坐的最近,是在同一排。
最后被艄公带来的是一个挑着一幅担子的挑夫,一身短打看这就觉得冷,但那人却在上船的时候冒出了汗来,似乎是累的。此时在听到船上那三个江湖人似乎是有什么不对的,就担心了起来,脸上满是紧张靠在门边。
江湖人一排的就只有最里面的两个学子和中间的当心,三个江湖人一开始就占了门边位置,谁也没敢开口说要换的。
“小兄弟你是要去哪儿呀?”
在暴力阻止了当心动作之后,龅牙男子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有不知该怎么解决,于是温和起了语气对当心说话,手伸在脚边轻轻拍打那沾上去的些许泥渍,心中也在称奇。
“去严州啊。”
看了一眼龅牙男子,当心第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不是人啊呸,不是正经人。谁家正经人在屋里还要戴着斗笠的,会长不高的。
“呐,不要伸手出去,那个大鸟会吃人的!!”
想要摆出个凶凶的表情来,但又反应了些还带着斗笠有些尴尬,好在当心身高偏矮,坐在一排还是能看一些的。
只是当心浑不在意,这靠着自己最近的龅牙男人不开口的话还真有点方正的意思,国字脸天生就带着三分正气。只是一开口就露出了一口凶恶的龅牙来,让人害怕。
“哦。”
知道是一回事,但说不说又是一回事。当心看着像是在害怕,小心往里挤了挤,看得龅牙男子尴尬了一下,而后就转头继续看向了船外。
“小兄弟小心了~”
只是还在后退屁股不小心挤到了别人,转头一看却是那拦住了同行人的柯姓学子。逍遥巾、白折扇、士子服,还有腰间的玉佩,如此装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学子。
“小兄弟可是要换位置?来我这...”
而另一个则是那梁姓略微暴躁的学子,在一侧探出了头来招呼当心,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一边说一边瞪着那三个人,虽然人家看不见。
“好呀。”
“那儿好像视野更好,我还没好好看过这么大的湖哩!”
略微犹豫了一下,当心朝着龅牙男拱了拱手才离开位置,而后又补了那么一句,倒是让那江湖人没有那么尴尬了。
到了里面,看着已经远离了那些江湖人,才放松了下来,专心看向了船外面,真真像是看风景的一样。
“......船行驶到河中间,好像还没有事情,就在那船夫放松的时候,就见水像是消失了一样,那些船一下子就淹进了水里,一只大鱼飞跃出水面又消失去,竟然比船还要大!!!”
“呀!”
“......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此间山水也是造物主无尽藏,而今看来,确有得乎!哈哈哈....”
边上的故事似乎也开始了精彩,两个学子也是轻声笑起,似有所得。货郎不甘寂寞,侧身与后来的担夫说起话来,而那担夫也似被船上众人打消了紧张情绪,抬着头听货郎游走时候听到的好玩事情。
而当心则是看着已经没有了其他船只在侧的客船,道道水浪在离开了船只之后渐渐消融在湖水中。
船外似艄公正在唱歌,点点绵延的歌调传播开来,却意外的没有对船上的人有什么影响。
还有点点撒网起网的招呼声音,那好像是艄公的儿子在撒网,也不知是载人是副业,还是打渔才是副业。
点点水浪似艄公调子的谱儿,却没有边际,慢慢融入这个大大的湖泊。
而艄公的号子也似没有边际,不知何时就与那湖上的清风相和,变奏成了声声湖光水色调。
点点鹰啼,似其中点缀一般,让乐谱更加不单调。
ps:湖光水色调,你们真的不要听一下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会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不说秋时能有多大的风,那风儿落在了碧波万顷之上也没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只是点点涟漪将本清晰的天色模糊,尽数化作水中月亮,不复从前。
只是,水中之物已然消散,但天上之灵却不落半分,依旧盯得紧紧的。
“大哥?”
“不用。”
龅牙转头问话,那最是沉稳的江湖人却没有理会,只是立起右手,将后面的话拦住了去。龅牙男子裂开嘴唇狠狠咬牙,即使只露出一点,那面相也能看出来是愈发的凶恶。
“你们不会是...”
货郎话向来是多,此时也是嘴快要点什么真相出来,但还未说完就自己瞪大了眼睛咬住了牙齿,看向三人颇有些惊慌,双腿忍不住往座位上收了收,似全身都要远离三人一般。
原本是在互探学问的学子也是听到了这样的话,那暴躁的梁姓学子闻言也是想到了什么,歪起来坐直面起了三人。
柯姓也若有所思,但没有如梁学子一般动作大,而且还稍稍拉了一手,示意动作过了些。
船上其余人待得片刻也是联想到了什么,只是目光落在对方手中刀剑之上,嘴里却没有敢说些什么,只是忍不住往后捎了捎,老翁抱住了自己的孙儿,靠在后面。
“不是,我们兄弟几人是被人追杀,不是逃犯...”
一只盯着众人的江湖人忍不住提了提手中之刀,而那龅牙却是苦心相劝,言说自己等人不是尔等所想,却收效甚微,众人还是不敢向前,也不似前刻那般说话随心了。
“那就这般,待会儿船家靠岸了之后我们立刻就走,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只要你们不说遇到过我们三人,自然就会无事。”
还是那一直看着船外的领头人直接了当,知晓这几人应该是不会放松了,也不会相信自己等人,所以也就没有再强求,而是与五人作了保证,转身看向了船外,再无他言。
“这...”
货郎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又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其他人没有表决没有示意,只是沉默以对。一言不发少了之前那如出游一般的心态,但在听到领头男子的话了之后,气氛还是稍稍缓和了些的。
“你别怕...”
老翁抱紧了自己的孙儿,孙儿则是抱紧了那上船时候自货郎手中买来的尺长木剑,眼中带着害怕,和点点好奇。
两个学子对视一眼,稍稍放松了些。货郎双脚落在了船上,没有如之前那般不堪。而那最后到来的担夫则是抱紧了自己的扁担,看着那三人,脸色紧张。
“说不得你们等不到岸边咯~”
此时看起来最正常的反倒是当心了,指着那已经看不到的神骏大鸟对着众人说道。只是此时最正常的人,却反而是最不正常的一个。
所有人都在害怕,只有当心一个不害怕,这就是最不正常的一点。而联想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大鸟被当心发现了,所有人就都察觉到了当心的不凡之处,让众人又多小心了些。
此时最害怕的就是梁姓学子了,以为当心会害怕,就与当心换了位置,此时夹在当心和三个江湖客中间,如身在荆棘,浑身不敢动弹。
“阁下是何人?芳菲林徐川三兄弟有礼了。”
“别问了,我也难得编一个名号出来,你们还是担心一下那大鸟吧,可就在我们头顶上呢!”
不是当心不说,而是自己还没有个名号,真不知道咋说的。而且也不打算留个名儿,也就懒的编了。
“放心吧,我下了船就走,不会出手的。”
摆摆手有点小大人模样,颇有些深奥的意思。只是若换一个大人来的话说不定真唬到了别人,但一个半大小孩来的话,真觉得有些滑稽。
“如此,我们三兄弟先行谢过了。”
‘江西落魄童子?点苍不老翁?’
脑子乱转,嘴里却是谢得不漏礼数,拱拱手之后就恢复了之前那般警戒的模样。但原本只是看着船上众人的不说话的男子此时却要多分了三分心思来盯着当心。
“还有一个半的时辰才能靠岸,饭菜在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诸位若是饿了可以提前,还请不要客气啊~~”
船上亭子之外,艄公的声音传来,却是没有听到这刻意压制过的声音,只以为还是如上船时候那般和谐,招呼了两声之后就继续喊起了号子。
“黄河水长流,船儿水上走,
搬船嗨撑船每日水上游。”
水波依旧,号子应和着,仿佛打了节拍一样,和之前的号子一般无二,却没能让船里的人恢复如之前一般的轻松来。
即使是只看着,也能看出众人的紧张着急,但偏偏却是一言不发,像极了下雨之前的沉闷天气,让人惴惴不安,如负重担。
“唳!”
就在此时,那已经跟了众人半个时辰的大鸟忽然一声惊啼,船内的气压瞬间被戳破,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呼吸为之一滞。
“!!”
在那一瞬间之后才恢复过来,纷纷大口呼吸,一抹脑门,却抹得了一手的汗水。而那三人最先反应过来,全都转头看向了船外去。
却见得一道黑影自水天相接触出现,伴着缠纱水雾,朦朦胧胧。
又过了片刻,那水雾渐渐变淡,如那薄纱渐渐被掀开,让人忍不住看了过去。
却是一艘大船,三桅杆被撑得很开,粗大的水浪在船行时候朝着四方蔓延出去,不知在何处接触到了客船所散播的水浪,将其吞没了去,而后继续朝着四周扩散。
“遭!”
在那一声惊唳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安,而那一艘船的出现则是真真印证了那道灵觉,三人握紧了刀剑,却不敢有什么异动。
“大哥?”
“...走。”
转头看了同行的几人一眼,挥手拦住了另外两人要说的话。而后略一沉吟,指着老翁货郎身后那一面船,示意其他两人往那边离去。
“诸位,我等三人实非歹人,还望莫要透露消息,若得生天,铭感五内。”
说完,起身带着两兄弟朝出口走了去。
第一百七十章.鱼
“若得不死,铭感五内。”
这样的话不知是祈求还是威胁,亦或是二者兼备。反正船上的人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人从自己面前离去而不发一言。
门口艄公的号子被打断,似乎是在说些什么,但即使小亭内静悄悄地,却还是听不清楚其中内容。似乎随着那艘船出现之后,风忽然就大了起来,也像是有了另外一个东西之后,这湖才活过来一样。
随着落水声之后,三人算是彻底消失在了船上,而在朦胧水汽当中,大船依旧在靠近,但速度不快,还要耽搁一点时间。
离去的三人没有让亭子内的气氛恢复,兴致勃勃地将目光从那艘罕见大船上收回来,接触到了好几双闪烁着回避的眼神,当心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别看我啊,我只是天生眼神好。村里的人都夸我千里眼呢!”
咧着嘴笑,虽然这话没有几分可信,但似乎是当心的脸和身貌真的不似歹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恢复了些许。
疑惑还是存在的,比如一个人就敢外出,十二三岁的模样可不大;比如面对三个凶恶的江湖人侃侃而谈,这胆子可不一般。
但或许是当心真的讨人喜欢,虽然看着也是个有本事的走江湖的,但却没有遭遇到那三人一般的待遇,在一阵沉默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似当心的威胁被遗忘了一般。
货郎和担夫继续说话,爷孙俩说到了猴子野猪战鱼头,而两个学子在阔论江湖人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处理办法。
当心在最开始时候是正坐的,众人开始自己说自己了的时候就没有再继续防备,而是继续跪在座椅处看向那缓缓驶来的大船。
同坐一排的学子还不察觉,那担夫就觉得那跪坐如好奇孩童一般的小破孩儿,除了穿的干净点之外就没有什么需要戒备的了。
“....大浪夸江那个涌啊~~”
还在喊着的号子顿了起来,也引起了船中众人的注意。却是那艘大船已经靠在了二十来丈开外,间隔还远,有人在船上大声呼喊起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三个江湖人啊~~”
“没有啊~~”
船中的众人为之一滞,却见得那艄公沉稳应答,让船客们呼了一声,放松下来。
“稳住~~我们过来啦~~”
却见得那艘大船在停顿了一番之后没有离去,反而是靠了近来。透过亭栏看到那人影绰绰的甲板,船上众人都开始担心了起来。
“慢点~~船小~~要翻啊~~”
只是如此言语也没能阻挡住靠近来的大船,随着一阵阵摇晃,船上众人都抓紧了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而当心则细细看着,那才片刻功夫就已经走了近半路程的大船。
‘那三人也不一定走得脱啊...’
这不仅仅是当心的想法,船上众人都是这般想的。船只行走那么快,即使是有点时间差,说不定就在什么时候就被发现捞了起来了。
只是不管如何也都没有办法,那大船也阻拦不得,在顺着带着水浪就靠在了客船边上,声音也都不需要大声呼喊才能听得到了。
“我等是江淮水帮黄林舵,需要查看一下这里面有没有逃匪,还望船家见谅。”
说的话稳妥得很,但行动当中却见不得多少客套,只见才靠近还不稳当,就已经有船绳荡了起来,有水手如林间猿猴一般荡到了船上。手中刀剑明晃晃的,吓人得很。
数目十有七八,却长得凶神恶煞,只是没有恶言相向,动作敏捷,四下散布开来。
“诶诶诶,轻点儿,船下还下了网的...”
众人大步流星,却将艄公的儿子吓了一跳,和了手对着众人告罪哀求。
只是收效甚微,众人依旧我行我素,没有收敛,动作飞快,只留那男子在中间四下伸手,想要阻拦,却又不敢上前靠得太近。
四下散去的十来人都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眼中,而后又有四人向着中间的船亭子搜来。
“别动!”
那担夫抱紧了自己的扁担,生怕拦住了那凶神恶煞的水手横遭一劫,却反而被喝骂了一声。而那些个水手也不是真蛮不讲理,见得里面人多,却不似要搜索的三个江湖人,走至底部,多看了两个读书人一眼之后,才离开去。
“没有~”
“没有!”
“没有。”
......
那些水手也是水上讨生活的,知晓大多船上躲藏的地方,却也都没有找到,再看到那依旧在稽首哀求的男人之后,挥一挥手就算收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走在最后的男人在等着众人上船板还未离去,而那艄公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船桨,手进了腰间再出来就多了一点碎银,塞进了领头男子怀里。
“嗯~”
又瞥了一眼之后,领头的男子才随着最后一人上了那连接两只船的木板,回了自己的船上去。
当心眼尖,瞧见那碎银不到一两,却看着两人一阵肉疼,而那领头的心情大好,心中不由感叹一声,却也没有做些什么。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强求不得。
“呼~~起船~~”
眼见那大船走远了,艄公才抹了一把汗水,对着空处喊了一声,而后接上号子,继续摇船。
男子也继续到船边招呼自己的渔网,脸上的肉痛依稀能够看到,却没有带着情绪上工,想来也早已能够接受的了。
“这种人,可真是蛀虫!!”
梁学子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柯学子小声说道。
“唉~朝廷多有赈灾,清理河道所用不知所踪,竟然还要湖中人家分摊,真是...”
柯学子似知晓些什么,轻声说了两句之后,似知晓失言不再言语,而后又开口引了话题到那渔网上去,不知这竟然也有可以说的。
货郎和担夫也不知说到了哪里,什么独角莲什么鸡血藤的,竟然是热络不已。
而那爷孙俩则是继续,说到了大鱼妖怪趁机没入水中,避开了猴子和野猪的邀战,让两大妖无可奈何的故事,引得小孩儿咋咋呼呼,直说下河擒那可恶的妖怪来。
当心则是看向了那打渔的渔夫,觉得这活动挺有意思的,竟然也引得钓鱼之魂蠢蠢欲动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黄林
只是当心没有真的去钓鱼。出门在外还是稳妥一些的好,而且之前已经有了不少惹人怀疑的地方了,此时是真的不方便生事了。
甲板上的人打渔的打渔,摇船的摇船,虽然面目颇为难堪,但是并没有迁怒于船客们。在间隔一会儿之后,号子就又响了起来。
“竹篙耶~~波浪耶~鱼儿耶~入网耶~”
风格大异与之前那些号子,但在当心看来似乎也差不多的,一点没有影响到船里的众人做自己的事情。
“老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是知晓刚刚那船是哪儿的?”
担夫知晓货郎见多识广,在一番恭维了之后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让其他议论的人声音都轻了一些。
“这个真还没传开,你们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啊,那货郎似乎就起了谈兴来。但不知是顾忌什么,还是看了窗外一眼,见得都是一派平静了之后,才扭过头来继续说道。
“自从当年凤尾帮覆灭了之后啊,江淮一带就没落了起来。死的死逃的逃,两岸百姓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后来慢慢汇聚,那些还想要混水上的人就聚集在一起,重新组了一个帮派,控制住江淮一带,重新打开漕运一事,让两岸百姓稳定了些。”
说到这里,那货郎习惯地抬手想要抓一碗茶水入口,但在动手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船上,没有茶水等待,只得收回了那手,一模嘴角,就又继续说起来。
“只是经过了一番打斗之后,那些后来的人都沾染上了戾气,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善,也开始搜刮起了民脂民膏来。”
说道这些的时候,货郎一脸遗憾,似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来:“想当年凤尾帮还在的时候,不仅没有这些腌臜事情,江淮一带水域清理也都自己担负了去,在两岸当中享有盛誉,可惜晚年啊...”
本就好奇的众人在听得如此之后一脸恍然,而后又生出了更多的疑惑,脸上带着急迫,想要知晓后面的故事。
在说前面的时候当心还有些半知半解,但要说到什么黄林舵什么凤尾帮起来,当心可就熟悉了。
“咱们帮主好得很,对谁都是掏心窝子的好,纵使是你们这些无名小辈,也有好就好肉招待...”
这样的话当心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对里面的故事也是略有耳闻,比起风景来只是差了一些而已。
“......所以这些收钱什么的事情啊,以前可是没有的!!真是,唉~~”
一个晃神就不知那些人说到哪里了,当心转过头去,就见得众人脸上愤懑遗憾夹杂,似乎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就连那两个读书人也是一般,凑到了一起细细说起之前那些漕运之类的官文来。
“那那三个人呢?”
似不知该不该说,在犹豫了一番之后,那担夫还是面色复杂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嚯,这可就广了!”
货郎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摸着下颔分析:“被那么多人追肯定是得罪了他们,但是还敢收钱说明事情不是很大,没有更多下次我也没法知晓了。”
“耶?”
之前当心还以为那货郎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胡乱吹气的,却不知竟然还有分析这类词来,倒是让当心惊讶了一顿。
见着当心震惊的模样,那货郎还得意了一下,然后又搜刮肚子继续说起来。
“如今官府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些漕帮的人了,所以按着来,若是再找不到靠山人脉的话,说不得这些人就要被遣散了。要说以前黄林舵啊,啧啧啧...”
不得不说,当年还叫做十二连环坞的时候,防守严密,外人难得轻松入内,但现在嘛...
嗐!反正当心去上香的时候也看过,也就那样。
“到底那三人是做什么的...”
“说不得啊,是偷了里面什么东西!!”
面对担夫的紧迫追问,货郎阴恻恻地低头说了起来,却让众人一阵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如此追逐的。
只是问到这里,当心没有继续听下去,多看了那担夫一眼之后没有再听,而是看向了窗外去。
那大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可能是在那三个人离开的时候也飞走了,可能在后面来的那群人走的时候一起走的。
“船家,这样的情况是每次都有吗?”
这样的事情指的自然就是收钱这样的情况了。那艄公也是知晓,断了号子轻下声来和当心唠着。
“嗐!水上都是这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说的是淡然,似真如那人话中一般。但当心看得清楚,之前那半两碎银不到,都让这两人心疼得紧,自然不是真习惯了,怕是不敢了才是真的。
“他们叫什么啊?”
“嘿!还叫黄林舵。也不怕闪了他们的舌头!”
那船家显然也是不满于此,但也没能说什么豪气干云的话来,只是嘲笑一声就揭过,如此看来以前的凤尾帮在那些水民当中还真有些威望的。
“听说以前还有些遗老,不知...”
诧异地看了当心一眼,艄公还还真好奇当心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就知晓这些来。他没有在船舱里面,自然是不知当心“有一手”的真实面貌,只以为是哪家公子好奇江湖事了来问一下而已。
“可怜呐,在开始时候是有些遗老要反的,但是那后来的黄林舵后面似乎有人扶持,去的人都被抓了。”
“好在后面少...有人找了帮手来,将背后的人打跑了,才把那些遗老救了出来。”
似乎是说错了话了,犹豫了一下看当心模样,还是继续说道:“只是遗老们经此大变之后都没有了继续趟江湖的心思,纷纷归隐,不问世事了。”
“那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竟然还...”
当心指的自然就是收保护费这样的事情,活脱脱一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惹人生恶。若是遇着一个脾气暴手艺好的江湖人,咦咦咦,画面美。
“唉~这些事儿谁知道呢,不过就像是水上的暴风,来临前总会有些虫子乱飞啊。”
“对不住啊客,您进去坐,要开饭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站住!!
虽然同船一场,但所有人都没有要多交个朋友的意思。
老人和孙孙吃了饭之后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犯困的小家伙抱起来抚着背睡着了去。
两个学子依旧这般,虽然戒备心理少不少,但还是保持着对他人的警戒,却也只流于心而非全都是那般,至少担夫有问的时候还是能回答的。
至于货郎就要随意多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人可能是坏人而带着点点戒备,只有他一直说个不停。
前边没有茶水还有点限制着他的表现了,后来船家带来了一个大茶壶之后就像是放开了一样,叨叨叨个不停。
也是那担夫好奇,问个不停,所以货郎也一直说,还越说越觉得舒坦,只觉得那担夫就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一样,让自己说得畅快了。
经过如此,就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在船上艄公的照顾声中,众人也是发现了逐渐多起来的船只。
大如之前遇见的三桅帆船,小如三人独行的小小竹筏。最多的还是如武当山下见到的那种乌篷船,载个七八人也能勉强的那种。
“不太对。”
众人还沉浸在即将上岸的喜悦当中,倒是那打渔的汉子呼喊出了声音来,将船上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那边还在盘查。”
众人也随着那岸边看去,就发现是有一群人密密麻麻在岸边勤如蚂蚁,不知在做些什么。
其中目力甚佳的人就先发现了,那正是在盘查来往的船只以及货物。
原本还以为只是简单检查一下就可以了,但现在看来还有一道关卡才行。
怪不得那得便宜的人在得了好处之后就没有再仔细盘查而不怕漏掉。原来是在终点还有一个关卡,前后之下总能两人拦住去。
“没事,别慌,我们没有犯事……”
领头的人倒是沉稳,一番讲话让众人相信过来,重新坐好在船上,看着别人安全地出入之后,也是知晓了其中关窍,而后研究模仿起来。
“记得把东西收好啊,金银细软藏好了,别放在包袱里面。”
那搜身的人不甚仔细,似乎是因为主要任务是找人啥的,所以对人没有特别对待,就让人搜身就可以了。
“海鱼海鱼,还有新鲜的海参海胆啦,多买多送~~”
“江南风物,侍女画卷,珍品珍品!”
“海南奇珍,南洋珍珠啦~”
“西域红花,大补!”
似乎是水流交汇之处,天南地北东西不少,哪哪儿的都能看到,招呼得正起劲着。
众人还隔着船看去,就似被声浪淹没了去,热闹非凡。
“嚯!做大生意的地方啊!”
货郎惊喜出声,他带的货物不仅是用于走乡窜寨,还偶尔会在乡下收些特别的物品,倒买倒卖,亦是如此。
而担夫也是开怀不已,看着情形他的担过来的东西在这里也有个好市场。
“各位客官注意自己的行李嘞~~”
艄公号子刚收,最后一句招呼众人的话还带着自己的调子,听起来还怪好听的。
船亭里面空间不小,捎得下一些不大的行李,诸如爷孙俩的衣裳包袱,当心的小背篓和书生的书箱,就放在了最里面的隔间里。不大,所以担夫和货郎的挑子就只能防在甲板上了。
本身轻松的担夫货郎先一步出去,而还要取行李的书生爷孙和当心五人则是稍慢,取了东西之后才下船去。
“下船了,梁兄小心。”
“柯兄也是。”
当心在后面看着浑不舒服,只能瞥开眼睛往一边去,略过了一些东西之后,终于是到自己下了船了。
担夫和货郎已经靠了岸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手托着一件东西,在这码头还颇有些挡道的,看得货郎有些着急,却又舍不得离开。
“要不要,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儿太不方便啦!”
换做其他地方货郎可能恨不得对方将自己的货都摊出来让其他人看到,但是这码头却不敢。
类似每日进出许多人的地方,除了明面的官方武力之外还会有一些黑暗中的势力覆盖笼罩,官府的人或许还要顾念些脸皮,但是黑道的人可就不那么顾忌了。尤其是今年来才换的那一个漕帮更是不好惹。
“好了,就这个了。”
等到在最后的当心下了船,那担夫也终于是捡起了一只幼童玩耍的拨浪鼓,扬起来对着货郎说道。
“成,五文钱。”
货郎蹲下去将那已经被翻出一些的货收回箱子里,但却始终没有听到担夫给钱的动静,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却见得原本看什么都好奇的担夫此时满脸平静,还不待想到这是为何,就见得周围一阵沉寂,然后又是一阵骚乱。
回头看去,就见得如之前那般打扮的人又重新出现,而且直冲冲地朝着几人过来。
见势不妙也不想要钱了,担起箱子就要离开,却被最前头的其中一个拦住了去路,一番推攘就将其推了回来。
“站住!”
转头一看,十来个人已经将自己等人围了起来,码头周围的众人见得有麻烦都纷纷避开,有闲暇的人则是停下来看个热闹。一时间,刚下船的七人就被围在了中间,还有十余人则是冲着那已经停靠了的船跑了过去。
手中刀剑连鞘在手,却不放松半刻。
“诸位这是...”
在船上咋咋久了,货郎或许也真是如此,见状就要搭话,却见得围着的一众喽啰让出了一个空挡,两个人从正面走了出来。
“见谅,我帮走脱了三个贼人,任何过往船只都要查询,时间不长,还请稍等。”
说话的是走在前面的一个壮汉,看着满面胡茬,但说起话来却还是带着客气,拱手之后就挥手让诸多喽啰动手要搜查起来。
“诶诶额~~别啊。我里面没有什么,真的...”
那货郎赶忙上前去,却不敢真的阻拦了,手在搜他箱子那人身边晃了许久都不敢触碰,脸上慌张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两爷孙倒是老实,只是也没能搜出什么来,出了一本崭新的千字文之外就没有其他看起来珍贵的了。
还没到书生两个,周围就已经传出来了点点惊呼。
“哇~”
不大,却是将当心等人的注意都引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杀人啦!!!
“哇!”
惊呼声音很小,数量不多,但那些耳聪目明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当心自然也不落下,赶忙看了过去。
却见得是三块不过半掌大的白色石头,在货郎箱子当中滚落了出来,躺在满是黑色污渍的肮脏地板上,被蹭下来些许白色粉末,在地上颇为显眼。
“呵~”
搜查的人见得如此,自然是捡了起来,拿到了那领头的人的身前。
“你这贼人好大的胆,竟敢买卖私盐?跟我走一遭吧!”
那壮硕的汉子只轻轻一嗅,沾了唾沫的手指轻轻一点然后放到嘴里,就将其给了身后跟着的人,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对着那已经慌乱无神的货郎喝道。
周围人一阵惊呼,觉得这热闹看得值了,纷纷热议起来,一时间周围一派嘈杂。
“不,听我解释爷,这位爷!!爷...”
所有没有盐引的盐交易都算走私,若是官府抓到指不定要抓进大牢怎么炮制的,但这些与漕帮没多大关系,此方官府也不会授权漕帮管理此事。
但围观的人不敢说,被抓的人没法说,抓人的不会说,所以那货郎若是真的被带走了,指不定出不来了。
还未能说清楚就已经被俩人围了起来,抓住手就要拖走。
“你们罔顾王法,岂有此理....”
梁书生气急,却又没法拦住如狼似虎的漕帮众人,还想要护卫住自己的书箱,却被身侧的柯姓学子拦住了,拉着手被带到了另一边去。
“咱们行的正坐得直,翻就翻了。”
“但是你们可得注意点,我等有功名在身,要是坏了书卷,不礼圣人之言,这可是大罪啊~~”
前一句对梁学子说,言语温和,伴着手上的力道,没让冲突爆发出来。
而后一句却是对着要翻找两人书箱的漕帮份子说的,言语之中依旧温和,却让人感到冰冷,至少那要动手的人就不敢胡乱来了,放轻了许多。
“哼!动手吧!”
如此,那搜查的人就更不敢有动作了,只是粗粗翻了两本书就转身到首领前面摇头去了。
另外在当心和爷孙俩那里的也结束了。两人都没有怎么抗拒,而且小背篓和包袱都简单得紧,自然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到了面前也是一般摇头,那壮汉又等了片刻,见得那远处船上的人摇着头归来就要招呼人离开,但在一番环视了之后又停下,看向了正背起背篓的当心。
当心在做自己的事情自不察觉,但是众人看得分明,明明就是那担夫在冲着首领狂给眼色。
而被倒着拖走的货郎还未完全出得人群,见得如此,口中委屈就变成了怒火。
“好啊!原来是你!!”
“你这小人,竟给我下绊...”
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完全拖离了现场,让了一条道的围观群众见得那人被带走,又挤进来将那口子完全封住,就差手里有个瓜了。
当心自然也听见了,转头看一眼就知晓那是什么原因,将目光自那人身上收回来,又瞥了一眼不自然站在一旁的担夫,看了一眼渐渐围起来的众喽啰,最后才看向那发号施令的壮汉。
“不知这位英雄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没有什么国法所禁的。”
言语中带着点点尖刺,让结束了搜查正要离开的两个读书人止住了步子,相互看了一眼,还是留了下来。
“这位小兄弟请了,我们帮里丢了件东西,既然来了,不如就到鄙帮走走看看,喝碗茶水再走?”
嘴上说得客气,但手下的人可没有停下的意思,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出鞘见血了。
“那不知您这酒是敬酒还是罚酒呢?”
自被包围时起就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背篓,此时更是将其背在了背上,不便于动手,甚至打架也都不方便了。可口中却还是不留情,似乎是怕别人不打自己一样,着实让人费解。
“小兄弟说笑了,鄙帮帮主就在后面,看兄弟气度不凡,若是能引与帮主相间,想来也是一桩佳话,不知...”
看得当心一点不慌,甚至还针锋相对,联想那担夫的眼神,壮汉又小心了三分,忍住了那点不满,再三客气。
“哟,巧了,我还有事,等我办完事了再来喝一杯啊~”
如此退让客气都没能得当心面子,那首领眉头紧皱,本就是被强压的怒气一时间压抑不住,往前一跺脚,手就呼了上去。
“上!”
礼尽而兵至,那些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帮众一抽腰刀,往前踏去,寒光闪烁之间就已经将那小童覆盖了去,只差寒意落下就能将笼罩其间的人给分尸了去。
“啊!!!”
“唉~~”
围观的有人惊骇,那漕帮竟然如此大胆,当街行凶;有人可惜,这一个大胖小子就如此陨落,可惜那一身壮实的肉,就这样被嘴给连累了。
两个书生忍不住往前阻拦的时候,就见得那道人影如一道水墨般变淡了去,闪烁的寒光降下将其搅碎,却没见得如周围人所想那般血肉横飞的模样。
“哇!!”
那可是十余人啊,这样一刀下来寒光就要交织成了网了,里面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闪走。原本就紧张的众多围观群众沸腾起来。
“高手啊!”
“厉害啊!!”
“杀人啦!!!”
“鬼啊——”
惊呼者有,纷纷往前凑去想要看个究竟;惊骇者有,只觉得那寒光摄人,身子往后仰,似被杀气吓退;惊觉见了鬼的则是转身就跑,直将原本还平静的看热闹的围观众人搅了个乱。
后面的人只听得一片惊呼之后就乱了起来,又在混乱当中听到了杀人等等字眼,以及看到有人往外挤出来,只以为真的出了人命了,顿时就骚乱一片,拥挤成堆。
而里面的原本还能控制得住,但察觉到了外面的骚乱和影响到里面了的拥挤,以为是外面出了事了,前刻还保持淡定的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挤做一堆,全都想要离开出去。
“不要挤不要慌!”
“黄林舵在此,所有人停下!”
那些漕帮的人也在竭力维持,但声望显然真的不如以前那黄林舵,原本还能以恶名镇压,但真的骚乱出现了之后,那点名声就失去了作用,一时间就淹没在了骚乱当中。
“哼!”
“停下!!”
情急之下那壮汉一刀剐在了其中一个挤到他身上的人腿上,伴着一声怒吼镇压住了全场,一时寂静。
还不待那壮汉得意,就见得一阵更大的嘶声呼喊不知何处传了出来。
“快跑啊!黄林舵的杀人啦!!!”
“死人啦!!!!”
“啊啊啊啊啊——”
“跑啊!!”
原本还只是将信将疑的人在见得如此之后,顿时加入了作乱的一方。码头上一派群魔乱舞,踩踏不断,哀嚎不断。
ps:前一章章节名错了,应该是一百七十二章,但是改不了了。想发单张又不知道看不看得到,干脆就放到这里来了。这几天忙都没时间上线,连银票都没打到,更别说悬赏了。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嗐!
第一百七十四章.少侠...
已经跑远了的当心在隐秘处看得码头混乱如此就想要去阻止一番,但多看了一眼,那黄林舵的人似乎也不敢真的杀人,而那些倒地的人也不算多,本就畏惧着漕帮恶名离得不近,此时跑得更是飞快。
外围的人跑了,里面的人自然也腾出了空间,纷纷跑向了外面,最后只留下聚在一起的黄林舵人和受了伤的群众一瘸一拐地,慌忙离去的背影。
远处还有人躲着在看,但已经不敢靠近了。
骚乱中心一地的倒地东西,那“南洋奇珍”洒在地上成了石子一般,“天北神铁”滚到一角被人踹开,“西域红花”被踩成了烂白菜,不值一文。
伴着点点水面寒风,那些漕帮的人在一地狼藉之中披头散发,如同败犬一般。
眼见没有人丢了性命,当心嘘了一声,背着箩筐转身就朝着那已经看到影子的城蹦了过去。
此时靠在严州南码头上,当心自然也是还在其中。但是靠着水,却在水汽之中隐约看到了水的另一边城市模糊影子,蹦跶着就出发了。
走在官道上,隔了许久还能瞧见得一些行人来往,但日头已经西垂,当心这边距离城里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所以虽然天色还亮着,但熟识两地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不再赶路了。
此时在赶路的不是莽夫就是不得不如此的,但当心是两不沾,是一个艺高人胆大的。
就见得奔走之间如山雀起跃,不时腾挪旋转,却就是保持着与快马高上一线的速度,脸不红气不喘,只是想要追着那已经落了山的太阳一起。
“呼~~”
“什么时候才不用赶时间呢?”
两地其实若再早一些其实也不用这么赶的,自然会有车马行的人招揽客人。但是当心一是出发的略晚一步,又在水上耽搁了一会儿,又在码头耽搁了一会儿,再加上码头骚乱引得车马或是提前出发或是被控制下来不能外出,如此一来自然是只能双脚赶路了。
也是有点虚的,若是留在码头的话,不知会不会被找出来。毕竟那些人继承了黄林舵的名字,若是再留个六七成的势力的话,说不定当心当晚就要被围住了。
“刚正面还好,要是下毒射箭火攻之类的话,啧啧啧...”
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宁愿多累苦一些,当心也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至少也要离开这个不安稳的地方才行。
“嘿~”
见得天色变暗,还不知道是严州城什么时候关门,在一番回气调息了之后,当心重新跃上枝头,朝着那万家灯火的地方掠去。
不知惊起了多少倦鸟,不知吓起了多少渡鸦,倒是底下的虫鸣未曾被打断,只是伴着那飞起的惊鸟,月下的当心就如一只仙鹤一般,起跃之间竟如飞行,披着夜幕行走于山野之间。
“嗐~”
终于是见了那灯火通明的城门,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正稀疏地进城。当心一阵开心,捂着胸口喘息了一阵之后,才紧了紧背上的背篓跑出树下去。
“等等我~~~”
见得已经没人进去了,当心害怕对方看不见自己,隔着远远地就呼喊起来。
背篓随着步子左右晃动,脸上的肉随着步子上下坠动,嘴不知觉就自己咧了起来,带起的一阵风直扑到守门的人脸上。
“别急别急,还有一刻才关门呢!”
严州是大城,不少大儒老官归隐于此,所以守门的要有礼许多,关门的规矩也与别处有别。
说话的人也是年轻,见得当心着急,远远招呼过来,似感受到了当心的着急了一样。
“呼~~呼~~”
“多谢差爷~”
稍放慢了步子,问到了进城的钱竟然只需要一铜,当心感慨不愧是江南富饶之地,又多谢了一番之后才进了城去。
而进了城之后发现,果然远处瞧见的那灯火通明之相不是完全,这城处没有之前见到那般明亮,只有老街一条,以及冷清清的街道一条,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街中挂着的灯笼,细细看去却是那夜了的宵夜摊子,所有人家就都已经熄灯睡去了。
顺着街道走去,虽然不知道方向,但也没见着一个能问路的人,只能低头莽过去了。
好在虽然风格不一样,但是大致的理念都相同的,挨着城门的地方总会有个方便的客栈。在绕了两个巷子之后,当心终于借着一个灯笼的灯光看到了一面客栈字样的竖旗。
“嚯!比那些逃学的家伙还能藏~~”
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往客栈走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酒馆也是这般偏僻的。
“客官几位呀?”
一个伶俐的小二在当心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招呼了过来,将腰间的白巾抽到肩上,微微弯腰将当心引进去。
‘就没见着老赵这样服务过...’
客栈看着干净,小二正引了当心到柜台边上去,那有个蓄有胡须的中年人正在拨弄着算盘。
“客官是住店呐?咱们这儿还有上房,三十一晚,您瞧...”
这时候还不到关城门的时候,掌柜的自然会知晓,此时再出来自然也不是要吃饭的,所以也就没问做什么的。
当心也没有在意,边打量着四周边说:“上房一间,帮我热水过去,还有张罗点儿吃的。对了,这儿早晨什么时候开城门呐?”
“好嘞~饭菜是给您送到房间里还是...”
“就这吧,先整点馒头垫吧垫吧,还有凉菜。”
得了掌柜首肯,伙计又往后厨喊了一声,然后将当心引到了桌上坐着,倒上了一壶热茶,才慢慢道来。
“这严州城啊不比其他,城门关得晚开得早。”
“戌时二刻关门,卯时一刻开门,用先生们的话说,咱们严州城啊,勤劳而远惰。”
酒菜还没来,小二似也没有忙的,就站在边上和当心唠起来。
“不过也是,这里说着鱼米之乡,但还是要有很多劳作的人要赶工,说着富裕,但富的啊,就...”
“咳咳~~”
听得声音,小二话语一收,看向了柜台方向去。
只是却发现不是自家掌柜的声音,又转向了大门边去:“客官里边儿请~~”
当心也一同转头去,却看到了那三个打扮略微熟悉的人,还未来得及转头,就已经与那领头的撞上了。
这一次没有斗笠遮掩,眼神真真对上了。
“少侠...”
pa:“少侠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好高啊,水芝好怕~~”啊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五章.镇抚司办案,闲杂人等...
“码头时候连累了少侠被追缉,真是过意不去,此番酒水客旅所用,还是让我等来吧。”
说完不等当心拒绝,那自称是徐川的儒雅汉子就起身到柜台上去找了掌柜,将当心的费用都揽了下来。
儒雅和汉子似乎没什么大关联,但那事实真就如此。与传说当中虎背熊腰眉清目秀的江湖少侠还真没多少差别。
只是另外两个就正常多了,龅牙的壮汉叫做胡天成,不笑的时候还有些憨憨模样,但一说起话来就变得狰狞,一口龅牙看着狰狞许多,让人不由自主地远离起来。
而另一个叫做周大的,却是一个脸色平静的瘦子,在船上时候也是他负责盯着船上的其他人的,似乎也是一种另类的熟识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只是当心却是浑不领情,毕竟那场乱子可是影响了许多人,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虽然看着现场没有出人命,但谁知道受伤的有多少,后面被那些漕帮的人报复的又有多少,这可不是小事。
“既然少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相见即是有缘,深夜寂寥,不知可否与少侠同桌畅饮呢?”
所以说人家儒雅呢嘛!这一连串的过来可没有一点勉强的,指不定人家跑江湖只是副业,真实身份还是哪个探花之类的来呢!
“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坐坐坐...”
既然对方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也没有刻意强逼,当心也没有再推辞。毕竟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真实情况几人都知晓,再否认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不知少侠来此严州所谓何事,可有在下几人能够帮的上忙的?”
“是啊少侠,您可别看我们在水上被追得那么惨,但真到了严州啊,我们可是...”
“一些小事我们还是能做的。”
见得龅牙说的过分了,那叫徐川的插口搭话,将胡天成的话给截了过去,不见半分生硬。
“不用了,我就是来玩的,这不快初九了嘛,我回老家一趟。”
小二将那茶壶留在了桌上就到后厨催菜去了,此时夜深,大堂上也就只有当心一桌了,所以当心自然就做起了倒茶的事情来,让几人颇为小心,待得当心重新落座了之后,反而又看重了三分。
当时在暗处隐藏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当心的本事,虽只是惊鸿一瞥,却也显露出来了当心的身手不凡,至少不是一般人的。
而此时再看,却没有高人架势,更加让人钦佩。
“如此倒是不好再邀少侠到我等寒舍,只是若是有机会,还请到芳菲林翠心谷来,让我等好好尽一份地主之谊。”
“哈,好说好说,一定一定。”
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盘算着那翠心谷是个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
只是还未等到当心想出来,就见得那小二已经端了饭菜上来了。
“来了几位~~”
算不得丰盛,就是平常的酒肉,而且还是凉菜占半。但也没办法,毕竟这大晚上的真要找点好吃的还真不容易。
就是那小二怪了点,似乎多了一身汗,难道厨子休息了?
如此思量只是当心随意一想,毕竟自己也是个厨子,总喜欢带入后厨的事情。
“来来来,咱们h...”
胡天成举杯就想要敬当心一杯,却在还未说出来的时候被徐川给拦住了,看向当心的脸上满是歉意:“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持精神,难以尽兴。待改日少侠来了翠心谷,徐川定当舍命相陪。”
说完将那一杯已经满溢出来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口朝向桌上,一滴也无。
“省得省得,胡大侠豪爽,待改日再来畅饮,不醉不归!”
当心自然也是不想喝的,且不说这些人的身份还不知晓,就是知晓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喝了酒影响身手,可不是个好的模样。
“是是是,在下鲁莽了,待改日再来畅饮,嘿嘿嘿!”
也没有再理会那酒壶和酒水,就如两人一般端着茶水一饮而尽,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巴,却没有说什么,看了徐川一眼就开吃了吃菜。
而另一个叫周大的瘦子则是除了敬茶的时候一同行礼,其他时候都是不知神游到了何处的,眼睛看向窗外去。
而至此,四人没有再说来意于去处,只是谈谈严州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以及一些不算隐秘的事情等等,以及这算得上勤恳的公门中人。
“严州虽然不比金陵为龙起之地,但也一样严谨,即使是深夜也会有镇抚司巡查,据说还有一个典故...”
“之前有贵人来过严州,但在游览时候,却丢了一圣恩之物,最后还是在河岸边上一个青皮身上找到。”
“严州州牧将事情办好,自然无事发生,但自那以后,不管是白天晚上都要仔细盘查了。”
“不过啊,上头一句话,下头跑断腰啊,可苦了那些负责巡查的人咯,即使是大晚上的都要...”
“镇抚司盘查!”
只是还不等得说完,就听见一道厉喝,将众人都引了过去,却见得是一众皂衣自大门出鱼贯而入,十余人进了大门来。
三人在听到断喝声时就伸手将身边的长条布取了过来,而见得如此,涌进来的皂衣们更加紧张,纷纷也握住了刀柄,严厉地看向了四人。
好在见得是镇抚而不是所想那些人之后,三人略一犹豫,还是将那长条布放回到了凳子上,离得自己颇有些距离。
“你等何人?为何深夜不寝?”
见得如此,那些人也放松了些,其他人一边死死盯着中间四人不时隐晦地看向首领,见得点头了之后,才犹豫地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
五六人踱步往二楼去,但还有半数人都在大堂,往周边扩散盘查的同时也仔细盯着中间明显不正经的四人。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带着刀的三人,但敢与其同桌,那小孩儿也是个要注意的。
“官爷请了,我等是芳菲林翠心谷的,这是我的两个兄弟,这是路上认识的,见得深夜寂寥,一起拼了个桌儿~”
说着递上了一个小牌子,送到领头人面前去。
真的,江湖中人见了官府中人真不是那种欠了百八十两银子的模样的,别被骗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怎么说?
总有江湖称呼那些为官府效力的为朝廷鹰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说叨怎么编排的,但真正面对的时候最多就是冷眼相看而已,真说不上言语相激之类的。
侠义话本当中那些嘲讽辱骂官身之人的,不是村夫臆想就是有人故意编排。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身份的人或许还有其他顾虑,但真惹了那些没有眼力见儿却又有点权儿在手上的那些人,总有你麻烦的事情多来。
而官府的人见着了拿着刀兵的江湖人的时候也不是一定就上前缴械,主要是先对一下看看是不是什么通缉犯或者可疑的人,然后擦肩而过,最多再招呼人留意一下,再不会有其他的了。
而那些进门就大声叫出自己来历背景的,不是为了耍威风,而是招呼里面的人“我是谁谁谁,要是自己人的话赶紧招呼,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作用大概如此。
而里面的人若是回应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我是谁谁谁,不要动手。”而若是没有回应的话,估计外面人家已经开始拔刀了。
当然也有冒充人家名头出来混的,这样的人一般除非能保证不会被透露出去,不然的话就一定在什么时候被揭露了出来,然后抓走做了肥料去。
可不是嘛,人家打拼了几代人才弄出来的名声你一句话就给借了,取你一手一脚一舌头都是正常的。
而这次就还好,翠心谷在附近似乎也有些名声脸面,在又亮出了一面令牌来之后,终于是把握在刀柄上的手给松开了,口气松了下来就招呼其他人搜查起来,无果之下带着属下就离开了。
当心也只是被多瞧了两眼或许是翠心谷确实有面儿,免了一分检查盘问的。
“昨晚的事情还要多谢老哥了。”
“哪里的话,说起来还是我等多事了,这般情形在少侠眼中想来也不算什么。逾越,逾越了哈哈哈哈“
夜中自然无事,当心没有心思去看别的,所以休息得早,而那翠心谷三人也是只要了一间房就休息,第二天竟然是又在大堂上见了面了。
“老哥也是要出发了?”
“老弟也起得早啊。我这不是家中有长辈在等着复命呢嘛,没法陪着走严州看看了,下次,下次再来我一定带你好好逛逛。”
“那可说好了啊,下次一定。”
补充了一些干粮了之后,双方就在客栈门口拱手告了别了,没那么多依依不舍,但也算得上情真意切,毕竟当心可是侧面上帮了一把了的。
出了门,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就分开了,也是方向不同,两边才遗憾地推掉了同行的计划去。
且不说已经走远了的翠心谷三人,当心从东门边上的客栈又走了不知多少条街了,才见着那北门的城门,倒是热闹许多。
“豆腐脑啊,甜啊咸啊……”
“馄饨,皮薄馅儿大~”
“包砸,香喷喷的肉包砸~”
豆腐脑还分甜咸,果然不愧是江南吗?
馄饨也是有一个担夫在叫卖,断断续续始终不停。
包子?永远滴神!
三个铜板的大肉包子吃了好一会儿才吃完,又等了盏茶时间才到自己,出城倒是不用出钱,在没有禁令的时候就是检查一番有没有违禁品而已。
当心背着的小背篓简单得紧,几张大饼和一个水囊就算完了,看得那守门的城卫颇有些怪异,却挥手就赶紧让当心离开。
在出了城之后又走一段路程,约莫一里之后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可不像之前城里那样克制了,呼喊声音可是一浪高过一浪。
“来啊!西域香料,贵族专享啊~”
“塞外苦竹,奇珍观赏,难得一见啊~”
“南海鲛珠,百年难遇啊~”
“西海老龟,千载年岁啦~”
前面还有点靠谱的,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看着那盘子大的一动不动的老龟,当心觉得这些广告词再多说点就真的可以立案了。
与城里的一样都是做生意,但是这里脱离了严州城镇抚司的看守,小贩们大声吆喝,就显得混乱了许多。
走在中间的人或是不假他物,径直到自己所需要地方去,客人走了小贩也不以为意,依旧卖力叫喊,期待招揽来下一位客人。
在金陵的时候,即使是那些小贩在叫卖的时候都是很卖力,生怕因为自己不够卖力让客人跑了。
而这里的人似乎要悠闲许多,叫卖喊当中都带着点点闲适,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的东西是否能被卖掉一样。
“小公子,看看这块玉啊?自西南而来,水色极佳呀~”
当心也遇着了用心的,一个卖玉的主动招呼了上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心年岁不大才凑近来的。
“不用!”
只是如此也没有让当心留下来,只是摆摆手就将人挥退,带着自己的小背篓颠颠儿的就走了。
在城门外面还有两个看守的守卫,似乎是摊贩与严州交接的中间一样,越过了之后就全都是小摊贩了。
拒绝了许多的邀请之后,见着两侧的人是终于少了下去,也见了那家绑在边上的车马,脸上一喜就凑了近去。
“老板到哪儿呀?”
“诶~这话该我问您!客官要去哪儿呀?”
答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颇有些肉,松松垮垮掉了下来,而且带着不轻的斑,像是被太阳晒了许久似的。见着当心到来起身招呼了来,话中带着不小的自信。
“我去烟水渔村到不?”
“这...您稍等啊!”
中年人答不上来了,告了个罪往后边一个草棚子去,过不得多久就带了一个稍年轻点的男子过来了。
“客官久等,去倒是去,但..嗐!还是让他给您说吧。”
那皮肉拉长了的中年人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就离开,只临了前还招呼了一下那男子本分些。
当心纳闷,那叫做袁照的看起来有些清秀,而且也一只谦卑得紧,怎么就还要招呼一声要本分些呢?
“可有路引?给瞧瞧?”
“诺。”
这路引就像是身份证一样,当心在离开金陵之前就找张成城弄了一个,不得不说,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您要去也成,但要加三百个子儿~而且吃的也简单,没法给您单独做的。”
“怎么说?”
“嗐!那么远,除非您包车,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马车行给您走呢?而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