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危机!危机!
“出来吧!”
李安逸松开怀中的张雨莺,看向某处阴暗的角落,沉声道。
哒哒哒……
黑暗的角落中传来脚步声,一道黑影渐渐显形,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
“桀桀,想不到竟然可以在这个距离躲开老夫的毒银针,看来老夫小看了你。”
神秘的黑袍老者桀桀笑道,看向李安逸的目光带着些许惊诧。
此时,张雨莺总算是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紧张的道:“李......李,李公子……”
李安逸微偏过头,对张雨莺无比沉声的道:“张姑娘你且躲在我的身后,等下我叫你跑的时候,你就跑,用尽全力跑,千万别回头!”
老者的实力他看不透,但深感其恐怖甚是,自己恐远远不是对手!
对于李安逸的话语,神秘的黑袍老者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一脸的笑意,那是猫抓老鼠时所带来乐趣的笑。
其实,早在前一段时间,神秘的黑袍老者已在暗中观察李安逸,只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一直没有动手罢了,直到现在。
在观察李安逸的这段日子里,他可是积攒了许多的不耐,故此,他并不打算这么快便杀死李安逸,而是要好好的玩上一把。
老者的姿态越是轻松,李安逸的脸色就越无比的凝重,他在神秘黑袍老者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并不想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有一丝生还的机会。
于是,他便出击了。
面对李安逸的主动出击,神秘黑袍老者露出玩味的笑容来。
……
原本热腾腾的饭菜此刻早已经凉了下来,林雪儿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今晚虽然也有月亮,但却没有往日明亮,它被一层厚厚的云层遮住,整个天空只挂着几颗依稀可见的稀疏的星星。
“安逸哥,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林雪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秦茹宁轻皱着冷眉,然后站了起来。
“我去出看看。”
……
“嘭!”
又是嘭的一声,李安逸再次被打飞,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来。
“李公子!”
张雨莺尖叫一声,连忙跑上前,扶起李安逸。
此刻,李安逸浑身上下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鬓发早已散开,重重的喘着气,狼狈不已,早不复之前品貌非凡,气宇轩昂的模样。
看到李安逸这副狼狈的惨样,张雨莺甚是心疼,差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她不由看向黑袍老者,充满了恨意与愤怒,如若目光可以杀死人,黑袍老者的身体恐怕早已千疮百孔。
神秘的黑袍老者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而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刚才我叫你跑的时候,你怎么不跑!”,李安逸的声音带着责怪,也带着些许愤怒。
张雨莺没有言语,只是微低着螓首,贝齿紧紧的咬着红唇。
见此,李安逸也并不能再多说什么,内心徒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张雨莺是有机会逃离这里的,现在已然没有任何的机会。
难道今晚两人注定要在这里命丧黄泉?李安逸抬头望着漆黑、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一丝月光、显得死寂沉沉的天空,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张姑娘,很抱歉,连累了你”,李安逸的歉意声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毫无疑问,黑袍老者明显是针对他而来的,张雨莺只不过是被牵扯了进来,早知道如此,方才他就不应该主动送张雨莺回倚红楼。
啪啪啪……
“好,好,很好,既然你们这么郎情妾意,那么老夫现在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两个去做苦命鸳鸯。”
这时,神秘黑袍老者边拍手,边向两人徐徐走去,他已经有些腻了。
走着走着,猝然,神秘的黑袍老者速度猛然提升,快速无比,肉眼几乎跟不上,手中的匕首如同一点寒芒向李安逸的心脏刺去。
李安逸瞳孔急剧的收缩,根本来不急做出任何的反应,有心而无力,他刚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恐怖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
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匕首向自己的胸膛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靓丽的身影猝然出现挡在李安逸的面前。
噗嗤的一声,匕首深深的刺入她的身体之中!
“张姑娘!!!”
李安逸顿时目眦欲裂,赶紧抱住就要跌落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血液,一副摇摇欲坠的张雨莺。
看着怀中凄美的张雨莺,此刻李安逸感觉自身的经脉仿佛一下子扩大了不少,一股灼热突然充斥全身,逝去的力气一下子得到了恢复!
“啊!”
李安逸悲愤中怒吼一声,一掌拍向神秘的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根本没有料想到李安逸在这突然之间还能爆发出如此之大的力量,措不及防中竟被李安逸一掌拍在胸膛上。
“噗!”
胸膛结结实实被打了一掌,黑袍老者直接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整个人倒退好几步。
“竟然突破了?”
黑袍老者看向李安逸的目光带着讶然。
“桀桀,不过这样反而更有意思了。”
黑袍老者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液,怪笑一声,如老鹰般扑向李安逸,招招致命。
尽管李安逸突破了,但与黑袍老者明显还有一定的差距,再加上单手抱着处于濒死状态的张雨莺,面对黑袍老者快而又猛的进攻时,次次险象连连,险之又险!
“去死吧!”
黑袍老者狞笑一声,捉住李安逸防守上的一个漏洞,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直接刺向李安逸的喉咙。
“啊!”,李安逸又是怒吼一声,浓浓的不甘!
就在时间定格在这一刹那的时候,一道银白色剑光突然从远处而来,眨眼便至,目标正是黑袍老者的头颅!
黑袍老者大惊,慌忙后退,速度很快,但比之银白色剑光还是慢上了一筹,半边脸与一个耳朵直接被削去。
“啊!”,黑袍老者惨叫一声,恐惧的看了一眼手持长剑的来人之后,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茹宁,快来,她快不行了!”,李安逸焦急无比的对来人道。
望着已经昏迷过去,出气多进气少,脸色苍白、痛苦,已经昏迷过去的张雨莺,秦茹宁眉头紧蹙,连忙在张雨莺的胸口迅速的点了两下,那伤口方止住血液,张雨莺脸上的痛苦之色稍减。
见此,李安逸不约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
秦茹宁皱着眉头道:“我只是封住了她的血脉,她的伤很严重,差一点就刺穿了心脏。”
刺穿心脏?这哪怕是后世也很难办!
李安逸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那怎么办?”
秦茹宁撇了一眼模样狼狈不堪的李安逸之后,方道:“你先把她抱回去,等下我会为其疗伤。”
第一百零六章 妾身饱了
咔嚓~~
紧闭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秦茹宁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李安逸连忙走上前,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如何?怎么样了?”
他前段日子虽然学了些医术,但对于张雨莺这种严重的外伤,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却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
秦茹宁有些疲惫的道:“已经无碍了,明天应该就能醒起来。”
呼……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李安逸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张雨莺是因他而遭受此劫,倘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他恐怕一辈子都活在无比愧疚与自责中。
“给!”
这时,秦茹宁向李安逸扔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翻来翻去也瞧不出是什么东西,李安逸不由疑惑的看向秦茹宁,问道:“这是什么?”
“金疮药。”
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后,秦茹宁便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只留给李安逸一个漂亮而又冷酷的后脑勺。
方才,为张雨莺疗伤,她几乎消耗了所有的内力与精力,眼下,得好好恢复一般才是。
……
“安逸哥,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看着李安逸身上布满了好多道深浅不一的刀伤,林雪儿眼角噙着眼泪,简直要心疼死了,边带着哭腔声音的说道,边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李安逸身上的伤口,为伤口敷上金疮药。
嘶……
李安逸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好在被他生生的忍住了,要不然又惹得身后的可人儿泪眼婆娑。
可身体上的猛然的僵硬自是逃不过为他敷药的林雪儿。
李安逸不得不安慰道:“放心吧,丫头,安逸哥身上的这伤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实则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怎么会没事,这个伤口还流血呢”,林雪儿指着某条狭长的伤口,眼睛红润无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往下流。
看到这一幕,李安逸不禁头大万分,突的,不由分说的在丫头的惊呼声中从床上忍着疼痛坐了起来,一把揽住其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啊,安逸哥,你在做什么,你的伤口……呜呜……”
李安逸不由分说的直接堵住林雪儿喋喋不休的小嘴,把其欲脱口而出的话统统都给堵了回去。
在林雪儿柔软的红唇上狠狠的轻咬了一口,李安逸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小嘴上离开,恶狠狠的捏的她的小翘鼻道:“都说了,安逸哥没事!”
林雪儿满脸红晕、无力的依靠在李安逸的怀中。
过了好久好久……
“安逸哥,可以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李安逸微微一怔,溺爱的刮了刮林雪儿的小翘鼻。
“当然可以。”
……
第二天,丫头与小怀需要照顾雪逸轩的生意,只有李安逸有空闲时间,照顾陷入昏迷的张雨莺自然是落到李安逸的头上来,他身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多,但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大多都只是皮外伤,不是很严重。
这时,张雨莺痛呤一声,幽幽的睁开眼,刺眼的光芒使得她不由得再次闭上了眼来。
痛呤声引起了在床头边上李安逸的注意,李安逸不由惊喜万分的道:“张姑娘,你终于醒了!”
“李公子,这,这是哪里?”,刚醒过来的张雨莺还是有些迷糊。
“这是我的家”,李安逸道,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昨晚多谢你。”
昨晚要不是张雨莺舍身挡在自己的前面,黑袍老者那致命的一击必能送他去见阎王爷,根本拖不到秦茹宁的到来。
“昨晚?”
起始,张雨莺还没意识到李安逸所为何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于是便微摇着螓首。
昨晚,在李安逸生死存亡的刹那,她下意识的挡在李安逸的前面,没有任何的犹豫,所爆发出来的速度与决心,现在想想都觉得有那么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咕噜~~
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咕噜声,李安逸看向张雨莺,张雨莺那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抹嫣红来。
李安逸笑道:“我去煮点粥来。”
一炷香的时间,李安逸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返回。
张雨莺现深受重伤,行动很不方便,这其中自然包括吃饭的问题。
“李公子,你把粥放在这就行,妾身自己来。”
说着,张雨莺欲挣扎着坐起来,不料却是扯动到胸口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冒白汗,一下子被打回到了原形。
“别动!”
李安逸厉声道:“你乖乖的躺在床上就行,我来喂你。”
“不,不用了,妾身可以。”
“乖,听话,来,张开嘴巴。”
张雨莺大羞:“李,李公子,你,你……”
呜~嗯~
在张雨莺开口说话的期间,李安逸也不废话了,二话不说,直接很利索把一小勺子温度适宜的粥放进张雨莺的口中。
张雨莺双眼蓦然瞪得滚圆,脑海一片空白,紧接着无尽的羞意蜂拥而来,在她记事以来,还从未有人这样喂过她,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李,李公子……”,张雨莺满脸的红晕,羞死个人了,想说点什么。
可,李安逸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又是勺起一勺子的热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之后便送进张雨莺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适合吗?”,李安逸问道。
“嗯。”
张雨莺羞涩的应答了一声,其实她哪里能尝出这粥是什么味道来着,整个心头除了害羞之外,便是甜甜的羞意,那还能装下别的东西。
“李,李公子……”
“别说话,乖乖喝粥。”
“可是,李公子,妾,妾身……”
“有什么事等喝完这碗粥再说,还有以后我们两个不要李公子张姑娘的称呼了,怪陌生的,你叫我安逸,我叫你雨莺就行。”
“来,还剩下几口粥,尽快喝完,等下凉了就不好了。”
“可,可是妾,妾身饱了。”
躺在床上的张雨莺用着可怜中带着无辜的眼神看着李安逸。
“……”,李安逸。
吃饱之后,张雨莺再也扛不住倦意,再次沉睡了起来。
望着楚楚可怜,脸色还时不时露出痛苦神色的睡美人,李安逸不免心疼万分,忍不住把其垂在左眼的秀发轻轻的捋开,一时之间,思绪万分。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试问一个女子在你遇到危险时,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感动,还有什么理由能辜负于她吗?
吱……
李安逸轻轻的掩上门,刚想张开双臂舒展身体,余光便看到一道双手抱着长剑的冷艳白衣女子。
“茹宁,你出关了?”,李安逸惊喜的道,昨晚秦茹宁在给张雨莺疗伤之后,便一直在自己房间内盘坐修养,直到此刻才现身。
“哼!”
秦茹宁冷冷的哼了一声,理也不理李安逸,自顾自的走在一旁,然后舞起剑来,比之平时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这是咋了?来大姨妈了?
李安逸错愣不已的看着她。
第一百零七章 张雨莺要走?
张雨莺作为倚红楼的头牌花魁,出了事,自然要去倚红楼通知一声。
于是,倚红楼的老鸨便带着张雨莺的侍女小红以及几位姑娘浩浩荡荡的前来,看见张雨莺这副样子自然免不了泫然欲泣,嘘寒问暖,小红更是泪眼婆娑,哭得甚是厉害,好生让张雨莺安慰一般。
一个时辰过后,老鸨带着几位姑娘离开了,倚红楼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自然不能待在这多久,至于小红当然是留了下来,自家的小姐还需要她来照顾呢。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得益于秦茹宁的金疮药和小红的悉心照顾,张雨莺恢复得很快,虽然离痊愈估计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起码在小红的搀扶下能勉强下床走动几下。
这一天,萧瑶来了,她最近遇到算术上的难题,总是百思不得其解,而这几天又不见李安逸来靖王府,于是,今天便安奈不住的前来。
当萧瑶看到被小红搀扶着从房间出来走动的张雨莺时微微有些意外,有些意想不到张雨莺会出现在这里。
张雨莺是淮安府第一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在琴技这一方面,萧瑶对其自然是有一定的了解。
而萧瑶更不用说了,她不仅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更是在淮安府,乃至整个齐国有着号称第一才女的女子,可谓是家喻户晓,像这样的大人物,张雨莺怎么可能不认识,自是一惊,正想行个礼,只不过马上便被李安逸拉住了。
她的伤势这么大,自然是不能做激烈的动作。
萧瑶并没有任何的在意,目光移到李安逸身上时,微微皱眉,虽然相对而言,李安逸身上的伤不算严重,也过去了好几天,但现在还是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怎么回事?”,萧瑶微皱着眉头道。
“没事,只不过是被一条疯狂追着咬罢了”,李安逸不在意的道。
“那条疯狗?”,萧瑶问道。
李安逸目光微微一凝,虽然那一晚黑袍老者从不曾透漏出什么信息来,但也不难猜出其是谁派来的,在这偌大的淮安府里,与自己有仇,且有能力派出此等武功高强的杀手,除了淮安府知府的某人,还能是谁?
虽然没有证据百分之一百指向他,但八九不离十!
“需要吾帮忙吗?”
见李安逸脸色微重,萧瑶又道,她并不是在关心李安逸,只是并不希望因为别的什么事而耽搁到她的新算术之路。
李安逸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话刚要从口中而出,便突然反应了过来,把欲要冲口而出的话给重新咽回肚子里。
萧瑶作为淮安府最具有有权势,身份最为尊贵的靖王的最疼爱的千金,不仅有着皇亲国戚的尊贵身份,更是拥有堪称妖孽般的聪慧,对付一个知府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如此这般想,李安逸越来越意动,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试探的问道:“能帮我直接干翻淮安府的知府吗?”
萧瑶微微一怔,然后很干脆的道:“不能,他上面有人。”
“什么上面?”,李安逸疑惑。
“京城,有一位皇子为其撑腰,就算吾要扳倒杨庭也要大费周章,且不一定可行”,萧瑶淡淡的解释道。
好吧,李安逸略微失望。
不能把其怎么样,但还是可以恶心恶心他的,李安逸想到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方法,于是,便想附在萧瑶耳边轻语。
萧眉头微微一皱,与其拉开了一段距离。
李安逸微微一怔,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是离得太近了,但也不太在意,在距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继续压低声音轻语。
半刻钟过后。
萧瑶有些疑惑的看了李安逸一眼,并不清楚他这样做所谓何意,但这个忙对于她来说确实信手拈来,轻而易举,故此,便不以为然的点了下头。
接下来,便是萧瑶的正事了,当萧瑶说出在算术上遇到的难题之时,李安逸算是被彻底问到了,只能表面上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实则在脑海中早已打开edge浏览器,用度娘疯狂的搜索。
度娘果然还是强大无比的,没有让他失望,历经十分钟,在萧瑶有些等得不耐烦之际,总算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萧瑶问李安逸,李安逸问度娘,李安逸再给萧瑶解答,就这样持续了几乎一个下午,期间,小红扶着张雨莺颇为好奇的凑上来,但却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李安逸与萧瑶在讨论什么。
当太阳开始落山之时,萧瑶终于意犹未尽的停止寻根问底。
李安逸暗自松了口气,现在萧瑶的算术已经达到他要靠百度才能回答的程度,加上策论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多练习就行,看来得找个时间好结束一下这个互相教学的局面,与萧瑶待在一起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久而久之会让自己变得很不自信的。
在萧瑶离去之后,丫头林雪儿与秦茹宁以及小怀也刚好从对面隔了一条街的雪逸轩回来,双方都恰好错开,并没有碰见。
不一会儿之后,芳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的饭香开始飘荡,饭桌上的欢声笑语隐隐传出,这一切看起来与平常并无差别,唯一不同的是,在烛光下折出的影子多了两道。
……
次日一早,李安逸被小怀从床上拉了起来,说有什么人要带走张雨莺。
迷糊中的李安逸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走出去一看,发现正是倚红楼的老鸨,她又一次来访,身后跟着一顶华丽的轿子。
李安逸走上前,疑惑问道:“徐妈妈,你这是?”
倚红楼的老鸨姓徐,人称徐妈妈。
徐妈妈笑道:“李公子,这段日子多谢您照顾我们家的雨莺了,老身在在这万分感谢,这是老身的一些薄礼,望您一定不要嫌弃。”
说着,便有一位倚红楼的姑娘从老鸨的身后走出,端着一个打扮精致的盒子递给李安逸。
“雨莺,走吧,该回家了。”
老鸨来到张雨莺面前,亲自扶着张雨莺往轿子方向徐徐走去。
在桥子前,张雨莺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李安逸、林雪儿几人,目光有些黯然。
倚红楼虽然对她很好,山珍海味,珠宝首饰应有尽有,但对于她来说却是如同一处囚牢,压抑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在这里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天,可却让她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与其说她的家在倚红楼,倒不如说这里能让她感到家的感觉。
她很不舍,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告别:“李公子,还有诸位,这段日子承蒙你们的照顾了。”
说罢,在老鸨与小红的搀扶下就要钻进桥子里。
“等下!”
李安逸皱眉,看向老鸨道:“徐妈妈,雨莺现在深受重伤,蓦然移动恐会对她的伤势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先让她暂且住在这,等她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你再来接她。”
闻言,张雨莺眼睛微亮,看向老鸨的目光隐约带着些许期盼。
第一百零八章 赎身
老鸨呵呵笑道:“呵呵,李公子你就放心吧,你说的老身早已考虑到,老身这带来的轿子是上好的轿子,保证走在路上不会有半点的颠簸,绝对不会对雨莺的伤势造成任何的影响。”
张雨莺那双明媚的大眼睛刚升起的些许期望再次被无情的打落。
李安逸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突的,他道:“徐妈妈,可否移步,在下有些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
“什么?给雨莺赎身?不行!绝对不行!”
老鸨果断的拒绝,态度很是坚决。
对于老鸨的拒绝,李安逸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反而胸有成竹的道:“说吧,说出一个价钱来,只要不是很离谱,我都可以答应。”
在他看来,老鸨不过是坐地起价,想要更多的银子罢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鸨竟是摇头:“李公子,你误会我意思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雨莺她永远是属于倚红楼的,没有人可以赎走她,老身也绝对不允许!”
张雨莺作为淮安府的第一花魁,每年能为倚红楼带来无数巨大的利益,一旦放走张雨莺,老鸨敢肯定倚红楼每年的营收额绝对会减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固然,放走张雨莺,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一大笔的钱财,但从长远利益打算来看就不值得了,她才不会傻到做出杀鸡取卵的蠢事来。
毕竟张雨莺还是很年轻的,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倚红楼的摇钱树!
李安逸眉头一皱,有些料想不到老鸨会这么坚决的不肯放张雨莺走,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犯难了起来。
软的不行,难不成要来硬的?
怎么个硬发?
这就需要讲究了,李安逸不禁联想到萧瑶,以萧瑶的身份,她亲自前来为张雨莺赎身,想必即使老鸨多有不甘,也不敢不从吧?
等等……说到萧瑶......
李安逸想到了什么,在老鸨诧异与不解的目光中,突然在房间内翻箱找柜了起来。
老鸨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李公子,你这是?”
也就在这时......
“找到了!”
李安逸突然兴奋的从柜子里的一个角落掏出一枚玉佩来。
这枚玉佩正是萧道齐临走前送给他的,言到了京城如若遇到了什么难事,可直接拿出此玉佩来,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李安逸对之嗤之以鼻,并没有把这枚玉佩放在心上,随手便扔在了一个角落,而刚才只不过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枚玉佩,或许有些作用也说不定。
李安逸把这枚玉佩递给老鸨,好整以暇的道:“徐妈妈,这枚玉佩如何?”
老鸨毫不在意的接过,心里嘀咕着,甭管是什么样的玉佩,即使是价值连城的玉佩也休想从她这里赎走张雨莺。
这般想着,可刚一接触到这枚玉佩,经验丰富的老鸨便瞬间感觉到不对劲,这质感很不一般!
定眼一看,老鸨的双眼蓦然蹬大,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单手持着玉佩变成双手捧着,不停的颤抖。
“这……这……”
别人或许并不清楚这玉佩代表着什么,可能只是当做价格昂贵的玉佩,但她不同,她一眼便看出这是宫中之物,且是身份无比尊贵的贵人才拥有的!
玉佩上的那些图案便是很好的证明!
老鸨原本是宫中的宫女,只不过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年老色衰,后被遣出宫,在某位贵人的帮忙下来到淮安府开了一家青楼,对宫中的一切自然是熟悉无比。
看到老鸨这么大的反应,李安逸也是微微惊讶,想不到老鸨竟然还真的认识萧道齐给他的玉佩,而且对此玉佩表现出如此的尊敬。
他把这枚玉佩拿出来只不过是想尝试尝试,碰碰运气,看是不是真的如同萧道齐说的那样牛逼。
现在看来萧道齐好像并没有说谎,这玉佩确实牛批,比萧道齐说的可能还要牛批上一些,这还没到京城,就把倚红楼的老鸨给震住了。
“李......李,李公子,您的玉佩。”
老鸨双手极为恭敬的捧着玉佩递回给李安逸,态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前判若两人。
没见到玉佩之前,老鸨对李安逸的态度倒也算是尊敬,但大多只是对客人的尊敬,见了玉佩之后,便是发自内心的的尊敬,应该说感到惶恐更为贴切。
“现在在下是否可以为雨莺赎身?”
古有狗仗人势,今有李安逸仗玉佩势。
老鸨牙根紧咬,内心是真的很不想放走张雨莺,但手持着这枚玉佩的人万万是她惹不起的,哪怕是她背后的人也是如此,这样的人谈笑之间,恐怕就能把她的心血倚红楼给毁了,这样的打击她可承受不住!
无可奈何之下,老鸨只能带着不甘的语气道:“李公子,两天后老身便把雨莺的卖身契带过来。”
见此,李安逸总算是得以松了口气,然后轻笑道:“徐妈妈,你放心,我该给的钱还是给,绝对不会少一分。”
闻言,老鸨的神色才得以一缓。
倚红楼众人抬着轿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没有带着一片的云彩,更没有带着任何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不由齐齐看向李安逸。
“这是秘密,暂且先不说,两天后你们便会知道。”
李安逸神秘一笑,并不打算就此说出来,想等两天后再给张雨莺一个惊喜。
……
“安逸哥,你说嘛,说嘛,人家要听嘛!听嘛!”
晚饭过后,房间内,林雪儿终究是忍不住,躺在李安逸的怀里,嘟着小嘴,向李安逸撒娇,大大的眼睛如发光的星星。
李安逸哪里能忍受得了林雪儿这娇嗔、撒娇的模样,简直是爱死了,紧紧的搂住林雪儿的小蛮腰,把头深深的埋进林雪儿的秀发里,嗅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好不撩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安逸哥帮张姑娘赎身了。”
林雪儿身躯猛然一僵,搂着她的李安逸明显能感觉得到,而后从她的秀发中抬起头来。
林雪儿一脸幽怨的看着李安逸,嘟着嘴道:“安逸哥,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许负人家,不要人家,否则人家咬死你。”
说着,一口咬在李安逸的胸口上,想用力狠狠的一咬,但又怕咬疼了李安逸,最终只是轻轻的一咬。
李安逸那还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不由爱溺的刮了刮林雪儿的小翘鼻:“丫头,乱想什么什么呢,安逸哥为张姑娘赎身不过是为了报答张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
“真哒?”,林雪儿明显不信。
“千真万确,黄金都没那么真”,李安逸斩钉截铁的道。
“哼!”
林雪儿嘟嘴,娇嗔一声:“人家才不信呢,人家张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又很好,我不信安逸哥你没有一点的心动,而且,人家发现那张姑娘可是喜欢安逸哥得很。”
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浓浓的酸意。
李安逸狠狠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责骂道:“傻丫头,瞎说什么呢,张姑娘怎么会喜欢安逸哥,我们两个只是朋友的关系,况且安逸哥怎么会对张姑娘动心呢,安逸哥有你就够了。”
“哼哼,茹宁姐果然说得对,男人的话都是花言巧语,最不能信的!”
林雪儿哼哼两声,转过螓首,小嘴嘟得像鲤鱼的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丫头,我发誓……”
李安逸举起手,刚要发誓,便被林雪儿用小手一把堵住嘴巴。
“人家相信你就是了,安逸哥,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丢下我,一定一定……”
幽幽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第一百零九章 一本小黄书
倚红楼的老鸨很守信用,过了两天,林雪儿和秦茹宁前脚刚去打理雪逸轩的杂事,她便带着张雨莺的卖身契而来,附加小红的卖身契。
李安逸也不啰嗦,很豪爽的该给多少钱就多少钱,一点也含糊。
但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银子再次一扫而空,还欠了老鸨几百两银子,现在买个老母鸡给张雨莺熬汤补补身子恐怕都囊中羞涩吧?所幸丫头一直有养鸡的习惯。
之前在雪逸轩,地方太小,实在圈不出地方了,而搬了过来之后,地方够大了,丫头就顺理成章的圈出一块地方,到集市买了十几个小鸡仔回来,到现在小鸡已经成长茁壮成大肥鸡,搞得小白老是盯着这十几只大肥鸡流哈喇子。
“李公子,妈妈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望着老鸨离去的背影,张雨莺妙目疑惑。
自从前两天李安逸与老鸨单独相处一间房之后,她便一直有这样的一种错觉,李安逸与老鸨似乎达成了某个共识,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这一次老鸨的到来,没有带上任何人,直接找上李安逸,而不是她,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
李安逸却是皱着眉头道:“我上次不是说了吗?要叫我安逸,不要再叫李公子了,显得太生了!”
张雨莺微愣,随后精致的脸蛋浮现出两抹嫣红来。
话虽说如此,但真要叫出口依然是羞于齿。
“就是,就是,早就应该这样了,老是李公子长李公子短的,太见外了!”
倒是一旁的小红起哄起来,搞得张雨莺又是羞涩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要是李安逸不在此,她定要好好抽打这瞎起哄的死丫头的小臀部。
“雨莺,给你一样东西。”
在张雨莺羞涩不已与尴尬中,李安逸突然向她递给了某样东西。
“这是什么?”,张雨莺不由疑惑问道。
李安逸微笑道:“你打开看看。”
“嘿嘿......这是定情信物吗?”,小红又出来作妖了。
啪!!!
这次,张雨莺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李安逸就在身旁,恼羞成怒的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小红的小臀部上。
这一掌可是眸足了力量,直接让小红痛叫一声,眼泪嗖的一下飙了出来。
小红捂住小臀部,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小姐,同时亦然知道自家小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委委屈屈的躲在一旁,不敢再言语半分。
不再理会小红,张雨莺半疑惑半惊喜的缓缓打开手中物,疑惑自然是因为不知道李安逸突然给她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惊喜则是因为这是李安逸给她的东西。
随着缓缓的打开,张雨莺却是渐渐露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她捂着红润的小嘴,呼吸在短时间内极剧的加重,胸膛极剧的起伏。
卖身契!!!
她与小红的卖身契!!!
就是这两张看似薄薄的纸张却把她与小红永远的禁锢在倚红楼,外表看着鲜艳、高贵,实则就如同货物般随时都有可能任人随意贱卖了去!
这是她梦寐以求,做梦都想得到却始终触及不到的东西,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摆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一丝的征兆,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让人不觉得真实。
“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还真是定情信物?”
小红又忍不住嘟囔几句,好奇的凑了上来,刹那之间,两只眼睛瞪得大,几乎要从眼眶中掉下来。
“小姐,小姐!”
小红突然兴奋的捉住张雨莺的手,神情激动异常。
张雨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方能稍压制住心中的澎湃之情,她看向李安逸,神态异常的认真:“李公子,这......”
语虽然只及一半,但不言而喻,她在等李安逸的解释,或者说在等李安逸亲口告诉她这真的是她与小红的卖身契!
李安逸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道:“这两张卖身契是我从老鸨手上拿过来的,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倚红楼的人了。”
闻言,压在身上的巨石被挪开,禁锢她许久的囚牢也跟着消失不见,在这一刻,张雨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眼前不再是暗无天日,永远都看不见希望的黑夜。
久久之后……
张雨莺看向李安逸,虽有感慨万千,感激不尽,但发现到了口中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最终心中的千言万语在口中化为了‘谢谢’两个字。
李安逸微笑的摇了摇头,随后便走出了房间,他知道在接下来的的时间里,张雨莺与小红这对胜似姐妹的主仆必定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情绪要表达,自己再待在这儿并不合适。
果不其然,李安逸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小红兴奋无比的惊呼声就响起,伴随着张雨莺的笑骂声。
……
距离淮安府备受瞩目的乡试还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本该处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平静的淮安府却提前轰动了起来。
不为什么,只源于一件事。
不知何时起,淮安府的大街小巷上突然流传出了一本书皮为黄色的劲爆小书,越传越开,越来越影响……或许有人会问,不就是一本书吗?有啥子的大惊小怪。
刚开始淮安府的众人亦是如此,不屑,就这一本,甚至不能称之为书,只能称为册子的薄薄的小黄书里面能有啥圣贤之识,可当翻开这本小黄书之时,眼睛顿时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住,再也挪不开。
小黄书中那勾人的文字,那配有的插图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雄性顿时震精了,全身兽血沸腾,忍不住往自己的下身一淘,一页又一页的翻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字,任何一副插图,尤其是在那些插图上足足盯了许久,恨不得把眼睛放上去。
小黄书中的内容是这样子的,讲述的是一位名叫阳文颜的秀才,他好色成性,无恶不作,仗着自己的爹是知府,祸害了无数的良家妇女,自然而然,家中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他的魔掌,甚至他爹的小妾,他的表妹,堂妹……
不知道是不是这小黄书的作者无意,还是刻意为之,总之,在人伦这一方面可是下足了功夫,描述得很仔细,有声有色,就如同他就站在旁边看一般,整整占了小黄书的四分之三,插图更是一副比一副精彩,尤其是那一副男主角在与他爹小妾在房间行苟且之事,他爹在外面偷看的插图。
还能这样玩?
看到这,众人再次无一不震精,呼吸加重,大呼此作者真是位大淫才!
来来回回欣赏小黄书好多遍之后,众人在佩服作者是位大淫才的同时,更是佩服之胆大妄为。
阳文颜,虽然此阳并非此杨,同时爹也是知府,再加上插图上男主角的画像又有那么几分相似,隐射的是谁,不言而喻,甚至不能说是隐射,而是直截了当,明目张胆了!
第一百一十章 雪逸轩缺个会算账的
杨府。
啪的一声!
向来稳重的杨庭这一次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脸色无比的阴沉,傍边赫然摆放着一本小黄书。
“说!到底怎么回事?”
杨庭黑着脸看向下边的老者。
从远处看,老者与平时的老人没有什么两样,有胳膊有腿,最多硬朗一些,但从近处看,赫然发现老者没了半边脸,看起来狰狞、恐怖异常,俨然一副吓哭小孩子的模样。
那半边脸老者恭敬的对杨庭道:“老爷,从前两天起,不知何原因,淮安府城的各大书坊突然印刷起这本小黄书,短短时间内俨然有了上千本从其中流出。”
闻言,杨庭不由皱眉,背着手来回的踱步,过了好一会儿,蓦然停下,对那半边脸老者吩咐道:“一、给我先下令下去,令各大书坊不许再印刷此书,否则必究;二、查!给本官好好的查!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说到最后的时候,愤怒异常!
“是!”
半边脸老者抱拳,恭敬的道,而后慢慢的退出。
“等下!”
杨庭叫住了老者,然后问道:“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半边脸老者如实回答:“少爷自从听说此事之后,便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已经砸碎了很多的家具,还有……”
“还有什么?”,杨庭不满。
半边脸老者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打死了几位下人。”
杨庭顿时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半边脸老者恭敬的退去。
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杨庭不禁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中。
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只是单纯的想抹黑自家的不肖子,还是怀有什么别的目的?
……
对于淮安府的风风雨雨,李安逸懒得管,也没有时间管,眼看乡试还有几天就要开始,在策论上又遇到不可解的难题,又得找萧瑶帮忙,哪有时间理会这些破事。
当然,找萧瑶不仅仅只是策论上的问题,顺道……顺道借点银子,再不借点银子卖肉,小白恐怕就要饿死了……
一切与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依然是那熟悉的书房,熟悉的案牍,只不过李安逸发现萧瑶看向他的目光总有些怪怪的,两人的距离被她拉得格外的大。
终于,李安逸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臭味吗?”
说着,还特意在自己身上用力的闻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味啊。
萧瑶只是淡淡的撇了李安逸一眼,并不言语。
起初,李安逸让她帮忙在淮安府的各大书坊印刷一本书,她虽有疑惑,但还是不假思索的便应答下来。
当那一本小黄书摆在她面前时,她忍不住翻开,想看看李安逸在这本小黄书中能有什么高言,可是让她错愕无比的是,书中哪有什么高言,尽是些不堪入目的淫语与插图。
虽然在这一刻知晓了李安逸的目的,但作为一个女人,即使是如萧瑶这样足智多妖的女子也不免心生芥蒂。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写出什么书来的人,证明其内心就有什么样的想法。
想到这儿的萧瑶又嫌弃与李安逸再拉开一段距离。
“???”
看着她,李安逸头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记得很清楚,这段日子他绝对没有在哪里惹到萧瑶不快,果然,女人的想法果是永远猜不透。
且不说李安逸这边如何,这边的林雪儿趁着雪逸轩空闲的时间,悄然来到张雨莺的房间。
此时,张雨莺正坐在案牍前心无旁骛的研究着新曲子,小红则单手撑着下巴,无聊的盯着自家小姐。
张雨莺身上的伤势依然还很重,但现在不用人搀扶也可自个儿下床走动,亦可做些不耗体力的事,故此,闲来无事的她便研究起了新曲子。
林雪儿的到来,张雨莺并没有察觉到,仍旧皱着柳眉思绪着,直到小红的提醒,张雨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雪儿已在房间中。
“林姑娘!”
张雨莺一惊,忙是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
顾及到张雨莺的伤势,林雪儿连忙拉着张雨莺的手让其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和善道:“张姑娘,不必这么的客气,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张雨莺微微一怔,紧接着脸上微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林雪儿并没有察觉到张雨莺的些许异样,自顾自的关心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张雨莺答道:“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林雪儿点头。
语音落下之后,气氛不免陷入尴尬中,房间内静悄悄的一片,唯有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可避免的有所交集,但以往两人只是相当客气的相互道几句便不了了之,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子,彼此坐在对面。
看林雪儿这个样子,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想到这的张雨莺心里没由来的发鼓。
果不其然,林雪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同时,时不时瞥向小红。
见此,张雨莺了然,对小红吩咐道:“小红,你先出去一下。”
小红瘪着小嘴,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见已无第三者,林雪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张姑娘,等伤势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有没有想过出去干点什么?”
不料,听闻此言,张雨莺脸色猛然煞白,她惨然道:“林姑娘,你放心,过几天等妾身伤势好一些之后便马上搬出这里,李公子为妾身赎身所花的银子,妾身也会尽快还上。”
林雪儿一怔,意识到张雨莺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张姑娘,你误解我意思了。”
她完全没有料想到张雨莺反应会这么大,内心忍不住吐了吐舌头,难道她看起来是这么的无情、凶恶的人吗?
还有,这张姑娘果然是喜欢安逸哥的,要不然会是这般反应?
想到这的林雪儿心中只感觉酸酸的。
之后,整顿好了心情,林雪儿道出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张姑娘,雪逸轩正好缺一个会算账的,等张姑娘你伤势好了以后,我想聘请张姑娘你当雪逸轩的账房,酬劳一切好说,只是不知道张姑娘你会不会嫌弃,愿不愿意。”
这话倒是实话,她和秦茹宁对算术严格上来说都是一窍不通的,对算账更是云里雾里,所幸家里还有一个对算账颇为了解的李安逸在,只是乡试就要来临了,安逸哥以后可是要成为状元的,怎么能在雪逸轩抛头露面,况且成为状元后,可是要当大官,哪有时间。
张雨莺是一位才女,对算术也有一定的了解,虽然远远及不上萧瑶,但对于一般的算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张雨莺先是一怔,紧接着面红耳赤,整个人尴尬不已,原来林雪儿的意思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一切都是她想多,想歪了。
于是,缓过来的张雨莺忙不迭地的道:“愿意,当然愿意,多谢林姑娘收留。”
与此同时,张雨莺内心似乎放下了一件大事来,绽开笑容。
之后,两人磕家常,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时不时从房间里传出轻笑声,躲在门外偷听的小红如大赦般的拍了拍小胸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圆大师!
这一天,早早。
“安逸哥,安逸哥,醒醒,醒醒,该起床了。”
林雪儿摇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李安逸。
“怎么了?”
李安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是想象中刺眼的光芒,天色微暗,还未完全亮起来。
“啊……哈……”
李安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悠长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安逸哥,别睡了。”
林雪儿嘟着嘴,在不满中再次把李安逸摇醒。
无奈之下,李安逸只好顶着蓬松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迷离的看着林雪儿,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啊~哈……丫头有什么事吗?这么的早。”
林雪儿嘟着小嘴道:“安逸哥,你忘记啦,昨晚你答应人家啦,要陪人家去淮山寺。”
“啊?这么早吗?”
李安逸有些不情不愿的起床,他是答应林雪儿今天陪她去淮山寺,可没想到是这么早啊,太阳都还没起来!
淮山寺是淮安府附近最出名的寺院,香火鼎盛,每天人来人往,其中不乏大富大贵之人,再加上乡试就要来临,无数怀着状元梦的学子跟着家人纷纷前来,上香,祈祷能在此次乡试中博得一个好成绩,以光宗耀祖!
故此,这些天淮山寺的人流特别的大,已经隐隐约约装不进那么的多人,为此,淮山寺不得不采取措施,限制人流!
如何限制人流,那便是要想进入淮山寺就得先排队,每一次只能进入一部分的人。
故此,当李安逸和林雪儿两人赶到之时,尽管太阳刚升起来没多久,但淮山寺外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
看到这,李安逸第一个反应便是扭头就走,但奈何被林雪儿紧紧的拉住。
当轮到两人进入淮山寺之时,已然正午时分,他们整整排了一个上午的队,难怪丫头天还没亮就把他拉起来!
排了一个上午的队,李安逸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甭管林雪儿这丫头愿不愿意,硬拉着她先吃上一餐,别的事等吃饱了再说。
还别说,这淮山寺的素食倒是不错的,无肉不欢的李安逸竟吃了整整三碗素面。
在李安逸的打嗝声中,林雪儿拉着李安逸来到淮山寺的主殿,这里是供奉菩萨、罗汉的地方,香火撩撩。
林雪儿亲自插上两炷香之后,又拉着李安逸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一副虔诚的模样。
对于满天神佛,李安逸是不信的,认为这只不过是虚构,人们慰藉心灵的东西,可是经过穿越之后,李安逸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是有他所不知的神秘力量。
于是,怀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反正也不会掉两块肉心态的李安逸跟着林雪儿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拜完菩萨后,林雪儿就像是完成一件大事一般,一脸的笑吟吟,就连鼻尖沾有香灰都没有发现。
爱怜的在林雪儿的鼻尖轻点几下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大殿,把位置留给身后的人。
雪逸轩有着秦茹宁在打点,两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急得回去,于是,便在这偌大的淮山寺闲逛起来,欣赏着这里美丽的春景。
不远处有一个老和尚在算命,让人奇怪的是,尽管老和尚周围围着许多的人,但却鲜少有人上去找老和尚算命。
颇为好奇的凑在最前面,一番打听方知是怎么回事,原来这老和尚是淮山寺里的得道高僧,受人敬仰,他在这里摆摊算命,不收取任何的钱财,只算有缘人,至于怎么个有缘法就不清楚了。
对此,李安逸再无兴趣,转过身,挤开人群,可就在他正拉着林雪儿往回走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了那老和尚的声音。
“这位施主,请留步!”
李安逸并没有当回事,也不认为这是老和尚在叫他,脚步丝毫不减,可渐渐的,意识到不对劲,怎么越有越多的人把目光安放在他的身上。
难不成那老和尚真的是是叫他?
李安逸将信将疑的转过身,看向老和尚,指着自己,不确定的道:“叫我?”
老和尚和善的点了下头,道:“正是,不知施主可否愿意让老朽算上一算。”
哗!!!
众人顿时哗然,羡慕嫉妒恨的看向李安逸,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正圆大师啊,那可是正圆大师啊!
多少高官贵人用大量的钱财想找正圆大师算命而始终不得,而现在竟然要给一个小年轻算命,而且这还是正圆大师亲自开口的!!!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让人难以置信!
李安逸却是一怔,这什么情况?
这里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找上他?这是要搞什么蛾子?
下意识的想拒绝,可当接触到林雪儿期盼的眼神,欲要脱口而出的话不由咽了回去,轻点头。
算就算命呗,难不成还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正圆大师指着一旁的凳子,笑道:“施主请坐。”
待李安逸坐下之后,正圆大师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先是仔仔细细的把李安逸的面庞都观察了一遍之后,接着示意李安逸伸出左右手掌,一时皱眉一时舒眉。
大约过了一刻钟,就在李安逸不耐烦之际,正圆大师终于松开了李安逸的左手掌,开口便道:“施主有状元之才,此次科举必能拿下前三甲。”
哗!
众人再次哗然!
看向李安逸的目光不一样了,这个小年轻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能在此次科举中拿到前三甲!
对于正圆大师的话,李安逸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似乎早已意识到正圆大师会如此说,算命不都是这样吗?先看你是什么职业,然后往那个方向使劲夸就对了,倒是一旁的林雪儿一脸的激动,连忙对正圆大师投以感谢之情。
这时,却又听到那正圆大师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不过,有一件事让老朽很是困惑不已,施主的面相是短命之相,应该已是死去之人,可施主却明明就站在老朽的面前,且面相竟隐隐在改变,真是怪哉,怪哉。”
说到这儿的时候,正圆大师啧啧称奇。
方才在人群中,他也正是因为看到李安逸的面相有端倪,故此,才出声叫住了李安逸。
本来毫不在意的李安逸猛然看向正圆大师,内心骇然无比!
“你胡说,安逸哥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短命之相!”
林雪儿生气了,愤愤的盯着正圆大师。
哼!本来以为这老和尚是个好人,想不到是个坏人,竟然诅咒安逸哥早死!
正圆大师苦笑道:“老朽学艺不精,或许是这次真的看走眼了,真的很抱歉。”
闻言,林雪儿的神色才稍缓。
可就在这时,那正圆大师看向李安逸,又道:“施主,且听老朽一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李安逸猛地抬头看向他。
“走,安逸哥,不听他胡言乱语了!”
林雪儿再也忍不住正圆大师的胡语,愤愤不已的拉着李安逸往外走。
这老和尚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安逸哥的父母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安逸哥哭得很伤心。
现在老和尚提及安逸哥的父母不就是在往安逸哥的伤口上撒盐吗?
真是坏透了!
望着离去的两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乡试开始
夜晚,夜深人静。
李安逸轻手轻脚的起床,来到院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便坐了起来。
睡在狗屋的小白有所察觉,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安逸之后,便慢慢的从狗屋中爬出来,趴在李安逸的身边,用狼头蹭了蹭李安逸,低吼一声。
李安逸轻轻的拍了拍它的狼头,抬头看向挂在天边的月亮,神情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那老和尚的那一番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祛除不散,身处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异乡,被自己强制压下的对父母的思念之情再次不可控制的涌上心头,愈来愈烈。
对父母的深深思念之情,即将而来没有多少心底却可能要了自己脑袋的科举之试……
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蜂拥而来,似乎要把整个人给压垮。
此刻,李安逸只觉得好累好累,只想逃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这样躺一辈子,一动不动。
某个阴暗的角落,双手抱着长剑的纤长影子皱着柳眉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男子,正当要走出来之时,余光处突然出现另一道身影,脚步不由戛然而止。
无神状态中的李安逸突然感觉到一具火热的娇躯正在往自己怀里挤,不由微微一惊,顿时从无神中清醒过来,往怀里定眼一看,除了林雪儿,还能有谁。
李安逸下意识的揽住林雪儿的小蛮腰,疑惑的问道:“丫头,你不是睡着了吗?”
林雪儿没有回答,双手攀上李安逸的脖子,精致的脸颊和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上。
两个人的心在这一刻似乎连在了一起。
李安逸一怔,很快便意识到林雪儿的意思,内心不由来的一阵悸动,忍不住用力把怀中的可人儿抱得紧紧,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阵深夜春风吹过,早春深夜的风依旧寒冷,可紧紧抱着的两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唯有彼此温暖的体温和跳动的心脏。
见到这一幕,阴暗角落的那道身影慢慢的隐去。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可人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安逸哥......”
“嗯?怎么了?”
李安逸刮了一下林雪儿的小翘鼻,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说话也跟他吞吞吐吐了。
这一刻,林雪儿似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只见她徒然鼓起勇气来,凑到李安逸的耳边,轻语道:“安逸哥,如......如,如果你能在这次科举中拿到状元,我就允许你和张姑娘……我和张姑娘就,就,就……”
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不是仔细听,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李安逸不可思议的看着烟视媚行,羞不可耐的林雪儿,感觉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活在梦中,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丫头嘴中说出来!
“咕噜!”
李安逸艰难的咽下一大口口水,恶狠狠的夸下海口:“好!干了!不就是状元吗?对安逸哥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翻手可得!”
......
乡试究竟还是来了,如约而至!
这天,雪逸轩关门了。
更准确的说,从昨天下午开始,雪逸轩便开始关门了,为了能让李安逸能在这次乡试中有更好的发挥,林雪儿可是做足了准备,水注,砚,笔,墨等基础东西自然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精致的糕点与水。
古代的考试与现代自然有很大的不同,乡试将要持续整整两天,期间除了在考官的监视下去如厕可以离开考场之外,一律不得离开自己的座位,否则直接以舞弊处理,关进大牢!
故此,自带食物是很有必要的,很必须的。
一个俊俏的书生带着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儿,一个冷艳,双手抱剑,一个小家碧玉,提着一个篮子,还外加跟着一个小萝莉,这样的组合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
男人们惊叹两女容貌的同时,看向李安逸的目光带着羡慕之情,有此两女,就算是此次乡试不举又如何?
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李安逸从林雪儿手中接过另一个篮子,看向她们三人,道:“行了,就要快开始了,你们先回去吧。”
“安逸哥哥,加油!”
小怀给了李安逸一个加油的动作。
李安逸笑了笑,下意识的想抬手去揉小怀的小脑袋,可这刚要有所动作,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双手各自提着一个篮子,于是,只能作罢。
对林雪儿和秦茹宁点了点头之后,李安逸转身,提着两个篮子,走进考场大门。
望着李安逸的背影,林雪儿双手合十胸前,似在祈祷什么。
秦茹宁双手抱剑,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李兄!”
身后突然传来了打招呼声,转过身一看,正是张子枫。
“张兄!”
李安逸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同时,亦是打量起了张子枫的穿着打扮,发现与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张子枫提着一个篮子,而他提着两个。
之后,两人各自展示出了手中的考牌,只是让两人遗憾的是,两人并不是在同一个考场。
李安逸在一号考场,张子枫在五号考场,期间隔了三个考场。
于是,两人只能分开,赶往各自的考场去。
一号考场的门前,好巧不巧,他碰到了杨文颜,显然杨文颜亦是在一号考场。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文颜也不例外,双眼瞪的一下红得通透,就像是变戏法一般!
自从那本小黄书出现之后,淮安府的大街小巷里时常冒出这样的话,听谁谁说那杨府的杨公子知面不知心,竟然是一个连自家老爹小妾都不放过的混世大**……
起初,众人大多数都是不信的,认为这只不过是有人在恶意中伤罢了,信不得。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此类的话语并没有消散,反而却是渐渐的变为事实,如同三人成虎一个道理,传得多了,哪怕是谣言也成为了了事实!
于是,不知从哪天开始,当他走在大街上时,别人便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指指点点......
虽然那小黄书的作者到现在还并不知道是谁,但在杨文颜心底早已经认为这小黄书是李安逸搞出来恶心他的!
恶狠狠的盯着李安逸,旧仇新仇一拥而上,杨文颜那可谓是狠得咬牙切齿,双拳捏得嘎巴嘎巴的响。
李安逸自然是不惧他,甚至目光中带着挑衅。
气氛在这一刻紧张了起来,路过的学子不由纷纷侧目,顿步,然后渐渐的围观了起来,议论纷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乡试进行中
“都围在这干什么!不想考试就滚出去!”
就在气氛凝重无比,一触即发之际,一声呵叱声忽然传来,由远而近。
定眼一看,赫然是一位考官带着几名官兵正好路过。
众学子自是一慌,不敢再停驻半分,纷纷低着头匆匆离去,就像是生怕被考官认出,给穿小鞋子一般。
“哼!”
杨文颜重重的哼了一声,用能杀死人的目光狠狠地刮了一眼李安逸之后,方甩手走进考场。
这位考官虽然在官职上与他的爹知府要低得多,但科举一事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容不得有半分的差池,身为知府儿子的他也不敢在此惹是生非。
当然,他也知道就算是他想惹是生非,也不能把李安逸怎么样,毕竟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李安逸的......
李安逸耸了耸肩,提着两个篮子也走进了一号考场。
门外有两人正逐个检查每位考生带进考场的东西。
“大人,两位大人,求求你们放过我,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时,一名考生在凄惨、无助的哭喊声中被无情的官兵拖了出去……在检查的桌子上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乱东西,其中有两片被劈开的竹筒饭,里面赫然卷有一张小纸条!
“咕噜!”
见此一幕,不少考生暗自咽下口水,感到戚戚然,甚者有的考生萌生了退意。
轮到李安逸之时也不例外,两只篮子分别都被翻了个底,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尤其是林雪儿亲手为他做的精美糕点更是被切得七散八落,好端端的精美糕点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
看到这,李安逸的眉头不禁一阵跳动,心疼不已!
待所有的糕点都被祸害完之后,那两人总算是放李安逸进考场。
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李安逸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正可谓是冤家路窄,杨文颜竟是坐在他的右手边。
两人看向彼此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幸好的是,考场的座位都有木板隔着的,考生一旦坐下,所见之处的皆是木板,形同一个封闭的小小房间,根本不会看到傍边的人,要不然李安逸可不认为他能全心全意的面对接下来的考试,毕竟旁边就坐着一个看着就膈应的人,会很影响心情的……
“咚!”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钟声,乡试的帷幕正式拉开!
监考官开始给每一位考生发卷,为三份,分别是杂文、诗赋、策论,其中以杂文那份考卷为最大,一看就知道题量大。
在乡试开始之前,李安逸早已计划好,先是做杂文,接着诗赋,最后再是策论。
故此,李安逸二话不说便直接拿起了杂文的考卷摆放在身前,其余两份则是先扔在一旁。
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看到考卷上浩瀚的题量之时,李安逸依然忍不住咂舌。
这么多的题,确定能做得完?
摇了摇头,李安逸不再胡思乱想,单手持笔,沾了沾刚研磨好的墨水,开始神色认真的做起题来。
一时之间,整个考场异常的安静,只有毛笔刷刷落字的声音,以及监考官来回巡视时不小心发出的轻响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李安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才发觉天色已经不晚,太阳都已经要开始落山了。
李安逸微微一惊,一直沉浸在考题的他根本没意识到时间竟然过去了那么多,而现在他的杂文考卷不过堪堪才写了一半左右的考题……
“咕噜!”
这时,肚子却是传来了饿的声响。
李安逸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然后从一旁的篮子拿出些许糕点和清水。
糕点虽然被破坏成不成样,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味道,李安逸吃得津津有味,一口又一口的,里面满满是林雪儿的关心与爱。
“隔……”
喝了口清水,李安逸满足的打了一个隔。
之后,收拾好残骸,再次投入到答卷之中。
今天务必需要把杂文的考题做完,如此一来,明天才有足够的时间来写诗词与策论。
诗赋有着华夏五千年的文化做为后盾,自然是不再话下,但策论……
策论的考卷在发下来的时候,他顺便已经粗略的看了一遍,可这一看就直让他皱眉。
这题目不好立意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可得花时间来好好构思才行,要不然一不小心立错了意,那可就真的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考场内开始升起点点微弱的光芒。
那是考生点起的蜡烛,所有的考生都在争取不浪费一分一秒的答题。
李安逸也不例外,除了去如厕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在埋头填题。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李安逸再一次伸懒腰之时,面容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来。
总算是把杂文的考卷的所有题目都给写完了!
或许有的题不一定正确,但终究还是写完了,内心没由得来的一阵踏足。
身体稍微的往后倾斜,瞄了瞄周围的情况,发现尽管夜已深,但每一个位置依然烛光摇曳。
吃了点夜宵之后,吹灭蜡烛,李安逸开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号考场的门口!
见到此人,负责一号考场的那两名监考官顿时一惊,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如此深夜,主考官竟然会突然造访!
那主考官压了压手,示意两人不要出声,也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免得惊扰还在奋斗的考生们,然后一个人背着手,轻手轻脚的走进考场,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每经过一个考生时,他都忍不住满意的点头,可当经过睡得跟死猪一样,甚至流淌着口水的李安逸之时,脚步不由一顿,眉头微微的皱起。
淮安府作为齐国里极为重要的一个州府,人才济济,每一次科举都能为朝廷输送大量的人才。
对于淮安府此次的乡试,朝廷自然也是极为看重。
故此,从翰林院中派出一名声望盛威的学士亲自前来淮安府充当主考官。
这位翰林院的学士名叫苏俗,从五品,是一名妥妥的大官,他向来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最见不得偷鸡摸狗,阿谀奉承之辈,自然对没上进心的年轻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此刻,李安逸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他一路走来,看见每一个考生不管是被难住,还是怎么样了,总之都没有放弃,都在奋力的去答题,这令他很满意,直到看到眼前的这位呼呼大睡,另类的考生,一下子便把他一个晚上的好心情给殆尽,脸色当然不好看!
他探过身子,看向被李安逸双手压住的考卷。
考卷大部分都被压住,自然看不出什么,但题名的地方还是露了出来,那里赫然写着李安逸三个大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情颇好的杨文颜
李安逸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耳边依旧传来毛笔落字刷刷的声音,仿佛整整响了一宿,没有停息过。
“啊~哈~”
李安逸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顺便动了动身子,伸了伸懒腰,毕竟趴着睡了这么久,身子很是酸爽的……
接着,用喝的清水稍微洗了一把脸之后,整个人才清爽起来。
再之后,吃了些早餐,收拾好被自己压得有些皱的杂文考卷,这才拿起诗赋的那张考卷。
诗赋要求以早春为主旨提上一首早春诗,注意这是诗,而不是词。
李安逸脑海快速的转动,然而以他那少得可怜的诗词存储量,只记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无奈之下,李安逸只好登上脑海中的电脑,在浏览器的输入框上输入求一首比较出名的早春诗,然后按下enter键。
电脑的大屏幕上刷的一下出现一首又一首的早春词。
最终,李安逸的目光定格在苏轼大神的《惠崇春江晚景》上。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淮安府也有那么一条河,听说这条河贯穿几个州府,最终流向大海,这首诗倒也契合此情此情,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
暗自点了下头,李安逸果断下笔,只不过诗题变成了淮安府春江晚景......接下便是此次最难啃的骨头,策论!
不知是出题者有有意为之,还是李安逸确实想得多了,李安逸总是觉得每读一次题目,总能有不同的感想,整整一个多的时辰过去了,依然找不到真正的核心,捉摸不透其真正想要表达的主旨。
眼看时间越来越迫近,李安逸不得不咬咬紧牙关,选择了一个自认为最正确的论点,开始书写长篇策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突然,又一声沉重、低沉的钟声响起。
“咚!”
这钟声听起来与昨天的钟声并无二差,但所代表的含义却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停笔!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
监考官严厉的喝声响起!
众考生一惊,有人松了口长气,有人神态自若,有人不甘,也有人懊悔不已,尽管考场内众人神态不一,但没有一个考生不敢不听从监考官的话,都纷纷站起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以便监考官能看到。
看了一圈,待发现没有什么差池之后,两位监考官这才分头把考生的考卷收起来,然后进行封存。
至此,长达两天的乡试到此结束。
而此时,外头的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众考生纷纷离开考场,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或嬉笑不已,或一言不发,心情低落。
李安逸神态不见有什么异样,正收拾着桌子的东西。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到底还是产生了些许垃圾,收拾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呵呵,不知道我们才华横溢,赫赫有名的李大才子考得怎么样?”
这时,杨文颜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起,杨文颜已然来到李安逸的旁边,一脸的嘲弄。
李安逸连看都不看其一眼,继续收拾桌子,不发一言,视杨文颜如无物一般。
然而,此时的杨文颜看起来却并没有任何恼火的意思,而是继续激将道:“敢不敢打赌,看这次谁考得好,谁输了就要从赢的那人的裤裆下钻过!”
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也难怪他会如此自信,这次乡试于他人而言或许无比的难,但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更为准确的说,这次乡试的三个科目的题目,他很熟悉。
杂文,容易的题目不用说,凭他的知识储量完全游刃有余,难的题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在话下,唯有那几题极难的算数题和那几道极为偏僻的题目没有做,但对这浩瀚的题量来说,完全不值得一提,无伤大雅!
诗赋,以早春为题,他前一段时间刚好写了一首令自己极为满意的早春诗。
策论,也如同诗赋,前段日子他也刚好写过这样的一篇策论。
如果有人知道此事,绝对会大喊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让你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也正是这一连串堪称奇迹般的巧合让杨文颜自信心爆棚。
什么张子枫,什么李安逸,这次乡试的解元归他杨文颜莫属!
一旦得到解元,他的名声绝对会得到大涨,这段日子以来丢失掉的声誉说不定就会回来,甚至更上一筹,毕竟人大多数都是健忘的……
想到此,杨文颜一阵兴奋,这段日子所受到的憋屈似乎一下子全部都得到了释放。
当然,令他受到这么多憋屈的始作俑者李安逸他是不可能会放过的,他要把这段日子所遭受的憋屈和屈辱统统还回给李安逸!
此时此刻,他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强烈感觉,这次定不会像前几次一样,吃瘪的都是他!现在该轮到那讨厌至极的李安逸了,这次他要好好的玩死他!
于是,便有了刚才杨文颜说要打赌的一幕!
李安逸完全没有一点要理会杨文颜的意思,收拾好桌子之后,见他挡在自己面前,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拨开,往门外走去。
杨文颜一个踉跄,措不及防的差点摔倒,脸上终于浮现出怒容来,他怒道:“李安逸,你给我站住!”
声音如此之大,顿时把尚在考场的考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李安逸依然不急不缓的继续往门外走去。
“李安逸,你再不站住,你信不信我要让你和你的家人不得安生!”,杨文颜放下狠话。
李安逸的脚步蓦然一顿,徐徐的转过身来,盯着杨文颜,脸色阴沉得可怕,道:“你说什么?”
被其如此盯着,杨文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片红一片青,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羞恼不已!
“我要与你打赌,你也不可以不答应,不过你总不能时刻待在你家人的身边……”,杨文颜充满威胁的道。
李安逸眼中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此刻,在他的心里,杨文颜已如死人一样,他最忌别人用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他……只是,现在并不是动手的时机……
于是,李安逸只能暂时压下杀机,道:“赌什么?”
见李安逸服软,杨文颜内心感到一片舒爽,只觉得已经捉到李安逸的软肋,得意无比的道:“打赌看谁能拿到解元,输的那位要爬过赢的那位的裤裆。”
“三天后见分晓!”
撂下这一句话,李安逸转身便走,留下因计谋得逞而得意的杨文颜以及尚留在考场指指点点的考生……三天后正是放榜的日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家去
出了一号考场,迎面而来的是张子枫,其正与身旁的某位学子有说有笑的,显然心情还是不错的。
李安逸走上前,笑着打了声招呼:“张兄!”
“李兄!”
张子枫也笑着回应。
这时,张子枫身旁的那位学子有些迫不及待的抱拳,神色有些激动的道:“见过李兄,久仰大名了!”
李安逸微微一怔,不由疑惑的问道:“你是?”
那学子道:“在下何敞!”
“原来是何兄,久仰久仰”,李安逸亦抱着拳头。
“呵呵,李兄,我早就想见上你一面,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何敞颇为感慨的样子,这不禁让李安逸困惑了起来。
看见李安逸一副困惑的样子,张子枫呵呵的笑着解释道:“呵呵,李兄,是这样子的,何兄一直钟爱于写中秋诗词,当初安逸兄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可谓惊为天人,何兄可是崇拜得很,一直想去拜访安逸兄,可惜并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
“是极,是极”,何敞在一旁附和着。
李安逸一怔,竟是如此......正想说什么之时,杨文颜也刚好从考场内走出来,看见李安逸三人,不由挑衅的从三人中间穿越过去,甚至还撞了一下李安逸的肩膀之后才扬长而去。
张子枫和何敞望着他那龙行虎步,样子嚣张无比的背影,双双错愕不已,然后齐齐向李安逸投去询问的眼神。
与此同时,陆陆续续的有考生从一号考场内走出来,指着李安逸和背影越来越小的杨文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着路过学子的言语,张子枫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向李安逸,问道:“李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安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没什么事,就是打了个赌看谁考得比较好,输的那位就要爬过赢的那位的裤裆而已。”
“那……”,张子枫有些担忧。
何敞却打断了他的话:“张兄,无须担忧,既然李兄答应了想必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张子枫一愣,随后轻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是我多虑了。”
“要是有十足的信心就好了,这次的乡试太难了,尤其是策论,我根本没有啥信心”,李安逸苦笑,实话实说。
然而,张子枫与何敞认为这只不过是李安逸的谦虚之言,并不相信。
张子枫笑了笑。
何敞更是夸张的道:“李兄,你就别谦虚了,这次乡试确实很难,但只对我们而言,不,应该说只对我而言,对你们两位不过小菜一碟罢了。”
见他不相信,李安逸还能怎么样?唯有耸了耸肩。
三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已到考场外,在那儿早已经有各自的家属等待着。
李安逸远远便看见林雪儿与秦茹宁,以及小怀在翘首等待。
跟张子枫两人打了声招呼后,李安逸便与两人分离,快步走向林雪儿等人所在的方向。
“真是羡慕李啊兄,家里有两位如此佳人。”
何敞不无羡慕:“而且,我还听说李兄还与雨莺姑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真是羡煞旁人焉,有如此美人缘!”
一旁的张子枫颔首亲点,不知道是同意李兄羡煞旁人焉,还是同意李兄有美人缘,亦或者两者都有。
……
“安逸哥哥!”
小怀兴奋的向李安逸挥手。
“安逸哥!”
林雪儿笑脸吟吟的迎上来,抢过李安逸手中的两个篮子,左右手各一个:“安逸哥,我们回家!”
没有问李安逸考得怎么样,在这儿等待只为与李安逸一道回家……
李安逸在林雪儿的小翘鼻上亲昵的刮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挥,爽朗道:“走,咱们回家去!”
说着,左手牵起小怀的小手,右手下意识的要捉向秦茹宁的玉手。
秦茹宁就这样低着头盯着李安逸的右手,没有反抗,也没有言语。
“呃......”
李安逸暗咽下一口口水,他怎么就突然捉向秦大女侠的手,简直不要命了……幸幸的收回右手,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咳……小怀,走,咱们回家。”
说罢,牵起小怀的小手率先离去。
林雪儿咯咯的笑,莲步也跟着走上前,之后是双手抱剑,神色冷淡的秦茹宁,只不过在穿越人群之时,听着某些言语,秦茹宁的脚步不由一顿,冷眉微微皱起。
回了家之后,李安逸第一件事便是要美美的泡了一个澡。
说实话,虽然现在的天气并不热,但在考场整整待了两天,现在整个身体都是油腻腻的。
林雪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知道自家的安逸哥回来肯定会泡澡的。
故此,早已经准备好热水。
“呼……”
躺在满是水蒸气的浴桶里,李安逸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这两天的疲惫都随着这口气而消散,双眼不由轻眯起来,眼皮越来越重……
突然,就在这时,李安逸感到有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锤,捏,瞬间清醒过来。
“丫头!”
李安逸一把捉住在肩膀上的小手,他知道背后的人除了林雪儿就没有其他人。
“安逸哥~”
背后的可人儿轻轻的应了一声,又开始轻轻的捏着李安逸的肩膀……
“啊,呀!”
在林雪儿的惊呼声中,李安逸突然把她扯到身前,将其抱进浴桶中。
这突然其来的一幕,骇得林雪儿娇呼连连,只来得急抱住李安逸的脖子。
“安逸哥,你讨厌死了啦!”
回过神来的林雪儿不由气鼓鼓的用小拳头捶打李安逸的胸口,却不见到李安逸有何反应,明媚的大眼睛不由疑惑的往上看,只见李安逸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呼吸在不断的加重。
林雪儿越发的疑惑,不由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躯,脸色猛地张红……原来,她的的身上的衣服早被水给浸湿了,身体的妙处隐隐若现。
“安……”
林雪儿大羞,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红润的小嘴便被李安逸一把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久久之后,李安逸终于舍得离开林雪儿的红唇。
林雪儿早就化作一汪春水,软倒在李安逸的怀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人是谁!
等两人从浴室内走出来之时,已经是过去了大半个时辰,餐桌上原本热腾腾的菜肴此时已经冷了下来.
秦茹宁、张雨莺、小红以及小怀早已等待多时,都不耐烦了……
小怀更是嘟着小嘴,不满的道:“安逸哥哥,你洗个澡怎么这么久,害得人家等了这么久,肚子早饿扁了,还有雪儿姐姐也是的,说是要去叫安逸哥哥出来吃饭却这么久还没出来,菜都凉完啦。”
小怀在喋喋不休,不断的抱怨着。
面对众人的目光,林雪儿不由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两只晶莹剔透的小耳朵红得通透。
“小丫头片子,不就是菜凉了而已,多大点事,重新热一下不就行了!”
始作俑者李安逸非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反手给了小怀一个爆栗。
“啊!”
小怀顿时惨叫一声,捂着小脑袋,气呼呼的盯着李安逸。
……
与此同时,倚红楼。
正招呼着某一位客人的老鸨不经意间看到一道久违的身影踏门而入,眼前顿时一亮,马上抛弃眼前客人,不顾眼前客人惊愕的目光,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哎呀呀,杨公子您终于来了,您已经好久没有大驾光临了!”
杨文颜大手一挥,豪爽的扔给老鸨一个大银元,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雨莺呢,本公子要见她!”
乡试刚结束,杨文颜只是回家稍作洗漱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赶来倚红楼。
自从那本小黄书出现之后,他便已经很少出门,更不用说是来倚红楼了,直到意气风发的今天……
已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张雨莺,他甚是想念。
至于周围那些在背后偷偷的对他指指点点的某些人,他此刻已然不再理会。
三天之后,当乡试榜单出来之时,他坚信此种现象将不复存在!所剩下的唯有阿谀奉承!
“雨莺……”
老鸨却露出了为难之色:“她……”
杨文颜脸色不由一沉:“雨莺她怎么了?”
老鸨环顾四周,然后才压低声音解释给杨文颜听。
“什么!雨莺她被人赎走了?”
杨文颜露出满脸的不可置信,脱口而出的话语没有控制,不免有些大,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待清楚杨文颜所言的是什么之时,顿然一片哗然声!
“什么!雨莺姑娘被人赎走啦?是谁有这个本事!”
“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把雨莺姑娘给赎走了!难怪我说最近这段日子都不曾见到雨莺姑娘!”
“天啊,倘若以后倚红楼没有雨莺姑娘,这还算是倚红楼吗?我等还来倚红楼作甚,不如去城南的群芳楼!”
众人无不哀嚎,无不捶胸顿足,无不义愤填膺,无不羡慕嫉妒恨,恨不得知道那人是谁,然后把那人给揪出来,狠狠的K上好几顿。
老鸨以责怪的眼神看向杨文颜,正想责怪他几句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但当接触到他那极度阴沉的表情之时,不由把欲要脱口而出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我上次想赎走雨莺的时候,你无比坚决和肯定的说倚红楼是绝对不会让人赎走雨莺的,而现在你却跟我说雨莺被人赎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嗯?”
杨文颜厉声道,那噬人的目光恨不得把老鸨当场大卸八块!
老鸨顿时惶恐:“杨公子请息怒,雨莺对于倚红楼来说是那么的重要,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老身怎么可能会放走雨莺,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鸨苦笑练练。
杨文颜不由皱着眉头,沉声道:“什么意思?”
老鸨无奈道:“杨公子,要赎走雨莺的那人,老身不敢不从啊。”
每当想起那一块玉佩,老鸨都忍不住一阵颤抖,那可是宫中之物啊……想不到那李公子会有此玉佩,那他的身份……
杨文颜追问道:“那人?那人是谁?”
“那人叫……”
老鸨下意识的道,语刚及一半之时,却蓦然闭上了嘴巴。
她突然反应过来李公子与眼前的这位杨公子是有间隙的……
见老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杨文颜顿时不高兴,催促道:“叫什么?还不快道来!”
“这……”
老鸨迟疑了起来,倘若告诉杨公子雨莺是被李公子赎走的,杨公子必然会大怒无比,愤然找李公子的麻烦,虽然说以李公子的身份应该不会把杨公子放在心上,但终究会给李公子造成一定的麻烦。
况且杨公子的身份也不是很简单,淮安府知府的唯一子嗣……两边自己都惹不得……思及至此,老鸨不禁左右为难。
最终只能咬着牙道:“杨公子,恕难从命,那人的名讳,老身不方便透露,这也是为了您好。”
杨文颜笑了,怒极而笑:“这淮安府里除了靖王府,还有谁能奈我何?你所说的那人该不会是子虚乌,是在诓我吧?”
这话倒不假,除了靖王府,杨知府在淮安府几乎可以说一手遮天,如果不是倚红楼背后的老板在京城有一定的权势,他当初早就来硬的,直接把张雨莺给掠回去!那还用着现在跟老鸨扯皮!
老鸨苦笑道:“杨公子,老身那有胆子敢骗你,那人的身份确实不方便透漏,那人……”
老鸨指了指天上。
“什么!”
杨文颜顿时为之一惊:“上边的人怎么会在淮安府?怎么会知晓雨莺?”
老鸨一怔,随后苦笑,摇头道:“老身只是一家小小青楼的老鸨,怎么会知道。”
杨文颜不疑她,脸上阴沉不定。
张雨莺他早视之为禁脔,现在张雨莺却被人赎走,他怎能不恼火,怎能不怒,可赎走张雨莺的那人身份如此的不简单,是从京城而来的,哪怕他位高权重的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甘!
杨文颜很不甘,可是不甘又能怎么样?事实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你的面前,你无能为力,唯有被动的接受!
“哼!”
杨文颜怒哼一声,甩衣而出,之前那洋洋自得的样子早就不复存在,唯有一窝子的火……
淮安府鼎鼎有名,第一花魁的张雨莺被人赎走啦!
那人不知道姓甚名谁,只知道那人的身份很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连早就把张雨莺视为禁脔的杨知府他家的公子只能咽下滔滔怒火,甩衣而出!
如此劲爆的消息在短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淮安府,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在一时之间内盖过了乡试的风头。
……
此时,某间宽敞的房间,二十几名考官正在阅卷,考卷是已经糊了名的,自然是不知晓此卷是谁的,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舞弊的行为。
改卷改累了便歇息一段时间,闲聊,其中难免会扯到关于此次的乡试……
苏俗呡了一口尚温的茶水,叹了口气道:“改了的卷子也有了一定的份量,但未曾发现有好的卷子,不知道这次乡试的最终结果会怎么样,只是希望不要像上次那般。”
淮安府三年前的那次乡试也是苏俗当主考官,只是那次的结果并不好,出来的成绩匹配不上淮安府应有的名!
旁边的一位考官却笑道:“苏大人请放心,不同于上次,对于次次的乡试,我等还是有些信心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阅卷
“哦?”
苏俗有些惊讶,问道:“为何如此说?”
那考官呵呵一笑:“参加这次乡试的有两位可以称得上很不错的考生。”
“很不错?”
苏俗真的惊讶了,他虽然与这位卢考官并不是很熟,但也听说过他为人很挑剔,能让其称上很不错的那铁定是非常不错的!
苏俗顿时有些意动,不由好奇问道:“那两位考生分别是谁?”
姓卢的考官抚须道:“张子枫,杨文颜。”
“张子枫,杨文颜,杨文颜......”
苏俗喃喃自语,念到杨文颜的时候,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你所说的那个杨文颜莫非是那恶贯满盈,骄奢淫逸的杨文颜?”
他来到淮安府的第一天便听说淮安府有这么一个好色成性,无恶不作的人,那人的名字就叫做杨文颜。
他为人清高,也很是看不得这样的人,现在这卢考官竟是说这样人不错,不由看向卢考官的目光变得不善了起来。
见此,卢考官连忙解释道:“苏大人你误会了,此阳文颜非杨文颜!”
闻言,苏俗的脸色才得以好转。
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看了一眼苏俗的脸色,卢考官继续解释下去:“在前段时间,淮安府的大街小巷突然出现了一本小黄书,此书隐射杨知府家的公子杨文颜,把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统统往杨文颜身上套......”
越是听下去,苏俗越是生气,怒道:“此有此理,还有此等事,现在那本小黄书在那!”
刷!!!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房间内最年轻的那位考官。
咕噜!
最年轻的那位考官咽下一口口水,心虚的道:“我......我,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书。”
其中一名考官道:“怎么会没有,今早某还看见你偷偷拿出那本小黄书偷瞄上几眼。”
年轻的考官顿时面红耳赤:“你休要血口喷人!”
这时,另一位考官走过来,拍着年轻考官的肩膀,满不在乎的道:“行啦,行啦,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快把那本小黄书拿出来,没看见苏大人还在等吗?”
......
啪!
“混账!这世上竟然还有此等淫秽不堪之书,简直,简直!”
苏俗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怒不可遏,脸上一片红,青筋暴露!
年轻的考官心疼的看向被摔在地上的小黄书,有心想走上前拿却不敢,自从此书被官方名令封禁之后,已经没有产出,买不到了,他手上也就这么一本。
苏俗阴沉的问道:“此书出自那个混蛋玩意之手?”
卢考官却摇头道:“不清楚,此书的作者很狡猾,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哼!”
苏俗哼了一声,透露出不满,不是对卢考官的不满,而是对淮安府官府的不满。
待怒气差不多都散去之后,苏俗目光才重新回到卢考官的身上:“你所说的那两位考生,除了杨文颜,还有那张什么来着?”
卢考官应道:“张子枫,张书知张教授家的公子。”
“哈哈哈,原来是书知家的公子,很好很好!”
苏俗开怀大笑,张书知与他是同一届的考生,两人曾有过一段的交情。
苏俗不由感慨道:“想不到转眼间,书知的儿子已经乡试了,本官还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见面他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看来等找过个时间去拜访书知了。”
卢考官呵呵笑道:“呵呵,张子枫和杨文颜在淮安府是有了名的才子,尤其是张子枫,隐隐约约压杨文颜一头,这次乡试有此两人,想来是不错的。”
苏大主考官抚须道:“那便好,那便好。”
“呵呵,老卢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人并不比他们两人差”,一名考官突然插口道。
卢考官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是某老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还有那个人。”
“噢?”,苏俗不由看向卢考官。
卢考官道:“没错,还有一人,名叫李安逸,他也很不错,尤其是在诗词,可以称之为独一档,无人能比!”
“李安逸?”,苏俗皱起眉头来。
李安逸,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的耳熟,好像在那里见过......对了,一号考场,深夜,熟睡的考生......思及至此,苏俗总算想起李安逸是那一号人物。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很显然李安逸给苏俗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很不好。
见自己一提起李安逸这个名字,苏俗的脸色便开始变得不好,卢姓考官的内心不由咯噔了一下,莫非苏大人与李安逸有间隙?
卢考官小心翼翼的道:“苏大人……”
“哼!”
苏俗哼了一声,不满道:“那叫李安逸的考生不提也罢,所有人在考场上都在为自己的将来而奋斗,唯有他一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卢姓考官责怪的看了一眼那考官,责怪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还有李安逸这号人物,搞得苏大人现在心情不好。
面对卢考官责怪的目光,那考官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
苏俗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闲话就聊到这里,捉紧时间批卷。”
随着苏俗的命令,二十几名考官重新开始投入批卷中,刷刷翻卷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伴随的一两声惊叹声,或者叹息声。
“嘶......简直是变态,你们快来看!快来看!”
在这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就在这时,一名考官突然惊叫,把正在认真批卷的人都惊吓了一跳,纷纷对那考官投去愤怒的眼神。
“瞎叫什么鬼昵!”
那考官无视众人愤怒的眼神,继续大呼小叫:“不是,你们快来看,这位考生竟然能把杂文的所有题全部都做完了!”
“不就是做完所有的题目吗?有啥大惊小怪的!”
众人越发的不满,就连苏俗看向那考官的神色也不善了起来。
做完杂文所有的题目固然很难得,但又不是没见过,几乎可以说每一届的乡试都会有,有的考生只是胡塞乱填,甚至牛头不对马嘴,这样子就算做完所有的题目又有什么意义昵?
看见众人的目光,那考官怎能不知他们的想法,连忙解释道:“这考生做的题都是正确的,不是胡塞乱填!”
“这么可能,你别开这个玩笑了!”
众人表示不相信,做完所有的题目并且全部都正确,这怎么可能!
那考官急了:“不信,你们过来看,我骗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去把他双腿砍下来
众人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往桌子上的那张试卷一瞥,第一反应:这字写得不错!
可接下来......
题目一道道快速的阅过去,越是往下看越是吃惊,那考官没有在诓他等,这张考卷的题目竟然真的全部都做对了!
嘶......
众考官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比的震惊,甚至于恐惧。
这确定是人力所为?确定是人可以干得到的?
看见众人的脸色,苏俗心一突,莫非......
于是,他按奈不住的也走了过去,拿过桌子上的考卷。
一段时间过后,苏俗缓缓放下考卷,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从他眼中可以看出来,内心恐怕早已是一片波涛汹涌!
久久之后,他才道:“本官还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有考生把杂文所有的题目都做完且全部正确。”
“是啊,这简直是难以置信,这考生,不,应该称之为妖孽更为合适”,卢姓考官接道,眼中仍旧是一片震惊。
再次拿起考卷,即使不是第一次,苏俗还是忍不住赞扬道:“能写出这样的字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这般的努力,能把杂文所有的题目都做对似乎也是有迹可循了,真是难得啊!非常不错!”
这时,一直在翻弄考卷的考官突然举起手中的两张考卷,兴奋的道:“这位考生的诗赋和策论找到了,字迹是一样的。”
苏俗顿时来了兴致,连忙道:“拿过来,给本官看看。”
那考官如献殷勤般的跑过来,然后双手递交给苏俗。
苏俗接过,先是抽出诗赋的那张考卷,策论那张暂且先放在另一旁。
淮安府春江晚景。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好诗,好诗!”
苏俗再次赞杨:“这首诗很好很准确的表达出淮安府的早春景象,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啊,隶属上等!”
一众的考官都互相点头,表示对这首早春诗很赞赏。
“只是这河豚究竟是何物?你们有谁知道?”,苏俗看向众考官,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众考官面面相看,淮安府有这样的一种东西吗?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在这时,那最年轻的考官有些踌躇道:“这河豚我知道是何物。”
苏俗以及众考官齐齐看向他。
他如此解释道:“河豚是一种鱼,含有剧毒,每到春天的时候,就会从海里游回江河之上。”
苏俗更为疑惑了:“海?淮安府还有海吗?本官怎么没瞧见?”
年轻考官道:“苏大人,这首诗所说的海应该是远处的海,淮安府有这样的一条河,贯穿几个州府,最终流向大海,在河的尽头,每逢早春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河豚逆流而上,游回这条河,想必这考生也曾到过那里。”
苏俗与众考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心满意足的放下诗赋的考卷,苏俗拿起放在另一边的策论考卷。
说实话,他很是期待这位考生的策论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只是,这才看下去,苏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越来越皱,最后竟是忍不住看向拿给他这两张考卷的考官,怀疑的问道:“你确定给我的两张考卷是出自一人的?”
那考官无比肯定的道:“确定!这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其实,以苏俗自己的眼力自然是能看出这三张考卷都是出自一人的,之所以提出怀疑,是因为这前后给他的感官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令他都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此考生的杂文和诗赋可以说是极为上等,硬是说成出自一位大家之手也是有人会相信的,但这策论写的是什么东西,简直不堪入目,妥妥的一个童生的水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考生刚刚接触策论......
这真的是出自一个人?
莫非这策论之中藏着什么玄妙,只是自己知识浅薄没有看出来。
此刻,苏俗甚至怀疑起了自己,不由再一次仔细的阅读这篇策论,可到头来的结论是一样的。
不过,这篇策论的新意感倒是蛮十足的,可并没有什么软用啊,策论最注重的是格式以及立意,要是连格式都没搞清楚,哪怕你写得再多么的天花乱坠,一样没用!
“你们也看看。”
苏俗把这篇策论传递了下去,想看看其余考官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众考官早就心痒痒了,迫不及待的接过,可这一看,表情顿时犹如吃了狗屎般......
“这篇策论与前面的杂文和诗文真的是出自同一个人吗?”
“这策论最多就是中下的水平。”
“说是下等水平也不为过吧......”
......
“有没有把握?”
“什么有没有把握?莫名其妙的。”
李安逸郁闷的看向秦茹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茹宁淡淡的道:“与那杨什么颜的打赌。”
李安逸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茹宁却皱着眉头道:“甭管我怎么知道,我只问你有没有把握赢?”
“没有把握,完全没有一点把握”,李安逸很果断的道。
“那我去把他双腿给砍下来,这样一来,就算你输了,他也没法让你从他裤裆下爬过。”
秦茹宁冰冷冷的说道,好似这事对于她来说轻而易举,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提着长剑往门外走去,骇得李安逸急忙把她给拦了下来。
李安逸无比汗颜道:“不用劳烦您姑奶奶出手了,哪怕是输了,山人也有妙计。”
“什么妙计?”,秦茹宁问道。
“妙计就是......”
“你们在聊什么昵?”
却在这时,张雨莺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见此,李安逸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热茶,责怪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好好养伤,怎么跑去泡茶了!”
然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小红,责骂道:“还有,小红你也是的,明知道自家小姐身上有伤,见她干活也不拦下来。”
小红委屈啊,小姐想干什么她作为一个侍女怎么可能能拦得下来,还有小姐泡茶还不是给你喝的,小姐的茶技可是一流的呢,别人想喝都喝不着!
张雨莺柔声道:“别责怪小红了,是妾身执意要泡茶的,多亏于秦姑娘的药,妾身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不如找点事干。”
说着的时候,对秦茹宁投以感激的微笑,秦茹宁却无动于衷,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
见此,张雨莺也不在意,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知晓这位秦姑娘的脾气,见怪不怪。
坐了下来,品着张雨莺泡的茶,李安逸惊奇的发现,格外的好喝,不由赞道:“雨莺,你泡的茶很好喝,要是能娶到你以后就有福气了。”
张雨莺羞涩的低下头颅,干净的脸蛋上浮现出两抹嫣红来。
秦茹宁撇了李安逸一眼。
呃......
“呵呵......”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李安逸不由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伯父
“安逸哥!安逸哥!”
就在这时,林雪儿冒冒失失的从外头跑进来,小脸上充满了慌张之色。
看到她如此神色,李安逸自是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来到林雪儿的面前,
“丫头,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的慌张。”
林雪儿却是焦急的问道:“安逸哥你是不是与那个叫杨文颜的人打赌了?”
李安逸微微一怔,而后道:“哪有这回事,谁跟你说的?”
“可是,可是外面都传疯了,说安逸哥你要与那杨文颜打赌看这次乡试谁考得好,输了的会丢了生命,安逸哥,要……要,要是安逸哥你输了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林雪儿彻底慌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安逸输的情景。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乱传!还丢了性命,咋不说上天去!
对此,李安逸那是恨得牙痒痒的,害得他的宝贝雪儿如此慌了神,该打!
瞧着林雪儿一副急得就要哭的样子,李安逸不得不先安慰道:“丫头,放心吧,安逸哥就算是输了不过是从别人胯下爬过而已,又不是死,没啥大不了的。”
不用死吗?
林雪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一下子很快反应了过来。
从别人胯下爬过?那对于安逸哥来说和死有什么区别啊!
不,这比死还难受!
在古时大多数人对声誉极为看重,尤其是读书人,甚至为了声誉而寻死也不在少数。
别看安逸哥平时一副很随意,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内心可以傲得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胯下之辱!
作为枕边人的她最清楚不过了。
“如此大的侮辱安逸哥你怎么可能受的住啊!”
林雪儿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起来。
一旁的张雨莺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如果当初在碧水庄园她接受杨文颜的情诗,那么李安逸与杨文颜就不会结仇,更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看着眼睛红润的林雪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安逸脑壳疼,张着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求助的看向秦茹宁。
秦茹宁却是抱着剑冷酷酷的偏过身子,避开李安逸的眼睛。
“......”,李安逸。
“不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一件事啦,姑爷怎么就输啦,就凭那杨文颜怎么可能能赢得了姑爷,没看见前几次在姑爷面前那杨文颜只有屁滚尿流的事嘛?不知道你们在瞎操心什么。”
‘咔嚓!’
小红咬了一口从小怀那里得来的硬糖,小嘴不停的咀嚼,咬得嘎嘣嘎嘣的响,看向众人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
众人一怔,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就连小红喊李安逸为姑爷也没有注意到。
李安逸顿时朝小红竖立了个大拇指,不放过这个机会,趁热打铁的道:“没错,安逸哥我怎么可能会输给杨文颜那种小人,况且安逸哥我也不是傻的,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是不可能打这个赌的!”
看着似乎已经稳操胜券,胸有成竹拍着胸膛的李安逸,林雪儿将信将疑,但好歹一颗心总是安了下来,不至于那么的慌乱。
……
淮安学院,院长的书房。
“我说苏大学士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找某?”,招待苏俗坐下来之后,张书知调侃道。
苏俗顿时笑骂道:“怎么?你我作为老朋友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难道就不能抽出时间来见上一面?我可不像某人,去了京城也不告诉。”
“某错了,是某错了。”
张书知陪笑着,然后给苏俗倒上一杯热茶。
苏俗捧起热茶,呡了一口,不由诧异道:“几年不见你泡的茶倒是越来越香了。”
张书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后随口问道:“考卷都批改完了?”
苏俗又呡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未曾。”
如此回答,使得张书知疑惑的看向他。
大齐有国策律法规定,乡试结束的三天后必须放榜,非不能抗拒的缘由,不得延误!
乡试的考卷众多,三天内批改完,工作量是很大的。
故此,在考卷未改完的期间,作为乡试的主考官一般都不会轻易离开,况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友是很尽责的,按道理来说......
见老友这种神色,苏俗那还能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便解释道:“虽然未曾批改完,但也已经差不多了,用不着某呆在那。”
原来如此。
张书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咚咚咚……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伯父”,门外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张书知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进来!”
咔嚓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手捧着几本书籍,看起来疏懒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扫视了整个房间,目光扫到苏俗的时微微一滞留,而后才带着敬意的对张书知道:“伯父,我来还书了。”
张书知对年轻人和善的点了下头,然后指着房间的某个书架:“安逸,把书放回那里就行。”
待李安逸把书放好之后,张书知把其叫到身前,然后介绍起了苏俗:“安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苏伯父苏俗。”
李安逸恭敬的道了声:“苏伯父。”
不料,苏俗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并不好看。
李安逸那是满脸的疑惑与郁闷,他刚才早已经注意到,自打他踏入这个房间以来,这位所谓的苏伯父脸色便一直很阴沉,很不好看。
难道是自己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他?亦或者是祸害了他家的闺女?
张书知却不高兴了。
怎地?给你介绍一个好后辈你却给我来这般脸色,顿时很不喜道:“老苏,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俗指着李安逸,对张书知反问道:“这是你的学生?”
“怎地?你有意见?”
张书知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从苏俗的语气中听出了苏俗对他的这个弟子很不满意,很不看重,这是在怀疑他的目光!
“哼,你这个学生可是疏懒得很,不思进取,在乡试,别的学子努力答题的时候,自个儿在呼呼大睡!”
很显然,苏俗对那一晚很是在意,以至于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想不到就这,大惊小怪!
一旁的李安逸不由翻了翻白眼,同时,亦是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考场睡觉的?
“什么意思?”,张书知怔住了。
“哼,问你那弟子便知!”,苏俗哼道。
于是,张书知看向李安逸,在等一个解释。
李安逸无辜的竖了竖肩膀,无所谓的道:“晚上睡觉有什么奇怪的,我这叫做劳逸结合,一紧一松,如此一来答题效率才会更高,要是通宵答题,不出错才怪!”
啪!
苏俗怒不可遏,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谬论!谬论!这简直就是谬论!”
拍桌子声音如此之大,吓了李安逸一跳。
“咳咳咳!”,张书知咳嗽了几声。
苏俗蓦然一惊,自知自己这是在小辈面前失了态,连忙调整心态,看向李安逸,沉声道:“你可知旦公?”
旦公是前前前朝的第一任宰相,为国鞠躬尽瘁,受尽当时以及后世的敬仰。
李安逸前一段日子正好恶补这个世界的人文知识,自然是知晓。
于是,点头,只是心中有疑惑,不知这位苏伯父现在提这人,所谓何意。
见此,苏俗继续道:“旦公小时候为人愚笨,拙口钝腮,那他最后为什么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宰相,这靠的是什么?”
“后天不懈的努力。”
李安逸下意识的道,与此同时也终于明白这苏伯父为何突然提及旦公。
这是要说教啊!
李安逸顿时头都大了,于是,连忙转过头,对张书知道:“伯父,家中还有急事,先行告辞!”
说罢,直接开溜,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苏俗这刚要露出来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顿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