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绪抽出腰侧的怨瑜枪自右侧抡圈,堪堪挡下玹瑾玥的一击。
虽接下了玹瑾玥突如其来的一击,可是瑞绪的怨瑜枪却被玹瑾玥的南枝劈出了一个豁口。
瑞绪不敢置信地望着怨瑜枪上的豁口,怨瑜枪乃是上古魔神遗留下来的五大魔器之一,却被玹瑾玥这个籍籍无名的软剑劈出了一个豁口。
瑞绪若有所思地望着玹瑾玥,微微估量到,她应该已是十成十满灵力的小成天境地了,瑞绪自己绝不是其对手。
可是自从魔王夜冥身殒以后,魔界再未有能突破小成天的人了,更不用说还是在十成十满灵力的情况之下。
瑞绪心底渐渐泛起一丝忧虑,玹瑾玥却瞧出了瑞绪的分神,逮住时间,软剑瞬间缠绕上瑞绪的怨瑜枪,猛一用力,将怨瑜枪抽出瑞绪手中,旋身左手便是一掌,瑞绪连忙缓过神,左侧身险险躲过一掌。
玹瑾玥顺势翻掌直逼瑞绪的面门,瑞绪逼不得已,只能出手硬生生接下来这一掌。
玹瑾玥才准备成胜出击的时候,突然有一黑影从天而降,提掌便向玹瑾玥后心打来。
玹瑾玥收力,回身时已经来不及躲闪,眼看那一掌便要落下,突然有一个身影落在自己面前,是一袭银衣随风翻卷的陆离。
玹瑾玥本心底未有一丝害怕,可是当那一袭银袍出现在视线之中时,玹瑾玥的心宛如被人死死攥在手心之中一般,难以呼吸,嘴边的话还未喊出声,陆离便极其轻柔地抱住了玹瑾玥,低笑道:“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分毫。”
陆离温柔地将玹瑾玥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低低笑着道:“妄神女恕陆离唐突。”
玹瑾玥埋在陆离怀中,未曾感受到那从天而降的一掌,但却感受到一瞬间陆离身体的震颤。
被陆离死死按住脑袋的玹瑾玥不敢用力挣脱,只是急切地抬起眼,哽咽道:“陆离,你……你怎么样啊。”
玹瑾玥的头顶上响起陆离云淡风轻的声音,玹瑾玥听陆离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只是需要歇息一下,接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玹瑾玥忽然觉得紧紧抱住自己的陆离渐渐松了力道,玹瑾玥抬眼瞧见陆离一如往常,只是嘴角带了一抹往常不易见的笑意。
玹瑾玥抽出南枝飞身直接朝黑衣人刺去,又自左手袖中甩出黄锦萝只逼瑞绪。
陆离瞧见玹瑾玥以一战二人毫不费劲,才缓缓松下心神,嘴角溢出丝丝鲜血,陆离不着痕迹地将鲜血擦去,可是五脏六腑之中四处翻滚的真气是掩盖不住的。
陆离渐渐感觉眼前越发天旋地转,他渐渐看不清玹瑾玥的身影,陆离缓缓闭上眼,低笑道:“玹瑾玥,你知道吗?我不仅爱上了弦月,我也爱上了玹瑾玥。”
玹瑾玥闻言缓缓转过身时,望着陆离失力半向后倒去,玹瑾玥瞬间红了眼,高喊道:“陆离,陆离。”
玹瑾玥后仰,自右袖之中甩出黄锦萝,有黄锦萝扶住了陆离的身子,而后反手抓住右手黄锦萝,旋身,左脚猛蹬瑞绪,右脚用力猛踩黑衣身影,玹瑾玥飞身来到陆离身边。
玹瑾玥怀抱着陆离,缓缓跌坐在地上,玹瑾玥急急地去探陆离的脉搏,低呼道:“陆离,陆离。”
可是任凭玹瑾玥怎么喊叫,怀中的陆离从未应话,反而脉搏逐渐微弱,玹瑾玥急切喊道:“陆离,你醒醒好不好,我不要你死。”
玹瑾玥急切地往陆离的身体之中输送灵力,可是陆离的身体似乎有一个无底洞一般,无论多少的灵力输入,都宛如石沉海底,未溅起任何一点波澜。
玹瑾玥右手皆是鲜血,她不愿用这鲜血污浊陆离的脸,只是微微地顺着陆离脸的轮廓缓缓勾画,玹瑾玥左手还在不断输送灵力。
瑞绪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黑衣人已经乘玹瑾玥不备,将一剑猛地刺入玹瑾玥的后心,玹瑾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星星点点溅到了陆离苍白的脸上,也在那一瞬间,陆离的脉搏停了。
玹瑾玥不敢置信地,低呼着:“陆离,陆离。”
一遍遍地呼喊,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玹瑾玥紧紧抱住陆离的身体,失控地呐喊道:“陆离。”
声音悲恸异常,灵力似喷涌,震颤得当场的瑞绪与黑衣人五脏六腑生疼,瑞绪本就灵力不高,又加之又伤在身,直接一口鲜血喷出。
匆匆赶来的凌然与天兵天将皆听闻这一声凄凉异常的呐喊,众人便见天空突然微微泛了红,有一道似血的红光自天空深处而降,猛地砸在这苍茫大地之上。
黑衣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瞧见玹瑾玥浑身通红,一身红色衣袍,更衬得人妖媚无双,但却不再像九州的神女,而是宛如地狱中来的修罗。
玹瑾玥怀抱着陆离缓缓站起身来,将陆离轻轻放在一处干净的草垛之上,玹瑾玥伸手缓缓替陆离拭去脸上的血污,低声道:“本座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瑞绪与黑衣人对视一眼齐齐发难,玹瑾玥背着身轻蔑地勾了一下嘴角,低笑道:“不自量力的东西。”
话音未落,玹瑾玥利落地将自己插在自己后心的剑利落地拔出,爽利地一掷,剑便刺穿瑞绪的身体,强大的灵力直接将瑞绪钉在后面百尺有余的石壁之上。
玹瑾玥尚未转身,双指缓缓夹住黑衣人刺过来的剑,刹那间,剑竟在玹瑾玥手中化为灰烬,黑衣人不敢置信地望着玹瑾玥,连忙虚晃一招,准备借机逃出。
玹瑾玥都未抬眼,轻轻抬手,黑衣人便被玹瑾玥隔空掐着喉咙提起至半空,随后玹瑾玥随手一挥便将他摔在了远处的石壁之上。
自石壁之上滚下的黑衣人连滚带爬地准备逃,可谁知下一刻,玹瑾玥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玹瑾玥抽出南枝,眨眼间挥了上千剑,剑剑避开要害,黑衣人虽浑身是血,却还有口气在。
玹瑾玥似玩腻了一般,伸出左手扯下了黑衣人遮脸的面纱。
玹瑾玥望见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太上老君,玹瑾玥轻蔑地一笑道:“是天界差了你的,还是我玹家对你不好,堂堂太上老君不做,要做魔界的狗。”
太上老君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道:“不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说的。”
“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要说的,我都知道。”玹瑾玥低声道。
凌然带着兵马赶来,玹瑾玥掐着太上老君的脖颈摔到凌然面前的地上,便飞身抱起陆离离开。
玹瑾玥用灵力护着陆离,她不信,她不信堂堂天族太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陆离会这么,会这么……
不,他不会。
眨眼间,玹瑾玥便落在了药老府中,药老瞧见神女焦急的模样与怀中面色苍白的陆离也不敢含糊,连忙上前,为陆离诊断。
药老褪去陆离的衣衫,玹瑾玥才看见陆离身后密密麻麻的针孔,皆冒着黑血,玹瑾玥不可置信地望着药老,强行按下心中的悲恸,低声问:“这是……”
“这是被人强行用掌力推进太子殿下身体之中的,这毒是专损人灵基的。”药老缓缓摇头,语气之中难掩痛心。
玹瑾玥突然想起那从天而降的一掌,那掌上定是遍布毒针,那掌本是朝自己而来的,玹瑾玥低垂眼眸望着陆离,感觉自己的心似被人深深剜下一块了,疼痛不能自已。
玹瑾玥扶住身边的桌子,低声问:“那药老可还有办法?”
玹瑾玥的声音颤得厉害,语气之中皆是渴望寻求希望的卑微。
“幸神女注入灵力护住心肺,太子殿下虽没了声息,却还有一线希望,待老朽将太子殿下背后的毒针尽数取出,服下解药便可。”药老低声道。
玹瑾玥那颗跳动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有一丝安定的感觉,可玹瑾玥还未来得及道谢,便又听药老低声道:“神女,可知这是何毒,这毒老朽虽略有耳闻,但确实不知解药方子。”
玹瑾玥低声问:“神女血不是可解百毒,可有用?”
“无用,严格意义上,这算不得是毒,而是药。”药老低声道。
玹瑾玥已经顾不得是毒是药的问题,转身便匆匆告辞,瞬间移至天帝的宣政殿。
天帝也一反常态,焦急起身问:“陆离,如何?”
“不好,要解药。”玹瑾玥道。
“是何毒?”天帝狠狠地一拍扶手,是气极。
“不知道,只是能消散灵力。天帝陛下,我想见见太上老君。”
“去吧。”天帝大手一挥,心里烦躁异常,连忙唤了凌然,准备一同前往药老处看看陆离的情况。
玹瑾玥一转身便出现在太上老君面前,太上老君倒是毫不惊讶地一抬眼望着玹瑾玥,低声道:“恭喜神女,竟一下子从小成天境到大成天境。”
玹瑾玥没工夫搭理太上老君,将手中自陆离背上取出的毒针扎在太上老君身上,太上老君无所谓地笑笑道:“神女若想以此法得到解药,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我今日竟敢如此,自然也没抱着活着的念头。”
“老君,倒是好好思量一下,你为魔界牺牲了如此之多,你能得到些什么?你要知道,人死了,可是什么都带不进棺材。”玹瑾玥低声道。
“万事自选择那日便已经注定了,一步错,步步错。”太上老君若有所思地低声道。
“老君错了,人人皆说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君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玹瑾玥轻声道。
太上老君抬眼望着玹瑾玥低声问:“神女的意思是我交出解药,便会放过我?”
“自然。”玹瑾玥低声道。
“神女说笑,天帝怎会轻易放过我?”太上老君无奈地笑笑。
“天帝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你,但会看在你给解药的份上饶你一命,可是若你执迷不悟并只是死路一条。”玹瑾玥低声道。
太上老君缓缓思量,觉得玹瑾玥说得不无道理,太上老君当年也仅是有把柄在魔界手中才不得不为魔界所威胁,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从前灵力修为一直无法精进的太上老君为了魔神那些灵力而出卖天界,而如今的太上老君已经做到这般地位,若不是当年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把柄在魔神手中,他亦不想冒险走这一遭。
如今太上老君听玹瑾玥如此说,觉得言之有理,太上老君知道这便是自己最后机会,于是太上老君凑上前去,低声道:“我皆告神女,此毒要解,需得三味药,荨麻根,龙荀子,白……”
玹瑾玥察觉到有人靠近,也早已设好布防,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人竟也是打出一皆是毒针的掌风,玹瑾玥抽出黄锦萝,轻轻一卷,毒针尽数掉落,可玹瑾玥万万没有想到,来的竟是两个人,声东击西,另一人则一掌打在太上老君身上。
玹瑾玥连忙出剑,将一人直接断首,快步赶到太上老君身边,低声问:“老君,是何物?”
“是白,白……”太上老君还未说完,便断了气。
玹瑾玥匆匆上前,将那个蒙面被断头的黑衣人的面纱摘下,竟是这天牢的守卫,玹瑾玥进门时方才见过的。
玹瑾玥匆匆让人将太上老君好好安葬,便立刻赶往药老的药庐。
玹瑾玥急忙对天帝与凌然行礼道:“太上老君只说了荨麻根,龙荀子和白什么,便被人灭口,凶手杀了一个,是天牢的守卫。”
天帝怒气满面,天帝从未想过一片祥和的天界,竟然处处都有魔族的眼线。
天帝低声道:“凌然,你带人去查,查到的全部五马分尸。”
凌然领命立刻离去,玹瑾玥也顾不得天帝,急忙问药老:“药老可知,那第三味药应该是白什么?”
药老似有些为难地缓缓摇头道:“不好说,可入药的白字为首的药有上百种。”
玹瑾玥坚定道:“麻烦药老,一味一味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