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顶替龟丞相的鲸丞相行礼正色道:“龙王,卑职觉得此时非同小可,理应上达天庭。”
早已有许多流言蜚语,怪诞奇说在东海龙宫之中流传,东海龙宫之中的众人早已是人人自危,故而听见鲸丞相的提议,众人皆纷纷赞同,毕竟若有天神庇佑,妖魔鬼怪是定不敢作祟的。
但嘉溶闻言,心惴惴不安地跳着,眼神慌乱地乱瞟,嘉溶知道若此事被天神插手干预,事情便会脱离自己的控制,查到自己也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嘉溶缓缓定了定心神,正色道:“父君,儿臣觉得此事不宜上报天庭,虽少了些人,却也没法子证明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怎么的,就这样什么也不知的情况下报告给天庭,天帝恐怕会觉得父君小题大做,办事无能。”
嘉溶这话说直白,龙王虽听着有些不太高兴,但也知嘉溶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东海龙王素来有争强好胜之心,怎愿意因为这一点小事,便毁了自己在天帝心中的能干稳重的形象。
龙王有一些犹豫,看得鲸丞相有些急了,可还未等鲸丞相说话,东海龙王已森严地开口道:“今后,龙宫众人以二人为一组出行,由大皇子携鲸丞相一起调查幕后元凶。”
鲸丞相闻言也无话可说,只能行礼领旨。
嘉溶听见父君改了主意是微微卸了一口气,但嘉溶也知道,这事情没有这么容易结束,自己得找到一个替罪羔羊。
鲸丞相在房间之中将失踪人员的名字以及职位整理好,起身准备将这些送给大皇子,却在路上遇见了神色匆匆的嘉溶。
鲸丞相本想问个好,可谁知嘉溶似乎有什么急事一般根本未曾注意到鲸丞相。
鲸丞相瞧见嘉溶鬼鬼祟祟的模样,有些不放心,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谁知一路跟随之下,嘉溶竟然出了东海,那方向竟是树妖的地界,鲸丞相愈发困惑,加快步伐跟上嘉溶,以防入了树林之中找不到嘉溶的踪迹。
才入树妖的地界,鲸丞相就见嘉溶换了身打扮,右手随意一抓一只树妖,那树妖便瞬间干瘪,嘉溶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泛起淡淡的紫光。
鲸丞相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祸害东海的不是别人,而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
鲸丞相心中是打翻了五味瓶,更添慌张,迈脚准备回东海龙宫禀明龙王,可谁知有一双白皙娇嫩的手按住了鲸丞相的肩膀。
力度算不得重,可是鲸丞相就是动弹不得,鲸丞相缓缓回过头,眼前的人分明便是嘉溶,那个自己看着她长大的小姑娘。
鲸丞相低声叹气道:“嘉溶公主,快些收手吧,你这样有损功德,对自身无益。”
嘉溶轻轻笑道:“我瞧这对自身有益得紧,鲸叔,你瞧我即使没了灵根,不能修行,但照旧可以有这无边无尽的灵力,可以为东海除去这素来侵扰我们的树妖,到底哪里不好?”
鲸丞相苦口婆心道:“凡不劳而获的东西即使现在属于你,但以后定不为所用,孩子,早日回头是岸,别被有心人各操控了。”
鲸丞相的话字字落在嘉溶的伤口之上,这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激怒了嘉溶,嘉溶怒极反笑道:“啰嗦,鲸叔本念着你照顾我的情分,我不愿取你性命,可虽知你竟撞破了我的秘密,那便只能委屈你了。”
夜里,巡夜两人为一组的虾兵蟹将们正警惕地巡视周围,看是否有异常。
正值半夜,走在最后的虾兵甲困倦至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低声朝身边的蟹将乙说:“哥们帮我瞧着些,我去大珊瑚后面方便方便。”
“知道了,你快去,当真是懒人屎尿多。”蟹将乙不耐烦地挥挥手。
蟹将乙瞧着周围风平浪静一切正常,不禁低声感叹道:“这安安静静的大好时光不能睡觉都怪那个杀人狂魔,要是他能赶快出来,我就不用每晚受苦了。”
话音刚落,蟹将乙便听见大珊瑚后面传来一阵锐利的尖叫声,是虾兵甲的。
蟹将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是既生气又不耐烦,大声吼道:“屁事精,你是屎拉在裤子上,还是拿水母擦屁股被蛰了?”
回应蟹将乙的,依旧是一阵锐利尖叫声。
蟹将乙不耐烦地拍拍屁股,准备去大珊瑚后面好好骂骂这个大惊小怪的虾兵甲。
结果当蟹将乙来到大珊瑚后面,也忍不住鬼吼起来,与旁边的虾兵甲面面相觑,然后边尖叫边携手离开,大喊道:“鲸丞相杀人了,鲸丞相是杀人狂魔。”
当护卫队所有人赶来时,只瞧见大珊瑚后面的一具干瘪的尸体,而虾兵甲与蟹将乙口中的鲸丞相早已没了踪影。
护卫队长也有些犯了难,不能仅凭两个虾兵蟹将所言,就去鲸丞相府抓人,但是这虾兵蟹将两人总不可能都看错了。
护卫队长两相为难之下,准备第二日在朝堂上与鲸丞相对峙,可惜第二日鲸丞相并未上朝,鲸丞相未曾出现似乎印证了昨夜护卫队所有人的猜想。
护卫队长不敢拖延,立刻将昨日之事都禀明龙王,龙王立刻派兵去搜鲸丞相的府邸,结果鲸丞相府邸的藏书阁中有数十具干瘪的尸体,但早已人去楼空。
龙王虽觉得疑点重重,但如今已人证物证俱全,也由不得龙王怀疑,东海龙宫之中众人皆知鲸丞相便是那杀人狂魔。
一传十,十传百,鲸丞相便成了人人嘴里唾弃的对象,成为大人们恐吓孩子的利器。
人们似乎都忘记,在他们家家有困难之时,鲸丞相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
有人家贫,吃不起饭,是鲸丞相将自家的口粮分了一半给他们。
有人家忙,顾不上年幼的孩子,是鲸丞相亲自带的,给那孩子换尿布,悉心喂食,当作自家孩子照顾着的。
然而所作的所有的好事,皆因为这个污点而别遮蔽,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日复一日,这件恐怖而痛苦的案件被生活的琐事卷携着,缓缓带些更远的远方。
半月后,嘉溶躺在庭院之中小憩时,瞧见了一只飞来的蛾子,嘉溶嫌恶地挥手准备赶走这个蛾子,可是蛾子飞快一闪便钻入嘉溶的耳中。
嘉溶便听到那个陌生却又难以忘记的声音道:“西海大皇子寿宴上,你需……”
大半个月的修养玹瑾玥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初,本应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的玹瑾玥却被玹天湛罚面壁思过,只因玹天湛瞧出上月宴会之上,是玹瑾玥默许上药的小厮将明知有毒的灵果糕点排放在东海龙王一桌。
第一日,玹天湛还乐意过来瞧瞧玹瑾玥,训斥道:“身为九州神女,理应慈悲为怀,你怎么这般心狠手辣。”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这是他们自作自受。”玹瑾玥不卑不亢道。
玹天湛一听玹瑾玥毫无悔意,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真是冥顽不灵!”
话音刚落,玹瑾玥便听见玹天湛离去关门的声音。
自此以后,玹天湛便再也没有来过。
玹瑾玥也乐得自在,只是这样每日朝墙跪着好生无聊。
正巧这日青鸾从窗户之中飞了进来,低声道:“主上,有请柬。”
若换了平常,玹瑾玥十之八九是会找个理由将请柬给推了的,可是如此的玹瑾玥巴不得能找到一个借口出去做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接了。
请帖邀的是这月初八,玹瑾玥特意说自己要梳妆打扮前一天便出了静室,无须在面壁思过了。
刚回栖梧阁,玹瑾玥立刻召集三青鸟,低声问轻鸾:“这几日她可有何动静?”
轻鸾低声道:“主上晕倒的第三日,她见了清芜公主,后有一日似乎是出去了。”
“什么叫似乎。”玹瑾玥微微皱眉,有些不解道。
“主上那日我瞧见一道黑影自寻芳洲而出,可是我又真真切切瞧见她在屋内绣花,那黑影速度极快,我根本追不上。”轻鸾低声道。
玹瑾玥若有所思,她应该是出去了,只是出去到底做些什么。
玹瑾玥又抬眼望向苍鸾,低声问:“你哪儿有什么动静?”
“未有动静,安稳得很。”苍鸾低声道。
玹瑾玥略有些松下心防,才灌了一口水,便听见素来跟在自己身边的青鸾冷不丁地开口道:“主上,你与陆离殿下订婚了。”
玹瑾玥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还被茶水呛到了,是急急地咳嗽,看得身旁的轻鸾是连忙顺气,苍鸾则急急地递上帕子。
玹瑾玥涨红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地问青鸾道:“你说什么?”
“我说主上与陆离殿下订婚了,是天族的太子妃。”青鸾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玹瑾玥瞧着青鸾的神色不似作伪,又转过头缓缓望向身边的苍鸾与轻鸾,苍鸾低声道:“天帝陛下下旨赐婚,主上还在昏迷,便是上神替主上接下了旨。”
原本玹瑾玥微微有些欣喜的心突然入坠谷底,原来是赐婚,我说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