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内布置倒没有弦月预想的那般诡异阴森,倒相反有几分浅浅的温馨,没有人间皇宫的等级森严。
各小鬼疯啊闹啊满殿地跑着,没有人约束,适龄的女鬼男鬼抱在一起互述衷肠,没有人拆散,身居高位的判官大人被一个小鬼撞到了,也只是笑笑摸摸小鬼的脑袋,轻声道:“注意安全,别跑散了架,到时候要你无赦哥哥抬你去过黄泉。”
弦月看着出来相迎的判官,不禁暗暗感叹:“这判官的样貌倒与《四方神志》中画的一模一样。”
判官慈祥而和蔼地笑道:“弦月姑娘,老朽知你无恶意,只是误入我阎罗殿境内,只是依规矩,得阎王才能开启这阎罗殿的结界,而姑娘来得不巧,阎王前几日刚巧出去办事,烦请姑娘在阎罗殿住个四五日,待阎王回来。”
弦月自也是蛮不讲理,无理取闹之人,只是弦月怕陆离找不到自己着急,所以弦月略带些请求地说:“判官大人,我明白阎罗殿又自己的规矩,可是我有朋友与我走散了,现在或许正在找我,所以恳求判官大人通融一下。”
“弦月姑娘,本官倒真是有心无力,这阎罗殿的结界只能阎王开启,但是弦月姑娘,本官可以有圈养的小乌鸦可以给弦月姑娘的朋友报信。”
弦月听判官的话,觉得这倒是个两全之法,便欣然答应,跟随着判官去阎罗殿的后花园找判官圈养的小乌鸦们。
判官前脚才踏进后花园,后脚密密麻麻似阴云密布的乌鸦便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而来,弦月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乌鸦遮蔽不见天日,低声道:“这就是判官大人圈养的小乌鸦吗?”
判官大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微微颔首道:“是啊他们是不是很可爱啊,弦月姑娘可以随便选择一只去报信。”
弦月略有些为难地看着满天的乌鸦,低声道:“判官大人,可有什么好的推荐?”
“那老朽便为弦月姑娘引荐一下。”判官瞬间起了兴致,用手指着天空之中的某一角,“这个毛略有些发灰的是呜呜,那边那只活泼的是鸭鸭,再那边是嘿嘿……”
“那便麻烦鸭鸭吧。”弦月立刻打断判官,她怕等判官引荐完这些小乌鸦后陆离的坟头草早已比天还高了。
判官立刻手一挥,唤了声:“鸭鸭。”
果真有一只小乌鸦缓缓飞下来,落在判官的右手之上。
“姑娘,只需将你要联络的朋友的物件给鸭鸭闻一闻,再告诉鸭鸭你要传的话便可。”判官将右手向弦月面前移了移。
弦月从怀中掏出之前的易容丸送到鸭鸭嘴边,并说道:“鸭鸭你告诉他,弦月在阎罗殿安然无恙,四五日便会去寻他,让他勿急。”
弦月话音刚落,鸭鸭歪了歪小脑袋,衔住那颗易容丸,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弦月望着鸭鸭那瘦小的身影,不禁感叹,这山高水长,鸭鸭究竟何时才能将话送到。
这判官似会读心术一般,劝慰道:“姑娘权且放心,鸭鸭乃是我阎罗殿的圣物,不出一
两日日,便可将话送到。”
弦月微微一笑,行礼道:“弦月谢过判官大人。”
“弦月姑娘这下便可安心住下吧。”
“自然,判官,我以前看杂书时说判官有一本判官薄,可知人命数,可当真?”弦月好奇得紧,便直接出言相问。
判官笑道:“姑娘倒是博闻强识,不错老朽确有一本判官薄,姑娘是想问问自己的命数?”
“我是想问命数,不过不是问我自己的。”弦月略带些请求地望着判官。
判官说:“姑娘若想问,老朽自是竭尽所能作答。”
“弦月先谢过判官,他名叫陆离。”弦月急匆匆地道谢,极为期待地望着判官。
判官微微闭眼,世人谁能想到这记载所有人命数的判官薄便在判官脑中呢?
判官缓缓睁眼,对上弦月那殷切之中又盛满担忧的眼,低声道:“姑娘所问之人不是世俗人,不在红尘之中,命数不归老朽管。”
弦月低着头说:“谢谢判官。”
弦月暗想,自己倒真有几分急火乱了心智,陆离是一条小银龙,他是妖,自然不再红尘之中。
判官倒是感叹到:“姑娘是老朽见过为数不多只关心别人命数,不关心自己命数之人。”
弦月淡然一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信命之人,我相信没什么命由天定,皆是人定胜天,若真被命运所难,那便破了这个天,豁了这条命,也得证明逆天改命不是传说。”
判官想起刚刚自己无意间翻到弦月的命数,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老朽有几句要送予弦月姑娘,姑娘命非凡品,凰栖梧桐月傍梨,自火中来还火去……”
一道天雷劈空而下,还好判官躲得及时,只是被劈焦了半边头发,吓得判官是直拍胸口,喃喃自语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是老朽失言,莫怪,莫怪啊。”
弦月也是着实吃了一惊,连忙扶着判官,低声道:“谢判官大人指点,不过大人天机既不可泄露,弦月不听也罢,大人多多保重便好。”
判官欣慰地点点头道:“姑娘真是极明事理,老朽先会房修养片刻,望姑娘恕老朽怠慢。”
“我送送大人吧。”弦月见判官大人似乎被吓得不起,神情也略有些恍惚,总让判官一个人回去不大妥当。
“弦月姑娘是客,理应招待。”判官连忙摆手拒绝弦月,高喊道,“无赦过来,领弦月姑娘去逛逛,必安扶我回房。”
刹那间,范无赦与谢必安便出现在两人身边。
谢必安温柔一笑,轻轻扶住判官,缓缓望东南角的方向走去。
范无赦则一挑眉,揪着弦月的后衣领,拖着弦月往反方向走,还低笑道:“你想去哪儿逛逛,是黄泉,还是三生石边,这都是我们这儿游客的必经之处。”
“你往哪儿带,便去哪儿呗。”弦月是懒得反抗,便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