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囚室内的凛厉
许乐盯着她悬在腰侧空握若锤的拳头,后背的肌肉紧紧搜索,直至生辣做痛,精神高度集中,回答的话语却没有丝毫停顿,嘲讽道:“愚蠢,那个疯子关着你我,不过是个有病的文艺中年试图影响历史,消除战争的妄想。如果我死了,他愈要关你一辈子,因为这样的效果和关着我们两个活人是一样的。”
一声剧烈的闷响,屋中唯一那张浅梨花木桌终于碎成无数飞砾,怀草诗盯着脚下那个大坑,盯着坑底现出的寒冷合金反光,愤怒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她此时本应该已经乘坐战舰离开天京星,以最快的度赶往边界星域,带领最忠诚的机甲纵队下属,去迎战联邦军队,然而现在却被一个疯子囚禁难出,还要被迫一个联邦大敌关在一起,最令她感到羞辱暴怒的是,她的疯子舅舅居然动起了那等样污秽恶心的念头。
因一念生,无数杀念生,她紧握着拳头,眯着双眼盯着许乐,没有将他那些分析的话语听进耳中。
许乐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感受着幽闭囚室内令人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压迫感,面对着逐渐走近的强大对手,虽然谈不上无所畏惧,却保持着音调和表情的寻常,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冷静。
“这间囚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打死我,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你做伴,这种感觉不会太好。”他看似认真地建议道。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过很多尸体。”怀草平微仰下颌,淡漠说道,往前走了一步。
“可你没有收拾过尸体的经验。”许乐回答道:“现在的气温适合人们去河边散步,但并不适合保存尸体,尸体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腐烂变质,嗯……你见过巨人状吗?就是尸体内部器官腐烂之后充气。”
他用双手比划了一段距离,认真说道:“到时候我的腿会肿成这么粗,上面青筋暴露,黑臭的血水到处乱嘛……”
怀草诗挥挥手阻止了他详细地解说,带着一丝嘲弄微笑回答道:“你认为我是那些提着裙子在雾林间奔跑,看见小兔子都要惊声尖叫的贵族小姐?”
许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我只是根据这些日子的相处,确认……你有洁癖。”
怀草诗的眼睛眯的更加厉害,盯着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像一个强大的神祗忽然被人驱散了光环,露出最致命的弱点。
“如果我杀了你,舅舅就算还会继续关着我,但想来总会把你的尸体运走掩埋烧成灰或者是喂狗。”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所说的意思却是渐越恶毒,大概是因为被许乐看出自己有洁癖,令这位殿下感到非常恼怒。
“如果你没有忘记,我刚才已经破坏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只留了一个单向的显示光幕。”许乐用两根手指提着几根数据线,耐心地进行着说服工作。
“监控断了,但总要送食物,我不拿,外面自然会知道问题。”
“什么问题?我们绝食?我相信疯狂的大师范对我们的生存能力有非常高的判断,几天之内都不会理会,而这几天足够我的尸体烂成一摊满是苍蝇蛆虫乱爬的腐肉堆。”
许乐眯着的眼睛渐渐放松,瞳子里有明亮的光彩显现,他微笑说着自己死后的种种污浊悲惨景象,却浑然没有恶心的自觉。
“而且我必须提醒你,谁都知道你的能力,只要你在囚室内,大师范府有谁敢打开囚室门来拖我的尸体?”
这一番关于尸体腐烂度和公主洁癖的对话进行到此时,怀草诗已经走到了许乐的面前,堪堪称得上清俊的女子容颜上闪动着冷漠的色调,那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去,似乎将令这座囚室的合金厚墙都要摇坠不安起来。
处于这种狂暴压力和死亡威胁下的许乐,脸色终于微微变白,旋即强横无比地转化为一脸平静,眯着的眼瞳更加明亮,薄唇紧抿。
呼的一声!
怀草诗面容冷漠,沉腰抬肘,右拳毫无花俏向着许乐的脸上砸了下去。
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拳,却像是将空气都砸陷了一个洞,一个空洞,无数喷薄而出的力量,沿循着这道空无之中平白生出的通道,直扑许乐的脸颊,一瞬间,劲风大作,直吹的许乐单眼皮上那些睫毛不停颤抖。
许乐的右手也在颤抖,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自然不是因为害怕。
怀草诗的眼瞳下一刻剧烈地缩了起来,因为她现自己强大的拳头被一堵墙挡住了。
那是一堵厚实却在不停颤抖移动的墙,每颤抖一分,便将她的力量吸纳一分,减弱一分,而那种怪异的反震力,却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隐隐的警惧。
墙是许乐拦在自己脸前的双手。
他的右手一拧,贴着怀草诗的右腕,像一把锋利的刀般滑斩了上去。
掌缘至处,怀草诗右臂上的军装片片剥离,嗤啦作响中,化为无数柔碎的破烂布料。
怀草诗眼瞳剧缩,感受那个手掌里蕴含的似乎并不逊于自己的力量,心中生出无尽的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联邦男人失踪了大半年时间,却会变得比以前强大如此之多。
此刻没有时间让这位从未败过的帝国公主殿下思考,她眯着眼睛,捕捉着面前电光一般迅疾的那记手掌,右肩猛然一挫,强悍不退,反而向前顶了过去!
几乎同时,她的左手自腰畔捏了一个半圆,中指指节激突,狠并且犀利无比地向着身前空无一物的地方砸了下去!
果然。
如果她的犀利一击没有砸中空气中的那个点,然后许乐那蛮横的掌刀便会悄无声息地画半圆脱离她的右臂,砍中她的脖颈。
然而没有如果,也便没有然后。
她的犀利一击直接击中许乐本来鬼魅不可捉摸的偷袭,狠狠地击中他的手腕,出一声令人家冷的骨髅碰撞声。
许乐示弱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成功地瞒过了她,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突袭机会,然而就在这般危险的境况下,她依然心神未有丝毫动摇慌乱,如同森林里的精灵能闻到千里之外的硝烟味道,她也嗅到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隐藏危险,并且毫不犹豫地向着最危险的那个地方砸了下去!
阴谋诡计,时机技法,在强悍的力量面前都是虚无的存在,难解的绳结终究挡不住君王的一剑,致命的危险也挡不住帝国公主的一砸。
看似赌博的一砸,实际上体现了怀草诗无比惊人的战斗力与经验,这只能归结为天赋,就像许乐和李疯子拥有的类似天赋一般,没有人能够模似或者是学习。
拳落掌荡劲风迸裂,帝国与联邦个体实力最强大的两个年轻人,在这间奇怪的囚室内沉默地做着生与死的搏斗,并不如兽,只像机器。
怀草诗击空得手,蛮不讲理地再踏一步,右手闪电般反沿许乐左臂而手,大拇指凌空摁向他的耳下要害,左臂则是化为一根铁棒,挟着狂风顺着许乐被荡开的手掌击向他的肋下。
如果这一记击实,许乐的肋骨不知道要断多少根,更大的可能是肺叶里的肺泡或许会被瞬间震裂!
然而毕竟她面对的是许乐,是经历了全身经脉尽碎凄惨遭遇,凭借着强大毅力复活甚至更进一步的许乐,是同样拥有旁人难以企及天赋的许乐,是第一次在正面战斗中以弱者心态出战,并且大遵本性用了无数语言表情来迷惑敌人的……许乐。
封余大叔自幼教授的十个姿式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骼,变成了他肌肉记忆里牢不可分的一部分,非常难得地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击败不可一世的怀草诗的机会,他的全部精神与力量都调动了起来,所有的肌肉双纤维近乎狂欢又近手疯狂地挤弄摩擦…………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一击击倒怀草诗,他甚至预料到了怀草诗能够避开自己隐藏着的第二击,所以他的大脑里根本没有经过思考这个过程,直接凭借着直觉和本能,左膝猛然抬起,顶向对方的大腿内侧,同时刚刚荡起的右臂自肩后横甩,避开对方的右臂,砸向怀草诗的额角!
怀草诗倒下了,在她光彩夺目的不败战斗生涯中第一次倒下。
在最后生死将分或者说同归手尽的那瞬间,她的左臂强行转移了攻击角度,砸在了许乐阴险的右膝边缘,然后不可思议地闪电般抬起,将许乐的右臂挡在了腋下,然而却无法阻止对方那狂暴的力量,将她并不异于常人,同样粗细的肋骨击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她的身体重重摔倒在地面的那个坑中,闷响震起几缕并不显眼的灰尘,却强横地马上撑住身体,保持着坐姿,唇角渗着鲜血,用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杀意盯着不远处那个联邦男人。
那个联邦男人也倒下了,看模样伤的并不比她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绮在墙边不停咳血的家伙,怀草诗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可怕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不仅仅因为他原本就相当强大,如今神奇的更加强大的实力,而是因为在这短暂和凶险的战斗中,这个联邦男人所透出来的那种对生死蛮不在乎的凛冽感。
第四十四章小院钟声
汗乐不停咳嗽。咳着血。带着欢愉的笑意咳着他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震落了那些水泥塑胶表层,露出下面冰冷的合金材拜
他不停咳着鲜血,捂着痛楚到快要麻木的小腹,毫不雅观地双腿分开,靠墙坐在地面,盯着坑中怀草诗,眼瞳里却没有什么警惧,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明亮,明亮之中带着怎样也抑之不住的快活。
消耗了他极大精力才布置好的一个机会,确实难得地重伤了怀草诗。然而怀草诗的强大依然出了他的想像,他没有想到在最后那瞬间。怀草诗的左臂居然能够如此短的时间碎片内,先拦住自己的膝击,再将自己的致命一拳夹在了腋下,,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右臂击中怀草诗肋。在那等样剧烈的痛楚下,对方居然强悍到将自己的右臂夹了瞬间,就在这失去控制的瞬间,怀草诗一直像钉子般钉在地面的腿抬了起来,踹上了他的腹!
他受伤也很重,可是那又如何?怀草诗,这个在青春期便震惊宇雷的战斗天才,从未失败过的帝**方偶像,不一样还是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狼狈不堪地跌进了自己砸出来的坑里?
浮强大的敌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她原来也会脸色苍白,也会吐血。原来她的肋骨也会断,就连断裂的声音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确认这一点,对许乐来说有很大的意义,正面的能够让他笑的意义。
“其实,咳咳,刚才,,咳。”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沉重的喘息数声,望着坑中脸色苍白,唇角渗血的怀草诗,双眼微眯说道:“刚才我真正想说的是”你凭什么杀死我?”
许乐敢和打遍联邦无敌手的李疯子正面对上而不眨一下眼睛,敢拿着一堆枪便往麦德林的大楼里冲,敢单人单枪闯帝国防线去启动宪章光辉,说起心性之坚毅,胆魄之强悍。还有那些深藏在寻常面容下的自信。寻常骨头里的傲,绝对不用怀疑。
也只有这样的他才会在钟瘦虎死后看似疯癫的从联邦追到帝国,进行那场从早到晚的小人报仇,当他和老东西配合着杀入帝国舰队,刺死屠夫卡顿郡王时,他的人生在那瞬间终于绽放了最夺目的光彩。
然而正如席勒很多纠结文艺的剧本。刚刚准备要荡气回肠的宇宙英雄史,突兀地终结于一台桃痒机甲和那个强大女人的手里,自那之后。面对着那个帝国女子,他再也找到绝对而娶定的信心,更没有什么必胜的信念。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被人强行打断,花朵勃而未布痛入骨髓的蔫了,就像他此时小腹处不停传来的感受。
直到此时此玄,那个强大恐怖的帝国殿下终于像普通人一样惨然倒下,许乐才终于将胸中那口闷气吐了出来,将浊气吐成那句看似平静,实际上却充满狠厉意味的问话:你凭什么杀死我?你有杀死我的能力?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用足够开放的心态来确定你的战斗能力,但今天看来,我依然低估了你怀草诗缓缓抹去唇边淌下的血水,声音微微沙哑:“不过难道你以为通了经脉,学了一下真气外放的皮毛,便能是我的对手?”
许乐蹙眉看着自己开始肿胀的腹部,浓眉渐蹙,下意识里想到,如果刚才那一脚躲的再慢一丝,或许自己此时已经死了。
然后他的眼瞳剧烈一缩。
因为余光里清晰地看到,前一刻用手支撑着摇摇欲坠身躯的怀草诗,,此刻竟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很清楚她的肋骨究竟断了多少根,他也清楚那种剧烈的疼痛绝对无法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可是她偏偏再次站了起来。
“或许我们需要再试一下,我究竟能不能杀死你
怀草诗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沙哑的声音却格外平缓,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身体上的重伤影响。
人类的身体是第一序列机器。可终究不可能是机器,许乐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画面,想到大叔当年说过的话。
他用最短的时间平伏下内心的震撼。扶着冰冷的合金墙缓缓地站了起来,强行将精神从小腹部离开,不去思考那些剧烈的痛楚究竟代表自己的肠子断了没有,轻轻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骨裂的右手腕。
“再来。”
怀草诗微微仰脸,面无表情看着囚室内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份似乎只有她独有的天下无双的气概再次回到她的体内,所有的伤势痛楚愤怒都不见了。
有的,只有强大。
许乐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再次握紧了拳头。
“根据听到的声音计算了一下,房间里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打了三场。你猜谁占优势?我那位无表情外甥女?不不不,心岳个宇宙都知道她的强大,可那位许乐中校毕童是纳斯子。如果他能有纳斯里三分之一的智慧及无耻,再加上他原有的实力,小诗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原来有多少实力?我不清楚。不过按照他全身瘫疾之后恢复的度,应该走过了传说中的那一关。谁也不知道将来他能走到那个层面上。毕竟按照家族的远古记载,开创家族的那个伟大先祖似乎也没有突破这一关,,嗯,那很痛瑰”
“既然还一直在打,那应该差不多是平手?可按照这两个家伙的恐怖战斗力,应该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怎么还打的动?也不知道最后这两个家伙身上的骨头还有没有好的。”
穿着一身轻薄白袍的帝国大师范,端正茶碗,叉开两条**无毛的光滑大腿,半躺在竹椅上看着合金囚室的方向,那间全封密的囚室不时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墙壁上的浮灰簌簌落下,似乎那些厚重的合金墙在里面二人的身躯撞击下,都快要摇动起来。
看似轻松随意地评点囚室内生的战斗,然而大师范眼眸果的焦虑却是掩之不住,他清楚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代表着怎样的危险。
迸!迸!迸!
沉闷而令人心惊胆颤的撞击声,从囚室内不停响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结束的时候那两个人还有没有人能活着。
大师范确实是个疯狂的人,却不是嗜血的人,尤其在他看来,囚室内那两今年轻人,不仅仅是关系到日后宇宙和平的重要人物,也是他的亲人。
大师范低头看着杯中不停荡漆的茶汤,久久沉默不语。
“老爷,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打下去吧?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您的大理想可没办法实现,而且”陛下肯定顾不得什么血誓,会直接,”派部队来把院子平了。”
“怕什么?”大师范那张美丽雍容至极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恚意,似乎不想让忠诚的管家看出自己的焦虑,将茶碗重重放在身边,大声说道:“我着急的是着不到里面究竟在生什么!”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三“不败的帝国公主对上骁勇的联邦军神接班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正在生的历史,而我”作为唯一的旁观者,有良心的中年历史学家。居然没有办法做第一手记录,这是难以容忍的失败!”
“许乐中校把所有监控设备全部清除了,技术部门没有想到,这个,联邦人居然在这方面如此了不起。”
“废话,不要忘记他是纳斯里的儿子,,的设计者。”大师范微垂眼帘,停顿片刻后说道:“再等会儿。如果里面那两个小疯子没有互殴而死,把单向通道开着。我要对他们说些话。”
白苍苍的管家畏惧而无奈地看了一眼白色院落四周安静的街道。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战机轰鸣声。装甲车履带碾压声,黯然说道:“我们能等,却不知道外面的部队和宫里的陛下能不能等。”
“只要不能确定小诗的死活。皇帝不会疯。”疯狂的大师范此玄冷静的像一位侦探,说道:“权衡利弊是皇帝这种畸形生物最擅长做的事情。”
“可问题是房间里那二位,看样子根本不可能按照您的计刮展一段相亲相爱的故事,可真真算的上是打的舍生忘死,就这么关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懂什么?”大师范微挑眉毛,嘲弄说道:“打是亲,骂是爱,我族先祖当年据说靠这一招征服过不少强大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许乐进入大师范府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距离怀草诗进入大师范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帝国方面终于确认了生了什么,整今天京星的上层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他们不明白那座白色院落里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将帝国最可信赖与依靠的公主殿下囚禁起来,更想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的。
无数帝国精锐部队紧急调动进入都城,沉默而肃杀地直扑贫民区,沉重巨大的工程机甲毫不客气地将周边数平方公里之内的建筑全部扫平。百余台狼牙机甲和密密麻麻的装甲战车,就在那些破落民房的废墟中紧张待命,将那座白色的院落重重包围。
在没有陛下的亲自命令之前,没有人敢进攻这座院落,帝**方只能焦虑地注视着那处,用精密的仪器监控着宅院里的一切,他们不知道那间房间里正在生什么,只知道那处不时传来令人心惊胆寒的沉重撞击声,像钟声,声声催人慌。
(暗室纪事这个章节名我不想继续用了,因为想让情节走的快些。而且我不想二,最近已经够二的了”,今儿第三章大概在三点左右。)(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囚室论道德
慕大信奉宗教的苦修者们最欢喜敲钟这种调调儿,但脚敌什虔诚的苦修者也没有足够的毅力和体力将这项工作整整持续一个昼夜轮回。白色大师范府囚室中的许乐和怀草诗,在没有任何旁观者的幽暗环境中,强悍地持续了一日一夜的战斗。也终于停了下来,那些令院落外帝**人们心惊胆寒的钟声就此告一段落,并且再未响起。
站在彼此阵营立场上的两个人,不可能如那位疯狂的大师范所言只一对方便化能携手并肩成为友人。更不可能成为伴侣,但必须承认,在战斗方面他们一直都有某种默契,无论是去年那场桑树海中的大逃杀。还是今天的困室斗,都是如此。
当时,被震动击打的酥软的墙壁外皮有一块毫不引人注意地落了下来。在遍是残砾的地面上出了一声轻响,凶险肃然搏命中的两个人几乎同时放缓了手中的节奏,警惧地注视着对方身体每个微小的动作,缓慢地退回两边的墙壁坐下。
这是默契,也是无可奈何,此时的许乐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右臂完全耷拉在腰畔,软绵绵地似乎骨头全部碎了,至于脸上和腹部更是青肿一片,惨不忍睹,而怀草诗的脸颊一如往常那般漠然不沾尘,然而从军装肋部渗出的血水,因为乏力而不停颤抖的指尖,退后途中惨然拖行的右腿,都充分说明她也受了极重的伤势。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幽闭的房间先前的战斗激烈到什么程度,他们所受的这些重伤如果放在别的人集上。只怕那人早就死了,也只有许乐怀草诗这两今生命力顽强到令人恐惧然后赞叹的家伙,才能一直支撑着并且一直战斗着。
只是战斗至此时,依然没有谁能够杀死谁,他们身体里的力量却已经快要消失殆尽,再也难以负荷高强度的战斗。
或许。
只是或许。
此亥分别坐在两面残墙下的他们体内还隐藏着最后的火焰,时亥等待着喷薄而出,烧死对面那个最强大。似乎也永远无法躲开的敌人,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动,没有将最后的生命力量全部爆出来,大抵是因为这间囚室给他们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们和真实的世界只隔了并不厚的一堵墙,随时有可能破墙而出,投身于需要他们的亲人友人之中,而不应该把生命赌在此间。
墙皮还在时不时的簌簌落下,他们两个人却没有去看一眼,按照各自习惯的姿式盘膝坐在墙边,抓紧一切时间尽快地恢复体力。
清水洒在满是灰尘石砾的地面上,混着血水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囚室内没有任何灯光。幽暗的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两个强大的年轻人像野兽一般藏在自己的领地中舔纸着伤口,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下一次的战斗,只是他们的领地相隔的似乎太近了些,近到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感受到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说话,黑暗的房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安静的环境内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然而无论是怀草诗还是许乐,都非常肯定,大师范府的外面此剪一定非常热闹,整个帝,国想必都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
不知道这份疯狂最后爆炸时的焰火会是怎样的形状。
许乐卷着身躯剧烈的咳嗽起来。不停地抹着唇边淌下的血水,带着一丝黯然想道,就算没有死在怀草诗的手中,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么可能在帝**队的包围中逃出去?
“陛下!我们强烈建议进攻!”
帝国皇宫之内,几名:十岁左右的军官双膝跪地,满脸激动地望着那位至高无上存在的背苛,额头上满是鲜血,其中一名军官带着悲愤的声音叫说道:“陛下,谁也不知道殿下在里面是否安全,大师范府并没有重火力,只要您下令,我的部队只需要三分钟,就能解决战斗,把殿下救出来!”
“陛下,请您早下决断,军队不能没有殿下啊!”
几名军官再次重重跪到在地,用力叩,直至额上的伤口再次迸裂,流下新鲜的血液。
帝国皇帝怀夫差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也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关于这几名胆大包天胆敢催促自己的军官,他的心中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那个令他感到骄傲的女儿,在军中拥有怎样的威望。他比谁都清楚
“大师范是你们殿下的亲舅舅,难道他还会伤害她?为什么要进攻?。皇帝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如果真走出了问题,她自己都没办法出来,你以为你们真的只需要三分钟时间就能成功?”
“我们集结了一个机甲大队和三个重毒团。”军官们的后背帛已经被冷汗涂湿,他们咬着牙坚持自己的意见,“一次集群进攻,就能解决问题。”
皇帝不再与这些忠诚于自己女儿的热血军官交谈,有些疲惫地挥挥…旧今部赶出了皇宫。而他则是来到了栏边,看着面前丹临洲天边的那抹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很长时间之后,这位宇宙中真正最有权力的男人喃喃自言自语道:“天才的家族,原来果然容易出疯子和白痴,只是如果这个问题这么容易解决,几百年前那座院子就已经被解决拜。
远处夜色笼罩下的贫民区有光明渗出,将那座白色的院落照的异常清晰,帝国皇帝微微蹙眉望着彼处。想要说服自己不用太过担心令自己骄傲的女儿,可是总觉得有阴影不停旋终于心头。
凌晨时分,夜色依然深沉,京都贫民区里却是一片灯火透明,以军事演习名义肃然杀进贫民区的机械部队。在被碾平的废墟上紧张待命,反射着金属光芒的狼牙机甲像幽灵一样穿梭于探照灯光线的边缘,时刻准备起对那座白色院落的突袭。
生活在这里的贫民和贱民们被警察部门和安全部门远远地拦在了安全线外,这些整日为生存奔忙的下层民众,满脸惊恐地望着那边,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其中很多人看着变成废墟的家园,忍不住开始低声哭泣。
在其中一个街口,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妇女正挤在人群中向着那边张望,时不时凶狠地与旁边争位置的民众对骂几句,又或是蛮横地推开挡在面前的高个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浓郁的担忧和不安。
“妈,我们回去吧。”保罗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紧张地注视了一下四周,扯了扯母亲身上那件廉价的衣裳,压低声音说道:“不可能是哥”就算哥是被通缉的贵族,也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骚动,被包围的那座白色院子可不是一般地方。
苏珊大妈没有理会儿子的劝说。没有转身离开,只是忧郁地望着远处快要看不清楚的那间院子,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开口说道:“那个孩子已经两天多时间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就在那里面。”
“虽然知道你是纳斯里的儿子。或许有避开芯片监控的能力,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的在帝国搜捕下躲了这么长时间,我很好奇。这大半年的时间,你究竟躲在哪里。”
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囚室内,忽然响起了怀草诗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许乐有些意外她会开口说话,沉默片方后说道:“还记得在飞船上我们打的赌吗?我说过,我能逃出去。不过我不会告蒋你我是怎样做到的
房间内再次回复死寂一般的安静。只有地面那些水混碎砾的轻微流
声。
“看来治安署和情报署对贫民区的掌控力度果然非常差,这些阴暗污秽的区域里藏着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贱民们早已习惯了应对帝国的意志,你在这里躲着,确实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许乐微微一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猜到了一些什么,自然不肯接话,但听着她话语中那抹自然流露的居高临下和轻蔑味道,想起亲爱的苏珊大妈和保罗,他忍不住摇头说道:“在我看来,你所说的阴暗污秽是真正的温良宽仁,至于你口中的贱民更拥有你们贵族无法比拟的高贵情操。”
“那个愚蠢被你欺骗的妇人叫什么名字?苏珊?好像是位低层贵族之后,看来她对你果然不错。”
怀草诗眯着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亮,不像宝石,而像一把出鞘的剑。
许乐的眼瞳骤然一缩,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震惊和那抹隐藏极深的恐惧。沉声说道:“你不可能查到她们。”
“你低估了帝国的能力
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疲惫伤重的身躯此刻显得那样的无力,他沙声缓慢说道:“说吧,你的条件。”
怀草诗眯眼如弯刀,透过黑暗的空间望着对面墙下的许乐,半晌后浓郁嘲讽说道:“这里是帝国,日后是我的国度,那个苏珊是我的臣民。要我用自己的臣民去威胁一个联邦敌人,这是对我的羞辱。”
“我很了解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思维习惯,事后你要惩治苏珊大妈,必然合乎法规,可事实上”,你这就是在要胁我。”
怀草诗弯弯的眼眸浓郁的怒意一闪而逝,沉默片刻后淡漠说道:“我不在意你的理鼻,如果是要胁,你又能答应我什么条件?就如同你自以为理解我的思维习惯,我也很理解你们这些道德贩子的思维习惯,虚伪就是你们的标签,负疚感是你们获得快感的最大来源”如果我要你自杀,你会同意吗?”
(今日更新完毕,还是那句话。网重新开始,如果写的差了些,请大家多担待。)(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疯狗、死亡、大自私
母亲和妻子同时落河,轨道两边分别站着一个无错误的小孩子和一大群顽劣的小孩儿,刑具上面捆着你挚爱的亲人,再加上怀草诗此时嘲讽轻蔑说出的这句话,是人世间最常见的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会令很多人感到挣扎,从内到外,从根到脚趾头都痛苦不已,然而对于许乐来说,这些问题只是一些混帐无聊到了极点的假设。
“不用急着拿那些似是而非的逻辑来反驳我。对于道德家来说,只有在不伤害到他们核心利益的时候,道德才是有用的,一旦威胁到你们的核心利益,你们会毫不犹豫地开始扮演哭泣的受害者家属,不愿意舍弃一丝肉,却还要抢占道德的高地。”
怀草诗冷漠地挥了挥手,手里握着那个贫民区妇女的生命要许乐自己去死,在她看来本来就是一个玩笑话,只是这种玩笑有些恶毒,直指那些道德贩子的本心。
许乐安静听着,然后如常缓缓开口回答道:“不,我当然不会自杀,但我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关于这一点……不解释。”
他目光明亮灼人,没有任何情绪盯着对面黑暗破墙下的怀草诗,说道:“任何人试图伤害无辜的大妈,包括你在内,我所能做出的反应,只能是用尽一切方法和力量去扑杀对方,然后去救他们。”
扑杀?像一只野兽般扑杀自己还有整个帝国的钢铁机构?怀草诗双眼微眯,淡嘲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笑我的不自量力,笑我的异想天开。”许乐声音沙哑回答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真逼着我疯了,我会变成一条狗,一条恶狠狠流着口水,盯着你小腿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扑上去狠狠咬几口,咬的你浑身伤口,流胳不止,把我的病毒传到你的身上。”
“不要逼我。”
“我真的会变成一条狗,一条疯狗。”
“你是在威胁我?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能够威胁到我?”怀草诗蹙着眉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感慨气息说道。
殿下的感慨来自于许乐那番自我陈述,她没有想到,对面那个在联邦以沉稳隐忍著称的年轻男人,居然能如此平静地述说一条疯狗的诞生,而且……真的让她感到了一丝寒意。
明明这个男人已经陷入绝境,他凭什么还敢威胁自己?
“如果那个叫苏珊的妇人死了,你又能做些什么?就算你逃出去,你又能做些什么?”
“在这个宇宙里,除了陛下,我没有真正在乎的人,你再怎样杀戮也不会让我有丝毫伤感和后悔。”
“或者说你将在帝国本土上不停杀人?像一个暴戾而低智的恐怖分子不停地暗杀贵族或军官?”
“也许。”
许乐望着对面墙的目光依然明亮甚至滚烫。
贫民区里那座温暖的小院,那对以人世间最大善意对待自己的母子,此刻正陷于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如果苏珊母子真的出了意外,他不能接受。
“不是也许,是一定。”
“如果大妈母子出了任何问题,这次又让我逃了出去,我将用整整后半生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杀死我能找到的帝国贵族,那几十年的时间,你的国土上将游荡着一只足够冷静隐忍的疯狗,我打赌你没有办法再抓住我,事实上如果没有外面那个混蛋的漂亮中年男人,你这次也没有办法抓住我。
“抓不住我,天京星就会不停流血。”
“因为愤怒而处死一对没有任何危险的母子,从而逼着我变成一条疯狗,对你,对你们的皇帝,对你们帝国,应该都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这句话,许乐停止了自己的话语,黑暗的囚室回复安静,只有两个人悠长而沉稳的绵绵呼吸声,此起彼伏响起。
“哪怕你要杀的那些人,从普遍的道德判断上看是无辜的,你也会杀?”
“不错。”
“这并不符合你的道德观。”
许乐沉默。
怀草诗同样沉默。
“虽然我并不认为你能逃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愿意答应你的要求,放你那位大妈一次。”怀草诗面无表情说道:“按照先前的说法,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当然,这个条件与你我双方之间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好。”许乐语极快地回答道,背上的汗水早已湿透全身,在伤口上横流刺痛无比。
“我看过很多次你的档案,知道你在联邦里扮演过怎样的角色,你并不是一个天生嗜血的狂暴派军人,更像一个把道义顶在脑袋上的无趣正义派青年……这次为了两名帝国子民,你居然会违逆自己的人生准则……看来你真的很怕。”
怀草诗眯着眼睛,淡漠说道:“一个从不怕死的家伙,居然会怕成这样,实在难得。”
许乐沉默无言,自确定苏珊大妈随时可能死亡之后,那份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便占据了他的全身,因为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变得前所未有的疯狂,而且这种极致的疯狂隐藏在极致的冷静之中,清晰地传达到了怀草诗的脑中。
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疯狂,怀草诗才做了最后的决定。
“我不喜欢所谓命运的悲剧,那些都是狗屎,席勒写的狗屎。”他疲惫地低着头,回答道:“我的人生或许不能是喜剧,但好人总应该有个欢乐或安宁的收场。”
他抬起头来,直视那面果暗的墙和那个隐约的身影,说道:“其实你错了,联邦里很多人也把我看错了,包括我最亲近的友人,都看错了我。”
“我怕死,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我四岁的时候躺在卧室的房间内,看着时而灰凛凛,时而红通通的天空呆,那失我生病,我很难过,现四周的景色不会变,我们却会病。当然,病了会难受,我不在乎,可问题是病重了会死,人老了也会死,人死之后连难受都不知道是什么了。
他抬起唯一能勉强抬起的左臂,抹掉额角淌下的汗水,低头笑着说道:“死是什么,死是什么都没有,那些金属小玩具,矿坑里漂亮的像钻石一样闪光的矿渣,还有脸蛋儿像苹果一样可爱的不会说话的妹妹,都看不到了,摸不到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黑暗和安静。”
“不,连黑暗和安静都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存在过,做过些什么事情,没有什么痕迹证明我曾经出现过,我消失了或许有人在乎,可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在乎。”
“因为死亡里连…我……都没有。”
“这个很可怕。”
“太可怕了。”
许乐抬起头来,非常认真地说道:“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不怕呢?不拗的人都是蠢货,或者说是没有意识到自我有意识是多么宝贵的事情。”
“可问题是这种最可怕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我们该怎么办9”
“继续。”怀草诗的眼睛以一种怪异的弧度眯了起来,唇角挂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望着那个与平常大不相同侃侃而谈的联邦男人。
许乐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似乎在追忆当年,在梳理自己,下意识里挥了挥手,像要赶走那些可怕的前景,继续说道:“既然无法避免,那当然就要活着的时候更舒服一些。”
“生存的时候要享尽欢愉,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怎样的欢愉?”他像玩世不恭的下属们那样耸了耸肩膀,带动伤口,蹙了蹙眉,又迅散开,笑着说道:“人类社会的教育规条太过强大,已经深入了我们的意识之中,敬老爱幼,忠诚正直,这些道德观点就像是一个鞭子,如果碰触它,心便会被抽一记,有些人能忍,以换取金钱权势之类的东西,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忍,我就按照这些人类道德要求的法子去做事儿,一辈子不挨鞭子,活的心安理得,那不就是愉悦?”
“这鞭子其实也是火,我心里的一团火,看到那些不公平的事儿,恶心的事儿,我就忍不住要烧一把,烧干净那些东西,自己便觉得双眼清静,心情愉快。”
“这么活着,不见得内心强大,却足够舒服。”
“我怕死,也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四有青年,我只是一个按照自己的喜恶,道德的鞭子生存,以寻求人生快乐的家伙。”
“可如果哪天道德的鞭子抽错了地方,令我觉得无法忍受,那么我会不再相信这种生命的安慰剂,变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这种生存状态,所有隐藏着的出点,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人生更愉快,是人类文明自身对每个单独个体的束缚。”
“又说回鞭子了。”
“好吧,我其实想说的是,这不是无私而是最大的自私。”
许乐明亮的眼眸一闪一闪,摊开双手说道:“结果……却骗了整个宇宙的人,其实有时候会有些不好意思。”
囚室内安静了很长时间,怀草诗满怀感慨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这种大自私多一些,并不是一件坏事。”
就在这个时候,幽静房间内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如此看来,我们全家都是大自私的人?”
第四十七章 门他妈的就开了
沉默黑暗了很长时间的囚室内,忽然响起不属于许乐和怀草诗的声音,自然只能是那位疯狂的有裸露大腿癖好的把爱和和平刻在自己脸上的比较文学研究大师范……当他的声音响起时,已经难得说了很多话的许乐眉尖微皱,不解想道明明自己已经将室内的监控设备全部拆除,那个人为什么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我很吃惊,许乐,你居然能够像哲学家一样地思考问题,而不是那种只会坐在大石头上抽粗烟草的臭大兵……这样很好,对于你们最终接受我的伟大计划很有帮助。”
黑暗囚室内,许乐和怀草诗隔着阴暗的空气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这两位年轻强者或许将敌对厮杀很多年,或许在下一刻又将像野兽般血腥厮咬,但在对待囚室外那位疯癫的帝国中年男子态度上,出奇的一致,如果可能,他们绝对不介意联起手来,将那个人撕成碎片。
长时间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大师范的聊天欲望没有找到抒的渠道,他的心情明显有些不悦,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你把死亡的可怕之处讲的非常清楚,那就是自我意识的终结,对于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而言,这种终结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就像人类社会绝对不能容忍自我存续的终结,本会制造出来像爱情婚姻家庭母爱这些附属的玩意儿。”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的文学作品,在描绘讲解死亡这方面,都有极大的缺陷或者说空白,黑色的沼泽,枯干的树干,燃烧的幽冥,宝石般的眼球堆,如森林般的白骨原……这些都太诗意,任何色彩形容的存在,对于死亡都是一种美化。”
“当然,我想人类社会的前贤,不可能比你我思考死亡的层次要低,只是他们基于人类一员的集体意识自觉性,不愿意引领需要麻醉的生命进入最深沉悲伤的那部分……这种做法对于人类社会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好处。”
大师范的声音就像他每次谈及文学和平爱这些词汇时那样妾得慷慨激昂起来,变得有些尖锐,尖锐里又透着股疯癫的沙哑。
“树上那些懒散的鸟,鸟儿深色喙里叼着的秧秧的花儿,花瓣里爬出一只探头探脑鬼精灵的甲虫,甲虫欢欣鼓舞推动着大大的屎球。屎球碾过一滩小水泊,有雨下来,水进入小溪大河,鱼虾要跳舞。”
“这是什么?这是活着!”
“干枯的树,烂了一半眼窝中空恶臭的每,花枝变成黑色的索,甲虫只剩下空壳,万里无云也没雨,大地一片干涸,就连风都没有,小溪早就干了。”
“这是什么?这是死亡!”
“只有认识到死亡的恐怖,才能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这片浩翰的宇宙,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生命是真的,战争是最愚蠢的决定,杀戮是最没理智的游戏,所以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的生。”
大师范的声音亢奋而执着:“能阻止这一切的,就只有爱,只有做*爱……只有你们做*爱!”
黑暗的囚室内不停回荡着大师范夸张的咏叹调,这番咏叹调的内容是那样的怪异,这个神秘家族的当代主人,似乎真的将帝国与联邦之间的和平远景,全部寄托在许乐和怀草诗的生理亲密之上。
房间内真的很黑,但许乐似乎还是看到了怀草诗脸上惊愕愤怒不耻的神情,事实上他自己的表情也很怪异。
“看来你舅舅是真的疯了。”他向那面墙下的女人沙哑说道!“如果你的下属再拿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我真的很担心下一刻他会往房间内灌毒气。”
“大师范府这时候应该已经被包围,我这个疯子舅舅承受的压力太大,快要崩溃,不然不可能表现的这么兴奋。”怀草诗冷冷回答道,虽然她和许乐听不到白色院落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那些明亮的探照灯,密密麻麻的机械部队,但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应该进展到了哪一步。
“我没有疯,我更不愿意让可怜可爱被迫承担政权冰冷利益追求的两个年轻孩子去死。”囚室外的大师范有些恼火地大声反驳道。
怀草诗听到这句话,很随意地挠了挠微湿而凌乱的头,漠然说道:“舅舅,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骨折多处的重伤号,想让我们两个人忽然眉骚眼动心乱摇床,难度很大。”
许乐听到这句话,内心生出无限赞叹,原来这位看似只爱与机甲暴力打交道的公主殿下,拥有他不曾想像到的文学风情。
“我们需要吃的,需要伤药。”怀草诗向囚房外那个疯子提要了自己的要求。
合金墙壁里面的通道打开,一盘清水食物和治疗外伤需要的药物送了进来,许乐困难地扭转身体,取下这些东西,疑惑地看了一眼黑暗的对面。
囚房外的大师范依然在用他诗一般,剑一般的语言点评着生存与死亡,宇宙的新生与毁灭,人类文明应该持有的态度,房间内的许乐和怀草诗则是沉默地听着或者根本没有听,闭着双眼进行着悠长的呼吸。
忽然间。
真的是忽然间,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前提,囚房外那个唠唠叨叨的说话声嘎然而止,囚房内外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许乐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了一眼沉重墙壁外向,又看了一眼对面。
彼时,怀草诗同样蹙起了眉头,因为这异死寂来的太过突然。
囚室内的两个人都很清楚,按照外面那个疯子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刻忽然收声住嘴,肯定生了什么,问题在于,他们怎样思考也不能猜到生的真相,怀草诗不认为父皇敢违逆那道血全誓命令军队攻进来,许乐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控制住那个以爱与和平为标题实际上疯狂可怕的大师范,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就算制住了……也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怀草诗忽然开口说道:“你试一下清水和药。”
许乐沉默片刻,问道:“你不怕水和药里有毒……那种毒?”
“你是说**?”怀草诗眉梢微挑,冷静回答道:“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建议你先试,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吃了**,应该也没有任何效果。”
许乐默然无语,低看望向小腹,一天前被那个凶残女人踹的一脚后遗症犹存,虽不至于断子绝孙,但至少现在肯定是无法做出应有的反应,人生之欢愉无奈,无奈之欢愉大概尽在痛楚无能之中。
他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门忽然开了。
第四十八章 倒吊男
在更早一此时间,紧张驻守在大师范府外侧,将贫民区这片街道全部推成平地的帝国部队内部,生了一次极为激烈的争吵,争吵的双方是脸色铁青的机动局局长达西,和一名姿态从容,将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帝国军官。
“齐大兵,你疯了?”
“不,局长,做为皇家特种营的军官,即便面临着当前如此紧张的局面,我仍然不会疯狂。”
“殿下还在那座院子里,音讯全无,生死不明,你居然要所有部队后枷…如果出了问题。”达西局长用手指着那名军官的鼻子,阴沉无比说道:“你一个小小少校,哪里担得起这种责任?”
这名帝国军官叫齐大兵,是最近两年突兀崛起于皇家特种营的优秀军人,在上次贵族叛乱中表现出了强悍的军事素养和实力,从而得到了皇宫和新军部的赏识,于去年中被临时征调至机动局,参与过那场围捕许乐的行动,也正是此人,险些在地下水道中拦截住许乐,虽然最终他还是失败了,但也给许乐带去了极大的麻烦。
“我知道皇家特种营的长官很欣赏你,但今天的行动是由我主持。”达西局长冷声说道:“更何况对你的过往战绩,我持有非常不佳的评判。”
齐大兵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来,啪一声敬了个军礼,走到了晨光昏暗的破院墙下,抬头漠然望着天边的初色,似乎在思考某个重要的问题,又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东西。
几分钟后,他等待的东西终于到了。从下属手中接过那份轻飘飘,却又显得无比沉重的电子文件,齐大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再次转身向那边焦燥不安的临时指挥部走去。
他不明白组织为什么会冒如此大的风险,不惜曝露自己,也要将大师范府外围的重重包围撕开一条口子。那座白色的院落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撕开这道口子是为了让里面的谁逃出来?
为之奋斗了半生的事业,难道就要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事故而葬送?
强烈的不甘和近乎悲伤的殉亡感,在齐大兵再次走到达西局长面前时,已经被他极好的全部压抑下去,他冷漠地望着达西局长那张因为愤怒焦虑而变形的脸庞,一字一句说道:“在您重复指责之前,最好看一下这份电子文书,然后请您马上执行。”
达西局长皱着眉头,接过那份电子文书,看到文书中的命令内容,表情剧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文书最后那个经过电子校验核对无误的……黑色木桂花电子印鉴,却是那样的醒目而不容质疑。
这是来自皇帝陛下的最高命令。
大师范府内的许乐和怀草诗,并不知道有一封以极高明电子手段伪造的皇室文书,已经传达到了府外的帝国部队内,更不知道已经严密包围大师范府多日,时刻可能化作铁流进攻的那些机械部队,正在按照这份命令缓缓后撤,被碾成一片碎砾的贫民区宅院间,隐隐出现了一各不怎么清晰却十分要紧的通道。
他们在看着那扇无声开启的江呆。
似乎要囚禁他们一生一世,用无尽的黑暗去促使他们疯,从而让那个疯子关于和平爱及文学的荒唐构想变成事实的门,居然就这般毫无预兆,轻描淡写,莫名其妙的…开了!
那扇沉重的门外透着熹微的晨光,竟像鬼魅的妖域般恐怖。
这种心理预期和突然现实之间的反差,会让很多人感到不知所措,惘然不能举步,会迟疑很长时间,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如洞里的食草动物那般卑微地观察数眼。
但许乐和怀草诗都是爱吃肉的,他们体内的神经是这个宇宙里最粗的,他们或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两个人,但绝对是行动力最强悍的两个人。
意外惊愕呆立不足一秒钟,囚室内便响起两道剧烈的风声,两个人毫不犹豫用最快的度向室外冲了过去。
既然门开了,说明大师范府内部出现了大问题,现在的局势和先前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两个困在囚室内战斗不止的人,此刻最警惕的事物也已经生了变化,怀草诗要做的是必须把许乐重新制伏或者是杀死,许乐要做的则毫无疑问如…再次逃离。
只不过怀草诗拥有无数帝国部队的帮助,而许乐只有一人。
从囚室冲入院落,手臂和小腹重伤的许乐,终究比大腿骨折的怀草诗要快了几分,但也不过就是几分之一秒间的差距,然而进入院落内,本应一如兔奔一如虎扑的两个人再次愣住,因为面前出现的画面,实在是比那扇大门无声打开更令他们感到震惊。
晨光黯淡的院内宁静无比,树下草中有昆虫鸣叫,石坪上有一张躺椅,椅旁几上有一茶杯,杯中热茶犹自冒着热气,然而将他们生困数日的大师范…却并不在椅中。
大师范在天上。
在树上。
上方大村之上一根粗壮的绳索垂了下来,将那名漂亮近妖的帝国中年男人倒悬于末端,于微凉晨风之中轻轻摇摆。
在帝国内备受尊崇的大师范此刻如同被缚的小鸡儿,双目羞愧愤怒的圆瞪,嘴里被塞了一条内裤般的布头儿,呜呜拼命却喊不出声来,宽大轻薄的白袍被重力拉下,时不时扫拂他红胀的脸颊,露出那双赤裸匀称的大腿和……更加赤裸的臀部及私处。
急着逃命的许乐身形一滞,倒吸一口寒气。
急着杀人的怀草诗眼瞳剧缩,瞬间停住脚步。
许乐倒还罢了,他只是震惊于如此大人物居然摆了如此不堪的模样,然而对于怀草诗来说,这幕荒唐的画面令她感到警惧万分,她很清楚自己这个疯子舅舅实际上是怎样可怕的人物,居然被人整治的如此凄惨,这个宇宙里谁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想起一个人名,一个只存在于她记忆和帝国往事中的人名,怀草诗蓦然止步,瞬间将战意提至巅峰,浑然不顾大腿处的痛楚,似一只狮子般目光尖锐扫视四周。
第四十九章 夺路猛男
有人在帮助自己——这里并不包括怀草诗,倒吊大师范,轻易开启合金门的神秘势力,很明显不是帝国方面的人,对于思维清晰并且足够冷静的许乐来说,得出这样一个简单的判断并不需要花太长时间。
身份显赫的**中年人倒悬于青树晨光之中,诡异的画面让两个人同时怔,然后马上清醒,只是基于那种潜藏在阴暗中的极度危险感,怀草诗的反应必然要比心境清明的许乐慢了些许,两个人同时扫视最近的地方,试图找到一把武器。
只要能够拣到一把枪,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向对方抠动扳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在暗室内异常凶险的厮杀,他们早就已经确认,对彼此、对彼此的世界,对方都是最危险的人物,能够杀掉对方,任何英雄英雌间的惺惺相惜,高处寂寞感都是狗屎。
但很可惜又很奇怪的是,那个制住大师范,把两个人从囚室中放出来的神秘人,并没有给许乐留下武器。
晨风吹拂入白色的院落,院落外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初起晨鸟懵懂的眼睛还在软茸里半闭。
时间,两个人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许乐没有看怀草诗一眼,眯着眼睛现了倒吊大师范头顶贴着的一张纸条,闪电般探手取下,闪电般一弹双腿,没有一丝停滞,带着丝绝决意味,向着高耸的白色院墙冲去。
金光在那个纸条上一瞥而过,风中的神情凝重之色一闪而过,他不知道院墙外那些帝国部队的布置,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正等待着自己,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和怀草诗呆在同一个地方,愚蠢地等待对方召来帝国的精锐部队,把自己杀死一百遍,一百遍。
怀草诗看着那个如同一只大鸟般潇洒翻过院墙的背影,眯若新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意,右手掌按着骨折剧痛的大腿,大声喊了起来。
腿部受了重伤,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留下许乐,一念及此,她不禁有些感叹那个家伙的运气,殊死搏斗中,那个家伙身上不知道多少根骨头被自己打断,偏生两条腿却是完好无损。
大声喊人,太像一个无助的少女在黑夜小巷里被抢劫时的反应,怀草诗很厌慢这一声喊,然而如果要把那个家伙留下来,除了大喊一声,似手别无它法。
神秘人粘在大师范头顶的小纸条上写着几行简单的帝国文字,用简略的方式叙述了院墙外的情况,写了一个地址。许乐不是很明白这件事情幕后的故事,也很难相信院墙外的革国部队居然真的后撤,更疑惑于那个神秘人直接把纸条贴在大师范的头顶,难道就不怕怀草诗先看到?
抱着送死或者说同生共死又或者说死里求生的毅然决心,许乐跃出高立的院墙,却没有看到想像中的钢铁洪流,无数强大的足以摧毁战舰的炮管,只是一片夜色之中的荒芜废墟。
原来纸条上说的都是真的,数公里外隐隐能够见到那些帝国部队的灯光,四十五度角望过去的夜空中,有轰鸣的战机正在进行高盘旋。
本是死路,却忽然成了生地,许乐微一措愕,脚下的度却没有减慢丝毫,因为这时身后院内响起了怀草诗暴怒的喊声,撤向外围的那些帝国部队在听到这声暴喝后,马上开始躁动、行动起来。
强大到不像样子的公主殿下,原来也会像一般女生那样惊声尖叫,许乐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活的笑容,双眼中却是丝毫笑意全无,盯着数百米外那台隐在树林里的那台机甲。
那是一台浑身泛着金属色的狼牙新式机甲,似金属刺般再微引擎附着构件,在茂密的树林里如同枝丫一般崎岖向天,大有不平愤怨之气。
这台狼牙机甲的座舱已经半开启,里面没有帝国机师,许乐的耳力极好,能够清晰地听到引擎处于启动待命状态的低沉嗡嗡声。
四周的帝国机械部队高向白色大师范府扑来,尤其是几十台狼牙机甲的厉影,瞬间割裂了空气,化作关数道令人窒息的影子,迅逼近。
这是留给自己的机甲吗?许乐蹙着眉头想道,然而没有时间再想,踩着满地碎砾与倒覆在地的青树凄惨枝干,如巨鸟投林般高高跃起,在空中极漂亮的一个倒旋,嗖的一声钻进了这台无主的狼牙机甲。
后背重重地撞到座椅上,带动着那些断裂的骨头一阵剧痛,他的脸色苍白,却是哼都没有哼一声,手指快在触式光屏上掠过,左手猛地一拉控制杆,如同闪电般快摁动杆下方的快捷触,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动作n“刀糊昭
狼牙机甲座舱门强行物理关闭,液压阀因为承受了负荷的越限操作而开始嘎吱作响,左机械臂上的机炮铮的一声弹出,几乎同时,沉重的机身猛地一沉,机械腿膝关节处的微引擎嗡鸣之声大作。
呼!巨大低沉的轰鸣声,携带着泥土翻起的声音,隐藏在密林里的狼牙机甲横生生弹了起来,避过了两枚刚刚射来的远程炮弹!
猛烈的爆炸,完全没有能够伤害到狼牙机甲丝毫,许乐表情冷静地输入操控命令,迎着高袭来的三台帝国机甲冲了上去,
只见一片电光闪耀,他所操控的狼牙机甲瞬间提,拖动着几偻令人眩目的残影,狠狠一脚踹在那台冲在最前的帝国机甲小腹部,同时右机械臂弹出的尖刺,自左机械臂肘下穿出,神出鬼没一般刺入第二台帝国机甲座舱位置。
得到院内怀草诗示警,最先冲过来拦截许乐的这三台帝国机甲,都是帝国最精锐的机师,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迅,所采取的三角队形也非常严谨,然而很可小……就像那句被无数小说剧本重复了无数遍的话,他们遇到的是许乐。
右机械臂尖端探出的巨大锐刺还在帝国机甲座舱内闪耀着恐怖的电芒,被踹飞的帝国机甲还在空中凄惨的倒退,强行调整着动平衡从而浑身怪异的扭动,许乐操控的狼牙机甲左臂上的机炮开火了。
蓬的一声很简单直接好射击,艳丽的火光照耀黑暗的清晨,最后那台帝国机甲直接被轰倒在地!
当这台帝国机甲重重摔倒在地时,座舱内的帝国机师依然没有想明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许乐凭什么敢开火?难道他不怕弹片的溅射,不怕爆机后的猛烈爆炸?
帝国人还是不够了解许乐,或许怀草诗了解,然而作为宇宙机战最强者的她,此时还在院墙里面,表情肃然冷漠地看着面前的机甲,还没有来得及登舱。
对于许乐、李疯子、怀草诗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让他们进入机甲,他们便能做出很多人难以想像的疯狂事迹,哪怕此时许乐没有拟真系统帮助他操控机甲,可是当左手握住冰冷的操作杆,右手轻拂光滑的触式光屏,坐在沉闷的座舱内,感受着身下这具沉重金属身躯的强劲颤抖……无数的自信与战斗**,便会涌入他的体内,让他变得比平时更强大,强大到难以战胜。
机炮的轰击生的那瞬间,他操控的狼牙机甲不可思议地疾后退,妙到毫巅地脱离了弹片溅射的范围,然后化作一道狂风,以诡异的姿态绝然倒退。
撞断三棵细树,半截颓墙,每西夺一路,而去。
齐大兵在远处一座小楼上拿着电子望远镜,平静而冷漠地观察着这一切,组织伪造的皇家密令不可能欺骗军方太久,所以他必须提前消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马上撤离,而是留在附近看着专门留下的那台机甲。
他想知道组织究竟想做什么,当看到那个越过院墙的身影后,他大致明白了军方的紧张和组织的意愿,然而对联邦人没有丝毫好感的他,潜意识里很想看到那个家伙死去。
一台狼式机甲,当然不可能抵抗重重的机械部队,他常年潜伏在皇家特种营,非常清楚大师范府外这些精锐部队的战斗力,所以对组织的安排不免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他拿着电子望远镜,看着如数同烟尘般高扑杀过去的帝国机甲,唇角泛起一丝冷漠轻蔑的笑容,开始同情那名联邦人的命运。
然而接下来生的一切,让他握着望远镜的手忍不住一紧。
大师范府里一声怒喝似的尖叫,突然爆的激烈机甲战斗,在废墟与覆村间展开,瞬间不知有多少弹雨倾泻而出,多少火光照耀四野,偏弹雨火光之间,那台狼牙机甲的身影始终不倒不灭,犀利如初,生猛持久。
齐大兵情绪复杂地放下望远镜,那台狼牙机甲潇洒嚣张的战斗身姿似乎还停留在视网膜中,心中生出沉重的感慨,那个夺路而走的联邦人原来竟是如此猛男。
看来那个人真有十分之一的机会成功。他皱了皱阴沉的眉头,整理好房间内的一切,顺着木制的具式楼梯走进了阴暗的地下通道,向组织拟定好的联络点走去。
第五十章 臭水塘
座舱中的怀草诗透过监视屏,看着远处传来的爆炸火光,看着那台在晨光与火光间生猛厮杀攻击,如鬼魅般不可捉攘,如勇士般势不可指的机甲身影,她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静,向系绕内的所有下屑清晰地传递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她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想杀死一个人。
如果真让忤乐逃了出去,父皇会暴怒至何等程度,帝目将因此而逾受到何等样巨大的指失?但她并不狙心许乐能够就此杀出重围,面对帝目准备已久的重机械都队,一台机甲绝对不可能无故,而那些胆敢伪造陛下命令的叛国者们,大抵都是那些平民抵抚诅织的废物,又怎么可能抵招住帝园的镂蹄?
更何况她此时也已经坐进了机甲,将要追击。
激烈的战斗不时课起几串黑色的烟云,帝国方面的机甲群根本无法裁住他,密密麻麻的战丰更是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尖啸着的战机喷泻的尖啸弹雨,也往往只击中沉重机械足在废砾上震起的烟尘。
在远处崭角里看热闹的帝目民众惊呼着四处逃散,谁也不知道那些飞溅的石砾和那些不长眼睛的子绊,下一刻会不会击中自己的胸脸。
许乐操控着狠牙机甲在岔民区的崭道上狂奔,再斧,奔往西方,退往东方,前方是黑泪泪的炮口,后方是如临大故蔑拢的机甲样,呼啸的战机在半空掠过,到处都是故人,纵偻先前成功地夺了一条路,但路的尽头又被封了起来。
幸亏大师范府四周是天京星最大的苛民区,被帝园军队清理出了丰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外围还有无数黑压压的民宅,这里生洁着上百万的底层民众,帝目皇室纵然可以将这些岔民当作猪构一样看待,但终究还是不敢动用大规棋杀伤武器,让这些民众和那台狼牙机甲一同榷毁。
所以许乐才有机会看似常渑近乎嚣张地东斧西突。
机甲机械臂上的栓炮喷吐着艳丽的火芒,很牙机甲就像一道飓风无情地撕裂着面前的阻裁,却没有办法控制密密麻麻的帝目重机械部队,将包围圈挤压的越来越小。
昏暗的座舱光芒熊耀在许乐面无表情的脸颊上,从强行突破空间通道,刺杀卡顿郡王之后,他的人生似乎便变成了不停地耷跑,不停地逃亡,对于这种气息的紧张画面感,他绝不陌生,但无论是桑树诲里与怀草诗的褡招逃亡,还是那一夜沉湖遁地的艰辛逃离,似乎都没有面前的局面紧张。
面对着数十台帝园最新式机甲,数百台重型装甲丰,呼啸飞舞的战机,逾万名帝目精锐军人,逃离似乎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上,如果不是在栗树海里,在与怀草诗的讫话中,对狼牙机甲的机械构造和火力装置熟悉到了极点,他身下的机甲早就已经倒下。
更今他感到紧张的是,近控雷达光屏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后方有一台看似普通的狠牙机甲正在高穿来,只须一眼,便能确定那台一往不前,在晨空中拉出一道犀利直残的机甲里,坐的肯定是怀草诗。
“如果让那婆娘过来,别想活了。”
许乐在心里骂着脏话,有些郁拮于怀草诗腿部受的重伤对于捋控机甲没有丝毫影响,他眯着眼睛,望着前方民宅后侧的那滞臭水塘,骤然一咬牙,猛地一椎操作杆,将粮牙机甲的座桅至极瑞,轰的一声冲了过去。
就在狠牙机甲冲入臭水塘前的刹那,密密麻麻有若冰雹的绊群,终于击中了它坚硬的身躯,最致命的是天上战机射的一枚高巡航电磁弹!
绊头与坚硬合金甲面爆出的烟尘火光中,那枚电碰弹自高空袭来,嗖的一声狠狠弃中很牙机甲的侧腹部,数百道耀着淡蓝电弧的伤石墓残瞬间喷吐而出,如一道密织的鱼冈,将橄牙机甲重重包裹!负荷,暂时失去了控制,狠狈不堪地捧入了水塘之中!
落入水塘的巨大机甲紧接着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爆炸强劲的威力,激起无数黑灰色的污水,满天腥臭的味道,三两肢节里夹着污泥的小哗惊惶地趺入岸边的萃丛里,迅消失不见。
包囤圈后方那台普通的桩牙机甲如同一道犀利的刀释劈了过来,却终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弄到许乐操控的机甲凄惨堕入湖中的画面,然后便是那幕熔炸。
至臭水塘边的帝国部队,开始疯狂地向着水面射子弹,喷叶的弹雨将晨空都映的有些红,面积不大的水塘里竟开始升滕蒸气。
岸边那台漠然柚立的狠牙机甲座舱门缓缓打开,怀苹诗走出座舱,来到臭水塘畔,面无表情的脸上双眉微蹙,看着嘈乱一片的水面沉默不语。
“殿下,那个人死定了。”一名满脸泥土的帝目上校跑到她的身边,汇掇道:“那台狼牙中禅无数,这么剧烈的爆炸,他不可能活下来。”
这名高级军官很清楚殿下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所以汇极的语言格外简洁而肯定,只可惜怀草诗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肯定的回答而有丝毫好转,她冷漠地盯着湖面,鼻翼微微抽*动,似乎很厌憎此间污泥的腥臭味道门
“不,他没有死……”
怀草诗沉默片刻后,开口沉声说道:“这个联邦人看似经常热血冲动,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周密的安排和准备……,华影上校,贫民区一个臭水塘,居然有足够深度吞噬一台穴米高的很牙机甲,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她身边那名叫做华影的帝目军官面色剧变,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湖面,心想自己亲眼看到那台机甲爆机,为什么殿下还坚持认为那个联邦人还活着?
“把这个臭水塘抽干。”怀草诗缓声说道:“到锁所有通道,另外……我很想知道,是谁把一台很牙机甲留给了他。”
“是,殿下!”军官表情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
后来生的事情,证实了怀草诗的判断口帝国部队调用大型工程机甲,将那片面积不大的臭水塘抽干后,在满是污泥的塘里现了成吨的泛着恶臭的生洁垃圾,吊起了爆机后猿不忍睹的机甲残躯,甚至还抱出了天京星地下世界某著名帮派和自匿藏的几大箱重型武器,却始终没有找到许乐的尸体。
事实上,帝园部队在抽干后的臭水塘中一共现了十七具尸体,只是那些高皮腐烂的尸体,很明显走过往岁月中那些未破命苯的苦主,白骨脚踪上系着的铁球,胎示着他们的身份,和许乐没有任何英系。
怀草诗并没有留在臭水塘边等待桔果,因为她很清楚像许乐这种人不可能如此简单的死去,但她也没有返回皇宫,也没有急着去医院治疗自己的伤势,而是一个人表情沉寞地走回了那座白色的院落。
整整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将大师范府重重包图,令人不寒而栗的重火力武器对准了这座宅院,随时可能将这座院子擢毁成历史的遗迹。
白狸皇族与大师范府的血誓在前,没有皇帝陛下的亲自命令,再疯狂的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怕这一代疯狂的大师范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没有一个军人敢走进大门闱开,全不投防的大师范府。
纵使是怀草诗,先前也是在大师范府门口坐入机甲。
白色的院落内安静宁静幽静,似乎这些日夜的疯狂,先前院外激烈的战斗,根本没有影响到此间。
怀草诗走到那两棕青树之下,宜手于后仰望天,勉强谈得上清俊的五官间积蕴着难以压柿的阴沉,那双眯若新月的双眼似乎一眨眼便能眨出恬恕的雨水来。
赤身**的大师范依旧被倒悬于空中,面部胀红,不知道是因为血压的问题,还是被外甥女瞧见尊臀和和密处的旭杭所致。
怀草诗没有把他放下来,眯着眼睛沉默很长时间,一字一旬极为队真问道:“刚才……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许乐像一只欢快的地鼠般,在幽暗的地下水道里厘行,斧跑,再次厢行,身上涂满了污泥和更恶心的垃圾陈年遗迹,表情却是极为欢快,似是忍不住要在地下阴暗的沟渠中笑出声来。
这样还能逃出去,活下来,当然值得好好地笑一笑,他望着手镯上射出地图光幕,思想快泛动,寻找着最合理的途径。
对于这片生活了近一年的岔民区,他太熟了,甚至比帝国人更熟,他知道那个臭水塘通向何处,他手里有天京星地下水道的地图,更关键的是,他的惭青决定了在拥有雅心之前必然先拥有计划。
只是今天的计戈哇中出现了很多没有意料到的关键环节,思及此处,他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帮助自己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第五十一章 据点
宇宙内最强悍的生命是一种叫做蟑螂的甲壳类生物,许乐的生命向来如它一般强悍。
宇宙内与人类最接近的强悍生命是老鼠,再次熟门熟路在阴暗地下道中傻笑爬行的许乐,此时真的很像一只皮毛上挂满了黑泥的大老鼠,所以哪怕单身处于帝国之中,面临着无数精锐部队的捕杀,他依然能够好好地活着,并且努力地奔走着。
只是奔走总需要目标,他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回到联邦,回到家乡。原先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师范府中可能有的飞船以及某艘可能存在的越当前技术水平的飞船之中,只可惜这些本就有些虚无缥渺的希望,被那个疯狂的文艺中年全部撕成了碎片,甚至还险些因此而丧命。
虚无缥渺的希望都不复存在了,怎样才能回家?现在该去哪里?
他在一处湿漉漉的生活污水处理管道口旁停了下来,靠在满是青苔的墙壁上。
坐下后,暂时的放松让身体内那些被怀草诗用拳头生生打断的骨头,便开始用痛苦表示最大的抗议,以他那恐怖的耐受力,也忍不住急促呼吸了好一阵子,才忍住了呻吟的冲动,让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
苏珊大妈的小院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帝国皇家情报署既然已经查到了那边,自己再回去就等于送死,更令许乐感到担忧的是,怀草诗究竟会不会遵守二人间没有任何约束力的密室协议,放过那对善良的母子。
目光落到衣袋里夹着的那张纸条上,借着幽暗的光线,再次将纸条上的几行帝国文字和一副草图认真地看了遍,许乐陷入了沉思。他清楚这张明显草草写就,从而显得非常不严肃的纸条,实际上代表着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帝国内部某个神秘势力的门钥匙。
但问题在于,直至此时,许乐仍然没有想明白,帝国内部那个神秘势力是什么来头,贵族还是平民起义军?他们帮助自己又有什么目的?按照联邦政府对帝国民间思潮的远距离椎断,似乎在帝国内部,没有哪个阶层会对联邦抱有哪怕一丝的好感。
更令他感到警惧的是,在这次大师范府事件中,这个神秘势力展现出来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在无数帝国部队的重重包围中,那个神秘势力居然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大师范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制伏了那个看似疯癫但绝对不简单的大师范,然后这个神秘势力居然能够留下一台狼牙机甲,并且让严密的帝国包围圈出现了一道裂缝!
依照许乐掌握的历史知识分析,像白槿皇朝这样的集权帝国内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如此强大的反对派力量,要知道去年的贵族叛乱有那位亲王殿下的参予,结果在帝国恐怖的独裁机器之下,也只能得到个风吹雨打烟尘散的可怜下场。
不解的疑问还有很多。
如果那个神秘势力真的是站在皇室的对立面,为什么当时他们没有杀死怀草诗,甚至没有帮助自己杀死怀草诗的一丝痕迹?为什么他们没有杀死大师范,而是用这种近乎顽童玩笑的方式,将大师范赤身裸体的吊了起来?
大师范囚禁他和怀草诗,最终是想让他们赤身裸体相枕而眠,那个让大师范变成可怜倒悬男的人,这种处理方式看上去……更像是对大师范这种疯狂企图的嘲弄和报复。
对,就是报复,是站在自己和怀草诗立场上的报复!
阴暗的地下水道中,许乐眯着的眼眸里泛过一道亮光,然后迅敛没不见,他闭上了眼睛,回忆着自己去年开始逃亡以来经历的所有细节,尤其是从那片枫湖里逃脱时的经历,似乎一直隐隐有一双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自己的后背……
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想,某个他曾经无比期盼的事实,渐渐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因为这种猜测所带来的震惊,他的眼睛闭的越来越紧,直至那双直眉挤作一处,肩头微微颤抖。
三天之后。
那场震惊整今天京星,尤其是让贫民区百万计民众感到胆颤心惊,无比恐怖的事件,早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
帝国情报署的密探们或许还在尽忠职守地审查每一条线索,贫民区外围的交通要道,还有无数荷枪实弹的军人进行着严苛的检查,但对于生活在这片漫漫破烂街区里的底层民众来说,被长年苦难折磨的已经麻木的心情,早已泛不起多少波澜。
那场恐怖的事件,对于他们来说,顶多是晚饭后的谈资,生活总还是要继续,那些住在大师范府周边的贫民,在拿到了极微薄的补贴之后,抹干了眼泪,开始面无表情的再废墟上收集家中寒碎的家俱和不多的埋在泥土里的值钱物品……
一个脸色苍白,身体瘦削,眉毛稀疏的年轻人,从一间污烟瘴气的赌场里走了出来,脚步踉跄双眼无神的他,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对于贫民区这些忙于生计的百姓来说,像这种日夜耗在赌场中,时刻可能倒毙街头的烂赌鬼,不值得浪费一秒钟的时间去看或是同情。
这今年轻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南方郡治口音,与街旁卖早餐的街贩别扭的套着近乎,最后依然没有能够讨来几口吃的,他不禁表情有些悻悻,嘴里咕哝着不干不净的话,将双手伸入裤兜,一摇一晃地向着旁边的小巷里走去。
这个看上去有些犯嫌的烂赌鬼,就是许乐。
虽然他没能从那个摊贩手中拿到热腾腾的食物,但至少确认了他没有找错地方,那张纸条上留着的地址,正是这条小巷里面一处不起眼的破院子。
成功从臭水塘逃离之后,他没有想办法远离这座满是军人的都城,而是选择继续留了下来,留在这片贫民区之中。看上去有些冒险的选择,实际上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对帝国别的地方都不熟悉,而这片拥挤着百万贫民,充斥着各式各样罪犯妓女小偷的街区,才能真正地掩护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比那些追捕自己的帝国人,更像贫民区里的一员。
那天在地下道里的思考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许乐向来是一个擅长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的人,既然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那个神秘势力留下一条路,那么好,便简单地走上去便好,再怎样凶险的阴谋诡计,大概也没有帝国皇室的愤怒恐怖。
更何况那个深藏在他心中的猜想,也需要与那个神秘势力接触加以印证。
轻轻敲醒沉睡的院门,过了片刻,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大婶把他带了进去。看着这个似乎并不怎么欢迎自己的大婶,许乐很自然地想起了苏珊大妈。
没有身份确认,没有检查,没有什么暗号,许乐就这样被人带进了破落小院的深处,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噢,这不是哲学问题,而是逻辑问题。
破落小院的深处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四周胡乱搭砌的木屋,非常好地将院子外面的窥视眼光隔开,而场地中间摆放着的那些汽车零件和修理工具,想必也能成功地瞒过情报署卫星的侦测。
右前方的木屋外面是一排简陋的厂房,里面不时传来电机旋转的声音,只不过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声音并不密集。
观察到此时,许乐已经能够确认,这是一处用汽车修理厂作为掩护舟据点,只是他还不清楚,据点的主人是谁。
一楼的客厅内场景顿时为之一变,十几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表情不善地盯着走进来的许乐,这些大汉身形魁梧,肌肉达,手里不停拨弄着明显违禁的重火力枪械,更令人警惧的是这些人身上所散出来的那股危险气息,那股不怎么把人命当回事儿的狂热气息。
许乐在意的是这些人目光里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厌恶、轻蔑、嘲讽、残忍……这种情绪他很熟悉,在西林战场上,他经常能够看到帝国军人对联邦人投射出相同的目光。
“看来,你们很清楚我的身份……”他站在场地中间,说道:“而且你们似乎并不欢迎我,不过说实话,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历,想和我怎么合作,我都不怎么看好你们……”
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椅中背对他的那个男人微笑着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我们的纪律性,虽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很讨厌联邦人,但…………他们是我的兄弟,没有经过我同意,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出卖你。”
男人站起身来,望着许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另外在这里你也不再担心你的安全,做为本区最大的黑帮领,事实上,这片贫民区由我管理……而不是皇帝陛下。”
许乐沉默片刻后耸耸肩回答道:“黑帮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要和我交谈的应该是别的人,你上面的人。”
第五十二章 楼上的人
站在他面前这位自称贫民区黑道皇帝的男人,穿着件名贵的裘皮大衣,大衣里面的上半身却是完全赤裸,丝丝润滑的毛皮与满是刺青的肌肤摩娑,眉眼间自然流露的那抹冷冽与隐在深处的残忍气息,非常成功地没有让那些温柔而有礼貌的言语与他的身份产生不协调的感觉。
宇宙两边的世界都有黑暗的地下世界,东林孤儿出身的许乐对这个世界的行事规则并不陌生,清楚这些看似处于最底端的地下世界里经常会黄染出一些厉害至极的人物,林半山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代表。在有宪章光辉照拂的联邦,都没有谁敢完全无视地下世界,更何况这是在帝国天京星,在最混乱也是最没有秩序的贫民区。
按道理,他应该对这个男人客气或者说客套些,只是他非常想见此人上面的那个人,所以他的应答无比直接简单,从而显得有些抵触和缺乏尊重。
在客厅里那些持枪大汉们看来,许乐的回答不止是缺乏尊重,更是严重的不礼貌,这些帝国底层的男人们,本来对联邦人就没有丝毫好感,此刻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地咒骂着,端起手中沉重的枪械对准了许乐的脑袋,似乎愤怒的子弹下一刻便会射。
穿着裘皮大衣的黑道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戴着三枚奇大钻石戒指的右手掌缓缓伸入衣领,在轻软顺滑的毛皮和胸膛肌肤间轻轻揉动,然后摇了摇头。
他没有阻止这些忠诚而嗜血的下属殴打联邦人的冲动,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动用枪械,用些简单的暴力让对方知道一下什么叫敬畏之心便好。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是因为他心中也有极浓重的好奇,自己最尊重的老人为什么如此重视面前这个联邦逃犯,而这个五年以来在自己再前显得最平静的异乡人,究竟有怎样的底气。
很多年前在东林星上,许乐曾经被人用冰冷的枪管顶住自己的额头,那生痛冰冷屈辱的感觉从未忘记,这么多年过去了,被人用枪指住的经历太多,多到他快要有些麻木,平静的心脏生不出太多的紧张情绪。
一个身高过两米,脸上生满茂密褐色胡须的大汉将手中的枪械扔到同伴手中,咧开嘴露出天真而残忍的笑容,向着许乐走了过去,他搓动着双手,上半身的关节里出令人心悸的熔嗒声,紧绷突起的肌肉群里不知道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口
客厅里的持枪匪汉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同时耸了耸肩,猜想着这个瘦弱的苍白联邦人,大概能顶住几秒钟,事后会有几根骨头被打断。
许乐微微偏头,眯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魁梧大汉,然后皱了皱再头,看出对方不把自己的骨头打断几根,定然是不会满足的。
只是他的骨头已经被怀草诗打断了太多根,在阴暗地下水道里养了三天时间,也不可能完全复原,他绝对没有再次断骨以安慰这些帝国黑帮心情的想法。
魁梧大汉咧嘴,露出满口黄烂若大玉米粒儿的牙齿,瞪的像瓶口一般圆的眼珠里闪过几丝狰狞残忍之色,举起右臂呼的一声向许乐的脑袋拍了过去。
很简单的一拍,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这名魁梧大汉做为这个黑帮的头号战将,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信心,认为这一巴掌呼过去,无论许乐怎样格挡,也都会被自己扇倒在地。
谁让自己有一个比小桌看着还要大的恐怖手掌呢?
看着近在咫尺那对圆眼里的狰狞残忍神情,许乐的眼睛眯的愈厉害,不期然地想起在西林战场上和队友们浴血厮杀时,总能在那些帝国远征军的眼中,看到极类似的原始蛮荒嗜血冲动,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他非常不愉快。
能够勉强抬起来的左臂,就在那小桌似的手掌呼啸而至前一瞬间,轻描淡写地抬了起来,左手的拇指与食指,闪电般扣住那名魁梧大汉的手腕,指尖深深地陷进那两道软骨之间。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扣,魁梧大汉充满蛮力的一击骤然静止于空中,他粗壮的右臂僵硬在半空,没有办法再进一寸。
客厅里的帝国黑帮份子们表情剧变,震惊地站起身来,下意识里握紧了手中的枪械。
许乐默默望着面前大汉眼珠里的震惊之色与不甘之意,被剃的稀疏的眉毛微微一皱,指尖再一加力。
拇指陷的更深了几分,就像一根钉子深深地锲进木头,根本拔不出来,一道鲜血自深陷处缓缓流出。
魁梧大汉只觉一阵剧痛,平时极为自负的力量在这一刻竟似乎要流失殆尽,不知道生生打死过多少敌人的右臂,居然被这个瘦削的家伙两根指头就定在了空中!
黑帮匪汉,都是从生死之间厮混缠杀出来的亡命之徒,知道碰到了硬手,魁梧大汉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将心头最原始蛮荒的凶意激了出来,他像一头野兽吃痛般厉嚎一声,用力一拉右臂!
许乐的两根手指就是两根铁铸的钉子,他怎么可能拉的回去?魁梧大汉应该也事先预计到了这一点,谁也没有想到,蛮力相抗只是表象,他那只空着的左手伸到腰后,握住了合金军刺的把手。
更危险的是,他腰间骤然力,准备抬起那根比小孩腰身还要粗的大腿,即便许乐能够挡住军刺的阴险一击,想必也没有办法再拦住这暴怒向着小腹去的一踹!
许乐的骨头断了,小腹也曾经受过重伤,他非常愤怒于这些帝国人再次针对这些地方起攻击,要知道他受的伤都是那位不可一世的殿下赐予,面前这些黑帮分子有什么资格去追随怀草诗的足迹?
一翻手腕,他强悍无比地将魅梧大汉的手臂生生扭了过来,完好无损的两只脚在下方诡异无比地跳动,深植于骨骼肌肉间的姿式记忆完美地出现在场间,就在魁梧大汉正准备抬腿的前一瞬间,他的左脚已经后至而先,精确至极,蛮不讲理的狠狠踩了下去!
穿着硬底牛皮靴的左脚,狠狠地踩在了魁梧大汉的右脚背上,就如一把大铁锤狠狠地砸在了一个花盘上。
一道清楚而恐怖的骨裂声,从下方暴响。
魁梧大汉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嘴唇大张,黄烂大粒的牙齿间酝酿着呼痛的声音。
许乐没有听一个大汉像娘们样尖叫的欲望,紧接着他身体再进,膝头狠狠地顶中魁梧大汉的膝关节,几乎同时,他的身体怪异地在空中做了个近似停顿的动作,右腿自斜外方画了一道圆弧,快若闪电地击中大汉的腰侧。
前一膝直接让魁梧大汉的膝关节变形向后恐怖的扭曲,后一退精确地击中大汉握住军刺的右手,巨大的力量震动的鲜血瞬间从虎口中喷溅出来。
精确快狠辣的近身三连击,根本没有给魁梧大汉任何呼痛的机会,强大的杀伤力与重叠若浪的痛楚,让此人如一座倾倒的小山般,重重地摔倒在地,砸的客厅地板微微一震,就此陷入了昏迷。
这一切生的太快,客厅里的黑帮匪汉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和救援,只有眼肆睁看着那个联邦瘦削青年,像个魔鬼般进身纵身侧身,把自己的同伴变成了昏迷的肉团。
令他们感到无比惊惧的是,这个联邦人近身技强悍的他们竟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明明是些很简单的动作,却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威力,明明这些动作看上去并不快,非常清楚明确,却总给人一种无法跟上他节奏的感觉!
很多枪械再次端了起来,瞄准了许乐,只是此时这些黑帮匪汉们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再也无法像刚才那般轻松而轻蔑,他们总觉得就算自己这些人马上开火,或许都无法打死那个安静站在场间的联邦人。
因为,他太安静了。
许乐缓缓收回左脚,没有去看地上那名魁梧汉子正像腐烂蛋糕般快胀胀的脚背,收回目光,安静地看着场间众人的领,那个自称帝国黑帮皇帝的男人。
楼内死寂一片,沉默很长时间后,裸身穿着裘皮大衣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点燃一根香烟,说道:“我叫木恩,这里都是我的兄弟,我们对联邦人没有丝毫好感,不过……我们生存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刚才的表现应该有资格赢取我们的尊敬。
“木恩先生,你好。”许乐说道:“我还是很想见你上面的人。”
楼上有人,楼上一直有人,二楼的阴影中出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
木恩顺着许乐的目光往楼上望去,看见那张脸点了点头,不由皱了皱眉,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
“我叫沃斯,现在领导着地下抵抗组织。”
“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使命,就是带领被压迫被欺凌的贱民和平民,使用一切方法来反抗帝国皇帝的血腥统治,推翻这个由好战狂人和无耻贵族凝结成的落后政体,为左天星域四十七个星系八百七十四亿民众寻找一个更加自由更加和平更加富庶的未来。”
“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我们的事业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数百万英勇的战士,拿着制作粗劣的武器,抵抗着皇室的战舰大炮机甲,在付出了血河一般的代价后,却没有找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直到你的出现。”
二楼阴暗房间里高背椅上的瘦削老人,缓缓转过身来,满脸的皱纹和那些黄褐色的老人斑,将他原本的白色肌肤侵噬的极为难看。
第五十三章 抵抗者伸出的手
“不知道是因为脸上的色斑和苍白肤色相时相得太恐怖从而不愿见人的缘故,还是因为岁月让老人惧风惧光的原因,二楼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柔眼灯,有些阴晦风而天的感觉。
当这位老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许乐并没有太多激动,反而有些淡淡的失望,哪怕对方是帝国地下抵抗组织领沃斯。
因为对方或许是自己找的人,却又不是自己找的人。这个话听上去有些夏杂,其实非常筒单,他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帮助自己逃离帝国的势力帮助,地下抵抚狙织毫无疑问是最佳的选挥之一,然而这个满脸老人斑的抵抚组织顾……并不是那个人。
但当面前这位芥老的抵抚组织顾袖说出这句话后,许乐表情未变,心脏却是被狠狠地震动了下。
直到你的出现。
这种句式一般经常出现在神话剧本中,忍辱宜重抵抚邪恶势力的人类历经了无数劫难,终于在某个垃极堆旁现了一个骨格清奇的少年。
圣光自天而降,笼罩着少年清新脱俗而又光华自生的面庞,曼妙而神圣的音乐响起,白鸽飞舞于天上,手持拐杖的老人浊泪横流,颤声说道:我本以为人类没有希望了,直到你出现在我们这些凡俗罪民的面前……
许乐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伤势未甘的腹都一阵抽痛。
数百亿帝国底层民众雅翻皇朝绕治的抵抚事业,和自己有什姿英系?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自己不是李匹夫,就算是联邦军神李匹大憨怕顶多也只能把帝国皇朝打烂,所以他不明白这名茶老的领袖究竟想说些什么,所以他继续保持着沉默,安静地聆听。
“帝国皇室一方面用卡顿这样的屏大进行血腥的屠杀镇压,一面假惺惺地做出一些改良以牧买人心,比如离队星上的无阶层教育计刮…………
“我必须承认,大差皇帝是一个优秀的执政者。然而做为一个皇帝,他代表的是皇族和大贵族的某体意志,哪帕他们之间会因为这些改良而生某些内部矛盾,也不能故变这个客观的事实。”
“改良是施余,是赏赐为奴隶者几碗饱饭,以让他们更有枚半更加主动地为奴隶主卖命……而为奴隶者依然是奴隶,区别只在于能不能吃饱饭。”
“我知道联邦宪章里有句话叫人生而平等……虽然我对你们这些位畴者没有任何好感,但也必须承队这句话很有力量。或许这句话在你们看来是常识,却是我们吝斗的目标。”
“我不愿意做奴隶,木思他们也不愿意做奴隶,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做奴隶刁……
沃斯领袖的神情变得极为凝重,斑驳的卷老面容上闪烁着青赤时的熬血光芒。
“我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皮肤白就应该是贫民,那些黑眼珠的漂亮少女为什么就是贵族,这是造物主在我们身上涤的颜色,难道就能靠这个确定贵贱?”
并乐沉默听着,感受着老人话语间的强烈愤感,想到联都,不禁生出些许感帆,联邦从来不曹出现过这样的人种此视,即便是邯氏皇朝进期,也没有过这样丑恶的现家,如今联邦内部虽然大部分都是黑黑瞳,但褐紫眸的民众也并不少见,却从没听说过什么歧视,相反在日常生洁和恋爱竞争中相当受欢迎。
“没有人愿意,所以我们要革命。”沃斯领袖继续用有力的声音说道:“只有革命才能重新划定秩序,公平分配资源,可是如果要达到真正的公平,夫差皇帝必须要让他和他的大臣们把无数年来录削自底层民众的财富血汗全部吐出来。”
“对于皇朝来说,这等于自杀。”“政权就像一今生物体,贪生怕死是本牲,谁会自杀?”
“如果改良进行到最后,觉醒的民众要求更多的公平,融及到了皇室能够忍受的底线,我想我们伟大的大差皇帝一定会撕去伪善的宽仁面具,露出狰狞的野兽之吻。”
“可这头狂暴的野兽,现在穿着令人赞叹的温良外套,很多人被迷惑了,坚持走在革伞道路上的同伴越来越少……”
椅中的老人出深沉而悲凉的叹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革命的道路应该怎样走,还能走多久,然再现前途越来越渺茫,至少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机会。”
目光落在许乐的身躯上,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眸里忍然生出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绮,这情绮里带着一丝希望,两丝惭愧,三分犹疑,四分负疚,就连脸上的老人斑都开始黯淡与光亮交织起来。
“我这辈子只见过一个联邦人。”老人静静望着许乐,感帆万分说道:“你是第二个,也正是你的出现,让我现,革命的道躇似乎隐约出现了一条新的分岔,左天星域的将来似乎出现了新的可能。”
沉默倾听了这么长时间,当话题牵涉到自己后,许乐终于打破了沉默,思考片刻后平静说道:“这是第二次提到我了……或许我隐约能够精到你和你的抵抚组织想通过我做些什么事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帝国人来说,都怕是你想保护的那些底民贱民来说,和联邦进行合作,就是背叛。”
许乐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着这位老人浑浊的双眼,说道:“无论历史怎样展,只要你做了这个决定,左天星域的史书上,你就将未远是一个……卖国贼。”
“虽然我无比厌慢帝园这个称谓,但我必须承队自己是个帝国人。”沃斯烦袖忽然笑了起来,幽暗光绒从他的眼眸里反射出来,带着放扣的解脱和坚毅神情,”一个帝国人要做出和联邦政府合作的决定,比你想像的更加艰难。”
老人缓慢地抬起右臂,淡淡说道:“要说服像接下那些战士与你们合作,非常困难,但真正困难的,还是说服自己。”
许乐经常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进行自我对话般的说教以在这难难的人生道踌上走的更坚定,但却非常不喜欢听别人对自己说教,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内,听着这位不知道执掌地下抵抚狙织多少年的老人回忆往事,讲述这些与歧治争斗有英的话语,他并不是太抵触,反而有些感慨。
大舰是因为这位坐在椅中舟老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有些相像,为了实践自己所以为正确的道理,而不惜一切代侨。
“直接说你的冬件。”许乐沉默片刻后说道。
沃斯老人用颤巍巍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纸页文件,缓缓雅到了他的面前。
许乐惜着幽暗的灯光快江览了一遍,眉头微微毫起,摇头说道:“武呆支接,抚道保护……沃斯先生,我不知道这些条件算不算过份,但肯定不是我一个上校可以做主的,如果你们能把我送回去,我会把这份文件转给帕布尔总绕阁下,而且我估计议会山肯定需要进行闭门计论。”
“不,你必须答应下这些条件,我们才能计论后续的细节问题。”只一瞬间,苍老而充满殉道感觉、令人尊敬的抵抚组织顿袖,变成了一名冷酷而清醒的商人,他盯着许乐的眼睛淡滇说道:“我不惜成为一个被万民毒骂的叛目贼,我们这些英勇的战士忍受屈辱和你们这些侵略者合作……如果你们连这点氓意都不肯展示,叫我如何接受?”
“一,我们不是侵略者,你们可以不和我们合作。”许乐回答道:“三,你说过这辈子也只见过两个联邦人,想来或许不是很理解联邦故体的运作棋式,像这么重要的合作协议,不可能由我一个上校就决定下来。”
“不不不。”沃斯老人挥手阻止了许乐的读话,带着一丝颇堪玩味的笑容说道:“虽然我没有在民选政府的绕治下生活过,但我很清楚一点,人类杜会总是相似的,任何程序民主和程序正义,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盖,都可以被割弃……而我们,现在给你们联邦送去的,正是足够大的利盖。”
“至于许乐上校你答署文件的效力,我也并不扭心。”沃斯伸出颤抖的手指,缓慢地说道:“作为帕布尔总绕的亲信,军神李匹夫亲点、的接班人,联邦的倡像人枷…只要你答了这份协议,想必没有几个政客敢无聊大胆到找程序上的问题雅翻它。
许乐沉默片刻,说道:“我完全可以签协议,但回到联都后,我也可以当这一切没有生过。”
沃斯老人微笑望着他,片刻后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往拍苯和那些惊人的故事,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许乐默然无语,心想难道自己的额头上如此明显地刻着好人两个字?忍不住叹息着说道:
“把一个可能牵涉到亿万人生死的私密协议,寄拉在我个人的道德上,虽然我必须承队自己有些骄傲,但这…会不会太儿戏?”
第五十四章 他人的屋檐下落着自己的雪
“我得到过某种承诺。”一老人回答道。
许乐从这句话里隐约想到了一些什么,低头沉默。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弹药和军事培训。战舰和机甲这种东西你们联邦人肯定是舍不得给的,那么,请支援我们足够的枪械和弹药。”
“怎么送过来?我觉得这是最大的问题……”许乐抬起头蹙眉问道。
“你逃亡一年的时间,看来对当前宇宙的局势不是很清楚。
”老人说道:“你们的军队已经打到了西南星系,整个空间通道已经被你们完全控制,输送弹药武器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许乐的概念或者说印象中,联邦和帝国是相隔无数光年极为遥远的存在,不论是直膜空间里的六年半,还是穿越空间通道,都让两边的交流变得非常困难,所以先前才有那样的疑问,直到听到沃斯领袖的这句话,他才想起来,自己英勇的战友们已经打了过来,转瞬间,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渴望涌入他的身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那些家伙的身边,回到那片危险的战场上。
“最好把你唇角的笑容控制一下。”沃斯冷漠说道:“侵略者的笑容很是刺眼。”
老人用颤抖的手指轻点文件当中某个页面,继续说道:“另外,我希望你们的部队不要进入这片星域,我和我的组织绝对不会允许你们真的把我们的星球收割干净。”
“这个,我真没办法承诺。”许乐很直接地说道。
沃斯老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我要求你们的部队在被占领的行政星上保持足够的冷静,尽可能地不要伤害平民。”
“可以。”许乐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然后附加了一句“但平民和军队的定义权,必须由我们确定,我不可能为了避免误伤帝国平民,而让自己的同僚付出无谓的牺牲。”
“至于军事培训的地点,我认为这条走私星际通道比较合适。文件里提到护航的要求,其实和这件事情是一体两面,我们的经济来源主要依赖于这条走私航线。”
“说到经济,我希望你们的政丅府能够给予慷慨的物资援助。记住,是易兑换物资……联邦流通货币,在帝国等同于废纸。”
许乐耐心地听着老人将抵抗组织的条件一条条列出来,直到最后心情终于变得有些异样,右手按在那份文件之上,蹙眉问道:“我只看到我们的义务,权利在哪里?你们又能做些什么?”
“我们会把活着的你……送回你的部队之中。”沃斯卑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这远远不够。”许乐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道。
“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帝国皇家直属部队的布置情报,协调你们与被占行政星民众之间的关系,帮助维持各行政星的秩序。”
沃斯停顿了片刻后微笑回答道,他说的这几条正是联邦部队进入帝国星域之后,感觉最棘手的几个方面。
“我怀疑你们的能力。”许乐望了一眼楼下后,摇头说道:“我甚至怀疑你领导的抵抗组织的影响力能不能够扩展出这片贫民区。”
“我能把你从大师范府里救出来,这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能力。”
“不,我根本不相信你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许乐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有人在帮助你们,那个人是谁?”
老人浑浊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根本没有理会他这个显得有些不礼貌的问题。
“难道你要我相信,就凭楼下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黑帮打手,你们就能突破帝国部队的包围?你所承诺的条件,协调,治安,情撤……我无法相信你们能做到,就算整个帝国星域里的黑道皇帝全部是你最狂热的支持者,同样如此。”
“你低估了我们的力量,并且严重缺乏行政管理的经验。”老人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他说道:b,要维护被占领星球的治安,要恐吓那些热血的游击队的父母妻儿,要从黑夜里搜取你们需要的情报…………再没有任何人,比这些黑道分子更加适合。”
许乐默然,现对方说的话虽然看似荒谬,实际上却很有道理,他摇着头问道:“这些黑道分子敲诈勒索,无恶不作,能够享有富裕而放纵的生活,他们为什么会跟随你,冒着死亡的危险去反抗皇帝?而且难道你不担心抵抗组织里充斥着这种野心家和屠夫,会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要在帝国这样一个危险的独裁社会里寻觅光明,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木恩虽然从事着很多不正当事业,是被很多人畏惧或敬佩的黑道领袖,但却是组织的高级干部,他和他的帮派,是抵抗组织最可靠的武装力量之一乙”
“木恩和我们一样,都出身贱民,他的仓家大小都死在帝国皇贼们的屠刀之下,所以我们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忠诚程度,因为我们拥有一样惨痛的经历和改变这个世界的决心。”
“就如同你一样,你是联邦人,你想要回到联邦的决心自然也不用怀疑。”
老人望着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微笑说道:“说到这一点,我还要代表很多帝国民众感谢你。”
“感谢我?”
“你在天京星生活了近一年时间,或许在你看来帝国的阶层矛盾并没有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那是因为你没有机会去别的星球看看……那些被贱民血水染红的星球。”
老人的眸子里跳跃着冰冷的火苗:“天京星是帝国的脸面,皇帝陛下自然不会允许出现太过血腥的屏杀事件,而在那些贱民们敢于反抗的星球上,皇帝陛下的屠刀从来没有入过鞘。”
“卡顿就是他最大的一把屠刀,上千万的起义者与无辜的平民死在他的血腥镇丅压之下,变成他升爵风光的筹码……
“这几年夫差皇帝冷落他,也是不想与这个屠夫手中鲜血牵扯太多关系的缘故。”
“卡顿死在了你的手中,千万颗不甘闭眼的头颅和他们芶延残喘的亲人,都会感谢你替他们报了仇。比如你刚才见过的木恩,他的妹妹就是死在卡顿直属师的铁蹄之下。”
许乐停顿片刻后解释道:“我是替自己报仇,杀卡顿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些。”
“可他终究还是死在你手上。”沃斯老人微笑说道“,所以与你达成某种协议,比较容易说服组织内部的年轻人们。”
“好吧,我承认你是一位优秀的说服者,这个协议我个人表示赞同。”许乐说道:“可是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按照你们的政治理念及纲领,如果……联邦部队一直深入,如果帝国白槿王朝真的覆灭,那么你我双方肯定会再次生激烈的战争。”
“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沃斯老人并没有在许乐面前隐藏什么,简单明了地说道:“你们这些侵略者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二座大山,我们总得先掀翻一座山再说。至于你们的政丅府官员,拿到这份协议后,肯定也会有类似的看法。”
“在当前的历史阶段,我们可以是朋友。
“在以后的历史阶段,我们必然是敌人。”
“至于更久远的历史河流中,联邦和帝国之间会变成怎样舟关系,那就交给造物主去处理吧。”
面前的老人在抵抗组织德高望重的领袖、充满投机精神的冷酷商人、带着虚无主义气息用简单概念归纳复杂未来的哲学家这三个角色之间不停转换,这种转换让许乐感觉有些怪异,总觉得这种气息非常熟悉。
很自然的,他想到了双月节舞会上施公子那位叔父,那位青龙山最传奇的人物,不由微微皱眉,嗅到了某种诡异的味道。
“最后一个问题,是重复的问题。”他望着椅中的老人说道:“究竟是谁把我从大师范府里救了出来?”
“是我们。”
“我不信。”
因为长年战争的关系,许乐过往对帝国全体民众都没有哪怕一丝好感,对敌国内部的政治斗争更没有丝毫兴趣。
在天京星都城贫民区里呆了近一年的时间,尤其是那座温暖小院里的苏珊大妈和保罗,渐渐改变了他的心态。在内心深处,他清楚帝国下层贫苦而少自由的民众反抗皇族的统治有天然正确性,在情感立场,他同情那些受压迫的人们,只是他依然不会主动做些什么。
因为正如林老教授说过的那样,宇宙里从来没有什么道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他身为一个联邦公民,先要保护的是联邦,要维护的是联邦内部的某些值得维护的东西。
人类的悲欢或许能够相通,如果承认联邦人和帝国人都是人类的话,联邦人应该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帝国人的悲伤或喜悦,只是自家门前的雪还没有扫干净,纵看着他院瓦檐塌了,又能如何?
问题是现在局势急转直下,他已经坐到了别人院落摇摇欲坠的屋檐下,不得不被迫与这家院落的主人联手,于风雪天里认真劳作。
许乐坐在修理厂二楼阳台上,望着天京星都城黑压压的贫民区建筑群,有所感慨。
第五十五章 我于楼上观落日
在大部队今面穿越空间通道之前,联邦政府肯定没有人想到与帝国的地下抵抗组织展某种合作关系,因为缺少必要的条件。如果有参谋提出这种请求,或许只能被人当做是笑话。
正如那位抵抗组织领袖所言,他这辈子都只见过两个联邦人,对于那个遥远星域的政府更没有丝毫认知,联邦对那些帝国底层挣扎求活的贱民抵抗组织,也是陌生的犹如前世的路人。
可谁能想到,就在如今这份以往不可能存在的协议,却在一步步变成真实。
许乐想到这一点,眉尖忍不住紧紧地皱了起来,手掌在微凉的二楼栏杆上缓缓抚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感一一几年前那个在东林钟楼街和矿坑里天天望着红灰天空呆的那个孤儿,如今居然能够对世界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力比较虚假,他只是一名联邦军方的上校,根本没有资格签署如此重要的协议,他只是在一个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一个正确的地点凑巧遇见抵抗组织这群正确的人,并且抵抗组织相信他身上那些很多有代表意义的身份,比如军神接班人,总统亲信之类。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份协议对于联邦军方来说有百益而无一害,或者许乐不敢承诺任何东西。
现在是夏天,很深的夏,闷热的空气在四周破烂的建筑群内堆积酵,渐渐生出一股霉的气息,他坐在二楼默默地看着,心想不知道有多少无法得到帝国救济的贫民会悄无声息地中暑死去。
“我在这片街区里生活了近四十年,如鼻将来新政权成功建议了,我在议会的第一项提议,肯定是把这片贫民区全部拆光,***,看都看腻了,谁还会愿意住?”
一个充满了狠厉味道的声音在许乐的耳边响起,他转过头望着那人说道:“一夜之间全拆光了,这些人去哪儿住去?再说你这么确定自己能够进议会?”
来到他身边的人是木恩。
许乐在修理厂里住了几天时间,大约了解了一些具体的情况,身旁这位习惯裸身穿皮毛衣裳的中年男人,居然真的是天京星最强大的几个帮派领袖,虽然那天听过沃斯先生的解释,可他还是很难明白,一个拥有十几间赌场和贫民区百分之二十三土地所有权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对抵抗组织的事业投注如此饱满的热情。
“住哪儿?”木恩叨着一根粗烟草,带着一丝残忍和兴奋,望向西方红日下的城市,说道:“那边有很多贵族的庄园,足够住下几十万人,就算不够,陛下那么大的皇宫也可以拿来当宿舍。”
“至于我自己,我为革命放弃了这么多,拼了这么多年的命,难道还没资格当一个破议员?”木恩冷笑着说道。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也不可能是简单的论功行赏。”这些天的相处,让许乐知道这些帝国黑帮并不是很难打交道的人物,微笑着嘲讽道:“你这种心态如果让沃斯先生知道了,肯定要召开会议批判你。”
提到沃斯先生的名字,木恩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拘谨,再也没有黑道大佬的那种霸气,沉默片刻后,他望着许乐认真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家人全部死在卡顿的手中,我一直没有认真的感讲过你。”
“在无心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好事,没有资格寻求任何感谢。”许乐的回答也很认真,接着好奇问道:“我很不明白,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穿着这件裘皮大衣?”
“这些年很多人好奇这个问题,但除了沃斯先生之外,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面问的人。”木恩将手中燃烧一半的粗烟草随手扔进楼下的池塘,哈哈大笑了几声,略一沉默后,竟真的开始解释了起来。
“小时候……我知道只有贵族少爷们才能穿得起名委的皮毛大衣,但我并不羡慕,穷孩子嘛,谁会羡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结果有一天,少爷有件水貉皮的外套被人用剪刀剪坏了,他认为是我做的,把我毒打了一顿……”
木恩没有袒露身上的伤疤以证明当年那场毒打是怎样的令他刻骨铭心,或许是这些年的黑道生涯让他身上的伤疤多到不可计数,但通过眉眼间那股被岁月洗淡却依旧令人心悸的冷酷残忍之色,大抵能够想像到幼年时的他遇到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待遇。
“从那天起,我对所有光滑皮毛类的衣物都会产生某种强烈的冲动。来到天京星后,我一直藏在这片街区里混日子,替卓里杀了一个人,拿到第一笔标红后,便买了一件很漂亮的淡灰狐狸毛大衣。”
“后来我不停杀人,开始有资格命令人杀人,同时我开始不停买皮毛,十件,一百件,嗯,我感觉很爽,无论什么天气什么场合,我都会一直穿在身上,哪怕有一分钟没穿,就胸毛都要愤怒的乱刺。
木恩的左手伸进裘皮大衣敞开的口子里,捉弄着那些茂密的体毛,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笑的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里都挣出了泪花。
笑容渐敛,这位黑道大佬淡淡说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很神经,当年都城里另外几个大佬都用这件事情嘲讽过我。不过当这几个家伙都变成臭水塘里的沉尸后,再也没有人敢质疑过我的穿衣品味。”
许乐沉默安静地倾听着,这是一个很常见、很套路的悲欢故事,不需要去进行什么童年阴影的心理分析,但从身旁这位黑道大佬的口中亲自缓缓道出,依然令人有些震动。
“我知道帝国的户籍管理制度很严格。虽然贫民区里确实藏着很多流亡犯,可你当年为什么要从老家逃到这边来?”许乐问道。
“因为我把那位像娘们儿一样为件皮毛衣裳蹦跳尖叫的少爷给一刀杀了。”
很连贯的一句话全无凝滞轻描淡写地从这位黑帮领口中说了出来,做为听众的许乐却忍不住愣了很长时间。
木恩故事讲的很尽性,舔着嘴唇又取出两根粗烟草,递给他一根。
默然接过粗烟草点燃,许乐贪婪地深吸了一口,眯眼望着落日下的帝国都城,记得当时年纪小,自己也曾暴杀人。
恒星红暖的光芒逐渐沉没于高耸宫墙的下方,北面天穹中那些繁忙起降的飞行器也渐渐降低了频率,终于夜风从南方的枫湖处吹了过来,异常艰难地穿行于贫民区崎岖狭窄的街巷之中,带来些许凉意,吹走几丝闷暑的痛苦。
许乐和木恩用手指夹着粗烟草,沉默地坐在二楼,看着这幕画面,喷吐着昂贵的烟雾。
“做下准备,为你准备的飞船三天之后到,地址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木恩目视前方,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只有能力送你离开天京星系,进入海盗航线,至于那艘飞船能不能穿过军方的重重封锁,就要看你的能力或者是运气。”
许乐低头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灌入肺部,让精神变得瞬间新鲜起来,被俘虏然后逃亡再被囚再逃亡,他在这颗星球上已经停留了近一年的时间,眼下终于能够有机会离开,难免动容。
至于木恩后面警告提醒的事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帝国皇室和那位殿下暴怒的威压之下,整今天京星的地下走私航运体系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清洗和打击,抵抗组织或者说身边这位黑道大佬,居然还能找到一艘能够离开天京星的飞船,所体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令人相当敬畏
“麻烦了。”
帮助他回到联邦,是协议是交易,并不走路见不平的帮助,所以并乐没有说谢谢,只是说了这三个字。
“我们本来承诺是把你送到你们人手中,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木恩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烟草,淡然说道:“整个航路上都有我们的人,但前线正在打仗,谁也不知道空间管制到了多严密的程度。”
“如果到最后的时候,你给我一艘船。”许乐沉默片刻后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木恩忽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我也必须提醒你一些事,我感谢你杀死了卡顿,但并不代表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和你们联邦人合作,为了送你出去,我们会死很多人,所以……你千万不要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们的事情。”
许乐很理解这些地下抵抗组织成员们的心理挣扎,所以他没有回答什么,这时候回答任何字句,代表联邦政府承诺任何帮助,其实都无法让这些人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他眯眼望着远方,三根手指捏着粗圆的将要燃尽的深色烟草棒子,没有像木恩那样扔进楼下的水塘,而是很细致地在脚边地板上缓缓碾息。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藏在栏杆上何处的电铃轻轻地响了起来。
木恩快起身,走进身体幽暗的长廊,半分钟后,他表情异常尊敬地推出一副轮椅,推到许乐的身旁。
轮椅上面坐着那位满脸老人斑,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表情却又是无比柔和的地下抵抗组织领袖。
许乐站起身来点头致意。
沃斯先生微笑望着许乐,说道:“我有一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以后如果我不在了,就由他负责和你进行联络,监督双方协议的执行情况。”
一个表情冷漠,约摸三十岁的帝国男子从轮椅后方的阴影中站了出来,看到许乐时他的眼睛眯了眯,锋利如刀,略一停顿后,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齐大兵。”
第五十六章 夺表
许乐伸出手,与这个叫齐大乓的帝国男人轻轻一握,然后迅分开,虽然手掌间的一触并没有什么劲爆的故事生,没有劲爆的气流喷溅,但二人沉默平稳眉眼间自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升腾。
因为他们曾经见过,去年在枫湖外的地下水道里曾经见过,那时许乐的身份是被无数帝国部队追杀的联邦逃犯,齐大兵是机动局专程从皇家特种营征调的精锐战斗力量,骤然相遇一场激斗,犀利狠辣电光火石间的画面闪烁于幽暗的地下道内,最终齐大兵不敌,被许乐一脚踹中胸膛跌入水道之中。
按惯常道理,在当时紧张而又昏暗的环境中,许乐很难记住一个如很多人般侧在自己面前的敌人,但他确实记的很深刻,因为这个帝国军官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尤其是那些让他感觉非常熟悉的近战技巧,曾经带给他很多猜想。
“我是许乐,我们曾经见过,而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许乐望着面前这个给人一种危险感觉的帝国男人,平静说道。
齐大兵锐利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双方的握手而变得柔和起来,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去年在地下水道里,见识过许乐上校你的实力。听说你怀疑组织的能力,我想有必要让你知道,大师范府墙外那台狼牙……是属于我的。”
“谢谢。”许乐能够想到对方此时忽然提到这件事情是为什么,他并不介意表示自己的感谢。
但很明显,单纯的感谢,并不能让齐大兵不知从何处来的警慢抵触情绪变少,他冷冷望着许乐说道:“为了进入帝国军方高层,我付出了很多年的努力,为了救你这个联邦人,这些努力全部化成了灰烬。如果将来的事实证明我们付出的代价,没有得到公平的回报,我想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最好不要再回到帝国。”
很直接浅显的人身威胁,许乐表现的却有些无动于衷,在联邦早早就体会到只有枪口才能喷出轻风淡云的道理,面前这个帝国男人虽然很明显是抵抗组织内的重要角色,实力强悍……但终究只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对这个男人投注的兴趣,其实一直在别的方面。
余光在齐大兵手腕上一掠而过,他看到了一根金属表带,眉头微微皱起。
最后的暮色笼罩着二楼的边廊,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明显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情绪,却一直没有什么表示,直到他看到许乐皱起了眉头,才缓缓抬起右臂,微笑说道:“我介绍你们认识,是因为在今后的很多年里,你们都可能是合作的搭挡,即便你们不喜欢彼此,也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木恩接到了一个电话,看了许乐一眼,低身附在老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告辞离开。
许乐望向楼下,看着在十几名荷枪实弹下属保护下离开修理厂的木恩身影,忽然开口问道:“没什么危险吧?”
“现在要找船确实不方便,不过如果说在这颗星球上还有谁能够找到最后一艘飞船,那个人……肯定是木恩。”沃斯老人轻轻抚摩着轮椅,微笑说道:“你不用担心太多。”
齐大兵在一旁冷漠说道:“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老老实实地呆着,按照我们的安排行动,你要记住,你任何擅自的行动,都可能让我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明明是很正确的话,但不知道从齐大兵的嘴里说出来,便带着一股生辣生硬的味道,令听者心情十分压抑,就像是生生硬了一块被辣概油泡了二十年的大块蛋白肉……
许乐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低声与沃斯领袖说着话,看都没有看这个骄傲的帝国男人一眼。
被无视的齐大兵目光愈锋利,盯着许乐近在咫尺的后背,露在袖外的双手缓缓握紧。
“抵抗组织这么多年向军方和各部门里渗透了不少人,但只有齐大兵最接近核心,逐渐得到了皇宫的信任。这次因为你的事情,让他被迫暴露,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他的心情自然有些不好,希望你能多体谅。”
沃斯领袖和许乐坐在幽暗房间内,没有人想看到在帝国搜捕日渐严密的紧张局势下,内部还要生大的冲突,所以齐大兵被留在了门外。
许乐看了一眼手中的联系方式,大致确认如果联邦政府和帝国抵抗组织开始合作的话,那个叫齐大兵的骄傲帝国人,将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按照面前这位老人先前带着几分交待后事的悲凉感觉,那个人甚至有能成为抵抗组织的下一任领导人。
“在联邦,我见过很多优秀的间谍。”脑中泛过施清海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许乐微微一笑,抬起头来说道:“哪怕是里面最愚蠢的女人,在情绪控制上,也要比齐大兵优秀的多,所以我很奇怪,他怎么能够在帝国军方隐藏这么长的时间,我更不理解,这么重要的任务,你怎么敢交给他。
“大兵是我一位老友的学生,他有他骄傲的理由,也有被我和同志们信任的资格。”沃斯老人的身体明显有些不好,疲惫回答道:“或许是上次地下水道一战败于你手,从未失败以公主殿下为目标的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和烦恼。”
“他和怀草诗之间的差距……非常大。”许乐很直接地做出自己的判断,停顿片刻后忽然说道:“他的那位老师,你的老友……是谁?”
沃斯老人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神情,然而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对方不肯说,许乐也不可能把刀架在那个老人的脖子上逼着他说,某种烦闷和失望,甚至还带着一点点酸涩意味的情绪,在他的胸膛之内回荡沉积,令心情开始变得郁沉起来。
雅门而出,看着站在昏沉走廊里的齐大兵,许乐眼睛微眯,再也不愿意掩饰自己的目光,直接盯着他的手腕,大步走向前去。
“我能不能看一眼你戴的手表?”算乐盯着齐大兵的眼睛问道,言语似乎礼貌,态度却是难得一见的强硬,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强硬。
“不能。”齐大兵靠墙而立,脸上保持着轻蔑从容的态度,右脚很放松地蹬在墙壁上,回答的语很慢,却显得比许乐更为强硬强势。
许乐沉默片刻,继续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近战技法是跟谁学的?”
这一次齐大兵根本懒得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冷漠地摇了摇头,动作的幅度很小,意味很居高临下。
许乐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有些不明意味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你这个姿式,很像我一个兄弟,不过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因为你长的没他好看,额头前面也没有那几络油腻腻的头,最关键的是……如果在战场上厮杀,你肯定会被他杀死,所以这么嚣张的姿式,你没资格复制。”
齐大兵听到这段话,眼瞳骤然一缩,寒冷至极地盯着许乐那张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面容,虽然那天看着许乐从大师范府暴击而出,已经知道这人的实力异常牛猛,可他真的没有想到,在抵抗组织的地下据点里,这个联邦人居然敢如此放肆地羞辱自己。
毫不犹豫,齐大兵右臂翻了起来,收肘于内,化作呼啸的肘刀,狠狠向着许乐的脖颈处斩了过去。
许乐眼瞳骤然明亮,左足猛地跺下,如果脚下的木板是一艘船,这艘船或许马上便翻了,巨大的力量从脚底传来,带动他的身体向前呼啸直扑,左臂闪电般伸缩一击,直砸齐大兵的腋下。
啪啪啪啪一连串密集的闷响,在幽静昏暗的走廊里响起,两个人变成两道怪异扭曲趋避的影子,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斗。
只不过是片刻时光的事情,只听得齐大兵一声强自压抑的闷哼,惨然侧退三步,重重地摔例在地,唇边溢出一道鲜血。
面无表情微低着头的许乐挟着恐怖的冷静错步再上,左手一掀一翻,右手搭住他的肘关节,精准狠厉地一搭,迅将他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
去年某夜于地下水道,二人曾经激战一场,但那时许乐失血过多,重伤未愈,饥寒交迫,正是最虚弱的状态,此时的他虽然也在怀草诗手下受了不轻的伤,但状态比当时要强上太多乙最关键的,这一次是他难得的主动挑衅,提前准备好了主动出手,还是带着一股不忿郁结之意出手,齐大兵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强自撑着墙壁不让自己侧下的齐大兵,带着强烈的不甘与痛苦望着他,握紧的左手微微颤抖,却保持了足够的清醒,没有再次冲上前去。
许乐根本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掌心的手表,眉毛渐渐蹙起,眯着的眼睛却是渐渐放松,表情有些怪异。
第五十七章 万般情绪一句话
摊开的掌心里安静躺着一只手表,这是一款旧式的廉价电子手表,出自某个不出名的轻机械加工厂,表盘上面刻着很多道,却没有任何数字。
虽然廉牟却又非常耐用,细长的指针在电池微弱电流的作用下,不知疲倦地绕着圈行走,走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停歇,就像是围绕着恒星的行星,又像是人们在生活里重复一幕幕离别相聚。
许乐默默看着掌心中的手表,看着运转的指针,看着表带里那处熟悉的电解液污痕,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度渐渐变得剧烈起来,一个熟悉却又多年没有听到的声音在脑中重新泛起,这道声音嗡嗡的,似乎自空旷的地下矿坑之中……
“我当然活着,老子永远活着。”
工具悬在被翘臀撑饱蓝色工装裤后,于风中凌乱丁当响的大叔老板,在那个秋日矿坑离别之际,很随意地把那副不可思议的手镯扔给他,很胡乱地取下少年戴了很多年的廉价手表,然后讲了很多很复杂很文学化的话。
那些交待许乐不曾忘记,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这句当时看来悲凉,如今想来却是嚣张风骚无比的宣言。
像遗言一样的交待中,封余认为他的双眉如刀,太正太直,会压的他的眼界放不开,会伤神,如果能改那就改掉。
几年之后的许乐不再是临着离别悲伤哭泣的孤儿少年,那双如刀般的墨眉因为伪装的缘故被剃的稀疏,但灵魂深处那个真实的他,依然双眉正直如刀,不曾改变。
看着掌心里的手表,他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如刀般的墨眉渐渐蹙了起来,蹙的非常紧,紧到眉心一阵阵生痛。
“把手表还给我。”齐大兵注意到他的异样,看着手表,紧张地厉喝道。
许乐依旧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推门而入。
“齐大兵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如此看重他?如果我要找到他的老师,应该怎么找?还有……你知道多少关于这个手表的事情?”
桌后的老人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当他看到许乐握在手中的那块手表后,微微侧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往事,脸上的老人斑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不是大兵最珍视的手表?为什么在你的手里?至于他的身份……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拥有一些很淡的皇族血脉,这一点整个组织都清楚。”
宽敞的会议室内冷风劲吹,窗外的闷热之意根本传不进来,幽暗的会场内隐约能够看到数十名表情严肃的帝**官,却听不到任何的嘈杂声,帝**队的纪律性在这一刻体现的一览无遗。
前方的薄光幕上不停翻滚着画面和情报汇总,一个表情冷毅的帝**官高清图片,始终停留在翻滚画面的上方,旁边注释着他妁身份:齐大兵,前皇家特种营第四大队副队长,帝国最新一批牲星勋章获得者。
“根据军部和情报署的联合调查,确认这个人是叛国组织的重要人物,最新的情报显示,他应该还停留在都城范围之中。”
随着光幕上档案资料的滚动,主持此次会议的那位高级将官沉声说道:“有一点可以提醒一下诸位,这个背叛者的身上可能带着一点皇族血统,这一点正在由徽章管理局进行确认,但是……根据殿下的英明指示,此次行动可以不考虑这点。”
安静的会场内,数十名纪律严明的军官此时终于出了些许议论之声,然而就在此时,不知道是谁忽然打开了大灯,本来黑暗一片的会场顿时变得一片光明,无比刺眼。
那位将军眉头一皱,望向门口的位置,正准备怒,却看见了那位表情淡漠的年轻军官,心脏顿时一紧,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道:“殿下!”
怀草诗望着他问道:“三分钟前,情报署已经把最新的情报到了你的终端上,而你,现在还在讲述三个小时的情报,而你的人还没有任何动静,我需要解释。”
帝国将军顿时觉得冷汗从后背里渗透出了衣料,军部所有人都知道,在前些日子大师范府那场隐秘事件之后,公主殿下顶着巨大的压力,毅然将赶赴前线的日期无限期推后,真实的原因是什么,而此时很明显殿下对于自己的行动力产生了疑问。
“那里的地形复杂,建筑密集,最关键的是居民太多……”将军压低声音,恭谨无比地解释道:“而且第九区的民众向来不怎么听话,参谋部正在拟定最好的方案。”
帝国统治阶层口中的第九区,正是那片占据了天京星都城一隅,像烂疮般令人恶心却又无法割除的贫民区。
怀草诗眉尖微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将军,整个会场寂静无声,气氛越来越压抑,直到众人快要承受不偻这种压力时,她冷漠开口说道:
“从来没有什么完美的方案。”
“能够杀死许乐的方案,就是好方案,我只关心冉果,不关心过程里会死多少人。”
“关于齐大兵的事情,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了你。至于这块手表,是几年前我那位老友寄给我的,我想大兵既然是他的学生,应该比我更有资格戴上他。”
许乐沉默看着椅后那位老人,从对方的神情中判断出这不是谎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些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位老友身处何方,年轻人。”
这位领导地下抵抗组织和强大的帝国机器对抗数十年的老人,看着许乐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竟有些感伤,继续说道:“从大师范府那件事情,我猜到你和他之间或许有某种关联,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你们一个是帝国人,一个是联邦人,难道以前见过面?”
现在的身份是帝国人啊。许乐眯着眼睛走出房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笑容,事实上那抹意味并不全然是笑。
“把手表还给我!”
齐大兵拦在他的面前,虽然没有拔出衣服里的手枪,但看他焦燥而愤怒的表情,如果许乐不能满足他的要求,或许这个人真的会疯。
许乐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这表对我很有意义,请你还给我。”齐大兵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尽可能地放低姿态。
许乐用两根手指拎起那块廉价的手表,放在他的眼前,却没有递给他的意思,而是用极为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的手表。”
齐大兵怔住了。
“而且他把这个手表寄给你们,不是要给你们留什么纪念,只是通过你们来告诉我一个我以前很想知道,现在却让我生气的事实。”
齐大兵此刻没有心情去问什么事实,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寒声逼问道:“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那块被许乐拎着的手表,不知道被他拧动了什么机簧,固定住的后盖啪的一声弹开,露出里面光滑的表壳和上面一行非常清晰却字迹难看的文字。
三十七宪历,六十一东,九月三日,未来的联邦机修师许乐。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操作微刻蚀机床后,做的第一件纪念品。”许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现在难道还认为这是你的?”“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人的?”许乐低头望手表,淡然问道。
“六岁。”齐大兵冷冷回答道:“他在我六岁的井候,在我家住过一个月。”
“难怪在地下水道里就觉得你的近身技法有些怪异。”
齐大兵此刻心中的震惊还没能完全消化掉,却非常难以接受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联邦人用一种教心自己的语气说话,冷嘲说道:“看来你对这个很感兴趣…………想学?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教你一招两招……”
许乐带着那抹怪异笑容望着他,安静很长时间后,嘲讽说道:“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学错了。”
“那个教你的人明显没怎么用心,或许他是看在你有皇族血统的份上,想试着看能不能激出你体内的真气,但显然……你并没有这种运气。
只有一个月,我有四年,许乐抬头眯眼,心情忽然变得愉悦了些许,片刻后马上又觉得这种愉悦实在是很小孩子气。
对于一个自幼失去家庭的孤儿来说,那个被他称之为老板的男人,其实不仅仅是他的老师,在某种意义上也代替了父亲那个角色,虽然那个男人顶多只会扮演极不称职、天天喜欢**,连饭都不会做的父亲。
正是因为这种感情关系,所以当帝国皇帝认为他是他的儿子,大师范说他是他的父亲时,许乐心中没有什么不愉快,反而有些骄傲得意。
联邦头号通缉犯,给帝国皇帝戴绿帽子,生出简水儿这样完美的女儿,化身万千,整个理论便能指导青龙山游击队,死遁之后还能引得无数联邦青年学子奉若神明,以一己之力和宪章光辉对抗无数年,如此风骚人物…………和自己共同生活多年,有如此亲密而不可替代的关系,实在是很值得炫耀得意的资本。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大叔唯一的学生,所以当现在帝国还有齐大兵这样一个人存在时,反感郁闷和逆反的情绪骤然高涨,下意识里便要将对方打击至沉沦。
将手表放下口袋里收好,他不再理会身后齐大兵怪异而恼怒的神情,一个人走出楼外,孤单地站在栏杆边,望着并方渐要深沉的夜色,久久沉默不语。
他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得知那个混帐家伙应该还活着的传讯,自然欣慰,知道那个混帐家伙之前还收过徒弟,虽然很明显是胡乱收的,可他还是非常不爽。
手掌撑在栏杆上,夜风眯在眼眸里,无数情绪汇成一条情真意切的话,从他薄薄的嘴唇里轻声说出:“操丅你妈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