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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腻     间客txt下载     间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西林的征途 第十二章 回忆中的旧时日

    十年前,李匹夫是联邦第一军区十七装甲师师长,邦对帝国的远征之中,狙杀帝国皇帝,挽狂澜于即倒,又在随后连绵大战中,指挥联邦军队作战如神,建立不世功勋,成为毫无问的军方第一人,甚至是联邦第一人。

    从那辆黑色的M37机甲如狂龙一般卷过沙场,于二百辆帝国皇家机甲营的包围中,突杀帝国皇帝陛下始,这个宇宙中,再也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大名。

    无论他在哪里出现,迎接他的必将是激动而仰慕的炽烈目光,因为了他这样一个人,费城李家这个普通的公民家庭,竟然有了几分千世之家的味道,传承万年的七大家竟也不敢稍有怠慢。

    帝国人痛恨地称呼其为野兽,联邦民众尊敬地称其为军神,连续几任联邦总统礼貌地称他为大元帅。

    如今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第一军区司令迈尔斯上将,第三军区司令,国防部及舰队里诸多高级将领,都是这位军神大人一手培养提携出来的下属。

    对于这些高级将领来说,他们不习惯称呼李匹夫为军神、元帅,因为那样显得太生疏,太怪异,他们拥有自己独特的称呼方法,比如迈尔斯上将习惯恭敬地称呼他为师长,洪予良上将习惯称呼他为老师,国防部前任部长习惯称呼他为头儿……

    这些旧属对于李匹夫还有一个共同的称呼,这个称呼显得亲热之中带着无比的尊敬,那就是:老爷子。

    然而今天在倾城军事监狱里,这名年轻的囚犯一见李匹夫地面,却唤了对方一声:老头子。

    ……

    ……

    老爷子和老头子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字之差,但所代表的意味却是天差地别。陪同军神爷孙进入监狱的国防部少将主任与那名像孙子一样的狱长,听到这三个字后,脸部表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盯着门口的许乐,似乎随时可能将他拖出去枪毙了。

    然而坐在桌子对面的李匹夫却没有什么反应,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的年轻人,渐渐地,有一丝感慨从他苍老的容颜上发散开来,最后变成一种了然于心,略带怅然的笑容。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军神李匹夫看着这个年轻人,思绪却飘到了无数年前。他自幼便显得老相,谨守规矩礼法,无论是在费城地初级军校中,还是后来和弟弟去宇宙的那头历险,在那位老师的门下学习,他一直是那样的规矩,每一步都走的谨慎小心,绝不肯犯错。

    李匹夫一生唯谨慎,大事也不糊涂,唯一一次无把握的冒险,便是当年刺杀帝国皇帝。这种性情用他弟弟嘲讽的话语来说,年仅十八,心态已至八十。

    “十八岁生日那年,你便开始喊我老头子。”老爷子安静地在心中回忆着,不尽感慨,也从老头子这三个字里,最终确认了面前的年轻人和那个家伙之间的关系。

    “坐吧。”老爷子示意房间里的人们都退了出去,然后请许乐坐下。

    ……

    ……

    脚镣丁当响着,许乐坐了下来,却仍然觉得今天发生地一切有些不敢相信,他眯着眼睛看着桌子对面的军神大人,感觉有点儿像一年前在医院里醒来后瞧见阳光中的简水儿,一场梦罢了,却仍然见着按道理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人物。

    在莫愁后山第一次看见邰夫人时,许乐便已经无比紧张。联邦七大家对于他来说,毕竟是一个遥远的模糊的概念,而桌子对面这位老人,却是无数联邦公民敬仰崇拜地对象,联邦电子基础教材里有好几篇关于他的文章,这些年来联邦的宣传,电影,纪录片,已经让这个人地形象深入人心,再也难以抹去。

    许乐也不例外,他虽说有些自由散漫地味道,但对于面前这位拯救了联邦的大英雄,依然从骨子里生出敬与畏这两种相辅相生的情绪。

    “他在东林过地那些年怎么样?”李匹夫看着有些紧张的许乐,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很突兀地问题。

    此时审讯室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全部已经关闭,无论军事监狱地规章制度再如何严肃,在李匹夫的面前,都不是问题,也没有人敢去窥探这一场奇异的谈话。

    这个问题确实很突兀,别的人就算听着了,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但关于这个问题,许乐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从林园里与李疯子交手之后,他便一直在思考这个,今天忽然间快要得到答案,他不由嘴唇微干,片刻后沙哑着声音说道:“还成,天天也就是喝酒吃肉……开了一间电器修理铺,每周去疗养中心玩玩。”

    “嗯,他很喜欢吃肉,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他究竟是喜欢吃肉的感觉,还是喜欢这种破坏联邦制度的快感。”老爷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说道:“你是他的学生?”

    许乐有些紧张地用右手挠了挠头,虽然面前的老人穿着一身便服,显得苍老而瘦弱,但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名字,对方的历史,他总觉得房间里有一股异常肃然的情绪,在挤压着空气,挤压着自己的大脑。

    “我……我是店里的修理工,不知道算不算学生。”他抬起头来,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把我老李家最宝贝的东西都传给了你,而且你还学会了,你自然就是他的学生。”老爷子的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又摄人心魄,缓缓说道:“你怎么称呼他?”

    费城李家的宝贝?许乐心头微紧,暗自想着这究竟指的是自己体内的力量还是左手腕上的手镯?军神大人会不会把他家的东西拿回去?从进入审讯室之后,他便刻意将左手上的手镯藏着,此时更是下意识里往桌下放了放。

    “我叫他封余大叔。”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缓声说道:“我想你跟了他这么久,总要让你知道一些什么。他不叫封余,也不叫余逢。”

    “他姓李,是我的亲弟弟。”

    ……

    ……

    纵使心里早有准备与推测,但此时听到军神大人亲口证实,确认了那个教了自己很多年的大叔,真的与费城李家之间有如此亲厚的关系,许乐的心情依然止不住地震惊,彷徨起来,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不是准备攻击,而是实在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受。

    十个壮烈精悍的近身战姿式,因这姿式而生成的体内古怪力量,这些让许乐强悍地闯入首都星圈,破开一片天空,却怎样也寻思不明白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间就找到了答案。

    在这一刻,他想到大叔提到人人敬仰的军神时的不屑,想到了很多很多,也想到了在港都酒店下与林斗海的高手保镖交手时,那个叫孔武的厉害人物受伤倒地时,无比惊恐的呼喊。

    “你姓李!你不姓许!”

    “你是李家的人!”

    许乐坐在桌旁,将颤抖的左手放在腿上,低着头回想着当天孔武惊惧的神情,那是多么的歌剧腔啊……然而大叔的过去,波及到自己身上的现在,这本身又多么像席勒荒诞的初期歌剧啊!

    “在东林的那些年,他过的怎么样?可曾开心?”

    就在许乐震惊难以自己的时刻,老爷子淡然而充满追思的话语,再次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将他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位军神大人苍老的容颜,想要将这张联邦最出名的脸与封余大叔的脸联系起来。

    “还好,就是经常牙疼……呃,他的牙基本上全坏了。”许乐轻声回答道。

    李匹夫听到这句话后,苍老的容颜微一黯然,略一停顿,稍做怀念,他便回复了平静,淡淡问道:“能不能麻烦你讲一下,他在东林那边具体的生活?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用封余的话来讲,许乐天生拥有一种识破人心的能力,那是因为他的本性太过简单直接干净,所以旁人的容颜对于他来说极难是障碍。纵使今日桌子对面是联邦最值得敬仰的大人物,但在稍一冷静之后,许乐便明白了这位老人此时最需要什么,略一沉默,他便开始安静地叙述大叔在钟楼街,在矿坑里的生活。

    比如大叔的懒散,比如大叔的好吃懒做,比如大叔爱喝什么牌子的红酒,牛肉最喜欢煎几分熟,最喜欢看二十三叔道的那部电视剧,最喜欢那个满头紫发的小女生。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只有许乐微哑的声音在讲述一个联邦一级逃犯的寻常人生。

    老爷子以及他身后的李封中校,一直沉默安静的听着。直到最后老爷子才感慨地说了一句:“星辰易乱,本性难移,这么多年了,他喜欢的东西果然还是那些,只是没想到,以他的性情居然能够耐得住这么多年的寂寞。”

    听到封余最喜欢那个紫发小女生时,老爷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他身后的李封眉头微微一皱。

    再平淡繁复的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李匹夫望着许乐,忽然间直接简单问道:“星图在你手上?”

    这个问题来的很陡,在温暖感慨的漫长回忆叙述之后,便这样如天外一笔涂了下来,顿生凛冽之感。

    ……

    ……

    ()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三章 联邦最大的一座山

    神毕竟不是真的神,做为一位老人,对于那个数十年义绝的兄弟,恨意渐褪,怀念渐生,从而有这一番对话与回忆。在讲述封余大叔东林生活的同时,许乐也难以自抑地浸入到少年时期的回忆之中,或悲或喜,大部分是平淡的学习修理锻炼看书,却是他最珍惜的一段时光。

    逃离东林大区后,做为一名逃犯,许乐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与人谈及自己的过去,今天在这位老爷子面前,才第一次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缓缓叙述,难免沉浸。正处于沉浸温馨状态之中,却被陡然一问惊破了心境,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了老爷子那双眼睛。

    老爷子的双眼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感慨、怀念,更谈不上什么温暖慈祥,只是平静如镜,坚冷如冰,锋利如刀,破开了审讯室的空间,深深地扎进了许乐的眼眸里!

    过往只在文学作品中见过目光锋利如刀的说法,许乐今天才知道,原来这种形容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的目光能够锐利到宛若实质,因为这个人叫李匹夫,这个人曾经站在万人之上,看行星上黑云朵朵盛开,看星辰间战舰残骸四散,看过沙场上残肢血尸,机甲如花,他曾经在的距离里,看过一位帝国皇帝陛下临死前错愕与灰暗的双眸。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双目光,凝结了无数年地生生死死,谋略智慧,凛冽冲天的杀意,哪里能是一般人所能承受?许乐只觉得自己忽然间身处临海州最寒冷的冬雪日,全身**,又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一遍,最后一把寒冷的刀,从双眉间直插而入,冰冷了自己的脑浆,痛楚了自己的椎骨,直至麻木了自己的神经,产生不了任何抵抗地念头与说谎的勇气……

    “什么星图?”身处冰窖之中的他,下意识里恍惚回答道,然后凭籍自己强悍的神经与身处威压之下更不想低头的本能,缓缓地回复了正常,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开始在心窝蕴积。

    费城李匹夫,何许人也,起始温暖忆旧日,于无声中响了一道惊雷,凛冽一问,在谈话之中细腻而完美地展现了他在战场上曾经用过的指挥智慧,为地便是要得到许乐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许乐的双眸,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微眯着地眼睛里有畏怯,迅疾却转为平静,有惘然,迅即却转为惑,却没有一丝异色与遮掩,便知道对方确实如那句下意识里的话语般,并不知道星图是什么。

    得到这个答案,老爷子的表情微黯,似乎有些失望,但眼眸里却又闪过欣慰的神采,种种矛盾居然会出现在这样联邦军神不动如山地身躯中,实在令人有些不解,所谓星图,指的究竟是什么。

    如天外而来的忽然质问并没有结束,就在许乐还没有完全摆脱这种惘然情绪之前,老爷子眼帘微抬,眸中锐利光芒乍现则敛,舌尖一挑,于枯干的唇中,逼出苍老沙哑的问话声,有若两道惊雷。

    “你会换芯片吗?”

    军神李匹夫已经老了。瘦削苍老地身躯坐在椅上时。感觉就像是一个很普通地老头。但此刻当他忽然发问之时。一股惊天地气势便从他地身上喷涌而出。让人觉得他地身躯瞬间高大威猛了起来。最可怕地是。他枯干双唇里说出来地沙哑声音。竟忽然间变得如此洪亮。在安静地审讯室里反复碰撞。轰隆隆有若春雷一般。似永无止歇之意。

    你会换芯片吗?这个问题听上去简单而直白。就像是问许乐你会修理电器吗?你会做饭吗?甚至有些好笑。然而从这位老爷子地嘴中说出来。就非常地不好笑。

    许乐觉得自己地耳膜被震地有些疼痛。脑子也有些糊涂。下意识里想到当初在林园里第一次见到李疯子时。这个家伙说话也是嗡嗡作响。就像胸里有几百个小人在整齐地打鼓一般。

    能够有多余地心思去想这些问题。证明许乐并没有被军神大人突如其来地发问所震住心神。如果最开始地时候。桌对面气势冲天而起地老爷子。问地便是这个问题。许乐心神失守之下。就算能够敢于隐瞒真相。只怕眼眸里地情绪和身体地某些小动作。也会让对方瞧出某些漏洞。

    然而李匹夫问地是星图。许乐却是真不知道星图是什么东西。所以并没有作伪。便安全地度过了第一个问题。

    他拥有比一般人更粗壮的神经,更坚强的意志,所以他醒过来的更快,在第一个问题之后的电光火石间,他心中便生出了强烈的警惕,双眼依然惘然,桌下的左手却已经握紧,强行控制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对肌肉纤维,不要让自己的眼角眉梢唇缘有丝毫颤抖……

    “呃,得看是哪种核准芯片,如果是机甲和自行装甲车方面,我比较精通,战舰系统我不是很熟悉。”

    许乐揉了揉额头,开始回答老爷子的问题,开始还有些受到震荡之后的惘然情绪,渐渐的便显得自然了许多,最后他皱着眉头望着桌对面,疑惑问道:“您到底想问些什么?”

    当李匹夫苍老的声音若春雷般绽开时,一直负手站在他身后的李封便皱起了眉头,低头微垂眼帘,强自保持着自己的镇定。他知道祖父能够傲视宇宙

    ,因为这本来就是费城李家的秘密,只是他也是第一原来祖父可以将体内那种力量,运用的如此神奇,可以不凭借自己的身体,而是通过别的媒介放出去。

    李封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惘然,父亲没有进入修身地道路,自己大概是距离祖父的人,然而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这种境界?宇宙里还有别的人能够如此强大吗?那位没有见过面,却被父亲敬畏无比的叔爷……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各有各的惘然,许乐并不知道李疯子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然一定会告诉他,当年封余大叔在河西州郊区的山林中,曾经徒手霸王卸甲,那种境界,便如今日房间中这位老爷子一般,非正常人类所能为。

    许乐只是在想,自己的反应应答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大叔被序章局列为一级逃犯地真实原因,那个能够破开宪章光辉的大秘密,应该,或许,可能,侥幸能被自己继续保留下去。

    然而李匹夫却只是看着他,淡淡说了句:“你在撒谎。”

    ……

    ……

    审讯室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李匹夫安静地看着许乐,说道:“能够换一个全新的身份,除了你老师之外,便只有你能做到,我只是想知道,是他帮助的你,还是你自己完成的这一切,如果是前者,你对联邦军方便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是后者,我想军队需要你这样地人才。”

    这是很低级的威胁与利诱,然而从联邦军神的嘴里说出来,却顿时变得一样了,因为这位老爷子才有足够地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并且做出自己的承诺。

    许乐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说道:“大叔帮我换了身份,我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的。”

    他是一个诚恳地人,在生活中很少撒谎。他是一名东林孤儿,在童年时为了生存下去,经常需要撒谎。扭曲无缝拼接的人生,荷花与污泥的共舞,让他拥有了最诚恳可亲可信的外表甚至是性情,然而外表与性情的核心部分,骨子里他依然保留着联邦社会最底层的小狡黠与手段。

    为了活下去,借着阳光憨厚地遮掩,撒一个弥天大谎,瞒过芸芸众生,又算什么难事?

    军神李匹夫不是众生之一,只可惜数十年来,他和那位夫人以及宪章局,只知道那个以不同面目流浪在联邦里的叛徒,拥有这种能力,却不知道他实现这种能力地手法,所以此时看上去,老爷子似乎相信了许乐的解释。

    审讯室里再次回复了死寂般地宁静,许久之后,站在老爷子身后的李封才轻轻吁了口气,将帽子取下来,擦了擦额头地汗。

    廖廖数语间,许乐便已经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他的人生也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不同的轨道。

    李疯子肯定不会在乎许乐的死活,不过也不想这个值得作自己对手的家伙,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军事监狱里。更令李封感到紧张的是先前祖父问话的内容,与其间隐夹着的那些惊天秘密。

    他只知道自己有位惊才绝艳的叔爷,却不知道那个叔爷却是一个能够破除宪章光辉的奇人,原来这个宇宙里真有如此生猛的人物,一念及此,李封望着许乐的眼神便不禁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心想这个家伙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居然能够被叔爷收为学生。

    许乐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有些憨意,但冰冷的汗水早已经打湿了囚服后背,粘粘的有些不舒服。

    问完这两个问题之后,军神李匹夫便闭着眼睛开始养神,就像先前室内的春雷并不是发诸于他的口中,整个人又变成了刚开始那个普通瘦削苍老的老头儿,没有一丝奇异之处。

    ……

    ……

    倾城军事监狱送来了三杯茶,杯中茶水去半之后,沉默已久的审讯室内,再次响起老爷子苍老的声音。

    “李封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他的后人。”老爷子放下茶杯,看着许乐缓声说道。

    许乐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封一眼,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是他请动了军神大人出面。

    “但我这次来见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他的后人,我便对你另眼相看。我虽然为这个联邦做过一些什么,但我对联邦宪章的尊敬始终就像刚刚踏进军营那天一般,从未有丝毫减弱。当年他背叛联邦,触犯宪章,就算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是你?”

    明明知道李匹夫话后肯定要接但是,可听到这句对大叔地评价,许乐的眼睛依然忍不住眯了起来,反驳道:“来首都星圈两年多,我便见过太多政治的黑暗,大叔叛国?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笑话。

    ”

    “有时候笑话并不好笑,你做为他的学生,当然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解释往事。”

    老爷子并没有因为这句反驳,而展开更久远的回忆,平静说道:“他是一个凉薄无情之人,但你不一样。如果你也是个冷血无情之徒,我今天当然不会来看你。”

    “这两天我看了所有关于你的卷宗,包括那盘监控录像。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当浓烟笼罩东三区地时候,你是在靠什么瞄准?”

    许乐沉默片刻后,抬起头回答道:“能不说吗?”

    “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一样,你那位大叔也一样。”李匹夫微笑着望着许乐,说道:“就算有那个小秘密,杀进基金会大楼,除了那位优秀的狙击手之外,你没有任何后援,对于杀死麦德林,你当时有几分把握?”

    “我想,邰家小朋友既然已经来看过你,你应该已经知道麦德林的真实身份了。”老爷子淡淡加了一句。

    许乐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有一个伙伴在山顶,那时候我对杀死麦德林有四成的把握。后来他……跑了,虽然又多了施公子帮忙,但实际上局势很差劲,我一成把握也没有。”

    老爷子望着他,缓缓说道:“一成把握也没有地事,你当时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还要坚持杀麦德林?”

    “如果不杀怎么办?事情已经逼到那个份儿上了。”许乐低着头很老实地回答道。

    已经逼到了那个份儿上。听到这句话,老爷子已然全无厉色,微显浑浊的和祥双眸里,油然生出一丝淡淡的傲意与笑意。

    数十年前,在帝国地领土上,十七装甲师负责阻击,眼看着帝国皇家精锐天盖地而至,当时的自己又哪里来的胆子,越千山万水去杀皇旗下那人?

    虽说当时的李师长有超乎世人想像地恐怖隐藏实力,但当时做出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险,又哪里能有什么狗屎把握,又何尝是自己愿意?不过是山穷水尽,胸中忽生一股不平不甘之气,被逼到了那个份儿上,便将生死抛去,图一快字罢了……

    老爷子静静看着桌子对面微低着头的年轻人,想到那盘监控录像,总觉得录像中这年轻人不像今日这般沉默,倒颇有自己当年几分神采,细细想来,这年轻人也算是费城李家出来的人物,一念及此,心头的那抹欣赏,终于不加犹地浮现在了脸上。

    便如高山看着崖前碧湖若有沧海之势,便心生愉悦之意。老爷子脸上淡淡的欣赏没有维持多久,便化作了一片平静,望着许乐说道:“你那位老师曾经犯下很危险地过错,你自然是不会信的,但你既然相信他不会背叛联邦,那我对你地将来,也只有这一个要求。”

    “不要背叛联邦,能做到吗?”老爷子静静地看着许乐,苍老浑浊的眼眸里亮起一颗星,神光凝然而威严。

    许乐今日进入审讯室后,因为见着这位大人物,心情便一直有些迷惘,此时听到这句问话,隐约抓住了一些什么,未曾预期地欢喜涌上心头,又有些不可置信,怔怔地回望着李匹夫苍老的容颜,半晌后才用沙哑地声音回答道:“当然。”

    这个当然的回答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许乐从来未曾相信过大叔真是一个与帝国勾结的叛徒,他自己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联邦,再一个当然,当然,在他的心中,联邦与政府完全是两码事。

    听到这个回答,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唇畔的纹路愈发深刻,幽幽说道:“若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我亲自杀你。”

    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带着股根本生不出抵抗之心的威势与肯定,说杀便要杀,这是无数年来血火蓄养成而的自信与淡然。许乐听到这句话,只觉发丝下麻冷一片,后背的肌肉完全僵硬了起来,联邦军神如此认真地说要杀一个人,谁不惊惧?

    惊惧之后是怅然,许乐知道自己终将活下来,心情幽然之下骤而放松,身体也随之松懈了不少。一念及此,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直沉默地李疯子一眼,认真点头说道:“谢谢。”

    如果不是李封将林园里交手的细节,告诉了费城老爷子,这位在湖畔看山看山看鱼许多年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亲自前来倾城军事监狱,面见许乐这个恐怖分子。

    “不用谢我,郁子来找过我,你要谢就谢她。再说你既然是叔爷的学生,我当然不会让你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李封站在老爷子的身后,脸上表情之中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全无平日地疯癫暴戾之感,只有沉稳,寒声说道:“我不是看在流火的份上,在我看来,他没你这样一个父亲,只怕要更好一些。让你活着,只是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在战场上相见,将那个称呼还给你。

    ”

    那个称呼,自然是卡琪峰顶一战的赌约,天才的李封中校从那日之后,见着许乐便要喊他一声小叔,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

    ……

    老爷子此时忽然开口唤道:“李封。”

    “到。”

    正冷冷盯着许乐的李疯子忽然听到祖父地声音,下意识里啪的一声立正,昂首挺胸。

    老爷子望着许乐,没有转头,淡淡说道:“若许乐将来叛了联邦,我又老死了,你就负责杀他。”

    李封双眼里凛色一现即隐,沉声说道:“是,元帅!”

    许乐心头悚然一惊。

    “不过如果他没有叛,以后你见着许乐了,记得要叫一声小叔。”

    “啊?”李封双眼瞪的极圆,盯着祖父花白地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爷子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缓缓站起身来,没有再和许乐说些什么,便负起了双手,微佝着身体,向

    室外走去。

    看着走过自己身边的老爷子身影,许乐感觉就像有一阵罡风吹拂而过,风速极慢,却蕴着无穷的威势。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站起来,但心中那些震惊与庆幸地复杂情绪,让他的腿有些发软。

    关于芯片置换的事情,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结果居然能够骗过联邦军神,许乐脸色微白坐在椅上,有些后怕,有些侥幸。

    便在此时,佝着身体的老爷子忽然回过头来,看了许乐一眼,那双目光如雷如电,落在了无比坚硬的桌面上,就像是直接洞穿,看到了下面。

    许乐的左手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在桌子下方,此时忽然间觉得手腕处一片灼烫,虽然明知是心境所致,也不禁心生极大惊惧,总觉得这位军神大人对任何事情早已了然于心。

    好在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其余地动作,只是微笑着说道:“我先前没有诈你,若你真连他的那些东西也会了,联邦军队真地很需要你,能把芯片换了,自然也能把芯片取了,能把芯片取了……你就可以去帝国冒充皇族了。”

    谈不上一语惊醒梦中人,因为许乐虽然也痛恨帝国的侵略者,但毕竟大战已然十年未起,他连一个活着地帝国人都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自己能为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做些什么。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地脑中依然嗡的一声,看到了远处的一抹光亮。

    帝国为什么要有种子计划?因为在宪章光辉的照拂下,任何没有芯片的人,都无法进入联邦。为什么联邦始终无法得到帝国的第一手情报?因为所有的联邦公民后颈处都有一块芯片,婴儿时种植,一生无法拨除,对于帝国来说,这就是联邦人最大的特征……

    只有封余大叔,只有自己,似乎能够在联邦与帝国之间来回畅游无碍,如果自己进入帝国,岂不是能替联邦做很多事情?这个念头一闪即过,许乐陷入沉默。

    ……

    ……

    脚步声远去,许乐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回头目送一老一少两个背影。审讯室外的幽深长廊上方,是透明的穹顶,有阳光直射而入,落在那老少二人的身上。

    李封今年十七岁,虎背熊腰不能形容,魁梧的身躯里蕴藏着无比恐怖的力量,随着他的走动,军装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像岩石一般极有韵律的收紧舒展,就像是迎着晨风呼吸的大山一般。

    李封身旁那位老爷子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老头儿,因为苍老的缘故,生命倒数的折磨而身体微佝,与李封一比显得有些矮小,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在安静的长廊里缓缓走着,穹顶落下的那些光,却似乎只愿意照在他的身上。

    长廊两旁的军人持枪敬礼,目光就像穹顶的光线一样,随着这位老人的移动而移动,军事监狱的军人们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够亲眼看到联邦军神的容颜,他们激动的难以自持,面容微红,持枪敬礼的手微微颤抖。

    老爷子才是一座真正的山,一座沐浴在阳光下的山。

    ……

    ……

    许乐有些木讷地站在审讯室内,目送那如山般的背影远去,只觉恍然若梦,杀死麦德林自忖必死,麦德林却是帝国间谍,邰夫人知晓自己最大的秘密,宪章局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位老爷子却出面来见自己。

    因为老爷子的出面,他知道自己必将活下去,而且会靠上联邦里最奇崛壮阔的一座高山,从今往后,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够用私下里的动作来对付自己,就算是邰夫人,或许也只有强行压抑下对自己的敌意。

    局势的变化太快,谁能够琢磨清楚其中滋味?

    ……

    ……

    从这一天起,许乐在倾城军事监狱里的生活,变得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他依然被严格的安控措施囚禁着,但监狱的军人们对他的态度却变得面目可亲起来,他被允许看电视,看报纸,每天想吃什么,也有专用的厨师替他安排。

    每日出行之时,虽然还需要戴着电磁脚镣,但封在固件里的电子遥控炸弹,已经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就连监狱那位狱长,每天都必到他的囚室外面,与他进行一番温暖如春天的家常谈话。

    联邦调查局的审讯戛然而止,军事法庭却是寄过来了相关的法律文件,该处理的法律问题,许乐都交给了徐松子,自己没有在意,知道这些都是在走过场。

    监狱生活忽然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自然是因为连续两次的探访,尤其是那天李匹夫的到来与密室谈话,军神老爷子表了态,整个联邦都必须洗净耳朵,听一听风在往哪边吹。

    就在六月里闷热的一天,许乐躺在床上,享受着通风口里清凉的新鲜空气,左手拿着串青葡萄在吃,右手拿着一本纸书在随便翻看,心里在想着施清海那边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便在此时,听到了通话器里传来狱长先生极为温和的声音。

    细细听完,许乐拿着青葡萄的左手僵在了空中,帕布尔总统特赦的命令下来的这么快?可是自己不是还没有上庭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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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大的一座山,是靠山。/

    毫无问许乐能够找到的最大靠山就是李匹夫,联邦军神,这位老爷子护着许乐,许乐便也许真的能快乐一些。

    今天这一章从字面上来说,我已经抛出了我藏了些日子的某些扣子,但隐在字面下面,还有间客这个故事最关键的一个扣子。

    李匹夫现在不知道,但他隐约猜到了一些边缘,至于这个靠山可不可靠,其实关键还是看许乐自己,老爷子是一个对联邦无比忠诚的家伙,细细想来,竟有些以心入境入实的味道,为了联邦他可以做任何事,所以在许乐的问题上,他甚至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说他被许乐骗了,不如说他愿意自己骗自己一下。

    大叔知道,许乐不知道,某个活人知道,某个死人不知道,我应该知道,但有时候写糊涂了,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不知道,写的有些紧张,有些不安。

    但至少许乐暂时不用不安了,有了费城李家的照拂,在很长的时间内,他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段日子,不用老是愤怒这,担心那,可以幸福了。

    出狱之后许乐会做自己的事,接下来便是海阔天空,想壮阔一把,希望能让大家伙儿瞅着开心一些。

    接下来说说自个儿的事情,我真没法壮阔,这些天一直忙着看房子,看的神魂俱丧,不明白房价这个东西咋就跟李匹夫的战斗值一样,可以瞬间提升如此之多,太过牛叉,吓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在跳,看了这么久,还是没定下来。

    月初便说过,这个月尽量争取日更五千,到今日应该差不多,以后肯定也会搞下去,我也不明白为啥月初的时候,忽然动了心想拉月票,挠头,想着有点儿傻,更新的确实太慢,但既然拉了,当然也要继续拉下。

    后天出门,大后天才能到湖北的家……重复过很多遍的感慨,伟大的祖国真他妈的太大了。后两天可能会写的少点儿,请大家多多担待,但断更是不可能的,以前就向大家应承过,那是个很生猛的应承,呵呵。

    最后就是双手合什,请大家赐予月票,唐市长变省长了,韩仙人正在休身养性,呃,以我之一般质量,差劲更新,也只剩下绵羊音的呐喊可以提神,拱手拱手,大家伙儿手里有月票的,诚恳请求投予在下吧,非常感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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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四章 雪后乍晴

    是许乐在倾城军事监狱的最后一夜。他站在窗边,荒草,想着这一段波澜起伏的岁月,不禁心生慨然,心境不同,眼中景色自然也有些不同。

    逃离东林之后最大的隐忧,就这样解决了?自己马上就要重获自由?

    费城李家是一座巍峨之山,许乐清楚,自己能够站在这座山腰上往下平静看风情,这两年多来的生活,全部是因为那位不知生死的大叔一手造成。

    就算是一块真的石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还不能将这几年的逃亡生涯做出一个合理的分析结论,那只能说这是一块蠢石,而许乐并不愚蠢。

    颈后的身份芯片被换了,被安排进梨花大学,芯片的权限可以进入H11从而认识邰家的太子爷,由此为发端,小逃犯一头雾水地撞进了联邦最上层的圈子。

    若不是许乐看着路上不平坦处,总有去踹两脚的强烈渴望,若不是他看见巷子里黑暗角落,便觉有些郁闷,想点一把火,就按着封余安排的道路走下去,只怕他如今早就已经成为联邦最年轻的中校军官之一,果壳公司的一级技术主管,与邰家关系亲密,与费城李家勾勾搭搭,真可谓是前程似锦……

    不过封余又怎么会不知道许乐的性格?说不定这故事后面的发展,也全部在他的推断之中。许乐有些默然地想到这一点,不禁心生微惘之意,费城李家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这一对处于光明黑暗中的兄弟二人,怎么都厉害到了如此程度,他们的智慧,他们的气度,他们那恐怖到了极点地实力,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除了李疯子和自己,好像没有发现联邦里有别的人会在夏日里浑身发抖,变身成为某种怪物……

    便在纷乱思绪,浅浅睡眠之中,一夜无话而尽。迎着凌晨时分天边的鱼肚白,在倾城军事监狱军官们的押解,与狱长先生的亲自相送下,许乐走出了囚室,走过了幽长的通道。

    隔着透明材料,看着在食堂里吃早餐地那些重犯,许乐习惯性地向以往那般微微点头示意,他知道这座监狱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之辈,并不像文学作品里说的那般,有着无穷地冤屈与黑暗,但毕竟隔栏相望了二十多天,再联想到自身并不无辜却又有些冷的遭遇,他想最后打个招呼。

    沉重的金属大门悄无声息地缓缓滑过,经过了四道严格的扫描检验程序之后,许乐走出了倾城军事监狱。

    他仰着头。眯着眼。望了一眼阴沉灰暗地天空。然后回头向着狱长诸人致谢。便在两名军官地陪伴下坐上了军车。

    军事监狱狱长负着双手。看着那辆军车在灰色地公路上变成一个小黑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作为狱长地他。很清楚倾城军事监狱地传统与故事。进来这座监狱地人。基本上都很难再出去。但只要从这座监狱里出去地囚犯。将来必将成为联邦里万众瞩目地大人物。今天离开地这个小眼睛男人。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

    ……

    经过了三个小时地长途飞行。军机降落在首都郊区地军用机场。从飞机上下来。许乐坐上了又一辆墨绿色地半装甲军车。一路上负责押送地军官们没有闲聊地兴趣。而许乐此时地脚镣已去。却也没有逃亡地冲动。他只是眯着眼睛贪婪地望着窗外那些熟悉地首都街景。与远方一排高耸入云地大厦。

    军车没有任何预兆地停了下来。就在议会山前地那片平池草地之旁。

    “请稍候,马上有人来接送。”说完这句话,军车上的军人向许乐敬了一个礼,便驶离了街边。

    许乐下意识里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联邦首都地核心地带。宽广街道的对面,便是庄严地议会大厦和那些眼熟的层层石阶,天上六月的阳光正在炽烈的播洒着,身旁深绿色的草地上面,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们,一切都显得那般安祥和平。

    他今天穿了一身没有肩章的军装,没有任何行李,此时忽然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之中,竟觉得有些茫然无助。时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有很多人在他身旁不远处借着议会大厦为背景照像留念,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似乎在等人的年轻军人,就是让联邦闹腾了半年之久的那名恐怖分子。

    半年了。

    半年前许乐立意去杀麦德林的时候,首都还在下雪,从那之后,他便也没有自由过。从狐狸堡垒转移到倾城军事监狱之时,久在黑暗之中的他,曾经被久不见的阳光刺伤了眼,然而今天没有,只是这种时空的转换,这种自由的骤然

    让他有些无措。

    走的时候这里在下雪,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春,雪后乍晴,真是乍晴,一百多个日子,其实只是瞬间。

    睁眼闭眼间,这天便晴了。

    一辆黑色的公务车滑行到了他的身前,车中走下来几名穿着黑色开襟正装的特勤局特工,其中一人冷冷地望着许乐说道:“我们给你安排了地方洗澡用餐,时间不多,下午总统先生还有行程安排,中午的时候,他会在官邸等你。”

    许乐下意识里点了点头。

    ……

    ……

    首都南区,乔治卡林基金会文化艺术中心。

    乔治卡林中心最大的一间礼堂中,正在进行星云奖的颁奖仪式。本应该在一月份就举行的颁奖仪式,因为和平奖候选人麦德林议员的不幸身亡而被迫延迟到今日。不得不说,在宪章广场和议会山前广场占据了四个月的游行示威队伍,也是让这场颁奖仪式被迫延迟的重要原因之一。

    星云奖是联邦官方大奖,权威性与荣誉感不容置。在先行颁发基础物理奖,空间技术奖与生物科技奖的过程中,大堂里的掌声一直没有停歇过,所有参与颁奖仪式的嘉宾们,毫不吝啬地向获奖的学者们表达自己真心实意的祝贺。

    在罗斯州长代替麦德林议员领取和平奖奖项时,乔治卡林中心内的掌声达到了最顶峰,所有人集体起立,向那位为了联邦和解奋斗终生,勇于抵抗帝国侵略的民族斗士,后半生恪守非暴力主张,最终却死于青龙山狂热民族主义恐怖分子手中的老人,表达自己最衷习的敬仰与哀悼。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星云奖委员会主席提高音调,请帕布尔总统上台致词时,才稍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刚刚坐下来的宾客们,再次全体起立,欢迎联邦总统阁下的到来。

    在这些年的联邦上层社会中,能够有资格出现在乔治卡林中心的宾客们,对于这位脸色黝黑,出身社会最底层矿工家庭的政治家,总会有些不屑或冷淡。但是帕布尔先生如今成了联邦的总统,他们必须把这种情绪掩盖的极好,尤其是这半年,帕布尔总统率领着政府内阁,强硬而极富手段地处置了麦德林之死在社会中所造成的混乱,保证了联邦的平稳运行,展现了自己极为厉害的政治智慧与手腕,联邦上层社会的人们,已经开始从内心接受并且敬畏这位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宾客们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帕布尔总统,不禁联想到这几个月里,联邦政府针对麦德林议员之死所引发的的骚动,所采取的一系列各种手段,不禁微感凛意。

    联邦政府在最短的时间内公布了调查结果,安拂了一部分人,而帕布尔总统阁下,则是亲自前往临海州大学城,与那些激动的学生们进行对话,据说当时对话现场,帕布尔总统语气沉稳,态度强硬,但人人都知道,帕布尔总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乔治卡林学说的赞扬,甚至星云奖的颁奖仪式,也是在他的安排下,才在乔治卡林基金会文化艺术中心举行……

    两手齐下,一者安抚,一者强硬。当联邦社会中那些狂热的麦德林青年军们,占据广场,冲击议会大厦,在S2号进入工厂召大罢工时,帕布尔总统做出了谁也没有想到的应对。

    已经沉默了近两年的三大工会出面了,联邦三大工会会员无数,代表着普通工人与资本方做了无数年的争斗,与青龙山**军遥相呼应,在底层民众与产业工人中间的影响力无比深远巨大。

    谁也没有想到,三大工会联合了起来,这一次居然站在了政府一边!

    直到此时,很多人才想到,帕布尔总统出身矿工家庭,前些年来一直兼任三大工会的首席律师,一直到正式踏足政坛。在那些年中,还是律师的帕布尔先生和他的下属们,为三大工会打了无数场公益官司,替被损害、被侮辱的下层民众,争取了无数的利益。

    现如今,三大工会开始帮助帕布尔先生了。

    在三大工会的支持下,在以邰夫人为首的家族们支持下,S2并没有出现去年的那种大罢工事件,S11的局势也快速地平复了下来,民众倾向发生了一些极为微妙的变化,如今的宪章广场上虽然依然有不少驻营抗议的民众,却已经无法影响到联邦的根本。

    心思各异的宾客们,看着台上面色黝黑的总统先生,想到这半年来的风云变化,不禁心生敬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五章 总统赠我以紫辰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六章 自由与磨刀

    布尔总统并没有答应许乐什么,虽然他亲口宣告许乐不得光的联邦英雄,但总不能让许乐狮子大开口。特赦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特赦对象是**军的情报人员,总统先生必须要考虑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政治风险。

    在总统官邸另一间办公室里,许乐低头不停地签着法律文书,联邦法律允许总统进行特赦,但相关的法律程序异常繁复,虽然有国防部内务处全权替他代理这些法律程序,可是最后的签字认证,也是不小的工作。

    厚达十几厘米的法律文书签署完毕,他又被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内,光滑无物的黑色桌面上,摆放着薄薄的两份文件。

    迈尔斯上将坐在一旁叼着根粗烟草在吸,几名国防部的军官正等待着他。

    许乐知道只有将这两份文件签完,自己才能真正获得自由。他走上前去,将两份薄薄的文件认真地阅读了一遍,眼眸里不禁闪过了一丝疑惑。

    监狱谈话之后,他本以为军神李匹夫早已看穿自己所有的底细,军方之所以支持总统特赦自己,因为军队需要自己的特殊能力,进入帝国去当间谍,充当这场波澜壮阔宇宙战争的敢死队。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两份文件里并没有包涵这方面的内容,只是要求自己放弃某些相关的权利,随时接受联邦军方的任何命令调遣。

    或许这个条款已经隐藏了那个意思?他眯着眼睛看着文件想道,签下这份文件,便要成为一名终生地联邦军人,不止像军人那样要誓死服从军令,更有可能要被安排去做些很奇怪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七百一十三年的有期徒刑,被总统先生一笔抹去,自己为联邦做些事情,非常理所应当。相反,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过优厚。

    “你有一个月地假期,然后到国防部报到,至于找谁报道,你自己清楚。”迈尔斯上将放下了手中的烟草,说道:“我不知道师长为什么会这么欣赏你,不过我本来也就不愿意看着你这小子死掉,把文件签了,然后赶紧走人。”

    “施清海地事情?”许乐依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认真说道:“就算签了文件。我也可能不履行职责。”

    “不履行职责。特赦令便自动取消。你就要被关在狐狸堡垒七百一十三年。”迈尔斯上将像只老鹰般盯着他地眼睛。

    “我不怕关。”许乐苦涩一笑。然后开始落笔。

    签完了类似卖身契地薄薄文书之后。很明显无论是迈尔斯上将。还是那几名国防部地军官。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作为联邦军方头号人物。无论是给许乐授勋。还是特赦。还是此时签署文书。迈尔斯上将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只是这是他老师长在电话里亲自交待地任务。由不得他不谨慎。

    “小子。你自由了。也再也没自由了。”

    国防部军官们表情凝重地拿着文件走出了办公室,迈尔斯上将门外走去,沉声说道。

    在总统官邸的门口,迈尔斯上将先行离开,他竟是专程为了许乐的事情,从第一军区驻地来到首都特区。

    许乐一个人站在总统官邸门口地草地旁,抬头望着天上的阳光,嗅着新剪草枝的淡淡青香,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后,他摘下自己胸口处的勋章放进口袋,向官邸外面走去,四周穿着黑色正装地特勤局特工,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军人,便是半年前在S2基金会大楼,伤害了很多同事的那名恐怖分子,警惕地看了两眼后,便目送他离开。

    噢,他的后背没有行李,他的身上没有钥匙,没有钱包,没有银行卡,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枚勋章。他站在总统官邸的门口,来往地人们都不认识他,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里去,因为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

    许乐抬头看天,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是想办法先联系邰之源还是邹郁,问题是难道自己还要走进官邸,去向总统先生借个电话?

    便在这个时候,一辆没有标志地黑色汽车缓缓驶了过来,车窗上面贴着的通行证,让官邸四周地安控人员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邰之源那张微白瘦削的脸,他笑着说道:“迷路了?”

    “嗯,有点儿。”许乐开心地笑了起来,拉开了车门。

    邰之源却摆了摆手,说道:“你开车。”

    许乐微微一怔,上了熟悉地驾驶位,轻轻抚摩着触觉完美的方向盘,看着车载电脑上微型雷达的显示窗口,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那辆车。

    “去哪儿?”今天邰之源穿着军装

    车窗问道。

    “我想回家看看。”许乐启动了汽车,同时将手伸了过去,“不过我想先打个电话。”

    邰之源递过电话,许乐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停顿片刻后,对着电话说道:“郁子,我出来了。”

    望着窗外的邰之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被首都上空的炽烈阳光刺了下。

    许乐没有在乎他的反应,对着电话那边的邹郁轻声说道:“很抱歉,那个流氓还被关着,不过那边答应我尽力,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放出来。”

    最后他很认真地说道:“谢谢。”

    黑色的汽车穿行在二号高速公路上,伴随着轻微的电机嘶鸣声,天窗开启,阳光与深春的暖风透了进来,洒在许乐和邰之源的上半身,斑斑点点,风动发鬓。

    “风吹多了,容易生病。”邰之源说道。

    “你在部队呆了这么久,身体难道没比以前强点?”

    从邰之源的军装和稍有改变的气质及面部肤色中,许乐早就猜到这一年多的时间,这家伙藏在了哪里。许乐从来没有在意过邰之源的身份,被联邦里绝大多数人奉若玉石的太子爷,只是他的朋友,还是朋友关系中比较弱势的那一个,因为这位太子爷的身体不怎么好,以往曾经昏倒在他的怀中。

    “居然这么快就升了少校,要知道我搞了这么多事儿,现在还只不过是个上尉。”

    “我是在军营里打熬出来的。流风坡会所里,中校的肩章都为你预备好了,结果你却跑去了S2孤胆英雄。”

    淡淡的嘲讽,从邰之源上唇那些茸茸的胡须里渗了出来。他比许乐的年龄小些,只是那抹孱弱的青涩感,早已经被青龙山的风烟吹拂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平静与自信。

    许乐挑了挑眉头,说道:“我从来不想扮英雄,谁知道麦德林居然是帝国间谍,我承认,我只是运气太好的一个家伙。”

    他从上衣品袋里掏出勋章扔了过去。

    邰之源着看手中闪闪发光的紫辰勋章,叹息着说道:“李匹夫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胸口也只挂了两枚紫星。”

    许乐笑了笑,没有继续讨论自己的事情,开始询问邰之源这一年多时间在军营里的生活,没有见过血,可曾开过枪,反恐演习怎么就拿了第一,除了白琪你可曾还有别的姑娘……

    黑色汽车里,愉悦的笑声渐渐响起,在自由的风与阳光中穿行,一个年轻人忘却了那些血火黑暗,一个年轻人忘却了身份地位,就像很久以前在H11里一样,隔着通话器,讲述着很好玩的事情。

    ……

    ……

    在楼道拐角处,许乐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望都公寓的门。这是邰之源第一次来到这间公寓,他就像个主人一样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认真地打量着房间的大小和布置。

    公寓的空气流通系统一直运转良好,虽然半年多没有住人,依然没有什么灰尘和污垢。许乐给邰之源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露台前,看着那些重新生长起来的青藤枝叶,微微一笑。

    “郁子怀孕之后,就住在这里?”邰之源放下茶杯,忽然开口问道。

    “嗯,六月份的时候,邹家才把她接了回去。”许乐没有回头,说道:“刚才我拿的那把钥匙就是为她准备的,她总喜欢忘记带钥匙出门。”

    “邹流火,我去看过,小家伙长的不错。”邰之源的声音在此刻就像被水冲过的河床,有些粗糙,“你说过不是你的,那是施清海的?”

    许乐转过头来,认真说道:“你和邹郁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邰之源沉默片刻后笑了笑,说道:“确实……不过你对我说话能不能客气一些?虽然这次我没有帮到你什么,李匹夫莫名其妙看中了你,但……我毕竟是想过要做些什么。”

    “你和夫人之间还好吧?”

    “吵了一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没有回莫愁后山,母子二人先暂时冷静一下。”

    邰之源说的风轻云淡,轻描淡写,许乐却是感动无比,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与感谢有关的话。

    笑意渐渐敛去,重获自由之后要做什么,联邦军方会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他可以不用考虑,但他一直深深记得某件事情,某个人。

    “能帮我查个人吗?”

    “谁?”

    “白玉兰。”

    片刻后,邰之源放下电话,看着他缓缓说道:“你的秘书就在首都,白水第七小组一名成员,今晚举行结婚仪式。”

    许乐沉默了片刻,走进了厨房,开始仔细地研磨一把三尖细棱刀。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七章 婚礼现场故事

    之源走到门口,看着许乐在水池旁边磨刀,不由眉头,冷声说道:“准备亲自给我做晚餐?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他明白许乐想做什么,刻意说了这么一句,想打消对方的念头。许乐也清楚他的明白,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低着头任由细细的水流在刀尖轻绽,轻声说道:“晚上我有事,不陪你吃饭。”

    “做事不要太幼稚,你这时候应该想一下李匹夫,帕布尔总统,为什么愿意为你这样一个家伙出面,而不是想着去大闹婚礼现场,替自己和施清海那个家伙出气。”邰之源皱着眉尖,极不赞同说道。

    “我没想过要闹什么,只是想当面问个明白,然后……该他还给我的东西,总要还给我。”

    许乐停顿了片刻后,认真地说道。邰之源看着他侧脸的坚毅线条,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家伙臭石头的性格果然没有改变,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大事风波,在黑暗的监狱里关了这么久,竟是一点儿都没有被磨圆,认定了什么事情便要去做,哪里像是一个刚刚获得自由,理应欢欣赞叹后怕自持的人。

    ……

    ……

    傍晚时分的首都特区,沐浴在西方的晚霞之中,柔和的春风与怒放的花树在街道两展尽情招摇。力行大道尽头隐隐可以看到远处市中心的高层建筑与右侧天域时不时滑过的飞行器,一家看上去并不显眼的酒店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门口的三维射线彩图不停地变幻着文字和图形。

    黑色汽车停在力行大道的对面,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隐隐能够听到婚礼现场的司仪说话与轻柔的乐曲。许乐眯着眼睛望着那边,注意到酒店外面的车辆大部分是挂着各州特殊牌照的军车,车上蒙着灰尘,想必是刚刚经历了长途旅行才赶到了这里。

    酒店门口光线汇成地小型光幕上,除了那些变幻的图像与文字之外,有一排字一直没有变过:恭祝宁和先生与包晓莉小姐新婚幸福,白头偕老。

    “宁和是白玉兰地生死兄弟。他们都出自十七装甲师。当年在百慕大地矿星上。不知道救了彼此多少条性命。所以宁和结婚。你那位秘书总是要到场地。也许他还不知道你已经出了狱。不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回来。”

    邰之源放下电话。向许乐转述刚刚打听到地消息。身为邰家地太子爷。虽然这些天与莫愁后山那边发生了极大地冲突。但要知道联邦里大部分人地档案与过往。是一件极容易地事儿。

    “生死兄弟……”许乐听到这四个字。想起去年自己和白玉兰每周从首都往港都地火车之旅。想起研制mx机甲时两个人地无间配合。想到旧月基地上地冲动。又想到S2环山四州和平基金会大楼外地悄无声息。不禁有些心情低沉。

    邰之源地目光淡淡地扫过酒店门口蒙着灰尘地军车车牌。以他地身份地位。陪许乐来这个地方。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但想到许乐这个家伙地性格。依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白玉兰是被军事法庭开除出伍。才进地白水。但宁和不一样。他一直在军队里面。混地很好。今天十七装甲师应该也来了不少军官。这些人和白玉兰地关系都很好……”

    “还有第七小组那些人。白玉兰不是现役。可上次第七小组出事后。白玉兰一个人把责任担了起来。其他地人反而没什么事。这些人都唯白玉兰马首是瞻。想必都是愿意为他卖命地。”

    他指着那些线条方硬地军车说道:“大部分是一军区的人,虽然他们现在回到了各自的部队,成了部队的王牌。但我想如果白玉兰出什么事,他们拔枪的速度不会变慢一丝。”

    许乐知道邰之源是在警告自己,在联邦这个社会中,无论你再有多深地背景靠山,但如果碰着一群红了眼的现役军官,也只有倒霉的份儿。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邹敢在临海州命令警卫开枪,而七大家地二代子弟们却反而要显得谨慎很多,从古至今,枪杆子都有其独特的威力与魔力。

    “我只是想问他几句什么。”许乐再次解释道。

    邰之源心想那你把刀磨地那般恨做什么?他轻声说道:“青年军官是很多人想要拉拢的对象,白玉兰不是现役军人,却在这个圈子里有足够地影响力,当然,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替这帮军爷背了很多锅,扛了罪,还保过对方的命……听说沈离送了礼物过来,看来白玉兰的出现,是我那位母亲默许了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就不参合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许乐点点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避开力行大道上呼啸而过的车辆,走过那些蒙着灰尘的军车旁边,却在酒店的侧门处停下了脚步。他抬头望着三维光幕上旋转着的祝福话语,透过玻璃看着台上那一对充溢着幸福笑容的新人,心头微微一暖,决定就在外面等着,免得打扰了一些不相干的人。

    ……

    ……

    举行仪式的酒店不起眼,但婚宴的酒菜相当不错,黑市买来的野牛肉被当成复合蛋白肉送了上来,宾客们满意地品尝着,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联邦HTD局依然看似严苛地执行着野生动物保护法,但事实上在很多场合,尤其是在首都的很多场合,这条法律已然变成了一个幌子。

    宁和少校今年三十一岁,两年前从838队,也就是十七装甲师调入第一军区总参办公室,如今已经是二级作战参谋,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前景极为被看好,他的婚宴之上,也请了许多位军区重要人物,在这种场合,HTD局想必不会不长眼睛来执行公务。

    按照联邦的传统,宁和与新娘子喝了交杯酒,又互相喂了一块绵软的深海贝肉,代表着情意绵绵,仪式便进行的差不多了,首长代表参谋办公室做了讲话之后,宾客们便开始愉悦的用餐,等着新人前来敬酒。

    忙碌了一天,宁和觉得有些疲惫,但做为新郎,却不能让这种疲惫显现出来,他低声对着新娘说

    什么,然后扭头望去,在偏厅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浮现出了真诚的笑容。

    他和白玉兰是很多年的战友,是那种挤过一台机甲,彼此生死互托的战友,虽然这几年两个人见面变得少了很多,而且因为白水公司地那椿案子,白玉兰刻意地拉远了与他们的关系,但是宁和自认,他仍然将白玉兰看成最可信任的伙伴,今天是自己结婚的大喜日子,如果白玉兰不在,那真是难以弥补的遗憾。

    好在他赶回来了,宁和向偏厅那边举了举手中的空杯子,笑了笑,却注意到白玉兰的笑容一如以往那般闺秀宁静,但眉宇间却多了几丝不常见的沉重。

    宁和的眉尖微微一皱,他知道白玉兰好像出了个什么秘密任务,惹了一些很麻烦的麻烦,然而以他在军区里地能力,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便在他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目光在酒店的落地窗上一扫,看到了窗外站着地一个人,不由微微一凝。

    酒店外那个年轻男人面容寻常,衣着朴素,隐约可见微眯的眼睛,透着股可亲的味道,就像是一个路人在等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宁和却觉得这个人很危险,极度危险,而且他等的肯定是婚礼现场里地某个人。

    在百慕大与帝国人交战活下来的宁和,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人出现便有丝毫警惧之意,他只是不想被人打扰自己的婚礼。他挥手招来了偏厅里的一名军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名军官眉头微微一跳,眼眸里散开一股不屑与狠意,点了点头。

    许乐并不想打扰新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在酒店外面等着,还刻意离酒店大门拉远了一些距离,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打扰到了对方。

    ……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酒店里地宾客们基本上都已经散了,只有偏厅里几桌子军官,那些曾经与新郎共过生死的军人还在闹酒。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这一切,宁和苦笑着拱手告扰,在一群人的围拱下走到了酒店正门口,准备登上礼车远去。

    宁和眼角余光一瞥,发现那个扎眼的年轻男人还在远处等着,低头对身边那名军官说道:“我不想让晓莉心里不愉快,我先陪她走了,你让小白从侧门走。”

    “老白喝的有点儿多,不肯走。”那名军官不屑说道:“走正门又怕什么?今天是你地大日子,谁敢闹事我就把他给毙了,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处理。”

    宁和笑着说道:“就是怕你把事情闹大。”

    他身边的军官叫熊临泉,当年第七小组的机炮手,跟着白玉兰在那些偏远矿星上不知道杀了多少海盗和帝国潜入的特种兵。此人性格剽悍猛烈,处理麻烦地手段异常干脆利落,宁和绝对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日子特殊,才多交待了几句。

    从内心深处想,这几名军人根本不认为远处地男人是什么真正的麻烦,并不如何担心。闲叙几句,新郎倌在女方姐妹们的呼喊与起哄声中,坐上了自己的婚车远去。

    看着新人的车队驶离酒店,已经站了很久的许乐轻轻嘘了一口气,没有生出太多光棍的感慨,只是有些淡淡羡慕,两年前,他也曾经做过很多温暖的人生规划,和张小萌结婚生子买房工作,谁能想到自己的人生竟已变成这种怪模怪样的形状,和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美丽女孩儿已成陌路,竟都很少会想起她了……

    先前酒店里宾客出来的太多,他退让到了街角的位置,这时候准备往大门处走几步,不料却看到前面几句穿着深青色军装的军官,直接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是做什么的?”熊临泉一脸漠问道,骨子里的冷戾与骄横一览无遗,未做丝毫修剪。

    “我在等人。”许乐回答道。

    “等谁?”

    许乐微笑着说道:“白玉兰。”

    那几名军官沉默片刻后同时皱起了眉头,再如何不讲理的军人也不可能在首都的大街上直接挥拳打人,所以熊临泉才压着性子问了几句,没有料到此人竟是回答的如此简单直接。

    原来这个家伙真是来找老白麻烦的。确认了这一点,熊临泉和身旁的几句军官没有丝毫警惕,反而觉得有些快活,可以替老白解决麻烦的机会并不太多,如果从本性出发,他们愿意这时候就把这个年轻男人打倒在地,踩上几句,吐两口唾沫,再像死狗一样拖到酒店里,让他躺在老白地脚底下……

    不过宁和离开前已经有交待,所以熊临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冷冷地抬起下颌,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挥了挥:“今天这里办喜事,你不要等了……如果想找老白送死,换一天再来。”

    这些军人能够感受到许乐平静所代表的危险,但他们不会在意什么,因为他们的生活就是与危险相伴,更何况今天酒店里聚集了十七装甲师和第七小组里的生猛人物。如果是宁和亲自处理这件事情,或许不会加最后挑衅的话,但熊临泉不是这种性格。

    许乐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身为第七小组的技术主管,虽然第七小组早就处于半解散状态,虽然他一个组员都没有见过,但他看过档案,知道面前这名军官的性格与能力。

    他的平静落在熊临泉的眼前,便是挑衅。熊临泉偏着脑袋,凑到他地身前极近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微笑说道:“如果我有枪,我就把你给毙了,问题是我来参加婚礼,按条例不能带枪,所以我不能毙了你。如果你动手,我就把你给砸碎了,问题是你肯定要扮人,又有联邦法律,所以我不好动手揍你……”

    熊临泉直起了身体,微讽望着许乐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有点儿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整理了一下军装,返身便走,理都没有再理许乐。许乐眉尖微皱,看着此人背影,心里却生出了一丝警兆。

    只听得油门巨烈地轰鸣声,一辆墨绿色的军车,突然地发动起来,震动着

    面冲上了人行道,擦着熊临泉的身边,向着许乐撞

    军车启动太猛,墨绿车身上的灰尘都抖了起来,就像离弦之箭般撞向许乐地身体,线条方硬的车身瞬间距离许乐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不能开枪,不方便抢先动拳,那便出个交通事故。许乐在这一瞬间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他眼瞳微缩地看着扑面而来的军车,双脚却像是铁的一样稳丝不动。

    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尖锐而短促地刹车声,墨绿色的军车猛地停了下来,最前端的底层金属突进板距离许乐的双膝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许乐没有动,不是因为他没有反应过来,联邦里比他神经反应速度更快地人大概还没有出现。也不是他想装冷漠平静,无视先前军车若疯虎般的气势及危险,而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大事,他地心境足够强大,知道对方只是想吓倒自己,最关键的是,他清楚自己地身体,这具身体已经越来越像大叔曾经提过的第一机器,就算军车先前没有刹车,他也有足够地时间躲避……甚至反击。

    熊临泉和那几名军官面带不屑的笑容转过身来,准备看许乐被吓倒在地,甚至是瘫软不堪的画面,却没有想到入眼处,许乐依然站在军车前方,纹丝不动,除了眼睛比先前眯的更厉害之外,没有一丝反应。

    熊临泉几个人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先前他们不担心会有什么误伤,因为此时开动军车的是刘佼,刘佼当年负责第七小组所有转送程序,小型太空战斗舰,飞机,战车,就没有他不会开的,也没有他开不好的。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在刘佼亲自驾驶的军车威逼下,许乐竟是没有丝毫反应。

    先前在街道那边,邰之源就给许乐提到这些军车。许乐眯着眼睛,隔着车窗玻璃,看着驾驶位上瘦削军官肃然的面容,试图将对方与第七小组档案对照起来。

    墨绿色的军车上贴着很多专用通行证,代表这辆军车可以嚣张,可以无所忌惮。此时车与人几乎要贴在一起,军车依然在不停地轰鸣着,嚣张地向前一冲一停,就像是准备从草从间跃起的猛虎,似乎下一刻准备就要将许乐撞倒在地,碾压成泥。

    巨大的轰鸣声在身前响起,许乐眯着眼睛看着身前的军车,马上分辩出这辆军车的发动机是V25款,并且经过了改造,并没有采用混合动力输出,而是用的纯浓缩燃油装置,加速极猛,车身框架三级加固,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可以临时当成装甲冲撞车一样使用,这样的一款军车如果撞到人地身体上,会是什么后果?

    轰鸣油门声中,许乐的目光瞥了一眼前方已经回头的熊临泉,注意到此人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厉色,而同时间,军车里的刘佼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他们确认了许乐的危险程序,确认了此人是要来找老白麻烦,所以他们的心中忽然间冰冷了起来,想要提前替老白将这个麻烦抹掉。

    似乎也只需要油门一踩便可以了。

    ……

    ……

    许乐不得不承认身前军车里那人的驾驶水平已经到了极致,也不得不承认第七小组原来的这些成员,都很有本事,很有嚣张地资格。听着轰鸣油门,感受着对方的嚣张与冷漠,感受着危险,许乐的后背处隐隐有些麻痒,就像五万六千根汗毛同时竖了起来一般。

    这种感受瞬间变成灼热地感觉,充斥着许乐的全身,他不假思索地退了一步,然后在身前这些军官松了一口气的注视中,抬起了右腿,就这么踹了下去。

    军靴蹬在了军车上,靴底裂开了一道口子,随着这道口子的缓慢延展,轰地一声巨响,也从这里传了出来。

    墨绿色的军车被一脚踹的微微一震,前方坚硬的挡板微微变形,车载中控电脑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车前盖猛然翘起,啪的一声打向天空,前置发动机舱白烟直冒,顿时熄火!

    ……

    ……

    下一刻,刘佼从军车上跑了下来,用力地摔上车门,跑到了前方,根本没有在意刚刚收回腿地许乐,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烟处处的地方,浑然没有想到自己先前想把那个家伙撞死,只觉得脑子里有些糊涂,觉得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熊临泉和那几名军官的表情也极为精彩,瞬间变白之色,马上变得一般黑,他们与刘佼不同,他们都是战斗人员,虽然被许乐这恐怖地一脚震骇住了心神,但紧接着想到的却是马上要开始准备作战!

    “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人?这是一条什么样地腿?”

    熊临泉在心里这样惘然的想着,从军这么多年,也见过很多厉害地特种兵,但除了西林前线被传的神乎其神地廖廖数人外,哪曾在现实里见过如此生猛的人物?心中略感惘然,手上的动作都不慢,已经伸向了腰间准备掏枪。联邦军队条例,在私下外出时严谨携带枪械,但他爱枪如痴,依然带着,只是带了一把手枪,此刻他有些怀,单靠手枪能不能击倒面前这人,自己好像应该搬一把卡宴过来才对……

    发现对面几名军人准备掏枪,许乐眼睛一眯,小腿后方的肌肉丝丝成束,正准备扑过去将对方击倒时,却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把枪收起来,如果不想死的话……这是长官。”

    半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依然如此轻声细语,闺秀柔顺,就像去年里的每一天那般,守在许乐的身边,问他需要喝哪种茶,衣服应该收在哪里。

    ……

    ……

    (昨晚上到的家,然后连夜去医院,兄弟生了小孩儿了……回家是有很多事务要办,报名学驾照,什么的,很是繁复,我努力搞好工作与生活两边的协调,呵呵,合什,还是向大家要点儿月票吧,当然和更新无关,一向如此,更新确实少,大家多担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八章 背后一刀

    论是心有歉疚还是恐慌,抑或还是想用杯中水酒祭奠为已经死去的许乐,白玉兰今天在兄弟的婚礼上喝了很多酒,闷酒。?!喝闷酒的人容易出汗,汗水打湿了他额头的几络黑,就像露珠顺着柳条欲将滑落至湖中。

    白玉兰不是施清海、利大少爷那种漂亮英俊的令人眼花的男人,他只是一味以柔弱掩杀意,黑散落于光滑额前,将他眼眸里无比复杂震惊的神思划出了几片。

    从基金会大楼后面那座山悄然离开后,他便以为许乐死定了,毕竟往后那些黑狱与特赦的事情属于联邦机密,他只是大人物们放在许乐身边的一枚棋子,根本不知道后面生了什么。直到此时在酒店外面,看着缓缓收回右腿的许乐,他才知道许乐还活着。

    这样挺好,白玉兰在心里这般想道,走过熊临泉的身边,站到许乐的身前,轻言细语说道:“老板你好。”

    听到老板这两个字,许乐的唇角泛起一丝微涩的笑意,目光没有落在白玉兰的脸上,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再多看几眼之后会生什么。他看着白玉兰身后那些如临大敌的军官,眼睛微眯说道:“现在看来,我刚进白水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一点儿都不假,第七小组果然是你的。”

    白玉兰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前。那些正准备拔枪的军官现场间地气氛有些怪异,一时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警惕地瞪着许乐。

    又一个许乐认识的人从酒店里面跑了出来,正是曾经负责保护许乐的兰晓龙少校,兰晓龙是白玉兰在十七装甲师里的战友,曾经参与过mx机甲的研制过程,虽然不清楚后面到底生了什么事,但很清楚许乐和白玉兰之间的问题,轮不到自己插手。

    他神情凝重地对着那些军官说了几句什么,将众人赶到了远处,只是如果呆会儿真有血光乍现,想必这些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白玉兰没有询问许乐怎么会活着出了军事监狱,也没有试图逃走,只是淡淡地请示,就像以前很多个日子里那样。

    “这里就挺好。”许乐低下目光,望着他问道:“我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

    “你问吧。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想必你也清楚。我没有再骗你地必要。

    ”白玉兰用手指轻轻拨开面前地湿漉丝。将手揣进裤子口袋。仰起脸来平静说道。

    许乐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躺在医院里地是你父母吧?”

    白玉兰神情微微一僵。缓声回答道:“是。”

    “你确实是因为做私活儿。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是。”

    “你真地那么爱钱?”

    “是。”

    “我是不是给了你两千万?”

    “是。”

    “你对我曾经讲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许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后来一直在问自己,你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对你讲过地事情都是真的,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对你讲。”

    “包括那天我们上山后,我最后一次让你离开,你说想跟着我一把疯?”

    白玉兰沉默了很久后,说道:“是,当时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许乐沉默地看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开,将自己双手送给死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说过自己是最爱钱也最尊敬钱的人,那次却想跟我疯,我以为这是真的。以往周周去港都,你帮我扫除麻烦,你替我试机,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两千万也差不多了……那次在流风坡外面,我定下心去做那件事情,本就没有计算你的份量,但你坚持要跟我去,说句实话,当时我是很感动的,觉得你总算不把我当成个出钱的老板,而是朋友。”

    刺杀麦德林是何等机密何等壮阔的大手笔,许乐一直坚持不让白玉兰跟着,就是不想把他拖进这滩烂泥潭中,但最后许乐带上了他,这代表着何等样地倚重与信任,只可惜临到最后,红叶枪声响起,此人却消失无踪,破坏了全盘计划,断了许乐的后路,将他的后背袒露在恶意目光之下……

    “不说什么情义之类的屁话。?!”许乐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说明他的心情已经低沉到了极点,但他却依然低着头,看着脚尖,说道:“在医院里,在公司里,你都对我重复过,你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认钱不认人,你喊我老板,说要把这条命卖给我,有没有可以解释的地方?”

    白玉兰自嘲地笑了笑,笑容竟有些清冷,沉默片刻后回答道:“还记不记得在曾经有一次我和你说过,如果都出了钱,我只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本以为那边不会对我有任何指示,我把习惯当成了真实,所以跟着你爬了那座山,但在山上我却收到了对方的指令。”

    “原来邰夫人抢在了我的前面。”许乐看着脚尖,有些难受地笑了笑。

    在狐狸堡垒地黑囚里关押了一百多天,除了和那个老东西聊天,很多多余的无聊时间,他都用在回忆这次行动的细节以及更远一些的日子。白玉兰的离开,给刺杀麦德林地计划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不是最绝望地关头,联邦的宪章光辉照耀进许乐黑色地眼珠,他和施清海只怕早就已经死了。事后细细回思,许乐总是找不到白玉兰出卖自己的理由,因为相处了这么长地时间,他自认很了解这个秀气男人。

    一直到他将视线往前面推进了很久很久,才想清楚了其中地道理。

    能够认识白玉兰,并且把这个擅于暗杀保安的生猛秀气男人收为助手,是许乐进入白水公司第七战斗小组之后的事情。

    而他进入白水公司,却是实验室数据之争后,邰家为了让他远离风波中心而做出的调动,换句话来说,他与白玉兰的相识,本来就是那位沈大秘书所做的安排。

    视线落在源处,一切问便迎刃而解——白玉兰本来就是、一直都是邰家安插在他身边的人。

    在莫愁后山,许乐说与邰家合作,千世邰家又怎么可能放心与他合作,从那一刻开始,许乐研制mx机甲,上旧月基地,整整

    间所有行踪与细节,全部在邰夫人的注视之下。?!只的利益一致,所以这种合作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直到流风坡会所之后,许乐立意要杀麦德林,白玉兰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这种模糊的判断反馈回莫愁后山,一直到局面进入了最后一刻,邰夫人画下这道伏笔,白玉兰飘然远去,许乐陷入死地。

    ……

    ……

    墨绿色地军车前盖翘起,惨不忍睹,警报长鸣,掩盖了两个人的对话。参加婚礼的军官们警惕地围在外围,惑而紧张地注视着白玉兰和许乐的身影,只是此时白烟阵阵,这两个身影竟是有些模糊。

    “各有各的处世原则,这个我接受。”许乐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你先拿的邰夫人地钱,讲究先来后到,我接受。甚至你拿钱不卖命,我也接受,但你加入了进来,却反手把我卖了,这个……我不能接受。”

    听到这些话,白玉兰只是沉默不语,微湿的黑在他的眼前晃啊晃,就像是催眠师的好手段,让他陷入某种怪异的情绪之中。

    “在大楼里,我中了十四枪,那件你替我找的硬陶防弹衣很好,破了四个口子,却没有出大问题。”许乐盯着他黑丝下的眼睛,声音很淡很远,“但那是十四枪啊……我流了很多血,骨头断了很多根,差一点儿我就死了,事实上,我本以为自己那次就死定了。”

    在基金会大楼里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果不是具有甲壳类生物般强悍的生命力,就算第二军区的医疗兵救护再及时,许乐只怕早已死了,就算活着,此刻也应该是躺在雪白地病床上,而无法像此刻般,站在白玉兰的身前,用清淡辽远落寞的声音,叙述着自己曾经的遭遇。

    “我还有个兄弟,现在还被联邦政府关押着,我不知道他能挺多久。”许乐很认真地说道:“我们没有死,按道理来讲,我应该庆幸然后将你的事情全部忘掉,因为我们毕竟没有死,如果他死了,我肯定会杀了你,如果我死了,想必他也会杀了你。”

    “但你捅了我一刀。”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狠狠地捅到了我的后背上,很痛,所以我不爽,所以我今天要来找你。

    ”

    这痛究竟是身体上的痛还是信任被背叛的痛?许乐没有说,眯着的眼眸里全是凝重认真之色。

    但白玉兰听地很真切,他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正如以往他曾经对许乐说过的那样,自幼的生活经历,从军后的残酷人生,让他对人世间没有太多的温暖感情,除了那些生死与共地战友和无言无语却格外可亲的钞票。然而按照沈秘书地吩咐,跟在许乐身边这么长的时间,白玉兰心中谨持地理念,也在潜移默化地生着变化。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许乐这样简单直接纯净的家伙,他本以为自己跟着许乐,似乎也能简单直接纯净一点,结果没有料到世事终是不尽如人意,他终究还是一个监视者,一枚锋利地棋子。

    白玉兰沉默了片刻,将右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三根手指夹着一把秀气的小刀,他用锐利的刀锋轻轻拨开眼上的湿漉黑,望着许乐很认真地说道:“你捅回来。”

    在十七装甲师和白水第七战斗小组这两个圈子中,曾经担任过特种尖刀小队队长的白玉兰,毫无疑问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比他年资更长的军官称呼他为小白,大部分的军人尊敬地称呼他为老白,无论他是不是现役军人。但所有人都知道白玉兰还有一个外号,那就是玉兰油,因为他是一个在战场上最可怕的老兵油子,就算没有任何枪械在手,只凭从不离身的那把秀气小刀,便足以杀尽三千,流尽敌雪。

    隔着白烟,人行道四周散开的军官们,注意到白玉兰取出了随身的军刀,神情顿时为之一紧,向着二人的方位缓缓逼近,随时准备出手。

    许乐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外围的紧张气氛,看着白玉兰手中的秀气小刀,想到第一次与此人在白水公司里的危险交手,又想到在地下基地里白玉兰倾囊相授机甲操控技巧,心头未软,只是微感惘然,他只是很简单地想信任某些人,他自幼都是这样做的,然而这种信任,总是容易被联邦里的罡风吹的飘零散落,不留痕迹。

    沉默片刻,他从腰后拨出那把磨了半个小时的三棱锋刀,对白玉兰说道:“你那把刀太小,捅人不够痛。”

    白玉兰笑了起来,明亮的双眼似乎要将眼前的黑都耀的燃烧起来一般。

    ……

    ……

    噗哧一声,锋利的三棱刀深深地刺进了白玉兰的后背,许乐缓缓地松开手,退了一步,看着虎口上的些许血花,沉默不语。

    白玉兰转过身来,面部肌肉痛楚地抽搐了几下,望着他脸色苍白,摇头说道:“跟了你这么久,知道你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你看上去挺狠,有时候也能杀人不眨眼,但只要遇到你认识的人,你基本上就很难下手了。”

    许乐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了手,摊在他的面前,说道:“把那张银行卡还我,两清。”

    白玉兰有些困难地摇了摇头,轻声细语说道:“我花钱很快的,还是再让我欠你一条命吧。”

    许乐沉默片刻,自嘲一笑,说道:“让你欠我命,我害怕将来又是我欠你的命。”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走过大街,上了那辆黑色的汽车。

    ……

    ……

    四周的军官围了过来,虽然他们已经看出这件事情大有蹊跷,最后白玉兰完全没有做任何抵抗,任由那个年轻人捅了一刀,可是此刻看着老白后背流下的鲜血,和那道凄厉的伤口,他们依然是血气向上一涌,准备做些什么。

    “收了。”白玉兰愤怒地吼道。

    他望着街那边的男人背影,忍着剧痛,颤声低沉说道:“他是许乐,我欠他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了下去,血沫子从双唇间喷了出来,刺进后背的那一刀,已经伤了他的肺叶,伤势极重。

    “快送医院。”熊临泉大声吼叫道。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十九章 重新出发

    年在西林大区与百慕大交界处的偏远矿星,白水公司执行某项秘密任务时,白玉兰被一块飞溅的硬纤弹片击中胸膛,肋骨被生生削了一道大口,血流如注。但受了如此重的伤,白玉兰却是一声不吭,眉尖都不皱一丝,带着第七小组的战斗人员牢牢地保持着半圆防御阵形,依靠着联邦先进的武器与悍勇的决心,成功地坚持到了后援力量的到来。

    整整十六分钟,穿着全身隔离装备的白玉兰站在自行装甲车后,一步未退,一直坚持到宽翼太空战机滑行而至,他才轰然倒下。

    那一幕落在熊临泉、刘佼等第七小组战斗人员的眼中,记忆极为深刻,一直到了今日。所以先前在大街上看到白玉兰喷血倒下时,他们心中的怒火猛然爆发,心中的冷杀之意扬起到了一个不可遏制的程度,即便兰晓龙的严厉压制,也控制不下来,最终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些的缘由,还是白玉兰说的那句话。

    那个人是许乐。

    ……

    ……

    刀尖伤及肺叶,看似伤的极重,但对于白玉兰这种铁血军人出身的人物来说,先前只不过动了一个小手术。他安静地平躺在病床上,示意身旁的兰晓龙替自己关闭了自动电子麻醉泵,皱了皱眉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帮我点根烟。”

    刚刚流了这么多血,动了手术的重伤员,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要抽烟,病房里沉默的众人却没有什么震惊的表示,对于屋内的这些人来说,受伤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只是众人都觉得老白今天被捅的这一刀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更怪异的是,屋内这些人都很清楚,白玉兰从前年秋天那次实验失败,被送上军事法庭之后就戒了烟,为什么今天他却想要抽一根。

    熊临泉点燃一根烟拨了两口,让烟头燃的更旺盛一些,沉默地塞进白玉兰薄薄地双唇里,犹豫片刻后问道:“那小子真的就是许乐。

    ”

    白玉兰趴在床上。裸露地后背上除了被生理胶水粘合地新伤口外。还有很多陈年旧伤地痕迹。他吸了一口烟。幽幽说道:“去年聚会地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如果国防部和公司真地有意重组第七小组。他是最关键地人物……他就是我给大家找地头儿。”

    熊临泉地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地情绪。嘴唇微张似乎想骂几句什么。却终究只是变成了一声叹息。去年一年偶尔地几次聚会之中。白玉兰曾经很认真地提到当前第七小组地技术主管。言语间颇多真挚地赞叹惊艳佩服喜爱。他们这些人听地多了。自然也有些信了。

    “现在第七小组就只剩下我和许乐两个人。他是技术主管。我是他地秘书。”白玉兰轻声细语说道:“可惜以后再也没这种搭配了。”

    屋内地熊临泉、刘佼还有其余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联邦军方是一个讲究实力。敬佩强者地地方。白玉兰作为第七小组地战斗主管。联邦军方曾经最优秀地军人。对于许乐给出了那般高地评价。自然让他们也十分相信。只是他们不清楚。明明老白很喜欢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今天却发生了这么一遭事情。老白也根本没有还手。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乐这个人性格好。待人亲厚。实力强大。加上又有国防部地背景。我本以为第七小组要跟着他。是最好地选择。”白玉兰弹掉烟灰。轻声说道:“可惜看来军区里肯定不会放你们回来。他想必对我也失望地厉害。这个小组终究是要散了。”

    对于白玉兰和屋内众人来说,第七小组是他们战斗生活过的地方,是他们最真切地历史,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让国防部撤销当初的命令,重建第七小组,然而这一切看上去已经是如此虚无缥缈。

    “那个许乐……真地是mx机甲的研制者?为什么上个月总装基地地生产线揭幕仪式上,没有看见他?”刘佼皱着眉头问道,其实他不曾怀疑过白玉兰对那个年轻人的赞赏,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玉兰自然不会告诉他,那时候许乐还被关在黑暗的军事监狱之中。

    熊临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我真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家伙,居然能够操控机甲在卡琪峰顶把军神家那位少年中校干掉。”

    一直沉默的兰晓龙忽然开口说道:“这是军事机密,少谈为妙。”

    熊临泉冷笑一声说道:“这种事情终究也掩盖不了太久。”

    兰晓龙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走出门去,躺在病床上的白玉兰扔下了手中的烟头,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一名军官问道。

    “可惜第七小组就这么散了,少了一个跟着注定会最生猛的家伙,去前线,甚至去帝国搞出一些最生猛事迹的机会。”白玉兰轻声说道:“这种重情重义的上司,他妈的……到联邦里再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

    ……

    兰晓龙推门而入,神情古怪地看着病床上的白玉兰,手中还拿着随身的军事加密电话。屋内众人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纷纷望了过来。

    兰晓龙看着病房内这些饱经战火的优秀军官们,有些无措地耸了耸肩,说道:“刚出炉的第一手新鲜消

    防部战策办公室下发书面命令,白水公司第七小组正调令此时应该正在发往你们部队的路上。”

    此言一出,病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室内的军官们当年都曾经在第七小组内轮战过,在相对和平的年代与帝国的入侵者们进行过殊死的搏斗,如今虽然是各自部队的王牌,但作为联邦军人,在夜深安静时分,怎会不怀念星辰沙场,矿星弹痕,和那过往的战斗情景。

    白玉兰秀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轻声问道:“你现在只是警备区的校官,国防部不可能会通知你。”

    兰晓龙有些无辜地再次耸耸肩,正了正军帽说道:“记得去年在港都时我地任务吗?我要负责保护某位首长。”

    白玉兰的眼睛越来越亮,问道:“新建的第七小组主管是谁?”

    “许乐。”兰晓龙微笑着回答道:“不过估计要扩编,因为八三八四好像也要调人过来,整个重组时间表大概还需要三个月。”

    屋内众人终于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心中的震惊无法抹去,反而多了一丝惑,连十七装甲师都要来人,国防部重组第七小组究竟是想做什么?

    ……

    ……

    首都特区就如同联邦里别的地方一样,有富贵如九天之云,有贫贱如黑污之泥。东林大区那个荒芜的世界,也拥有豪奢到极点的夜总会,这个联邦中心地都市里,也不止有林园、流风坡会所这种地方,还有街畔的小餐馆。

    准确计算起来,许乐出狱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却已经做了很多事,拿到了总统地特赦令,签了联邦军方的卖身契,还去捅了某人后背一刀。此刻他坐在椅上大口地捞着锅里的香油青菜,吃的满头大汗,似乎很是快意。

    邰之源并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吃饭,他皱了皱眉尖,看着桌面上残留的油渍与污痕,再看着大锅里那些混作一堆地食物,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在牢里关了五个月,最想吃的就是一些热乎乎甚至烫地东西,最好能把冷冰冰的肚肠都烫的发痛才好。”许乐放下筷子,笑着解释道。

    “我让你想的事情,你大概也懒得去想。李匹夫,总统,军队他们把你捞出来,究竟是想让你做什么,你清楚吗?”

    邰之源在许乐的面前并不像一个贵不可言的世家子弟,但自幼生长地环境,让他在这个小餐馆里用纸巾擦拭嘴角的动作,都显得那般优雅,但正是这种优雅与环境显得太不协调,所以许乐忍不住笑了。

    经历了这么多地事情,许乐的心境已经改变了很多,渐渐在往当年东林钟楼街那个孤儿地身上回拢,或许不再需要拣起那根因残缺而锋利的液压管尖,他地心境已然回到那个杀人的雨夜,坚忍固执开朗依然,遮在面上的沉默却渐渐消失,胸中块垒化为锐利之石。

    一往无前自然不是一望无前的缘故,虽然对于将来的人生略有迷茫,但自逃离东林后最大的忌惮与恐惧却消失了。联邦逃犯的身份,秘密的把柄反正已经被人捉住了,再紧张沉默自持已是多余。

    就像一个陈年的伤疤总是在麻痒,一朝被猛然揭去,固然是有些痛,却也格外痛快。

    更何况联邦军神似乎变成了他的远亲,不再需要时刻担心自己的逃犯身份,叫许乐这开朗的年轻人如何不阳光?

    他的眼睛笑眯眯地就像是天上的双月,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国防部顶多就是把我派到前线去当炮灰兵,如果能多杀几个帝国人,倒也不算太亏。要知道我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

    “想必政府不会省得让你这个机甲天才去当炮灰。”

    邰之源微嘲看着面前双眼微眯的许乐,心头也温暖了少许。整件事情里还有很多内情没有摸清楚,李匹夫出山的理由是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让他死?他又为什么活着?因为这些,许乐的笑脸此时竟显得有些神秘,但作为朋友,他并不想去探究神秘的下面是什么。

    “政府马上会有大动作。”邰之源忽然开口说道。

    许乐很了解对面这个年轻男人的能力,知道他所说的大动作,那绝对不是小事,瞬间内,热闹嘈杂的小餐馆似乎变得安静了起来,他认真地抬起了头。

    “准确来说是帕布尔总统先生,这个大动作与青龙山有关。”

    “要开战?”许乐忧心忡忡地问道,自从知道麦德林的真实身份之后,任何了解内情的人,对于帝国方面的狼子野心,深谋远虑无不感到震惊与警惧,如今的联邦比以往任何时刻都需要团结,如果政府方面再次进攻青龙山,谁知道会带来怎样的恶劣影响,说定会给帝国方面某些可趁之机。

    “不,是谈判,落实前年底的那份协议。”邰之源摇了摇头,坐在简陋餐桌旁的他们,都是当年那个大事件的当事者参与者,甚至是主导者,只是还有一个施清海,此时仍然被关在监狱之中。

    “总统会邀请南水领袖来1进行正式谈判,如果青龙山方面真地愿意加入到政府序列之中,这肯定将是几年最爆炸性的好消息。当然,难度也很大,如果不是帝国那边的威胁太大,政府内部和议会山很难统一看法,但问题是不知道青龙山那边究竟准备怎么回应。”

    “这是一个难得的

    。”许乐放下筷子沉默片刻,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谈判成功,**军真的愿意被收编,大概也会调出一支部队前往西林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这主要是象征意义比较大。帕布尔总统的诚意十足,第二军区的主力部队已经撤离,我所属地部队要被调到西林去轮战。”邰之源淡淡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路保重。”许乐轻声说道:“也许将来再见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西林地前线上。”

    邰之源的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色:“我这次多留了几天,主要是为了你的事情,实际上西林那边并不稳定,第四军区拒绝了参谋长联席会议要求他们加大攻势的命令,那位钟司令守了联邦边境这么多年,对帝国人比我们要清楚的多,问题是联邦现在需要一个小型战役地胜利……来提升士气,我这次去西林,主要任务便是去劝说钟司令。”

    联邦七大家里唯一握有兵权的西林钟家,毫无问一直承受着帝国地主要攻势与联邦政府猜忌这两重压力。听到这句话,许乐不禁想起了当年战舰上那个小姑娘,不知道这位钟家的小公主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更关键的是,在捅了白玉兰一刀之后,他现在还需要把施清海捞出来,同时确认李维那小子被钟夫人送到了哪里。

    ……

    ……

    第二天邰之源便再次消失了,许乐不知道这位朋友承载着千世家族的荣耀与压力,能不能在这漫长的生涯中真的成为联邦总统,从而满足那位夫人地野望,他只知道邰之源并不见得快乐。只是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这种身份代表着很多东西,是不允许人随意摆脱地。

    许乐拥有改变身份的能力,只要他此时换了颈后地芯片,便可以将国防部的那些文件当成碎纸撕掉,一头扎进联邦星辰之中,再也不用担心什么。问题是他不能改变,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在意地人,比如施清海,比如邹郁。一个身份便是一个真实的人生,舍了身份,便是舍了这段人生里的所有。

    许乐不想过这种在宇宙间流浪的日子,他不知道如果人生换的太多了,会不会像大叔那样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有家归不得,除了去疗养中心**和使唤自己空上不成材的学生外,竟是孤单的一塌糊涂,无人说话喝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有些紧张地给那位钟夫人打了一个电话,从那位夫人模糊的回答之中,知晓了李维的大致动向,确认那家伙是安全的,然后又去西山大院的邹家拜访了邹应星部长,同时与邹郁私下谈了很多事情,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都是用在与相关部门谈判上面……

    他现在开朗了,阳光了,因无所失去而无所畏怯,所以他在谋求施清海的特赦,问题在于国防部内务处根本不愿意插手,而总统官邸更是不接他这个小人物的电话,至于那些能够决定这些事情的有关部门,却实在是令人迷茫,今日是此部,明日是那委,有关部门的门却始终向他关闭着。

    他并不知道前些日子星云奖颁奖仪式上帕布尔总统针对性极强的演讲,这段日子又一直在忙碌,直到某天在闷热的霍金大道报亭里看到首都特区日报上面鲍勃总编与伍德记者的文章,才知道联邦里发生了什么。

    联邦政府与青龙山的谈判,受到了联邦亿万民众的一致支持,面临着邪恶的帝国侵略者,公民们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内部再次流血。

    而更引人注意的却是政府司法部再次启动了麦德林专案……

    麦德林议员是帝国间谍,这件令联邦蒙羞的事情大概会被永远锁在中央数据库中,被保密下去。但仅凭去年就已经查出很多证据的恐怖袭击调查内容,就足以缺席审判那个死人。联邦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人,在死后还能享有民众的尊重。

    这种做法大概会激怒某些铁忠的麦德林青年军,但政府开始与青龙山谈判,震惊的新闻掩盖了太多的情绪,此刻帕布尔总统与政府得到了全体社会的真诚支持,纵有些游行示威,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帕布尔总统重启麦德林专案的时机非常完美,充分地展现了自己越来越纯熟的政治手腕和明智的政治智慧。

    联邦开始向死去的麦德林身上涂抹污黑的复古墨汁,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再敢像当初的那些利益阶层那般,为了防止调查牵连到自己,墨汁涂到自己脸上,而站出来反对这种调查。包括与麦德林交往极深的铁算利家在内,都保持了绝对的噤默。

    借着这个非常难得的联邦七大家集体失声的机会,政府财政部与税法委员会联合出击,议会山在六月十七日通过了争执了数十年的金融合算法,乔治卡林当年在书中提到的信息公开,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而联邦金融巨鳄铁算利家,则是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许乐欣慰着看这些新闻,然后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工作调动安排,出乎他的意料,国防部并没有把他派往西林前线的装甲师,而是用一辆军车把他送进了某处神秘的作训基地。

    他忽然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国防部一级机甲教学长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xsmao.

且从某日乱一把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章 第一课

    乐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文盲。

    他的少年时期在封余大叔的逼迫之下,除了在香兰大道和矿坑里修理电器,其余的大把业余时间,都奉献给了河西州立大学的免费图书馆。他仔细地学习了不下两百本与机修相关的微电子,结构设计,材料学教材,就算是那些人文类的书籍,也强行看了不少,比如席勒的歌剧剧本,比如联邦古歌谣,甚至他还认真地阅读过联邦绘画欣赏口鉴大辞词。

    但这些都是大叔要求他做的,而且脑子里塞的这么多东西,除了机修方面,一直没有什么把记忆转化成表现的机会。

    在梅园里对着张小萌时,恋爱总是生在食堂与操场之上,没找着时间背颂那些传颂千古的爱情诗歌。其后的人生更是一路艰险,自然没有可能去都大都会画廊,表一下自己对于艺术方面的看法,利七少那间公寓里倒是有不少名画,然而当时他已经被那些花朵灼烧了眼睛,也没道理无头无脑地开始赞叹印象派画风的光怪6离……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正经上过学,联邦为孤儿们提供的免费教育福利,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他扔到了一边。而他一心盼望的国防部机修士官考试,又没有机会去考,所以时至今日,他的身上还是一张文凭都没有。

    没有文凭的人就是文盲,这是联邦绝大多数人包括许乐自己在内的看法。

    所以他一直近乎贪婪地向四周汲取着知识的养分,这两年多时间,在梨花大学,在研究所,在白水公司,在工程部,他向着那些教授,邰之源,白玉兰不停地学习着,很老实地将自己摆在好学生的位置上。

    一个没有文凭地家伙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为了国防部的教官,这种变化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很难适应。

    ……

    ……

    作训基地里正襟危坐地受训军官们。也很难适应自己这些人地教官。居然是一个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平凡普通到无法注视地家伙。

    基地不是军事学院。这些军官也不是一般地军校生。他们都是通过联邦反恐演习所挑选出来地佼佼。虽然在课堂上。他们依然保持着严明地纪律。坐地异常笔挺。但眼睛眉毛里都透着一股疏离冷淡地味道。最后汇成了叫做不屑地神色。投向了讲台之上。

    一个年纪轻轻地总装基地技术军官。居然被派来给自己这些久经沙场地军人讲解。联邦最新式mx机甲地操控要领!

    因为机甲在行星登6野战军中地显赫作用以及那位军神老爷子地光荣事迹。无论是三大军事学院。还是西林军校。机动系地地位向来最高。后勤保障还是师资力量。都被放在位。受训地军官们。被强行要求学习那段录像。研习反恐突击阵列两个月。终于得到通知。他们马上要开始学习联邦新式mx机甲操控。这是一个极大地好消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革命性地mx机甲对将来地战争意味着什么。上个月总装基地刚刚开始将mx列入生产序列。他们肯定是军方第一批地mx机师。

    这种荣耀与压力。让他们对今天地课程充满了向往与兴奋。他们本以为今天来上课地肯定是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地教授。或是联邦军方实力最恐怖地王牌机师。谁知道竟来了这样一个年轻人。

    预想与现实地差距。让军官们地心情有些烦燥。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了抵触情绪。

    ……

    ……

    国防部没有准备教案,只是给了许乐一个题目。但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许乐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虽然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一名优秀的教官,但说起mx机甲来,大概整个联邦确实没有谁比自己更熟悉的了。想到这一点,他才隐约明白联邦准备怎样利用自己,抓紧时间,为军队培训一批得力的mx机师,确实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他注意到了讲台下这些军官们异样的眼光,但并不在意,受制于课堂纪律,这些军官绝对没有人敢大呼小叫,在课堂上闹事,关键是呆会儿的讨论时间,恐怕会有些小麻烦。

    希望周玉呆会儿能帮帮忙,他看着课堂前方周玉那张微笑的脸,忍不住笑了笑,旋即敛去笑意。

    他滑动大拇指下的触摸球,将光屏上的机甲肩部结构图调了出来,认真说道:“在进行功率突变的时候,你们要注意肩部阀值数值的跃升情况,mx的监控系统,如同旧有系统那般,安置在头部,但由于现在的瞬间加载过大,平衡罗盘可能会受影响,所以要求你们的操控要更加细微,必须配合肩部阀值的数字。”

    在果壳工程部的地下基地里,他不知道试过多少次机,而且在旧月基地上与李疯子的交手中,对于这台新式机甲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此时说出来的话,毫无问是非常难得的经验,但正因为他非常清楚,所以说话的口气显得十分肯定,近乎于直接性的灌鸭。

    这种口吻让军官们听着,却有些刺耳

    是当他们看到讲台上的许乐,已经开始细致地分解m动作,把他们当初哥一样看待时,这种不满便积累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这一节结构系统的课程结束,许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时,一名军官满脸严肃地站了起来,对着讲台上的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对你刚才所说的战术动作做了翔尽的记录,我认为你说的都是错的。

    ”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但这名军官的问话并不是讨论,更像是指摘,因为许乐所讲述的机甲动作要领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乱七八糟,和他们当年在三大军事学院里学习的战术动作,根本无法配套,他们无法想像这样操控机甲,会出现多大的麻烦,下意识里对许乐地观感变得更差,觉得这人大概对mx机甲有所了解,但绝对是有什么大背景,走了门路,才能成为自己这些人的教官。

    “错误在哪儿?”许乐松开关闭光屏的手指,认真地看着那个表情严肃地军官。

    “e3回转和侧向滑步,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指令进行,只可能摔一大跤。”那名军官厌恶地望着许乐,“在我看来,你大概从来没有操作过机甲,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来教我们?”

    许乐低头想了想后说道:“m系列地机甲,我接触过三次。”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场间这些联邦军方最优秀的军官,有些并不是机甲营出身,但都曾经参加过这十年间的西林轮战,对于联邦军方机甲非常熟悉,甚至有地军官曾经天天在机甲里睡觉……结果他们的教官却只开过三次m机甲!

    许乐没有理会会议室里的喧哗,拿起手中的电笔,快地在终端屏上画了一幅潦草地结构图,显示在光屏之上,指着光屏上的图纸和旁边精确的数字,说道:“e3回旋和侧向滑步,如果按照我所说的那样做,绝对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至于你所说的摔跤,我看不可能生。”

    站着地军官冷冷望着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把三大学院的教材都想推翻?”

    “我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说到mx,我想你们应该多听听我地意见,毕竟我才是教官。”

    许乐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虽然这些军官对着他极不客气,但他也没有太深地感觉,只是心里想到国防部交给自己的任务,想到西林前线帝队地进逼,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些联邦倚为柱石的军官,怎么都是如此的死脑筋,完全没有想明白二之间最大的区别,所以他的这句话显得有些严肃。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做我们的教官,我会向上级进行反应。”那名军官沉声说道,同时四周也有很多军官站了起来,不屑地看了许乐一眼,便准备离开会议室。

    “我知道为什么mx机甲的标准战术动作,会让你们感到荒谬。”

    许乐沉默了片刻,忽然眯着眼睛说道:“因为你们愚蠢地忘记了一件事情,mx机甲和你们常用的m机甲比较起来,是一个全新的系统。如果你们满足于自己过去的东西,想凭籍曾经学过的那些玩意儿来开mx,就像是准备用骑自行车的方法来开汽车,这才是真正荒谬的想法。”

    那名领头的军官身体微微一僵,却依然向着门口走去。只是他身后那些军官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惑,下意识里放慢了脚步。

    许乐不再看着这些人,用最快的度手绘了几张结构草图,标明了几个极为复杂的数字,望着讲台下依然坐着的军官,说道:“国防部交待的命令紧急,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从基础讲起,想着你们应该能清楚这些,但没有想到,你们依然没有心理准备,去操控一个怪物,那我就来和你们解剖一下这个怪物。”

    “瞬间四倍功率,双重操控系统,灌液替换操控舱设计,远程火力大幅削减,一切的设计从近身限战出,这就是mx,一个荒谬的怪物。”

    许乐指着光屏上的那几个数值,说道:“新式的ads自适应悬挂系统,可以解决某些人先前的担心,但这需要你们的手控配合。双引擎给球状关节施加的瞬间爆力,可以让mx做出你们以前根本想像不到的动作。”

    “我们来看一下cLk值和cLs值,我手里没有上次实验的具体参数,但在试机中,已经证实……”

    “频状态下的稳定性,这里有个波值图表可以分析一下……”

    ……

    ……

    半个小时就在许乐微显枯燥的讲解声中过去,听到这些mx机甲最详细的分解数据,会议室的军官们认真地记录着,那些站起来的军官们有些尴尬地停住了脚步,他们此时终于现,讲台上那名教官不知道实践水平如何,但对于mx机甲的认知看上去似乎确实十分透彻,所提到的那些参数和相关地战术动作,似乎真的可以配合起来。

    “这是一台全新的机甲,需要全新地机师,这就是我来做教

    实原因。”许乐眯着眼睛,扫视了一遍会议室里的说道:“三大军事学院地教材?我忽然明白,国防部给我的任务大概就是推翻这些教材。”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刚才说我只接触过三次m系列地机甲,你们很多人肯定对我有些不屑,觉得我这个教官非常不可信。”

    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但你们或许不知道,论起接触mx机甲的时间,我肯定是这个联邦里最多的那个家伙。”

    在果壳工程部的地下熬了大半年时间,说到对新式mx机甲地了解,整个联邦之中,大概就要属许乐和商秋这两个人最为清晰全面,因为他们除了某些关键部位的研之后,整台机甲的总成系统也是他们配合着完成,而至于说到实战中对机甲的第一手了解,就连商秋都无法与许乐相提并论。

    国防部里没有真正的傻子,费城李家那位老爷子更不是蠢货,他们要将许乐的价值挥到最极致地地步,眼下的临时安排,毫无疑问是最好地选择。许乐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很愿意为提升联邦军方战斗力,迎接帝国侵略做出自己地贡献,所以从来没有当过教官的他,今天尝试着打压掉这些军官地骄娇之气。

    走下讲台,他对着周玉笑着说了几句什么,便夹着手里的电子文档,离开了会议室,看也没有看那些军官一眼。

    “周玉,你认识这个骄傲的家伙?”军官们看着周玉问道:“这家伙是不是从果壳借调过来的技术主管。”

    加长的第一课,让这些军官真切地认识到许乐对于mx机甲的透彻了解,加上他们清楚周玉曾经在果壳工程部执行过全材计划,很自然地联想到了研mx的果壳公司。

    “现在应该不在果壳了。”周玉沉默了片刻,心想卡琪峰的战斗还处于半保密状态,但研mx机甲的事情已经不再需要保密,想了想后,站起身来,对会议室里的军官们微笑说道:

    “他叫许乐,mx机甲的主要研。”

    ……

    ……

    mx的主要研,这种称呼代表着什么,这些都曾经在各大军校里学习过的优秀军官自然清楚,联想到此人的年龄,震惊之余,微皱的眉头渐渐散开不肯相信的感觉。

    “另一个研比他也大不了几岁,还是位女士。”周玉笑着说道:“让研亲自来讲解mx,我认为这种机会很难得。”

    “就算他真是mx机甲的研,但终究不是军人,战场上真正的战术动作和操控,他怎么会教?”那名一脸严肃的军官从门口走了回来,冷笑着说道:“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

    ……

    作训基地隐藏在莽莽大山之中,直到此时,许乐还没有弄明白具体的方位,毕竟他不是职业军人出身,乘坐专机来此的路上,仅凭太阳的方位和山脉的走向,无法精准定位。上完第一课后,他走到基地大操场的看台上,放下手中的电子文稿,坐了下来,陷入沉默。

    总统签了特赦令,他签了国防部那两张薄薄的卖身契,然后被送到了这个偏远的基地中,他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操场上疯长的荒草,不知怎的,竟想到了倾城军事监狱窗口外的那些风景。

    如果自己是教那些军事重囚来学mx机甲,或许会比今天这些军官们更好教一些吧?他有些荒唐地这般想着。

    许乐的性格重承诺,既然签了卖身契,他便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于是逆着自己本心,在会议室里扮演出冷漠,模拟着威望这些东西,然而他清楚,仅凭自己对mx机甲的了解,并不足以让那些军官们真的低头。

    教官与学生是天生的敌人,压力有多大,反抗便有多大,只不过许乐这个教官年轻了些,而那些学生又太生猛了些。

    这些军人都有学院背景,在各自的部队里早已经是基层指挥官,在会议室里挺直腰身一坐,就能坐出金戈铁马的味道,这些年在西林轮战杀敌无数,更有一股深植于骨头里的骄傲与暴戾,而且职业。

    想到职业两个字,许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职业往往就意味着死板,意味着官僚。政府与军方的官僚,从这件事情当中就能够看出来,明明去年已经研成功的新机甲,结果从装配到训练,竟然足足拖了半年时间!

    他在出狱之后本以为联邦已经训练了无数技术熟练的mx机师,结果哪里想到,还要自己来做这个事情。狠狠地抽完一根烟,许乐站起身来,向着宿舍走去,心想小爷我杀的人也不比你们少,要拼气势,我也只好装出来给你们看一看。

    ……

    ……

    (谢谢大家伙儿的生日礼物,不胜感激,俺会努力的……)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一章 许教官的三座大山

    邦重点培养的军队新鲜血液,虽然带着新鲜两个不可能是真正的新兵蛋子。受训的军官们,在自己的驻地中少说也是一个特种连长的家伙,又被各自部队长欣赏,当成宝贝儿一样疼着,所以说虽然谈不上真正的骄纵之气,但眼中视余人如无物的冷漠作派总是有的。

    论起综合实力来,这些军官毫无问也是联邦军方最优秀的那一类,不然他们的部队也不可能选送他们来参加联合演习,在兄弟部队的眼前输个落花流水,除了丢脸没有别的任何好处。

    某人机甲操控生猛,用m37便能突破测试四级,某人五百米障碍突进组合枪械击伤目标后,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在谷子地里扮扮稻草人。某人在演习里躲进沼泽,七天不曾露面,最后直到演习组织方第一军区参谋部差点儿调宪章局数据时,才像一个幽灵般飘了出来,缀在了追杀分队身后,悄无声息地上演了一次大翻盘……

    各有各不可复制的强悍凭恃,很难分出个真正的胜负。而且都是曾经在西林轮战过的角色,说不定当年在战场还做过相互支援,军官学员们本身之间倒能互相尊重,相安无事。

    然而反恐演习结束之后,这些天之骄兵却被关在了作训基地之中,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训练……

    年前联邦军方忽然提升安全等级,再加上难得一见的反恐联合大演习,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得到过明确指令,但也清楚,肯定是联邦与帝国之间的局势又趋紧张,然而在这等关键时刻,他们却无法回到自己的部队,与战友们一同厮杀,而是苦闷不堪言地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基地里,怎能没有郁闷火气?

    必须说,新式mx机甲的第一课,许乐之所以会迎来那么多抵触的情绪,和军官们火山将要爆的情绪,有很大关系。

    受训军官在基地里接受着全方位的培训,联邦极为重视,明显将来是准备让这批军官在战场上成长为能够独掌一方地将领,所以开设了很多课程,其中尤以指挥及战术推演课为重,密密麻麻十九项课程之中,刚刚开展没有两天的新式机甲课显得格外不起眼。

    然而,这却是军官们现在最不想上的课,因为他们现那个曾经被他们无视轻蔑的年轻教官,实在太不是东西。

    ……

    ……

    会议室地光屏上闪动着结构图纸与不停变动地核心数据。许乐站在讲台上。冷冷地看着台下地军官。语调平缓说道:

    “基地占地四十七平方公里。还没有计算后面地野战山脉区。联邦划了这么大个区域。请了三大军事学院最顶尖地老师。就为了培训你们三十几个人。结果你们花了四天时间。还没有把最基础地战术动作掌握好。我真不知道你们地脑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联邦公民纳税养你们这帮军人。你们难道不觉得惭愧?就凭你们这种水平。帝国皇家特种营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把你给毙了。”

    “我不要求你们掌握双引擎喷流器地设计。电子湍流生器涉及到量子物理地部分。相信你们再学三年也学不会。但连附装飞翼地基本结构图你们还没有掌握。将来你们怎么上战场?”

    “又说回标准战术动作。我已经跟你们说地很清楚。这是一套全新地动作。把你们以前那些没用地技巧和规则都忘掉。更不要牢记什么机械腿不能离地地神圣准则。然后来挑战我地经验。”

    “我开着m原型机都能跳起来踹某人一脚,在地下库房里你们开地是mx,还要学小娘们儿一样慢慢挪步子?”

    许乐讲话的语很平缓,语气很平静,但字字不离军官学员们的愚蠢和死板,那种腔调足以令人愤怒。台下骄傲的军官们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战术光屏板,却强行压抑着怒意,没有站起来与他大干一场。

    这些自以为对机甲非常了解的军官,在连续几天的课堂争论之后,已经深切地体会到讲台上的小教官确实是个机甲达人,无论他提出的战术标准动作是怎样的不可思议,然而在课后地实践中,总能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尤其是课堂辩论之时,每当下面地军官提出异议时,许乐教官闭着眼睛都能报出一个个精准的数据,犀利而冷酷无情地对众人进行嘲讽,而在课后实践中,军官们不得不愤怒地现,他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不是对mx机甲像自己身体一样了解的人,怎么可能凭着脑海中地那些资料,便能推断出机甲动作中的参数波动?实践是检验真理地唯一标准,军营里唯强是从的标准区域,在mx机甲操作理论这方面,军官们震惊地现,自己再怎样努力似乎也及不上讲台上地教官,所以这些天当教官刻薄冷酷地嘲讽甚至是痛骂他们时,他们只有强行压抑着愤怒,坚忍地等着日后报仇的机会。

    开着mx原型机还能跳起来踹某人一脚,你们却只能像娘们儿一样缓慢挪动机甲,这句话太刻薄,太狠了。课堂里窒息般地沉默里酝酿着愤怒的呼吸声,坐在最前面的周玉脸色也忍不住难看起来,低着头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许乐开着原型机踹了一脚的……某人。

    那还是两年前在梨花大学时,周玉当时就觉得许乐是一个操控机甲的天才,但怎么也预想不到,只不过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许乐已经变成了国防部的一级机甲教官,而自己却成了他的学生。

    “我知道你们是很有能力的人,因为我和你们不同,我相信国防部的眼光。国防部挑我来教你们,自然是因为我有这种资格,国防部挑出你们,那你们自然也是优秀的军人,有骄傲的资格。”

    这似乎才是一名教官应该做的事情,先锤打一番学员,然后再稍微回复一下对方的信心,课堂里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不料许乐紧接着又冷冷说道:“但是,在机甲课上,在我的面前,你们没有任何骄傲地本钱,想对付我,先通过操作考核,再来试着挑战我,我没有那些帝国时间陪你们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这些天备受言语羞辱的联邦军官们,早已人心思斗,盘算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台上似乎只会纸上谈兵的许教官“切磋”一下,但:似乎猜到了这一点,干净利落,斩钉截铁地抹杀了这种可能,并且还斥责他们挑战的想法为幼稚。

    听到这句话,坐在最前排的周玉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讲台上的许乐一眼,往常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起深深的疑惑。他心想以你地机战能力,随便收拾几个班上最生猛的王牌机师绰绰有余,一战便可定下教官尊严,为什么不这样做?

    更令周玉惑的是,讲台上这个许教官真是自己认识的许乐吗?这个在教室里戴着墨镜,唇角线条若刀刻一般,满脸冰霜就像临海大学城的雪的冷酷教官,真的是……那个永远笑眯眯一脸阳光的机修师?

    终于有军官在许乐刀刀削肉的言语羞辱下控制不住情绪,霍然站起身来,愤怒地大声抗议道:“就算你设计地战术标准动作是唯一正确的,但我们确实是在试着熟悉,可是你的考核标准里为什么还有机修方面的内容?全新的悬挂系统,还有球状关节的契合程序,足足有三大本书,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怎么学会?不要忘记我们是一线军官,不是机修兵!”

    他恼怒地望着许乐,说道:“你一直不肯上机指导,是不是怕露馅?”

    “你是上尉,我是中校,你是学员,我是教官,我没点你起来,你却站了起来。”

    许乐站在讲台上冷地看着他,说道:“你自己算算自己违反了几条纪律?自己去操场上跑三圈,我会向别的学员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跑回来的时候,回答已经结束,你可以询问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扶正了自己鼻梁上地墨镜。

    从第二节课开始,许乐便开始穿着那套全新的中校军服上课,戴着墨镜,胸前别着紫星勋章,军职与勋章是他研制mx机甲有功所得,当日出了流风坡会所他便扔进了雪堆里,如今国防部又重新给他安排了一份儿。

    联邦里如此年轻地中校原来就只有李疯子独一份儿,如今多了许乐一个,就连在2执行秘密任务立了头功,又在反恐演习中得了第一名,有千世之家支持的邰之源,如今还只是个少校。

    当许乐穿着中校军服走进教室时,下面的军官们顿时变得沉默起来,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但即便是过了三十岁的军官,最高级别也不过是个少校,而这个年纪轻轻地教官居然是位中校!

    许乐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国防部地任务,所以没有什么与军官们打成一片交心谈话的闲暇,他干脆摆明车马过来,以教官地身份压学生,以长官的身份压军官,以紫星勋章地荣誉压对方的荣誉。

    如果按照他的原意,恨不得把紫辰勋章也挂在胸前,只可惜那枚珍贵无比的勋章是因为刺杀麦德林而获得,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必须被藏在蒙尘的箱子中。

    饶是如此,联邦最年轻的中校,紫星勋章获得,国防部一级教官这三个身份,依然像三座大山一般压向了讲台下的军官心头,压得他们警惕震惊沉默。

    沉默之余,他们依然认为这个年轻的教官白天上课戴墨镜,大抵是个狂妄的只知道装逼的家伙,他们等着他装逼装大,点燃整个基地怒火的那一天。

    然而此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这个年轻教官的来头比他们想像的更大——在因为许教官而引的骚乱中,负责基地纪律的高级主官们,竟是完全唯他马是瞻,甚至还按照他的要求,专门在机甲课时派来了几名维持秩序的宪兵。

    ……

    ……

    那名军官闻言一窒,看着教官的中校制服和那枚紫星勋章,知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让教官抓住了把柄,又看了一眼会议室门口虎视眈眈的宪兵,不由恨恨地闷哼一声,取下军帽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学机械构造维修?这又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在那名触犯纪律的军官去跑操后,许乐扶了扶鼻梁上地墨镜,冷声说道:“只能再次证明了你们的死板和愚蠢。机修营?战场上如果机修营都死光了,你们空对着补给库里的配件,却连机甲自伤害都无法处理,那怎么办?”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mx机甲在战场上的用途除了正面攻坚之外,最主要的用途便是长途奔袭特种作战。李元帅当年千里突袭帝国皇帝,一举狙杀敌酋,他的身边难道还要带着机修工程师?荒谬!”

    有军官沉默地举起了手,许乐隔着墨镜眯着眼睛看了此人一眼,现正是第一节课时率先出门的那人,强行压抑下唇角将要翘起的曲线,冷声说道:“问。”

    这名军官姓花名小司,隶属第四军区特种机甲小组,这些年在西林前线操控着m2机甲,不知道与帝国人进行了多少次战斗,对军事机甲的操控格外强悍。在他地心目中,整个联邦在机控方面最值得他崇拜的,只有军神李匹夫,钟司令,已经退役的田大队长,就连现任的队长也放在他的眼里。至于基地里这些优秀的军官们,他只认为出自第一军事学院机动系的周玉,有实力与自己在机战方面一较高下,正是这种强烈的自信,让他对于第一节课时许乐所提出的那些战术动作极为不满,率先提出质。

    但上了这么多天地课,花小司明白,讲台上的许教官是有真才实学的,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操控水平如何,但理论水平绝对是屈一指,心中渐渐生起一丝敬佩之意,然而这丝敬意却又瞬间被许乐冷酷的训斥及羞辱消磨的一干二净。

    他站起身来,向讲台上的许乐行了个军礼,每个举动都挑不出任何错处,沉声说道:“报告教官,联邦只有一个军神,你不能要求每一个机师,都能拥有那种能力,所以我认为机械方面可以学,但不需要学太多。”

    许乐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看过当年李元帅刺杀帝国皇帝的电影吗?”

    “看过。”

    实际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过,他们不明白许乐为什么要问这个。

    许乐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电影都是假的,如果你们留意过国防部当年下的战情通报,想必应该就能知道,

    帝国境内那颗资源星上,李元帅奔袭千里,路上机甲近崩溃三次,李元帅全部是就地取材,从战场上地己方机甲获取部件和元件,甚至还对帝国溃留在山野间的机甲进行改造,这才支撑着m37杀到了最后。”

    “如果李元帅对机修也像你们一样一窍不通,他怎么能够完成这件惊天伟业?事实上,我对李元帅最佩服地也是这点,能够开着一辆破烂……就把帝国皇帝给杀了。”他大声赞叹道:“这真不是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

    “所以,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机师,先,你们必须学会成为一名机修师。”许乐看着讲台下的军官们冷声说道:“联邦军事条例里从来没有这一条,这是我的意见,因为mx与众不同,我想国防部既然让我来培训你们,想必就会认同我对mx地看法。”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军神大人。”花小司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想成为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说完这句话后,许乐望着花小司和台下众军官若有所思地神情,忽然陷入了沉默。

    替国防部培训机师,伪装冷酷,然而时间久了,他现自己竟然有些沉入了这种角色扮演。台下这些充满了血性力量的年青军官们,再过不久,便会踏上战场迎接与帝国方面地大战,而这些必将成为军方精锐的军官,却是自己地学生,一念及此,他的心中竟生出了淡淡的骄傲与自豪。

    停顿了片刻后,他认真地说道:“更何况你们不是小兵,而是军官。不要忘记,李元帅当年去杀帝国皇帝时,他只是十七装甲师的师长,他只是像你们一样的军人,只不过他敢于这样做,所以他就不再是人,而变成了军神。”

    “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希望你们有人能够通过。也许培训结束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也许你们根本不想记住我地名字,但我还是要说,我叫许乐。”

    “我是许教官,用古语来说,那就是teacherhue……当然,以你们的知识储备,肯定对古文没有太多认识。”

    一如既往地嘲讽了一句,许乐再次扶正鼻梁上的墨镜,离开了会议室。

    ……

    ……

    费城湖畔,雪山对映之下的石上,一位将军站在穿着便装的老人身后,调出光屏上的录像,微笑着说道:“父亲,他说您不是人。”

    联邦军神李匹夫微微一笑,额头上的老人斑格外明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抛掉生物的本能,在那一刹那,确实不能称之为人。这个小家伙已经有多次非人的经历,邹应星把他弄去做教官,倒是不错地选择,只是我对这小家伙还有期许,培训结束以后,让他回白水。”

    “年纪太小了点儿。”

    不知道为什么,李少将看着光屏微涩一笑,有些怅然的感觉,而且说出了一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

    李匹夫安静地坐在湖畔,看着远处的雪山倒影,微笑着说道:“不用考虑太多,担心太多,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便好,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彼此认识,而且相见不止一次。”

    李少将这一生从来没有学会违逆父亲,费城湖畔的老爷子是他的父亲,但更重要的身份则是保护联邦安危的军神,虽然他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投注这么多地注意力,甚至做出了一些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决断,但想必老人家定然是智珠在握,早已看到了很多年之后的将来,那些迷雾一般的将来是他无法看透,也不愿意触摸的存在。

    “那墨镜好像不是他的,戴着有点儿松,想装出冷酷的感觉,但看上去却有些滑稽……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湖畔的气氛有些沉默怪异,李少将强颜一笑,提到作训基地里的某些细节。

    老爷子轻轻让开他扶自己的手,站起身来,立于石上,目光中充满了洞悉世事地智慧与战场铸就的铁般意志,缓声说道:“年轻人急着将自己会地东西全部教给军方,证明总统先生的特赦令是正确的。”

    李少将不解此意何解。

    老爷子微笑着说道:“他对联邦越重要,关在监狱里的那个间谍,被特赦的机会就更大一些。我注意许乐,不仅是因为他和你小叔间地关系,也不止是因为他的能力,也是因为他地性情。”

    此言一出,老人重归沉默,在心中悠然想到,若不是与你有截然相反、重情重义的古风,我怎敢行此大险,毅然用他。

    ……

    ……

    联邦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许乐与费城李家之间隐晦又复杂地关系,即便是帕布尔总统和迈尔斯上将都没有想到某个星际浪子大叔,联邦一级逃犯的身上,大抵也只有莫愁后山那位夫人才了解全部地真相。

    联邦军方的高级将领们只知道军神老爷子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所以当邹应星签书面命令,将许乐调入作训基地时,各个军区的长官们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

    有了这样的背景,许乐在作训基地的待遇自然不会差。推开教官公寓的门走了进去,洗了一个热水脸,望着镜中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力地**了一下脸颊。

    天天要扮冷酷教官,都快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有些幽怨地看着镜子中的脸,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墨镜,这幅墨镜是向另一名教官借的,有些大,戴着确实不大合适。

    他清楚基地里受训的军官其实十分优秀,只不过没有接触过新式机甲,下一次考核肯定有人能过,只是不知道到时迎接自己的是什么模式的挑战。

    “我可没有打擂台的想法。”他看着自己,轻轻地握了握拳头,微微一笑,然后拿起电话,按下了一串号码。

    ……

    ……

    (这次回家主要是参加弟弟的婚礼加驾校报名,这几天忙糊涂了,还没去报名,明天要去陪弟弟去松滋结亲,后天他结婚,嗯,我今天晚上把后两天的写点儿,若糙了些的话,请大家多多体谅。)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二章 十七条汉子和一条腿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三章 铁七师打铁

    场上一片死寂,军官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有人许教官的近身格斗能力恐怕极强,才会答应这种挑战,但他们怎样也无法想到,花小司身为西林军区的强者,在许乐的面前竟是一招都无法支撑下来,一阵微风细雨之后,便被许乐击打成了一根僵硬的棍子,从空中摔到了地面。

    哪怕时间长一点,军官们也容易从心里接受这种局面,但他们只听见一阵密麻如雨点打沙的沉闷声音响起,花小司惨然退后,然后教官踢了一脚……花小司便飞了起来,倒了下去!

    他们能够看出,小许教官用的似乎也是军中的近身格斗技巧,但是在某些方面又极为不同,特别是出手时的感觉,无论是伸肘抬膝进身,每一个分解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快无比,一弹即,一触即收,没有全面伸展,却将度挥到了极致。

    这种近身格斗的方式,总让观众觉得许乐像个娘们儿般未尽全力,难施全力,但效果却是格外清晰有力,最后的结果这般地令人瞠目结舌。

    一个照面便击倒了花小司,这种近身战的能力未免强悍的有些过分。看着正在摘墨镜的许乐,军官们的眼眸里终于开始生出某种叫敬畏与佩服的情绪,还感觉有点寒冷。

    那两名目光阴冷的军官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尖,似乎觉得某些事情比较棘手。而人群外围的第七小组成员们,则早已经从树边石阶上站起身来,用神情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许乐,他们此时体会到了白玉兰曾经做过的那些评价,大致确认了自己将来直属长官的生猛程度。

    许乐摘下墨镜,伸手去拉地上的花小司。先前出手,他连一丝体内真正的力量都没有调用,完全凭籍着浸入到骨头里的十个姿式与这些年铸就战斗本能,击败对方并不困难,只是却也没有给对方造成真正的伤害。

    “哪天打赢我了,再用机甲试试。”他笑着说道,一想到不用上机甲去暴露自己并不如李疯子的实力,便感觉十分欣慰。

    花小司撑着上半身,吐了一口带着泥沙的唾沫,恨恨说道:“轻敌了,不然怎么也能多坚持一会儿。”

    军人简单直接,输便是输了,花小司并不打算坚持什么,只是他总觉得一上来便被教官这套碎碎念地格斗技打昏了头,不然应该能多坚持一会儿。

    然而甫一抬头。他看到了许乐那张诚恳到了极致地笑脸。话语不由戛然而止。此刻他忽然觉得。小许教官不戴墨镜之后地脸。怎么会笑眯眯地如此亲切。似乎看上去并不像以前那般可恶……

    没有人知道。在作训基地地两个月里。许乐一直将墨镜架在鼻梁上。就是为了掩饰这双笑眯眯。一味可亲。?!全无杀伤力地双眼。他为了扮冷酷教官。可以把唇角地曲线抿成冰霜一片。却始终没有办法处理这双眼睛。

    花小司摇着头归入人群之后。许乐扫视了一眼围在身边地军官们。笑着说道:“还有谁?”

    没有人回答。有些军官虽然自问近战能力要比花小司强不少。但面对着许教官看似凌乱。实则犀利到了极点地格斗实力。他们没有什么必胜地信心。更关键地是。此刻他们看着许教官笑眯眯地脸。想到这些日子地机甲学习。心中平添几分平静。就像花小司一般。那些本就有些儿戏地渲泄怒意地冲动。渐渐淡去。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有人低声说道:“能不能二对一?”

    许乐略有些惑地将目光望了过去。

    ……

    ……

    出乎众人意料,在许乐展现出近身格斗实力后,依然沉声出面挑战的军官,来自第三军区,正是先前用阴冷目光打量许乐的那两个人,或许他们对自己的格斗能力很自信,但奇异的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正面打击许乐地机会。

    军官们皱了皱眉头,心想就算以自己这些人的军阶,又不是真正的学员,挑战一名小教官输了已经足够丢人,更何况还是二对一。不过当他们认出这两名军官之后,本准备出口的话语,同时化作了冰雪塞在了嘴唇之间,场间一片沉默。

    出面挑战的两名军官,在基地地大半年里异常沉默本分,但实际上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这二人隶属于第三军区王牌铁七师。

    每每想到那位联邦军方最光彩夺目,却又是最冷冽凌人的年轻师长,即便受训军官们都是军中地骄子,也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他们。谁都知道那位杜师长是怎样冷酷无情,却又极其护短的一个人,如果在这种长官地麾下作战,毫无问是最兴奋和幸福的事情,可是与他手底下地军官交恶,却绝对是不智之举。

    许乐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安静地看着走出人群的两名军官,凭借着封余大叔极为赞赏的识透人心能力,他很清楚地查觉到,隐藏在这两名军官平实寻常面容下的冷厉之意——和花小司他们挑战自己是为了出气不同,这两名军官明显怀着别的意图。

    其中一名军官冷漠说道:“我们是学员,想向小许教官请教一下,请您同意。”

    许乐微微一怔,用手梳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将手中的墨镜扔给周玉接着,抬起右手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这场挑战的生。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并不清楚这两名军官的来

    “常一,常二。”两名军官沉声同时回答道:“师长给我们取的代号,一日入伍,不到退伍时,便只有代号。”

    “什么师?”

    “第三军区铁七师。”

    许乐没有听说过铁七师,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师长是多么不可触碰的厉害角色,他只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自己从来没有去过s3和第三军区更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为什么面前这两头如同猛虎一般的军官,却对自己充满了杀意?

    两名军官分左右站立,忽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身上各个关节噼啪乱响起来,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的身体就随着这种噼啪乱响,感觉好像涨大了一圈,将军服崩的极紧。

    围观地人群见此异像,下意识里扩大了一些面积。包括花小司在内,所有的军官惑而警惕地盯着场间。他们很清楚,此时出面挑战的两名军官在此次考核中的近战成绩排在前列,而三军区钢铁第七师,也是以近战凶猛闻名地王牌部队。

    那样一位师长亲出来的特种尖兵,拥有怎样的水准?更何况此时铁七师两名军官表现出来地状态,说明他们曾经在修身馆里学习过某种技巧。这样两名军官以二攻一,小许教官能不能撑得住?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在操场上弥漫,此时基地里没有主官和宪兵在旁,但想必这两名军官也不敢下狠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就是觉得有危险将要生。

    外围的第七小组成员已经站起,他们都是丛林里善战的战士,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道。尤其是熊临泉的眼瞳微缩,想到白玉兰在病床上的交待,手掌下意识里放到了石阶下缘,微微用力。

    ……

    ……

    而此时许乐依然在思考两名军官眼中的阴沉与恨意从何而来,他低头,沉默,神游物外。然而神思尚未平静之时,已有烈风扑面而来!

    常一常二,这两名铁七师地近战高手,厚底军靴在坚实的操场表面上狠狠一跺,只觉地表一阵微颤,轻烟两缕身起。两人的身体,便像是自崖上飞扑而下的猛虎,瞬息间拉近了与许乐的距离,向着低头沉思的他身上击去。

    一拳击向许乐的下颌,另一个则是贴近身体,抬膝攻向了他的大腿根处,出手极为狠辣,破空风声尖啸而起。

    这或许是偷袭,或许有些无耻,但挑战在前,许乐默许,这两名铁七师地军官事后总能找出一些由头,更何箭在弦上,拳在面前,无论是观众还是当事者,都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生。

    许乐霍然抬头,微眯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怒,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军官出手的阴险狠毒,而是始终不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

    电光火石间,他心境沉稳如磐石,就像过往无数次危险时刻一般,冷静地向前狠狠踏了一步,身体就像根钉子一样扎在地面上,同时左手一翻,抓住了攻向自己下颌地常一手腕,右腿却是向右狠狠一摆,用大腿的外缘拍打在常二膝盖地内侧!

    如果是对付一般人,以他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反应度和技巧,这已经是极完美地应对。按照近身格斗的惯常展趋势,接下来许乐便会再次欺近对方,以铁肩一靠震开一人,同时左手顺对方肘关节而下,扎向另一人地腋窝之处,一拳便要让对方血络酸麻,无法再战。

    然而令许乐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左手一抓虽然抓住了常一的手腕,但指尖所触却像是一块老树根,尤其是常一手腕上的细络肌肉猛然一紧,横生一跳,就像老树根的皮爆开一般,让他蓄力的三根手指无法楔入对方的肌肉纤维之中,而他向右的猛烈一靠,也像是靠在了一堵厚厚的墙壁上,非但没有将对方靠开,反而把自己的右肋部暴露在常二的攻势之下。

    许乐从来不会低估自己的任何敌人,但他并没有将这两名军官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一应辣手全未施展,身体里那些暴烈的力量一丝都未曾调动,结果却失了先机。

    两名铁七师的军官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眼中寒芒乍现,向着许乐的要害处攻了过去。

    啪啪两声闷响,操场上的三人快无比地格挡了几下,就像是三个影子一般,瞬息间影子变成具体的身体,场间的局势已经生了绝对性的变化。

    只见两名第三军区的军官已经突破了许乐的防御,竟是用了一模一样的进身方法,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臂格在他地腋下,直待用力,这正是近身格斗技中最狠辣的反关节技!

    如果让这两名军官把力量爆出来,许乐就算肩关节依然能够完好,但肘部的软骨定然会片片碎裂!

    两名铁七师军官并没有马上用力下压,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式,似乎想向四周的军官展现许乐失败后地模样。他们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许乐的脸,根本不担心许乐能够败中求胜,因为无论双方地格斗实力差距多大,此时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物理学中最简单的杠杆理论,双臂被格的许乐,在他们看来根本无法用力。

    围观的军官们在挑战开始时查觉到了某种异样的危险感觉,但此时现这两人一举击败了小许教官,却保持着这种姿式,没有继续下狠手,心中以为二人虽然是铁七师杜师长锤打出来的冰人,终究还是不敢以学员的身份伤害教官,暂时松了一口气。

    唯有人群外围地熊临泉,眼瞳里的冷意越来越深,反手抠住石阶的五根手指曲起运劲,指节苍白,簌簌粉生,竟是将重达数十公斤的石阶生生地抬起了一寸。

    场间的气氛很沉默,很怪异,很尴尬,身为教官的许乐被两名学员完全控制,虽然他的年纪比这些军官的年纪还要小,更没有什么从军地资历,杀人的档案,但他终究是一名教官,此时的姿式难免会有些被羞辱的感觉。

    “师长说过,度乘以力量,就是实力。个人实力的极限却是恒定地。

    ”

    常一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地脸,眼光里充满了嘲讽与冷漠,用教育人的口吻说道:“度越快,出拳地力量便越轻,你玩的只是花拳绣腿,而我们铁七师地人,并不像那些家伙一般不堪一吓。”

    双臂被格,反关节被制,人类的生理构造与基础的物理定论确认了许乐完全被制,所以这名铁七师的军官,才会有心情来欣赏他的失败,嘲讽他的无能。

    “我认输。”许乐展颜一笑,直接说道。他对胜负没有执念,相反,他对于对方对自己的恨意很有执念,而且他很想知道,铁七师的军官究竟想做到哪一步。

    军官有些没有想到许乐会认输的这般干脆利落,微微一怔后,狠厉说道:“不……接受。”

    “您是教官,如果杀你,我们肯定要上军事法庭,但我想如果只是把你的两个胳膊拧断,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他眼眸里的情绪冰冷狠辣,沉声说道:“特种兵近身格斗,经常会有这种误伤生,不是吗?”

    操场间谈话的声音很低,语极快,围观的军官们根本没有听到,有些疑惑为什么小许教官还不认输。

    许乐沉默刹那,低头说道:“既然是报仇,让我知道原因,才能报的爽快,不是吗?”

    “朴志镐,是我们铁七师要的人。”常一冷漠说道:“我和他还是一个院子的人。”

    许乐抬起头来,眼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几乎同时,这两名铁七师军官眼中狠厉之色大作,身上肌肉紧绷,双臂夹着他的肘部反关节,狠狠地一格一压!

    ……

    ……

    围观的人们并不见得都是格斗高手,但身为联邦重点培养的优秀军官,却一定会具有相当准确与毒辣的眼光。当场间那两名铁七师军官沉肩错脚之时,至少有一半的人看出这两人接下来会做的动作。

    只是一场很常见的军营挑战,明明胜负已分,谁会想到事情居然还没有结束。这两个多月时间,军官们对于mx机甲课痛恨到了极点,但通过了考核后,他们对戴墨镜扮酷的小许教官早已没了什么恨意,深受纪律教育与自持素质控制的他们,心里也很清楚,今天坚持当初的挑战约定,更多的是沿袭了军营里的钢铁传统。

    在某些意义上讲,这只是男人们之间的游戏。然而这两名来自铁七师的人,居然在操场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把小许教官的手臂折断!

    难道铁七师杜师长养出来的兵,果然就是这般冷酷异于常人,甚至连军法也不怕?还是说他们仗着有铁七师做靠山,根本没有把军法放在眼里?

    一片震惊之中,兰晓龙和周玉面色剧变,马上开始起动。而还有一个人比他们的反应更快。

    人群外围啪嗒一声脆响,石阶被人生生掀起,熊临泉暴喝一声,双手抱着那块沉重的的水泥石阶,就像一个天神般震开了人群,抢在二人之前冲了过去,壮猛无俦地向下一砸!

    ……

    ……

    轰隆一声闷响,沉重的水泥块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坑!只是一瞬间,不知道多少公斤的石阶被巨大的力量震散开来,碎~四溅,烟尘乱舞。

    然而紧接着,天神一般冲过来的熊临泉却是摊着双手,怔怔地看着石阶落处,震惊地眨了眨眼,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已经被震裂,正在流淌着血水。场间也是一片窒息般的冷静,因为他的雷霆一击……砸空了。

    石阶落地之处前三米,近身纠缠的三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式,就像是没有移动过一般。

    能够躲过这恐怖的一砸,是有人在最后那一刻,居然还有余力能够带动其余二人强行退了三步。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两名铁七师的军官眼瞳猛缩,惊恐无比地盯着许乐的脸,当他们痛下狠手的时候,却现对方的手臂并没有如自己想像中那般折断,甚至连弯都没有弯一下,这完全违背了人体的生理构造和物理原理,对方的手臂,竟似是铁铸的!

    许乐的眼睛异常明亮,看着对方诚恳说道:“出院后,转告你们师长,他说的道理对我来讲……就是一句屁话,我度够快,力气还很大哩。”

第三卷西林的征途 第二十四章 击溃与调查

    泉一石阶砸了下来,双臂被制的许乐在电光火石铁七师的军官,强行向后退了几步。按道理本已无法力的他,却能用一个人的力量,带动三个人的身体,只证明了一点,他一直都在掌控场间的局面。

    铁七师两名军官,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碰到一块真正的铁板。先前许乐与花小司的交手,只是展现了近身格斗技巧里最精准快的那一方面,真实的实力一直被隐藏着!

    一朝判断失误,两名军官顿时陷入了困境之中,他们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已经压到了许乐的肘关节上,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就像两只昆虫悲鸣着挥舞螯足,在铁铸的粗棍上却留不下一点痕迹。

    许乐说话的语气很寻常,他的力气确实很大。跟随封余大叔练了这么多年,来到都星圈之后,除了李疯子,还根本没有遇到能够正面对抗自己的人物。

    狠辣的反关节技完全失效,两名铁七师的军官眼中惊恐之色一闪即隐,常一脸色苍白,眼眸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搏命的念头,双手放弃了压制许教官肘关节的念头,如同两条毒蛇一般顺着他手臂缠绕而上,带着呼啸风声,拳头中指翘起,直击许乐的眼角,在这一刻,他竟是还没有放弃,施出了足以致死的狠手!

    先前许乐的手指被常一手腕间的肌肉弹开,无法捉实,那是因为对方在铁七师和修身馆里学了一些横练功夫,身体十分强悍,但更重要地原因,是他没有调动自己真实的恐怖力量。此时他腰后热流喷涌而出,舒展至四肢躯干之中,每一对肌肉双纤维都在摩擦挤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扩张呼吸,雄厚无:的力量,充斥全身,又怎么可能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手掌一翻,他的拇指与食指就像是两根铁钳一般,抠住了常一左上臂的大关节,指尖力量一凝,猛然透出,嗤的一声,撕碎了结实地军服,狠狠地抓进对方肩关节要害。

    一阵剧痛与酸麻同时涌入常一的脑海,狠辣轰向许乐眼角的那一拳尚在半空,便像被冻死的毒蛇般,绵软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既然已经出手,当然不会再停手。许乐面无表情地向前踏了一步,嘭嘭两声闷响,一膝顶在常一的膝盖内部,同时右胯部将常二震的离开了一段距离。

    与常一比较,另一名军官显得老实一些,所以许乐并没有下重手,而只是趁着这一撞之势,右腿再度抬起,就像先前踢翻花小司一样,很奇怪地从身体外画了一道弧线,狠狠地劈在他地大腿上。

    这几个动作看似普通寻常。但许乐做出来却是连贯地无比迅。而且每一个动作出手落定间地节奏非常漂亮。简单流畅至极。根本让对方无从反应。

    这就是大叔教给他地十个姿式。已经混入了他地血液之中。战斗之时。根本无需调动大脑地思维。凭借着场间地局势与本能。便自然而然地施展了出来。

    但这凌厉一腿不是大叔教地。而是两年多前在古钟号太空飞船上。他看到田船长犀利一脚。心生颤栗之感。日夜琢磨体悟。才将这腿意与那十个姿式结合起来。成为他最喜欢地攻击手段。

    然而这一脚与先前踢中花小司地那一脚也有质地区别。因为许乐将自己体内地神秘力量。也全部灌送到了胫骨之上。踢中花小司时地力量不大。所以花小司被踢飞了起来。而他地这一腿却已然如刀。度力量极为恐怖。大腿被劈中地常二。只觉被一股巨力击中。身体却根本无法飞起。便全面地承受了这股力量!

    只听得喀喇一声令人心寒地响声。常二闷哼一声。脸色苍白。没有被踢飞至半空。而是如同被巨风刮倒地老树。直接就这样垮了。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之上。再也无法爬起。

    一腿踢倒了常二。许乐地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抠着常一地上臂关节。指尖处隐隐已有鲜血渗出。对于这名心狠手辣地铁七师军官。许乐既然已经得知了对方狠辣出手地缘由。自然也不会再留手。不过毕竟这是在作训基地。对方是联邦军官。他也没有想过要将对方当场击毙。不然他刚出倾城。只怕又要去吃牢饭了。

    常一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感觉到右臂关节被对方铁钳一般的手指控住,无法调动力量,一种强烈的不甘与阴狠,让他此时头脑竟有些昏。

    他一抬腿踢向许乐的小腹,空着的左手,狠狠地插向许乐的双眼!

    最开始的时候,这两名铁七师的军官只是想羞辱许乐,在格斗训练中折断他的臂膀。一旦现事有不谐,常一则是恶向胆边生,不顾许乐教官的身份,施出了绝对禁止的狠手。包括先前轰向许乐眼角的那一拳,以及此时的一踢一插,无论是哪个动作,都有可能要了许乐的命,或是给他留下不可挽回的伤残。

    望着越来越近的两根手指,快要靠近自己的眼珠,许乐的眼睛骤然明亮,闪过一丝狠色,左手如闪电一般收回,然后横生生击打了过去。

    李疯子当初在林园里,曾经横摆三拳,却许乐硬生生接了三拳。今天许乐

    的这种蛮不讲理的横摆,根本不顾眼前的手指,快要的军靴,横蛮恐怖地一拳摆击了过去。

    绝对的力量与度,就像是星辰之间偶尔肆虐的射线洪流,无论对方拥有怎样精密的技巧和阴险的应对,都会被这种绝对的境界,吹拂的七零八落,惨不堪言。

    嘶啦声中,许乐小臂上地军服衣袖被鼓荡的力量震碎的片片飞起!

    像毒蛇般插向许乐眼窝的两根手指,先对上了横摆一拳,指关节毫不意外地脆响碎裂!

    常一眼中满是惊恐,根本无法去理会左手处的剧痛,暴喝一声,抢在狂烈拳风袭面之前,收回右臂挡在了自己的脸颊之旁。

    然而许乐能挡住李疯子的横摆,这位铁七师地军官又怎么能挡得住?

    轰的一声巨响,许乐的横摆拳,击打在对方竖挡着的手臂之上。

    常一的身体猛地一震,在地上蹭蹭蹭地连退七步,却最终无法抵下这股巨大的洪流力量,惨不忍睹地倒向地面,变成了一个滚地葫芦,骨碌骨碌地向后滚去,一直滚出了瞠目结舌围观的人群,滚出了二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他的四肢绵软无力地一瘫,躺在地面,就此昏了过去。

    ……

    ……

    一拳将人打出二十几米,这需要多大地力量?

    场间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虎口仍在流血的熊临泉,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乐,心中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心想老白说地话不仅是对的,而且好像还把许主管的实力说的差了些。

    许乐收回拳头,低头看了一眼,将指尖上的丝丝血迹擦在了军服之上,向着人群外的常一走了过去,常二此时倒在他地脚下,大腿至少已经骨裂,但生命没有太大的问题,他不需要考虑。

    看着小许教官向人群外昏迷地常一走去,军官学员们表情震惊而且复杂,他们不知道小许教官是不是被这两名铁七师军官激出了火气,此时还不肯罢手,想将对方生生打死。

    兰晓龙与周玉互视一眼,强行压抑下心头那抹震惊的情绪,走到许乐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许乐摇了摇头,走到常一的身边,看着这个昏迷过去地军官,说道:“叫医疗队过来。”

    昏迷于操场的常一,左手两根手指骨头尽碎,此时摆在身旁,看上去就像黑市上的山鸡爪一般难看。

    更恐怖的是,他先前护住自己面门的上臂已经骨折,而许乐那一拳中所挟杂的力量,更是透过臂骨,将他的下颌部击的有些变形,几颗带血的断齿飞了出去,看上去,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引了许乐的狠厉心境,纵使他拼命的护住了脸,可惜这张谈不上英俊的脸,终究还是无法保存,好在作训基地里的医疗后勤保障十分强悍,想来不会就此死亡。

    ……

    ……

    操场上的较量,自然在作训基地里引了轩然大波。已经通过全科考核,马上就要参加毕业演习的两名军官,在学校里被教官打的一人大腿骨裂,另一个则是重伤昏迷,无论怎样,都是需要调查的重大事件。

    国防部授权基地独立调查,基地方面的调查自然不会去理会许教官与花小司的交手,而把调查重点放在了后一场上。

    许乐并不担心调查的结果,因为是军官们主动提出的挑战,而且他严格地恪守了教官的本分,一直都没有想过重手还击,哪怕对方不顾军阶之分,师生之别以二对一,占了上风之后还试图重伤自己。

    整个交手的过程中,直到那个叫常一的军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致命的狠手攻击,他心中那抹狠厉才涌上心头,给了对方一些教训。

    他坚信自己占住了道理这两个字,后续调查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操场上一共有五十几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生。就算第七小组的十七个人不包括在内,还有很多军官向基地调查组作证,这件事情许教官并没有丝毫过错,他只是被对方强行拖入了危险之中,才迫不得已施以重手自保。

    军官们一直以来都许乐都有很大的意见和轻蔑,然而此时轻蔑早已随着许乐表现出来的能力消失无踪,他们是联邦最优秀的军官,自然不愿意为了整治许乐而违反军队纪律,而且军人自也有自己的操守

    ,除了有五名军官保持了沉默之外,其余所有人在调查中,都站到了许乐一方。

    一天之后,铁七师的两名受伤军官离开了基地,被军用飞机送到了6军总医院接受治疗,基地调查地结果不了了之,许乐被基地主官喊去进行了一番谈话,没有受到任何训戒,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那两名闹事的军官也没有受到任何纪律处分。

    “因为他们是铁七师选送来的军官,所以就连基地方面都不想多惹事端,把纪律处分报上去?”

    许乐端着保温饭盒,坐在食堂最里的桌子上,想到这些天从邹家打听到的那些消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生之后,他给邹郁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查一下朴志镐与铁七师间的关系。交手时,铁七师军官常一自以为

    握,冷冷地表示他们是要替朴志镐报仇。

    一想到这一点,许乐地心中便有些警惕,他时常会想起地检署中,朴家家人对自己恨不得生吞肉骨的恨意,尤其是朴志镐那位幼妹的唾沫,还有车厢中朴志镐未亡人如寒霜般的话语,他便清楚,杀人之仇,永世难消……不弄清楚铁七师与朴志镐之间真实的关系,他有些不放心。

    邹郁身为国防部长家的千金,前些年在邰夫人地亲自教导下,周游甚广,调查这些事情自然极为简单。不过一夜的功夫,她便把电话回了过来。

    原来朴家当初一直在s3生活,朴志镐的父亲曾经是铁七师一名后勤官员,退伍之后,才把全家迁到了s1。朴志镐小地时候,一直在铁七师的大院里生活,和师里的人们关系不错,更关键的是,朴志镐本来就是以铁七师定向委培地名义进入了第二军事学院,他的学院里的表现极为优异,只要完成了国防部的全才计划,在果壳公司里锻炼一年时间之后,肯定会回到铁七师就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乐当年在虎山道口一刀斩杀的朴志镐,本来就是铁七师的重点培养对象。

    邹郁在电话中警告了许乐,今后最好和铁七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因为这个第三军区地王牌师,是出了名的护短强悍。许乐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在联邦里地靠山真可谓是巍峨绝顶,难道联邦军方里还真有人愿意找自己麻烦?

    邹郁没有在电话里解释太多,毕竟基地进出的通话都要受监控,很多事情无法讲透,她只是很严肃认真地嘱咐许乐,铁七师是联邦军方地一个另类,很强,而这个师的杜师长,更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地人物,如果真的闹起来,就连她的父亲都不方便出来说什么。

    ……

    ……

    “铁七师……”许乐苦笑着摇了摇头,杀死朴志镐不是他预谋的事情,而是对方阴谋筹划要害自己,撞到了自己的刀口之上。

    虎山道口刀光一闪,朴志镐死了,自己还活着,在朴家家人和铁七师的眼中,自己大概是一个仗着邰家脱逃法律审判的无耻凶手,而朴志镐则是英年早逝的无辜军官。

    一念及此,他的心情不免有些凝重与不愉。他对于杀死朴志镐一事没有什么内疚的情绪,但也没有想过真的去招惹铁七师,就算邹郁不警告他,在此后的日子里,他也会离那个铁七师远一些。

    作训基地培训计划的全部课目已经结束,后天要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战术演习。联邦从各处调来的教官已经离开了基地,只有许乐没有接到国防部的下一步命令,只好暂时留在了基地当中。

    今天晚上是基地会餐,三十几名受训军官正在食堂里高声地说些什么,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勾肩搭背,热情无比。大半年的受训生涯,让这些军官彼此间都生出了很多情感,以往便是同袍,如今更多了同窗之义,他们都清楚自己这些人马上便要被派到西林前线的战场之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或许会永不相见,自然多了许多感慨与不舍的情绪。

    今夜的食堂之中,不知触犯了多少军队条例,然而基地方面体会得到这些军官的情绪,尤其是知道这些人出去之后,必将是一方高级军官,也愿意做的太过分,所以默许了他们的胡闹。

    喝着喝着,就连最开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第七小组,也被这些军官拉到了拼酒的队伍之中,用军官们的话来说,你们这些家伙虽然糙了些,但打仗真是个好手,同学时间短些,但将来你们要到老子的部队里,老子肯定举双手欢迎。

    没有人理会坐在最深角落里的许乐,许乐也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作训基地的两个多月生活,只是他对帕布尔总统及国防部的承诺或说是工作。他一个人端着饭盒老老实实地吃着。

    便在这个时候,兰晓龙端着两盘菜,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笑着说道:“那边如此热闹,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冒充孤独?”

    许乐笑了笑说道:“我喜欢热闹,但好像热闹从来不喜欢我。”

    兰晓龙若有所思,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铁七师。”许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次把这个师得罪惨了,以后可得躲远点儿。”

    兰晓龙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后天的毕业典礼,这些军官的本部都要派人来接兵……铁七师也要来人。”

    “嗯?”许乐眯了眯眼睛。

    “国防部很重视这次培训。”兰晓龙看着酒杯,微显担忧说道:“铁七师来接兵的,是……师长杜长卿。”

    ……

    ……

    (浑身酸痛,上次说过,从今儿起更新便会不定时……然而现不定时,会不会让大家不爽?有些琢磨不透,搞了一个投票选项,麻烦大家投一投?当然,更新是不会断,而且平均下来,肯定是要比月初承诺的更多的,大家放心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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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16/ 第一时间欣赏间客最新章节! 作者:猫腻所写的《间客》为转载作品,间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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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介绍:
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康德
当许乐从这行字上收回目光,第一次真正看到尘埃后方那繁若芝麻的群星时,并没有被震撼,相反他怒了:大区天空外面的星星这么刺眼,谁能受得了?天天被这些光晃着,只怕会变成矿道上那些被大灯照成痴呆的野猫!
于是许乐放弃了成为一名高贵女性战舰指挥官辅官的梦想,开始在引力的作用下,堕落,堕落,堕落成了看门房的外乡穷小子,出卖身体的可怜男子,从事繁琐工作的男保姆……在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露着白牙,眯眼傻笑,披着莫名的光辉,一步一步地迈向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
……
许乐,东林大区公民,从一颗荒凉的半废弃星球上离开,脑海里拥有一些希奇古怪的知识,身体里拥有这个世界谁也不曾接触过的力量,并不浑沌,一味荒唐知足地进入了这个最无趣也是最有趣的世界。
间客的人生,一定很精彩。
间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间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间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