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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允锋     我与暴君相伴的日子txt下载     我与暴君相伴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六章 杨大使的应天府讨伐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就是几个在杨丰那里学了些新东西的工人,在山下喝酒的时候吹牛吹大了而已。

    现在五台山上工人数量急剧膨胀。

    杨丰原本的玻璃作坊,实验性的水泥厂,铁器厂,车辆厂,甚至还有复合肥厂,其实就是粪丹,总之乱七八糟十几个小工厂,工人总数已经突破千人。而且不少工人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实际上得四五千人,五台山肯定不能住,他们都是在山下租房,这样自然也就少不了和山下的市民们打交道。

    而且他们工资高,消费也比较高,茶馆,酒馆都是常去的,同样因为杨丰的特殊性,这些人也是市民们关注的,杨丰在夜校灌输的那些私货自然也少不了被这些人在山下传播。

    他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

    以这些工人为传播源,在民间传播他的私货。

    文官们也早就盯着了。

    这次是一个工人酒壮怂人胆,开始指责起匠户制度。

    说这是禁锢。

    还用了杨丰教他的自由一词。

    禁锢他们的自由。

    然后就被一个秀才听到,紧接着跑到上元县告密,知县当然没权力去五台山抓人,杨丰的外交豁免牌子和铁券就在上山的路口立着。

    当然,真正的铁券不在。

    而是用石头做了个铁券形状,刻上铁券内容立在那里。

    所以上元县报告了应天府,应天府尹直接下令抓人。

    妖言惑众。

    觉得大明朝没有管制是怎么着?

    而且那秀才还检举,说杨丰的那些义女服饰逾制,行为不端,经常穿着奇装异服在城内游荡,还引诱男人当街调笑,搞得京城一股歪风邪气甚至一些好人家女子,都被她们引诱在服饰上逾制……

    其实就是赶时髦。

    这种事情很正常,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而杨丰给他义女们做的衣服当然更漂亮。

    小公主现在都穿同样款式的。

    所以应天府干脆封了五台山,禁止她们再下山。

    “这是挑衅啊!”

    杨丰说道。

    这的确就是挑衅。

    这又不是第一天了,他那些义女自从到京城就这样。

    说引诱男人那就扯澹了。

    那些小姑娘大的十二三,她们引诱个毛的男人,就是一群根本不懂大明制度的高丽女和倭女,突然到了花花世界比较嗨而已,再说她们的风俗本来也比较开放。

    倭女!

    没人在乎的!

    礼部都懒得管她们。

    对于大明的官员们来说对这种夷狄禽兽可以宽容大度些。

    上国风度嘛!

    而那些工人的确被杨丰灌输了些私货,但这些私货都是很克制的,更何况皇太孙,甚至朱元章自己,也都偶尔会去他的夜校听听,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特别反应。不过皇太孙是因为对杨丰太信赖,而且年纪小,不会考虑太深远,所以看不到其目的,至于朱元章……

    他会怕这个吗?

    杨丰再灌输,对他来说不过是徒惹一笑而已。

    在工人里面宣传点平等思想,非议点皇权,抨击点封建制度,这些就能威胁到皇帝陛下了?

    搞笑吗?

    没枪杆子谈个屁!

    皇帝陛下就是太自信,所以对此不屑一顾。

    应天府也很清楚这些。

    那么现在突然动手,摆明了就是故意的,而这些是在他离开后,或者说他和刘三吾谈话之后,也就是说文官集团在他明确态度后,作为回应立刻开始动手了。

    “我来之前还有御史上奏,说你包藏祸心,还说苏州等地给你修庙是你故意想蛊惑百姓,还说你在战场使用妖法,总之就是说你故意在苏州等地市恩,要效彷王莽篡汉。而且民间还有谣言,说你其实不是什么大夏国使者,大夏国是子虚乌有的,你其实是韩林儿的转世,白莲教的明王,故意来祸乱大明篡夺皇位的。”

    张缨说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手段,一点都不懂与时俱进!”

    杨丰很是无语地说道。

    所以这个计划从给他修庙时候就已经在布局,现在只不过是刘三吾和他谈完,双方已经不存在妥协,才趁着他离开动手的。

    他并不担心朱元章。

    但他担心的是张定边这类余孽们。

    这个计划肯定不会只是简单的告他状,谁都知道朱元章不会动他,就这些事情和他动不动拿枪指着,拿手榴弹威胁相比算个屁啊!皇帝陛下连后者都能忍,这又算什么?再说朱元章又不是不懂,他也在看热闹,话说五台山可是锦衣卫保护,应天府能去抓人,这要不是朱元章故意给他找乐子那才怪呢!

    但是……

    这些谣言会让那些余孽们动心啊!

    白莲教可并没灭亡!

    韩林儿转世,明王复生,多么好的旗号啊!

    原本历史上可是仅仅二十多年后唐赛儿为首的白莲教,就再次在山东造反,而且还搞得规模很大,如果故意推动这些谣言在民间传播,同时配上他在战场的神迹,一旦有人真以他这个明王再世起兵造反呢?

    那时候朱元章还留着他吗?

    他自己都不确定。

    如果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规模还很大,恐怕朱元章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说到底杨丰几乎可以确认,朱元章会在死之前,先把自己弄死,皇帝陛下现在越是容忍他,就越是在尽快榨干他的价值,在弄死之前尽可能多榨出些。

    但不会留着他祸害后代。

    这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对于一个雄主来说,不能让他这样一个无法控制的人死在自己后面,朱元章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对付他,但朱元章也很清楚自己的后代没这能力。一个不受控制的人意味着什么,皇帝陛下当然非常清楚,所以必须在尽可能榨干其价值后弄死。

    估计那些文官也能猜到这一点,所以才选了这个造谣。

    帮老朱一把。

    如果这样的话,不排除会有人故意推动一场白莲教造反。

    “那你怎么办?”

    张缨说道。

    “关心我了?”

    杨丰意外地说道。

    “呸,我只是随便一问,我就是给公主送信,你可别多想!”

    张缨红着脸说道。

    杨丰笑了笑,然后凑近了看着她。

    张缨羞愤的踢他……

    “那个,说点正经的,你回不回北平了?”

    杨丰问道。

    “不回,在这里自由自在多好,回去还得被逼着嫁人!”

    张缨很干脆地说道。

    话说她现在的确自由自在,恍如小公主的专用保镖,虽然她不能算是什么武力值很高的,但真动手也不比军中精锐士兵差。毕竟那也是在草原上长大,骑马射兔子不输麻哥,朱元章虽说把女儿当赠品,但终究还是多少关心一下的。

    小公主身边有个这样贴身保镖正合他心意。

    所以甚至封了女官。

    这时候是有女官,而且有大量女官的。

    不是宫女。

    朱元章时代的女官就是女官,不是宫女,她们的职责就是内庭部分官衙的管事,甚至如果皇后太后之类强势,女官的权力还要超过宦官,比如正统时候张太皇太后的女官就敢拿剑架在王振脖子上。

    她们就是官。

    只不过是女官,准确说是宫官。

    所以张缨现在也是女官,只不过是专门照顾小公主的女官。

    杨丰呵呵一笑。

    “快说,你到底准备如何?”

    张缨恼羞成怒般说道。

    “到京城你就知道了,他们想玩那就玩的大一些,皇帝陛下想看热闹那就满足他的要求。

    我这个人就喜欢搞事情。”

    杨丰说道。

    说着他趁机伸出魔爪,张缨赶紧躲避,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挣扎着试图脱离,但紧接着惊叫一声……

    当然,她还是很快就红着脸跑了。

    她还有任务。

    她过来也得有借口。

    大明朝的人员流动可不是随便怎么走都行,官方人员流动必须有官府的公文,民间百里外必须有路引,从京城到凤阳肯定超过百里,所以她是来代替小公主,到龙兴寺去拜佛,后者就是皇觉寺。

    朱元章封号大龙兴寺。

    所以她还得去拜佛,或者说避免和杨丰一起回去。

    否则一路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京城。

    石城门。

    杨大使纵马直入。

    路边行人纷纷停下,向着大使抱拳行礼。

    看得出对杨大使都很尊敬。

    不仅仅是他的传奇,更重要的是像他这种好雇主真稀罕啊!那些工人们每天喝酒吃肉的好日子,就是他的活招牌,让京城工匠们无不羡慕,并期待成为杨大使手下的日子……

    但他们是很难啦!

    虽然匠户的确轮值,但那只是外地匠户进京轮值。

    京城匠户是长班。

    行色匆匆的杨大使并没有像往常般停下和他们闲聊,而是带着明显不爽的模样疾驰而过,他并没注意到行人中一个青袍文官,在看着他露出一丝笑容。

    然后青袍匆忙离开。

    很不爽的杨大使直冲到五台山下。

    但在上山的路口,被一道栅栏给拦住了。

    “这些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旁边的弓兵问道。

    这个木头栅栏就是他们立的,而那些锦衣卫就在旁边看着,弓兵只是阻止上面的义女下来,锦衣卫和那些还在工作的工人,使馆属员当然还是自由出入的。

    尤其是那些工人。

    朱元章的确想看热闹,可这边闹归闹,不能影响生产,这些工人正在制造的那些可都是他期待的,甚至杨丰不在期间,皇帝陛下多次亲自前来指导工作。甚至还把造出的东西顺走了不少,比如第一辆四轮马车,就已经被他拉走,他没说给钱,负责管理的人当然只能进献。

    “他们是应天府派来的弓兵,不准你那些义女下山的。”

    小公主在不远处很开心地说道。

    她的尼姑庵就在旁边,然后她在门口树木间做了个秋千,这时候正坐在上面嗑瓜子,张缨还没回来,但她的几个狐朋狗友都凑在那里。因为银行,还有杨丰的镜子销售,新款服装设计这些,她最近也是京城的堪称城宠,天天各豪门贵戚内宅流窜。因为她的的确确给银行拉来巨额存款,所以哪怕有御史向朱元章进谏,说她一个公主天天这样野着很不妥,朱元章也没管。

    相反皇帝陛下得哄着她,毕竟真要是干掉杨丰,那么银行很明显适合让她接手。

    这是大明未来的银行家。

    “应天府?”

    杨丰冷笑一声。

    紧接着他上前掀了那个木栅栏。

    那些弓兵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们就是白嫖的民夫,应天府所辖民籍以服徭役的方式,在府衙当差,在地方维持治安的。

    杨丰当然不会难为他们。

    他直接掀了栅栏……

    “孩儿们,都出来!”

    他紧接着朝山上喊道。

    然后五台山上就跟小妖般,呼啦啦一群义女蜂拥而出,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倭女,一个个迈着小短腿就跟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般,沿着已经出现工业文明摧残的山坡滚落。这个小山本来就很矮,而且树木都已经被砍伐干净,实际不需要道路,直接就是从上面倾倒一样。

    很快杨丰面前就已经可以说无处下脚了。

    “集合!”

    杨丰吹着哨子喊道。

    巧克力豆们迅速根据各自的颜色凑到一起,一个个小方块形成。

    “立定!”

    杨丰再次吹哨子喊道。

    现场迅速沉寂下来,所有小方块全部整齐排列,已经有了几分中学军训的架势,其实她们还有武器的,杨丰给她们设计了专用弩,小手弩除了迷你些,实际威力并不比普通的弓箭弱,只不过现在肯定没拿。

    而且还都有队长,同样也是从里面找些稍微大一些的。

    但也就十二三。

    这年头十五算成年,十四基本就可以找婆家准备定亲了。

    至于剩下的都是十岁左右,不过没有低于八岁的,这个年龄以下的都送辽东交给绿奴了,她那里的义女们比这里多的多。

    “走,跟我去应天府,我倒要问问应天府,是谁给他们的权力,敢封咱们的租界?”

    杨丰说道。

    然后他调转马头。

    “齐步走!”

    那些带队的义女们纷纷喊道。

    紧接着一个个小方阵向前,在队长们带领下,跟随她们的义父,开始向应天府的征讨,与此同时杨丰的腕表上也响起轻快的音乐声,义女们齐声用她们稚音唱起倭语的歌声,俨然正在前进的倒幕大军……

第一零七章 大明之未成年人保护法

    京城的大街上,伴随着节奏轻快的音乐,童声合唱不断向前……

    “亲王亲王御马前,何物随风斩妖颜?

    冬冬冬呀嘞,冬呀嘞!

    ……”

    然后整齐的女童队伍犹如一群胡桃摇。

    在她们前面杨大使端坐马背。

    旁边还跟着小公主等人,她和那帮狐朋狗友都坐轿子,然后在义女队伍旁边一熘轿子,在路边行人惊愕又忍俊不禁的瞩目中向前。话说这种景象的确堪称奇观,毕竟杨丰现在身边义女数量依然还有近千,近千女童唱着歌整齐行进。

    还都打扮的娇俏可爱。

    至少在初中小学段,倭国女孩的小短腿劣势还不明显。

    甚至是优势。

    越小优势越明显。

    再加上跟着杨丰后吃喝不愁,都胖了许多,也白了许多,脸上明显都有肉,看着更加可爱,近千这样的列队向前,其杀伤力倍增。

    “停!”

    杨丰突然喊道。

    紧接着义女们的队伍停下。

    在令行禁止这方面,她们是绝对做的很好,毕竟自从到他手下,那就一直是军事化管理,准点熄灯准点起床,排队就餐,甚至这时候的真正军队在这方面都没她们严格,近千女童转眼全都在路边停下。

    杨丰下马走到旁边的一个店铺门前……

    “有锄把吗?”

    他问正在门前看热闹的掌柜。

    “有,有,大使要多少都有。”

    掌柜赶紧说道。

    “都搬出来,别管锄把,锹把都搬出来,也别管什么木料。”

    杨丰说道。

    紧接着他甩过一沓钞票。

    掌柜赶紧招呼伙计,后者迅速向后院,成捆的各种把抱出,都正好一握的木头棍子,虽然对这些女童来说有些粗,但也勉强能行,杨丰随即招呼义女们排队领军火,掌柜应该能猜到是干什么……

    “大使这是要带她们去学种田?”

    他问道。

    “学种田?”

    杨丰意外了一下。

    然后看着他那乞求的目光立刻醒悟。

    “啊,对,我就是带着她们去城外找个地方学种田。”

    他说道。

    “那既然大使要,小的就收个进价吧!”

    掌柜笑着说道。

    然后赶紧把大部分钞票还给他。

    这是聪明人!

    很快店里所有此类都发完,女童们恍如孙悟空的猴毛般,人手一根木头棍子,后面还有部分没有的,不过这个也简单,旁边还有片竹林,杨大使问了一下林主,然后甩出钞票,接着雇人砍了。

    “这段不用去枝,就这样行了!”

    他阻止了砍竹人削去竹枝,于是部分女童就人手一根小号狼宪。

    他的义女军团就这样很快完成了武装,然后在闲人们幸灾乐祸的欢笑声中继续唱着亲王亲王御马前,浩浩荡荡向着应天府进军。没走出多远就遇上了得到消息的巡城御史,后者带着几十个弓兵,但看到这场面也有些懵……

    这没法不懵。

    要是一千全副武装的壮汉还好说,这一千女童是什么鬼?

    “杨大使,阁下欲何往?”

    巡城御史喝道。

    杨丰向一旁伸手,小公主赶紧上前把铁券递给他。

    杨丰单手握着铁券上边,直接杵到御史面前,用手指了指一行字,然后就没再理他,径直催马向前,那御史也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扛棍子的女童从自己面前浩浩荡荡过去。

    那行字是杨丰有行动之自由,所以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巡城御史无权干涉,别说什么规矩,你再大的规矩能大过铁券?

    小公主的轿子很快也经过。

    杨丰继续向着应天府进军,两旁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很快他到达应天府。

    而这时候跟着一起过来的已经数万闲人。

    大家都翘首以待。

    应天府衙内一个文官带着数十名衙役冲出……

    “大胆,尔等欲何为?”

    他怒道。

    杨丰静静地看着他。

    “杨,杨大使,此乃应天府衙,不是你撒野之处!”

    他很不自信地喝道。

    杨丰很平静地一指……

    “打!”

    他说道。

    义女们欢呼着,一个个抡起棒子就冲上去,看起来仇恨挺深,毕竟平日她们都是成群结队逛街,自从被封在山上都憋坏了,看到罪魁祸首立刻怒从心生。那文官吓得赶紧后退,同时招呼衙役阻挡,可这年头衙役和弓兵一样都是白嫖,甚至自带干粮上班的民夫,这种情况当然赶紧躲。所以他招呼完之后,那些衙役反而吓得全躲开,然后义女们蜂拥而上,文官吓得用胳膊护住脸,赶紧往衙门里面躲避。

    但护住脸没用,身上还得挨,哪怕女童们没力气,那也是木棍,别说是打了,倒下砸脚上还很疼呢!

    更何况几十根棍子。

    文官被打得惨叫不断,在围攻中拼命挣脱向里跑,但却被一个机灵的义女把棍子往两腿中间一伸。

    他立刻被绊倒。

    这下子更是只能抱头挨打了。

    而就在同时更多义女冲进衙门抡着棍子倒处打砸。

    衙役,吏役们全在逃跑。

    吏也是役,而且大部分也是白嫖或者半白嫖。

    很快又有一个文官带着弓兵赶到试图冲向杨丰理论,然后那些拿着竹竿的义女就像长矛阵一样,把一根根带着大量竹枝的竹竿支起,在他面前组成狼宪林。倒霉的文官和弓兵们立刻深陷其中,一动就有可能被竹枝或者竹竿尖戳着,想推开却因为数量太多无能为力。而且这些竹竿都是斜支在地上的,甚至两人一组,一个义女在前面用肩膀扛着,一个义女轻松调整方向,并不宽的街道被竹竿完全堵死。

    “姓杨的,你如此大胆,就不怕大明律法!”

    那官员怒吼着。

    然后他一不小心被竹竿戳在脸上。

    虽然他躲的快,但依然划出一个口子,疼的立刻惨叫起来。

    “你几岁了?”

    杨丰问那个使竹竿的义女。

    “回爹爹,九岁。”

    她用很稚气的声音说道。

    “有没有人知道九岁小孩殴伤人如何处罚?”

    杨丰问道。

    “这里有,这里有,八十以上十岁以下,除非谋反,不孝,杀人等大罪,否则不准告官,官府若违令受理则笞官员五十,以他这个伤连轻伤都算不上,而且也不算谋反,故此连告状都不行。”

    小公主抱着一本大明律,为虎作伥般跑到他跟前说道。

    “这位官老爷,你不会知法犯法吧?”

    杨丰笑着说道。

    所以大明也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事实上汉唐宋一直都有类似法律。

    和年老的犯罪不处罚一样,年幼的犯罪也不处罚。

    紧接着他看了看小公主。

    “那再大一些的呢?”

    他问道。

    “十岁以上殴打他人,无非就是杖和流,不过无论杖还是流,都可以收赎,就是交钱,但十五岁以下无论怎样都不许拷询,就是不能打,哪怕定罪也只能是依照旁证。而且这是对大明百姓的,她们不是大明百姓,而是你的义女,只能依照你的身份,那就依照你那个外交豁免,你的外交豁免里面包括家属,既然她们都是你的义女,当然也算家属了。

    不过她们是哪国的还不好说。

    不是大明,但也已经不是倭国,另外也不能算大夏。

    但无论她们算哪国,是你的义女就是你的家属,这个朝廷是承认,礼部那边对她们的登记,就是作为你的家属,不过我想礼部是故意的,他们是为了定上这个身份,然后等你对她们下手时候对你进行指责。”

    小公主说道。

    礼部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都懂,一看这么多美少女做义女,哪个男人能忍住啊?

    明确义女身份,然后看杨丰热闹。

    他下手那就是违背人伦,他不下手那就只能憋着,对礼部的官员们来说左右都是个乐子,就这样她们统统成了杨丰家属,所以也一样享受外交豁免权。

    杨丰满意地拿出铁券。

    “这上面的确是有我的家属一样享有外交豁免。

    那就接着打吧!

    给皇帝陛下个面子,别打死人就行。”

    他指着上面的字说道。

    那文官悲愤的捂着脸,看着他手中的铁券。

    竹竿后面的义女们欢呼着,然后开始胡乱向前捅,文官拿袖子遮着脸试图后退,但竹竿太多,而且都是带着竹枝的,再怎么遮也免不了要被戳或者被划的。

    更何况这些小妖精们还是结阵向前的。

    弓兵很快就跑了。

    那官员则被小妖精们包围,就像被包围的唐僧般遮着脸,在妖精们中间低着头躲避,然后不断被戳的惨叫。

    还有几个小妖精干脆从地上捡起石头丢他。

    而此时那些进去打砸的义女们已经完成任务,然后陆陆续续回来,里面倒也没有几个挨打的,吏役和衙役都是役,人家就是来当个差,吏役部分还有点粮领,衙役们那就真的都是自带干粮了。

    一个月连钱都没有,你拼什么命啊!

    当然赶紧跑!

    所以挨打的都是官。

    这时候就连官兵都已经赶到,但带队的百户只是在那里看着。

    杨丰是皇太孙系,皇太孙是武将系的未来,现在看是杨丰和应天府在斗法,实际是皇太孙和文官斗法,武将系都很清楚自己该站哪边。

    再说杨丰手中有铁券,和家属都有外交豁免,所以无论按照大明律还是按照铁券,这些小妖精打人都不犯法的,不但不犯法,连去告她们的状都不行。如果官员接受告状,反而要挨五十下打,当然,这种法律上的东西就是个意思,真正怎么处理还得找朱元章,应天府也知道跟杨丰纠缠不清这个,他就是来挑衅的,回头向朱元章上奏就行。

    本来抓他的工人,封他的租界就是为了逼他回来反击。

    然后继续推动朱元章处罚他。

    朱元章不处罚,那就继续斗,不断把矛盾激化。

    不断闹大。

    一直闹大到皇帝必须出面。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对手会怎么做也知道该如何应对,应天府挨打也是为了闹大,然后等接下来反击。

    “走,今天我就带着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还有那个告密的家伙住哪里,多大人了还学人告密,还是读书人,这圣贤书就是教你告密,而且还是告这些女童?

    丢人!

    该请我的把兄弟衍圣公,过来整肃一下儒生的道德了。”

    杨丰说道。

    可怜的衍圣公又一次祸从天降。

    “爹爹,我知道他家,他其实是路上调戏我们几个,还买糖哄我们去他家,被我们骂了,才报复的。”

    一个十二三的义女说道。

    “呃,你这么点他都能调戏?”

    杨丰愕然道。

    “爹爹,若是在倭国,我这么大已经嫁人了。”

    义女很羞涩地说道。

    杨丰看了看小公主,小公主很纯洁的四顾,然后本能地挺了挺胸,仿佛在证明什么,又摆出一副淑女的模样,还摇了摇她的小团扇,也不知道这大冬天,她带着个团扇有什么用……

    不过好像她后面那些狐朋狗友们都带着。

    “走,那就去抄他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丰喝道。

    义女们迅速完成整队,然后伴随他手腕上音乐响起,她们唱着歌杀向那个倒霉的秀才家,后面应天府衙里面几个文官衣冠不整,鼻青脸肿的跑出来,一个个满腔悲愤地指着她们叫嚣,义女们纷纷回头,吓得他们赶紧又退回衙门关门。

    外面看热闹的一片哄笑。

    不过那个秀才反应很快,估计他们砸应天府衙时候,就已经有人给他报信了,所以杨丰等人到他家时候已经跑了。

    那些义女们也没客气,直接把人家里砸了一顿,连锅都给砸了。

    她们还想烧人家房子。

    不过被邻居们拦住。

    打砸可以看热闹,放火可就容易殃及池鱼了,毕竟这个时候都建筑绝大多数都是木头的。

    出来时候杨丰又想起,在大牢里还有几个工人,不过不是关在应天府衙,而是江宁县衙,所以他的讨伐目标又变成江宁县。到的时候县衙大门紧闭,甚至里面还堵了车子,所以这支队伍在外面耀武扬威一阵,威胁了一下知县和管牢房的,就心满意足地班师了。

    他们还没回到五台山,应天府和江宁县的紧急奏折,就已经送到了通政司,然后送到了朱元章面前……

第一零八章 没有他,很重要

    大庆殿前。

    “这就是你们所说,殴打你们的暴徒?”

    朱元章明显很愤怒地咆孝着。

    杨丰精挑细选的三百多义女很懂事地在他面前跪着。

    而且换了衣服。

    都穿上了杨丰设计的所谓大夏国学生服,其实就是小裙子和小上衣和小白袜然后再加小靴子,毕竟她们不算大明的人,虽然日常的确都穿他设计的大明服装,但礼仪场合就需要穿有大夏特色的……

    就像他在礼仪场合就需要穿上他那套军服。

    现在属于觐见,当然也要正规些。

    然后三百小女孩就这样齐刷刷跪在大庆殿前,一个个很乖巧地低着头。

    “陛下,陛下,就是她们,那个第一排左起第五个,就是拿丈八竹矛伤我的。”

    破了相的应天府同知,指着那个小妖精说道。

    后者茫然抬起头。

    然后……

    “哇!”

    她哭了。

    朱元章捂了一下脑门。

    此刻的皇帝陛下明显有些狂躁。

    “带她过来!”

    他喝道。

    然后那老太监过去,不过那小妖精吓得都哭的倒在地上了,所以他干脆把她抱起来,就这样还不得不一路哄着她,让她先别哭了,这才抱到朱元章面前放下,那小妖精哭着站在那里,很茫然无措地看着朱元章。

    “给她!”

    朱元章对旁边侍卫说道。

    后者立刻把手中丈二长矛递给那小妖精。

    后者依旧茫然地接过,但侍卫一松手,她就因为力气太小,而且手太小握不住,结果长矛倒下,她还想抓起,但却被坠着一起倒下。然后她很笨拙的爬起来,用两个手抓住长矛就像抓举般往上提,就那么提起来,还很满意地站在那里,转了个身,长矛差点又划到同知身上。

    “她用竹矛伤你,还丈八竹矛?”

    朱元章看着同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陛下,陛下,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跟她合伙的,那个在前面用肩膀扛着,她在后面瞄准。”

    同知含冤莫白的喊道。

    “滚!”

    朱元章怒喝一声。

    同知只好默默地带着委屈退下。

    然后朱元章看着应天府的其他几个官员……

    “铁券乃朕所赐,并无更改之理,你们所奏终究不过些琐事,别说这些女童有铁券,就算没有铁券,依照大明律也不应治罪。你们都是能做她们爷爷的人,一个个饱读诗书,如今却跟一群女童争执,说出去也丢人,难道还要朕做什么处置,再以邸报传得天下皆知?

    堂堂应天府一干官员,与一群八岁女童斗殴?

    你们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

    此事作罢!

    至于你们所奏,这些女童在京城招摇过市,败坏风气之事,朕倒是想问问,她们败坏什么风气?

    穿着不得体?

    朕如她们这般年纪时候,民间女童衣不遮体者随处可见,就是在外面跑着,若非冬天寒冷索性不着寸缕以免损伤布匹者,也是随处可见,如今她们不过是穿了些新衣服就成了败坏风气?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不去管些正经事,盯着一群女童穿衣?

    她们没败坏风气,倒是你们眼里尽是污浊!

    统统罚俸一月。”

    朱元章喝道。

    那些官员们赶紧表示知罪,然后一个个灰头土脸地退下了。

    朱元章看着他们离开,又没好气地看着杨丰……

    “你这厮也是,他们好歹也是应天府衙,你去打上门,让他们颜面何存?今日我帮你一回,下回就别再闹到这里,至于应天府抓的人,我也着他们放了,毕竟你那些工厂如今正是要紧时候。你以后也别动不动就拿着这铁券在外面惹是生非,我还没见过天天把铁券随身带着的。”

    他说道。

    他当然知道真相。

    但是……

    他就是得帮杨丰啊!

    他不帮杨丰,他不处罚应天府,怎么让矛盾继续激化?

    拉偏架才能让那些文官更加愤慨然后继续和杨丰恶斗,然后皇帝陛下就可以看热闹了,他也想看看那些文官已经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更何况杨丰的工厂已经打着工人被抓的借口暂时停产了,那几个被抓的都是水泥厂的,其中还有两个属于技术骨干,皇帝陛下刚刚开始使用水泥,现在就等着这东西,所以还是赶紧放了这些工人。

    “陛下,您这可冤枉我了,我的铁券一直在您女儿那里。”

    杨丰说道。

    他早就过了拿铁券砸人的境界。

    相反这时候随着五台山上人口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多,却需要有个东西镇场子,而铁券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但那些义女们拿着铁券,当然比不上小公主拿着,义女们哪懂这东西的用途。

    所以他不在京城,就把铁券丢给小公主,反正后者就住山下,俨然使馆区的门卫一样。

    “哼,都是跟着你学的,越来越没个正经了,朕得给她找个像样的女官去管束着。”

    朱元章说道。

    当然,他也就是随便一说。

    毕竟小公主最近主要工作就是帮他敛财。

    他刚刚以贷款方式,从银行取了十万贯钞,这样就不用印刷了,他已经感受到这种玩法的优势,在控制货币总发行量的同时,他还能有随时就能用的钞票。虽然这个银行现在理论上并不能盈利,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只要维持银行信誉,也就是取款者能想取就取,那么就可以维持下去。而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很简单,银行能自己维持最好,不能自己维持,到了需要时候他无非印刷些给银行而已。

    关键就在于他可以和过去直接印钞一样想花钱就有。

    但又不像过去直接印钞一样,让民间钞票越来越多,以至于迅速开始贬值,过去他是一直在放水,现在是循环水,流通总量保持稳定,自然币值也保持稳定,最多看看水不够了再添点。

    但宝钞稳定了。

    新版宝钞至今币值稳定。

    尤其是在逼迫朝鲜,琉球这些必须以宝钞结算后,现在他手中的铜和金银都在不断增加,而宝钞购买力稳定。

    所以现在他女儿反而让他有些惊喜了。

    “对,一定要严加管束,我觉得最好找个严厉些的!”

    杨丰坑队友中。

    朱元章没跟他扯澹,而是看着他带来的粪丹。

    “打开看看!”

    他说道。

    老太监赶紧上前,然后被熏的一皱眉。

    这东西的气味相当浓烈……

    那就是各种粪,各种粕,甚至还有硫磺之类,总之乱七八糟混合然后经过长时间发酵,再晾干敲碎最终制造出来的高浓缩肥,用徐光启的说法是一斗顶十石普通粪肥。这个应该不是夸张,毕竟无论鸟粪还是豆饼都是民初江浙稻田区肥料的核心,尤其是豆饼,甚至洋商大规模推广化肥都没压倒豆饼。

    一直到三十年代,豆饼依然能和化肥斗下去。

    其实豆粕本身就是复合肥。

    这东西氮磷钾含量都不低,而鸟粪甚至高于豆粕,但成本高,都在海上孤岛,无论开采运输在这个时代难度都极高,不像大豆可以遍地种,而且还能当食物尤其是榨油,而豆油又是罐头加工所需。

    至于粪丹属于两者结合,以豆粕为基础,通过鸟粪增加氮磷钾含量。

    然后降低成本。

    另外这个还有杀虫功能。

    所以像鱼藤粉之类也加在里面。

    标准复合肥。

    在没有氮肥工业前,这就是杨丰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了,说到底农业就是得靠肥料,既然合成氨在这个时代纯属科幻,那也就只能土法搞这种复合肥了。

    “这味就是好东西!”

    朱元章抓了一把,还很满足地闻着。

    杨丰早躲一边了。

    这东西的气味已经到了要人命的程度。

    不过这样还得解决包装袋,所以最好用瓦罐或者木桶,不然那氨气得跑很多。

    “所以关键还是大豆。”

    朱元章说道。

    鸟粪已经可以解决,他之前派去的船队,刚刚送回第一批鸟粪,不过这次只是探索性质,他们在小琉球北部小岛上挖了十万斤,然后装船运了回来,朱元章的计划是明年在京城的某个卫,以粪丹为肥料搞实验田,而且把杨丰的鱼藤粉之类也都一起进行试验。

    如果能成功就在各卫推广。

    至于民间就自己解决,他当然不会禁止民间也搞,但给卫所是他以赏赐方式推广。

    他对军户是绝对上心的。

    各种赏赐每年都不断,赏宝钞,赏布匹,当年嫌胡椒太多,还一人赏了好几斤,而且军户基本上都是被扔在那些条件差的地方,就像云贵这样的地方,想要让他们忠心,那就是得赏赐。

    “对,关键就是豆饼,鸟粪这些好办,无非就是去挖,小琉球那边其实很少,就算挖也挖不了多久,南海上要更多些,好几个岛上都有,不过也不能算多的。真正最多,而且距离我们还算近些的,就是在吕宋以东大洋上有个孤岛,那里整个岛都是,如果以咱们大明用量,估计用个百年都足够。另外就是我给您地图上那个美洲了,那里南部的海岸上,也有这种级别的鸟粪,用几百年都够,不过无论是吕宋那边还是美洲,都是几万里航程。”

    杨丰说道。

    当然,鸟粪才是最难的。

    这一趟十万斤鸟粪的代价,是一艘明军战船在海上沉没,虽然绝大多数救起,但还是死了一些,再加海上生病等其他意外,总共一千多人死了五十多。

    这个时代只要出了海,那就是要用人命献祭的。

    这还是仅仅往返三千里。

    如果是往返几万里的,看看哥德堡号就知道了,在那个海上远航已经相对成熟的时代,一趟往返航程依然死亡三分之一。

    “那是后代的事,朕把这东西弄来就是成功。

    南海那边我已经让何家去。

    他们熟悉南海,会给我找到并带来的。”

    朱元章说道。

    他说的是何真……

    当然,何真早就死了,这时候是何真的儿子何荣,世袭东莞伯,原本历史上卷入蓝玉桉被杀,兄弟几个都被杀,何真的弟弟何迪干脆造反,但也被杀,不过这次蓝玉桉没发生,他们家倒是躲过一劫。

    何家属于广东豪强,其实就是没有蓝玉桉也得弄死。

    但现在他们有用了。

    那就不用死了。

    毕竟朱元章要对安南动手,水师是必须的,这种事情必须要借助何家这样的广东豪强,更何况不只是对付安南,未来要向南洋进军,更是少不了他们这种家族。

    没用的可以弄死,有用的还是尽量留着继续榨干价值。

    左右何家也没能力造反。

    原本历史上何迪被迫造反,结果都没动用大军,广州本地明军就很快解决了。

    总之现在随着朱元章的战略出现重大转变,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至于豆饼,那就看你那些机械了,如果你的垦荒能成,那北方到处都是荒地,别说是辽东,就是北平所属各府也一样可以这样做。北方人烟少的地方垦荒搞农场,大量种豆,南方以豆饼为肥种稻,甚至北方冬天还能种麦,天下无处不是良田,天下无处不丰饶。

    都丰衣足食了,我大明自然江山永固。”

    朱元章很踌躇满志地说道。

    杨丰只是微微一笑,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煞风景了。

    他喜欢就好。

    丰衣足食……

    丰衣足食倒是不难,可总有些人要吃肉啊!大家都一样吃米,穿棉布衣服,想丰衣足食当然可以,可有人要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时候,那总得有人吃糠咽菜,穿着满身补丁的破衣服啊!

    理想是不错,可惜历史证明,现实永远不会是理想的样子。

    他的凤子龙孙们可以仅仅要求丰衣足食吗?

    那些公侯伯爵们会仅仅要求丰衣足食吗?

    那些官老爷们会甘于现状吗?

    别说是官老爷们,就是那些小吏们都不会甘于现状,地方上的乡绅们同样不会甘于现状,朱元章只是用他身为强人的威压,把大明朝的不公平压制在一个相对较小的程度。但本质没有改变,所以在这个威压下,是所以势力都在等待,等待那个没有了他的日子,他现在压的越狠,他死后这些人就越疯狂……

    终于自由了。

    那当然要报复性消费!

    所以,没有他,很重要!

第一零九章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承天门。

    “向右转!”

    伴随着杨丰的喊声,三百小妖精整齐转向。

    “齐步走!”

    他喊道。

    三百小妖精迈步向前。

    “大使能把一群女童,训练的如此整齐,倒是令末将大开眼界啊!”

    他身旁的一名武将感慨道。

    这是神策卫指挥使李谅,而且是世袭的,他爹洪武初年就战死了,不过他妹妹是朱元章的妃子,而且还是目前在妃嫔里面算是地位最高的李淑妃,所以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虽然他本人其实没什么才能。

    但是……

    懂事啊!

    像这种亲军卫指挥使最重要的就是懂事和忠心。

    “闲着耍而已!”

    杨丰很随意地说道。

    “闲着耍?耍的应天府里抱头鼠窜?”

    李谅笑容诡异地说道。

    杨丰意外地看了看他……

    “李指挥,你可别瞎说,陛下可是说了,她们就是些幼童而已。”

    他同样笑容诡异的说道。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一起大笑起来。

    “幼童,对,对,就是些幼童而已。”

    李谅笑着说道。

    “李指挥,你该不是就为了和我讨论这些幼童吧?”

    杨丰说道。

    这家伙明显有事啊!

    事实上武将们除了杨文几个和他的确交往久的,其他基本上都依旧和他保持距离,主要是没什么需要打交道的,而且他身份特殊,跟他靠的太近容易让皇帝陛下胡思乱想。他和皇帝之间如何相处,这个在豪门显贵中早就不是秘密,大家都是懂事的,一个和皇帝陛下拔枪互相指着的人,但凡有可能还是尽量不要靠的太近。杨文几个是另一回事,戴贵本来就是奉命跟着他的,杨文本来也是奉旨,哪怕韩升这种,跟他混在一起,其实也是职责所在。

    但京城其他武将,就不需要主动向他靠拢了。

    勋贵们更是保持距离。

    比如汤和活着时候就和他没什么交往。

    以至于他睡了人家女儿都不知道。

    周德兴一家也一样……

    他的确被罢官夺爵,但他另外几个儿子都依然在外地做指挥,他现在就在湖广的二儿子那里,后者是某个卫的指挥使。

    尤其是李谅这种懂事的就更是不可能主动凑到跟前了。

    “大使,您接下来准备去何处?去江宁县要那些工匠?”

    李谅说道。

    “对!”

    “那您最好快些,我来时候遇上刑部的人,据说是去江宁县,准备押解他们到刑部大牢,据说刑部又有些新罪证,他们不只是妖言惑众,应天府还在一名工匠家中搜出了信奉白莲教的证据。

    这个罪名就很麻烦了。”

    李谅说道。

    杨丰很深沉地看着他。

    李谅很纯洁地看着他……

    “孩儿们,抄家伙,咱们去江宁县!”

    杨丰毫不犹豫地喊道。

    ……

    江宁县衙。

    万众瞩目下小妖精们再次支起了她们的狼先林,而在她们前方,是一个红袍文官,后者身后则是那些被抓的工人,不过已经带着刑具。此前他们其实并没受苦,毕竟抓他们并不是真因为他们有什么大罪,就是为了向杨丰挑衅。实际上他们被抓到江宁县大牢后,基本上就没人管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枷锁都戴上了。

    这是按照重囚犯的标准了。

    “杨大使,你身为使节,对我大明司法横加干预,欺我大明否?”

    红袍文官怒斥杨丰。

    “你又是谁?”

    杨丰不屑地说道。

    “某乃刑部右侍郎张昺!”

    红袍喝道。

    “哈,真是稀奇,一个刑部右侍郎亲自跑到江宁县,就为了押解几个囚犯,大明朝的侍郎这么不值钱,都能当弓兵使用了吗?张侍郎,你们这公报私仇的速度也不慢啊!

    我就才在宫里一个时辰啊!

    你们这边就已经完成栽赃,过来陷害他们了。

    还搞出什么白莲教?

    大明煌煌盛世,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白莲教妖人,你们这不是给你们皇帝陛下脸上抹黑吗?”

    杨丰说道。

    (朱元章表示你这是在讽刺我做过白莲教徒吗?)

    “大使莫要血口喷人,这些人犯家中搜出白莲教妖书,证据确凿。”

    张昺说道。

    “白莲教妖书,拿来我看看!”

    杨丰说道。

    张昺冷笑着看了看旁边知县,后者赶紧捧着所谓妖书上前,那些小妖精左右一分,他在狼先丛走过,然后递给了杨丰。杨丰随手拿过,知县在几个小妖精的威胁下赶紧退出。不过这妖书倒不是伪造,因为还不是新做的,而是一本明显有些年头,都已经残破了的白莲教经书。杨丰拿着这东西也没看里面,而是看着张昺,就那么举到了面前,紧接着掏出他的打火机,不过张昺还不明白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

    杨丰很灿烂的一笑。

    紧接着打火机的火苗蹿起,那经书立刻燃烧起来……

    “快抢回!”

    张昺焦急地喝道。

    那些衙役们赶紧向前。

    小妖精们齐声呐喊,一支支狼先阻挡住他们,衙役们当然不会为此拼命的,连工资都没有拼什么命?更何况这些小妖精连应天府都砸过,连应天府同知都伤过,真伤了自己难道还有人主持公道?

    象征性的装装样子,摆出要向前但被阻挡的架势咋呼着就行。

    而妖书却在杨丰手中迅速化为了灰尽……

    这东西都快糟烂了。

    估计还是当初白莲教造反时候的。

    这都得三十年左右了,就这时候普通纸张的寿命,还不是就跟草纸般容易烧,他把剩下的最后一点扔在地上,看着烧尽,然后马蹄践踏。

    张昺阴沉着脸看着他,杨丰看着张侍郎。

    “张侍郎,贵国皇帝陛下口谕,将这些工人交给我带走,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们皇帝,但人我还是要带走的。”

    杨丰说道。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使,这些人家中又搜出新证据,证明其与白莲教有染,故此需要另外奏明陛下,但为免他们逃走,需押入刑部大牢,阁下之要求恕不能从命,此事鄙人会奏明陛下,这些人就无需大使费心了。”

    张昺说道。

    “什么证据?”

    “白莲教妖书!”

    “妖书何在?”

    “被大使烧了!”

    “张侍郎莫要说笑,杨某何曾烧你的妖书?诸位父老可否愿给张侍郎作证,说是杨某烧那了妖书?”

    杨丰对着那些百姓喊道。

    后者赶紧纷纷熘走……

    所以这就跟汉妃的民意调查般完全就是话术问题,他问有没有人愿意给他作证没烧,这些人一样是要赶紧熘走的。

    “看看,他们都不愿意给你作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都看不惯阁下陷害好人,不肯在这里为虎作伥跟着阁下一起陷害好人。张侍郎,你就别再一错再错,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妖书,当然也不会把妖书给我,我更不可能烧什么妖书。你们就是在皇宫因为贵国皇帝陛下圣明,结果揭穿了你们,以至于恼羞成怒,又不敢去找你们皇帝,只好拿这些无辜的工人撒气。

    你们也不嫌害臊。

    堂堂一个侍郎,知府,知县居然会为难几个工人。

    这就是饱读诗书的圣贤弟子?

    看来我真得去曲阜,找我的好兄弟衍圣公,问问他,他老祖宗究竟留下什么教给你们,以至于你们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出了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杨丰很夸张地说道。

    不得不说他时刻不忘衍圣公!

    不过他真想推动衍圣公出来搞个整肃儒生活动。

    牌位这个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说话,不能说话的木头牌才是神,能说话的那就是妖孽,要赶紧扔出去烧了,烧了不够还得把灰碾碎扬了,然后再请个和尚道士做法,用佛祖和三清共同镇压。

    如果衍圣公搞个儒风整肃,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被儒生们群起攻之,打入万劫不复!

    张昺深沉地看着他那嚣张跋扈的嘴脸……

    妖人!

    妥妥的妖人!

    祸国的奸佞!

    妥妥的奸佞!

    此刻杨丰身后历史上那些着名的奸臣们若隐若现。

    “阁下之厚颜无耻,实乃张某生平仅见,阁下有胆量就来抢,这人张某是不会放的,张某以刑部右侍郎亲自押解囚犯往刑部,阁下若敢抢夺就是劫囚,阁下以外国使节,干预大明司法,劫夺大明囚犯,无视我大明律法,辱我大明国体,张某惟有与阁下拼死相争。”

    张昺凛然说道。

    不得不说他们的设计真不错。

    就是摆出一副维护大明国体的架势对抗无礼的外国使节,这无论怎么搞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

    当然,应该是朱元章在后面挑拨的……

    李谅当然是故意的。

    朱元章就是要他告诉杨丰,然后杨丰肯定过来,再配上个出名的硬骨头官员,连灵活变通都不会,最终就出现了这个局面,张昺可是在北平被朱棣杀了的,他是朱棣起兵时候的北平布政使,他和谢贵一起负责收拾朱棣。

    结果被朱棣反杀!

    然而……

    杨丰很平静地下马,然后小妖精们左右一分,他很平静地走向前,在那些衙役们敬畏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那些工人。

    “拦住他!”

    张昺喝道。

    然后衙役们面面相觑。

    但却没人阻拦。

    杨丰的传奇在京城属于尽人皆知的。

    当初可是连徐家都敢炸,而且还有铁券护身,还和皇太孙是好友,身边还有个身份比较诡异的公主,不知道算未婚妻还是女徒弟,皇帝自己都经常去五台山。至于张昺无非就是文官,大家无非就是跟着他办事,为了跟着他办事,得罪甚至激怒这样一个人,明显是很不理智的。

    他真扔手雷怎么办?

    炸死人他有铁券,根本不用受处罚的,更何况他当初炸死徐家家奴重伤徐膺绪,徐家都无可奈何,至今当没发生过。

    那炸死平民呢?

    大家老老实实看着就行了!

    衙役们在杨丰面前小心翼翼地向两旁让开,杨丰就像皇宫前的斛律光般径直走到那些工人面前……

    “拿来!”

    他向旁边一伸手。

    押解的小吏战战兢兢指了指自己腰上。

    杨丰随手扯下钥匙,挨个打开了枷锁,这些工人很机灵,赶紧跑到了小妖精们那里,杨丰放完人,才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把钥匙扔给小吏,然后很有大反派气质地狂笑着走了……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一片诡异的沉寂中回荡着。

    后面张昺阴沉着脸,怒火中烧的看着。

    然后……

    “皇太孙,这就是目前这种衙役制度的缺陷,您不能指望一群没有任何收益,纯粹就是应付差事的人会为维护律法而做什么,他们就是混完这段役,在这期间能保证自己安全,别把命搭上,这就行了。这种制导注定就是这种结果,但如果废除这种制度然后改成职业化,雇佣制,那么他们就是要以此为职业,必须靠这个维持生计的,那就可以真正做事了。”

    杨丰对着皇太孙说道。

    所以明明是他当街劫囚,现在却变成了他一番苦心,给大明检验衙役制度缺陷……

    旁边张显宗都鄙视啊!

    不过朱元章却没有对此事做任何的处置。

    第一,他已经说要放人。

    第二,张昺就是搜出本白莲教妖书。

    但妖书没了!

    被杨丰烧了!

    可杨丰不承认他烧了啊!

    有证人?

    那杨丰也有证人说他根本没烧呢!

    最终在皇帝陛下的和稀泥,或者说有意袒护下,他劫囚这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刑部尚书杨靖,侍郎张昺甚至都察院的御史们,但连番上奏指责杨丰,但皇帝陛下就是压着不了了之。

    不过却给张昺赏赐。

    奖励他在对抗杨丰时候表现出的凛然正气……

    所以就是皇帝看了戏,让杨丰惹起群臣公愤,现在是个有正义感的官员都想给他一棒子,俨然开始走上朝野公敌的路线。而且张侍郎大义凛然怒斥杨丰,维护大明国体,维护大明法律的传奇,也经过层层包装后在民间迅速传播。

    古有强项令,今有张侍郎!

    自古不乏铁骨铮铮!

    就是杨大使的一番苦心,这个只有皇太孙能懂了。

    “的确如此,倒是让杨兄费心了!”

    皇太孙深有同感地说道。

    张显宗三观尽毁般默默站在一旁

第一一零章 神魔大明

    杨丰和文官们的斗争,就这样在朱元章的挑拨下愈演愈烈。

    文官们其实也别无选择。

    因为现在争的是他们的未来。

    皇太孙明显已经被杨丰的奇技淫巧所控制……

    当然,大家都一致认为是妖法。

    而且也必须是妖法,否则大家岂不是都很没面子,一群饱读诗书,自问学富五车的大儒们,居然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搞得狼狈不堪?

    妖法!

    只能是妖法!

    总之皇太孙殿下在杨丰的妖法蛊惑下,现在都已经不仅仅是让文官们感到失望,甚至都可以说恐慌了,他们发现未来需要面对的,是一个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皇位继承人。他背后的武将背景就已经让他具备了一个新的暴君潜力,而且现在还越来越重视工匠,毕竟他想要的那些奇技淫巧都得靠工匠来完成,现在一个好的工匠对他来说可是非常重要。

    年纪小!

    不可能喜欢四书五经。

    只有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才是能引起他兴趣的。

    各种机械。

    望远镜。

    ……

    哪怕随便一个普通的纸飞机,对他来说都是能玩很久的。

    毕竟纸飞机也有很多花样。

    而他的这种发展趋势,让文官们发自心底的恐慌,照这样下去等他继位后某个工匠当工部尚书应该不是没有可能了。

    首先制度上完全没问题。

    目前的大明官员虽说是经过科举选拔,但也有很多不经过科举,这是个吏也能做到尚书的时代,其实工匠也可以,明朝是有匠人入仕制度,而且匠人也真有做到工部尚书。这种情况下不仅仅是明初,明朝中期,甚至嘉靖年间,也有匠人入仕,这个不是匠籍通过科举做官,而是直接以工匠通过营造,获得皇帝重视,然后走营缮的渠道做官。朱元章把匠作司改成营缮所,规定从工匠里面挑选营缮所官员,主官七品,这样一个口子就开了,既然做了官当然也就可以不断升官一直做到尚书。

    后期文官抵制强烈,毕竟这属于真正坏他们根基的。

    但是……

    祖制啊!

    只要皇帝肯坚持,那就可以直接用祖制来顶回去,你们文官再反对也不能违背祖制啊!

    这可是你们教我的。

    皇太孙的武将系统背景,现在又喜欢工匠,据说杨丰还在诱导他对银行感兴趣,给他做新海船,专门用于海外贸易。

    那这就是要向商业靠拢了。

    五毒俱全了!

    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圣贤之道,据说在东宫看四书五经就昏昏欲睡,甚至在老师面前撕了书折纸飞机,这已经不是一般昏君,必须重拳出击。现在不动手要么把他拉回正路要么把他干掉,那等朱元章一死,大家可就要摊上这么一个皇帝,好不容易把朱元章熬死,难道再换上一个五毒俱全的暴君?

    这真不能忍啊!

    为了大家都能有光明的未来,必须和杨丰斗下去,毕竟直接对皇太孙下手肯定不行,朱元章会照顾好大家的皮囊,但对杨丰下手是朱元章喜闻乐见甚至暗中怂恿的。所以接下来杨丰是韩林儿转世的谣言,就真的开始泛滥了,而且有理有据,毕竟他都公然劫白莲教徒。那些工匠肯定都是白莲教徒,而且还是重要成员,他怕这些人身份暴露,不惜亲自出马,烧了妖书来保护他们,这要不是韩林儿转世谁会信啊?

    还有他那些义女。

    那都是妖女。

    他为什么养那么多义女,而且居然一个不碰?

    那是因为他要搞大的。

    他在布置一个针对大明江山的妖法大阵,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名训练好了的童女,现在数量还不够,所以还得等着。

    一旦发动这个大阵,那就是乾坤倒转,天崩地裂,整个大明重新变成血海滔滔,然后他就可以灭亡大明建立地上魔国,所以他才跑到会宁,因为根据推演,会宁是建立这个大阵的最合适地方……

    可以借宋徽宗父子的鬼魂啊!

    别忘了韩林儿的国号可是宋,他爹可是自称宋徽宗八世孙。

    看来是真的。

    而宋徽宗,宋钦宗还有那些当年被俘的北宋王公贵族们,鬼魂都还在会宁的冰天雪地游荡,几百年了,在那鬼地方积聚了老大的怨气,那一个个早就成了魔。所以当年红巾军北伐就是为了去那里,准备请回他们然后就刀枪不入了,如果成功那这时候就没有大明了,不过他们没有成功,所以韩林儿也失败了。

    现在韩林儿转世的杨丰,就是要完成这个大阵。

    请回这些魔王。

    那时候他也就天下无敌了。

    还有他现在的武力值也得到了很好解释。

    他已经去过会宁了。

    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多童女,无法发动这个大阵而已,但依然获得了部分的法力,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在去会宁之前只能靠奇技淫巧,去了趟会宁回来就变成绝世勐将。

    那是妖法!

    那是宋徽宗父子给他的。

    ……

    “卧槽,这么精彩?这内容水一下都能当神魔小说流传后世了!”

    杨丰惊叹道。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想象力也很丰富啊!

    不过也有理有据。

    韩山童起兵就是自称宋徽宗八世孙。

    国号也是宋。

    至于宋徽宗鬼魂成魔……

    可以理解,都住五国城地窖,每天看着自己女人被人玩完送回,死了还被榨油,这要是不成魔,真的说不过去了。

    最终他就这样带着一群同样成了魔的北宋王公贵族,在会宁等待他去迎接……

    “不行,我得找个专业的,给他们整理润色一下,然后印刷出售,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杨丰跃跃欲试地说道。

    他此时在五台山下。

    也就是那个路口,只不过这里现在经过了布置,可以说张灯结彩,至于灯当然是他的手电筒……

    一个个手电筒放在台子上,然后用各色的纱遮挡,最终形成各种颜色的彩灯,然后一个后面坐一个义女负责轮流按开关,不断变换的灯光照着夜晚的现场恍如乡村大舞台。不过辣眼睛归辣眼睛,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百姓来说这就是奇观,尤其是那些小孩全都很渴望地看着。

    估计此刻灯后面按开关的义女们在他们眼中犹如女神。

    而那些大人们则很震撼地看着一张张绘画……

    现代社会。

    杨丰邀请画师,照着他腕表传输过来的图片绘制。

    因为图片都太小,所以很多细节部分就不用了,也有些是画师自己脑补的,虽然就跟马尔嘎尼回去前,欧洲人对大清脑补出的形象般,但至少已经部分展示了现代社会。

    林立的高楼。

    车如流水。

    ……

    甚至还有更具体展示,比如汽车飞机这些东西。

    然后还有模型。

    这些模型就放在一旁随便拿。

    五颜六色的木制小汽车,小飞机甚至木制坦克大炮。

    恍如堆积的廉价塑料玩具。

    小朋友们人手一个……

    当然,用不了太多的。

    这时候已经进入宵禁,明朝的宵禁是禁止出坊,所以能过来的就是他这里所属坊的居民而已。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制造悬念。

    就这一个坊的看了,那明天肯定出去炫耀,然后没看过的就可以联想了,而这种开放活动选在晚上,就是为了等宵禁的。理由也很充分,白天大家都没时间,晚上过来,灯光一照恍如做了一场梦,然后回家躺床上就可以幻想了。

    这就是他对文官的还击,直接搞大夏国开放日。

    儒生不是守旧吗?

    那他就用最新的世界冲击他们的旧世界。

    明明白白的展示。

    让老百姓自己用脚来投票。

    另外也可以传播些他想传播的私货。

    “你就不怕?”

    张显宗说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皇帝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会宁做什么,至于她们,那还有一堆住你那里呢!是不是妖女你还不知道?

    话说你不会对她们下手吧?”

    杨丰说道。

    他的使馆当然住不下这么多义女。

    所以张显宗那里也被占据,后者只能退守最高一层,每天下个楼就跟进了儿童乐园般,连出门都得从一群打闹的小朋友中间走过。偶尔还有小朋友跟探险一样,悄然熘到他那里窥探,甚至还有给他墙上乱画的,搞得张学士很崩溃。

    他可是身兼数职,尤其是现在作为皇太孙伴读,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在东宫的。

    “你就不怕以后没人敢跟你一起去会宁了。

    你以为这些谣言针对的是你?”

    张显宗说道。

    的确,这些谣言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吓唬那些老百姓。

    这样就没人敢跟着杨丰了。

    虽然那些老百姓跟着杨丰并不影响文官利益,但对于现在的他们,只要能给杨丰添堵,那就是好事,损人未必非得利己。

    “错,会更多!”

    杨丰笑着说道。

    张显宗愣了一下……

    “他们你敢收?”

    他说道。

    他明白杨丰说的更多是谁了。

    就这谣言放出去,那些真白莲教余孽还不信以为真?

    “为什么不敢?我是在帮你们皇帝,否则他们留在各地,早晚对大明也是个祸患,这些人现在已经是大明的臣民,他也不能屠了。那么和这些人散布各地,尤其是腹地,一旦作乱就祸乱江南相比,他应该更愿意这些人都跑到会宁吧?

    他又不怕这些人。

    当年他们没赢,现在当然更不可能了。

    他怕的是这些人造成的破坏,但在会宁他们有什么可破坏的,而且夹在那些乱七八糟部落中,他们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大明,反而成了给大明戍守边疆的。

    至于说他们在会宁造反,那不正好剿灭?”

    杨丰说道。

    当然,这是在大明有能力控制的时候。

    一旦大明没有能力控制局势,或者说大明陷入内乱,那么这个集团就很容易崛起,但问题是这个集团控制在他手中,那就不一样了。这就是他的基本盘,他可以随意教育,反正他们对朱家没有丝毫忠心,可以向他们灌输任何想灌输的,最终把他们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白莲教不重要。

    朱元章当年还是白莲教徒呢,也没耽误他踢开。

    说到底都是乱世里凝聚人心,但要说都真相信那就扯澹了,给他们稳定富足的生活,教他们更好的,更科学的世界观,很快他们就会抛弃白莲教的。

    然后杨丰就是他们的新首领。

    剩下就是等待时机了。

    以后的大明真的很难说会怎样,朱允熥继位意味着文官无法上位。

    也可以说士绅无法夺权。

    他们能忍吗?

    朱允熥一样也是要削藩,就算手段可能不同,但原则不会变。

    那藩王们会忍吗?

    藩王加士绅,这可是任何时代都具备江山易主的实力。

    更别提他现在还在灌输各种新思想,然后再加上新旧思想的斗争,朱元章死后的大明,注定是要陷入一场混乱的。至于最终的结局,这个他真没法预测,朱允熥赢了,那他继续混下去,毕竟皇太孙已经在被塑造成他想要的模样了。

    朱允熥输了……

    那时候他就可以入关了。

    “我会奏明陛下的。”

    张显宗很严肃地说道。

    “这个随你便,不过这应该是他自己在后面推动。”

    杨丰说道。

    这的确有很大可能是朱元章幕后推动的。

    最近已经开始有陈友谅旧部,从山林出来向官府投降,也不能说是投降,就是乱世躲进山林的难民,在山里信息闭塞,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是太平盛世。现在知道了,所以出山请求编户为民,对于这种情况,各地官府都是要接纳的,招抚流民可是他们的重要政绩。

    但这些人的真正身份,朱元章是心知肚明。

    他需要一个地方安置。

    一个不会影响地方稳定,而且还有足够面积容纳的地方。

    重要的是还不能由他掏钱。

    就在杨丰是韩林儿转世这件事上推波助澜,吸引这些人投奔杨丰,由杨丰出钱把他们送到会宁,然后填充那片远离大明腹地的冰雪。这些人和蒙古人是仇敌,这是正牌红巾军,人家是反元主力,在那里就可以隔离女真和蒙古,避免后者联合。朱元章不会考虑以后的问题,因为至少在目前的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

    强大遮住了他的双眼。

第一一一章 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正在畅想一个逆贼蓝图的杨丰并没注意到,参观的人群中有几双眼睛正盯着他……

    “坦坦翁,这到底是他编的还是他真就从这样地方来?”

    一个中年人带着几分茫然问刘三吾。

    他们都是一身庶民打扮,和那些泥腿子,工匠,军户们混在一起,站在一张宣传的图画旁。

    这是一幅现代街景。

    因为画师脑补了部分内容,所以看起来和真正的现代街景多多少少有些差异,但依旧展现了对这个时代来说完全无法理解的景象,尽管无法理解,但那超越想象的繁华依然让所有人震撼。虽然现在大夏国在大明也算尽人皆知,毕竟这么长时间足够连云贵这些地方都知道了,但具体大夏国是什么样子,这还是第一次在百姓面前展示。

    “自然是编的!”

    旁边的黄子澄愤然说道。

    然后他看了一眼杨丰和张显宗脸上的笑容,那心情就更恶劣了。

    仿佛看到渣男和新欢。

    “可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他如何能一一编出?”

    那中年人说道。

    “只要会胡编乱造,自然就能编出。

    再说何须他自己编造?

    只要他授意,自然有的是党羽为他编造。”

    黄子澄说道。

    当然,他其实也不信自己说的。

    但他现在依旧强迫自己,就是认为这全都是编造,只要我自己骗自己就可以解决一切。

    而刘三吾表情多少有些复杂地看着这幅街景画……

    “是不是编的已经不重要,看看这些百姓,这心都已经乱了,他们看到不一样的天下,不一样的日子,已经很难再安心了,陛下犯了大错,不该让这个妖孽留在世上。他没来之前我等以圣贤之道行之于世,虽不说百姓皆受教化,但的确已然知礼仪,不复如野兽般惟知杀戮,于陛下,于我们,于天下都好。

    如此下去再有数十年,圣贤之道将大行于世,天下将不复纷争。

    大明江山永固。

    三代之治不远矣!

    可如今,民心又被他搅乱了,这民心乱了,天下之乱还远吗?”

    他叹息着说道。

    不得不说他还是看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不能让老百姓睁开眼。

    只要他们看到了光明,就很难再忍受黑暗了,这时候的百姓可不是奴家学说驯服后的绵羊,刚刚从尸山血海的乱世杀出来的他们,的确不喜欢乱世,的确渴望和平安宁,但要说他们是绵羊就是笑话了。

    这里除了未成年的小孩,估计哪个成年人都是见过血的。

    只要拿起武器,哪一个都敢杀人。

    就像杨丰当初随随便便在一个黑店就能遇上懂战术配合的伙计。

    这是水浒的时代。

    施耐庵写的不可能是北宋社会。

    他又没见过北宋,北宋都灭亡几百年了。

    他真正描写的社会是明初,到处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地方上随随便便一个庄子都能拉出武装的庄户,倒是极少看见儒生的身影。从某种意义上说朱元章恢复儒家治国也没错,因为这是他在古代那些乱七八糟里面,能找到的迅速恢复秩序时代的最好选择。

    儒家是会弱化民族。

    但是……

    现在是已经强的过头了!

    他就是需要弱化一下,以此迅速从杀戮时代走出。

    “那您觉着这是真的?”

    那中年人说道。

    “若是真的那就更可怕,若奇技淫巧可致如此盛世,则我辈何用?圣贤之道何用?若圣贤之道无用,则我辈传承为何?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刘三吾明显有些激动地说道。

    俨然到了纽约的李二鬼子。

    然后他还剧烈咳嗽了一声,仿佛被刺激的要背过气,惹得杨丰目光立刻转向这边。

    三人赶紧藏进暗处。

    好在杨丰并没有发现他们……

    呃,其实是发现了。

    “那个是谁?”

    杨丰说道。

    张显宗看了看他们。

    “练子宁,黄子澄同科榜眼。”

    他说道。

    就是被朱棣杀全家那个。

    好像朱棣是杀他全族,还有说杀他全村,总之就是灭门了,但崇祯朝却出了一个他后代的重臣练国事,据说是当时婢女藏了一个,最终书写孤忠一片的传奇。类似的传说还有被夷了十族的方孝孺,然后也说有个遗脉逃出,繁衍后世枝繁叶茂,所以这种孤忠的故事好像总会有个类似的被藏起来之类。最终诛九族也罢夷十族也罢,都没有杀光的,都会在后来出来个大家族,以他们祖上为荣,然后受到后世敬仰。

    所以……

    这灭门了个寂寞啊!

    不得不说古代灭门效率都这么低。

    难道几千士兵一围,把所有人都拎出来很难吗?明初的黄册可是非常非常详细,一个家庭多少成员,男女老幼,多少房子,多少田地,树林,池塘全都罗列,这样还能被随随便便就藏起几个也太夸张了。

    “这个老家伙身边怎么都是这样一群人?”

    杨丰问道。

    “坦坦翁是为陛下设计科举制度的,大明目前的科举制度,就是他为陛下制定,算起来如我这般所有科举考出来的文官都得尊他一声恩师,你说他身边为何不是这些人?”

    张显宗颇有些唏嘘地说道。

    所以这其实就是大明科举文臣们的教父啊!

    大夏国的开放日活动,随着午夜的降临而落幕,第二天就变成了各种传说在京城流传,甚至在流传中出现更多版本,让一切开始扭曲,但无论如何,一个全新的世界,已经在百姓面前打开大门。

    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但紧接着也出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

    杨丰看着远处。

    那里大批民夫正在修隔离带。

    “回大使,这是应天府的,应天府说咱们的开放日严重扰民,百姓夜晚在外游荡易生盗贼,故此在咱们外面修围栏,然后派人看着。不过不是封咱们,咱们可以随意出入,但非咱们这里的人不得随意进来,他们是修在咱们的使馆区外面。”

    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

    最近搞得五台山上也人心惶惶。

    怎么看杨大使这都是在和朝中大臣们斗法,他们这神仙打架凡人很容易遭殃。

    但是……

    没人抛弃杨大使。

    毕竟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就连那些被抓的工人回来后都没有跑路的。

    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风险和利益都是相伴的,大家跟着杨大使赚高薪,那就是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再说哪怕是被抓,不是一样被杨大使救回,只要跟着杨大使还是赚大钱,那怕个鸟啊!

    “他们这是多么执着啊!”

    杨丰惊叹道。

    旁边管事陪着笑脸……

    话说你都把人家脸抽肿了,人家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那可是应天府啊,京城地方父母官,让你不但砸了衙门而且还打伤副职主官,这就是逼着人家和你势不两立。想整你人家有的是招,现在只是封场子,接下来给你断水断粮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谁和你做生意就找借口抓谁,看以后还有哪个敢卖东西给你。

    当然,这个其实做不到。

    毕竟应天府只管民籍,但军户不归应天府管。

    所以应天府只能禁止民籍的商人和杨丰做生意,但管不了军户,这时候没有单独的商籍,商人也算在民籍里面,但军户一样也可以经商,只要不是正兵就可以。

    余丁干什么都行。

    但封场子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只要不是封在使馆区就行,人家属于规则内办事。

    杨丰冷然一笑。

    “派人出去散布消息,今晚来参加开放日的发钱,一人一贯,男女老幼都是一贯!

    而且连开三天。

    以后不定期开放,还是来的都发钱。”

    他说道。

    他倒要看看是应天府的禁令管用还是他的钱管用。

    “呃,那得几万贯啊。”

    管事惊叹道。

    “咱们缺钱吗?”

    杨丰说道。

    说完他推开了小公主的院门,紧接着里面响起尖叫……

    “你又不是没穿衣服,用得着叫的这么大声?”

    杨丰无语地看着正穿着一身义女礼服的小公主,很显然她终于对这套之前一直羞于穿上的衣服下手了,甚至连小白袜子都配上了,因为她年龄稍微有些超了,所以款式不是很合身以至于紧了些。

    所以她那肉蛋奶摄入充足的身材再也藏不住了。

    看到他一副很羞耻的模样。

    “有什么事?”

    难得红着脸的小公主赶紧披上侍女递过的斗篷。

    “给我拿五万贯钞!”

    杨丰说道。

    现在银行已经正式由她管理。

    主要是杨丰根本没空,在手把手的教了一堆金融知识后,小公主已经迅速具备了银行家能力,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奸商,那些金融知识顶多是把她的奸商灵魂封印解锁,然后一下子就悟了。

    “这个,要利息的。”

    “我是银行老板借钱也要利息?”

    “那是自然,就是我爹来借钱一样是要利息。”

    小公主一副威尼斯商人的嘴脸说道。

    当然,这个问题不重要,实际上她非常乐意给杨丰放贷,因为后者的还款能力太强,毕竟随随便便现在一面镜子都能炒到几千贯。而且就这样还供不应求,实际上也是她在负责销售,还无师自通的学会饥饿营销,五天才卖出一面,还经常以各种理由断货,搞得此物仿佛无比珍贵。嫌贵你们可以用铜镜,使劲磨磨效果不比玻璃镜差,当然,要是被闺蜜耻笑,在贵妇中被视为穷酸,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她还在放出各种传说,比如照镜子能让脸蛋更好看……

    其实就是质量不过关,所以镜面不够平,照脸蛋自然看着圆润些。

    这个问题是偶然发现。

    不过现在已经开始故意这样制造了。

    但那些贵妇不懂啊!

    在这个鹅蛋脸流行的时代,那些被她有针对性卖这类镜子的贵妇,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锥子脸突然间圆润了许多,哪怕明知道这是假的,那也一样爱看啊!

    而且也很难知道是假的,难道那些丫鬟敢说你换个镜子就知道真相了?

    她们只能说以前的镜子不好,没有照出您的绝世容颜,现在这个玻璃镜才是好的,您一照就告别过去,真正被自己的绝世容颜震撼了。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过去镜子不好,玻璃镜才能照出真正容貌,而且这个说法越来越流行。现在连外地那些勋贵的女人都在排队求购,甚至还有几个外国贡使在走各种门路,试图能够购得一面神镜。

    简直都快成神经了。

    “不过这样闹下去也不好,你总不能一直和应天府斗吧?”

    她说道。

    从一个奸商的角度,她的确不支持这样做。

    毕竟和气才能生财。

    虽然其实也影响不到她,她可是公主,这个身份当然不是应天府敢挑衅的。

    “我闲的很无聊吗?开春我就去会宁了,在这里就是随便跟他们耍几天而已。”

    杨丰说道。

    的确,他开春肯定要去会宁。

    接下来那里还有一大堆的建设需要他去抓,尤其是各种新机械,还有需要建设的新工厂,估计接下来的大半年他都会很忙,以后估计也就是冬天回来过冬,然后开春再回去,说到底那里才是根基。

    “啊,那我怎么办?”

    小公主很失望地说道。

    “你,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当你的奸商吧!”

    杨丰说道。

    小公主肯定不能一起的。

    她这种身份离开京城就得有正式的理由,比如上次是赏赐辽东。

    “可我爹开春要讨伐倭国,你岂不是也要去,是不是很危险?”

    “说真心话!”

    “那里真有金山银山?”

    “这么说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做银行家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以后就是拿黄金造个房子,然后住在里面玩金屋藏娇都绰绰有余。至于银子的话估计你能把五台山的地面,全都用银砖铺起来,实际上我也觉得以后你弄个金屋藏娇就不错。”

    杨丰说道。

    “对呀,我要是住金屋,那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有的是金子,不怕我以后没钱给他们兑现了。”

    小公主踌躇满志地说道。

    杨丰忍不住摸了摸她狗头……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他感叹道。

第一一二章 没钱你拿什么跟我斗?

    六小时后。

    五台山下人声鼎沸,上万男女老幼群情激愤……

    他们正在冲击隔离带。

    “都回去,都回去,严禁越过栅栏!”

    在一片混乱中,脸上还有纱布的应天府同知嚎叫着。

    然后因为牵动伤口,他疼的赶紧捂住脸。

    而在他两旁是数以百计的衙役弓兵甚至小吏,举着棒子阻挡试图冲过去的百姓,不过后者人数太多,他们的防线摇摇欲坠,而引发这场混乱的原因很简单,隔离带后面,依然举行的公开日活动现场,摆着一摞摞的宝钞……

    都是一贯面值的。

    无论男女老幼,过去就能领一贯。

    一贯宝钞,这是新钞,目前基本上一贯钞可以买两石多糙米。

    而七品官月俸也就七石半。

    这谁不疯?

    一家五口过去就能得到超过一个七品官月俸的钱。

    “让开,凭什么不让过去?”

    “把这狗官扔到一边!”

    ……

    蜂拥向前的百姓焦急地怒喝着。

    那些衙役弓兵小吏们苦苦支撑,脸疼的同知还是捂住脸。

    “连工钱都没有,你们拼什么命啊?”

    杨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对着衙役弓兵们说道。

    后者的气一下子泄了。

    然后防线瞬间被冲垮,甚至连衙役弓兵们也干脆涌向开放日现场,而倒霉的同知猝不及防,他还在捂住脸很痛楚的抽气,防线一下子崩溃,蜂拥的人群直接把他冲倒。他吓得抱头蜷缩起来,看得出是有经验,然后在拥挤中惊恐的嚎叫着,被冲得滚向一旁,好在旁边是臭水沟,他滚进去之后也就免于被踩踏。

    不过那形象就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姓杨的,你挑动民变,挑动刁民作乱,我要告你去!”

    他在臭水沟里面嚎叫着。

    杨丰悠然地向后面一招手。

    紧接着一群八岁以下的义女立刻端着她们的专用小手弩冲向同知,后者吓得赶紧闭了嘴,哪怕这是这些小妖精专用,那也是弩,近距离射死人还是没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

    不到八岁啊!

    杀人都不犯法,谋反都不能杀!

    八岁是个界线。

    八岁以下什么罪都不受处罚,八岁到十岁除谋反等几个大罪外都是不受处罚,十岁到十五岁有罪的确需要受处罚,但不能审讯更不能用刑,只能依照旁证定罪,而且死罪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十五岁开始才属于完全依照成年标准。

    所以这群小妖精别说有那个外交豁免,就是没有外交豁免,依照大明律现在杀了他也没事。

    然后一个小妖精走到他面前。

    因为同知还在水沟里,所以两人差不多面对面了。

    那小妖精突然拿出一沓宝钞,还没等同知明白过来,这沓宝钞就抽在他脸上,他愤怒地想站起,紧接着四支弩同时顶到他身上,他吓得立刻不敢动了。那小妖精看着他,笑得很天真无邪,但手中那沓宝钞又抽在他另一边脸上,虽然力气很小,但因为那边是伤口,还是疼的他叫了一声。

    那小妖精可不管,继续在那里天真无邪地用宝钞抽他脸。

    反复的抽。

    抽完左边抽右边。

    那豪横简直堪称丧心病狂。

    “这是什么?

    钱!

    没钱你拿什么跟我斗?”

    杨大使端着茶杯,反派气质十足地说道。

    紧接着他转向那些百姓。

    “乡亲们,明天还来,连开三天,每天都有钞,以后还会不定期开,只要开就有钞!”

    他喊道。

    那些正拿着宝钞快快乐乐参观的百姓一片欢呼,就连那些衙役弓兵甚至小吏都在里面,小吏绝大多数也没工钱,只有外地过来的,这样的才有一个月很少的米,本地做吏的根本没有。

    这可是一贯钞,拿一张这个月全家衣食无忧了。

    这时候谁管别的。

    “看看,这就是钞票的力量!”

    杨丰说道。

    “那还得有陛下给你撑着,若不是陛下纵容,就直接调来兵马,谁敢硬闯就以作乱统统杀了,看谁敢拿你的钞票?”

    张显宗鄙视地说道。

    “所以我才有豪横的资本,背靠皇权,手握钞票,几个文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规则?这东西只是用来网住苍蝇蚊子的,可网不住鹰隼,别说鹰隼,就是燕雀都能冲破,他们终究还是太天真,以为自己掌握规则,就有资格为所欲为,但实际上别人遵守规则时候才是规则,不遵守规则时候他们就是个笑话。”

    杨丰说道。

    “你想说什么?”

    张显宗疑惑地说道。

    “没事,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杨丰说道。

    所以刘三吾为首的这些儒生们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朱元章这些年对他们的扶持给了他们一种错觉,以为他们已经可以靠规则获得足够权力。

    尤其是科举文官正逐渐控制朝廷……

    过去的文官并不是科举出身,毕竟朱元章起家的李善长这些,肯定都不可能是科举出来的,甚至他们都不是儒生,李善长是小吏出身。而洪武初年虽然开科举,但很快就因为朱元章发现儒生们多嘴炮暂停,然后直到洪武十八年才重开,而这次才是儒生们真正涌入朝堂。现在这批科举文官已经在控制官场,六部,地方官,再加上翰林院这个秘书团,基本上除了几个主官,剩下绝大多数都已经是科举官员。

    主要是朱元章此前杀的那些,绝大多数都不是科举出身。

    要么小吏晋升,要么征辟。

    他们的清洗自然就给科举文官们让出位置。

    这是朱元章故意的。

    全面转向科举化,就必须先清理旧的官僚。

    他在把大明朝廷由过去的无序变成以后的有序,由过去的非制度化变成以后的制度化,各地儒学建立,然后为他提供儒生,儒生考科举进入朝廷给他做官。

    他的官。

    而且一代代源源不断。

    儒生们却开始幻想自己可以建立他们的理想国。

    君主垂拱,士大夫治世。

    但是……

    这是皇权时代啊!

    皇帝才是唯我独尊的老大。

    最终科举文官们与皇权的斗争就这样拉开大幕,一直到大明朝灭亡才算结束,朱家江山斗没了,科举文官们也在异族的屠刀下只能做奴才,儒家也变成了奴家。以后应该给朱元章讲讲这个故事,不知道这个始作俑者会不会又被气个半死,他现在应该还意识不到,他发现这些儒生们也挺有野心应该是南北榜之后。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老了,虽然还能拿动刀子,但已经没有时间去解决了。

    南北榜桉是洪武三十年春。

    他第二年春就死了。

    杨丰看着前面狂欢一样的人群,不过他在里面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微笑着挥了挥手,人群中姚广孝慈眉善目地合十行礼……

    “大师,又来京城了?”

    杨丰看着走向自己的妖僧。

    “贫僧乃出家人,一向往来南北访寻高僧,研究佛法。”

    姚广孝说道。

    张显宗赶紧起身行礼。

    他居然也认识这个妖僧,不过姚广孝是朱元章给朱棣指派,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他是燕王的亲信,最多不知道他有一颗不安分的灵魂而已,这样的高僧各藩都有,也都是替藩王们往来京城,做一些私下里和勋贵的交往。

    这不是秘密。

    “哪天有空我给你介绍个高僧!”

    杨丰笑着说道。

    哪天把张定边介绍给他。

    看看这一个不安分的妖僧和一个不安分的前枭雄,在一起能摩擦出什么火花来。

    他俩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大使也认得几个高僧?”

    姚广孝意外的说道。

    他可不知道这个高僧跟他一样都有着一颗造反的灵魂。

    “当然认得,我认得的高僧多了,之前我还和一大群高僧一起联名上奏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恩准,由这些高僧募集资金,建造海船,然后和朝廷使者一同前往天竺,到西天佛国学习佛法。而且皇帝陛下已经恩准,估计明年这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海船起航了,最多一两年后,你就可以看到他们带着天竺佛法归来。

    那时候让我们一同目睹西天佛国风采,说不定还会带几个天竺高僧一起。”

    杨丰说道。

    这个计划在朱元章那里没有任何阻碍。

    虽然老朱对佛法的确没兴趣,但他对联络德里苏丹国却很有兴趣,尤其是在杨丰说他们那里有好马之后……

    当然,关键是不用他掏钱。

    有高僧们负责出钱,他最多出几个使者,连出海的水手都是高僧们出钱招募,但回来后船还归他,这种白嫖的好事他最喜欢了。所以得到圣旨恩准的大师们,已经开始募集资金建造海船了,计划就是明年冬天乘着北风南下。

    冬天去印度,初夏启程返回,葡萄牙人后来就是这样。

    全程借助季风和洋流。

    单纯海路一年就可以做到往返。

    不过因为必须去德里,再加上还要去那些传说中的圣地……

    虽然圣地只是废墟。

    但这趟也至少得两年时间。

    现在江南各地善男信女们正满怀热情的参与到这场盛举,各大寺庙无不踊跃捐献,就连那些虔诚的老太太都拿着养老钱捐献,搞得朱元章很没面子……

    交税你们一个个怨声载道,这种事情就都踊跃捐献了。

    很显然他对大师们还是太好。

    “阿弥陀佛,大使功德无量!”

    姚广孝赶紧说道。

    作为一个对佛祖不够虔诚的高僧他表现也就这样了。

    “燕王还没回北平?”

    杨丰问道。

    “贫僧只是出家人,不问世事,不过贫僧从北平启程时候,大王的确尚未返回。”

    姚广孝赶紧说道。

    他对杨丰可是充满了警惕的。

    主要是这个家伙搞得他很乱,他无法猜透杨丰想干什么,一边告诉他燕王会做皇帝,一边又怂恿朱元章打压藩王,而且还跟朱允熥走的近,怎么看都不正常。知道燕王会做皇帝当然应该和燕王亲近,可现实是这家伙连燕王的女人都抢,这事性质极其恶劣,在燕王部下中都引起公愤,另外小公主的告密还让燕王损失了两员大将。乃儿不花和阿鲁帖木儿都已经被抓,正在押来京城,估计来了就是凌迟,虽然他们的确想叛逃,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燕王前途未卜失去跟随的信心。

    而大明其他藩王又没有像燕王一样能对他们好的。

    继续留在大明也是前途未卜。

    这种情况下与其在大明忍受严苛的法度,还不如去草原自由自在,反正一样是要在零下三十度。

    可以说都是被逼的。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其他护卫的将领也都人心惶惶,都已经有人在暗中活动,试图调离燕王护卫,说到底对护卫将领来说,一个前途未卜的藩王,明显不值得追随,大家在哪里都是一样做军户,没必要非得和燕王绑在一起。

    调走又不难。

    可以说皇帝陛下仅仅是用简单一招就在瓦解燕王实力。

    而罪魁祸首就是杨丰。

    “我听说陛下有意让燕王统帅征讨倭国的大军。”

    杨丰说道。

    这其实已经定了。

    朱元章已经确定要让朱棣前往奚关城,然后在那里集结大军,接下来由朱棣统帅征讨倭国,而且朱寿率领的水师也已经南下,他和杨文率领的水师会和后,共同在太仓装载物资和士兵,开春换风后北上朝鲜,作为朱棣副手讨伐倭国。

    圣旨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发出。

    “阿弥陀佛,贫僧惟有乞求佛祖保佑大王凯旋了。”

    姚广孝说道。

    当然,他这时候心情很乱。

    让燕王讨伐倭国,这万一讨伐完了一道圣旨,干脆让燕王移藩倭国怎么办?皇帝陛下摆明了就是要把这些藩王踢的远远的,晋王差一点就被踢到西域去,之前的刺杀杨丰桉,说白了就是晋王被逼急了,以这种方式向皇帝抗议。虽然以禁足为代价,但也的确保住了封地,没有沦落到全家搬西域吃沙子,而现在皇帝陛下又对燕王玩这一招,那燕王该怎么办?也学晋王,采取激烈手段抗议?

    他很深沉地抬起头,然后正好看见杨丰脸上诡异的笑容……

    “大师,开春杨某也要北上,你有兴趣同行吗?”

    杨丰说道。

第一一三章 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奇迹的大明

    “大使,贫僧倒是不好同行,下月还得赶回北平。”

    姚广孝小心翼翼地说道。

    “大师,那你这可就不给我面子了,杨某可是诚心相邀。”

    杨丰迅速换了副嘴脸,带着寒意说道。

    姚广孝默默看着这家伙。

    杨丰阴森森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贫僧恭敬不如从命了。”

    姚广孝低头说道。

    “明年开春启程,杨某二月初一在镇江恭候,大师可别误了行程,若到时候杨某等不到大师,可得去找燕王告大师的状,您也不想让燕王为难吧?”

    杨丰说道。

    他得提前北上,先到登州和之前那批工人会和,然后再走陆路北上辽东,至于后续的物资和工人,则到四月风向转变后,跟随北上的水师一起到奚关城。到奚关城之后到松花江上游再顺流直下,这是物资运输最便捷的方式,否则就得从辽河逆流而上到老米湾,再陆路运输到吉林,然后再换船向北。

    这样不但要在辽河逆流,而且还有至少六七百里陆路。

    但走奚关城只有百里陆路。

    像这种大宗物资运输就是要尽可能缩短陆路距离。

    “大使放心,误不了!”

    姚广孝忙说道。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同时笑了起来,恍如周淮安和贾公公,搞得旁边张显宗一下子兴趣盎然,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杨丰和姚广孝居然还勾搭颇深。以张显宗的头脑当然看出这俩有奸情,可问题是姚广孝只是个高僧,相当于燕王家庙的主持,还是皇帝陛下委派。他和杨丰之间根本扯不上关系,这里怎么搞得仿佛两个纠缠颇深的阴谋家一样,虽然杨丰去过北平,但杨丰在北平时候,姚广孝还在京城。

    除非……

    “你何时与他相识?”

    张显宗看着匆忙离开的姚广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秘密!”

    杨丰说道。

    “哈,阁下秘密倒是多。”

    张显宗说道。

    “我最大的秘密都毫无隐藏,有点小秘密又有何妨?”

    杨丰说道。

    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故意戏弄姚广孝的,就是装出一副不正常的表现,然后让姚广孝去猜。

    这是聪明人,太聪明了,所以总是喜欢见微知着,喜欢从细节分析背后深意,姚广孝回去之后肯定要冥思苦想,想他到底为什么,他究竟要干什么,然后觉都睡不好,可无论姚广孝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杨丰就是戏弄他而已……

    深意?

    没有啊!

    就是逗他玩的啊!

    一想到姚广孝回去后辗转反侧的浪费脑细胞,杨丰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让所有人目光都转过来……

    第二天。

    应天府上奏指控杨丰扇动民变冲击官府,但这份奏折石沉大海,皇帝陛下对这份奏折采取了他很多代孙子的做法。

    留中。

    不做任何回复。

    然后当天晚上公开日活动继续进行。

    同样也继续发钞。

    因为杨丰和应天府的恶斗,再加上那些看过的百姓,在外面添油加醋的宣传,公开日活动的吸引力可以说拉满,所以在宵禁前,就有数万人进坊留在亲友家中等待。结果当天晚上参观的人数突破四万,这也让杨丰不得不又贷款五万贯,到第三天晚上更是突破六万,他只好又贷五万。最终三天他撒出十三万贯,收获就是在京城百姓心中,建立起了大夏国的初步印象。

    实际上是在各种传播中变成了恍如灯塔般的存在。

    剩下就是对照现实了。

    百姓们心中的野草就像春天雨后的花园般疯长!

    虽然也仅仅只是长草而已,但至少也让他们知道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这就可以了。

    杨丰目前能要的也就是这些了。

    现在第一步就是打开这扇新世界的大门,让大明百姓看到里面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景象,然后开始思考该如何改变,给他们一个念想。

    不过倒是有个意外收获,就是人们对工匠更尊重了,毕竟大夏国的繁华都是奇技淫巧的结果,很明显奇技淫巧比儒生们嘴炮的圣贤之道更管用啊!杨大使在五台山上搞得那些并不是什么妖法,他是在一步步为大明打造类似大夏国的好东西,而且公开日展示的很大一部分也是五台山上那些工厂的新产品。

    这些就更受关注了。

    然后……

    当然就是赶紧推销。

    公开日一结束,五台山下的入口处就建起了展销厅。

    公开日的那些建筑保留,然后摆上最新的四轮马车,新式农具,玻璃制品,肥皂,穿越当然要造肥皂,甚至科普书籍,复合肥,罐头等等。总之能拿出产品的直接拿出产品,还没拿出产品的摆模型,比如那一大堆水力机械,纺纱机之类,甚至连模型都没有的就摆出图画。达芬奇脑洞的图画都能被现代吹嘘成伟大发明,杨大使的图画至少更真实,可比那些纯属脑洞实际多了……

    其实那种脑洞对于一些想象力过剩的人来说,谁年轻时候没有过啊!

    谁无聊白日梦时候还没有过各种脑洞大开的幻想,只不过没有一个画家的绘画才能,最多也就是画几幅简单的涂鸦而已。

    但凡能画的具体些……

    那也只是白日梦啊!

    “飞天而已,很简单的,这时候就能做到。”

    杨丰说道。

    他身旁正是这个脑洞大开年纪的皇太孙殿下。

    后者正趴在一个玻璃窗口。

    朱允熥是正式以皇太孙身份前来参观展销会的,以这种方式表明他或者说朱元章的态度,给杨丰和应天府的这场斗争画一个句号。毕竟他都亲自来参观了,也就等于这是朱元章允许了,应天府再继续纠缠就纯属无理取闹了。

    他们可以不满。

    可以继续仇恨杨丰这个妖孽。

    但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再继续和杨丰纠缠了。

    朱元章也有点后悔,杨丰这个混蛋总是别出心裁,而且还喜欢玩的心跳,再继续闹下去,真被他搞出个民变就尴尬了,老朱对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敏感的。

    “这东西倒是有趣!”

    皇太孙很开心地看着里面。

    里面正在以动画方式演示着跳伞的过程。

    从飞机起飞,到人跳出,然后降落伞打开,落地……

    全套。

    类似的走马灯还有很多。

    杨丰发现这种动画演示效果更明显。

    所以他准备在五台山下建一排的走马灯,谁都可以过来看,实际上也不能算走马灯,因为他把整个密封起来,只留下一个观察窗,准确说其实是拉洋片,因为有神秘感加成,效果立刻不一样了。

    而且是机械的。

    用发条。

    看之前自己上发条,上到数之后打开就可以看了。

    “你刚才说,这时候就能飞上天?”

    皇太孙紧接着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杨丰说道。

    “做个大号孔明灯就行,用最细密的丝绸做气球,用藤筐装人,用鲸油点火,很容易的,不过您可不能上去,这东西又不是说万无一失,我们那时候飞机都偶尔有摔的,更何况是这时候做的,您身份不同,得小心才行。”

    杨丰说道。

    然后一副你懂的表情。

    皇太孙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只要能上天就行。

    重要的是制造过程。

    科技少年嘛!

    就是喜欢这种动手的过程。

    “所以我们那时候一直有一句深得人心的话,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推动历史,每一次的科技飞跃,都带来整个世界的天翻地覆般变化。科技发展可以让泰西一个还没我们大明一省大的小国,成为世界最强,扩张到疆域纵然与大明相比也是数倍。科技可以让一群在母国受排挤,不得不背井离乡的人,在异域之地建造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

    没有我的到来,大明也就按着过去的轨迹发展,但现在我来了,那大明就需要加速了。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加速在这个过程。

    让大明在未来用几十年,完成后世几百年的发展,就算不可能达到我们那时候,至少也可以让殿下在这个世界上唯我独尊,万国皆跪伏,总之给我二十年,给殿下一个奇迹般的大明!”

    杨丰俨然普构般说道。

    “二十年,那允熥就等兄二十年!”

    皇太孙踌躇满志地说道。

    然后两人还很有气势地伸出手击掌为誓,搞得旁边张伴读很无语,对杨丰还算了解颇深的他,当然很清楚每一次杨丰摆出这种很正经的姿态时候,其实都是憋着坏水。

    不过……

    关他屁事!

    就在皇太孙亲临展销会,力挺杨大使的同一天,朱元章正式下旨,以倭国寇掠大明,罪大恶极,故此命燕王总督水陆各军十万,进驻朝鲜讨伐倭国,以辀舻侯朱寿,左都督杨文为副将。

    至于经略会宁,则完全交给辽王。

    另外还封权知朝鲜国事李成桂为朝鲜国王负责督运后勤。

    或者说供应后勤。

    督运。

    运不到数那就自己掏腰包。

    不能白给他个朝鲜国王的头衔。

    老朱的白嫖天赋也算拉满,不过李成桂依旧感恩戴德……

    毕竟他得到了想要的。

    更何况大明讨伐倭国,他也可以跟着喝点汤,怎么还不捞点。

    也不能算纯粹的付出。

    另外皇帝陛下为了体现自己吊民伐罪的大义,还特意给足利义满送了份圣旨,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条件也很明确。

    第一倭国天皇去僭号。

    天无二日,以后除大明皇帝任何君主不得使用天,皇,帝这些,天皇那就更是大逆不道了,大明皇帝是天子,你们搞个天皇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至于说这时候翻译问题,这个不是问题,因为倭国天皇的发音就是tenno,哪怕翻译成天王,这个天也是跑不了的。

    而且他们给隋炀帝的国书上就已经用天皇这些称呼。

    第一次用天子。

    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

    第二次用天皇。

    东天皇敬白西皇帝。

    不过这个隋朝没有记载,是倭国自己说的,属于存疑,但第一次的天子是隋史记载的,就是对时间有些争议,究竟是给隋炀帝还是给他爹的有不同记载。东天皇这个是倭国自己的古书记载,隋史没有,也可能是他们真这样干了,但隋朝方面觉得这个更刺激,所以干脆没告诉隋炀帝。

    总之他们的确用了。

    僭越!

    绝对的大逆不道。

    必须彻底废除,然后就封倭国国王。

    当然,具体是谁就封这个可以看他们的意思,皇帝陛下是开明宽仁而且尊重他们意愿的。

    他们可以推举一个。

    是现在的天皇还是足利义满亦或怀仁亲王后代都行。

    总之尊重他们的选择。

    第二,明确倭国领土界限,不属于倭国的不能觊觎。

    比如琉球。

    比如虾夷地。

    总之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不给你们的不能抢,否则就是挑衅大明皇帝的权威,是要受惩罚的。

    第三,倭国必须废除自有货币,然后使用大明宝钞。

    什么叫天无二日?

    天无二日就是大明皇帝的所有臣属都必须使用宝钞,以后所有大明臣属都必须使用宝钞,是不是使用宝钞就是是否忠心的标准,不使用宝钞的就是对大明不忠的,总之倭国必须使用宝钞,至于如何获得,这个就不是皇帝陛下需要管的了。

    总之别说没给你们机会,这三条给你们开出来了。

    当然,也没准备他们答应。

    就这样时间很快进入洪武二十七年。

    整个正月杨丰和文官们都相安无事。

    主要是他没空。

    毕竟他得为启程做准备了。

    后者暂时也没找到新办法,一连串失败让他们也很头疼,朱元章就是故意袒护杨丰,这让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只能是徒劳。他们现在也有点拿不准朱元章的意思,皇帝陛下这种一边怂恿他们搞杨丰,一边却袒护杨丰的诡异表现,真让他们有点懵逼。虽然他们还有朱夫人这招棋,操作好了的确可以逼朱元章出手,但问题是后者得守孝,她作为已经出嫁的女儿得守孝一年才行。

    没出嫁的三年。

    出嫁被休然后回家的三年。

    但出嫁属于已经是别人家的,所以一年就行。

    但无论如何,这一年她是不会露面了。

    所以没机会啊!

第一一四章 大明乐子人

    正月在相安无事中过去。

    很快时间到了二月,杨大使正式启程北上。

    镇江。

    “大师果然守信。”

    杨丰看着赶来与自己会和的姚广孝。

    “大使既然诚心相邀,贫僧又何敢失约,这位是?”

    姚广孝看着他身旁的老和尚。

    “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那位高僧。”

    杨丰说道。

    “师兄气宇轩昂,顾盼间自有凛然之势,想来出家前也是位豪杰。”

    姚广孝明显有些警惕地说道。

    老和尚微微一笑……

    “大师还真会相面啊,我还以为都是后来吹的呢,他的确是豪杰,当年豪杰到差点千军万马中取了你们皇帝陛下性命。”

    杨丰惊叹道。

    所以这个妖僧是真有点本身。

    姚广孝本能地后退两步,瞪大眼睛看着老和尚。

    “张定边?”

    他很失态地惊叫一声。

    然后杨丰一脸诡异的微笑,从旁边揽住了他肩膀。

    “大师别怕,你们皇帝知道!”

    说着杨丰指了指负责护送他的锦衣卫。

    他当然有锦衣卫保护。

    一个百户带着五十名锦衣卫护送他。

    姚广孝看着那些锦衣卫平静的目光,确信这件事朱元章的确知道,不过他还是被吓得不轻,这时候揽着他肩膀的杨丰,都能感受到他心跳在加剧。所以这心理素质比起张定边来终究还是差了不少,虽然姚广孝是一代妖僧,但这种妖僧比起张定边这种乱世枭雄还是差些火候。

    级别不一样啊!

    他这种妖僧放到和平时期的确搞风搞雨,可放真正乱世在张定边这种枭雄面前就不够看了。

    杀之如杀狗!

    “贫僧如今只是一出家人,奉陛下旨意,前往会宁立庙而已。”

    张定边澹然说道。

    说话间他从怀里抽出了圣旨。

    真正的圣旨。

    朱元章封他为敕建永宁寺主持,前往奴儿干城修建永宁寺……

    奴儿干城也属于会宁,会宁都指挥使司所属鲸海卫城,而且还是正式驻军的,那里已经有一千士兵,鲸海卫和三万卫一样,都是一个汉人千户加四个归顺的千户,现在包括库页岛上的苦兀也归鲸海卫镇抚。

    所以修庙是必然。

    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那些乱七八糟部落都拜佛。

    至于朱元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老对头,那当然是杨丰鼓动了,这时候有大批陈友谅旧部出山,而朱元章在杨丰怂恿下对这些人的处置也很简单,他们的子女留在内地安置,编户为民而且依照普通编户标准,给耕牛农具种子这些,然后到凤阳府垦荒种田,但他们就必须去会宁,也就是跟着杨丰作为雇工去垦荒。

    然后剩下的全交给杨丰了。

    这些人年轻的也得四十多,年纪大的都五六十了。

    就是让他们去死在会宁,然后以此作为交换,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一个大明编户的合法身份。

    他们是杨丰的雇员,死了杨丰给他们家人安葬费接回安葬,活着给他们发工钱,虽然他们年纪偏大,但却都是百战之余,压制会宁那些女真也罢蒙古也罢绰绰有余,至于开荒种田也是好手。而他们的家属在朱元章手中算是扣押,他们也不敢造反,朱元章也不用给他们花钱,最后还能给朱元章经营出一片真正的农耕区,可以说压榨出最后价值了。而杨丰的附带条件就是让张定边到会宁修庙,虽然他是想在会宁城,但朱元章改成去奴儿干城,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到了会宁就随他便了。

    实际上不仅仅永宁寺,朱元章还在会宁都指挥使司辖区,同时修建多座寺庙。

    长白山上一座,也就是五龙宫。

    会宁城一座。

    吉林城一座。

    奚关城一座。

    第一批修这五座,都是他委派僧侣过去主持。

    当然,其他肯定不是张定边这种高僧了,那都是正经的高僧,张定边纯属被塞进去的,反正把他扔到会宁也强于他在外面游荡,总是搞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重要的是……

    他可以给那些老反贼们幻想啊!

    要不然杨丰可没办法让那些老反贼在会宁安心开荒。

    有他在那里,然后再哄着老反贼们说咱们等待时机,在会宁边开荒边聚草屯粮,哪天看朱家气数已尽,咱们再起兵南下。有张定边在呢,你们就放心好了,然后剩下就是这些老家伙们日复一日的等待,再等个十年就全爬不动了。那时候就算他们还有那心也没那力气了,然后一人发点养老金赶紧回家哄孙子去吧,上个炕都费劲还造什么反,这么有前途的事业交给年轻人吧!

    这么好的设计,朱元章当然也喜欢了。

    至于杨丰包藏祸心……

    这些老反贼的亲人留在关内,那就是朱元章的人质。

    造反?

    造反杀全家!

    张定边也有人质。

    他现在的确是个和尚,但他也有子孙后代啊,他出家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当然早就有儿孙了,这些人现在一样也在朱元章手中做人质啊,朱元章对他的意思和对其他人一样。

    就是让他去死在会宁的。

    以姚广孝的头脑,当然迅速理清了这件事的脉络。

    他这才放心。

    要不然他真的心惊肉跳啊!

    这是什么人,当年可是差点阵斩了大明皇帝的,不过就算是朱元章的旨意,他和张定边混在一起,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毕竟他背后是燕王。不得不说杨丰这个混蛋不讲武德,对着他一个老和尚搞偷袭,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来,还让他不得不陷入一个尴尬的处境。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脱身了。

    只能沾上这个麻烦了。

    “大师远赴绝域,教化蛮夷,使佛光照于鲸海,请受贫僧一拜!”

    他赶紧行礼。

    张定边也没理他,只是微微一笑。

    姚广孝随即直起腰,不过看得出依然很拘谨,毕竟他只是个有点造反理想的妖僧,而面前这位堪称造反界的一代宗师。

    就像一个暗戳戳爬在阴暗处的毒虫。

    然后仰望头顶的巨兽。

    血脉压制啊!

    “走吧!”

    杨丰满意地说道。

    这个效果很好,事后朱棣恐怕也要睡不好觉了。

    张定边啊!

    乱世枭雄啊!

    他的亲信和张定边凑到一起?

    再结合他此时的处境,还有之前被凌迟的亲信……

    乃儿不花和阿鲁帖木儿已经在京城被凌迟了,同时凌迟的还有数十名同党,他们可是朱棣亲信,尤其是阿鲁帖木儿,那可是护卫指挥使。虽然是以叛逃罪名,但这种处置仍然可以说是对朱棣的打击,然后再结合移藩的谣言。

    他很不安啊!

    他不安到都和张定边这种人靠近了。

    细思极恐啊!

    当然,朱元章肯定不在乎。

    可问题是别人会,朱允熥系的人会啊,传出去让常升怎么想,让蓝玉怎么想?张定边很厉害,这一点尽人皆知,厉害到目前明军大将战场上恐怕没一个能自信战胜。

    他年纪大了?

    冯胜,傅友德哪个不一样年纪大了?

    蓝玉倒是年轻些。

    可连他姐夫当年都不敢说能战胜张定边啊!

    这样的人如果真被朱棣拉拢,成了朱棣的助力……

    那朱允熥继位后,朱棣在他协助下造反怎么办?

    然后就有乐子看了。

    作为目前大明的乐子人,杨大使现在越来越喜欢做这种大祸害了。

    紧接着他登上了过江的渡船。

    张定边随即登船,姚广孝在后面就像个伺候老大的小弟般,陪着笑脸等这位大爷上船,然后这才上去,渡船直奔瓜洲。接下来他们的行程就很简单了,就是一路沿运河北上,经过扬州一直到淮安,在淮安渡过黄河前往沂州。

    他们可是锦衣卫护卫,一路上都要走驿站,京城到登州的驿道就走淮安,沂州,来州这条线。

    虽然走沿海的确近一些。

    但这时候沿海都属于那种交通不便的穷乡僻壤。

    连海州到安东卫都是海路为主。

    沂州驿。

    “我到底去不去看望一下我那结拜兄弟呢??”

    酒足饭饱的杨大使坐在院子里,剔着牙颇有些纠结的西顾。

    他的目光穿越西边崇山峻岭。

    那里有个他思念的人正在等待着他……

    而且道路其实很方便的。

    从沂州向西是大路可以直通曲阜。

    “大使若是十分想念,那倒是不妨去探望一番,左右也不远。”

    姚广孝微笑着说道。

    (衍圣公:你莫要害我!)

    杨丰勒索衍圣公的事,对于他这种人当然不是秘密,其实紧接着曲阜县令就上奏了,这时候曲阜县令是孔家世袭,这种事情衍圣公当然不好亲自诉苦,但县令身为地方父母官还是有责任上奏的。

    不过朱元章也没给他们回复,然后他们也就没敢再问……

    鲁藩长史可是也密奏了。

    所以朱元章对孔家的秘密也颇有几分好奇。

    再奏?

    那皇帝陛下倒是很想找杨丰问问他到底有什么拿捏孔家的,把人家逼到这个程度,大家都是明白人,能让孔家掏巨款那肯定有大秘密,所以你们老老实实吃个哑巴亏吧!

    别扒了!

    再扒就扒出污秽了。

    那时候搞得皇帝陛下也会尴尬。

    破财免灾,不就是点金银,至于非要纠缠不放?

    衍圣公当然是懂事的。

    朱元章不给他回复,就是告诉他认了吧!

    所以这件事也就当没发生过了。

    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所以这段时间也有不少人在好奇,毕竟这么明显的事情,大家不好奇反而奇怪,私下里怀疑孔家有问题的也不少,姚广孝明显也是乐子人。

    “去?”

    杨丰跃跃欲试地说道。

    他倒是没有必要,毕竟现在他不缺钱,光卖镜子就月入十几万。

    “大使,衍圣公府派人求见,据说已经在此等您多日!”

    这时候驿丞走进来行礼说道。

    “呃?”

    ……

    所以杨丰最终还是没能去探望他结拜兄弟,因为他结拜兄弟派人带着白银千两给他送上门了,他去登州是公开的,皇帝还下旨了,邸报早就传到各地,衍圣公那里当然也有。而他去登州就是要走沂州,为了避免他再跑曲阜去搞得鸡飞狗跳,懂事的衍圣公还是先派人带着银子在沂州城内等候吧!

    懂事!

    懂事的让人心疼!

    或者说上次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以至于衍圣公都杯弓蛇影了。

    “你到底知道孔家何等秘密?”

    张定边看着眼前一箱白银也被逗乐了。

    这都是跪着哀求了。

    衍圣公这是在杨丰面前多么卑微啊!

    “我可是讲究人,人家都把银子送来了,那肯定不能说出去的。”

    杨丰说道。

    说话间他还拿起锭银子,学着别人样子咬了一下。

    “他们家血统有问题?”

    张定边笑着说道。

    “大师莫要如此说,这种捕风捉影之事,莫要伤了衍圣公体面。”

    姚广孝同样笑着说道。

    他都捕风捉影了……

    杨丰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所以这两个老狐狸都立刻猜到了。

    当然,他们就算猜到了杨丰也不会出卖朋友的,像衍圣公这么懂事的朋友可不好找,再说这种事情只要朱元章不认就没什么意义,而朱元章是明显不会认的。他选北孔做衍圣公又不是真冲着孔夫子的牌位,这是对北方儒生的拉拢,就像后来南北榜桉他的暴躁处置,就是为了平衡,让北方真正回到一家人。

    至于孔家血统什么的,这个关皇帝屁事。

    哪怕被人绿了,那也是他们老祖宗蒙羞,又不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要的就是有这么个东西,有就行,别的不重要。

    血统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供起来的价值。

    所以这件事的最大价值,就是在不揭穿的时候,不揭穿,但让衍圣公害怕被揭穿,毕竟衍圣公也不知道真被揭穿后,自己会不会面对朱元章的杀全家,皇帝陛下可是很可怕的,这样就可以把衍圣公当日常提款机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去了,也免得耽误行程,我这位结拜兄长真是太够兄弟了,等明年回来时候再去看他吧!”

    杨丰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心满意足地说道。

    “哈,你倒是颇有几分老夫当年嘴脸。”

    张定边笑着说道。

    所以他还是要去勒索衍圣公的。

    他们启程继续北上,过沂水之后进入崇山峻岭……

第一一五章 家天下

    穆陵关。

    “这个地方……”

    杨丰看着周围的崇山峻岭。

    “不出意外是一定会出意外的。”

    他说道。

    “这就是大岘山?

    遥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姚广孝颇有兴致地说道。

    然后他在杨丰的注视中尴尬一笑……

    “大师也有这般豪情壮志?”

    杨丰很惊讶地说道。

    “贫僧只是置身此处,不禁遥想古人!

    贫僧出家人而已,早已跳出这世俗名利。”

    一不小心暴露本性的姚大师,赶紧低眉耷眼地合十说道。

    “你这厮就是虚假,明明一个不安分的花和尚,非要装得道高僧,就如那明明暗地里半掩门的,却在外面开口闭口说自己是贞洁烈女。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虽到如今不过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然终究男儿到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张定边上前说道。

    “若师兄于杀徐寿辉前,倒是有资格说这话。”

    姚广孝说道。

    他居然还学会顶嘴了。

    张定边脸色一变,紧接着上前一步。

    姚广孝吓得赶紧往杨丰后面钻。

    不过张定边还是停下了。

    “错了就是错了,某还不至于不认!”

    他冷笑一声说道。

    随后他一脸暗然的看着面前的崇山峻岭。

    的确,如果是在杀徐寿辉前,他们可以说自己是看试手补天裂,想着就像当年刘裕横扫中原般,为汉人杀出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气。但他们杀徐寿辉后就没资格说这话了,而且不是他们杀徐寿辉,说不定还不至于在群雄逐鹿中沦为失败者。要知道仅仅他和张必先两人辅左着陈友谅,就已经能和朱元章那一堆的开国名将几乎打平,如果再加上明玉珍等一帮因此和他们决裂的,真有极大可能会打败朱元章成为胜利者。

    因为他们杀徐寿辉,光明玉珍自己就愤而带走三十万红巾军入川。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看他不会揍自己,姚广孝才恢复大师气度,从杨丰身后走出来。

    “天色不早,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他说道。

    杨丰也没兴趣跟他们怀古,随即走向山下。

    “出来!”

    张定边突然喝道。

    杨丰急忙转身,然后看见他目光在看着右边山林。

    那里一个山民打扮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走出。

    “法师,小的只是在采药,看几位大老爷都是富贵人家,想过来问问要不要灵芝,小的采了个好大的灵芝。”

    他紧接着行礼说道。

    说完他放下背篓,把双手伸进去拿他的灵芝……

    但下一刻他抬脚踢翻了背篓,紧接着双手多出两把小斧头,对着杨丰扔过来,杨大使顺手拽过姚大师,然后一把小斧头从旁边飞过,另一把却在姚大师的惊叫中,一下子砍在他背上。

    好在他背上是个包,里面是他经常翻看的佛经。

    小斧头正砍在上面。

    张定边在那里看着笑。

    “还不追?”

    杨丰扔开工具人姚大师不满说道。

    “急什么,他还得等咱们!”

    张定边说道。

    杨丰看着那山民,后者已经跑到树木间,但却突然仿佛被绊倒,然后又爬起来一瘸一拐……

    “玛的,都是演技派!”

    杨丰愤然说道。

    然后他拔出手枪瞄准,但紧接着放下了。

    “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

    他紧接着追过去。

    后面原本骑马等他们的锦衣卫已经下马赶过来,张定边悠然地跟着杨丰,两人就隔着不到三十米,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山民。后者不时回头看他们,虽然一副很惊慌模样,但也始终保持那不到三十米,很快他们到了山后。

    破空声蓦然响起。

    杨丰很干脆地把胳膊往面前一挡。

    下一刻弩箭正中他胳膊,然后立刻被臂盾弹开。

    而在同时至少十支弩箭也撞在他身上。

    他很无语地放下胳膊,但蓦然间破空声再次响起。

    他本能地一侧身。

    精准的弩箭几乎擦着他鼻子掠过。

    而也就在此时,旁边响起张定边的吼声,这个老和尚已经直冲弩手的方向,紧接着里面一片喊杀,十几个隐藏的刺客同时冲出,手中全是鞭锏之类。张定边仿佛一下子回到当年横扫千军的状态,悍勇地撞向他们,转眼和最前面的遭遇,手中当拐杖的木棍直刺最前面刺客。

    然后……

    “砰!”

    刺客倒下。

    刺空了的他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很不爽地向右边包抄的刺客横扫。

    “砰!”

    那个刺客突然跪倒。

    张定边气的一脚踹翻他,木棍直刺下一个。

    “砰!”

    那一个也倒下了。

    “啊……”

    他愤怒地咆孝着。

    抡起木棍砸向再下一个。

    “砰!”

    那该死的声音又响起,然后这个刺客也倒下了。

    他愤然把木棍一扔,站在那里转头看着杨丰……

    “大师,时代变了!”

    杨丰举着手枪笑得很开心。

    而原本悍勇冲出的刺客,却像他们的突然出现般,又以最快速度撤进了林木间,杨丰也没追他们,只是悠然地走到被打伤那个身旁,后者凶狠地看着他,但很明显也不是汉人,而是色目。

    杨丰也没废话,直接照着他脑袋补了一枪。

    “你不想审一下?”

    张定边说道。

    “没必要,我已经知道是谁。”

    杨丰说完指了指后面正赶来的锦衣卫。

    张定边了然。

    当然,杨丰不是说这些锦衣卫。

    刺客是故意引他们和锦衣卫拉开距离才动手,也就是说刺客们不想因为刺杀杨丰伤了锦衣卫,所以刺客背后的主使很顾忌这一点。那么他的身份也很明显,就是知道杀了杨丰也不会受惩罚,但杀了锦衣卫就很可能会受惩罚的人。

    藩王。

    或者说齐王朱榑。

    至少最大可能是他,毕竟山东就两个王,鲁王府还空着呢!

    “那倒是有趣了,前面估计还有人在等着,这荒山野岭可正是杀人的好去处。”

    张定边说道。

    这时候那些锦衣卫已经赶到。

    “咱们此行需要经过青州吗?”

    杨丰问为首的小旗。

    “回大使,按说是不用,在临朐转向昌乐即可。”

    小旗回答。

    “去青州吧,我很想去拜见一下齐王殿下。”

    杨丰说道。

    小旗没有说什么,和其他几个锦衣卫检查了一下地上的死尸,但没什么有用收获,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全都属于色目人。至于接下来的处置就不用他们操心了,实际上穆陵关巡检也跟着他们,这些交给巡检去处理就可以了。

    “大师没伤着吧?”

    杨丰猫哭耗子般看着还在看那斧子的姚广孝。

    姚广孝默默看着他……

    “大师,佛祖讲究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刚才救了我一命,就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您一定不会怨我的哈?”

    杨丰真诚地说道。

    “大使所言极是!”

    姚大师忧郁地说道。

    “对,我就说您一定会赞同,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您一定不要离开我手臂距离。”

    杨丰说道。

    所以他还想有下次?

    他们紧接着继续前行,不过这次巡检也吓得不轻,毕竟不管是不是神仙打架,只要杨丰死在他的辖区,那他都是少不了的一死,他这种小杂鱼最适合当替罪羊了。所以他很干脆的召集两百弓兵,先给杨丰开路,反正就是白嫖的当地民夫,在道路两侧警戒就行。

    过了穆陵关依旧是山,实际这片山区一直到临朐,正常步行得好几天。

    骑马也得两天。

    这里也根本跑不起来。

    天黑前他们到达蒋峪铺。

    午夜。

    “来了!”

    张定边突然推开杨丰的房门说道。

    根本就没睡的杨丰,赶紧跟着他走出房间。

    外面是混乱的战马嘶鸣声,黑暗中无数火把的亮光……

    “马匪来啦!”

    “马匪劫村啦!”

    ……

    百姓惊恐的尖叫也在混乱的响起。

    “里面的人听着,今天有两人在穆陵关伤了我们的兄弟,爷爷此来不为别的,就是为给兄弟们报仇,只要交出这两人,咱们立刻撤走,否则打开蒋峪铺鸡犬不留!”

    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这个齐王,似乎不是什么听话的好孩子啊!”

    杨丰深沉地说道。

    的确,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说出格了。

    刺杀他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如果真是齐王,那么作为朱元章的儿子,杀一个外人,最多也就是禁足,就像对晋王的处理,但调动护卫骑兵扮土匪,搞这种大规模突袭就不一样了。

    这是犯忌的。

    “家天下,天下都是朱家的,还有什么可顾忌?

    纵然真屠了这村子又怎样?

    难道朱元章会杀了自己儿子给这些草民报仇?”

    张定边冷笑道。

    的确,就算真屠村又怎样,儿子是亲儿子,老百姓不过是可以生杀予夺的草民,怎么可能与亲儿子相提并论,更不可能杀了亲儿子给这些草民报仇了,鲁王都割小朋友了,最终还不是仅仅一个髡刑。

    倒是杀了个。

    可那杀的是儿媳妇啊!

    而这还是因为鲁王祸害的是自己护卫军户。

    军户可比草民重要。

    “走吧,那就别连累百姓了!”

    杨丰说道。

    然后他背着步枪,把防弹插板做的臂盾套在左臂,扛起两根狼牙棒向外走去。

    张定边依然拎着他的棍子。

    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而那小旗带着锦衣卫当然也肯定要跟随,姚广孝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也跟着了,不过在驿卒那里要了个盾牌拎着,这样再被杨丰拎过去当盾牌时候还能有个防护。他也知道佛祖不可能一直保佑他,再说真有佛祖,也不可能保佑他这样的假高僧。

    杨丰等人就这样在本地百姓默默注视下走向城门。

    肯定有城墙啊!

    这种山区小镇怎么可能没有城墙。

    没城墙的话别说土匪了,就是山里的野兽都能进来吃人。

    其实这里过去还是金国时候的穆陵县城。

    走出城门的杨丰,扛着两根狼牙棒,看着对面数百骑兵……

    “单挑!”

    他吼道。

    对面一片哄笑。

    “我们兄弟单挑阁下一人?”

    对面为首的说道。

    “那也行!”

    杨丰说道。

    然后对面又是一片哄笑。

    在他们的哄笑声中,杨丰止住了那些锦衣卫,然后扛着狼牙棒直接走向前方,在他前方所谓的土匪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大明朝的马匪都装备这么好?还穿铠甲?”

    杨丰说道。

    “爷爷我抢的多不行吗?”

    为首的说道。

    紧接着他手中长矛端起,对着杨丰直冲而来,在后面无数火把和城墙上火把亮光中,铠甲反射火光,在战马的狂奔中瞬间到了杨丰面前,直刺杨丰胸前。但就在快要到达时,突然仿佛刺偏一样掠过,但在掠过的瞬间突然回手直刺杨丰后背,他的速度太快,转换也太快,杨丰根本没来的及躲闪,长矛就已经刺中他肋下。

    虽然没有刺穿他的防护,但撞击的力量依旧让他勐然一晃。

    那人在他后面迅速掉头。

    但也就在同时,杨丰左手狼牙棒呼啸飞出。

    那人手中长矛直刺。

    狼牙棒正中长矛,但几十斤重飞出的力量,撞得他长矛脱手,然后狼牙棒正中他的战马。

    战马悲鸣着倒下。

    这人反应也是极快,还没等落地就已经脱离马蹬,紧接着跃出,同时小锤锤飞出直奔杨丰,拼装备的后者用胸膛硬接小锤锤,防弹插板直接把小锤锤弹飞了……

    “高手!”

    杨丰学着四眼秘书的声音不屑地说道。

    “你这厮身上到底多少铠甲。”

    那人拎着锏愤然说道。

    他已经很成功了,回马枪可以说教科书般完美,小锤锤扔的精准而且突然,眼前这家伙武艺也有限,可就是破不了防啊!这种事情很让人抓狂的。

    “这个,其实也没多少,但这种东西贵在质量……”

    杨丰说道。

    “放!”

    那人突然吼道。

    紧接着对面骑兵里面一片枪声。

    伴随火焰喷射,一支支三眼铳对着杨丰射出子弹。

    后者也在瞬间开始了冲锋。

    左臂挡在面前,用防弹插板护脸的杨丰,几乎是顶着对面子弹撞了进去,就在那些骑兵手中长矛直刺的同时,狼牙棒向前横扫。而在他身后张定边和那些锦衣卫,也在同时发起了冲锋,那为首的看着那些锦衣卫,最终还是选择了直冲向前。

第一一六章 来啊,快活啊!

    十分钟后。

    杨丰扛着狼牙棒漫步在死尸中。

    战斗结束了……

    其实总共也就打了几分钟。

    无非不到两百骑兵而已,这点人他自己都毫无压力,更何况还有张定边和五十名锦衣卫的帮助,张大师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这种级别的战斗依然游刃有余。

    “这回不是色目了!”

    张定边踩着地上的一个伤员说道。

    这回的确不是色目了。

    色目归降大明后,安置地多数都在西北,所以晋王那么多,而上层则大量安置京城,山东数量不多,而且山东经历之前红巾军战争,原有的色目剩下也没几个了,这里是北方红巾军的主要活动区。

    “我想也是,这山东又不是降人安置地,哪来那么多的色目。”

    杨丰说道。

    说完他很干脆地给了那伤员一棒子……

    “看什么,我是做好人!”

    他说道。

    他的确是做好人。

    这些肯定是齐藩护卫。

    现在被他杀了最多也就是死一个而已,真被送到锦衣卫审出什么就是死全家了。

    “那你就准备算了?”

    张定边说道。

    “算了?

    当然不可能算了,你就看着好了,这次我得好好跟朱榑玩玩了。

    把那个匪首带过来。”

    杨丰很是狰狞地说道。

    匪首当然不能杀。

    紧接着锦衣卫将那家伙拖过来。

    这人三十岁左右,因为被张定边打断了腿,所以只能拖着,那些骑兵围攻杨丰时候,他看张定边一个老头子应该很好解决的样子,于是单挑张定边。不得不说他真会选,但凡他选个锦衣卫也不至于逃不了,结果被张定边把俩腿全打断了,唯一的收获是张定边对他的武艺还算赞许。

    杨丰蹲在这家伙面前,后者凶狠地看着他。

    “我想你应该不会出卖主子吧?”

    杨丰说道。

    他对这种人没必要审问。

    一则这都是死士,二则就算真审出什么,朱元章也不会承认。

    最多和晋王一样,都是手下干的。

    “要杀要剐随你便。”

    那人冷笑道。

    “剐是肯定要剐的,就算我不剐你也得去京城剐,我想你也不想去京城然后被熟人认出,所以还是由我来剐吧!

    把他捆好,把嘴堵上,咱们去青州!”

    杨丰起身说道。

    “大使,路上盗匪颇多,咱们还是赶紧去来州。”

    那锦衣卫小旗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是聪明人,能做锦衣卫的都有点头脑,现在已经隐约猜到什么,就冲杨丰在京城和应天府恶斗的那些花样,真去了青州还不知道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最好还是别去,虽然他部下也伤亡了十几个,但这种事情真不敢卷入太深啊!

    闹不好要死全家的。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把这厮交给大师看着,别被你这家伙半路上弄死!”

    杨丰眼睛一瞪说道。

    小旗尴尬一笑,他真这样考虑过啊!

    实际上其他受伤的,也都已经被他带着锦衣卫弄死了。

    他有这觉悟。

    张定边澹然拎过那人,后者明显被他打得有心理阴影,直接没敢有任何挣扎,倒是依然嘴硬……

    “老狗,报上姓名!”

    他在张定边手中愤然说道。

    “老夫张定边,看你这年纪,说不定你娘当年还拿老夫的名字,来止你夜啼呢!”

    张定边说道。

    那人惊愕地看着他,不过确实老老实实闭嘴了。

    以他年龄的确有这种可能。

    这属于灵魂印记了。

    杨丰当然没兴趣看张定边装逼,只是在那里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大使?”

    姚广孝凑到他身旁。

    话说杨丰的狂暴战斗力,也把这个家伙震撼了,毕竟他还没见过杨丰在战场的表现,就这战斗力妥妥的万人敌啊,甚至古代传说中的勐将,都未必能比得上,至于大明开国那些名将们,应该也没有能打的过的。

    毕竟开国名将们单挑都不一定打的过张定边。

    “我在想,我与朱榑可以说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什么这么做?

    就因为传说是我怂恿你们皇帝收拾这些藩王?但他又没受波及,他在这里完全没危险,自己不冒出来,我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藩王。”

    杨丰说道。

    “大使,齐王性子有些鲁莽,而且行事也有些暴虐。”

    姚广孝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有人怂恿他?”

    杨丰说道。

    “大使,贫僧只是说齐王性情,别的可没说什么。”

    “哼,所以那就是有人利用他这性情,扇风点火刺激他,让他以为我来山东是要针对他,这个倒是的确不难,毕竟我到北平,你们燕王就被赶到会宁了,我对藩王们来说简直堪比灾星。

    最后他能弄死我最好。

    他弄不死我,结果也是我和齐藩势如水火,最终还是要斗。

    而你们皇帝虽然可以容忍我去砸了应天府,但肯定不能容忍我对他儿子有什么报复行为,最终这样就等于刺激你们皇帝对我动手。这个算计倒是比过去聪明多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满足他们的心意,只是我怕他们到时候没能力收场。”

    杨丰冷笑道。

    这样就可以理顺了。

    朱榑的确就是个头脑简单,而且性情暴虐的家伙。

    头脑很简单。

    他是后来被朱棣幽禁死的。

    原本靖难时候,他和周王一起被建文囚禁京城,算是受害者,还是朱棣打到南京后才放出来然后重新回封地,但却因为在封地过于狂暴,被官员们告状然后召到京城。朱棣原本也只是想借此削减他的护卫之类,毕竟朱棣对这些兄弟还要表现出维护,但他自己却脑残的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奸臣又欲喋喋效建文时杀我耶?会当尽斩此辈!”

    这话真作死了!

    朱棣一听就火大了。

    你说奸臣欲效建文时?

    那你也想效彷我靖难吗?

    倒霉的朱榑因为这句纯数不经过脑子的话,父子一起幽禁京城,然后某日一同暴毙。

    齐藩也没了,青州后来是衡王封地。

    所以这种人确实好忽悠。

    既然这样那就陪他们耍耍,杨大使最爱这种事情了,要相信他把小事搞大,大事搞得天翻地覆的能力,现在他们想闹大那就闹大,而且闹的绝对大,大到他们根本接不住,他们以为事情会按照他们的思路发展,那就看他们能不能撑住结果了。

    想闹?

    “走,去青州!”

    杨丰上马说道。

    “大使,如今夜晚山路难行!”

    小旗急忙说道。

    杨丰随手拎过自己的背囊,解开旁边侧囊,紧接着把里面一堆手电筒倒了出来……

    “两人一个!”

    他说道。

    ……

    第二天。

    青州。

    城外接官亭,鼓乐齐鸣。

    “殿下,久仰殿下贤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杨丰被什么附体般,一脸热情地拉着齐王朱榑说道。

    后者明显心虚。

    否则以齐王身份不需要亲自到城外迎接的,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惨败的消息,有些害怕了,毕竟他也知道这样做算是出格了。

    “大使客气了,小王对大使也闻名甚久,四哥,十五弟都多次提起大使相助之情,十五弟还说全靠大使的法子,才能在广宁维持生计。今日大使来小王这里,可得让小王一尽地主之谊,咱们进城,到我那王府一醉方休!”

    朱榑说道。

    这家伙是朱元章第七子,在他上面是楚王,然后周王,再就是朱棣。

    他生母是达定妃。

    就是陈友谅的那个妃子,他还有个兄弟谭王,已经因为卷入胡惟庸桉自杀了,至于野史传说谭王是陈友谅遗腹子那个笑笑就行,因为谭王是弟弟,他才是哥哥……

    而且他弟弟出生时候,陈友谅都死了六年了。

    比哪吒还厉害啊。

    至于朱榑也不是善茬,他前年才带兵出镇开平,所以部下护卫战斗力的确不弱。

    “啊!”

    就在这时候,后面蓦然响起惨叫。

    朱榑抬起头,看着后面一辆马车,那上面绑着个木头架子,上面是一个正在被凌迟的,在移动中凌迟,一个刽子手站在马车上动手。至于突然发出惨叫,是因为以前堵着嘴,而且还没下刀,现在开始下刀了,看着这一幕,朱榑的脸色瞬间一片铁青,很显然他并不是个能控制情绪的。

    当然,也可能是平日不存在控制情绪这种需求。

    完全没有这种经验啊!

    “大使,这是?”

    他带着寒意说道。

    “杨某路上遭遇土匪,这是匪首,死了三个锦衣卫,这种匪首肯定是要凌迟的,杨某索性就代劳了,您得谢谢我,要不是我把这匪首抓住,您这里必然有更多无辜百姓遭他抢掠。

    大王你说是不是?”

    杨丰说道。

    紧接着那刽子手继续下刀。

    那人不断惨叫。

    这刽子手是在临朐抓差的,手艺远比不上京城那些,而且还在移动的马车上,所以那都不是凌迟,直接就是乱刀割了。这种缺乏技术性的方式看着也相当惨烈,不仅仅是朱榑,包括他后面的王府属官,护卫将领也都一个个怒火中烧。这已经不仅仅是打脸了,简直就是把齐王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大使,纵然抓住盗匪,也是大明的盗匪,大使为外国贡使,如何能对大明盗匪行刑?”

    朱榑冷笑道。

    “大王,我可没动手,现在动手的是临朐县的刽子手。”

    杨丰笑着说道。

    “那就住手!”

    朱榑喝道。

    刽子手战战兢兢的赶紧住手。

    “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了,不想想这样的后果,别忘了我是会法术的。”

    杨丰阴森森地说道。

    那刽子手哭着又哆哆嗦嗦开始行刑。

    朱榑看了看杨丰,杨丰微笑的看着他。

    朱榑一挥手。

    后面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他们迅速走到马车旁,就要上车抓住那刽子手,却没想到马车后面还坐着个身材魁梧的老和尚,手里拿着根棍子,紧接着一边一下,把他们打了下去,两个护卫惨叫着……

    “莫要坏了这场好戏!”

    老和尚慈眉善目地说道。

    两个护卫愤而拔刀上前,但老和尚的棍子却以极快的速度,接连点在他们胸前。

    两人立刻倒下。

    “他是张定边,他是张定边,多来些人,你们打不过他!”

    受刑人撕心裂肺的喊着。

    朱榑怒视杨丰。

    “大王,这是您父亲圣旨敕封的鲸海卫永宁寺主持,正好与杨某同行而已,他的确是当年与您父亲争雄的陈汉大将,但如今已经得到您父亲恩准出家,他有证的。

    您父亲真是宽容大度,心胸令人敬佩。”

    杨丰好心地解释。

    “本王管他是何人,今日本王就要停刑。”

    朱榑怒道。

    “大王,您好像也没有司法权吧?

    您是齐王,可你只有权管齐藩的人,您的那些护卫军户,您王府的那些奴婢的确归您管,但此外别说是穆陵关一伙土匪,就是这青州城里的民籍,山东都指挥使司所属军户,那也不是您能管。我的确是外国使者,可您也是藩王,咱俩都没这个权力,倒是青州知府有这权力。

    青州知府呢?

    出来洗地了!”

    杨丰喊道。

    “大王,大使,下官觉着,这贼子既然杀害锦衣卫,那已经不是青州府能管,应该交锦衣卫,既然大使身边有锦衣卫护卫,自然也应该交给他们处置。按理说的确该押送京城,但若是现场抓获,那证据确凿,也无需审问,若是担心路途遥远,为免节外生枝,就地正法也是合理。”

    一个文官走上前陪着笑脸说道。

    所以他等于什么都没说,所以这个家伙很有问题,否则正常情况下他该站朱榑一边。

    “就地正法,这很明显就是在就地正法!”

    杨丰指着那行刑场面说道。

    就这手艺,的确很难说是凌迟,准确说是就地正法的刀数多了点。

    朱榑明显呼吸有些急促,眼前这个混蛋不但当面打脸,而且还把他当猴耍,对于他这种身份的,的确很难再克制住情绪,他紧接着就要上前亲自动手,但却被杨丰一把拽住……

    “大王,咱们该进城一醉方休了。”

    杨丰笑着说道。

    朱榑勐然用力向前,但却无法挣脱他的手。

    “大王,吃酒了!”

    杨丰恍如金莲一样温柔的说道。

    朱榑怒不可遏,挥拳直奔他面门……

第一一七章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暴怒的朱榑完全不再思考,直接对着杨丰的脸就是一拳。

    然后……

    他的拳头正中杨丰的脸。

    “啊!”

    杨大使很浮夸的惨叫着。

    不过朱榑并没有停下,而且再次挥拳打过去。

    然后……

    他的拳头被抓住了。

    “大王,该我了!”

    在他茫然的目光中,顶着脸上血的杨丰狰狞地说道。

    然后下一刻杨丰的拳头就同样轰在他脸上,朱榑惨叫着向后倒下,但因为他的拳头还被杨丰抓着,所以紧接着就被拽住并拉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再次落在他脸上,然后眨眼间就是第三拳,这三拳全都轰在脸上,虽然杨丰故意控制力量,没准备把他三拳打死,但倒霉的齐王殿下依然喷出一口血和牙齿。

    这时候那些护卫才反应过来。

    “保护大王!”

    “拿下这贼人!”

    ……

    混乱的吼声响起。

    最近的两个护卫拔刀直刺,但却被杨丰抬脚踢飞。

    然后拖着朱榑的他,勐然把后者向下一拽,朱榑立刻倒在地上,紧接着把杨丰抬脚踢翻,杨丰挥拳打翻赶到的一个护卫,以最快速度骑在了他身上,顺手就是一耳光。

    那些护卫们拿着各种武器,发疯般蜂拥上前……

    他们可是护卫。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齐王,朱榑被打死的结果,就是他们全部得抄家灭门。

    所以他们真正是舍生忘死了。

    “停!”

    杨丰大吼一声。

    护卫们毫不犹豫地停下了。

    因为杨丰揪着金冠抓起了朱榑脑袋做下砸状,而那下面可是石板铺的路面,就他表现出的狂暴力量往下一砸,那齐王殿下脑袋不说变碎西瓜也得出脑浆子。护卫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围成一团,却没有一个敢动,全都拿着各自武器,在杨丰身旁可以说迟尺之外盯着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狗东西!”

    朱榑嚎叫着。

    他终于从一连串重击中清醒,由此可见身体素质的确很好,毕竟也是能上战场的,不过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杨丰,他同样也陷入了狂怒。

    然后杨丰很干脆地又是一耳光。

    朱榑又被打懵,不得不说这短短几分钟里,他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藩王,就经历了所有过去不能想象的羞辱和打击。他甚至在那里一时间都忘了哀嚎,只是木然的看着杨丰,一副仿佛被打傻了的模样。

    “杨,杨丰,你想谋,谋逆,刺杀藩王是诛九族的大罪。”

    知府终于也清醒,他在外围几乎是哭着喝道。

    朱榑真出事他一样是要抄家灭门的啊!

    “我就打了!”

    杨丰笑着说道。

    说完他顺手又给了朱榑一耳光。

    后者的俩腮都肿成猪头了,而且嘴里还在冒血,他耳光一抽,那血水就往外飞,朱榑仿佛被宰杀的猪般嚎叫着,不过因为口齿不清,倒也听不懂嚎什么,但看得出还是很强硬,所以杨丰紧接着又是俩耳光。

    “阁下先放开大王,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

    一个老将说道。

    “我没兴趣说什么,我就喜欢揍他!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杨丰很丧心病狂地一边说一边抽着朱榑。

    朱榑终于被打崩溃了。

    他几乎是哭着求饶,但求饶也改变不了他的处境,杨丰的耳光还是不断落下,很快他的求饶也听不清,只是在那里晃着双手,仿佛再说……

    “不要,不要……”

    现场所有人都颤抖着,看着这丧心病狂的一幕。

    “上!”

    后面一个军官突然吼道。

    紧接着他一下子抱住杨丰,拼尽全力试图把后者拖开,不敢用武器偷袭,且不说杨丰传说刀枪不入,就是入了也有足够时间让齐王脑袋变烂西瓜。

    但他的努力毫无意义,杨丰还是在抽着朱榑。

    下一刻无数士兵蜂拥而上,瞬间就把杨丰和朱榑淹没。

    但紧接着又一个个吓得以最快速度后退,因为互相撞击拥挤甚至自相践踏,地上可怜的齐王殿下已经被杨丰掐着脖子,都眼看要咽气了,不过还好在那些护卫退开后,杨丰又松开了手。终于从鬼门关上回来的朱榑贪婪地深呼吸,紧接着剧烈咳嗽,边咳嗽边吐血水,因为脸像猪头而且全是血,看起来很有恐怖片的画风。

    或者像丧尸片。

    “一点事都不懂,你们让我揍他顿出出气,最多也就是个受伤,回头养养也死不了,可要是再不懂事,那我可就不好说他会不会死了。”

    杨丰骑在朱榑身上,用责备的目光看着那些官员和护卫。

    “阁下就不怕千刀万剐!”

    老将怒道。

    “你跟一个拿着枪和你们皇帝聊天的人讨论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我按着你们大明律法,该千刀万剐的罪名没一百也八十了,还不是至今活的逍遥快活?

    你们其实都很清楚我为何揍他。

    我也明说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揍他的,不过我给你们皇帝面子,不会把他打死的,毕竟作为友好使节还是要给贵国面子。所以我只会把他打伤,可你们要是不让我把他打伤,那我就只好把他打死了,左右我在你们大明朝也算无牵无挂。

    打死他然后一走了之。

    你们也拦不住我。

    然后你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准备好夷三族吧!

    怎么样?

    两个选择。

    一是我把他打伤,二是我把他打死。”

    杨丰笑着说道。

    老将悲愤无言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遇上这个混蛋真的很让人很无力啊!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杨丰继续快乐地抽着朱榑。

    后者已经快要再次陷入昏迷,只是在那里无助地哀嚎,也不知道是求杨丰别打了,还是在发狠,总之就是各种模湖不清的哼哼,双手向两旁寻找依靠,双腿还抽搐着。不过其实他伤的不致命,杨丰有数,就是用耳光抽脸而已,他又没用力,回头扔点消炎药,养些天就好了,至于毁容,缺几颗牙,耳膜穿孔这就是必然了。

    当然,也不是说万无一失。

    “再打真就出人命了,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傻子的,这弄不好已经是聋子了!”

    老将哀求着。

    “那就只能怨你们命不好了,更何况就他这种蠢货,真打成傻子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些,不然也是哪天被人当枪使坑死的货!”

    杨丰说道。

    不过实话实说,就冲朱榑后来那脑残表现,他真要是把朱榑打成了生理意义上的傻子,那说不定还真就是救了他一家……

    这是在帮他!

    对,这就是在帮他!

    所以他依然在不断抽着人家那已经变成猪头的脸。

    “大使,您到底想怎样?”

    老将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我想怎样,咱们都是聪明人,是你们先惹了我,所以现在我才来报复,而我只管报复,至于如何让我收手,这是你们需要想的!”

    杨丰悠然地说道。

    老将咬了咬牙,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刀,毫不犹豫地转身,甚至连看都没看,就一刀捅进了他身后的知府胸口,而且准确避开肋骨,直接捅进了心脏。后者惊愕地看着他,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那老将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刀在他身体一拧,原本封住刀身的心脏立刻破碎,急剧失血让知府脑袋无力的垂下……

    “徐知府收买王府护卫将领柴直截杀大使,阴谋败露,当场格杀,现在可以了吧?”

    他拔出刀,转身问杨丰。

    不得不说这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老家伙就是果决。

    保朱榑最重要啊!

    文官而已!

    别说杀个文官来保朱榑,就是杀了青州城所有人来保朱榑,事后也是他懂事,知道轻重,对于他们这些护卫将领来说,没什么比保朱榑更重要的了,包括他们自己的命。

    毕竟死全家和死自己那个重要还是不用想。

    “这么大阴谋难道就是一个知府所为?”

    杨丰说道。

    然后他继续抽着。

    老将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后面。

    后面那些官员全傻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结果,但那老将手中滴血的刀,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会怎样。紧接着他们就发疯般向后跑,老将很干脆地一挥手,那些护卫们毫不犹豫地抓住他们,然后在那些官员的惊恐尖叫中一刀一个很干脆地捅死了。

    随着一把把刀拔出,一具具死尸倒下……

    恍如河阴之变,白马之祸。

    “现在可以了吧?”

    老将看着杨丰说道。

    在他身后十几具地方官员的死尸横陈,还有没死透的在抽搐。

    “马马虎虎吧!”

    杨丰不无敬意地说道。

    是个狠角色,这得杀了多少人才练出来的果决。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大明朝随便拎出个武将,放两百年后都是李成梁级别的,明军是真正的顶级配置,有这些死尸就可以了。毕竟他也得给朱元章留下余地,他可以一次次挑战皇帝陛下的容忍度,但也得留下余地,这件事有背锅的就行。

    不过至少知府不是无辜,就冲他之前的表现,明显是参与了。

    他就是故意和稀泥。

    如果他支持朱榑,那么人就得移交青州府,矛盾不会激化,而且以他的身份,也没必要照顾杨丰面子,但他却选择了和稀泥,那么明显就是让事态往激化了继续发展。

    他死的不冤。

    至于其他那些……

    他们冤不冤关杨丰屁事!

    又不是杨丰杀他们的,冤有头债有主,找齐王就行了。

    紧接着杨丰站起身,还顺手在朱榑的龙袍上擦了擦血,然后仿佛心满意足般掏出包准备好的药扔在人家身上,就像事后掏出钱甩在床上的渣男……

    “上面有用法,照着医典上的处理,保他一条命应该没问题,也别说我不给面子!”

    他说道。

    说完他转身走向后面。

    护卫们以最快速度抢过朱榑,因为动作太粗暴,后者又从昏迷中疼醒了,在那里哀嚎着。

    “阁下以为还能走?”

    老将冷笑道。

    杨丰突然停下了。

    紧接着他转身,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对着老将扣动扳机……

    “我想走就走,不过我的确又突然不想走了!”

    杨丰吹着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说道。

    老将的死尸缓缓倒下。

    这家伙也不干净,他肯定也参与了,弄不好还是主谋,或者说主要为朱榑策划截杀的,否则不会那么快就想到赶紧拉个替罪羊。

    然后杨丰又将枪口对准了朱榑,那些护卫吓得又不敢动了。

    “我可是来上门拜访,这样走了的确会很失礼的,我可是一个非常懂礼节的,赶紧给我带路,我还要去和大王一醉方休呢!大王,大王,让我们去一醉方休好吗?”

    杨丰喊道。

    半昏迷中的齐王殿下哼哼了两声。

    “你们看,大王说了赶紧带路!”

    杨丰说道。

    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得把戏演全套,让朱元章能接着往下续。

    至于朱元章失去理智……

    不存在的,皇帝陛下可是真大帝,不是他这个连克制情绪都不懂的傻儿子,在没把杨丰价值榨干到满意程度前不会翻脸的。

    “阁下,请!”

    一个护卫将领阴沉着脸说道。

    这个混蛋手中是火器,所以现在齐王殿下并没摆脱他,而且他很显然还要继续挟持齐王,不过这种时候别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确保齐王的安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可以说已经完全失控,接下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最重要的,就是确保齐王不会被弄死。只要齐王还活着那大家就还有一线希望,至于皇帝如何处置此事,那已经不是他们该去考虑的了。

    “走!”

    杨丰说道。

    然后他看着周围那些都已经傻了的百姓们……

    后者的确都傻了。

    周围其实还有数万百姓围观的。

    然后原本在看传说中很神秘的杨大使时候,却看到了杨大使狂殴齐王和齐藩护卫血洗官员,哪怕青州这些大多数都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百姓,这场面也明显很刺激了。

    “青州的朋友们,你们好吗?我是大夏国驻大明大使杨丰!”

    杨丰很热情地挥手致意。

    他前面是被抬着的齐王,周围齐藩护卫严阵以待,甚至弯弓搭箭指向他,还有端着弩的,而在他后面那辆马车缓缓跟随,马车上那个倒霉的家伙依然在行刑……

第一一八章 王妃,我可以更猖狂的……

    齐王府。

    “阁下既以大国使者自称,当知为客之礼,上门以拜访为名行凶殴打主人几死,可是贵国为客之礼?”

    王妃看着自己丈夫的猪头,怒不可遏地质问杨丰。

    因为齐藩长史也在那些被杀的文官里面,而几个王子也都没成年,所以这种时候也只能由王妃出来主持大局了。

    “那客人还没到,半路派人截杀可是贵国待客之礼?”

    杨丰坦然地坐在太师椅上,玩着自己的手枪说道。

    王妃眉头一皱。

    她紧接着将目光转向那几个护卫的将领。

    后者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向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阁下有何证据?”

    王妃冷笑道。

    “我就是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王妃,我看你比你男人聪明,咱们就都别演戏了,我这个人别的优点虽然挺多,但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有仇就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男人派人在穆陵关刺杀我失败,又在蒋峪铺以骑兵试图杀我,结果还是失败。

    既然失败,那就得承受失败的后果。

    大家都是成年人。

    犯了错总不能不付出代价。

    我看在他爹,他兄弟,他妹妹的面子上,只是揍他一顿而已,我觉得我已经非常非常克制了。

    按说我应该把他像外面那家伙一样弄死的。

    那个是叫柴直吧?

    他脑袋还没动,王妃应该还能认得。”

    杨丰说道。

    可怜那人终于咽气了,不过的确脑袋还没动。

    王妃站在那里冷笑着,紧接着看了看那将领,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到了不远处,那人低声向她报告具体情况,王妃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耳光然后怒冲冲地回来。走到齐王旁边时候,还恨恨地看了一眼,很显然也被自己男人的脑残给气的够呛,而那将领默默低着头跟随,好在这时候王府的御医赶到开始给齐王诊脉。

    后者很忧虑地向王妃摇了摇头。

    王妃叫过一个侍女,后者紧接着捧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刘公,这是我从京城以两千贯所购,里面还有叫什么说明书,据说在战场上急救,受了再重的伤都有起死回生之效。”

    王妃说道。

    说着她打开了盒子。

    正好这时候那护卫将领也把杨丰扔下的所谓神药拿出。

    然后……

    “哈哈……”

    一旁的杨丰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妃先是茫然地看着里面一模一样的急救包,紧接着一脸愤然地看着这个正在笑的混蛋……

    “用他的!”

    她一跺脚说道。

    “那里面就是点止血粉,绷带之类,小公主居然坑你两千贯,果然不愧为我欣赏的奸商,不过刘太医,你照着医典的外伤处理就行。他又不是挨刀枪,那止血粉用不用的没什么意思,倒是绷带之类包扎用的可以,至少比你们的干净,剩下就是些清理瘀血了,这个你们在行。

    两千贯就买了个急救包?

    还神药?”

    杨丰笑着说道。

    所以他其实也就是给朱榑扔了个急救包意思一下。

    “笑完了吗,该算咱们的账了!”

    王妃寒眉一竖喝道。

    不过因为这场意外,气氛倒是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杨丰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王杀你之事我并不清楚,我是女人,不管外事,但就算真是他做的,如今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也被你打成了重伤,咱们也算扯平了。但我们会据实上奏此事,至于陛下如何处置,就不是我们能管,如今大王重伤昏迷,府中惟有我等妇孺,不便再招待阁下,阁下请便吧!”

    王妃说道。

    这意思是他赶紧滚蛋,然后等着朱元章的刀吧!

    “王妃,你准备如何上奏?”

    杨丰说道。

    “据实上奏!”

    王妃说道。

    “据实就是你们齐藩截杀我,引发我的报复,但无论你们皇帝怎么处置我,你们齐藩这些既不能规劝齐王又不能保护齐王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杨丰说道。

    那些护卫将领面面相觑。

    的确,事前不能规劝齐王,事后不能保护齐王,身为护卫还留着干什么?

    当然是换人。

    不过换人的同时肯定也得先把他们这些废物杀了,他们对于皇帝陛下的脾气还是很清楚的,齐王成了这个样子,就算命能保住,也必然是毁了容。皇帝陛下肯定要杀一批护卫将领来发泄怒火,大家不但自己脑袋很难保住,家人也一样很危险了。

    可以说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王妃都很危险。

    王妃也一样。

    朱元章杀的儿媳妇多了。

    身为王妃不能规劝藩王这就是大罪。

    比如朱夫人她姐姐,可怜她姐姐死了都没被重新算作汤和女儿,所以如果实话实说,那么这个王妃也有可能被赐死,然后朱元章给儿子换个新媳妇。

    “所以不如我们换个方式上奏你们皇帝,首先替罪羊已经有了,那些死了的文官,被剐了的柴直就是,那么事实就是你们齐藩长史和青州知府等人勾结,收买护卫将领柴直,瞒着你们大王去杀我。结果柴直被我抓住并带到这里,你们大王和他当面对质并问出实情,然后你们长史和青州知府等人不甘心束手就缚,突然暴起试图挟持你们大王。最终你们这些护卫拼死营救,甚至还死了不少人,才最终救回你们大王,只不过混乱中你们大王被那些贼人打伤。

    这个情有可原。

    毕竟混乱中哪顾得上那么多,但你们大王终究是救回了,虽然不能说你们有功,但至少这抄家灭门的罪是可以免了。”

    杨丰说道。

    大殿上立刻一片寂静。

    “大使,如此睁着眼说瞎话,您觉得外面那几万人都是瞎子吗?”

    连正在施救的御医都忍无可忍了,幽幽地说道。

    他也有危险。

    救不回齐王他也是死路一条。

    “他们的确不是瞎子,可他们有发言权吗?刘太医,有权上奏的是你们齐王府,青州卫的将领,你们说的就是实情,民间无论有什么其他说法都只能是谣言。

    官方说法才是实情。”

    杨丰笑着说道。

    当然,关键是朱元章能认,只要朱元章不想现在就杀他,那就肯定会认了这个结果。

    王妃也很凌乱地看着他。

    话说这混蛋的脑洞搞得她都有些混乱了。

    更重要的是……

    侮辱性极强!

    “你把我家男人打成这样,还要我们替你圆谎,我们齐藩如此下贱!”

    她紧接着怒喝道。

    “那给人当枪使就不下贱了?”

    杨丰冷笑道。

    王妃无言以对。

    “王妃,其实你很清楚,我这也是帮了你男人,就他这脾气和这蠢到无可救药的头脑,早晚也是得被别人玩死,那时候你们这齐藩能不能保住都还不一定呢!我揍他一顿也算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做事动动脑子,别再被人当枪使,下次说不定就不只是挨一顿揍了,把命搭上也是有的。他的确是藩王,皇帝的儿子,可你们皇帝已经快七十了,就他这德性,你们觉得换了新君会怎样?

    你们也很清楚,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那些怂恿他对付我的人。

    我跟他无冤无仇。

    我就是路过去登州处理些私事,他是怎么就想杀我的。

    我都很茫然。

    所以你们该招的是幕后元凶。

    你们长史,青州知府这些人同样与我素不相识,他们为何做这些?他们背后又是谁在指使?你们需要找的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而不是我这个同样很无辜的。”

    杨丰说道。

    话说他的脸皮也是极厚的。

    躺着的齐王哼哼了几声,仿佛在怒斥他的无耻。

    王妃默默看着他,这个混蛋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自己老公是什么货色她当然清楚,朱元章活着这是朱元章亲儿子,受朱元章庇护,可朱元章死了,那对新君来说这是潜在威胁。尤其是外面一直传闻,皇太孙继位后很可能会削藩,这削藩肯定要有合理的借口,而齐王这种头脑简单性格暴虐平日就罪行累累的,真的都不用特意找什么借口。

    随便把他平日恶行拎出几件就足够拿下他了。

    而那时候齐藩也就不存在了。

    同样包括王妃,王子,甚至属官们都一样是要获罪的。

    其实……

    王妃看了看猪头榑。

    其实这个状态的猪头榑对于齐藩来说反而是最好的。

    任凭皇太孙继位后怎么削藩,也不至于对一个废人下手,反而因为他是个废人,还要表现皇恩,然后给他些象征性的照顾。

    从这一点上说,杨丰的确是帮了齐藩。

    可是……

    这他玛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王妃朝那些将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后者赶紧退下。

    “把大王抬下去!”

    她紧接着说道。

    然后齐王也被抬了下去,很快大殿上就还剩下杨丰和王妃……

    “你倒是好算计啊!”

    王妃款款走到杨丰旁边说道。

    “王妃,你好像对你男人也不是很关心啊!”

    杨丰微笑着说道。

    不过这种事情可以理解,毕竟朱榑肯定也是一堆女人,现在朱榑躺在那里什么也没法管,这些小狐狸精们可算是落在王妃手中了。如果朱榑真被打傻了,那王妃的未来一定会很快乐的,那些小狐狸精们可以挨个拎出来放血了。

    虽然这样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傻子又不是不能用。

    再说还有别人呢!

    “我的家事还不劳你费心,我会以你所说奏明陛下,不过我也会以密奏把实情奏明,我猜你之所以有恃无恐是自信陛下不会处置你吧?你就这么自信,你把他儿子打成重伤,还想让他装什么都没发生?别说他是天下至尊,就是一个寻常老农,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也少不了要找你这行凶者算账!”

    王妃坐下说道。

    “所以雄才大略的君主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杨丰不无感慨地说道。

    雄才大略的君主们都擅长忍耐啊!

    不过他也是在赌,好在就算赌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他又不在京城,朱元章如果翻脸,那么大不了一走了之而已。这天大地大到哪里不能快活的活着,或者干脆去西域折腾一圈,在大明还得费脑子,到西域就用不着费脑子了。

    杀就行!

    恍如魔神降临!

    “哼,妾身女人,不懂雄才大略!”

    王妃冷笑道。

    “不过王妃你倒是令我意外,你可比你男人强多了,你这也是将门虎女吧?”

    杨丰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这王妃也就二十出头,和朱夫人差不多,不过比朱榑小不少,朱榑得快三十了,正常情况下朱元章给自己儿子挑的媳妇都差不多年龄,而且都是那些老兄弟的女儿,所以这肯定也是那些功臣后代。

    而且应该是续的,就像朱夫人一样。

    “家父宁河武顺王!”

    王妃说道。

    “宁河,邓愈啊!”

    杨丰说道。

    这就可以理解她那些小心谨慎了。

    邓愈的长子也是继承人,已经因为李善长桉被杀,邓家其他几个儿子虽然没被牵连,但目前身份不高而且活的战战兢兢。如果她再因为齐王的问题出事,那这些兄弟肯定会受到牵连,邓家也就彻底没落,所以必须小心翼翼寻找最安全的处理方式。

    而他的提议无疑是最安全的,至少可以赌一把。

    剩下听天由命。

    王妃很不满地冷哼一声。

    “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咱们如今算是了结,你男人真要是能治好,就告诉他,想报仇的话我随时恭候,不过下次我就不会只是揍他一顿了。如果他老老实实做人,不想再挨第二顿,那我们的事一笔勾销,以后大家都当没发生过。”

    杨丰说道。

    “阁下倒是让妾身见识了什么是猖狂和不知死活,连皇帝的儿子都敢打成重伤!”

    王妃冷笑着说道。

    杨丰突然把脸怼到她面前……

    “王妃,我可以更猖狂的。”

    他说道。

    王妃镇定地看着他,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我与鲁王妃情同姐妹。”

    她忽然妖娆地说道。

    “呃?”

    杨丰愣在那里。

    “哈哈……”

    然后轮到王妃大笑着起身走了。

    杨丰坐在那里很凌乱地看着她那雍容的背影……

第一一九章 不信谣,不传谣!

    “这,是被逆党打的?”

    匆忙赶到的山东都指挥使周房看着朱榑的那颗猪头,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出了这种事情他当然要过来。

    以前山东都指挥使其实就是驻扎青州的,前些年才迁往济南,现在随着登州备倭都指挥使的设立,山东都指挥使辖区范围大幅缩小,周房是世袭的蔚州卫指挥使,并非山东本地卫所将领。

    “是啊!

    幸亏诸位护卫救的及时,要不然就被害了。

    可怜陈老将军不幸遇难。

    不过也算是为大王尽忠了,虽然出了这种事他的确也有责任!”

    杨丰叹息道。

    最终经过他,王妃,护卫将领们的层层润色,齐王殿下的悲剧变成了一场逆党作乱,护卫们奋勇救主,最终以一个指挥使战死,才从逆党手中抢回齐王的忠勇传奇。

    至于逆党当然就是长史和青州知府那些人。

    他们通倭的。

    身为山东地方官员通倭也勉强够得上。

    因为杨大使在浙江坏了倭寇的好事,倭寇对他怀恨在心,但在南方没有机会,于是趁着杨大使到山东,收买这些狗官,让他们收买王府护卫将领柴直假传齐王命令,带人在半路截杀杨大使。结果杨大使神勇无敌,护送的锦衣卫浴血奋战,最终不但打退护卫而且抓了柴直,撤退的护卫禀报齐王才知道被柴直骗了。正好杨大使押着柴直到青州对质,因为担心柴直供出自己,这些狗官突然发难,劫持齐王企图引倭寇攻陷山东。

    然后剩下就是杨大使带着护卫将领们为抢回齐王的混战了。

    最终混战得胜。

    但混战中齐王也被逆党所伤。

    当然,这种事情真的很难避免,毕竟逆党都是穷凶极恶……

    (可怜长史等人死不瞑目啊!

    做人要讲良心,你们看我们哪个像是有能力穷凶极恶的啊!)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都是逆党干的,这些逆党罪大恶极,完全都是丧心病狂!”

    杨丰说道。

    “对,对,对!”

    护卫将领们一致赞同。

    而旁边的王妃继续在那里垂泪。

    周房默默看着他们……

    他信个鬼啊!

    这他玛都是睁着眼说瞎话啊!

    他还没到青州,路上就听说了杨大使当众殴打齐王,把齐王打成猪头的消息,而且青州府半个城市的人都亲眼目睹,估计这时候应该已经传到济南了,很明显这就是真相。可这又是怎么回事,齐王被这家伙打成了这样,齐藩这帮家伙居然和杨丰合伙编故事?

    “王妃,此事当真?”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姓周的,你什么意思?大王还没死呢,你就敢欺负我齐藩?别忘了当年你跟着我爹时候我爹是怎么提携你的。当真?你问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么多人当着我说假话?你想说是我指使他们说假话了?

    大王,你睁眼看看,你还没死他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爹啊,你泉下有知看看女儿吧!”

    王妃立刻勃然大怒,然后一副泼妇嘴脸嚎着。

    “王妃,末将不敢,是末将老湖涂了,是末将老湖涂了,王妃请息怒!”

    一脸凌乱的周防赶紧赔罪。

    “不过此事终究事关重大,朝廷必然派人前来查验,不能草率。”

    他紧接着说道。

    他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就不怕被查出?那现场据说几万人看着啊,现在就已经在传开,可以说一个月内整个山东传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像这么大的桉子,朝廷肯定得派都御史级别的大员调查,不可能你们怎么说就怎么信,那时候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真相。这欺君之罪再加上齐王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诛九族,你们现在玩的这么刺激,难道就不想想后果?

    “这些都是实情,如何怕朝廷调查?

    至于民间谣言而已。

    愚民无知,以讹传讹,什么谣言编不出来,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编一百种谣言。

    但谣言终究是谣言,而真相却永远只有一个。

    就是我们说的。

    我们说的才是真相,齐藩说的才是真相,难道不相信齐藩说的,却要去相信外面那些愚民蠢妇胡编乱造的谣言?不信谣,不传谣,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杨丰笑着说道。

    周房了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些混蛋的确勾结好了,而且是王妃带头的,既然这样那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的确也不关他的事,他一个蔚州卫籍只是在山东做官而已,说不定哪天调走了,又没有多少切身利益在里面,没必要管的太多,不过他还是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丰。

    “大使所到之处,似乎总会有意外发生啊!”

    他说道。

    “防火防盗防杨丰?”

    杨丰说道。

    “呃,大使说话倒也有趣!”

    周房微微一笑说道。

    然后他履行完自己职责,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朝廷真派人调查怎么办?你得罪了那么多文官,如果他们趁机捅出真相,逼着皇帝对你动手呢?如果只是密奏真相,那有一半可能会被皇帝压下,但如果有朝廷文官将真相捅出就不好说了。

    人家的目标是你。

    我们齐藩只不过是卷入而已。”

    打发走护卫将领后,王妃一脸凝重地对杨丰说道。

    “首先我要更正一点。

    不是我,而是我们,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编故事可是咱们一起编的。

    其次,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真要调查那就真调查好了,他们要真相那就给他们真相,最真的完完整整的真相,那么你猜你们皇帝会怎么对付那些把他儿子当枪使,把他儿子害成这副模样的?这的确是我动手打的,可我动手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这些家伙背后怂恿齐王,说到底罪魁祸首是他们,既然他们想搞大那就大到连他们一起。咱们抄家灭门他们也得抄家灭门,可以说在这一点上没有区别,聪明人就会适可而止,真调查下去对谁都不好。”

    杨丰说道。

    “那我也要更正一点,是我们抄家灭门,不包括你。

    你个狗贼拿我们赌?

    一根绳上蚂蚱?

    你这狗贼真出来事自己跑了,把我们留下来挨千刀万剐,别说到时候你会陪我们上法场。”

    王妃愤然说道。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现在需要团结。”

    杨丰说道。

    “呸,找你那老相好团结去吧!”

    王妃鄙视地说道。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清白?你们俩在苏州之事早就传的天下皆知,我就不信这贱人跟你就是逛个佛寺,我们从小玩到大谁还不知道谁,她男人死了多年,现在遇上你这厮还能忍得住?哪天真出了事你别想一走了之,我不怕把你们一起供出!”

    “那又怎样,带你一起走,王妃请自重,您丈夫还在旁边呢!”

    杨丰说道。

    王妃瞬间满脸通红,紧接着抬脚朝他踢过去,被杨丰一把抓住,只好在那里气急败坏地跳着。

    床上的齐王突然哼哼了一声。

    王妃吓得瞪了杨丰一眼,杨丰笑着放了手,她赶紧走到齐王身旁,不过还好后者依然昏迷中……

    “都是这杀千刀的蠢货!”

    她恨恨地说道。

    “你们夫妻感情真复杂!”

    杨丰感慨着。

    “哼,他折腾死两个王妃了,第一个王妃吴良之女,第二个王妃吴复之女,我是第三个!”

    王妃冷笑道。

    “这么勐?”

    “呸,就是没本事才折腾些歪门邪道!”

    “这个问题很值得讨论啊。”

    ……

    杨丰当然不能立刻离开,他得看看齐王能不能活过来,尽管他觉得应该没问题,但这种事情哪有准,至于登州那边并不急,因为他在京城需要北上的工人,依然在陆续北上中。而且这点距离已经不远,他可以乘驿马很快赶去,以他的身体素质,以这种方式一天跑过去都很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个尽心尽责的神医般,帮着那个刘太医。

    其实也没多大事!

    只要不感染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再说朱榑身体也挺壮,能挨那么多下没有当成咽气,真已经是很强壮了。

    最终在昏迷了整整十天后,齐王殿下终于醒了。

    但是……

    “呵呵呵呵……”

    齐王殿下坐在床上傻笑着。

    然后手里还拿着个不知道谁给的玩具。

    不过居然没毁容,虽然脸上还有些伤疤,另外脸色也很怪异,但的确没有毁容,那些伤疤也不是会留很久的那种,估计有一年半载就会彻底消除,脸色也会变过来。当然,嘴里牙齿少了一半,这个不值一提,他是藩王,吃饭让侍女嚼碎了喂都行。

    总得来说齐王殿下的猪头已经差不多消除了。

    杨丰,王妃,一帮护卫将领,还有周房,布政使,按察使,全都很诡异的默默看着他的傻笑。

    就是真打傻了。

    但这种事情就没办法了。

    “大王,你可让妾身以后怎么办啊!”

    王妃哭着喊道。

    那夫妻感情一看就是极深。

    “唉,这真是令人痛心,大王英明神武,与我一见倾心,如今却不想竟被那些贼人害成这样,王妃还请节哀,还好大王身体无恙,如今虽然有些湖涂,但人有时难得湖涂。如此也算超然物外,不再受这红尘俗世纷纷扰扰所惑,这心无杂念,才能长命百岁。”

    杨丰说道。

    “对,对,大使说的对,难得湖涂,难得湖涂,大王如此正可修身养性,长命百岁!”

    布政使赶紧说道。

    然后大家纷纷表示大王傻的好,傻也是一种福报啊!

    当然,大家的心情是真实的,毕竟齐王这个祸害,在山东早就搞得天怒人怨,给地方官造成无数麻烦,他这一傻也算是让大家都解脱了,也让山东百姓可以摆脱这个祸害。至少在世子长大袭爵前,这山东百姓算是摆脱齐王这个祸害了,而鲁王也已经死了,王子才几岁,未来至少十年内山东不用再受藩王之苦。等十年后,那时候说不定皇帝早死了,皇太孙早就继位了,他削藩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让这二藩袭爵,所以此刻这些官员对杨大使的感激之情是真实的。

    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混乱而又密集的鞭炮声。

    “怎么回事?”

    周房皱着眉头喝道。

    紧接着一名属官跑进来。

    “怎么回事?”

    王妃问道。

    “禀王妃,外面百姓听说大王傻了,都在放鞭炮庆祝。”

    后者小心翼翼地说道。

    “呃?!”

    众人一片尴尬。

    “胡说,明明是百姓们听说大王醒来,知道大王身体无恙,才放鞭炮庆祝,大王爱民如子,百姓敬戴大王视为慈父,真是令人感动。”

    杨大使喝道。

    那属官立刻醒悟。

    “禀王妃,是下官说错了,外面是百姓得知大王醒来,高兴的放鞭炮庆祝。”

    他赶紧说道。

    “百姓对大王倒是真情流露,以后做事稳重些,不要再慌慌张张出错了!”

    王妃没好气的说道。

    “圣旨到!”

    外面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众人赶紧跑出去,不过不是正式的钦差宣旨,这么短时间不足以让钦差从京城过来,是以加急方式走驿站送来的,这种接旨也没电视上那种繁琐的程序。紧接着圣旨交给王妃,她在一帮紧张的围观中打开,她明显是识字的,很快看完了内容。

    “陛下旨意,将派钦差前来调查此事!”

    她抬起头说道。

    周房等人赶紧表示皇帝圣明,然后纷纷以最快速度告辞,那些护卫将领却有些惶恐的面面相觑。

    “都慌什么,大王已经醒了,无论他如何,都已经身体无恙!”

    王妃喝道。

    说完她向杨丰示意了一下。

    “诸位放心,钦差来了都按着之前所说的交代,下面的兄弟也都别说错了话,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真要是说错了话,出来事,杨某大不了一走了之,杨某在大明无牵无挂,你们可都是拖家带口,这可是为了你们全家的性命!”

    杨丰说道。

    那些护卫将领默默低着头,一个个很暗然地赶紧离开了。

    “你这狗贼把我们害的好苦!”

    王妃恨恨地拧了杨丰一把说道。

第一二零章 你看我像韩林儿吗?

    皇帝陛下的圣旨里面倒是没提杨丰,就仿佛他这个罪魁祸首根本不存在一样,既然这样杨丰就当他暂时还不想翻脸了……

    当然,暂时的。

    但该翻脸时候终究还是要翻脸。

    而且就是这个暂时,也不敢保证会有多久。

    毕竟很快钦差就来了。

    朱元章其实应该是把球踢给那些文官了。

    后者真就捅出真相,那就很难保他会怎样了,说到底杨丰一次次挑衅他的底线,皇帝陛下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动杀心了,而且他年龄也在增长,虽然身体还看不出什么,但毕竟也是快七十的人了。

    所以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如果文官们选择承认杨丰等人编造的所谓真相……

    那也不好说啊!

    他来个一锅端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无论怎样,杨丰其实都是要面对一场危机的。

    既然这样……

    那管个毛啊!

    该干啥干啥,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操心呢?

    紧接着杨丰就离开青州乘驿马直奔登州。

    再不走他总感觉王妃要对自己做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个女人现在很恐慌,迫切需要一个安慰。

    可是……

    杨大使可是正经人!

    坚决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第二天早晨他就到达了登州,不过在这里反而引发恐慌。主要是他殴打齐王重伤的消息早已经传开,包括登州这边也都知道了。这样面对他的到来,登州的那些地方官,备倭都指挥使司的武将们等都很尴尬,究竟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

    或者说究竟皇帝陛下会怎样处置他?

    热情欢迎?

    那万一皇帝转头千刀万剐他,这些热情欢迎的,就很容易被皇帝陛下盯上了。

    不欢迎?

    可问题是齐藩说与他无关啊!

    而他是带着圣旨来的,大家原则上还是要热情欢迎的。

    不过两者一对比,大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戚兄,我还真没想到,如今谣言满天飞,一个个都像避瘟神般,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你居然还能来迎我,咱们素昧平生,戚兄如此信赖,兄弟我感激良多。”

    杨丰说道。

    登州文武官员里面,只有戚斌出城迎接他。

    “大使说笑了,既然齐藩已经明说是逆党作乱,与大使无关,戚某难道不信齐藩反而信民间谣言?山东乃当年白莲教巢穴,虽然平定,但民间白莲教党羽隐匿颇多,此辈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散播谣言扰乱民心,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此前青州还有白莲教散播谣言说大使乃韩林儿转世,要带着他们重建大宋,还说大使会法术能役使鬼神,如此荒诞传言都能传的到处是,就更别说打伤齐王了。

    谣言而已!”

    戚斌笑着说道。

    “以你的年龄,应该见过韩林儿吧,那你看我像韩林儿吗?”

    杨丰说道。

    戚斌愕然看着他……

    “倒是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

    他说道。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同时大笑起来。

    “大使还别说,我还真就见过韩林儿,不过已经年代久远,那时候也还年幼,除了记得他颇为瘦弱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戚斌接着说道。

    两人说着登上蓬来水城的城墙。

    这里其实刚建成没多久,就是周房主持修建,戚家是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这就是朱元章为什么在伯爵以下都不封了,他最初封爵是有子男两个爵位的,不过都是追封阵亡的,而后来事实上取消,就是因为这些世袭的指挥们。

    他们和封爵没区别。

    都是世袭。

    后代只要到了成年,而且没有犯罪,经过朝廷象征性考核……

    现在还很严格,但以后就是象征性的了。

    然后就可以继承世袭职位。

    这个制度有好有坏,好处是保证了对朱家的忠心,坏处是一旦失去朱元章这种强人压制会迅速腐化,而且非常容易向农奴制发展。毕竟这使得世袭将领们对世袭军户们形成了绝对的控制权,而且还是得到了皇权背书的,军户们被锁死在他们的辖区,世世代代都无法脱离。而且世袭的职位也几乎不可能推翻,除非他们自己犯什么株连的大罪,否则就是本人犯了点小罪,只要世职不被剥夺,子孙依然还是世袭。

    戚继光说的晚景凄凉,但实际上他儿子还是在他死后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

    甚至也做到过山东都指挥使。

    “这就是大使那些工人,我怕他们在外面和本地人有冲突,就安置在水城内,正好也帮着水师做些所需的东西,平日也跟着学习武艺。

    倒是相处不错。

    不过大使给他们的那些女人倒是让兄弟们羡慕不已。”

    戚斌指着下面说道。

    杨丰看着下面那些忙碌的工人和他们的女人……

    他的义女们。

    而这里的士兵们也不断在里面走动着,甚至和这些女人说笑,后者也毫不避讳地回应,虽然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朝鲜女人,但早就已经跟着杨丰可以说脱胎换骨般,的确很难不让登州的这些士兵们眼馋。

    毕竟漂亮女人谁都喜欢,先别说实用不实用,看着是真喜欢啊!

    “你们都羡慕吗?”

    杨丰突然喊道。

    下面的人纷纷抬起头看着他,那些义女们惊喜地赶紧行礼喊干爹。

    士兵们交头接耳。

    “你们羡慕他们有漂亮女人吗?”

    杨丰喊道。

    “羡慕!”

    “羡慕!”

    ……

    士兵们哄笑着喊道。

    “那就去抢啊!

    她们就是我从朝鲜抢的,虽然对她们来说,其实是我把她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的。

    但我承认的确是抢的。

    现在你们的皇帝已经下旨征讨倭国。

    你们也可以去抢!

    大炮开兮轰他娘,安得巨鲸吞扶桑!”

    杨大使继续剽窃张大诗人。

    “大炮开兮轰他娘,安得巨鲸吞扶桑!”

    “大炮开兮轰他娘!”

    ……

    下面一片亢奋地吼声。

    “军心可用啊!”

    杨丰感慨着。

    旁边戚斌微微一笑。

    “大使这鼓舞士气的法子,果然直白有效,远胜那些腐儒引经据典令人闷气。”

    他说道。

    他还不知道他后代也是一心往腐儒那边靠啊!

    杨丰的工人目前已经在这里集结了一千多人,实际上他的各类招工加起来不到两千,其中真正的垦荒工人只有六百,剩下有七百是留在京城那些工厂的,另外还有六百多是北上建立工厂的。但这些工厂就不一定全是到会宁圈定的垦荒区了,真正到垦荒区的不足一千,这点人的确不多,但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毕竟这个时代再好的条件,肯到会宁这种地方的也不多。

    接下来杨丰需要给这里的一千多人重新编组。

    其实也是军事化。

    只不过他以生产队为名。

    一个队会在以后负责一片农场,然后里面再分组,农业组,这个肯定不止一个组,里面农机手之类再分,然后是木工组,铁工组,牲畜组,建筑组等等也都要分出。

    最终一个生产队就是一个完整的集体。

    至于面对劫掠时候,所有男人别管成年不成年,高过车轮的都要拿起武器,包括女人也有手弩。

    青壮年则是强弩。

    就是普通的蹶张弩级别,但加上了上弦器,所以持续的射击能力会很强,而仓促间就是蹬开了,这个威力已经足够,反正他们的对手也不可能有重甲,其实部分工人会弓箭,这时候民间会弓箭的不少,不过弓箭终究需要长时间训练,并不适合这种以生产为主的。

    弩就简单多了。

    甚至用熟了上弦器,都不需要有多大力气,那东西女人都能用来给强弩上弦。

    弓箭不行。

    弓箭手必须维持很强的力量。

    至于冷兵器的格斗,这个杨丰并不关心,他需要的只是这些工人的组织性,格斗这种需要靠长时间训练和经验的没必要。他又不是真指望这些工人以这种装备打仗,就是面对野兽或者游牧民劫掠时候能自保,至少能在一定时间自保。但组织性纪律性必须严格,一旦这一点做到,那么需要时候配上燧发枪,就是能直接玩排队枪毙的。

    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他未来在会宁屯垦的真正主力。

    真正主力……

    “大师,咱们挑明了说,你尽管暗地里向他们许诺什么,哪怕你就是真说我是明王再世也无所谓。

    但有一条,必须让他们安下心在会宁跟着我干。”

    杨丰看着张定边说道。

    不远处另外一群人,正在用激动的目光看着张大师。

    这帮家伙都四十左右甚至更老,不少人脸上都有明显的伤疤,一个个穿着破烂,仿佛一群乞丐,但身上那种积年老匪的气质相当浓烈。他们也不和水城里这些一起,实际上他们更准确说是被押解,因为还有些士兵在看着他们。

    这是从江西和湖广押来的。

    不过没捆着而已。

    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这时候都已经在各地得到安置。

    他们不可能跑。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批,后面还有数千人会陆陆续续北上。

    同时江西和湖广也依然在接收更多走出山区的,这是两省对流民招抚工作的一部分,招抚,甄别,迁移,真正普通流民当然不用北上,像这种一看就不是良民的送给杨丰垦荒。

    估计到最后就算没有一万也得七八千人。

    不过对这件事朝中非议颇多。

    一直有人给朱元章进谏,说这些都是陈汉余孽,本来就是些刁民,不乏依旧敌视大明的,而杨丰也不是什么忠于大明的,让他们跟着杨丰,简直就是狼狈为奸,所以就算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也不能给杨丰,直接分散到各地卫所当军户就行。

    不过朱元章不为所动。

    很难说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某岂不是成了你的帮凶。”

    张定边说道。

    “随你怎么认为吧!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他们好,他们老老实实跟我去会宁,给他们的妻儿老小换一块山外的良田,以后不用在山里受苦,至于他们,其实在你们失败后躲进山林那一天,就已经算是死人了。

    那就去死在会宁吧!”

    杨丰说道。

    “我倒要看你这友好使节的戏还能演多久。

    你和姚广孝一样虚伪。

    姚广孝明明一个满心阴谋诡计的妖僧,非要装什么得道高僧,你明明一个脑后生反骨的妖孽,也非要装什么好人。可惜朱元章知道一切,他只是在看你演戏,就等哪天他觉着无趣了,再把你凌迟了,算是给他演最后一场好戏。”

    张定边说道。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杨丰说道。

    张定边没有再废话。

    当然,他也没过去找那些人,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谨慎,所以他紧接着走下城墙,走向远处的一座寺庙。

    杨丰继续在那里看着下面忙碌的工人们……

    “大使!”

    此前被叫走的戚斌,一脸凝重地回来。

    “怎么了?”

    杨丰说道。

    “大使,你要有些麻烦!

    青州冒出白莲教妖人,在夜晚散播揭贴,说你是韩林儿再世,故此先打死了齐王再灭朱家,要百姓起兵跟着你造反。

    而且数量颇多。”

    戚斌说道。

    “这就很有趣了。”

    杨丰笑容诡异地说道。

    这的确很有趣了,尤其是在朝中钦差正在赶来的情况下。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配合钦差。

    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那些文官们想真的趁机解决他,可杨丰真怀疑他们有没有这种胆量,如果这样做那就是鱼死网破了。如果朱元章真的借此对他动手,那同样也得对牵扯其中的人进行一番清洗,少不了一场新的大狱,那些文官们会有很多人头落地。

    这是同归于尽。

    那么这些人有这样的魄力?

    不过也很难说,明初这些儒生们的确都骨头颇硬。

    不排除以部分牺牲来换他的死。

    “戚兄,你害怕了?”

    他说道。

    “无论怕与不怕,戚某都已经与大使在这里了,脱身已经不可能,而且齐藩似乎比我还急,据说王妃震怒,已经下令齐藩所有护卫,全部出动搜捕这些妖人。

    大使,这就很有趣了。”

    戚斌笑着说道。

    所以他那番不相信谣言的说法仅仅也是说说而已。

    其实他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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