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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帝苏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txt下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黑夜里的窥视者

    一切收拾妥当,慕萝两人走到院子她回望了一眼四周,心中不免多了些许感慨,从她来到这里,在到今日离去,看似很短却已经过了许久了,这一次离开不知前路如何,是该说再见了。

    今夜之后,一切都会不同了。

    这么想着,慕萝眼中的不舍渐渐退却,越发坚定的目光对前路也充满了信心。

    她在心中默念着,再见了,曾经收留过我的地方。

    默念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天边隐隐露出了一抹白,吹起的风仿佛一杯干渴入肚的清茶,一瞬便让浑身的细胞都清醒了过来,心中久违的平静被打破,胸腔里传来了紧张与兴奋的情绪。

    竹叶互相摇晃着拍打着对方,淡淡的香气传来鼻尖,四周一片雅致的景致倒是让人有了几分熟悉感。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亲自布置的,而是来自一个心灵无所依的人赠与,也是对方的收留她才不至于会流落在外。

    只是这里的布置莫名让她会感到十分安全,明明深山之处应该会比外边危险,偏偏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出现,好似就是一处宁静之所。

    不知赠予她房子居住的那人会不会归来,倘若会回来,粮食应该也足够他暂时的生活了。

    放心踏上新的征程,从蜿蜒曲折的石梯小路缓缓下去,静谧与兴奋是她最直观的感受,而最让她担忧的是能不能在那里找到那个人,如果找不到她便要重新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白皙清秀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丝担忧,而就在他们离去后,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暗处走出来,站在院中的边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隐匿在暗处随风而起的一道声音,打破了静谧问向站在院子里的人,“大人,我们是要留下还是跟着她?”

    院子里的人带着黑色的面具望着下方的人,语气冷而平静,眼神似融入了黑暗一般,静谧祥和里透着危险。

    他平静的说道,“她会去哪里,我很清楚,暂时不用跟了,留在这里守着这座房子等候命令。”

    散落在风中的声音欲言又止,“可容世子......”

    院中的人轻哼,“若是她还是对容暮时冥顽不灵,当真是朽木不可雕。”

    她要是真的敢...他即便违背命令也要让人打断她的腿。

    一瞬的异动和直面而来的杀意让行走到了下面大路的容暮时忽然转身朝着山上的房屋望去,纯真的神情有了短暂的蹙眉和严肃。

    走在前面的慕萝感觉到了异样,回眸看向他道,“怎么了?”

    脑海里却在想着,这幺儿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容暮时摇了摇头,眼神却没有收回,“没事,就是看看会不会有初升的日出。”

    慕萝抽了抽眼皮,呵...初升的日出?

    哪个日出是从人家房子里冒出来的,说个谎话也不晓得打一个草稿。

    不想多计较的慕萝没好气的转过头继续前行,“行...你说日出就日出。”

    现在看个鬼日出,赶紧麻溜走快一些。

    回眸迟疑的容暮时明显感觉到了慕萝脚步加快,可身后短短的冷寒的目光却让他很在意,他记得慕萝说过这山中她居住的地方是没有人的,为什么他觉得有人好像警告自己似的,在看着自己。

    但怕吓着慕萝,他选择将自己的猜测隐瞒起来,没有告诉她。

    可心中的疑惑却又让她憋得很难受,他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慕慕,你的房子是你修得吗?这个地方周围真的没有其他人吗?”

    走在前面的慕萝轻笑揶揄道,“怎么?想夸我厉害?还是说害怕了?”

    容暮时认真道,“我很认真的。”

    慕萝敷衍道,“好好,你认真,我也认真回答你好了,不是,是别人修得,周围确实不能算作有人,但是有坟。”

    “坟?”容暮时脸露惊悚。

    慕萝点头,“嗯,这村原本是有人的,后来年纪大了,村里的年轻人不愿在回来,又没有牵挂的人,不就是只有坟的荒村了吗?”

    容暮时,“那你怎么敢住在这里?”

    慕萝哼笑道,“我心又没愧,而且人死如灯灭,为何不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外边的世界,你踩的脚下不是曾经别人努力奋战或者马革裹尸的地方?”

    容暮时语气微弱,有些复杂的呢喃,“话是这么说,可心灵深处害怕是无法改变的。”

    慕萝瞥了一眼不知不觉跟上来与她并肩行走的人,穿过昏暗不明的天色她的眼中透着宁静与认真,平和的说道,“所以并没有人强制害怕的非要住在这里,这是看个人的需求,我需要宁静,这里满足了我的需求,而且这个村子里曾经活着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再说了我也曾受恩过这些人,哪有人会惧怕对自己好的人。”

    听到这话,容暮时神情微怔,停顿几秒才垂下眸望着地面,低低呢喃,“哦,那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可能是我多想了。”

    见他这样,慕萝眨了眨眼睛,突然丢出一句,“你这番言论问我,莫不是刚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容暮时身躯微顿,缓慢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她。

    慕萝惊讶,“你还真看到了什么啊。”

    容暮时眼神游离,行为透着不自然。

    觉得有趣的慕萝还想问什么时,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有些严肃,“等等...你看到的人是怎样的?”

    她历经几世,除了自己这样的,穿越之后反复重生,就没有见过什么灵异事件了。

    从本质上她还是相信没有鬼魅之说,容暮时又感觉到了有人出现,难道是季阑倚的人找来了?

    可若是季阑倚的人,为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出面?难道说还有其他人存在吗?可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正在这时,容暮时低沉无辜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人在看我,那道眼神好像不喜欢我,有些让人不舒服。”

    被打断思绪的慕萝脑子一下子堵塞,惊讶的盯着他,脑海里漂浮着的是容暮时那句‘不喜欢他’的字...

    这么看来对方应该不是季阑倚,又没有上前做什么,应该对她是暂时无害的,看来她不能多做停留,得加快脚步了。

    这么一番推测后,慕萝停下脚步,转身伸手拍了拍容暮时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知道了,可能是坏人,咱们得跑了。”

    容暮时见这架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踏着清晨灰蒙蒙的天色,慕萝两人麻溜的加快了腿上的速度,那时的天色已经泛白,有一抹浅淡的红晕在天边慢慢晕染开来。

第十七章 所谓‘御姐’可谓男

    一个时辰后。

    天已经大亮,在通往帝京的大路旁的树林中,停放着一辆马车,马被人拴着,四周空无一人。

    走上前到马车驾驶位旁,赫然放置着一封信,慕萝目光从马车顶扫一眼落在信封上,迟疑了几秒才伸手拿起信。

    抽出信封里的信纸,摊开,上面写着几行字:所需和马车已经备好,祝客官一路顺风。

    快速一览,收起信,慕萝眼眸微侧看着容暮时,“你进去坐,我要驾车。”

    幸好曾经别人教过自己怎么驾车,果然还是印证了那句技能傍身,总有用处。

    看了看封闭起的马车车厢,容暮时有些迟缓的拒绝道,“慕慕,我想和你一起。”

    沉思着考虑一番,慕萝才点了点头,将马绳解开后,走到一侧坐下,“上来吧,无法适应就自己进去马车内。”

    “好。”得到允许,容暮时兴奋的急忙坐上去。

    慕萝淡淡的嘱咐了一句,“坐好。”

    反正等会儿就会给对方改头换面,呆在外边倒也是没什么,天色也早,路上的人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一声‘驾’出,马车缓缓行驶着,有一群鸟从他们身后的头顶飞向他们前面,慕萝淡淡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后面,轻哼的微眯了眯眼眸,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随着他们行驶离开,另一辆马车缓缓的从他们很远的另一条小路上行驶出来,马车后出现了一个赶车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马车的窗口,弓腰试探问下马车里的人。

    “大侠,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你现在确定了对方是你认识的人吧。”

    马车里一阵静默,静默之后传来明亮爽朗的笑意,“是认识的人,你可以离开了。”

    得到回答的人开心的不行,正准备转身离开,不过一秒对方警告的话语响起,“我们主子不喜欢多嘴的人,你该明白若被人发现问起,应该如何说吧。”

    赶车人急忙道,“小人明白,不曾有人在此买过车,我也不成见过你们。”

    马车里的人在他话落露出了轻笑,之后便是对着驾车的人道,“西泽,走吧,前面的小野猫要走远了。”

    坐在驾车位置上的西泽淡淡的答道,眼神看向赶车人却露出了危险,“是,主子。”

    驾车的人把手中的剑用拇指微微一抬,露出了一点泛着银光的剑刃,在看到对方脸色有惊惧之.色.,他那面瘫的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把剑合上,放在了身后,西泽才握起缰绳驾驶着马车离去。

    吓着的赶车人目送他们离开,在他们离开后许久,阳光洒向地面,照耀在他身上时感到炎热时,他这才回过神,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完全清醒,嘴里呢喃着,“不得了。”

    炎热的气温让他抬起手擦了擦冒出的汗水,缓缓支撑着地面站起身,连尘土都来不及拍打就朝着陵川县城跑去。

    ......

    翌日,下午。

    帝京,温锦阁。

    南麓帝京最高的建筑阁楼,楼顶可俯瞰帝京的万家灯火,加之本身是风尘之地,虽不在繁华的中心地带,但这里却是来往人群最多的地方,可以说是比繁华地带还要繁华。

    楼层分为七楼,每一楼都有各自的分工,互不干扰,各司其职。

    五楼,属于消息交换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会有不同的人在整理消息,凡是有价值的消息且没有第二人知情的,都可以拿来这里,根据价值的大小换取银钱或等价的东西。

    在这层最外边的这间屋子里,跪坐且带着面纱的女子手中握着倒满酒水的杯子,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侧头望着跪着帘子外边的人听着外边人的汇报。

    突然她的目光似惊似复杂,紧接着杯子碎裂成灰,水滴落在桌面浸透了丝绸的桌布,鲜血也从指缝滑落,她缓缓的回神,语气强.硬.深寒道,“消息可准确。”

    跪在外边蒙面的人肯定的答道,“准确无误。”

    她的手缓慢的落在了桌上,仿佛不觉痛,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起身,“你下去吧。”

    这可是大事,世子有消息了。

    可是世子去那里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等那人出去了,女子转身走向里面的屋子里,从梳妆台下拉开抽屉,把里面放置的一枚玉佩拿出来,没有犹豫的走到窗前挂上。

    风吹起红玉,似坠落的红枫叶一般在空中飞舞,活灵活现,透过窗外拉起的绸条和挂着的火红灯笼,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行走的人群渺小的好似分散开来的沙砾,汇聚起来又像一条河流。

    喧闹在下,纷纷扰扰于心,平静入眼,暗流波涛渐起,接下来不会那么平静了。

    而另一边。

    行走了一天一夜已经接近帝京的慕萝,选择在一处破庙停了下来,趁着没人她将之前让人准备的女装给他拿了出来,让容暮时在破庙换上,收拾好妆容与发型后,这才开始继续坐上马车行驶上路。

    驾车的慕萝回眸看了看旁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给容暮时画上了清新淡雅的妆容,梳好一个少女的发髻,不禁眼中染上了一层笑意。

    原本以为对方是个高冷的谪仙,如今又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穿女装多少都应该有一些违和,没想到却完全相反,女装也十分适合,除了骨架和女孩子不同,其余都很不错,比她自己都好看。

    看看这颜值,在看看自己,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好看,但还是有差距存在,她也好像有点可以理解自己以前为什么是容暮时的.舔.狗了。

    可惜啊!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一手悲剧,一手惨剧。

    不过这狭长的眼眸宛如碧绿溪流的沉静,精致的容颜上妆后又隐隐有几分魅惑,沉默不开口时浑身气场完全一个冷酷御姐的架势,真是白瞎了是一个男人了。

    “唉...”驾车慕萝不禁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一下子就引得马车里的容暮时注意了。

    容暮时疑惑,“慕慕,怎么了?”

    慕萝撇头,淡淡道,“没事。”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失落啊。”低沉的呢喃声从身后的马车里一下子传到了她的耳中。

    慕萝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反驳道,“谁说我失落了,我这是高兴的不行,总算来到我熟悉的地盘了。”

    切,感慨对方容颜这种事情,要是被本尊知道了,只有无尽深渊似的臭屁,她还没有打算给自己挖坑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总算是要到了。

    天阶城,我来了。

第十八章 慕萝究竟是谁

    苍嘉国,新启三年秋。

    明明硕果累累,秋高气爽的季节,此时的苍嘉皇陵却是一片厚重莹白的大地,纷纷扬扬的大雪洒落下来,覆盖了这一片火红的枫叶林,白雪与红枫相互映衬,好似在为祭奠着谁而悲伤着。

    皇陵旁的枫叶林深处,有一个身穿雅致常服的人站在了距离不远处墓碑的地方,身上顶着风雪的侵蚀,眼含着疑惑和沉思。

    他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而他的目光却从墓碑看向了站在墓碑旁的人身上,那人一言不发的摸着被风雪覆盖的墓碑顶,身形单薄却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那人站在那里,身上不着一丝的雪花,脚边堆积着的雪淹没了他的衣摆,好似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突然,那清扫着墓碑上雪的手从上面挪开,缓缓垂下在身侧,不知为何他的手中渗出了血迹,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厚厚的雪地里,慢慢晕染成红色的花。

    不知为何,他竟然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悲伤,可是为什么?

    单单是站在这里,他心中便有一股无穷无尽的绝望和悲伤,而对于面前的这个触摸墓碑的男人,他找不到一丝一毫两人有过交集的印象。

    而那个墓碑...埋着的又是什么人?

    在他迷惑之际,那个椅子背对着他的人忽然转身看向了他,风雪从他身上擦过,没有一片雪花停留下来。

    在瑟瑟的寒冷中,他没有看到他的面貌,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他在和自己说什么。

    不等他上前多加询问,那人随着一阵刺骨拂面的冷风,一起消失在了原地,风起时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一定是因为这个墓中人才和自己说了什么。

    那墓中人到底是谁?周围的景象为何会是他们皇陵的样子?

    没有头绪的疑惑埋藏在了顾湛萧的心中,好奇和疑惑驱使着他走向了那个墓。

    就在他即将要走近的时候,他的心中涌起了抗拒和害怕,仿佛是排斥着去接受某种事实。

    可疑惑还是让他继续前行,地面之前那人站着的位置没有任何的痕迹存在,就连留下的血迹都消失不见,好似他根本不成存在过似的。

    在这一刻,顾湛萧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好奇,还有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雪中被冻出了幻觉。

    但是他也清楚的记得一件事,自己之前所在的是夏季,所呆的地方是南麓,而不是苍嘉,苍嘉已经灭国,他现在看到似乎是梦中,很真实的梦中。

    顺着本心的好奇,为了理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场景,他闭了闭眼眸重新调整情绪,再次睁开时,眼前的墓碑已然和之前不同,这墓碑同样有雪覆盖,却比之前要新许多。

    不同的是,他看到了自己跪在了这座墓碑前,一身帝王袍,发未束起,凌乱的垂在肩侧和后背,疲倦和沧桑的神情,麻木的眼神中透着冷漠,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乞丐,他一点一点的用手用力的去除沾染在刻字上的雪,似惩罚自己似的发狠的擦拭着,修长的手指上已是斑斑血迹。

    如果说秋天给人悲凉,冬天让人寒冷,那么眼前的人好似却好像经历了无法想象的痛楚与绝望。

    当他一点一点清理完那些雪,血也沾染在了墓碑之上,一个名字的出现,让旁边观的他都感到了心痛和无助,思绪与记忆也一下子定格在了这刻,仿佛天地间就这么停下了它的转动。

    而这时,耳旁也传来了低泣绝望的呢喃,“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

    跟随着他的声音,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似的,眼中只停留在了那四个红色大字:慕萝之墓。

    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声音被风送了过来,好似约定似的,模糊不清无法听明白。

    “顾湛萧,你一定.......”

    一定要什么...为什么后半句他怎么都听不清,却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但少了一些火候。

    可他越发的用力回想,脑海里所产生的疑问就会变得更加的难以梳理,而原本他梳理过的线索,慢慢不知为何就会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哽咽麻木的自己,又望着眼前墓碑之上再次堆积的雪,心中陡然浮起了一个可笑的想法,倘若积雪覆盖了它,是不是说明她便消失了。

    一想到消失,他下意识的就十分的排斥和拒绝,不由自主他绕过了面前跪着的自己,伸出手想去将它清理了。

    当他伸出手,手便穿过了雪,什么也没有碰到,这个结果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也又一些意外。

    梦境按理说是实体,想到触碰什么应该都可以,现在这一下,却让他觉得这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记忆,翻阅一些曾经的东西。

    面前这座墓碑,恐怕也是他最为重要的人,不然他怎么一想起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么一想他冷静了下来,脑海了里快速闪过了之前的一件事,也有一道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而那句话似乎是...

    他似疑轻喃出声,“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的帝王吗?”

    才这么刚说出了,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串联整件事他都觉得十分的玄幻和诡异。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南麓帝京里,确实没有见过一个叫做慕萝的人,他怎么知道她会成为一个帝王?

    与此同时,面前跪着的自己突然靠在石碑上晕了过去,风雪忽然变大,来不及在多想,顾湛萧伸手想去拉自己却被迎面的风雪让他闭上了视线,寒意让他的呼吸一瞬都变得有一些困难。

    这时,有一道焦急有序的声音响起,唧唧咋咋的鸟声伴随着热浪让睡梦中的人缓缓醒了过来,漆黑的眼眸里透着一丝的迷茫和哀伤。

    鬓角沾着泪痕,不适感让他抬手,修长的指腹沾染着的水痕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拉回来,清醒的放下手看着滚落到直接的泪珠。

    我为什么会流泪?

    又是这种难过的感觉,心口隐隐作痛的感觉出现了,心有余悸的情绪还残存在自己的身上和脑海里。

    自从见到了那个女子,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好似看着她活着就已经让他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如此了。

    她到底是谁?

第十九章 太过做作的‘偶遇’

    沉默混乱的思绪让他一想起这件事,便觉得身体出现了极度不适,没等他多想,前面传来西泽的喊声,回神整理了一番,稳住情绪之后,顾湛萧才推开车门。

    这不推还好,一推眼前的一幕当即将他愣住了。

    一股温热的风和花香铺面而来,天边的火烧云形态各异,有似一场战乱,又有似祥和的百姓安居乐图,也有拔地而起的繁华都城......

    原本跟着的马车现在也不再面前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旁砖铺砌的阶梯上雕刻着久远的文字符号,阶梯的围栏上绑着的红.色.丝绸,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祝福语与许下的愿望。

    修剪的树木呈现出各种形态,一直延伸到了最上面顶层,好似与天相接,光是站在下面往上面看,上面行人都渺小的像蚂蚁似的。

    顶上传来了热闹的吆喝声,阶梯看似并不陡峭却十分高而长,也十分的宽阔,分为上下两部分,且除却阶梯与两旁修剪以外的地方,四周都是绵延苍翠的群山,群山之下均是看不到底的悬崖。

    再看他们跟着的那两人,此刻直接由一男一女变成了两女,看着没有第二条路的阶梯,这笔直的阶梯上还有一些人在行走着。

    看到这一幕,顾湛萧有些颓然的苦笑,看来今天是要走路上去了。

    这臭丫头好歹是个女子,这里是国师的地界,仰慕国师的人成千上万,她怕也是其中之一。

    西泽看着微变神情的顾湛萧,提议道,“主子,要不你呆在这里,我上去看看就行?”

    他们家主子从未爬过这么高的山,看到这山的高度恐怕心有余悸。

    见自家属下那副面瘫式嘲讽,顾湛萧手中折扇一转,在手中拍打两下,豪迈的说道,“这都到了国师所在的地方,我怎么也要去拜访拜访。”

    虽然嘲笑这丫头花痴,但他不认为她平白无故来这里,恐怕是有什么人在这里,是她必须要来的。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还在国师地盘上。

    前面才爬了小半的慕萝单手撑在中间分隔石柱上,看着上方的人群,不由的摇了摇头感慨,真是和以前一样,人还是这么多。

    但,为什么一会儿热,吹个风更加热啊。

    我为什么要黄昏时来爬天梯啊,要命了...

    突然,容暮时走一张好看的大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近的呼吸声都听得见,一下子吓得她心不由的一缩,人不由自主的后退靠在了石柱上不说,差点就滑了一脚。

    容暮时急忙伸出手搂住了她踉跄的身躯,两人当即就紧贴在了一起,慕萝一只手摸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撑在石柱上,眼神却看向了旁边的跟上来的顾湛萧他们。

    垂眸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的容暮时确认她没有问题后,这才发现他的视线看向了下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当即让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护食似的敌视着顾湛萧。

    “慕慕,我们走吧。”容暮时戒备的盯着顾湛萧道。

    他不想看到那个人,也很讨厌他。

    回神的慕萝疑惑,“?”

    他这什么情况?

    那一脸的敌意是怎么回事,难道什么时结下梁子,现在记忆深处本能厌恶?

    她记得苍嘉被灭国后,顾湛萧身为太子被捕到了南麓,南麓太上皇认为应该给人以仁德的印象便给顾湛萧封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称号,留任帝京中。

    这么说来,两人应该是见过的,毕竟这顾湛萧长得也是极好,容暮时又好男.色,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慕萝当即感到后背一阵寒冷,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圈后,一把将容暮时推开。

    她的脸上顿时也五彩纷呈,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求而不得、最后变成了互相憎怨的世纪大戏。

    这样一想,慕萝心底不由的轻哼笑起来,面上回神理智沉静,眼底故作平淡,望着下方的顾湛萧,她一本正经的问道,“请问,你认识我吗?”

    在她问出来,她看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恍然和熟悉的眼神,好似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慕萝心一沉,不禁有一些不好的预感,难道顾湛萧有记忆不成?

    顾湛萧摇了摇头,笑的很纯粹,声音温暖明亮,“不...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上辈子与你认识一样,看到你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开心。”

    “是吗?”慕萝一脸诧异,狐疑的呢喃,微风扫过吹起发丝飞扬,她笑着开玩笑道,“说不定我们还真的见过,在你做梦的时候。”

    随着她话落,顾湛萧也有些惊讶了。

    接着他答道,“还真是如此,我说不定做过与姑娘相关的梦呢。”

    慕萝摆了摆手,“以为这样就能泡到别人的话,那你就想多了。”

    等慕萝说完,容暮时补刀道,“自己那么丑,心底要有一些自知之明。”

    闻言,顾湛萧扫了一眼容暮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容暮时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有趣有趣啊。

    不过片刻后,他就发现这次他竟然对容暮时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厌恶和愤怒。

    在他对自己这反映不解的时候,慕萝却做了一件让他意外的事情,邀请他和他们一起走。

    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而且为什么他看容暮时这小子,一直总觉得哪里都不顺眼,尤其是现在,越看越觉得想打他一顿。

    不过,话说回来,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一个传信给自己解决自己头疼的问题,一个是自己正在寻找的人,俩个人凑在了一起,真是有点意思。

    “好啊。”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想法,索性直接接同意了。

    见他同意,慕萝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看着容暮时淡淡的说道,“走吧,不然天黑了也到不了上面了。”

    西泽看着慕萝这个举动,也是惊讶的不行,这姑娘也不知该说大胆还是心大,陌生人就这么自来熟吗。

    只是他习惯.性.面瘫,脸上即便惊讶也是淡定的样子,眼神却没有离开过。

    一起走了一段阶梯,几人的脸上除了冒出细汗外,都没有任何变化。

    最让顾湛萧两主仆意外还是这个女子,按理说,他们几人都是练武之人,身体自然是扛的住这体力活动,但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和他们的状态差不多,倒是让他对女子大开眼界了。

    沉默的等待不是他顾湛萧的风格,他开始试探的询问,“姑娘身旁的人是姑娘的亲人?”

    话落,慕萝意味深长的侧眸,笑了笑并未言语。

    身侧的容暮时脸.色.傲娇,盯着他嫌弃的丢下了一句,“多管闲事。”

    语气口吻完全和容暮时原本的样子一模一样,这让现场的几人均是一愣。

    走着丝毫不觉累的慕萝轻笑出声,没有犹豫和遮掩的开口,“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要来问我呢?”

    那双眼眸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来意已明,何必彼此装糊涂呢?

第二十章 管闲事的吃瓜群众

    顾湛萧盯着她往前行的背影,心头莫名的多了几分让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兴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西泽,开口道,“走,咱们跟上。”

    追上去,顾湛萧耐不住好奇的问道,“我叫顾湛萧,不知姑娘名讳?”

    慕萝边走边答道,“慕五。”

    “慕武?女孩子怎么取这么豪迈的名字。”顾湛萧明亮清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讶异。

    旁边的容暮时高冷魅惑的脸上露出嫌弃,毒舌的嘲笑道,“智商不足,就回去多读书。”

    顾湛萧微愣,脸上并未有任何不满,“我呢?最不喜欢读书,但我可是男子汉,不会像小姑娘似的缠着别人。”

    容暮时回怼,“胡说,我没有。”

    顾湛萧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说着他还走到与慕萝并排的位置,故意眼神对这容暮时挑衅,看着对方扬起了一抹和善明亮的笑,精致的正太脸上满是无辜。

    生气的容暮时怒瞪着顾湛萧,跟着的西泽看着他们这举动,面瘫的脸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就在这时,顾湛萧故意的从慕萝身后侧方伸手想去拉住慕萝的手,看到这一幕的容暮时当即就气炸了,直接冲过对着顾湛萧一推,后退了一步的顾湛萧踩到了一个石子。

    石子一滑让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的慕萝,被抓的慕萝则是下意识的顺着顾湛萧的方向倒去,容暮时和西泽当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

    等回过神看到眼前这起猝不及防,容暮时和西泽就看到了压在上方的慕萝呈俯卧撑姿势,根本没有碰到对方一丝一毫。

    被压在阶梯上的顾湛萧眉宇微蹙,目光落在俯卧撑的慕萝身上,顿时嘴角抽了抽,尤其是看到慕萝一脸庆幸的眼神更是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缺失了。

    忽然,风中好似传来微微的拔剑声,引得顾湛萧几人均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可所望的地方又是悬崖边,几人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多心了。

    一同爬山的行人看到慕萝这一举动,有些害羞的红了脸,有些直接就上前开始询问之后开始扶着慕萝起身,西泽也走上前将自家主子扶起来。

    想上前帮忙的容暮时一下子被众人推向了外边,无法进去的容暮时看着眼前被人簇拥的两人,自己好像一下子就被隔离了,心底不禁升起了一阵落寞。

    眼前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而起,落寞之余他对于慕萝又有一些愧疚。

    被扶起的慕萝像众人道谢,顾湛萧瞅着这情况,嘴角一勾看着容暮时挑衅的融进了人群之中。

    这时,人群中一勾老者突然伸手指了指顾湛萧,夸赞道,“夫人好福气,夫君如此紧张你,这石砌阶梯摔上去可疼了。”

    还未等慕萝说话,顾湛萧直接接过话道,“多谢阁下帮忙了,夫人的大姐看不惯我将她姐姐的注意力分担走,这才做下了一些让众位担心的事情,还望各位不要见怪和原谅我们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说完顾湛萧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慕萝的肩膀拍了拍,无辜纯善的脸庞下隐藏着的挑衅十分明显,嘴角勾起的笑意也十分的耐人寻味。

    现在容暮时是穿着女装,可不就是大姐吗。

    空气里忽然起了一股杀意,这人顾湛萧这一刻确定,确实有人存在,但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国师的地盘,怎么会出现杀气呢。

    慕萝淡漠的瞥了一眼顾湛萧,并未解释什么,也没有看隔绝在人群之外的容暮时,挥开了顾湛萧的手,对着说话的老人和随行帮助的其他人行了一礼。

    干脆且淡然道,“多谢。”

    老者和随行的人连忙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客气的话语,还有就是摆了摆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也有人趁着这档口,转身对着挤在外边的容暮时劝解道,“小姑娘,听大姐一句话,你妹妹已经找到了幸福,你万不可任性去破坏别人的婚姻。”

    旁边的附和道,“俗化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刚才推他们,可曾想过你妹妹可能也随着这石梯滚落,那样你一辈子可都不会安心的。”

    其余人闻言,纷纷点头称赞。

    隔着人群和耳旁传来的劝解、建议声,容暮时看向慕萝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逐渐随着人群的声音垂下的眼眸。

    沉默让众人的建议逐渐变得有些激烈起来,不知是谁起头,开始对容暮时的身高和长相进行了评判,凡是可以说的地方都可以拿出挑刺...

    就这么不知多了多久,吵杂声并未退却,耳旁也有对着他们聊天的声音,但慕萝的目光一直都在被人指责的容暮时身上,眼神并未有任何起伏。

    夕阳西下,站在高处的容暮时因修长高挑的身形,身后又是泛红晕的天空,在流动的云层和夕阳的光芒映衬下,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落寞。

    忽然,慕萝隔着人群,对着容暮时道,“我们该走了。”

    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容暮时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周围的人还在说着,也有人开始冲着她劝慰着,让她多与容暮时做作思想工作。

    有那么一瞬,她有些想笑,人类的本质就是爱管别人家的事。

    她都想告诉他们,眼前这个被你们指责的人,正是被你们崇拜的摄政王世子,那时,又该是如何的画面?

    慕萝知道他没有抬头的原因是在闹别扭,在意的是什么她也知道,可那又如何?

    没有谁会是谁的救赎,她也曾忍受过比这激烈的言语,就算她出面帮忙了,结果只会让他们讨论的热情激荡,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说开心算了。

    每个人的生活并非事事如意,在管别人事情找存在感是否需要用道德还是什么衡量,这取决的是他们自己,自己发现不了,就算别人发现了,结果也一样不会更改。

    看着他固执的生闷气,慕萝感慨道,“你确定要继续留下来?后果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要是你想的话我就走了。”

    众人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话题,说是不要惯着他的毛病,女子这般臭毛病以后去了夫家,可是会挨打的。

    这次,慕萝倒是没有任由他们的意思,而是忍着笑意反驳,“不...这话我不认同,想要打他的人,恐怕是觉得自己像猫一样。”

    以他的性子,有怨报怨的,怕不是死一千次都不为过。

    听到这揶揄的话,顾湛萧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白皙的脸颊都泛起了红晕,比染了胭脂还要妩媚灵动。

    西泽嘴角.抽.搐了几下,暗想这恐怕赔上九族都嫌少了。

    殴打容暮时,也亏的这个女人想的出来,单说摄政王世子这名号一出去,身份就比多少人尊贵,更遑论他暗处或有其他身份。

    生气的容暮时抬起了头,眼中氤氲着雾气,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那笑颜给他平添了一股风情,一瞬让众人都不禁看到了。

    慕萝挑眉,“既然笑了,就走了。”

    容暮时盯着眼泪点头,“好。”

    转身直接穿过围着的人群,没有谁在说什么,容暮时跟了上去,经过顾湛萧身旁时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敌意和冷漠,看了他一眼好似再说迟早他都要还的。

    身后的顾湛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明亮的眸子微缩,玩味的笑着没有说什么直接跟上,西泽也沉默的跟上,帮过他们的人则呆在那里暂时歇息。

    又过了一会儿,与那群人拉开距离,慕萝才回眸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解释?”

    明知结果,她还是想问一个假设的问题。

第二十一章 一棵树的图谋不轨

    传言,容暮时十一岁那年,南麓南关城因大雨致使其下山驿县山顶滑坡,掩埋了这个县城的上万百姓,塌方道路阻断,当时事态严重需要以帝王名义前去安抚百姓。

    恰逢这时的南麓和各国之间有要迎接使臣,其中有几国还要商量续结盟约的事情,陛下又年幼,摄政王无暇分身,丞相又去送太上皇去别馆休养而无法立即抽身。

    这个时候,身着月白袍的容暮时直接站了出来,眉目间冷漠但透着少年气息,态度自信坚定又不失礼貌。

    他虽站出来了,其中有些大臣因为他是摄政王世子的缘故,担心他靠关系且事情重大,直接当着摄政王的面暗中嘲讽。

    据后来人们传言,虽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但众人都知道,那个人回去就生病了,每天都扬言‘此人有毒’。

    他后来倒是听人谈起过,说是那人被容暮时挖坑反问到了语塞和怀疑人生。

    由此可见,他也是睚眦必报的人,现在能够乖顺的听人训诫他,且没有任何反抗倒是稀奇了。

    不过话说起来,那一次事情,他亲自上阵挖出那些掩埋的人,徒手搬运等等,倒是让他的名气在各国更上一层楼了,追随他和爱慕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的他虽然不知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容暮时的心性变成了如此模样,但对于这个女人故意的提问,自己也是很好奇现在像个小孩子的他如何回答。

    正当他在后面观察着他反应的时候,他干净的气质瞬间被染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是夜幕遮挡白天似的,原本的光渐渐的被遮掩住了,只留下了一层阴影。

    他肯定又难过的说道,“不会有人相信的。”

    心底早就明了却仍旧好奇他这种想法的慕萝,带着疑惑和平静的柔和询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说不定你说了他们就懂了。”

    现在的他就已经能够这么敏锐的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并且加以延伸理解了吗。

    “人心异变,宛若嫩.草,随风摇摆,他们已经认定我是这种人了,是不会改变对我的想法的。”

    他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垂下的目光望着石阶梯步,勉强的让自己不悲不喜,也不想让人笑话自己的懦弱。

    听到这话,慕萝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望着距离越近顶峰的阶梯,开口有些感慨,“怪我吗?”

    容暮时摇头,像一只乖巧抚摸的小猫,带着一丝委屈倔强,“不怪,就是很麻烦。

    听着他故作倔强的话语,他眼神里流露的情绪早已经泄露了他心中有过责怪于她,只是因为她这么问出来了,所以才违心的不承认。

    后面观察着两人的顾湛萧,默默听着他们二人的话,嘴角轻扬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折扇在心中敲打了两下,他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瞬暗沉微眯,好似在看一场有趣的戏码。

    通过他对这两人之间互动的行为,再联想之前,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后却让他越来越觉得以后会十分有意思。

    整个帝京都在寻找的人,任何人都没有消息的情况下又被人带回了帝京,依赖着一个不认识却好像认识他的女子。

    这接下来不知有些人会作何感想啊。

    随着上山的路程愈近,路上倒是逐渐没有在说话,纷纷沉默的朝着前方迈进着步伐,很快他们一行人也就走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豁然开朗,不仅景色俱佳,豪迈让人心胸开阔,而且十分热闹,从走离天梯开始,热闹喧嚣的叫卖声和复杂多样、有趣的物品贩卖,应接不暇的映入了她的视线里。

    加之后面大片的红晕之景,漫天的火烧云更是成了这一方别样的景致,来往的人群丝毫不亚于一方繁华的集市。

    这一切在慕萝看来,都十分的熟悉,也让人怀念。

    然而这份怀念紧紧是针对慕萝一个人,一同走上来的顾湛萧当看到对面正对的一条路时,马车排排有序的停放,有些人正从上面下来。

    看到这一幕,顾湛萧整个人好像被雷集中一样,直接蒙掉了,手中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明亮的眼眸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委屈,幽怨的看向慕萝的后背。

    感情这是有马车走的路上山的啊!

    那他们傻瓜似的走上山是为了什么?

    望着前方的慕萝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余光看过去时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没心没肺的笑道,,“生活总是要充满惊喜嘛,你跟了我那么久,我就回馈给你一些惊喜嘛。”

    西泽一头黑线,感情这个人早就知道这里是有路上山的。

    想着他在内心深处不禁感慨女人的可怕,同时也好奇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以他们的能力,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应该不会轻易暴露才是。

    顾湛萧憋屈的欲言又止,“你......”

    尽管郁闷,顾湛萧还是告诉自己要淡定,闷出病亏钱的可是自己,眼前这货一看就没有钱。

    “活该,慕慕早就说了,有不怀好意的蠢货跟踪,咱们走路锻炼,看看有蠢货会不会跟着,没想到还真有,哈哈...”怀揣着一肚子郁闷火气的容暮时,见顾湛萧那一脸吃瘪的样子十分得意的开口怼,尤其说道‘不怀好意’时还加重了语气。

    顾湛萧伸出手指向容暮时,一副‘你好的很’的神情,忍着的样子明显就是要秋后算账了。

    慕萝凝望着两人那一副‘来呀,互相伤害啊!’的架势,仿佛看到了两条大型动物试探的挑衅对方,这让慕萝觉得觉得有些好笑。

    不再理会他们,慕萝重新回望这条集市的入口,有些照明的红色灯笼已经点亮,立着雕刻古典的围栏上绑着的红绸随风飘扬,丛林中已经有萤火虫飞出来了,星星点点的十分漂亮。

    这熟悉的一幕不禁让她多了几分感慨,抬眸看向这集市环绕或直行的摆放,热闹的让人有一种想融入这热闹盛景的冲动。

    不经意间,她上扬的余光看到一片熟悉火红之景,直接将视线移过去,闷闷的在她心头涌上了一阵酸涩。

    她没有理会顾湛萧和容暮时之间的较劲,看着那红枫便径直朝着它的方向走去,路过的地方一片喧嚣热闹,而她的目光里现在只看得到那树红枫树。

    每走一步,她在感慨之余又多了一丝高兴,至少又和自己相同的存在,总是感觉十分庆幸的。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准确来说是对面人少的角落处,站在林荫之下,看着那么多人围着红枫树,有些人好似在许愿一样,不禁让她觉得有一些新奇。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了一道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传来的声音,温柔磁性中又多了一丝不被察觉的宠溺,“是觉得它和你本质相同,还是说你想对它图谋不轨呢?”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慕萝回眸看到他清俊的容颜,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这什么话,她需要对一棵树下手吗?

    跟在后面找过来容暮时等人,在看到那人时都怔然的停在了原地,顾湛萧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来来往往的人只注意到了容暮时他们,眼中露出了惊艳,至于他们所见的人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似的。

第二十二章 神秘莫测的梵夜

    站在不远处的人,远离了行人途径之地,后面时一片宁静的树林,林中的萤火虫已经三三两两的出现,夏风吹拂起,带起阵阵凉意,心灵也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他望着她,深沉的眼眸好似大海一般,宁静中又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深邃的五官精致的让人着迷,眉宇间透着一股隐隐的疏离和清贵,轻呡的薄唇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一袭儒雅淡墨长袍,紧束的长发用发冠箍住,由一根白玉点缀墨色的簪子固定,高挑的身形显得有些清瘦,浑身散发着一股天然无害的随和感,让人想靠近之余,又产生若即若离的疏离感。

    穿行的路人不知多少,每一个人都会在人路过的人眼中或多或少留下自己的身影,因为对方不重要所以才会说,没有任何人进入眼底。

    而现在对于慕萝来说,眼前这个人好像是与别人不同的存在,他的情绪看似平淡,实则她却觉得对方真的只看到了自己一个人,那些人的身影就连影子都没有落入他的眼中。

    不过,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又回来这里了,幸好他还记得自己,这就够了。

    理好思绪,慕萝抬手用袖子豪气的一擦,吸了吸鼻子舒了一口气,甩掉以前对梵夜的那些矜持,高兴的冲过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对方,郁闷的说道,“梵夜,我又回来了。”

    下意识抬手搂住她,梵夜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无奈,同时也有一些惊讶,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后,他薄唇轻起,沙哑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知道,欢迎回家。”

    绣着他身上的墨竹清香,慕萝脑海了打了一个问号,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不过也没有容她多想,梵夜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她的思绪,其他的事情直接就被抛诸脑后了。

    梵夜是第二世她寻找回去方法的人,他这个人浑身都透着神秘,同时又让人觉得有些危险,可在回去一事和有些危险的事情上,他给了她许多有用的计策和建议。

    对于自己每次找他,他几乎都是予以予求,人也是一副慵懒温和的样子,像一个隐居的谪仙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每一世她的重生,他都会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记得自己且容颜没有变化的人。

    也因为这个容颜没有变化,她可没少在前几世被他的爱慕者追着跑,差点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好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己后来便很少去见他了。

    现在这把搂上了,也算报了你们这群人追我的仇了,让你们胡搅蛮缠,我就去沾你们喜欢人的便宜。

    谁还没有年轻过,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见过几个老天鹅。

    就在她愤懑的心底吐槽之际,腰间的力道突然加重,磁性温柔的声音透着玩味,从头顶上方传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看来这次回来你倒是变得有些不同了。”

    “那是,我好歹也是...”下意识反驳的慕萝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半,直接僵在了脸上,后半句话也这么直接的压了回去。

    “好歹也是什么?”梵夜似笑非笑的追问,了然的神情里多了一丝戏谑。

    慕萝当即退出他的怀中,一脸嫌弃的望着他,神情已经明确的表示出‘我要是能说,还用你这老妖怪问’。

    她要是说了,明天就被绑上了架子烧柴火了。

    这是的梵夜,看到她的反应直接就笑了。

    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笑着道,“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湛萧和容暮时、西泽几人走到了两人的身旁,容暮时的神情严肃的看着梵夜,由戒备还有敌意。

    随着一同过来的顾湛萧直接开口,行礼道,“梵夜国师。”

    国师?

    慕萝一脸惊诧和疑惑的盯着梵夜,仿佛在问他什么情况?

    “你怎么变成国师了?”

    梵夜摸着发丝的手突然蜷缩,中指往前躬起一个弧形在她额前一敲,戏谑中透着淡然,缓慢的说道,“一个可有可无的称谓而已,怎么?很介意?”

    慕萝‘呵呵’轻笑,一脸黑线,“也不是这么说,就是...咳咳...村子里刚通网...没见过,才知道。”

    其实,慕萝说完心底已经有些茫然了。

    果然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了,梵夜这一世都是国师了。

    一旁的顾湛萧也有一些疑惑了,两人的关系看似非同寻常,怎么她对梵夜的身份却一无所知。

    再则以梵夜的名气,按道理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人之前到底是住在哪里的。

    “呵...我看你不是才知道,而是别有内情吧...”梵夜拖长着语气,清冷宠溺的眼眸突然变得邪肆复杂,看向了站在顾湛萧旁的容暮时。

    顺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慕萝望过去,又回望看了看他,心底默默的吐槽道,虽然以前就好奇过为什么梵夜和容暮时的容貌上有那么相似,但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问梵夜。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怨念,在她回眸寻找看过去的一瞬间,她就发现了容暮时的眼神渐变深沉和冷漠,浑身莫名的起了一股压迫性的气场,同时她也察觉到了梵夜慵懒淡然的表象下,也透着一股压迫性的清冷淡漠。

    比起容暮时天生在皇权之下浸染的上位者的气势,她忽然觉得梵夜身上无形之中有一股比容暮时还要强大的气势。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慕萝自己却感觉到梵夜给人的感觉更胜一筹,就是容暮时正常时也欠缺梵夜身上的那种说不清的特质。

    可不过几秒,慕萝就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吃饱饭,饿昏头了,再看梵夜那一身儒雅清贵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上位者的气势,尤其是他这一次见面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之余,更多的是高兴中隐藏的一缕悲痛。

    难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顾湛萧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她和梵夜之间,容暮时则一直戒备的看着梵夜,被看的当事人则是一脸懒散不想多动的神情。

    为了缓和气氛,慕萝笑着道,“梵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梵夜看了她一眼,神秘莫测的浅笑道,“不妨你自己来猜一猜。”

    慕萝蒙圈傻眼的望着他,谁把梵夜给变成这么恶趣味了。

    看着她这反映,对方低笑了一声,目光宠溺温柔,薄唇轻呡不曾言语。

第二十三章 阔别已久的夫妻

    沉默观察的顾湛萧明显感到了这里的空气中无形有一股压迫感,心口时不时会有一股窒息存在,当看到慕萝和梵夜之间的互动时,他又觉得有些刺眼。

    尤其是梵夜的那双宠溺的眼眸,仔细观察之下会发现隐藏着心事与压抑着什么。

    心底沉思了一番,顾湛萧这才看似随意又有些认真的问道,“国师似乎有心事?”

    梵夜回眸看向他,只是一瞬就让他后背发凉,他轻笑随和道,“世人皆有心事,我也是一个俗人,不过比起我,顾王爷身处南麓,心事该是比旁人层出叠见。”

    顾湛萧一愣,这人是在夸他生活充实还是在诅咒自己麻烦一件接着一件?

    闻言,顾湛萧嘴角抽了抽,明亮的眼眸时琥珀一般好看,精致的脸庞笑意晏晏道,“国师是南渚大陆的守护国师,说这话不觉得过分吗?”

    梵夜轻描淡写的答道,“我在这山野之地呆惯了,身上未能染上皇室气息,王爷不会怪罪吧。”

    顾湛萧,“......”

    这人还能不能聊天了,专戳自己痛处。

    为了能够扳回一局,顾湛萧觉得自己不能在找这位国师的问题,目光便一转落在了慕萝身上,似笑非笑的调侃道,“素闻国师喜好独身,女子更是避之不及,姑娘可知道这事。”

    这两人明显就是今日才见的人,行为举止却不像是今日才认识。

    而且对于梵夜这个人,他曾派人调查过,国师极少下山,为人神秘莫测,也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更不用说来亲自接见谁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尽然啊。

    慕萝瞅着事情上身,自己被拖下水,无语的瞥着他一眼,这厮现在这么狂吗?

    站在面前的梵夜浑身透着一股慵懒,清冷的目光看着他,唇边扬起一抹和善的浅笑道,“王爷这般对本国师感兴趣...那我倒想问问王爷,为何跟踪我的人来到本座这里?”

    被直白拆穿的顾湛萧内心也是一顿,尴尬之余他又很惊讶,没想到对方会知道并且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比起惊讶,对方更多给人的是危险,仿佛是一个天生在黑夜里看透人心里隐藏最深的人。

    不仅顾湛萧感到好奇对方知晓这件事,慕萝同样也十分好奇,她没记错自己是这辈子是第一次与梵夜见面。

    慕萝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一路跟着我来的。”

    就在她问出后的同时,容暮时孩子气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就让事情实锤了。

    “可不就是跟踪了我们一路,心思歹毒。”

    顾湛萧嘴角一抽,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接连揭开自己的底。

    被戳穿的顾湛萧也明白这件事肯定是无法在隐瞒了,索性他也不在兜圈子,直接承认道,“我确实是跟着姑娘一路而来,不过至于为什么,想必慕姑娘心底也清楚吧。”

    说完他还冲着慕萝眨了眨眼,仅仅就是这一个动作,他又感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朝他而来。

    而最让顾湛萧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做些什么,西泽倒是默默的往旁边跨出一步,好像他是什么衰神一样,怕连累到他了。

    林间突然升起一阵凉彻心扉的风,吹着大片的树木互相碰撞摇晃,气氛慢慢变得冷凝起来,寒气从脚边慢慢移到腿上,诡异又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在了四周。

    慕萝轻咳一声,打了一个寒颤,“咳...怎么突然觉得有一些冷。”

    她话落那股气息一下子消散,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她,而慕萝则一脸蒙圈的看向自己,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说着她又看向梵夜,“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偷偷跟踪我吧。”

    西泽看着慕萝对着梵夜‘你呀我呀’的说着,丝毫没有对梵夜的距离与尊卑,身为国师的梵夜则是默认了她的举动,两人好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听到慕萝的询问,梵夜沉思了几秒,才开口解释,“你踏上天阶城的范围,便有人告知我了。”

    慕萝呢喃,“原来是这样。”

    梵夜,“嗯。”

    这一番对方倒是让顾湛萧寒毛直竖,也就是说他的一切行为都在对方的监控之内,难怪之前他感觉到了杀意,恐怕也是因为靠近她的缘故。

    为了做更近一步的确认,看看国师是否真的对这个女子特别,顾湛萧故意直接绕过梵夜,借助着自己本身容貌的天生优势,对着慕萝做出可怜兮兮的神情,“慕姑娘。”

    出乎意料的是梵夜根本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深邃的眼神瞥向他时微眯了一下,整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之后的目光全部落在慕萝身上。

    “嗯?”被喊的慕萝下意识寻找声音的出处,看过去的一瞬,眼眸里一下子就映入了一个耀眼的委屈的神情,怔然了一下回神,当即让她觉得有一些好笑,“怎么了?”

    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十分顺手的对着慕萝耍赖,浑身不同于他们的气场,像一个小太阳闪耀着。

    顾湛萧委屈的指责道,“你知道我跟着你还故意带我上山,我不管...你要负责我的住宿问题。”

    慕萝愣了一下后,有些为难道,“话是说这么没错,但我没有钱。”

    盯着的她的梵夜眼中染上了一层笑意,同时也有一些哀伤的神色夹杂其中。

    噎住的顾湛萧欲哭无泪的伸手捂住了脸,故作哽咽道,“我不管,我不要流浪街头。”

    西泽面瘫的脸上一脸无语,视线直接移到旁边。

    慕萝下意识的伸手摸着他的头发,好笑的想安抚他,摸了两下她便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劲,回想起来后整个人都石化了。

    糟糕!她还以为是以前了。

    她记得顾湛萧在他们初见时说过,他最讨要别人摸他头发的了,现在怎么搞?

    关键时候也没有一个浏览器,不然可以搜索一下哪里卖时光倒流。

    不仅仅是她,还有顾湛萧自己,他自己也懵了,移开遮脸的手,明亮的黑眸里退却了委屈,专注的盯着她,“你......”

    她竟然摸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反感的感觉?

    慕萝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的撇着顾湛萧的反应,看到他抬手,以为他要给自己一拳头,吓得她身体想都没有想就移到了梵夜的身后。

    透过梵夜的胳膊,她.硬.气的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触犯你的头发的。”

    话出的一瞬间就让顾湛萧抓到了其中的问题,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凝视着慕萝却没有出声。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忌讳是不喜人触碰头发,她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在在意什么?

    看了一眼几人,喧嚣热闹的气氛愈来愈浓烈,梵夜一把抓住慕萝抓着他的手,对着众人道,“客房都备好了。”

    说着他看向慕萝道,“走吧,回家了。”

    任由对方拉着她离开慕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跟上梵夜悠哉懒散的步伐,她感激的说道,“谢谢啊,要不是你,今日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梵夜低沉轻笑道,“笨蛋。”

    两人手拉着手,像两个生活了许久的夫妻,两人分别已久又重新遇见了。

    走在后面的顾湛萧摸了摸自己堵着的胸口,慢悠悠的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抹红色的绸条,直接落在了他的肩上,前方传来慕萝轻松高兴的笑声,他渐渐停下看着肩侧的红绸,取下还没有做什么,眼前逐渐模糊,黑暗与光命相互交叠,脑海深处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道冷漠的男声响起,狠绝又冷漠的盯着谁。

    “你不过是我整个计划里的一枚棋子,你不会以为那是我的真正的样子吧。”

    “我知道。”

    “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来碍我和她的眼,滚远一些......”

    “你一定要当一个好皇帝啊......”

第二十四章 不站黑夜只站光

    “他怎么突然晕倒了?”

    “要不要请一个大夫?”

    “他会睡多久?”

    接连不停的三问响起,声音朦胧而不清楚的传到昏迷的顾湛萧耳朵里。

    在她的问话后,屋子里声音戛然而止,不久后又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笑意响起,“我以为你会让他自生自灭。”

    处在混沌之中的顾湛萧感觉自己身体疲倦的好像行走了几天几夜的人,身体的负重已经超过了极限,而他却找不到停下了的办法,只得盲目的走着。

    而这突然想起的声音又好像干涸的泥土出现的一汪清泉,让他有了新的希望。

    但...那是谁的声音?

    谁又要让谁自生自灭?

    接下来又有一道声音响起,反驳中透着无语,“这怎么可能,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慢慢的他终于可以停了下来,明亮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阴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好像一头困在方寸之地的困兽,狂躁的情绪在他的心口乱窜,他也不敢轻易的将自己这股情绪释放出去。

    慢慢的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道轻若羽毛的笑声响起,之后便是再一次的静默,也不知谁看向了他,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在努力找回理智和清醒的过程中,他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和脚步远去的声音。

    出去的慕萝走下走廊,来到了月光映照的院子里,碎石子铺垫在石板两侧,像一股股涓涓流淌的溪流,踩在上面都觉得有一股松散感。

    回望四周的景致,依旧如她曾经所见,兰苑里假山溪流,长廊曲折迂回,远方时青翠的斑竹林,院子正中央不知何时种上了向日葵,两旁拱门刻着一些花藤或者花的样子,它们又被一下常青树围绕着。

    她没记错的话,曾经的篁居是只能走这条竹子与木制的长廊,院子中的路都是禁止通行的,这一度差点让她走到怀疑人生。

    篁居看似很好走,实则占地面积极大,因为地形和一些其他缘故,又极为不好找到,因此也是从未被人主动发现过。

    之前经过的地方,在众人眼中已经是山顶了,实则对于在上面的篁居来说,其实就是个半山腰,下面的神庙为护国神庙,因为灵验等其他缘故,来这里求姻缘等等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是为了梵夜而来。

    想到这里慕萝就觉得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她本质上是觉得梵夜很神秘,奇怪的是,对于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其他人那样觉得危险。

    篁居里真正存在的人并不如表面这般少,可以说是高手云集,每一个出来打一架,房子什么的妥妥给你拆干净,像个拆迁队似的。

    她有时都在想,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都几世了,别人了解的七七八八,梵夜也算是她几世认识的人,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对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多少。

    除了他愿意让她知道的以外,她还真的没有挖掘出其他的。

    看着远处的向日葵,慕萝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她一拍头转身看着身侧的梵夜道,“容暮时呢?”

    慕萝这才想起上山以后,她跟着来看顾湛萧的情况倒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要是丢了还好说,特么被人捡她就亏大了。

    站在她身边的梵夜不慢不紧道,“让人带着他和顾湛萧的属下一同去吃饭了。”

    慕萝惊愕,“?”

    吃饭?西泽带去吃饭了?

    那这.......

    她回眸望向顾湛萧住的屋子方向,不会吧,心这里大。

    梵夜见她一脸的担忧,淡然清冷的脸上微微露出她看不懂的神情,他不咸不淡的声音里暗含着一股危险,“你很担心他?”

    慕萝眼中疑惑,恍然了几秒才说道,“你说的谁?”

    被问的梵夜移开看他的视线,盯着前方的漆黑一片的竹林,沉默了半晌,才暗哑的说道,“容暮时,你不是最喜欢他吗?”

    慕萝一脸狐疑,“谁说的?”

    接着她又补充道,“以前可能是喜欢的,后来应该是没有的,奇了怪了,我怎么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了。”

    听到这话,望着前方的梵夜昏暗的眼眸渐渐染上了一丝笑意,余光扫到慕萝一脸郁闷的神情,他似笑非笑启唇平和的说道,“脑子本来就不够用,就不要为难自己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是...”慕萝下意识的反驳,话道嘴边她见到对方那一脸为她好的神情,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关键是她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她确实不该想一些没必要情感方面的事情。

    于是,在脑海里打了一转,慕萝点了点头,俨然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说的对,那些事情确实浪费脑容量,还是不要想这些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总觉得对方这话在说自己笨。

    引开话题,梵夜重新望着繁星满天,为了不使气氛僵持,他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淡淡的语气却暗含温柔,“再次回来,感觉如何?”

    慕萝直接黑线,“你不该这么问,你该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倒霉事情吗?”

    “就这么自信这一世会和之前的相同?”看她这么元气满满,丝毫没有被这几世完全磨掉心性与活力,这让梵夜也觉得有一些意外的同时,更加觉得十分的难得。

    慕萝沉默的盯着他的侧脸,看着月光的光柔和的抚摸着他的侧脸,让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浑身慵懒儒雅的气质却没有因为光而变得柔和,反而更加显得疏离清冷。

    或许是察觉到她幽怨的目光,梵夜仰望着天,余光落在她的脸上,轻笑道,“久雨云层渐明,繁星总会突破黑暗展现在人前,运势也是如此,凡是不可控,机遇即便甚至有少,却还是有的。”

    慕萝收回目光,往前走了到了一棵树下,踏入了树遮挡的黑暗里,转过身看向梵夜,认真道,“那如果我本身就在黑暗之中呢?”

    如果本就在泥沼里,能够拥有的光那便是和机遇一样,看似每一个人都有,实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月光下的梵夜站在原地,望着她站在那棵撑开像一朵云似的树下,大树遮挡了全部的月光,不细看便不会发现那里站了一个人。

    黑暗里看着他的慕萝,望着远处的梵夜,发现沉默之际他嘴角轻扬了一下,那垂在衣袖中的手抬起轻轻在空中一划,一道凌厉的气流便直冲她而来,还未等她闪躲,那道气刃穿过了她的头顶直接把后面的树砍了下来。

    她僵硬的转头回望,树停了几秒,直接倒向了另一边的路上。

    而不等她回眸,梵夜便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弯腰凑到她耳旁道,“你,还没有站在黑暗里的资格,即便是晚上,你也只能站在光下。”

    慕萝僵硬的瞥着余光,嘟囔道,“下雨阴天,难不成我要拿着一个灯笼不成。”

    梵夜缓缓站直身体,轻描淡写的答道,“想法不错。”

    慕萝倒吸一口气,“你.....”

    不过慕萝清楚,梵夜对于事物的态度和自己其实是不同的,不过他明知自己开玩笑却还是配合着自己,这点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接着她听到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藤萝,被束缚的命运虽然暗淡多磨,但黑暗里并非不存在解决的光芒,接下来你想报仇也好,另有打算也罢,你可以自由前行了。”

    听到这里,慕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

    梵夜轻笑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从你的神情和以往的来意中,猜的。”

    慕萝不敢相信的呢喃,“我真的自由了,这一世我的命运走向真的可以自主决策吗?”

    梵夜点头,“嗯,可以,你自己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不是吗?”

    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可在确定之后她依旧是十分高兴,只有高兴没有悲伤,经历这么久总算有一个结果,这何尝不是一种喜悦之事。

    除了高兴,她也还有一种其他的情绪溢于心口,不得不说,那便是对于梵夜帮助的感谢,是在这时空中唯一一个对她从始至终伸出援手的人。

    慕萝没有看他,眼中多了几分轻松,重重舒了一口气,笑着真诚的说道,“我知道,还有...谢谢你,梵夜。”

第二十五章 一团迷雾的梵夜

    好似意料之中的回答,梵夜轻笑着道,“不客气。”

    说完他迈开步伐走向了小路,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下,通明的灯火也照亮了前方的路。

    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的慕萝突然觉得,想梵夜这样的人,即便置身黑暗也有人为其点亮前方的指路明灯,她都有一些好奇,他是否对这世间有所求了。

    这么想着,慕萝看了看身后顾湛萧紧闭的房门,接着她转头朝着梵夜追了上去。

    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走,慕萝余光打量着他的侧脸,想着要不要问出口。

    发现她偷窥的梵夜倒是没有遮掩的直接指出道,“想问什么便问吧,你一直都有特权。”

    这暧昧的话语不禁让慕萝脸上露出了尴尬,轻咳一声掩饰,她才试探的问道,“你有求不得的事情吗?”

    在她记忆中的梵夜十分的厉害,不在世间游走便知晓各国事情,也不喜与人太过接触,在篁居的时间里偶尔看看书,对于自己上门他也会耐心倾听和出谋划策。

    最让她觉得厉害的,便是他看你一眼就能够多少知道你在想一些什么,收敛其锋芒也丝毫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气质。

    要说自己认识了那么多人,优秀的也很多,能够和梵夜任何方面抗衡的,至今没有一个。

    行走的梵夜听到她这话,倒是少见的露出了难色,温和低沉的说道,“你这么问倒是让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你了,不过人都有求而不得,也都有埋藏不可翻起的秘密。”

    放松的慕萝有些惊讶道,“所以你这算是告诉我其实你也有秘密?”

    他倒是不隐瞒,十分大方且自然的答道,“嗯,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可惜只能我一个人知晓了。”

    “这么神秘?”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慕萝心底也有一些好奇,但她还是知道哪些该问,那些不该问,为了不使气氛变僵,她笑着借此打趣对方道,“不会是姑娘吧。”

    梵夜轻哼笑承认,“嗯。”

    慕萝笑道,“厉害啊,你这条件,我猜是一个天仙啊。”

    “别乱猜。”走着走着,梵夜听到她胡乱的猜测,淡淡的反驳,脚下的步伐也渐渐缓慢,懒散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轻敲了一记她的额头,敲完又放在她的头顶轻柔了两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又呆又笨又迟钝。”

    他刚说完,慕萝便觉得鼻腔有些瘙痒,她下意识的转身打了一个打喷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吸了两下呢喃道,“谁在说我坏话,最好不要被我知道了。”

    她这才回来,应该不会有人挂念自己,难不成是现代吗?

    不过话说回来,梵夜这挂念的人真的是那个样子?

    慕萝轻咳两声,调整了一下声线,侧眸看向梵夜时发现他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没事,我并没有感冒,倒是你,你确定是你说的那样,如果是,那眼光还真...哈欠...”

    话还没有说完,慕萝就又打了一个喷嚏,当即她就觉得有些邪门了。

    怎么自己和梵夜说同一个人,都是自己打喷嚏,真是见鬼了,灵异事件了。

    为了不再打喷嚏,慕萝决定不再讨论这个邪门的事情,而是换上了一个她刚想起来的事情。

    “我差点就忘了,上一世是因为许愿的缘故,我解开了其中的羁绊,回去时回去,这一世怎么又回来了,那我这一世怎么回去?”

    那棵曾经许愿的树已经被自己给砍死了,现在已经不可能是之前的那个穿越的原因,那总要告诉我这又是一个什么情况啊。

    梵夜继续走着,随着她的疑惑问出,他也丢下了一个让人料到的答案,“这世你为何来我确实不知,要想回去只能等,或者是解决你这几世积攒的怨念,说不定到时你就能回去了。”

    慕萝将信将疑的呢喃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模棱两可,而且非常像一个街边骗钱的那种。”

    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后背有种发凉的感觉,侧眸就对上了梵夜那张和容暮时完全一样似笑非笑的脸,不同的是容暮时一脸冷似千年寒冰,现在是个单纯的小可爱,而梵夜则是一身儒雅慵懒,透着危险的食物链顶端。

    得罪了梵夜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她根本就不想知道,肯定不会比容暮时的杀人好到哪儿去。

    咽了咽口水,萤火虫飞过了梵夜的身后,远处竹林沙沙作响,望着斜挂在天空的月亮,慕萝笑着心虚道,“今天天气真好。”

    说完她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垂下眸,一本正经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神棍的。”

    梵夜好脾气的答道,“我并未生气。”

    慕萝惊恐的抬眸,看着他清俊的脸庞退却对待其他人的疏离和清冷,一脸和善温柔的望着自己,她就不禁想吐槽,你骗谁呢,一脸的‘你要遭’以为她看不见吗。

    这前后变化也忒大了吧。

    看着他走向了一旁另一条小路,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搭建的一处秋千下,藤蔓缠绕着秋千,脚是平坦的石板路。

    他走到其中一个秋千坐下,慵懒的靠在秋千的绳索上,好似十分疲倦似的,眼眸望向远处,夜的凉爽与清静,与林间萤火、繁星都互相成了此刻最美的景致。

    慕萝坐在他旁边,惊奇的发现萤火虫出现的地方好像也种植着大片的向日葵,“我记得你最讨厌麻烦的吧,现在篁居怎么种植了这么多向日葵?”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容暮时了,他之前给了自己几个向日葵,虽然后面枯萎了。

    两人癖好如此相同,幸好不是什么兄弟。

    “嗯,是很麻烦,不过...算了...”他慵懒的解释了一半,像是真的觉得很麻烦,干脆就放弃了解释,直接开起了新的话题,“我以为你对他应该是恨之入骨才是,没想到会带着他,差点我就要以为你还有眷念。”

    “眷念?”慕萝惊呼,瞥了他一眼后,无语的说道,“我这万箭穿心是百穿了吗?要不是带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谁要看着他回想过去。”

    她是疯了才会有受虐狂倾向的去眷念他,自己那一刀刀,一剑剑可是真实的挨在自己身上,即便午夜梦回想起,她内心的想要报复的念想可是一点都没少过。。

    她的反应和情绪都让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梵夜淡淡说道,“他好像受伤了。”

    慕萝摇晃着秋千,“嗯,我知道,虽然每一世都会遇见他不错,可没有傻了的,这一世果然是天助我也。”

    梵夜,“你这么讨厌他吗。”

    慕萝,“那是自然。”

    不再试探,梵夜看向她,提醒道,“比起眼前的事情,你要考虑考虑眼前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即将发生的事情?”慕萝疑惑问道。

    梵夜迟疑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一抹认真,在她的注视下,语气不明的说道,“很有意思的事情,顾湛萧对于某一世的记忆可能会记起来。”

    慕萝惊愕,张了张嘴,又颌上,倒吸了一口气。

    梵夜,“很有可能是与你有过交集的事情。”

    慕萝不敢置信,“为什么会这样?”

    梵夜眼眸深处划过了一丝危险,撇过头轻哼道,“执念,他对某一件事的执念太深。”

    不过接着梵夜有丢下了一句更加震惊的话,“当年你万箭穿心后是他亲自闯到现场,带走了你,也是他将你埋在了苍嘉皇陵之外的红枫林。”

    他温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薄凉,又有几分不明的情绪,为来得及细看他的神情,乌云一下子遮挡了月的光华,灯火与他们太远,他们一下子就被昏暗所笼罩。

    但...不知为何,他说出那句话后,她明显感到了一种悲凉与压抑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他是在因为自己的死而悲伤压抑,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呢?

    再则,他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为何对这些这么清楚。

    可转念一想,她就觉得真是越想越觉得天真了,她可是在过往的年岁里有听到过他的绯闻八卦,自己当时受苦受难,他可是在外边双宿双飞。

    不过,她死了有人来埋葬,倒是有些意外了。

    毕竟她曾经认识的人,最后都是棋子或者背叛了自己,要不就是想利用她的人。

    回想起来还真是心酸,比塑料还塑料的情感,不值钱啊。

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见面叫‘夫人’

    慕萝摇晃着秋千,鼻腔里轻轻哼了两下,靠在秋千绳上,看了看梵夜,又望了望天,有些感慨的说道,“说实话,确实很吃惊,不过那时的我已经不再世上,所以并不清楚后面的情况,不过既然是你说的,那么肯定真的。”

    昏暗中梵夜温柔磁性的声音响起,“不怀疑一下我吗?可能我是在对你说谎。”

    凉爽的风在林间穿行,慢慢的朝着他们而来,耳旁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踩在干枯的竹叶上行走,远处的走廊中偶有脚步声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墨和青竹混合的气息飘进了她的鼻腔里。

    瞥向身旁的梵夜,他就这么隐藏在黑夜里,透过黑夜望向自己,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与矜贵,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疏离与儒雅,又维持着良好的礼节和教养。

    若非自己亲身与这个人相处过,她差点就要以为隐匿山间的人都是狂放不羁的人,而眼前这个人倒是刷新了她的认知,很难想象一个隐匿起来的人,除却固有神秘和随性以外,会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贵族应有的教养,偏偏本人又一副置身事外。

    在他的注视下,昏暗之中慕萝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怀疑,再说了我又不富裕。”

    自己要是在南麓帝京有几栋房产的话,对方要这么说,自己还能怀疑一下,现在自己穷的叮当响不说,对方的富有程度完全是自己想象不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身旁坐着的可是个巨富,慕萝看他的眼神都从平静变成了羡慕,差点她就按捺不住就抱对方的大腿了。

    不过理智告诉她,这要是抱了,接下来隐藏在暗处的人可能会让自己断手断腿,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不划算。

    面对她的回答,梵夜目光沉了沉,微起了一下子薄唇,又缓缓颌上,尤其在看到慕萝在看他时神情的转变,无声之中他眼中染上了笑意,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在她羡慕又后怕的目光中,借着夜色的昏暗和慕萝对他的毫无戒备,梵夜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握着绳子的手,轻轻一扯慕萝下意识就松开了绳子,接着一个用力她直接就被带到了他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原本看向其他地方的慕萝瞬间懵了,一头雾水的盯着他,看着他抓着她的手腕,手腕处穿了低低的温热感,清冽的墨竹气息一下子将她裹挟。

    或许是因为对方身形清瘦,自己也没有特别胖,两人坐在一个秋千上除了靠的近,倒也并无什么其他的不好之处。

    回过神,慕萝惊诧的问道,“你把我扯过来做什么?”

    对方一直恪守礼规,她倒是没有见过他过激的行为,这也是她对他完全放心的原因。

    但,眼下...这啥意思啊。

    梵夜的手从她后背伸过去,抓住了她身侧的秋千绳,低沉且意味深长道,,“怎么?害怕了?”

    慕萝眨了眨眼睛,坦诚道,“说实话,有些慌,你今天没事吧?比如...需要看个大夫不?”

    然而,对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直接给她换了一个新的,“你是如何看待他的。”

    慕萝先是愣神,疑惑的蹙了蹙眉。

    他?

    随即很快她想到刚才两人讨论的顾湛萧,下意识的接话道,“就是有些意外,还能有什么想法,难不成还要我以身相许?”

    这时,梵夜忽然停下秋千,有些危险严肃的笑着说道,“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见他这么这么严肃认真,慕萝心头萦绕了一个问号,她确实只是说说。

    而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差点就让她吐血了,只听到梵夜低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你忘了他当年可是让你滚了。”

    慕萝转眸,语塞,“你...”

    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专门来戳自己的痛楚吗?

    乌云渐渐退却,月光重新撒了下来,就在一瞬间她看到梵夜复杂中带着慌乱的眼神,紧紧只有那么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脑海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慕萝觉得越来越迷惑了,这一世的梵夜好像也不对劲了,什么情况这是?

    在她正疑惑不解的凝望着对方时,梵夜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的说道,“你其实不必恼羞成怒,俗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你也没有德,也没有才,但你要自知之明,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要是以身相许,那就真没救了。”

    听完的慕萝整个人都傻眼了,这个人是在损自己想打架还是好言相劝自己?

    越想越郁闷的慕萝轻哼一声,接过话反唇相讥道,“我没有德才,说的好像某些人能力全部都很强似的。”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而就在她话落之后梵夜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危险和认真起来,看的她不禁有些发毛,慕萝垂望着地面,僵持的气氛让她恨不得买一瓶时光倒回的药水,然后蒙上之前说话自己的嘴。

    说的什么鬼东西?越想越不对劲。

    突然,随着一阵风起,梵夜声音打破了僵持凝固的气氛,缓缓落下,直接在她耳边炸开,“我有什么能力,想一一试试看吗?”

    回眸沉默了几秒,慕萝呛咳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梵夜,脸也因为咳嗽轻微泛红。

    “你...咳咳...耍流氓...”

    梵夜把手落在她的后背,轻拍着道,“我只是配合你的想法,而且...第一个因为自己话呛口水死掉的人,可能会在南渚大陆留名入史。”

    她会信他个鬼,载入史册的除了皇亲国戚,就是他这样身份或者有功绩的大臣官员,她一介平民除非是又臭又恶劣的黑历史。

    见他笑意晏晏,慕萝没好气的瞪着道,“要不是你说荤段子,我会呛着?”

    梵夜眼眸温柔含笑,唇起戏谑道,“这还是我的错了?”

    慕萝,“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梵夜轻笑,“确定不是你多想造成的。”

    慕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多想。”

    他戏谑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玩味,慢慢的凑到她耳旁,低沉轻笑道,“我指的是你可能饿了,我做饭的能力还是有的,你以为是什么?”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朵上瞬间红炸,慕萝望着眼前俊美的脸庞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又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慕萝眼神游离,有些不自然,“你坑我。”

    他一脸无辜,后仰靠在他那一侧的绳索上,无害的轻笑道,“你确定是我?而不是你的思想对我有想法。”

    慕萝,“你...”

    梵夜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心情很好的轻笑出声,“呵...走吧...”

    为了配合他,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简直没脸看了。

    闻声的梵夜再次笑了出来。

    “趁着天色还不晚,我来给你做。”说着梵夜站起身,转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朝着厨房走去。

    顺着他拉着起身的慕萝,其实心底也好奇梵夜亲自煮饭,到底是真的能吃,还是黑暗料理。

    很快他们就来到厨房所在的位置,厨房背对着一片竹林,里面也有和竹林正对的院落,院子里的人当看到他们时,有序的朝着他们行了行礼。

    而当他们夸跨进厨房时,里面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她好像隐隐的听到了一声惊呼和诧异声。

    “夫人。”

第二十七章 傻丫头,别怕

    闻声,慕萝惊诧了一下子后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她与梵夜在,身旁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那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再喊谁?

    在她转头看向另一边时,她没有注意到梵夜看那个人的眼神微微暗了暗,眨眼闭眸间轻微的摇了摇头。

    回眸之后,慕萝突然想到一个画面,顿时有些寒毛直竖,不会是碰上什么灵异事件了吧。

    可自己穿越的这个大陆,自己好像在这几世中并未看到什么玄幻诡异的事情,虽说这句话的前提是除了自己。

    为了不吓到别人,慕萝凑到梵夜身侧,轻轻的紧挨着他,小声问道,“他不会喊的是我吧?”

    这要是真的,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收获颇丰啊。

    先是顾湛萧平白无故像碰瓷一样的晕倒,接着是梵夜的侍从把自己喊夫人,这简直是比中彩票还要小概率遇到的事情。

    梵夜斜眸望着她,慵懒沉静的目光中隐隐划过了一丝紫光,瞳眸中涌出了她看不懂的情绪和一抹明显的似嘲似玩味的揶揄。

    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她想的太多。

    而那个朝着她喊夫人的人,态度立马转变,对着她急忙解释,“慕姑娘,没吓着你吧,刚才我是老糊涂了,咱们夫人已经过世许久了。”

    过世?夫人?梵夜原来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成婚了。

    想到这里,她吸了吸有种想打喷嚏的鼻子,正想抬手便发现自己和对方拉着手,立马心中就涌起了一阵戒备和对众人的愧疚,现在两人身份不同,各自都有不同的过去,应该要更加注意不要让心怀挂念逝去之人的活人,伤心难过才是。

    这么仔细的一合计,她便觉得自己真的过分了,看着梵夜握着的手,她毫不犹豫的直接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对着众人道,“不好意思,那个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拉着他了,抱歉啊。”

    说着她不自觉的往旁边靠了靠,远离了一下梵夜,有些尴尬的冲着众人笑了笑。

    厨房里的人一看这情况,脸上一瞬精彩纷呈,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垂下头不敢看梵夜,各自彼此余光悄悄的对视了一眼。

    尤其的那个叫夫人的厨子,看到眼前这突然转变的画面,又看到自家主上那张似笑非笑和善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自己扇自己。

    好好的,他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现场莫名的涌起了一股诡异的紧张和安静,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慕萝看着众人这气氛,暗想自己难道做错什么了?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安静了。

    沉默了片刻,慕萝想着要不要主动问问或者想办法化解一下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氛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沉默的梵夜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本应该值得高兴,现在听起来却那么悲伤沉重的话。

    “我成过婚。”

    慕萝侧头抬眸,情绪有些复杂,她没有怎么安慰过人,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才不会伤害到对方。

    要是平常,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恭喜对方了,可现在这个情况,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对的感觉。

    而且,不知为何,梵夜口吻虽然平淡,但他那双眼眸好像隐藏着一些她不懂的压抑和哀伤,那么望着自己,仅仅就是这么看着,她都感到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沉重,像是有什么事情搁放在了心里。

    接着她又听到他望着自己,问道,“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而这时,那个喊夫人的人出现在了她的余光里,对着他做了一个去问的手势。

    从那人身上收回目光,梵夜整个人一副慵懒疲倦的样子,感觉他好像很累,这让她有了一种不想问,跑走人的冲动。

    可现实却提醒着她要不问些什么,肯定今天这茬是翻不过去了,尽管她很好奇梵夜主动想和自己分享他的事情,有些事情她还是明白,越是这种情况,说明以后肯定没好事。

    为了缓和气氛,慕萝笑着问道,“咳...那个你什么时候成婚的啊?早些说我也可以见见那位,顺道可以送个礼。”

    出乎意料的,在她话落,梵夜便开口了,“你第四世的时候。”

    听到这回答,慕萝整个脸都僵住了一下,疑惑的咀嚼了一遍他的话,“我第四世?”

    等等,自己第四世时,也结婚过,不过是和容暮时,婚后为了准备回去的事宜,她也找过梵夜,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成婚这事?

    话说起来,她好像也没有听到篁居里有人提起过。

    梵夜低沉轻答,“嗯。”

    慕萝不解纠结道,“不对啊,我第四世怎么没听你说过,倒是挺巧,我第四世也成婚了。”

    梵夜轻答,“嗯,我知道。”

    听到他淡淡的回答,不知为什么,慕萝觉得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梵夜这世也很奇怪,少了几分清冷与疏离,也不再是少言寡语,倒是温柔了许多,人倒是还是腹黑毒舌怼人。

    旁边的人紧紧的盯着她,好像是在等候比赛结果似的,神情有些紧张的期盼着她下一句。

    看了一眼众人,慕萝笑道,“他们怎么好像有什么话想要我说。”

    可她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篁居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

    望着的梵夜看着她一脸纠结,眼神放空努力想着的样子,轻哼笑了一声,便挽着袖子,朝着装着蔬菜的案板走去。

    边走他温柔低沉的安慰道,“不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也只是把你当错人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慕萝倒是也没有在执着下去。

    看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那些盯着她的人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而就在梵夜挑选菜的时候,慕萝摸着下颚,朝着旁边的凳子走去,眼中充斥着疑惑,“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件疑惑的事情。”

    拾菜选菜的梵夜目光微抬,温润低沉的问道,“何事。”

    因为这里都是梵夜的人,保密和安全指数她一直都很放心,所以她也没有多少戒备,再说她也不止一次来到这里。

    慕萝纠结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不回来我也就慢慢忘了,偏偏回来,我刚才又想起来了,我记得第四世死的时候,好像看到容暮时居然抱着我哭了,你说这恐怖不恐怖。”

    话落厨房里的人有些人行为出现了一些异样,但很快便掩饰过去,视线一直在梵夜身上的慕萝也就没有看到这一反应。

    拾菜的梵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着手中的事情,炤台案板这些家具倒是衬托的他更具有烟火之气,不像那些不沾一尘假装高人的人。

    更加奇怪的是周围在厨房帮忙的人,倒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违和,也没有人像皇室贵族征用厨房那样,把所有人赶出去,每个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单单留下了梵夜要用的地方。

    听了她疑惑的话,梵夜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一抹轻松和暗哑,“或许是他良心发现了。”

    慕萝毫不给面子的吐槽道,“我要是相信你的话,除非自己之前的经历是我在做梦,与其相信容暮时良心发现,我倒是宁愿相信那个人不是他,是别人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梵夜被她的话逗的不禁笑出声,“呵...”

    慕萝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还是认真做饭吧,我现在可不想在饿的时候听人夸我的仇敌,怕等会儿吃不下饭,我自己一个人玩一会儿得了。”

    听她这么说,梵夜倒真的没有在和她聊了,专心的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看着梵夜来来回回忙碌的慕萝,慢慢的一个人开始有一些困倦了,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到了一个放心的地方,她浑身也就松懈下来,眼皮慢慢的颌上,依靠着墙壁缓慢的垂下了头。

    闭上眼没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场景,伸手不见五指,细听之下还能听到水声。

    刚踏出脚步往前,眼前的场景陡然转换,变成了巨大的深渊,呼啸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想把她拖入深渊之中,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身后开始泛起寒冷,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她身后慢慢朝着她靠近。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下是深不可测的巨渊,身后沙沙作响的声音让慕萝焦急了起来,紧张、恐惧和理智脑海中挣扎,现实催促她要赶快下决定。

    几番挣扎后,慕萝缓缓转身,大着胆子的看着朝她而来的到底是什么。

    可这一望却让她整个人都懵,明明白亮的天以她为界限分化成两端,身后不知何时成了夜幕来临是昏暗景色,深渊这边的黄昏时的白昼。

    而那让她后背发凉的正是无数身披战甲的亡灵,裹挟着黑暗与死亡的阴气,他们有些人面目可憎,有些已经腐烂,有些人露出了狂热......

    无数的人朝她而来,没有丝毫的犹豫。

    想跑已经来不及,想跳下去她却已经无法挪动脚下的步伐。

    呼哧如寒冬凛冽的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发丝,寒意逐渐从四周蔓延至她的脚边,从脚边慢慢爬上全身。

    无声的眼泪跃出了眼眶,从脸颊滑落至地上,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慕萝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

    如果这是一场梦,疼痛会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不是,那也是宿命的结局。

    让慕萝没有想到的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结局并未落下,心底的震颤依旧,蔓延的恐惧提醒着她不要睁开眼,或许会看到更可怕的一幕。

    然而,理智却提醒着她如果不睁开眼,又怎么会发现新的期望呢?

    就在理智与恐惧挣扎的交锋中,忽然她的双眸被一双温热带着寒凉的手遮挡住,头顶传来了熟悉又朦胧的声音。

    “傻丫头,别怕。”

第二十八章 复杂与简单的对立

    陵川县,县衙。

    后院书房内。

    徐泽看着红木桌上放着的新的一摞礼单,原本忧愁的神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发福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他大步走到书桌旁,弯下腰拿起了上面的礼单观看了起来。

    里面记载的东西每看一行,他那嘴边的笑意就越发的扩大了一个弧度,一直到看完为之,牙齿也全部露出了,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隙。

    合上礼单,把它与脸接触,徐泽痴迷的说道,“有钱有权真好,还是钱最实际,这偏远地界,也没有人能够管的了我。”

    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徐泽整个人都高兴的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窗口吱呀一声被打开,徐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朝着床边望去,发现只是窗户打开了,并未有人,顿时心中的紧张感又退下不少。

    放下礼单走过去,他才发现院中并无任何风的痕迹,所有的植物都静止着,这顿时让他产生了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关上窗,回头转身他的双眸一下子瞪大,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跪在了地上,惊呼道,“季教主。”

    暗处的红木椅子上霸气又显得有些轻浮的红衣男子,昏暗的灯光无法辨别清楚他的容貌,手在桌面敲打着,一声接着一声,放着一把剑,剑一半在明半在暗。

    他轻浮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睥睨着地上的人,“徐大人,暮时在哪里?”

    徐泽一听对方是为摄政王世子来的,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当即觉事情可能不好,恐怕会危及到自己。

    同时他也在心底深处泛起嘀咕,怎么世子和邪教中人有联系。

    “季教主,这世子确实没有来府上啊。”徐泽无辜耐心解释。

    季阑倚以为对方故意不说,脸色也阴沉了几度,“你确定你世子没有来过?那本教主的人怎么看到,你让人将世子押入天牢。”

    徐泽一听,顿时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件事了?

    再一看季阑倚的脸色,完全就是他要遭的意思,丝毫没有想听他废话或解释的样子。

    可不愿听市一回事,不说可又是一回事,他急忙解释道,“教主,本官确实不知啊,本官昨日真的没有和世子见过啊,而且世子武功那么厉害,又身居高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季阑倚一拍桌子,压着火气加重语气道,“不敢?你这后院所见难道不是朝廷拨款为百姓修建方便之路,克扣下来修建的吗。”

    徐泽欲言又止,“这......”

    季阑倚嘲讽,“哼,你最好祈求世子相安无事,不然你就等着数罪并罚,株连九族吧。”

    说完,季阑倚拿起剑,嫌弃的直接就从正门走出去了。

    就在他走后,门外有两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严肃的点了点头,飞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屋子里徐泽久久没有回神,呆坐在了地上,嘴里直念叨着‘完了’。

    外边集市的茶摊上。

    茶叔茶婶忙碌着,茶摊喝茶歇息聊天的比较多,两人从天黑以后就没有歇息过。

    曾经慕萝经常坐着喝茶的桌子,此时也已经是闲置了起来,桌子十分干净,每天他们都会擦拭干净,等着她回来时便可以坐下歇息。

    收拾好茶壶的茶婶刚抬起头就发现了茶叔望着桌子发呆,来回打量了几秒,茶婶笑着打趣道,“小慕刚走,你就这般记挂她,搞得我老婆子要泛酸嘞。”

    听到打趣,茶叔回神就发现茶叔笑眯眯的神情,傲娇的宠溺道,“哼...说的某些人不记挂似的,桌子擦的比谁都勤。”

    面对老伴儿的逞强,茶婶噗嗤一笑,“你这还老羞成怒了不成。”

    茶叔不再争辩,看着茶婶捶背,直接走过把她往椅子方向推,“走走走...一边休息去,忙了一天等会儿别说这里疼那里疼。”

    知道他不好意思,腰杆和背也有一些泛酸,茶婶不再拒绝,笑着道,“接下来交给你了,我休息一会儿再来帮你。”

    茶叔,“别说了,去休息吧,老婆子。”

    走到慕萝常坐的桌子坐下,茶婶看着用了很久有些泛白的桌面,桌面上有一处坑的痕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们因为这个坑倒是结下了特别的缘分,也不知道再见时何时。

    伸出手摩挲着桌面,她的手和这桌面的感觉是同样的粗糙,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

    突然,一碗糖水放在了她面前,抬眸就看到茶叔不自然的说道,“喝一些,身子舒服一些。”

    茶婶笑着道,“关心我了吧。”

    茶叔宠溺中透着温柔和妥协,“不知羞。”

    听到这话,茶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想再被调侃的茶叔,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闷闷的落下了一句,“我觉得你是最好看的,像当初娶你时一样好看。”

    说完他就溜走了。

    茶婶愣了一下,随即害羞的笑道,“真不知羞。”

    桌面落下一道阴影,遮挡了部分的视线,茶婶回眸看到来人时,还未询问,对方开口的唇形让茶叔整个人都瞪大了瞳孔,惊恐紧缩的瞳眸好似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时候,他望着那人张了张口,又缓缓的闭上。

    四周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的气氛渐渐变了味道,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影子。

    ......

    篁居,客房。

    梵夜将睡着的慕萝放在床上,轻轻的拂开沾在脸上的发丝,把一旁的薄被拿起盖在了她的胸前和腹部。

    缓慢的后移坐在床边,盯着沉睡的她一会儿,无声的扬起一抹浅笑的弧度,目光临摹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把她印刻在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慕萝的手指,自己微微向前倾,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在她的食指节上,又快速的离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指节上,如夜不沾一尘的眼眸黑的十分纯粹,精致分明的五官带着发自内心浅浅的温柔和笑意,久违的话语仿佛跨过了无数的关卡才得以说出。

    “人会有无数复杂理由组成的秘密,唯独你,是我所有组成中最纯粹的存在。”

    老子曾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这...或许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缓慢的放下慕萝的手,门口传来了咔嚓的声音,梵夜转眸望去,只见容暮时抱着一朵不知哪里摘的向日葵和一些吃的站在门口,愤愤敌意的盯着他。

    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梵夜,眼眸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在对方的注视下十分自然的站起身,斜光与他直面对上了几秒,直接就朝他而来。

    走到容暮时身侧之时,梵夜微顿了一下,侧眸道,“这一世,我们都不会做错了,对吗?”

    容暮时皱起眉心,单纯的眼眸露出警惕,“你什么意思。”

    梵夜意味深长的轻笑,缓慢的转移视线,“没什么,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去厨房吃。”

    说着他优雅慵懒的迈出屋子,走了两步微微侧身回眸,“差点忘了,你的房间在旁边,那边是别人的,别走错了,小...世子...”

    容暮时警惕的神情在他转身后落下,狐疑的盯着他的背影,不解的呢喃,“他怎么也认识我?”

    还有那句...做错了...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闻声而起暗巷栏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梵夜,步伐优雅从容,他走进自己额屋子里,门口站着的人恭敬的趴着头,问道,“主上,可是要出去?”

    进到屋内梵夜拿起架子上挂着的一件灰白长袍,自然而然的在屏风后换上衣袍,很快他便走了出来,与门口人擦过时,慵懒淡然的说道,“稍后有人会来,别让人靠近。”

    那人恭敬的答道,“是,属下告退。”

    说完那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梵夜朝着院中一侧的凉亭走去,亭上树木遮阴,远方能够看到明亮如星辰的灯火,踏在石板与碎石相间的路上,夜风吹拂起衣摆,带来了一阵凉爽与轻松。

    亭中的茶水冒着热气,茶壶规整的摆放在一旁,桌上摆着两卷竹卷,梵夜刚走上亭中,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有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国师,你到底是谁?”明亮清爽的声音透着疑惑与怀疑,他站在夜间灯火间,望着站在亭中清瘦的梵夜,没有挪动一步,说完停顿了片刻,在对方转过身面向他时,他再次提问道,“你和她是第一次见吧。”

    就算不明说,顾湛萧也肯定他们彼此都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对方那么聪明的人,根本不需要他说明白。

    在他注视的目光中梵夜轻笑着后退了一步,手指划过桌面,微侧身躯走到常坐的位置坐下,他有礼的对着顾湛萧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不愉快,顾湛萧心中堵着一口气,可自身所学的修养也提醒着他不能失礼,尤其是对方的身份本就不是什么平常人。

    沉默了几秒,他迈步走向了梵夜,踏上亭子后顾湛萧坐在了梵夜的对面,看着对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推向他。

    或许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梵夜目光沉静,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看来今日王爷来找本座是暗含了许多心事。”

    顾湛萧盯着他道,“国师身旁都是能人,难道不知道本王的来意吗?”

    听到这话,梵夜倒是轻笑出了声,端起面前的茶杯说道,“本座并非神仙,又怎会知王爷所想。”

    顾湛萧沉默。

    接着梵夜轻呡了一口茶,别有深意转了一圈茶杯,问道,“王爷这般自信本座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依据是来自哪里呢?或者本座也可以说,不如本座请王爷猜一猜,本座在想什么?”

    顾湛萧明亮的眼眸染上一层暗沉,桌下袖中的手因为对方的话微微紧握了一下,他平静望着梵夜道,“国师莫要取笑本王了,而且就算依照国师的话,那也得有一个彩头才是。”

    梵夜淡定的把茶杯放在桌面,瞳眸似平静无波的夜间深海,扫过他时有轻微停顿,语气平静淡然道,“哦?彩头?你想要什么?”

    听到对方这么坦然的接下了他的话,顾湛萧一时把握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同时他心底有了一层被看透的慌乱,好像两个人共同成立了一个赌约,而自己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输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方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肯定猜到了他的来意。

    明明之前那么对那个女子是那么宠溺呵护的样子,转眼间又可以平静自如把对方当做筹码,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说他一直没有把对方当做一枚棋子吗?

    可转念一想,顾湛萧又觉得不对,世人皆传国师心性淡漠,为人看似亲和有礼,却并不会主动与人结交,然而他却和慕五主动搭讪,这不是已经说明了她的不同了。

    把他细微神情变化落入眼底的梵夜,轻笑着低沉玩味的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本座对那个丫头那么特别,为什么本座明知你在做什么,却顺着接下了话。”

    顾湛萧沉默的看着他,微微晃动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后背渐渐用上了一层寒气。

    在说完后梵夜身上的气息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温润有礼中透着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缓慢慵懒的站起身,瞳眸出现了片刻的深沉与轻嘲的笑意,低沉有礼的开口道,“其实你来找本座的目的与本座等你的目的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顾湛萧目光认真,“你就那么确定。”

    梵夜背对着他,面朝黑暗,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他胸有成竹的轻笑,“你来找本座,不就已经替本座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听到这话,顾湛萧沉默了下来,他在这一刻便知道自己的早就在这个人预料中,不管是出于那种原因被对方看透和知晓,哪怕不是现在自己主动,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来面对这个人。

    一瞬间顾湛萧觉得后背寒毛直竖,单单是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要想不被他看透好像只有除了他自主放弃,否则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藏住秘密。

    他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样,浑身一股慵懒温润的气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存在,这张脸也与容暮时有极度相似的存在,要想说不同,便只有他遇到慕五他才会褪下眉宇的疏离,剩下的慵懒与温润都是对这个女子的宠溺。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自己之前发生的情况,顾湛萧垂眸望着茶杯,握了握拳,像是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长长重重的在内心深处感慨了一声,他这才放下了些许戒备。

    对着梵夜道,“的确,我确实是因为慕五才会来找国师,我想知道关于那段梦境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不巧看到了国师侍卫,说以多问了一句,还望国师见谅。”

    “慕五?”梵夜低沉沙哑咀嚼着这两个字,齿间透着暧昧与玩味,他微侧头,问道,“这是她告诉你的?”

    顾湛萧,“嗯。”

    十人九慕,一二三四五吗?倒像是她取名字的风格。

    这时,梵夜对着黑夜哼笑,淡然有礼的纠正道,“慕萝,下次别喊错了。”

    顾湛萧微愣,语塞,“这...”

    感情还是一个骗人的女人。

    想到这里,顾湛萧有些郁闷了。

    忽略顾湛萧的反应,梵夜淡然的问道,“你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梵夜垂眸,思索了一下,才道,“有些模糊不清,好像有人谁死了,又有人一直在和自己说话,让自己一定要...咳...”

    后面的话他实在是不方便说出口。

    为了不显得怪异,他接着道,“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了慕五...不..慕萝,我看容世子就觉得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好像上辈子有仇。”

    梵夜微侧了半个身躯,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他余光看向顾湛萧,明明简单地对视,顾湛萧觉得有些令人窒息的感觉压迫着他,让他干第一股沉重沉闷的感觉。

    久久之后,梵夜沙哑才轻起薄唇,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想知道原因吗?”

    顾湛萧有所犹豫,沉默了起来。

    氛围越来越宁静与沉重,晃动树的影子落在了梵夜灰白的衣袍上,莫名平添了几分朦胧和神秘,目视他的目光除了复杂,无形之中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

    .......

    翌日,兰苑。

    床铺上的慕萝伸了一个懒腰,一脚把被子踢开,迷离之间摇摇晃晃的坐起身,徒手揉着眼睛,微睁了一个小缝后,强光刺眼,还未让她看清东西,她又闭上了眼睛,噗通一声倒下去,翻了一个身夹着被子继续睡了起来。

    门外站着一个端着洗漱的下人,容暮时和清晨回来脸色有些苍白虚弱的顾湛萧,因为疑惑发生了什么,留在了现场,也算间接加入了这排队等候中。

    丝毫不知情况的慕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过山车似的,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做的全是噩梦。

    从小石子走过来的梵夜,刚好就看到了两排人,又望了望慕萝紧闭的房门,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到缓缓而来的梵夜,下人行礼,“主上。”

    梵夜望了一眼门,预估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慕萝起来反锁了,心底不禁轻笑,这在家锁门睡觉的习惯倒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思量了一下,他轻描淡写说道,“找人把门打开。”

    下人心有犹豫,想着这门可是特别材质建造的,就连锁都是一同配套,如今...

    面上恭敬答道,“是。”

    也就是再这时候,西泽走了过来,看到门口紧锁,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心爆满,还是觉得住着应该找点事情做,主动开口问道,“要帮忙?”

    下人看了一眼梵夜,想着可能要省一些时间,便同意了的嘱托了一句声音小一些。

    西泽点了点头,拔出剑思量了几秒,小一点应该很容易吧。

    只见他手起剑落之间,门一下子四分五裂,巨大的声音一下子震的人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梵夜看着破碎的门,回眸看了一眼顾湛萧,温润和善的提醒,“记得把换门的钱给了。”

    旁边的容暮时被巨大的声音吓的哆嗦了一下,之后又故作镇静的保持大人样子,表示什么也没有发生。

    闻言,感觉受到重创的顾湛萧苍白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

    举着剑的西泽伸手把自己的剑擦了擦,转身不显事大的淡定对顾湛萧道,“王爷,属下确实用了最小的力,这应该是最小的声音了。”

    差点吐血的顾湛萧看了他一眼,威胁道,“我一点都不想听到这句话。”

    旁边的下人都憋着笑,朝着屋里走去,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心底的担忧完全就是没用。

    当事人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耳朵,翻了一个身蹙了蹙眉后继续不受干扰的睡着。

    下人放下东西,嘴角一抽,果然和主上说得一样,夫人早上要是不喊她,再熟悉安全的地方就会破罐破摔的随心无节制的睡下去。

    一同进来的容暮时看到床上的人是,莫名觉得这个场景为什么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哪里有过一模一样的经历,不知不觉的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暗巷栏。”

    话才刚落下,原本翻身的慕萝下意思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趴在外边的院子边,向日葵前直接干呕了起来。

    众人见状,均一脸蒙圈,不知情况。

    唯独站在最前面的梵夜,眼眸里划过了一丝黯然和复杂,垂在衣袖里的手慢慢的紧握了起来,像是在隐忍什么。

第三十章 记忆封印之谜

    屋子里蒙圈的众人思绪还停在慕萝刚才突然冲出去的举动中,沉思着梵夜缓缓松开了握着的手,大步绕过众人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屋子中。

    神情苍白的顾湛萧在看到梵夜大步离开的举动,当即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随即他也跟了出去,精致的正太脸上故作镇定。

    看到自家主上和顾王爷相继出去,屋子里的其他人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思绪,接着他们也跟了出去,跨出屋子他们就听到了慕萝干呕声,而最先出去的梵夜的食指和中指搭在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没有理会众人,梵夜的视线一直落在慕萝的眉心,随着慕萝的干呕次数增加,她的额前有一个红与黑交替出现的封印,封印慢慢显露出它的样子。

    红色的彼岸花妖冶的盛放在一株黑色带刺的藤蔓的中间,好似互相依存又互相敌视,花语藤蔓的纹路越清晰,慕萝的脸色便越来越痛苦,雨滴似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冒了出来。

    把脉的梵夜见状,眼中的瞳色逐渐加深,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他顺着把脉的姿势,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接着这股力道慢慢的输入了一股金色的力量去平息这股时隐时现要被冲破的封印。

    在他的这股力量安抚下,那道封印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慢慢被安抚下来而慕萝也这么直接倒在了梵夜的腿上,不省人事。

    见慕萝倒下,顾湛萧大步上前,走到梵夜身旁打量起慕萝,语气有些急切,“国师,慕萝如何了?”

    顺势抱起慕萝的梵夜站起身,眸光瞥了他一眼,淡淡低沉的说道,“看来你选择了和我达成共识,现在你应该记起了一些事情。”

    顾湛萧清澈明亮的眼眸此时染上了复杂,他看向被梵夜抱在怀中恶人,身上闪耀的气质蒙上了一层阴影,感慨中透着自嘲道,“幸好选择正确的选择,虽然只是一些破碎的记忆,还是十分值得。”

    听了他的回答,梵夜并没有什么反应,目光沉稳透彻,好似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目光在对方说完后便直接落在昏迷苍白神色的慕萝脸上。

    轻搂抱着慕萝,他淡然自若的轻喃道,“放心吧,经历过得事情不论如何转换,只要想要知道,迟早都会全部想起来。

    至于她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还有一些事情,我要暂时带走她。”

    顾湛萧明白对方这算是间接的向他解释,也算是为了那件事做出的退让。

    “那便好。”顾湛萧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容暮时愧疚的望着梵夜抱着的慕萝,撇着嘴俊美纯真的神情上一副要哭的神情,手抓着自己的衣袖不安的揉搓着。

    而这时,梵夜抱着慕萝转身走上了长廊,路过容暮时身旁时,他听到了对方孩子气的愧疚的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梵夜停下脚步,浑身丝毫没有透出任何其他责怪和怨言的情绪,依旧和他们最初相见时一样温柔有礼,他语气稍显柔和的安抚道,“这事别人是无法对你进行苛责,若是觉得愧疚的话,不如在她醒来之前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等她醒来可以亲自告诉他。”

    对方的态度让容暮时微怔,有些受宠若惊,原以为对方会苛责自己,毕竟慕慕是因为自己才会突然变成那样,最后有晕了过去。

    愧疚和慌乱在慕萝晕倒后,更像是疯长的草木,瞬间就包裹蔓延了他的内心。

    可在听到对方那么说后,他的愧疚与难过虽然没有减少,但也找到了他现在可以做的事情。

    容暮时自信坚定的说道,“我会的。”

    在听了容暮时那么回答,众人心中都明白那不过是梵夜在给对方找一些事情做,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即便是被他们苛责,也不过是多增添麻烦,更不用说容暮时本身身份就不低,而且他们确实没有机会替慕萝做出决断。

    梵夜没有回答,被打的笔直朝着前面走去,同时也对后面的下人吩咐,“把屋子清理一番,再煮一些吃的东西。”

    目送着梵夜渐渐远去,下人也在梵夜吩咐之下离开,在远方背影消失后,顾湛萧再也撑不住,刷白的脸色让他额角出现了许多晶莹的汗珠,身影微晃,一把抓住了西泽的手臂,认真严肃的吩咐道,“我休息一会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说完他松开了西泽的手臂,直接忍着身体的不适,朝着房间走去,西泽见他踉踉跄跄的样子,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扶住了他,“主子,你一夜未归,怎么成这样了。”

    顾湛萧苍白的摇了摇头,“没事。”

    一切都值得,若是慢慢想起,或许他等不了那么长,也或许再次重新走了同样的路。

    但不论是什么,都不是他所愿看到的结果。

    容暮时看着收拾碎裂门的人,想起刚才梵夜说的话,心中顿时蒙生了一个念头,朝着那些刚才下人离去的方向寻找了上去。

    而这边,抱着慕萝回到夜苑的自己房中,走进内室把她缓慢的放下,盖上了被子,安顿好慕萝梵夜才站起身。

    沉默着盯了她半晌,梵夜才抬起手,五指微张,掌心正对着慕萝眉心位置,一道金色的阵法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他微微发力,慕萝眉心的封印再次出现。

    彼岸花的样子比之前更加鲜艳妖冶,好像是由鲜血灌溉而成,缠绕的黑色藤蔓也比之前更加的鲜活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梵夜微微沉思了一下,目光当看到那个黑色藤蔓出现了些许变动时,他直接收敛思绪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咬破,食指对着金色的阵法写下了破解的字样,字样瞬间融入了阵法。

    那道封印察觉到了梵夜的举动,正准备反击就被梵夜直接禁锢,梵夜迅速将阵法收拢,将其化作了一个小阵法,直接推向了慕萝。

    在金色的光映入慕萝的眉心后,那道封印直接碎裂,并没有完全被冲破解开,而梵夜看到后只是轻轻的抬手一挥遮住了那道破碎的封印。

    在此时,梵夜余光看了一眼旁边,一股深寒的气息充斥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他慢慢转身朝着屋子一挥手整间屋子一下被一道无形的结界包裹了起来。

    不等对方开口,梵夜周身萦绕起了一股强大狠戾的气场,墨眸瞬间变成了紫灰,瞳眸平静的好似危险来临前,他冷漠平淡的开口,“你们失信了。”

    在他花落下的同时,静谧的空气传来了一声叹息,又是一阵沉默,好像有所犹豫。

    而就是这次沉默,梵夜紫灰的眼眸微眯,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屋子里渐渐升起了一股压迫,他的目光直击对方的所在之处。

    随着梵夜用自身力量强势压制着对方,对方很快就遭不住了,一道阴寒浑厚的声音响起,“主上,那是一次失误,她发现了不应那时该发现的事情,你那时并未喜欢她,为了我们计划顺利进行,所以我们将她的记忆封锁起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将一段其他记忆作为了封印口。”

    梵夜似笑非笑的咀嚼了三个字,“封印口?”

    空气中的人急忙解释,“她留下阴影痛苦的一段记忆,只要她自己突破了这段记忆,那么这段封印就会被打破,反之如果无法突破,只要有人提及或她想起,这封印便会蚕食她的血,从而更加鲜活加固。”

    闻言,梵盯着他,语气听不出一丝异样,平静中隐隐压抑着怒气,“放肆。”

    猜不准他真正想法的人,语气不确定的道,“主上息怒,请保重身体,我们那时并不知晓后来她会.....”

    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主上会突然来了一手瞒天过海,与她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羁绊与牵扯。

    不想在听他废话,隐忍着怒气的梵夜面上一派淡然,他看着对方道,“那段记忆是什么?”

    那人犹豫着道,“属下只是接到自家主子的吩咐,来处理这件事,具体我并不清楚当日发生了什么,只听人说她衣衫褴褛的走在帝京的街道上,被人指指点点,最后倒在了街上。”

    他不明说,梵夜也猜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对方吐露的言辞有所犹豫,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梵夜露出了一些不耐烦,“我不喜欢人说谎。”

    那人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和复杂,缓缓的说出了那日他所知道的事情,“据说是容暮时让季阑倚将人带走,季阑倚因为一己之私将她扔在了一个好男风的店里,具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说完他停顿了几秒,有些不确定道,“您是否对她太过照顾,这让住在那里等候您的人很是担忧。”

    怒极反镇静下来的梵夜,背在身后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谪仙般清冷的容颜上一副兴致缺缺,他淡漠肯定的轻嘲道,“这不需要他们担心,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再说你们也需要她不是吗?”

    那人见梵夜一副并不想多和他谈论这些的神情,知趣恭敬的答道,“是。”

    梵夜,“以后不要以趁着她心神不稳进入她的梦中,迟早会被人察觉,她的事情我来处理。”

    那人为难道,“属下是没有问题,但你一直以自己的灵魂帮她修魂,在第四世又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家主子这次让属下来也是因为您太不重视自己,所以让属下来...恳请您要以大局为重。”

    梵夜紫灰额眼眸流露出自信,轻哼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信任是最好的添加剂,我这样做不是让他们离目的更近了一步。”

    那人语塞,“这...”

    在对方的为难惊诧的目光下,梵夜嘲讽的睥睨了他一眼,而后直接转身撵人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恭敬的答道,“是,属下告退。”

    话落下的同时,屋子里阴寒的气息渐渐退却,结界也慢慢的消失成了淡淡的雾气,屋子萦绕着淡淡的香火气。

    但仔细查看的的话,会发现这个屋子里根本没有点任何的东西。

    等一切再次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没有了别人梵夜放下了戒备,一口血涌上喉间,唇角缓缓的滑出一抹血红。

    他看向昏迷乖巧睡着慕萝,温柔宠溺的感慨道,“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丫头。”

    要好好强大起来,铺平自己的路,这样就算我离开,或者放手,也能安心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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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介绍:
侃侃许一愿,历四世磨难。
处处受限,深陷囹圄,危机四伏,在权谋的海洋辗转漂浮。
四世终结,归于现实,以为逃脱束缚,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世重启,阴谋的幕布开始一点点被掀开。
受限的局面被打破,离奇事件频发,国仇私怨渐起,野心贪婪失信,情感背离,后知后觉...
前生怨,轻别离,惟愿盼得今生结缘。
他曾言:我从不亏待自己,亏待那颗想要得到你的心和想法,那么便只能亏待你了。
可当现实无情冲击,她与他情感又将归向何处?
信仰相左,又将如何抉择?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