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失婚尽沧桑
2008年深秋。
燕京市海D区,天空下着几不可见的小雨,湿润了地面。
路边停车场中的一辆老式富康车中,一位瘦肖的青年人看着手里的离婚调解书发呆。
手机的铃声响起,将他纷乱的思绪拽回现实。
“妈,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了么?”
“小皓啊,你在哪儿呢?刚才你丈母娘又来家里闹了。这次闹很厉害,进门就骂人,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抽屉都被拉坏了,你又怎么惹她们不高兴了?”
半小时前,满皓刚刚拿到离婚调解书,正式结束了一段不开心的婚姻。满皓父亲去世的早,这些年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年初又查出来肺癌,可惜已是晚期了。
听到电话里母亲的话,满皓气往上冲,问道:“现在呢,她还在么?”
满皓打定主意,现在已经和那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那“泼妇”还闹的话,自己也就不客气了。
“你张姨说要是再闹就报警了,后来好说歹说把人劝走了。”母亲说道。
“那就好,我现在回家,妈您别着急。“满皓轻声安慰着母亲。
“妈没事,小皓你慢点开车。”母亲不愿意让儿子跟着担心。满皓应了一声答道:“放心,我慢慢开车,半小时就到家。”
挂断电话,满皓把握紧的左拳缓缓放开,苍白的手指也渐渐恢复了红润的颜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皓急急忙忙的打火起步,开着自己的富康就往家赶去。雨渐渐的大了起来,由于道路湿滑,路上的车也都放慢了速度,相应的车也就多了起来。
满皓拨出一个电话,打开免提。
“什么事?”电话里传出来前妻不耐烦的声音。
“嗯,我直接说了,你妈来我家折腾,这事儿你知道么?”满皓平淡的说到。
“我知道,不是我让她去的。”前妻赵华解释说道。
“是你告诉她咱俩离婚的事情吧,你应该知道她会去闹事。对吧?话我不多说了,我妈有这个病,受不得气,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请你让她别再来我家了。咱俩已经离婚了,是非对错我也不想再谈,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满皓对着电话语气平缓的说道。
“我妈要做什么事情,我管不了,你知道的。”前妻小华冷淡的说道。
“哎,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离婚前你就这么说,当时也由得你,她是我丈母娘,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咱们离婚了,你再拿管不了说事儿,不合适了吧。”满皓语气渐渐冷了起来。
“我是真没办法,她也从来不听我的,我真管不了。”
满皓心中好笑,也没有耐心再说下去了,直接说:“赵女士,离婚以后,咱们两个家庭也没有关系了,我也不会再让着你们了。你如果管不了,有地方管,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断,满皓脚下用力,车的速度更加快了。
电话的另一端,满皓的前妻赵华楞愣的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一阵不舒服:以前的他从来可是不会挂断自己的电话啊。
“闺女你这婚离的亏啊,他家的房子你怎么没要过来?”赵母喋喋不休的说道。
“就是,白白的陪了他那么几年,才拿了这么点钱。”赵父翻看着几本存折,难掩脸上的喜色,却口不应心的说道。
想到今天自己终于如父母之愿拿到了离婚手续,又看到自己身边的父母正在破口大骂着满皓。
赵华忽然感觉到一阵烦闷涌上心头,不知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看到女儿流泪,赵华的父母也顾不上骂满皓了,急急忙忙的安慰起女儿来。
“听娘的别伤心,满皓又没出息,家里还带着一个生病的老不死的。闺女你跟他离就对了。”
“就是,只要有钱花,还怕不能在燕京立足么?你离婚不是赚了些钱么,明天爹跟你去买一辆宝马。有了宝马,谁能瞧不起你是离婚的?”
听到新车,赵华渐渐的止住了眼泪,心底里对新车充满了期待。
......
满皓脑海里思绪纷乱,一会儿想着跟前妻这几年的生活,一会儿想着母亲生病后丈母娘一家人态度的变化,一会儿又想起还瞒着母亲自己离婚的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突然路口的绿灯闪烁了几下,已经变成了黄灯。旁边车道轧着实线突然蹿出来一辆奥迪A6,满皓立刻踩下刹车,却已经来不及了。车轻轻一震,富康车左前保险杠便与那辆奥迪A6蹭到一起。
满皓打开双闪灯,拉开车门儿就走了下去。围着车转了一圈,看了看车的伤势,这属于轻微刮蹭,也没什么大事,他便放下心来。
奥迪车门一开,匆匆忙忙的走下一位四十五六岁发量堪忧的中年男人,上身穿一件深灰色盘扣唐装国服,下面是棕褐色条绒裤,脚下一双千层底黑布鞋。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手串。由于对方这身打扮不多见,加之他也喜欢手串,满皓不由得朝着对方多看了两眼。
见到了满皓看向自己,那中年男人快走了几步带着抱歉的神色冲满皓点头,声音洪亮地说:“小伙子,对不住您了,我的全责,我的全责......”说罢,也观察起车的伤势来。
满皓刚才还想着好好怼对方两句的,见对方态度不错,他心想:这点儿小伤并不严重,也不用钣金。于是就说,“没事没事,下雨天路滑,都不是有意的。您走您的吧。”
那中年男人心里微微一怔,犹豫的看着满皓说:“要不我赔您点儿钱,前杠怕是得补补漆。”说罢,就从钱包里要往外拽钱。
满皓指着车摆摆手:“您看,咱俩车是小刮蹭,这不也没什么事情么?我这车都不用修,真不碍的。这路口车多,咱也甭影响交通了。您走您的吧。”
中年司机朝满皓歉然道:“得,那就这么着,对不住小伙子了,眼瞅着雨下起来了,我心里有点着急,没想到就跟您刮上了。”
由于是路口路灯也已经变绿,俩人也没过多的谦让,摆摆手就各自钻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回到了小区停好车的满皓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随着手指的触碰,一条眼镜腿儿就掉了下来。
满皓不禁一愣,摘下眼镜一看,眼镜腿跟眼镜架连接处脱落了。
大概是因为这眼镜老化了,再加上刚才的急刹车,眼镜边沿在车玻璃上磕了一下,竟然坏掉了。这眼镜儿也跟了自己三四年了,看来也该换新的了。
这是一个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建成的老小区,是早年航空航天工业部的宿舍区,后来随着航空航天部撤销,这个小区也就渐渐的走向了暮年。小区里几十栋楼,基本上住都是满皓父母的老同事。
随着小区从青春到暮年,这里的航空航天人也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满头银发的老人,满皓的母亲刘秀慧也是其中之一。
刘秀慧退休前是从事卫星阻燃材料的研究人员,由于过去长期超负荷工作,以及工作环境中的阻燃材料的毒性侵害,使得刘秀慧身体很弱。
今年上半年的体检中,更是被检查出晚期肺癌,大夫说可能跟工作环境中的粉尘和材料有关。
由于阴天下雨以及窗外高大梧桐树遮挡阳光的原因,家里采光并不好。推开家门阴暗的客厅里并没有母亲的身影,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咳嗽声,以及饭菜的香味。
“妈,我回来了”满皓打开客厅里的灯,朝厨房喊着:“您怎么又做饭了?干嘛不等我给您做饭。”
刘秀慧的体力倒是还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只是由于厨房的油烟味儿,会诱发刘秀慧咳嗽程度加剧,所以满皓一般不让刘秀慧下厨房。
厨房的门一开,刘秀慧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皓回来了,饭马上好,快去洗手。”
刘秀慧拄着拐棍儿走出了厨房,刘秀慧今年五十八岁,由于之前化疗脱发的原因,现在重新长出的花白头发只有不到一寸长。
她体重不到一百一十斤,腰有些弯了,由于刚刚咳嗽的原因,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眼角还带着一丝哀愁的神色。
满皓拉开抽屉找出一卷胶布,干净利落的撕下一条把眼镜腿粘在镜架上。“妈,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厨房您别进去了。等我回来做饭也行,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去食堂吃呀。”他皱着眉,不高兴的说道。
“今天不太累,就想着给你做一顿扁豆焖面,你打小爱吃这个嘛。”刘秀慧看到儿子手中的动作,于是很紧张的问,“打架了?这眼镜腿儿都掉了。”说着刘秀慧上下打量着儿子。
“没,不小心磕在车门上了,这眼镜儿时间长了,老化了。明天星期六,我去潘家园眼镜城再配一副。”听到儿子这么说,又看了看儿子的表情,刘秀慧点点头放心下来。
洗完手满皓利索的左右手各端着一碗面,又将一盘凉拌西红柿用两只手夹住往外端,边走边夸面香。听到儿子夸自己做的饭,刘秀慧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娘儿俩边吃边聊天,谈起满皓丈母娘来闹事的经过,从时间上看,应该就是离婚后,前妻给家里打电话说了此事,丈母娘心中不爽,就来闹事了。
“这样的婚姻,真没意思,我是真烦她们一家人。”满皓试探着说。
“我看你俩一直分居,这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你再跟小华谈谈吧。只要你俩好好过日子,妈搬出去住也行。”刘秀慧叹着气,摇了摇头。
“妈,我要是离婚,您觉得怎么样?”犹豫了一会儿,满皓还是谈起了这个话题。
“其实妈也知道,你俩日子挺难再过到一起了,但是现在咱家这情况,妈这身体不行了。妈担心走了以后,没人管你啊。到时候谁照顾你,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想喝口热水都没有。”
“妈!还没到这份儿上呢,咱们可以继续化吃靶向药,以后还可以看看中医调养,办法多着呢。”
说着满皓给刘秀慧夹了一块儿西红柿,嘴上虽然安慰着母亲,但是满皓却十分清楚母亲病情的严重程度。
“靶向药太贵了,妈不想拖累你。”刘秀慧神色黯淡。
“妈您别担心钱的事情,咱家还有存款,再说我还能赚钱呢呀。”满皓表情轻松的安慰着母亲。
直到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他也没想好怎么跟母亲开口提自己离婚的事情。心想索性先不说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打了盆热水,给母亲洗完脚后,心里乱糟糟的满皓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由于母亲生病需要照顾兼跑医院,两三个月之前满皓辞去了稳定的工作。平时就替街坊邻居跑趟车,挣点生活费。
母亲治病需要的花费让他喘不过气来,自己离婚的时候,家里的钱也被掏空。实在不行也只能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
可是卖掉房子,让他们母子俩住哪里呢?满皓思绪纷乱,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章 长风破浪在何时
一觉醒来,满皓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心知是母亲在自己睡着后盖上的。举起手机来,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于是赶紧起床,先去厨房把黄豆放进豆浆机,再去卫生间洗漱。
刘秀慧睡眠不好,所以每天早上起的都不算早。跟母亲一起吃完早点后,再用保温杯沏了一杯“高碎”,他拿起保温杯打了声招呼,走出了家门。
早饭时,满皓接到邻居吴娜来的电话,说是要用车去趟潘家园。满皓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早晨的太阳从树枝间投射出阳光,斑驳的洒在满皓的身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那雨后带有泥土芬芳的空气,心里暗暗的想:新的一天来了,自己新的人生是否可以开始了?
满皓掏出软白沙点上一根儿,心里琢磨着自己下周三得带母亲去协和医院做检查的事情。正琢磨间,就听到清脆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小皓哥,您这么早!”一个栗色短发的圆脸女孩子蹦跳着走到满皓面前。
“早啊,今儿又去逛潘家园么?”
“可不是么,我前两天从范老师那里求了一副字儿,今天想去裱一下。”说着吴娜拍了拍斜挎在身上的包。
她打扮很休闲,上身月白色针织套头衫外面套了一件淡粉色运动外套,下面穿着运动裤配一双小白鞋,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吴娜今年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正在银行实习。平时也是喜欢古玩字画,所以经常一到休息的时间就跑去潘家园闲逛。
“范老师的字?嘿。你总算求到了,一会儿可得让我长长眼。”
俩人闲聊着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路很顺。停好车后,吴娜掏出一百块就往满皓手里塞。满皓连忙摆手,“娜娜,哥还能要你的钱?”
“小皓哥,您也甭跟我客气了,阿姨这病要花大钱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车钱您得收着。”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满皓手里塞去。
“不是跟你客气,我本来就要来潘家园办事,带你来就是顺路。这钱我不要,一会儿叫我看看范老师的字儿就成。”满皓说道。
吴娜温柔如水的目光在满皓脸上逡巡:“真的?您该不会是不想要钱而故意这么说吧?”
“比真金还真,一会儿逛完,我还打算配付眼镜呢。”他歪过头,指着白色胶布裹着的眼镜腿儿说道,“眼镜腿儿掉了,你看。”
吴娜点点头,便不再客气。两家几十年老街坊了,高考前还是小皓哥给自己辅导了几个月的功课呢。“那成,辛苦小皓哥了。咱俩快进去吧。”
满皓本来计划直接去配眼镜,刚才为了不收钱,才说也想逛逛古玩市场的。略一犹豫便推开车门,俩人并肩走进了古玩市场。
全国闻名的潘家园古玩市场占地差不多有五万平米,里面有几千个摊位,古玩品类也非常齐全。中间的临时摊位区域有南红、蜜蜡、青金这样的矿石,也有金刚、星月、凤眼这样的树籽,更有各种鸡翅木、紫檀木、花梨木、沉香木这样的木材。既有原料又有手串、手把件、小摆件、大木雕、大家具,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临时摊位西侧有一排二层的店铺,都是固定的商户,所以会更可靠一些。
俩人边走边看,走进一家字画店。老板招呼道:“欢迎光临,二位里边请。”满皓朝老板点点头。问清这里可以裱字画后,吴娜就从包里掏出一副字来打开。
满皓凑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只见纸上写着诗仙李白的励志名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字真的是昂扬磅礴雄浑有力。满皓默默的品味着这句诗,又反复咀嚼其中的滋味,目光一会儿茫然一会儿清澈。
“小皓哥,这幅字是我向范老师替您求的。希望这幅字能激励您走出低谷。”娜娜的清脆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满皓扭过头看向吴娜。吴娜脸微微一红,本能地想低头躲开他的目光,稍一犹豫后却迎向满皓,把真诚的目光抛向他。
吴娜认真的说:“现在遇到挫折困难,甚至是打击,都不算什么。小皓哥要加油不能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小皓哥可以乘长风破万里浪,横渡沧海。”
满皓听着这话,又看着桌上的字。想着自己的婚变,母亲的癌症,事业上的迷惘。仿佛这些都不该成为自己沉沦的理由,反而更要加油,要活的更好,让母亲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里尽量的开心快乐一些。
胸中抑郁之气逐渐淡去,一股澎湃之情鼓荡上心头。想通了这些后,他看向吴娜故作感慨的调侃道:“娜娜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学校里被欺负后就找我来哭的小姑娘了,现在都能开导我了。”
听到这话,吴娜害羞的又低下头,嗫嚅着说道:“小皓哥,反正我就觉得您得振作起来,现在的不顺是暂时的。您脑子活书也读的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满皓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吴娜的话却冲进自己的内心,令他感到丝丝的暖意,内心也渐渐柔软了起来。
这幅字留在了店里,约好下周末过来取后,俩人走出店铺。吴娜又拉着满皓闲逛,想让他散散心。俩人被不远处的赌核桃的声音所吸引,也走了过去。
去掉青皮之前仅从外观不太好判断里边核桃的大小,因此商家就拿出带着青皮的核桃进行售卖。由于开出来核桃大小纹路的不确定性,就有一些玩家喜欢这种赌核桃带来的不确定性乐趣。
文玩核桃价格差异很大,二三十一对儿的也有,几万几十万的也有,一般来讲个头越大的核桃越值钱。以前很多老年人喜欢玩核桃,这几年核桃市场逐渐升温,很多年轻人也开始盘玩核桃。
满皓不太了解这里面的门道,看了半天不得要领。明明看起来挺大的青皮核桃,开出来只是普普通通,而有的看着个头不大的青皮,却能开出挺大的来。
赌核桃这事儿刚刚兴起,大多数人都不太了解其中的门道,混迹潘家园的混子们却有自己的办法,他们手里会戴一枚特制的戒指,靠掌心一侧有一根探针,只要把核桃拿到手中捏两下,就能通过探针感知青皮的厚度,以谋取暴利。
当然慢慢的商家也就发现蹊跷,于是双方也会联手做局。三百块赌的青皮,转眼开出价值几千块的精品,吸引着围观人群也纷纷下场参与。
俩人看了一会儿,却是没有掏钱,深得“逛”字精髓。随着这个摊位开出了几对儿精品大核桃,人也越围越多。
“小皓哥,这里人太多了,咱们逛逛别处吧。”吴娜嫌人太多就拉着满皓走出人群。
“嗯,是啊。刚才我身边那哥们儿好像俩月没洗澡了,身上味儿有点大。”满皓顺口说道,逗的吴娜掩嘴咯咯的笑。
“外面的摊儿就是人多,咱俩看看店铺里的东西。”他指着对面一家窗户里有三清道尊黄杨木雕像的店铺。说罢俩人就朝店铺走去。
这是一间两层的店铺,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九龙阁”三个大字。大门左右写着一副对联,分别是“八极九霄尽入宝阁之内,千真万圣皆源红尘之中”。
满皓不禁指着对联对吴娜说道:“呦呵,这口气还真大呀,走,咱瞧瞧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说着迈步走进店门,这家店大概有两百多平米,在这里里面都是文玩杂项,瓷器书画银质小物什等等。
“欢迎光临,喜欢什么我为您二位介绍一下。”俩人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位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手握一卷古书,笑吟吟的站在柜台旁。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盘头戴簪,弯弯的柳眉,一双大眼睛含着笑意,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薄薄似花瓣娇艳欲滴的双唇,如霜似雪般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腮边一对儿酒窝儿凭添了一丝俏皮气质。
她穿一件中式对襟鹅黄色缎子小袄,配湖绿色缎子裙裤,粉色上绣缠枝莲纹花鞋。配上店内的陈设,给人一种穿越回千百年前的即视感。满皓不禁暗自喝彩,好一位美人啊,就像是画中的人物一样。
看到满皓盯着人家姑娘看,吴娜有些不高兴,伸手跨上满皓的胳膊,对那位美女说道:“我俩随便看看,被你家的对联吸引了过来。”对面的美女点点头,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两位,不再说话。
回过神来的满皓咳嗽一声,连忙错开目光。他看到百宝架上有一副眼镜架子,便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个淡银色的镜架,触手却说不清什么材质,左右眼镜腿儿上各有一只小兽的浮雕,这小兽似龙非龙,满皓却是不认识。整个镜架古朴大方,看起来是个老物件,但是眼镜才发明多少年,按说这不该是很老的东西。
“这眼镜腿儿上是一对儿嘲风,龙生九子的老三,镜架三百块。”店里那位美女说道。
“哎呦,是你啊!小伙子。”声音从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传来。
第三章 嘲风有灵择圣主
顺着声音扭头看去,满皓看到从楼梯口走下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不是昨天开奥迪A6的那个司机么?满皓也乐了出来“哟,这么巧,是您啊。”
“小伙子,喜欢这幅镜架儿?”中年男指着满皓手里的眼镜架说道,“这镜架不是老物件,上个月有个道士晕倒在店门口,我妹妹给他扶进店里休息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说什么都非要留下这个,不要都不行。”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个美女。
“嗯,觉得有点特别,正好我现在的眼镜腿儿掉了,所以想买下换一副。”
满皓心说:昨天咱俩刮蹭了一下,害得我眼镜腿儿掉了。当然这话只能想不能说。
“哥,这是?”店里的美女疑惑的看着俩人。
“嗨,瞧我光顾着说话了,我姓唐,唐子平。这是我妹妹唐嫣然。小伙子你怎么称呼?”唐子平指着旁边的美女介绍道,
“唐先生您好。我姓满,叫满皓,皓月当空的皓,这是我的一个小妹妹,吴娜。”满皓指着旁边挎着自己胳膊的吴娜说道。
几人走到旁边紫檀木八仙桌旁坐下,“喝什么茶?”唐子平对着满皓和吴娜说道。“唐先生甭客气,我带着沏好的高碎呢。”满皓答道。
“你不喝,人家小吴也得喝呀。”说着话,唐子平看向吴娜。吴娜也客套着道:“您甭麻烦了,我不渴呢。”
“嫣儿,给沏两杯茉莉龙珠来吧,小满和小吴一听口音也是燕京人,咱们燕京人大多都喜欢喝茉莉花茶。”唐子平对着妹妹吩咐道。
很快唐嫣然端上两个中式的青花盖碗。这是上有盖、中有碗、下有托的茶具,盖为天、托为地、碗为人,暗合天地人之意。盖碗上绘缠枝牡丹纹图案,瓷白纹青华美精致显得富贵端庄。
“你说多巧啊,昨天我碰了你的车,今天你又进到我家的店里。小满咱们这就是缘分。”唐子平很有兴致的说道,看得出来唐子平真的挺开心。
“唐先生,真是巧。我也是看到门口橱窗的三清雕像,再加上您家的对联,这才好奇的走了进来。”满皓点着头说道。
“小满,你也甭先生先生的叫了,我大你几岁,你叫我老唐吧。”
“唉,那可不成,我叫您唐大哥吧。唐大哥,您也是燕京人吧?”
几人闲聊起来,四五年前唐子平和妹妹唐嫣然俩人合开的这家古玩店经营到现在。
平时多数时间都是唐子平在店里,妹妹在北大历史系读博士,很早俩人就喜欢传统文化,妹妹还特意的学了历史系,平时唐子平有拿不准的东西,都叫唐嫣然给看看。
昨天因为唐子平收到一副字画,心痒难耐的唐子平立马献宝似的给妹妹打电话,由于边打电话边驾驶,注意力没集中,才导致的刮蹭事故。
因为都喜欢传统文化,唐子平和满皓俩人聊的倒是十分投缘,便相见恨晚般的交换了电话。
吴娜在旁边却插不上嘴,坐着无聊就玩起了满皓刚才看上的眼镜架来。唐嫣然坐在一边,却只是笑吟吟的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满皓脸上。
余光看到吴娜手里把玩的眼镜架,唐子平对着满皓说:“小满,你要是喜欢这镜架,就直接拿走好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哎,唐大哥,您客气了。我确实喜欢这个眼镜架,不过必须得给钱,哪能白要您的东西呢?您这里人吃马喂的,一天也得不少挑费呢。”
“反正也不是花钱进来的,刚才我都说了,一个道士给的,根本也没有成本。哥不拿你当外人,这眼镜腿儿上的小兽,是龙生九子中的老三,叫嘲风是瑞兽。寓意吉祥趋吉避凶倒是吉利。嘲风平时好险好望,这好望倒是没错,在镜架上有提升目力看远处的寓意;只是这好险,你以后戴着的时候,得稳当点,年轻人还是得踏踏实实的不要过于冒险才好。”
推让了一番,最后满皓还是掏出了三百块放在桌上,拿着眼镜架逃也似的跑出店门,边走边说:“唐大哥,唐小姐,您二位先忙着,我拿着这个镜架去对面眼镜城配一对儿镜片。”
“兄弟,你俩慢点儿,有时间来店里找哥哥聊天。”见实在没辙,唐子平也只好对着大门外的满皓和吴娜喊道。
满皓和吴娜走出潘家园市场,满皓说:“你先陪我去对面眼镜城配一对儿镜片吧,然后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帮我求的字。”
吴娜乖巧的点点头:“嗯,我看着眼镜儿不错,您戴起来肯定好看。您也别说什么感谢我的话,这字儿是我去范老师家的时候,聊起您的事儿后,范老师叹了口气,后就进书房写了这幅字叮嘱我交给您的。”
满皓不禁一怔,心想:我都大半年没去范老师家了,还是过年的时候去过一趟,说什么最近也得去感谢一下范老师的一番心意。
俩人很快就走进眼镜城,验光加上打磨镜片安装一共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满皓戴上新的眼镜,站在大镜子面前,端详着戴新眼镜的效果来。
只见镜子里的满皓身高一米八,大约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有些瘦弱了。留着圆寸,眉毛浓黑,单眼皮的双眼虽不大却很有神采的样子。颧骨略高鼻梁挺括,白净的皮肤配上这幅眼镜儿倒是一副流露出一副书卷气来。
吴娜在旁边看着他,内心也暗自喝彩,彷佛又看到了四五年以前给自己辅导功课的小皓哥。
那时候的满皓已经扔下高中课程七八年了,可不管吴娜拿出什么题,满皓都能信手拈来举重若轻,不但解的清楚,而且还讲的明白。
满皓高考最后一场被车撞了去医院,而缺考一门影响了成绩。小皓哥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复读。他才不得不去了联合大学读书,若非这样,他的人生估计将完全不同了吧。
愣怔着半晌出神的吴娜盯着满皓看,这时满皓也看到吴娜走神,开玩笑的举起手在吴娜面前晃悠了几下,调侃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帅到让你惊呆了?”
不想吴娜却认真的点点头,说“小皓哥最帅了。”一听这话,满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说:“这也到中午了。走,咱俩吃东西去,你想吃什么?”
吴娜想了想,跟满皓商量道:“咱俩吃羊蝎子吧,旁边路口就有一家叫望月轩的,做的羊蝎子很正宗呢。”
羊蝎子主材是带里脊肉和脊髓的完整羊脊椎骨,形状跟蝎子相似,所以俗称羊蝎子。俩人来到店里正是饭点儿,店里基本上都坐满了,被领到一个靠边的位置。很快,羊蝎子锅就端了上来。
吃羊蝎子主要是手捧着骨头啃貌似不雅,所以一般都是熟人才会相约一起吃羊蝎子。俩人一起长大,倒是不存在那种尴尬。
吴娜毕竟是女孩子,啃骨头不能啃的特别干净,满皓就笑着说:“你这啃的不干净,吃法太不地道了。”吴娜好奇的问:“吃羊蝎子还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吃肉就好了呀。”
满皓今天得到一副字,胸中抑郁之气平复了大半,又认识了唐家兄妹,心情不错。
于是卖弄地说道:“当然有正宗的吃法了,话说宋代文豪苏轼因政治斗争而被贬官惠州,那时候惠州是个穷地方,缺吃少穿的,但每天会杀一只羊。
苏轼是罪官,不敢和当地权贵争抢好的羊肉。可是他嘴馋啊,于是苏轼私下嘱咐屠夫,把没人要的羊脊骨留给他,在这些骨头之间也有一点羊肉。
苏轼在家信中调侃他的弟弟苏辙说,你生活优渥,多年公款吃喝,饱食好羊肉,把牙齿都陷进去了,也碰不到羊骨头,怎么能明白这种美味呢?
在信尾,苏轼还幽默了一把说,这种吃法是不错,只是每次自己把骨头上的肉挑剔光了,围绕在身边的几只狗都很不开心。”
吴娜眼珠子一转,指着自己吃剩的羊蝎子上的肉说:“小皓哥,您看我剩了这么多肉,您多开心啊,哈哈。”
“好啊,你骂我是狗么?反了你了,一会儿你还想坐我车回家么?”满皓佯装生气。
“不敢啦,我才是狗,一会儿您带小狗回去吧......”
俩人说说笑笑闹做一团,倒也开心喜悦。一滴汤汁溅了出来,落在满皓的镜片上。满皓只好摘下眼镜,拿出随身的眼镜布擦拭镜片。
满皓的手指掠过眼镜腿儿上的嘲风浮雕的时候,嘲风嘴里的牙齿忽然变长了一截,也变的锋利了起来。一瞬间就把满皓的手指滑了一个小口子,一滴小小的血珠落到了嘲风浮雕的口中。然后一眨眼,这滴血就不见了......
满皓感觉手上一疼,赶紧低头查看眼镜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捏了捏那根手指,却没有看到任何伤口与异状。他心中狐疑却只好以为是错觉而已。
眼镜的浮雕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只是在喧闹的环境下没有人听到。
第四章 紫光照耀换新生
俩人饭后回到小区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满皓买了一份儿羊蝎子回家,给母亲补身体。因为癌细胞会大量掠夺身体的营养,所以癌症病人大多都是虚弱的。
俩人下车向家走去,俩家在同一个单元不同层。吴娜家在二层,经过吴娜家门的时候,满皓没着急上楼,站在门口朝着给吴娜开门的吴母打着招呼:“张姨好,我们回来了。昨天我家的事情,还得感谢您解围呢,我妈一个人在家,她们来闹事,要是没有您的帮忙,说不定还得出什么事情呢。”
吴娜的母亲就是昨天下午,满皓丈母娘来闹事儿时候,出面劝说的张姨。吴母点点头说:“娜娜你先进屋,我跟你小皓哥说两句话。”
吴娜嘟着嘴说:“哦,小皓哥,我先回去了,今天辛苦您了。”
看到吴娜进屋后,吴母掩了掩门,压低声音对满皓说:“昨天你丈母娘来闹事,声音很大。我听了个大概,昨天办了离婚手续了?”
满皓大吃一惊,一连串地问道:“张姨,您怎么知道?我丈母娘喊出来的?那我妈也知道这事儿了?”
吴母点点头说:“你丈母娘嗓门很大,基本上咱们整个楼六个单元都知道了。你妈还能不知道?”
满皓苦笑着心想,昨天自己还不敢告诉母亲,没想到母亲早就知道了。回想起昨天母亲说的不在人世后,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鼻子一酸,一时间对母亲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满皓父亲因公牺牲后,家里的经济条件就不行了。母亲这些年依靠一份死工资拉扯满皓,非常不易。单位工作也忙,不可能出去再打一份工,于是只能上下班路上捡垃圾箱里的瓶子换点儿钱来贴补家用。周围的邻居都了解他家的情况,倒是也没有人笑话他们母子。
满皓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家里经济条件好了些,攒钱买了一辆二手车,后备箱里总是装着喝完的空饮料矿泉水瓶子。
曾经有一次他的同事指着这堆瓶子问满皓,怎么后备箱里放这么多空瓶子。满皓就对那个同事说:我妈以前捡瓶子供我读大学。看到这些瓶子,就想起以前的日子。我舍不得扔啊。
满皓想到这些,对吴母说道:“张姨,我还以为我妈不知道这事情呢,还一直在琢磨怎么开口跟她说这事儿,怕她受不了。”
吴母却叹了口气:“昨天你妈是有点儿受不了,跟我说了会儿话,主要就是想让我替你张罗个媳妇儿,她自己的身体她也清楚,她说感觉最近不太好。上次你去医院大夫怎么说?”
满皓心中难过,回想起上次医生的话,叹气说道:“上次我拿着检查结果,去找大夫,大夫看到CT片子就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淋巴结、腿骨,还说病人会很疼,可是我妈从来没说过自己疼。”
吴母点点头,说:“前楼的苏处长你还记得吧,肝癌疼的受不了,没黑没白的喊疼,最后自己从六楼跳了下去。你妈不说,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而担心。”
满皓流下泪来,脑海中出现一幅幅母子相处的画面,自己小时候失去父亲,全靠母亲一个人。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依靠,更是精神上的支撑。
现在这支撑的柱子裂了,要断掉了。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帮母亲,以后自己又能怎么办?心中一片迷惘与茫然。
回想起大夫说,扩散到脑子,可能会影响人体部分功能,得看癌细胞侵占的位置,或许是视觉,或许是听觉,或许是运动能力,又或许是语言能力。癌细胞到了腿骨,肯定会影响行动能力,现在就已经需要拐棍儿的帮助了,以后说不定就走不了路了。
满皓擦了一把眼泪,朝着吴母鞠了一躬说:“还是得感谢张姨昨天的帮助,以后您不忙的时候,能不能去我家陪我妈聊聊天,我在外面拉活儿,有时候也顾不上,太累了的话回家就直接睡觉了。”
吴母当然不会拒绝,点头道:“孩子,你放心,最近我每天都找她聊天。昨天你丈母娘来闹事的时候,我就在你家呢。你在外面开车也要注意安全开慢点儿,可不要疲劳驾驶啊。”
谢过了吴母,满皓心事重重的继续上楼。
......
吴母进到家里,看到丈夫和女儿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叹了口气说:“刘姐和小皓也真可怜,小皓离婚怕她妈知道难受,瞒着不说;她妈身上疼怕儿子知道难受,也瞒着不说。唉!”
吴父放下手里的报纸,摘掉老花镜:“这人啊,就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有几分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他们家怎么总摊上这些倒霉事。”
吴母点头掰着手指头说:“小皓他爸出事,小皓高考出事,找了这样一门亲家,再加上刘姐这病。这些事情都让她们家赶上了,老天爷瞎眼了么?赶明儿叫小皓去烧烧香。”
吴父不高兴的说:“你是老党员,少宣扬这些封建迷信。他家困难,你回头去银行取两万块钱,给他家送去。再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吴母点头答应,吴娜听到父亲这么说,高兴的搂着父亲的胳膊靠在父亲肩头,夸到:“吴主任就是觉悟高,不愧是三十多年的老党员。”
似乎没听出女儿话里的调侃意味,吴父正色说道:“我们当年宣过誓,群众有困难,党员不帮忙那还叫党员么?”
吴母也严肃了起来说道:“嗯,我这几天就去办这事,小皓这也离婚了,刘姐昨天拉着我说让我帮着想想,给小皓再找个合适的。”
一听到这话,吴娜的耳朵立马就树了起来,手里却掏出手机假装玩手机。
吴父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情,你可以先给留意着,合适的挺难碰的。先送钱过去再说。”
吴母点点头认同的说:“是啊,你看咱们院儿的多少未婚小伙子都打光棍呢,更何况是离婚的,挺难的。”
吴娜听了不服气地插嘴道:“那些人能跟小皓哥比?个个都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家伙。小皓哥有礼貌人又孝顺,脑子也聪明,心眼儿也好。”
吴父吴母老两口相视一眼,没再说话。
......
满皓平复了心情,抬腿上楼。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又拍了拍脸,怕母亲看出自己哭过。打开门朝屋里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刘秀慧正在戴着老花镜打电话,左手里拿着记录电话的小本子。见到儿子进屋,对着电话说了两句,就匆匆挂断。
“妈,我买了羊蝎子,晚上给您吃这个吧。”满皓扬了扬右手的餐盒。
“妈不饿,晚上再说吧。”刘秀慧兴致似乎不太高。
“我先去把羊蝎子放到锅里。”说着满皓走进了厨房。刘秀慧把自己的电话本收起来,放进了写字台的抽屉里。
满皓洗完手换完衣服,就坐在沙发旁陪着母亲聊天。就这样晚上满皓把羊蝎子加热了,又在汤里下了几根面条,倒是美美的吃了一顿。
晚上九点给母亲洗完脚,满皓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直接躺下睡觉了。
午夜时分,眼镜架上的嘲风浮雕的双眼突然睁开,闪烁出奇异的紫光。约莫五分钟后,才渐渐的隐去光芒。
第五章 我欲登天凭此风
早晨七点。
满皓睁开了眼睛,摸到眼镜戴起来后,看了看手机的时间。
跟往常一样一气呵成地磨豆浆、洗漱,然后吃饭、沏“高碎”出门。
星期日的早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满皓一直等到了十点半,也就只拉了两波客人,收到了三十块钱。满皓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啥时候能来俩大活儿啊。
正琢磨着,一抬头看到路边有一个家政公司的招牌。心中微微一动,心想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了,如果要是找个保姆在家帮忙,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于是满皓抬腿就迈进这家家政公司的大门。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立马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满皓,就热情的招呼到:“您好,需要家政服务是么?”
满皓一乐,心想这人倒是眼光挺毒啊,瞧我一眼就知道我不是来找活儿的,而是找保姆的。于是他点点头说:“我想找个保姆。您给介绍一下。”
中年男人立马来了精神,口若悬河的说道:“我们公司做这行十几年了,公司现在签约了几千个家政服务人员,所有家政服务人员上岗前都要经过正规的岗前培训。保证她们可以标准化的为客户服务。您是想找家政照顾孩子,还是照顾老人?还是平常的卫生保洁做饭之类的?”
满皓把自己的需求讲了讲,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问题。我们这里有很多有长期照顾老人经验的家政服务人员,从基本的护理服务到收拾家务做饭都能做。您家的这种情况我们建议找一位住家保姆,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照顾。这样提供专业的服务,您在外面工作也能放心。”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满皓点点头认同,随后问道:“您这儿有现成的人么,我想看看。另外费用怎么算?”
中年男人心说这单生意差不多了,微笑着说:“现成的人有,根据人员业务水平以及经验的不同,住家保姆一个月工资在两千二百块至四千五百块不等。如果您觉得行,我现在可以打电话叫几个人过来,先让您看看。”
得到满皓肯定的答复,中年男人随后就开始打电话,打了七八个电话后,中年人就表示,联系好了,人很快就到,最多再过半小时,就会有七八个人过来。
时间过得很快,陆陆续续的来了七八个人,小小的办公室立马挤的满满当当的。经过短暂的沟通,满皓很快确定了一个年龄四十岁上下的来自皖省的保姆,月工资三千元,每个月休息四天。中年男人把这个保姆留下,让其他人先离开。这时候办公室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中年男人这时候指着保姆,笑容灿烂的说:“先生,现在您也确定了人选,我们签约以后,她就可以上岗了。”
满皓问道:“对了,刚才也没有问,介绍保姆的中介费怎么算?”
中年男人客气的说:“没有中介费,介绍费我们向保姆收取,不需要客户付钱的。如果合同期内中您对她不满意,可以回来找我们更换家政人员,也是免费的。”
满皓听着觉得挺新奇,跟着就问:“你们向保姆收钱啊,那收多少钱,是一直收,还是一次性收?”
中年男人眼珠一转,换上微笑的表情回答:“先生,我们是一次性向保姆收费,额......这个......收她三百块。”
满皓听他答的含糊,心里猜到可能不是这个费用,也不知道是更多,还是更少?
突然满皓眼眶一酸跟着眼前一花,透过眼镜看到一旁站着的保姆头上飘起一行数字来,分明写着“3000”的字样。满皓当时惊的是目瞪口呆直接石化。
中年男人看他发呆,心里想:奇怪了,这个人一看就是没雇过保姆的,他应该不能看出我骗他啊。于是打岔说道:“您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去准备一下合同?”
满皓这时候还在震惊中,再看看那保姆,数字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只是点点头,沉浸在震惊之中顾不上说话。
中年男人于是开始在电脑上打开文档,修改一些内容,一会儿便打印了出来。
满皓心里惊涛骇浪,心想刚才应该不是眼花。那个3000的数字显示的很清楚。心想着,再实验一下,于是心里默默的想着刚才的话题,看向保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满皓奇怪极了:到底是刚才自己眼花了,本来就没有数字;还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才看不到数字呢?
他满怀心事的签了合同,看到保姆的名字是梁红,于是就称呼她梁姐。领着梁姐走向自己的车,一路默默无语。回到家里,先介绍梁姐跟母亲认识,又在母亲房间给梁姐搭了一张床。
满皓掏出一千元交给梁姐,交代清楚这些是家里的伙食费,每天让梁姐看着买菜做饭,不够再管自己要。中午这顿饭先不用出去买菜,家里有现成的蔬菜,正好试试梁姐的厨艺。
回到自己的房间,满皓开始琢磨起数字的问题,掏出钱包盯着看,心里默念:“显示钱包里的金额。”没动静,再默念:“钱包里有多少钱?”还是没动静。
满皓一头雾水,实验了半个小时没有任何收获。无比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迫切的想揭开这件超自然的神秘事件,于是反复的拿着屋里的东西进行实验。
敲门声响起,午饭已经做好了。满皓心事重重的走出房间,梁姐炒了三个菜,分别是炝炒土豆丝、尖椒炒鸡蛋,扁豆炒肉丝,还有一个紫菜汤。
由于满皓心里有事,菜吃到嘴里也不知道好坏,刀工看起来倒是不错。刘秀慧尝了尝菜的味道,很是满意,满皓也心不在焉的夸奖。
饭后,趁梁姐进厨房刷碗的时候,刘秀慧悄悄的叫住儿子,说道:“小皓,咱们不需要保姆吧,也挺贵的,要不下午就让她回去吧,你给她拿点钱。”
满皓知道母亲是心疼钱了,于是拉着母亲的手哄着说:“没钱我会去赚,我天天在外面跑,您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啊。心里惦记着您,我开车也不安全啊。”
看到母亲神色,他又接着说:“有时候我在外面离家远,想着快到中午了,还得空车跑回家,既费时间又费油的。如果家里有一个人照顾您,我也可以踏踏实实的赚钱,您说是吧。”
刘秀慧听儿子这么说,倒是很认同,如果儿子在外面老是想着家里的事情,开车却是容易走神出危险,于是也就不再坚持。母子俩拉着手聊了一阵子,梁姐这时收拾完厨房也出来了。
刘秀慧招呼梁姐坐下休息,跟梁姐拉拉家常,话题无非就是些“来燕京多少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既然有缘分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就别把自己当外人”之类的话题。
满皓忽然想起个事,冷不丁的问:“梁姐,工作的介绍费应该是三千块,而不是三百块,对吧?”
梁姐脸上一愣。她书读的不多,社会经验也不多,不太会毫无痕迹的撒谎。愣怔了半晌,才点点头说:“满先生,确实是三千块。我们的行规就是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交给公司。”
满皓心里一动,想到:说明刚才的3000数字不是眼花,是真实出现的,只是不知道数字为什么出现,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现。
想到这里,他看向梁姐说:“这样吧,您在我家踏踏实实的工作,如果能在我家工作时间超过三个月,我会把这三千块额外补给您,出来工作也不容易,这三千块赚起来也挺难的。还有,以后您叫我小皓吧,我比您小个十来岁呢,先生先生的喊,听起来别扭。”
听到家政公司要收保姆这么多钱,刘秀慧表示支持儿子的决定,也跟着数落了家政公司几句。
梁红很感动,家里也有正在上学的儿子,三千块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于是梁红立刻表态会努力工作,让满皓放心,自己会把刘秀慧照顾好的。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满皓就端起保温杯出门去工作了。
下午工作的时候,满皓又反复实验始终无法唤起,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失落。
家里有人照顾母亲了,他就可以多在外面拉一拉活儿,所以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由于工作时间长了,今天的收入倒是不错,足足赚了四百七十块,预计除去加油的钱,自己能净赚三百五十块左右。
多次实验数字,都没有结果,满皓决定把这件事先放放,每天依旧早出晚归。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那数字仿佛是调皮的少女,你执着追求她的时候,她总是和你兜圈子,而当你不再执迷时,她却又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
第六章 嘲风再现释疑团
周三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富康车窗上的玻璃,雨刷器不时的工作一下,刷去车窗的雨滴,将清晰的视野重新带回视线中。
今天是满皓带母亲去协和医院做检查的日子。因为有一些项目是需要空腹的,所以几乎每次检查,都是上午去医院。
接近协和医院时,车开的越来越慢。常年生活在燕京的人都知道,三甲医院周边从来都是堵车的地方。
前面七八十米就是医院大门了,自己这一条车道前面的车大概都是排队进医院的吧。
大医院的停车位很是紧张,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开进医院,等第一波病人离开后再进医院的话,恐怕需要几个小时以后了。
满皓坐在车里,脸上有些焦躁的神情,车已经六七分钟纹丝未动了,他不时的看看车里的时钟,仿佛这么做可以使时间的脚步放缓似得。后排的刘秀慧和梁姐也正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前方的车流。
眼看着约好检查的时间就要到了,满皓扭过头对母亲说:“妈,要不您和梁姐先下车走过去。我找个其他地方停车,然后再去找您。”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对着梁红说:“梁姐,这是预约的检查单,拿着这个单子直接去西楼五层CT室先去排队,具体地方我妈认识。费用上次就交过了,咱们CT室门口汇合。”说着扭身把检查单递给梁红。
梁红点头收好检查单,向后看了一下没有行人,推开富康右后侧车门走了下去。满皓也下车从后备箱里找出一把大伞撑开后交给梁红,然后扶着刘秀慧下车。
再次坐到车里,满皓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混合着汽车尾气的湿润空气吹了进来。他点上一根软白沙吸了起来。心想这个时间段,怕是周边都不好找停车位吧。
他伸脖子四周看看,琢磨着去哪里停车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周围这么多停车场,也不知道哪里才有空余车位呢?
正琢磨间眼眶一酸,那心心念念的数字又透过眼镜升起,而且不止一个:15、2、9、0、33、17。虽然是第二次看到数字了,满皓依然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透过眼镜,满皓向这些数字看去,这些数字分别在周边的几个建筑物上飘着。
满皓这时基本上明白数字的含义:这些数字应该代表着周围停车场的空余车位数量吧。他毫不迟疑,立马一打方向盘掉转车头,向着那个33数字的民族饭店停车场开去。
这个方向不堵车,停车场出入口在一起,满皓两分钟就开到饭店楼下。正准备开进去的时候,赶上一列车队从停车场开出,六辆崭新锃亮的奥迪A8打着双闪一字排开,门岗处站得像标枪一般的保安朝着车队敬礼。满皓看着这列车队,心想燕京有钱人真多,什么时候自己才有能力开上这么漂亮的车。感叹了一阵,才把车开到停车场入口。
拿了停车计时卡入场,满皓瞥见旁边的LED屏幕上显示“停车场总车位83,空余车位38”,他停好车,也没琢磨明白LED屏幕显示与自己看到数字之间的关联。便撑着伞向外走去。
这时,又有车辆陆续进场,他站在停车场出入口眼睛没有焦距的般的盯着LED屏幕。这时屏幕显示已经变成“停车场总车位83,空余车位36”。
满皓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拍了一下额头,心道自己真笨:这空余车位是动态变化的呀。自己看到的数字33,是那个瞬间的空余车位数量。减去后来出来了那六辆A8,再加上自己的一辆。可不就应该变成了38么。
想通了这件事,满皓大为兴奋。通过这一次的验证,他确定了三件事,首先是数字显示真实发生了,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其次是数字显示不仅可以显示钱的金额,还能显示空间数量;第三是数字显示一次能显示多组数字。
汇合了母亲和梁红后,又经过两个多小时才完成了所有的检查项目。由于刘秀慧需要空腹检查,三人索性都没吃早饭。
回到家里,也已经是将近中午一点了,三人饥肠辘辘,随便煮了一锅面条,吃完后满皓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盯着桌上的存钱罐,嘴里念念有词,显示存钱罐里有多少钱,结果毫无反映。他又看向窗外,盯着对面楼,心里想到:对面这些房间里,分别都有多少人,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他并不气馁,开始琢磨这数字的规律:上次出现是周日,今天是周三,不知道是不是三天才能用一次。
以前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拥有这个能力,周日是第一次出现这个能力,它是怎么来的呢?自己能将这个能力用来做什么呢?
正琢磨着,高中同学贾政打来电话:“耗子,干嘛呢?”满皓在高中时期,因为自己的名字谐音,被起了个“耗子”的外号。
“哎呀,好久不见了,假正经,我跟家呢。”同样的,高中时期的贾政也有一个不怎么露脸的外号,一方面原因是名字的谐音,另一方面也是当初贾政是班长,天天在学校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高中毕业以后大家天南地北的上学,倒是联系不多,顶多就是过年过节聚聚而已。
“周末咱们班有个同学聚会,有时间么?”贾政电话里兴奋的说着这个消息。
满皓有些不太想去,因为自己高考失利,班里很多同学背后嘲笑他这个当时的学霸竟然去了联合大学读书,再加上周末想多赚点钱,要是去了会少拉一些活儿呢。就说:“最近有些忙,你看如果去的人不多,我也就不去了。”
“少废话,耗子你小子必须来。范老师要来参加咱们的聚会,范老师点名叫你参加。”贾政佯装不高兴的说着。
一听范老师也去,再一想自己挺久没见范老师了,范老师还惦记着自己。前几天的那副字也是范老师写给自己的,仅凭范老师一番殷切的期望,就让自己没办法拒绝。
“那成,大班长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坚持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么?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一准儿到。”满皓痛快的应了此事。
“那成,周日晚上六点开始,咱学校对面的桃李酒家。你早点到,到时候帮我张罗张罗。”贾政满意的说道。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端起保温杯走出房间。看到母亲还在房间休息,他轻轻的打开家门走出去,开始工作。
因为下雨的缘故,需要坐车的人倒是挺多的。他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收车回家。今天也是小有收获。
轻轻的推门进屋,满皓心想现在挺晚的了,母亲肯定睡着了,自己可不能太大声免得吵醒母亲。
正当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客厅,准备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却从母亲房间里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仿佛极力克制,用尽浑身力气才克制住样子。
满皓有些紧张,急忙的推开母亲的房间,往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躺着的母亲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拿着枕巾放在嘴里咬着。她满头大汗目光茫然没有焦距,牙齿紧咬鼻孔噏动额头青筋一蹦一蹦的,显然正在承受着痛苦而竭力不发出声音。
“妈,你怎么了?哪儿难受?“满皓几步冲上前去,趴在母亲床边焦急的问道。他见母亲没有回答,就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手忙脚乱拿毛巾给母亲擦汗的梁红。
正手足无措的梁红感觉到满皓的目光,带着哭腔的说:“刘姐刚才说腿疼胸口疼,疼的满床打滚。现在的情况都已经是好点了呢。”
“人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满皓急了,朝梁红喊道。
听到这话,梁红眼圈立马就红了委屈的说:“我想给你打,可。。可。。可是刘姐说不让我给你打,说怕你担心,还说你就是知道了也没有用啊。我也很着急,我不知道怎么办。”
满皓听了这话,知道冤枉了梁红。坐在母亲床头,目光心疼的看向母亲,轻轻的把手放在母亲的手背上。
他语气平缓了许多,说道:“梁姐,我妈病的挺严重的,以后她难受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帮我拿上东西,咱们带我妈去医院,她一身汗,外面太冷得穿严实点。省的着凉,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说着扶起母亲来,手忙脚乱的给她套上外套,十五分钟后满皓背着母亲走到海军医院急诊室。与大夫交代好病情后,满皓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下子跨下来坐在椅子上,内心迷惘又难过。
第七章 星夜赶路拜药王
大夫显然很有经验,给刘秀慧打了一针止疼药,药效很快刘秀慧的呼吸立刻平顺了许多。
大夫对一旁的满皓说道:“这疼很难忍,而且随着癌症逐渐发展,以后疼痛程度与频率都会加剧。”
满皓点点头说到:“能给我开一点儿您刚才给她注射的这个止疼药么?万一我母亲在家难受了,我也好及时给她用。”
大夫很为难,踌躇着说:“这个止疼药有成瘾性,属于严格管制药品,规定只能在医院里使用”。随后叹了一口气说:“或者你如果有什么路子,可以找人问问看通过什么渠道买上一点儿。名字里带个啡字的俩字止疼药就这一种。”
满皓感谢看着大夫,红着眼说道:“谢谢大夫了,我也知道这个药,我会去想办法的。”
兴许是感受到了满皓的孝心,大夫又交浅言深的说:“你要千万记住,不是疼痛难忍,千万不能使用,一天也最多打一针。就这样,我先去忙了,有事就叫我,病人需要观察半小时。”
满皓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大夫。喉头哽咽沙哑着嗓子说了几句客气感谢的话。
等三人返回家里,满皓和梁红给刘秀慧换了衣服,用温毛巾擦了擦她身上的汗,再安排好睡下,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满皓走出母亲的房间,坐在客厅里,内心茫然,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母亲好受一点,看到母亲刚才痛苦的样子,他真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母亲承受这样的痛苦。
人在茫然与迷惘的时候往往表现出来的行为是不同的,但是无非要么就是放弃抗争,要么依靠强大的信念去支撑,一般来说加持信念的办法就是寻求宗教的开解。
而此时的满皓就想到了去给母亲祈福。他走向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拿起保温杯走出家门。
凌晨六点整,平谷金海湖畔的凤凰山上,一座古朴的院落前站着一个瘦肖的年轻人,上身一件水洗的有些发白的海蓝色外套,下身一条黑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白底黑条绒布鞋,极为普通。
单眼皮小眼睛里带着一丝哀愁,他就是满皓。而他面前的是一座道教的庙院---药王庙。
满皓走上台阶,轻轻叩响门环。约莫得有个三五分钟,里面才隐隐传出脚步声。
随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位约莫十二三岁身穿青色道袍的小童探出头来,却看也不看满皓,揉着眼睛问道:“何人?”
满皓马上客气的说:“你好,我是路过的客人,能进去么?”
小童一歪头,依旧堵着门也不让开,道:“何事?”
满皓继续说:“小道长,我想进去拜拜药王,为家人祈福。”
小童正是叛逆的性子,听满皓说话虽然客气,但是却称呼自己“小道长”,心说我但是从小就修道,要说出家的时间,可比很多人都长了。这庙里,除了师父,谁不喊我一声师兄?心中不喜便答道:“不对外。”说着就伸手去关门。
满皓心里着急,便抬手去挡。情急之下被门夹住了手指头,不禁哎呦的叫了一声。这时小童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便不敢继续关门了,不过也没有打算放满皓进门的意思。
这时,院内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三拒,你又胡闹了?”
听到师父的声音,那三拒小道长吓坏了,生怕师父责罚。连忙放下扶着大门的双手,转身向师父行礼道:“师父,慈悲!”
那师父走向大门,看向满皓却不说话,只是不停的上下打量起满皓来。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神色倒是越来越柔和。可当他看到满皓眼镜儿的时候,瞳孔不禁一缩。
满皓被看的心里发毛,神色恭敬抱拳拱手说:“道长,我想进去拜药王,替生病的母亲祈福。请道长怜悯。”
那道长也抱拳还礼道:“无量观,你与我道家旧时曾有些许因果,今日正应了前因。也罢,便成全你一番就是了。”说完叫了三拒小道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满皓虽一头雾水,却知道机会难得,跨步进门。
这是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正对面的大殿庄严气派,自有一番道家的森然法度,两侧还有侧殿。这三殿都是朱窗黛瓦,院内一颗两人环抱的不知名的古树,为整个院落平添了几分洞天福地的气息。
他直奔大殿走去,大殿内供奉着三座高大的神像,满皓心知这是华夏人类的祖先伏羲、神农和轩辕的三皇。马上俯身跪倒磕头。心中充满了尊敬之意,动作上也一丝不苟。
拜完三皇,大殿旁还有神像,分别是孙思邈、张仲景等,他一一拜过后心里默念:请药王怜悯我母亲,她已是肺癌晚期了,现在太痛苦了,浑身都疼,我愿意替母亲承受这份痛苦。
他心中无限难过悲哀,想起母亲拉扯自己长大,这些年来苦难颇多,享福的日子却没有几天。不禁喉咙哽咽鼻子一酸,眼泪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吧嗒”、“吧嗒”几声轻响,原来是满皓的眼泪落在地面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静谧空旷的大殿里,却清晰异常,而且声音竟然和满皓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受到眼泪声音的影响,他竟然有喘不上气来的窒息感。
他跪在地上休息了半晌,心跳和呼吸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站起身来,再向众位神像行礼,转身迈步走出大殿。
就在满皓迈腿跨出殿门的瞬间,背后轻轻传出“呲啦”的一声,声音轻到几不可闻,但是不知怎么的传到满皓耳里却有隆隆之意。
仿佛那声音不是透过空气传播过来的,而是一把剪刀直接剪开了他的耳膜。刹那间,天地间一片静谧,彷佛整个宇宙都变得悄无声息。
满皓那条已经跨出殿外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便再也无法落下。尝试了几次,始终无法落下一丝一毫。
他心中骇然,只得扭头转身,用目光去寻找那刚才印象中传出声音的位置。随着身子的扭转,刚才落不下去的腿,却可以落在殿里了。
满皓目光逡巡着,扫视着殿内的陈列。目光扫过中间那三座高大神像的时候,突然间眼眶发酸。
满皓熟悉这种感觉,他之前已经体验过两次了。那就是每次看到数字之前,都会眼眶发酸,然后就会冒出数字。
只是今天,自己并没有要开启这个能力,没有要看什么数据啊。而且刚刚眼眶酸完就完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啊。他回忆了一下刚才查看的位置,那是三皇神像。
他再次看向三皇的神像:看了伏羲神像,没异像产生;看了神农神像,没异像产生;向轩辕神像看去,那种眼眶发酸的感觉再次传来。
满皓心知有异,连忙上前几步,跪在轩辕神像面前,虔诚的默念:轩辕黄帝陛下,万代子孙满皓叩首,今日来到药王庙为母亲祈福,须臾间心有所感。不知是否为轩辕黄帝陛下有意示下。
满皓磕头不已,殿内众神像却尽皆默然无语。
满皓继续默念道:还请轩辕黄帝陛下垂怜,可怜我一片孝心。让我寻到特异之处。
刚刚想到此处,满皓就感觉眼眶一酸,透过眼镜看到一团淡淡的青雾漂浮在轩辕神像前的一个蒲团之上。
他心里一喜,知道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看向那上空悬浮着青雾的蒲团,这蒲团跟其他蒲团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黄色棉布材质的普通蒲团,大小质地都跟其他蒲团一模一样。
他上前几步,跪在这个蒲团上,膝盖压住蒲团后,看到这蒲团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
回忆起刚才要走出殿门时耳中听到的“呲啦”声,心想难道这个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蒲团裂开时的声音么?
突然间福至心灵,他把手指伸向裂缝里摸索了起来。
触手一片丝滑,感觉并不像是棉布材质,于是食指和中指夹住那块材质往外一拽。一块非绸非丝的“布”被取了出来。
满皓把它拿在手里,展开观察。就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数不清的小字。
这些字前写着一些稍大的字:“此乃吾亲书之《黄帝内经》宝卷,非至纯至孝胸怀赤子心者不可得耳。即得此书者当列吾之门墙,赐汝修炼法门。修习精深可与吾天上一晤。吾名轩辕,汝当知之。”
满皓读完这些字,又是激动又是惊讶,又有一种期待澎湃鼓荡在胸口。
可还没来得及过多激动,只见块布上的小字纷纷动了起来,他们步调一致的左右摇动着,场面奇妙到无法言喻。
满皓连忙盯着这些小字,想赶快熟读,以免万一一会儿字都没了,哭可是都没地方哭去了。
可没等他读完三五个字,异变再次发生。
第八章 天道轮回灭妖王
这些小字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纷纷跳起,朝满皓扑来。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个交替的跳进他的左右眼。每跳进一个字,满皓就像是被小锤子砸了一下眼睛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躲避这种痛苦,可是随即他却骇然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随着一个个字跳进他的眼里,疼痛的感觉累积的越来越多。满皓感觉自己的眼镜流出来血来,顺着脸颊流了一身,手上的布也被浸透,膝盖下的蒲团也被浸透。
血依旧没有停止还在流,慢慢的流到满地都是血,满皓觉得自己要死了,流了这么多血,谁能活下来?
整个大殿地面都被血染红了,这些字还没有跳完。满皓要崩溃了,这得到啥时候才能停啊?
忽然间,满皓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部杂书,其中介绍《黄帝内经》共有十五万字。他心里骂了一句,终于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皓悠悠醒了过来,晃晃脑袋缓了片刻,才想起方才的事情。
于是他赶紧看向地面,却毫无异状。
手里的布也无影无踪,膝盖下的蒲团明明没有裂缝。哎呦我去,这么真实的幻觉么?
这地方奇怪极了,他不敢多待,匆匆朝殿内神像行礼,便转身走出的大殿。走出大殿,至于偏殿里的供奉的慈航真人和关圣帝君,却是忘了参拜。
须知修道之人皆讲因果,今日之果,定起自前日之因。而今日之因,也必会结成后日之果。
此时的满皓不知道因为自己过偏殿而忘拜之事,将为日后的刘秀慧引来一劫。
片刻满皓匆匆走出药王庙院门,下了台阶。心里不禁阵阵后怕,回头再看药王庙,大门却是关闭的。彷佛是他从来没有进过药王庙一般。
满皓内心震惊到无可附加的地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六点整。他差点没拿住手机,六点整那不是自己刚才要进山门的时间么?
到底是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是幻觉,还是自己站到山门口以后的事情全都是幻觉?
一宿没睡,看来是自己太累了,脑子已经混乱了。他走回车里,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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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庙内,三拒小道长对面坐着一位老道,正是方才放满皓进庙的三拒的师父。那老道点点头,心说那轩辕帝君的事情已经做完,自己与帝君的因果已经偿还,离那逍遥自在却是又进了一步。
老道心中舒畅,对徒弟和颜悦色的说:“此间事了,你且与为师回返罢。”
三拒心知师父已经斩断因果,不日即可修为大进,得证那混元道果。也是喜不自胜对师父躬身施礼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咱们做完此事,也就斩断了之前的因果。将来就可真正逍遥天地了。”
那老道看向徒弟,用怜爱的口气斥道:“你这孩子,那是我的因果。不是你的,你今日拒他入山门,只了却前世一拒,日后少不得还要与那人再有纠葛。你可知为师为你起名叫三拒是为甚?”
三拒心下茫然,此时他修为境界不足,又怎会知道前世之事。当下不敢多言,只得站再一旁。
那老道见徒弟乖巧,暗自点头。倒也不愿再与徒弟分说此事,只是唤过庙内火工道人,吩咐道:
“药王庙之前山门紧闭,不纳香客。吾于此间已无他事,这就四海云游去了。吾去后,汝等当开山门,广纳香客。多多引人向善,须知世间诸般事,以善恶为因,苦乐为果。此一番作为,倒可令汝等获一番乐果矣。”
火工道人躬身磕头应诺,口中高喊:“尊大老爷法旨。”
老道脚下祥云升腾,一眨眼便已不见。
那小道长三拒一看师父已去,自己还不跟上更待何时,手中一掐法诀唤来坐骑。
这三拒的坐骑原来是一头浑身冒火的梅花鹿,那鹿高大异常,身下各有白黄两影,远观似有三头鹿,因此唤做三鹿。
因其身具白黄两影,故亦喜那白黄之物。此鹿目光凶狠,曾为大妖之时生性凶残,而专噬小儿。
小道长一指那三鹿,那鹿背后生出一副青巍巍的鞍来。三拒不言不语跨上那鹿,腾空而起。
陡然间,异变已生,只见九霄之上三十三重天外睁开一只巨眼,广阔无垠浩荡威严无可附加。
巨眼中含阴阳二气,不住的盘旋,却又泾渭分明,像极了两条游鱼嬉戏追逐。那巨眼目中包含天威,天地间的生灵无不颤栗,莫敢与之相抗,三拒感到周围百丈方圆气机锁定,欲一动而不可得。
自那巨眼中射出一道紫色神雷,瞬息间劈中那头妖鹿。妖鹿一声未吭便已化为灰灰。空中落下的三拒小道长亦被摔断一腿,跌落尘埃。
巨眼复又凝视三拒片刻,目含警告之意,才渐渐隐去。
那三拒躺在地上不住的哭嚎,心中是又惊又怕,身上被血水泥土占满,实在凄惨。
却说那老道本已回归天上仙府,却久久不见徒儿跟来,心中一紧便捏个法诀现身在三拒身边。
眼前光景令老道大吃一惊,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掐算,便知事情因果,暗自心惊竟有天道插手。
不由得顿足骂道:“你这孽徒好不晓事,前番那妖鹿噬咬小儿无数,何不打杀了了事。你却纷说数日,要收那妖为坐骑,为师宠你,便自应允。既已收为你之坐骑,自当由你好生驯养,好教它不再为恶才是。此番你带那孽畜下界,却疏于看管。那孽畜旧习难改,盗取小儿先天肾水真元祭炼妖火,不几日便害了人间无数小儿脏腑。此番天道出手,这无数小儿之因果便落在你身上,就连为师也沾染此因果甚深。苦也!苦也!”
那老道越骂越气,愤怒到无可复加。心想与那轩辕昔日小小因果,便要人间红尘打滚数年,此番泼天因果,该将如何是好?怕是穷尽一量劫也无法化解了。他日灰灰皆因此孽徒。心中气苦,便兀自孽徒、小畜生、孽畜的胡乱骂开。
直骂到口干舌燥喉咙沙哑,才渐渐停歇。三拒躺在一旁心惶惶然,又怎敢出声,只得低眉顺目装死不出声。
见师父已经住口,心想总算过去了。他日得寻个法子,哄得师父开心,好教师父忘却此事。
老道见孽徒躺在地上眼珠不住乱转,气往上冲。左手揪住三拒道袍脖领,右手噼啪噼啪正手反手不住的抽向三拒的脸颊。直抽的那三拒头昏脑胀,仿佛被天外星辰撞击一般。口中流出鲜血,双颊一条青一条紫,仿佛瑶池织女手中的布匹那般斑斓多彩。
三拒哪受得此等重创,加之天道之罚下已受重伤。双眼一番,便自晕厥过去。
那老道一见孽徒晕厥,也不得不停手。可心中愤怒之气依然旺盛。低头看看孽徒,又抬头看看天。
拎着三拒回转仙府,一时激愤,用那适才骂到沙哑的破锣般的嗓音唱出几句偈语:
“三拒青鞍闹一番,两手空空离人间。唤来三鹿下黄泉,欺人容易难欺天。”
老道回转仙府不提,却说此间闹得如此纷乱,却怎能瞒得住世人?
是以民间有人记录此二事:
三鹿作恶事败,害小儿无数,世人皆恨此獠。天道出手将此孽畜毙之。此年为2008年。
又说那火工道人得老道法旨,大开山门,自此燕京平谷区药王庙对外广纳香客,此年亦为2008年。
此二事皆有文献可考,并非小说家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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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外面那么热闹,满皓却是不知道的,他睡的很香。大家都说一个人睡的沉是“打雷都叫不醒”,可是天道打出的“天雷”都叫不醒的牛人,怕是也只有满皓了。
满皓足足睡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前后,整整睡了九个小时以后,才慢慢醒来。乍一醒来,满皓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太一样了。
他放下司机位的化妆镜,端详一下自己:只见他双目清澈明亮,眼中神采飞扬,之前疲惫困倦的神色一扫而空。
脸倒是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翻天覆地完全不同,变得非常顺眼,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华贵潇洒的之气不经意的流露。
他回忆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心中一动。仔细盯着自己的眼睛观看,眼睛里有一丝淡淡青色雾气氤氲飘荡。像极了大殿里轩辕神像前蒲团上飘的那团青色雾气。
满皓闭上眼睛细细感知眼睛里的青色雾气,却好像没有任何奇异的事情发生。令他不禁有些失望。
他想到那青雾下面的非绸非丝的“布”上记载的文字。那是“黄帝内经”啊,刚刚想到黄帝内经这四个字,脑海中轰的一震,眼前一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第九章 玄功流转洗肺肠
他打量着这里,自己也没有身体,完全是纯意识存在。那么这里应该是他的“识海”。
而识海中悬浮着两本书,要说是书倒也勉强,因为这两本“书”既不是纸质的,又不是丝绢布匹的,更不是刻在竹简上的,甚至也不是那种龟壳兽骨上的。
这完全就不符合满皓对书籍的认识嘛。这书只是有书的形状,而材质则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金属。总之他是不认识的。
满皓心中一动,用意识看到书上分别写着《素问》、《灵枢》。关于两个名字满皓是知道的:《素问》主要讲脏腑、器官。《灵枢》主要讲经脉。
轩辕黄帝作的黄帝内经就是主要讲这些内容,让看这些书的人了解我们的身体,了解我们的经脉。
由于年代久远丢失了一部分内容。后世的人会根据自己的医学认识以及臆测又增加了一部分内容,就把一部《黄帝内经》改的面目全非了。两部书的分类也模糊不清。
满皓看到这书材质奇特,意志扫过两书。这两本书在接触到他意志的瞬间,字符又像活过来一样钻入他的灵魂。
满皓回忆起之前痛苦的经历,吓得仿佛被高温烫到了一样撤去意识。这瞬间,字符又慢慢的跳出,乖乖的回到了书上。
满皓感受了一下,刚才似乎除了没有痛苦的感觉,反倒还有些爽。对!就是爽。比抽软白沙还爽的那种感觉。
于是他壮起胆子又将意识对准两册书,一边《素问》、另一半《灵枢》的扫描着。字符又开始活跃,慢慢的跳进他的灵魂。
《素问》这本书上的字符钻进灵魂后,在体内沿着一定的轨迹游走,冰凉的感觉从字符走过的轨迹传来。
而《灵枢》这本书上的字符钻进灵魂后,在体内沿着另一条轨迹游走,温暖的感觉从字符走过的轨迹传来。
两本书的轨迹完全不同,但是也有交汇重叠的地方。而在这些交汇重叠的地方,则泾渭分明根本不存在融合或者错乱的情况。
那些一冷一热的感觉不断交替,从交汇处传来,满皓隐隐约约的分辨出这些地方都是人体的穴位。
他对穴位虽然了解不多,由于以前看武侠书的关系,常见的百会穴、膻中穴、丹田穴、会**这些穴位也都还是知道的。
这些位置传来阵阵冷热的感觉,使他舒爽的一阵阵颤抖。
两部分书的字符在他体内流转,各自走了九圈以后,字迹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而满皓感觉到自己的左眼里有一团温热的小小红色气团在流转,右眼的则是冰凉的蓝色气团。
满皓回忆着刚刚冷热字符走过轨迹,心念一动便催动眼里的两个气团各自沿着之前的轨迹运行。
运行起来很费劲,大概就是因为自我驱动跟刚才被动驱动的不同吧。只运行了很短的距离,仿佛连一厘米都不到的距离,两团气团便猛地一震,消失不见。再感受时,那两个气团便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双眼中。
满皓明白,自己不能随心所欲的驱使这两个气团,就是因为自己的“功力”不足。初学乍练的,又怎么能如臂使指呢?
当下也放平心态,心想总有一日自己可以驱使两团气团运行整圈的。他担心自己忘记了路线,要是真的不记得了,将来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就认真的回忆起刚才的路线,牢牢的记在心里,才慢慢的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随着探索修炼的结束,他看到身上包裹着黑色粘稠的液体。心知这个肯定是传说中的伐毛洗髓而产生的身体杂质了。
便二话不说开车寻了一个浴池。脱下身上的衣服后,便跳进浴室里的大池子中痛快的泡起澡来。温暖的池水包裹着满皓的身体,身上黑色粘稠液体遇到池水后便自行脱落。
同池子有一个一起泡澡的兄弟,看到这场面都崩溃了。屁滚尿流的跑开。
逐渐的那原本清澈的池水被染成了黑色,仿佛是可乐一般的颜色。他看到一池子“可乐”也失去了继续洗澡的兴趣。一抬腿便跨出了池子。
离开水的满皓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的皮肤极其细嫩透亮,皮肤下的汩汩流动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抬起胳膊看到以前的黑斑、色素点均已消失不见。
他又立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由于小时候调皮摔伤而在膝盖上留下的疤痕也都不见了。他不禁嘿嘿一乐,说这倒是不错啊,比植皮手术都强。舒舒服服的就换了身皮。
然后悠闲的穿衣服打算离开浴池。当他提裤子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某处,双眼放光的喊道:“变......大了!”
一辆正在往市区行驶的富康车里,满皓抽着软白沙,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如梦境一般的令人不可置信。但是又分明是真实发生的,自己得到了原版的《黄帝内经》,学会了一套功法,又伐毛洗髓改善了体质。
回想起轩辕黄帝留下的那块“布”上所说的:“非至纯至孝胸怀赤子心者不可得耳”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这个“好孩子”果然是好心有好报,平时常怀赤子之心果然没错,让自己获得了这么多的好处。
想到这里他便归心似箭想要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身体情况。车辆开下高速以后,车速也就慢了下来,满皓掏出手机给前几天结识的唐子平拨了一个电话。
“喂,唐大哥。我是满皓”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洪亮的声音:“哎,小满兄弟啊。怎么想起给哥哥我来电话了?”
“唐大哥,生意怎么样?忙不?”
“嗨,哥哥这一行可是不会忙的。没听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么?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唐大哥,我确实有个事情......”满皓便说了家里母亲生病的情况,并说大夫不给开止疼针带走的事情。
唐子平听完,满口答应。表示自己两三天可以搞定,搞到药后会第一时间给满皓打电话。
满皓一听高兴坏了,两人又说了几句,约好取药的时候一定得好好的喝两杯,便挂断了电话。
满皓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吴娜的妈妈也在自己家。他走到吴母跟前,客客气气的喊了声张姨。便做到沙发上陪母亲和吴母说话。
母亲和吴母还有梁红都发现了满皓的变化,顿时都不说话了,全都盯着他看。
满皓被盯得有些受不了,挠挠头讪笑道:“干嘛都看我呀?大家聊什么呢?”
“你张姨送过来两万块钱,说是我这病需要用钱,我说不用,可你张姨非要我收下。”刘秀慧指着桌上的鼓鼓囊囊的银行纸质信封对满皓说。
看到满皓看着自己,吴母就对满皓说:“小皓,这是张姨一家的一点心意。用这钱,多给你妈买点儿营养品。你把这钱收起来吧。”
满皓看着张姨,心里想自己有了视觉的能力,要是能好好利用一下,还担心没有钱赚么?张姨一家人对自己母子还真好的,不过她们家也是普通工薪家庭,自己又怎么能要这钱呢。
当下就对张姨认真的说:“张姨,谢谢您和我吴叔对我们的关心,这么多年了咱们相互帮助,早就不是外人了。不过,这些钱我们不能要。张姨您别急,听我跟您说,我不是拒绝您的好意。现在我每天出去拉活儿收入也还不错,而且家里还有存款,也够支撑一阵子。”
说着拿起桌上的信封,把钱放到吴母手里,拉着吴母的手继续说:“张姨,如果将来钱不够花,我再去您家借就是了。真的,谢谢您!”
见满皓语气坚定,吴母暗自点点头,心想满皓从小就要强,今天这钱肯定送不出去了。
本来趁满皓不在家来送钱,就是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钱放下聊两句就走。没想到正好赶上满皓回家。
于是只能柔声说:“小皓,你出去拉活儿也别太拼命,钱不够的话还有我们这些老街坊呢。我们要是都不行,还有所里呢,相信组织会帮助咱们的。”
她们那个年代的人,对组织和集体怀有深深的感情,那应该是一种信任与依靠的感情。
刘秀慧也点点头,想起自己生病以后,所里的领导和工会领导来家里探望过,送钱送慰问品,她就觉得有了依靠。
又聊了一阵子,大家把话题转向满皓形象的变化,满皓没办法只好瞎扯几句:最近换了一个擦脸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的原因。一番打岔,总算是把这个事情敷衍了过去,他暗自舒了一口气。
电话响起,是唐子平的电话。
第十章 此技嘲风探天术
“喂,唐大哥”
“小满兄弟,止疼药的事情有眉目了,后天我就能拿到,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暂时搞到两盒一共二十支,先对付着用一阵子。”唐子平洪亮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
“太好了,这事儿多亏了唐大哥帮忙,谢谢您了。”满皓高兴极了,这件事搞定了,自己也能踏实多了。
看到昨天母亲痛苦的样子,真的让满皓手足无措。
两人随即挂断电话,满皓盘算着周六唐大哥就能拿到止疼药,自己到时候去一趟潘家园,顺便把范老师的字取回家。
差不多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了,吴母起身打了声招呼,便拿着信封回家了。
一天都没吃饭了,满皓晚饭吃的很满足。愈发的觉得梁红做饭的手艺不错,也真诚的夸了几句。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满皓点上软白沙回忆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如梦似幻般的感觉,尤其是去了药王庙后的经历。
他原本不是很信神仙鬼怪的,只是因为母亲的病,才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去祈福,充其量最多算是个精神寄托罢了。
却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收获了《黄帝内经》里的功法。想到这个功法,他盘膝做好,开始了修炼。
这次修炼依旧不太顺利,红蓝色的冷暖两团气团运行很困难,走不了多少就立即消散。他倒是也不气馁,一次次的尝试。
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红色气团向上运行到达了眉骨上面的印白穴,而蓝色气团向下运行达到了唇下的承浆穴。
他缓缓睁开双眼,气团消散回归双眼。感觉自己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熬了一宿没睡的精神状态。精神与身体都处于非常好的状态,仿佛十七八岁时候的体力一样。
由于这两团冷暖气团的功法来自道家,他便为这套功法起名为《冰火玄功》。
却没想到这套功法不但成为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依仗,更成为震慑诸天世界的功法。
看看窗外差不多已经天亮,满皓就起来准备洗漱。走到门口路过书架时,忽然心中一动,盯着书架里的书心里默念道:“显示这些书各自有多少页。”
瞬间,一个个的数字在书上升起,竟然真的成了!而当他转头再拿存钱罐做测试时,却是没有了反应。
这时候,满皓也渐渐的搞清楚事情的脉络:这视觉能力第一次是周日,第二次是周三,今天是周五,那么就是说这视觉能力应该是一天或者两天就能更新。
更新后当天可以使用一次,每次可以对同一类型的多个目标起作用,能显示这些目标的数据属性。
至于这能力的来源,他暂时没有搞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是自己离婚以后获得的。
因为开庭的时候,前妻隐藏了财产,而他曾苦苦回忆存折里的金额,如果当时自己有了这个视觉能力,怕是就能看到数字了。
如此说来就是从周五晚上一直到周日去家政公司这段时间之间获得的能力。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苦思冥想也不得要领,浑浑噩噩的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看到玻璃镜子里的自己气质迥异于以往,他也不禁心情大好。正在臭美的时候,目光落在自己的眼镜上。
咦,难道是这幅眼镜的缘故?他扔掉牙刷,摘下眼镜儿拿在手中,抚摸着眼镜上的纹路。
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吃饭的时候,仿佛是被嘲风浮雕划破了手的感觉。难道就是那次开启了什么特殊的机关,而让自己拥有了这特殊能力。
满皓像高中时候和初恋女友拉手般的激动,用出汗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镜腿上的嘲风浮雕,专注而动情。
对着它念叨着:“一切都要感谢这嘲风眼镜,以后这探查的能力就叫‘嘲风探天术吧’。”这名字倒是挺威风的,他有些兴奋的想着。
一整天,他都在琢磨着“嘲风探天术”的用法,怎么使用能改善家里的情况。去澳门赌博么?那也只能看一次啊,押中一次骰子又能赚多少?甚至连路费都赚不回来。
晚饭后分别接到了吴娜和唐子平的电话,吴娜提醒自己明天可以去取范老师的字了,并表示要跟着一起去;唐子平则说明天止疼药可以拿到手,问给满皓送到哪里,满皓当然不能让唐子平送,表示自己明天正好去潘家园。到时候去店里拿就好。
睡觉前满皓陪着母亲看电视聊天,倒也其乐融融。
“明天周末了吧,小皓你是不是跟小华吵架了?怎么这几个月小华都不回家来看妈?”刘秀慧突然问了一句。
满皓有些懵,母亲不是知道了自己离婚的事情了么?为什么还会问前妻怎么不回家?
满皓想了想,随口说“小华工作忙,在外地出差呢。”
“你别蒙妈,出差哪有一去就几个月的。”刘秀慧狐疑的看着儿子,显然是不信:“你俩肯定吵架了!小皓啊,妈?你说,你自己的媳妇儿,你得让着点,能有什么事情是原则性的呢,睁一眼闭一眼的就过去了。”
母亲奇奇怪怪的,故意用话提醒自己去跟前妻复婚么?满皓一想到离婚前的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不寒而栗啊!
再看看母亲的神态,也不像是含有什么深意的样子。
满皓也不禁觉得有些费解,就对母亲说:“妈,现在大家工作都这么忙,出差几个月也正常。您当时去外地工作,一走不是两年么?对吧。”
刘秀慧听了倒是点点头说:“那你平时多给小华打打电话,自己家的媳妇儿,自己要多关心。”
满皓顺着母亲的话答应了下来。娘俩又聊了半天,这才扶着母亲回屋休息。
周末潘家园总是人很多,满皓和吴娜来到字画店里取范老师字的时候。整个潘家园已经熙熙攘攘了。
展开这幅字,那十四个字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次看到字的心情与上周完全不同了。
上次自己迷惘与困惑,既不知前途又不知方向。
今天满皓想到自己的冰火玄功还有神奇的“嘲风探天术”,就觉得自己将来的人生一定不会是庸庸碌碌的,会有一番精彩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用布包好了字,俩人走出字画店。向唐子平的“九龙阁”走去,也不知止疼药到了没有。果然,唐子平不在店里,应该正是给自己去拿止疼药去了。
店里只有唐嫣然在,还是一身中式的打扮,美极了的样子。
吴娜十分护食的挎着满皓胳膊,弄得他挺尴尬。心想自己可应付不了这个场面,立马跑出店门说自己逛逛一会儿再来。
弄的吴娜跺着脚在后面喊自己慢一点等等她,而唐嫣然却笑吟吟的看着吴娜跑出去,仿佛获得了很大的快乐。
满皓左右看了一下,便直奔门口赌青皮核桃的摊位,摊位前围的人不多,没有人开核桃。满皓便走过去装模作样的看着,吴娜粘人的样子弄的他又好气又好笑。
吴娜想拉着满皓离开,就说:“小皓哥,咱们去看成品的核桃吧。青皮核桃外面看着都差不多,谁有本事能知道里边哪个大啊?”
满皓心中一动,别人不行可不代表自己不行。用“嘲风探天术”看这东西还不信手拈来么?
他盯着这个摊位的青皮核桃,左手拍了拍跨住自己右胳膊的吴娜的手背说:“娜娜等等,我这个礼拜学了不少青皮核桃的知识,肯定行。”
吴娜脸红的嗯了一声,就乖乖的不说话了。
对这摊主问道:“老板,核桃什么价?”
摊主指了指面前的核桃,“我家都是正宗的官帽儿。中间的这些,两百块一对儿,左边的一百一对儿,那边的五十一对儿,看中哪对儿,我都免费帮着开。实在没有喜欢的,自己挑这筐里的也行,这都是没配好的,自己凑也是五十一对儿。”说着指指面前的一筐核桃。
满皓点点头,心里默念:“把这些核桃里面超过五零尺寸的显示出来。”五零就是指核桃的宽度超过五十毫米。市场上超过五十毫米的官帽也都是精品了,价格自然不菲。
眼眶一酸,核桃上面飘起了数字,满皓狠狠盯着这些数字。中间二百元的核桃里有三只超过了五十毫米的宽度,分别是51、51、52。而一百元里则一个都没有,反倒是五十那堆里有一个52、一个50,筐里却有两个54、一个50。
他记住这核桃的位置,飞快的把其中属于两个百元一对儿的三个核桃挑了出来,并顺手从旁边拿了一个,凑成两对儿。五十块那堆的俩核桃也拿了出来。
正要拿筐里的三个核桃的时候,耳畔传过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这筐五十的,我全包了。”
第十一章 风尘困顿一桶金
说时迟,那是快。满皓毫不犹豫直接便从筐里掏出四个核桃,其中包含着看好的三个。
“怎么?朋友,我都说包了,你怎么还从这里面拿呢?”旁边是一个小眼睛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名牌衣服,有点儿盛气凌人。不过看着他的脸,满皓心中倒是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熟悉而亲切的感觉。
满皓心想占了大便宜,就没打算吵架,客客气气的对这个年轻人说道:“不好意思啊朋友,您看挑核桃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正在挑呢,您喊了一句也没给钱。我也没有停下来等您的道理是不?”
随即转过头对着摊主说:“老板,劳您驾给算算钱。”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点头,都觉得满皓说的有道理。
年轻人这时候不干了:“我说了买,就肯定买。怎么叫没给钱?”
说着顺手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扔到老板的怀里:“这一万块能买两百对儿,你这筐里估计也就三百多个核桃吧,你把刚才他拿出去的核桃放回筐里。我全买了,也不用你找钱了。”他指着满皓朝着摊主说道。
摊主很为难的看着满皓,其实不管是买古玩还是买其他的东西,都是以谁先上手为准。
东西拿在前一家客人的手里,他若不明确表示不要,其他的人不能说买。
比如你去试衣服,上来个人指着你身上穿的衣服说这身他要了,这不就明显是找茬了么。
摊主常年混迹在潘家园,心里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看着这么多钱心痒难搔,所以装出一副可怜为难的样子,想让满皓自己放弃而已。
这时候满皓心想自己也不能放弃,一来今天这事儿可是占在理上,二来从筐里拿到的两对核桃,其中可是有一对儿五十四毫米的呢。这可是极其罕见的精品了,往往一片核桃树都不能出一对儿这么大的核桃。
于是满皓也不说话,身旁的吴娜不高兴了,对着那摊主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们先来的,问好价格就从你摊上挑核桃,你可也没说我们挑出来的不卖给我啊。你这么做生意,以后谁还来你摊上买核桃?”声音清脆动听,仿佛叮咚叮咚的山泉那般的好听。
围观的人纷纷的赞同,七嘴八舌的都说老板不该这么做生意。倒是没有什么人说那年轻人,想来是看他穿着和做派,应该是个有背景的人吧。
吴娜转身对着刚才那个年轻人说:“这核桃我们先挑的,如果你非要想买,一会儿等我们开完,你可以从我们手里买走。”
那年轻人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人群外面又传出一个声音:“老黑,你又不规矩了?”众人回头一看,走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中式服装,手腕上一串紫檀手串。正看着摊主。
满皓和吴娜一看,乐了:唐大哥来了。
来人正是唐子平,他盯着摊主说说:“老黑,你怎么搞的?我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人家挑了就是人家的,你小子这几年潘家园白混了么?做事不规矩在燕京是混不下去的。”说完朝着满皓和吴娜点点头,又眨眨眼。
吴娜正想跟唐子平打招呼,却被满皓拉住。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摊主看到唐子平走了进来连忙点头哈腰的说:“唐爷,我一时糊涂。没想到惊动了您,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把钱递回给那年轻人说:“行规就是先来后到,客人挑出来的货,就是人家的,我没有权利再卖给您。抱歉了。”
说着扭头看向满皓说,“您一共挑了两对儿两百的,三对儿五十的,总共是五百五十块钱。我收您五百整,刚才不好意思,向您道歉。”
满皓一看事情已经解决,也就不再追究。再加上一想到这叫老黑的摊主摊上的好货都让自己划拉走了,能气得起来么。
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暗爽。他便朝老板说:“不用,该多少就多少。我就给您五百五好了。您直接帮我开,先开这对儿吧”掏出了六百元递到老板手里。指着那对儿五一的。
身旁的那个年轻人看了看摊主,又神色不善的瞪了几眼满皓,轻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唐子平一看这里没事了,朝着满皓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九龙阁”。
老板找回五十块后,就开始开青皮核桃。只见他熟练的戴上橡胶手套,拽过旁边的水桶刷子和刀子。先用刀子轻轻松松的将青皮破开,然后开始把核桃放在水桶里用刷子刷起来。
片刻后,经过游标卡尺量过并喊出了尺寸,满场一片吸气声。五十一毫米的官帽的虽然不是多么的罕见,但是能上来就赌赢的却是没见过。旁边的人向满皓投来羡慕嫉妒的眼光。
“小伙子,核桃卖不卖,我出一千。”
“开玩乐呢?这尺寸得三千了,你一千就想捡走?小兄弟,我出三千块。”
“老李,我正好需要一对儿送我家老爷子,这对儿让我吧。小伙子四千卖我吧,你可着潘家园打听去,这个价儿可是到头了。”
满皓朝那个叫老李的人点点头:“卖您了。”于是四千元到手。
随后又开出了一对儿五零的,一千元卖掉。那一对儿小尺寸的,不值钱,他扔给了老板。
这时人群再次沸腾了,大家看满皓的眼神都不对了:刚才开第一对儿青皮核桃的时候,大家还是以羡慕嫉妒的眼神为主,现在却已经换成了崇拜敬佩的眼神。
等到开出一对儿五十二毫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无语了。这对儿最后被叫到一万六千块买走,到了这个时候满皓却已经不敢再开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有这么逆天的运气,如果满皓最后一对儿开出了极品的五十四毫米的超级大官帽,他可能会被有心人关注,要知道达到一定尺寸后,每大一毫米,价格会翻着倍的往上走。自己有了“嘲风探天术”,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些的满皓停止了继续开核桃,嘴里说道:“好了,今天就开这么多吧。剩下这对儿我拿回家自己慢慢开着玩。”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中,满皓拉着吴娜钻出人群。
满皓心里对老板其实是有一些愧疚感的,毕竟他把人家的精品核桃都挑走了。剩下一堆核桃没有一个是超过五十毫米的。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在他往外挤的时候,就听身后喊道:“老板,这二百的核桃我挑五对儿,这是一千块。”
“我也要五对儿。”
“还有我,这五十的我全包了。”
“这筐归我了。”
满皓心中的愧疚感马上变成目瞪口呆的惊异表情。大家都这么疯狂么,他看着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的摊主老黑。心说我居然也为摊主做了一回托儿,摇着头迈步走进了“九龙阁”。
这时唐子平正在店里坐着喝茶,看到满皓和吴娜走进店里,朝满皓招招手说:“兄弟来这儿,刚沏好的茉莉花茶,你和小吴来一起喝点儿。”
坐下闲聊几句,满皓对唐子平说:“对了,刚才的事情多谢唐大哥帮我解围。唐大哥还真实威风呢,一句话就让那老黑老老实实的了。”
唐子平摆摆手:“哎,客气什么,本来就是老黑不地道。看人家钱多就不讲规矩。”轻哼了一声,似乎很是看不上这老黑。
“我有兄弟在市场做摊位管理工作,他要是执迷不悟,以后就没办法在市场立足了。他们天南地北的来潘家园赚钱,就得守潘家园的规矩。”
满皓指着自己的包对唐子平说:“对了唐大哥,您这里有开核桃的工具么,我还有一对儿没开。”
唐子平有些愣怔问:“怎么不在那边开了?”
满皓提到开出几对大的来不敢再开了。唐子平倒吸了一口气,上下打量起满皓来:“兄弟,你可真厉害。这赌核桃能赌赢的太少了,像你这种连续赌赢的,我还没听说过呢。哥哥带你俩去找地方开核桃。”
吴娜听到唐子平夸满皓,比夸自己都开心,心里很得意。
三人走进一家名叫“核宝斋”的文玩店,唐子平朝柜台里的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人说到:“刘老板,劳驾把开核桃的家伙借给我兄弟使使。”满皓打量了一下,这店里是卖核桃、橄榄核、金刚为主的店铺。
刘老板答应一声吩咐伙计去取,满皓朝刘老板客气的点点头表示感谢,刘老板也客气的笑了笑。
片刻一个装着清水的塑料水桶和刷子刀子手套游标卡尺等工具被拿了过来。
满皓和吴娜被带到一旁的八仙桌旁坐下。由于他从来没开过,动作比较慢。唐子平和刘老板也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三五分钟后,核桃也开得差不多了。
“老板,您家有没有大尺寸的官帽?最好要五二以上的。咦,怎么是你?”
第十二章 雪中送炭第二金
满皓心说,这傲慢的声音有些耳熟。他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刚才要包筐而跟自己产生争执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此时也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仿佛刚才满皓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小军,怎么回事?”年轻人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子,语气中带有上位者的威严。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眉宇之间有一丝从容不迫的气质,眼睛不大但是目光炯炯。
明明表情恬淡从容,却令人有一种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
那个被称作小军的年轻人则立刻答道:“爸,我刚才在那边打算包一筐青皮核桃试试运气,没想到就是那个人跟我抢来着。”
又一指旁边的唐子平说:“这个人还假装去调解,实际上拉偏架,帮着他一起抢我看上的核桃。他们现在坐在一起,明明就是一伙儿的。”
吴娜听到那个小军说话不讲道理,就忍不住想辩解一番,但是迎上那男子的炯炯目光,却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唐子平倒是商场上搏杀的人物,这么多年接待的富贵人物也比比皆是。
于是他立刻接口道:“年轻人说话不讲道理啊,既然你还揪着不放,那我就说说刚才的事情。买东西有先来后到吧,我兄弟比你先来,对不对?我兄弟正在挑选,你站出来要买他看上的东西,对不对?我兄弟表示要买选好的核桃,你拿出一万块砸给老板,想让老板更高的价格卖给你对不对?最后老板讲规矩讲诚信不卖给你,对不对?”
这四句“对不对”说的掷地有声,那个小军却是张了张嘴,却也是说不出话来。那男子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事情的是非曲直呢。当下目光落在儿子脸上,也不说话。
那小军却慌了,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爸,我....我...那个...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我...我心里着急,才....”男子摆摆手,打断儿子的话。
转头朝着唐子平说:“事情我听明白了,刚才是我们的错,做人确实是需要讲规矩,对不起啦。”并朝几个人的方向点点头,表示歉意。
随后他对着儿子说:“平时我怎么告诉你的?做人要讲规矩,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财富和权利去解决的。还不向人家道歉?”小军委委屈屈的说了声对不起。
听到人家这么说,几人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唐子平也客气了几句,把这事情轻轻的放下。
店主老刘这时也站起来,岔开话题对这对父子说:“您好,两位是要看核桃吧,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店里的核桃挺多的,虎头、狮子头、官帽、公子帽都有。我可以给两位介绍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我们想要一对儿大尺寸的官帽,最少要五二以上的,品相要好一些的。”
听完对方的要求刘老板也开始犯了难:官帽一般尺寸都不太大,目前店里最大的就是一对儿五零的。听说刚才赌青皮倒是出了一对儿五二的,但是自己得着消息晚了,匆匆忙忙的赶过去以后,却听说被人一万六收走。
大尺寸可遇不可求,一般人收到手里,都留着自己玩了,很少再有放出去卖掉的,所以市面上一直都是极其稀缺。
刘老板也只好无奈的摇头说:“抱歉了,五二以上的官帽非常少见,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尺寸别的品种的成不?”
小军也是无奈的说:“我们想买官帽送给家里长辈做生日礼物了,他就喜欢这个品种。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个月了,也问了很多地方,甚至也跑了好几个城市,始终就是找不到。这眼看下个月就是长辈的生日了,所以也真是没办法,刚才才跟这位大哥发生了点误会。”
小军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别别扭扭的,合适的核桃没找到,还被父亲训斥。
这时,满皓手里的核桃也剥干净了,一对儿个头超大的官帽被托在他的掌心。满皓喜不自胜的左看看右瞧瞧,爱不释手的样子。
吴娜吃惊的说:“小皓哥,您这对儿官帽个头真大,比刚才的还大,快量量尺寸。”说着就拿起游标卡尺递给满皓。
满皓早就知道尺寸了,可也没法解释啊,于是只好接过游标卡尺量了一下。
吴娜和唐子平凑过去,屏住呼吸盯着卡尺刻度,仿佛喘气要是剧烈一点就会影响到测量的精确度一般。唐子平问:“多少?兄弟。”
满皓笑笑淡然的说:“五四。”
“什么?!五四?官帽怎么可能有五四?”唐子平本来嗓门就洪亮,再加上无比吃惊,仿佛就像喊出来一样。
一时间刘老板和那对儿父子也围了过来,甚至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大家打量这这对儿核桃,只见它大尖儿、薄边,纹路像极了古代传说的中瑞兽麒麟的鳞片,简直太漂亮了。
更难得的是,这一对儿的俩个核桃形状纹路非常相似,这个尺寸想找一个都上加难,更何况是一对这么完美匹配的呢?
那威严男子这时呼吸也不均匀了,完全不像一开始进门时的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的目光被这对儿核桃吸引完全挪不开眼睛了,他盯着核桃说:“小伙子,这核桃能让我瞧瞧么?”虽然是看着核桃说话,但是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是在对满皓说的。
一般来说,说话时候不看对方是不尊重对方的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因为这种完美的核桃放在面前,任谁都没办法挪开目光的。
满皓点点头,托着核桃的手掌向前伸了伸,说:“嗯。您尽管瞧。”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这对父子一进店,他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同时一种亲近的感觉萦绕在心底。
满皓性子里是吃软不吃硬的,那个小军砸钱和他争抢核桃,又颠倒黑白的跟他父亲告状。
这件事照以前的脾气,肯定得怼对方几句,但是没想到自己却不愿意说什么,这个反应连他自己都吃惊。
那威严男子激动的接过核桃,仔细端详,感觉分量十足,这核桃越压手说明密度越大,将来盘玩后的颜色越漂亮。
越摸越喜欢,简直舍不得放手。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将核桃递还给满皓。随后他踌躇着开口:“小伙子,这核桃你卖么?”
满皓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他说:“抱歉了,这对儿核桃我打算自己留着玩儿。没打算卖掉。”自己刚刚赚了一笔两万多块,自己再弄一对儿极品核桃仿佛也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旁边小军说:“大哥,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您。请您别放在心上,我们想买来给家里的长辈做生日礼物。之前找了好久,这核桃您开个价,我们绝不还价。”
满皓摇了摇头道:“这个尺寸可遇不可求,既然是我开出来的,它们就跟我有缘分,我舍不得卖掉。”
刘老板在一旁点点头,心说我要是有这一对儿核桃,肯定也舍不得卖掉。
威严男子叹了口气,对小军说:“算了,这东西跟你爷爷没缘分。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找找,大不了明年他老人家过生日时候咱们再送吧。”说完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小军眼圈一红:“可......爷爷他的病还能撑到明年过生日么?”
听到这话,满皓内心一抽。想起了自己重病的母亲,如果能让母亲开心,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是愿意的。感同身受啊,他立刻喊道:“等等。这核桃我卖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吃惊的,那父子俩更是惊喜。他们看着满皓,似乎在等他说话。
满皓点点头说:“我家里也有病人,所以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东西在我手里始终是一个玩物,但是在你们手里就不一样了,家里长辈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说不定对抵抗疾病有帮助。”
小军走到满皓的身边,鞠了一个躬:“多谢大哥成全。”
能看得出来,小军虽然倨傲,但是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爷爷而向一个之前有过嫌隙的人鞠躬感谢。可见小军也算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一时间满皓吴娜还有唐子平对小军印象大为改观: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孝心,平时也不会是一个坏人吧。
威严男子这时候向刘老板询问道:“老板,您是行家,这样核桃我们多少钱合适?”
刘老板沉吟了一下:“五四的核桃市场价应该在十万一对儿以上,像这样完美匹配的,差不多应该值十五万。”
威严男子转向满皓:“小伙子,我们出三十万买你的核桃,来感谢你的割爱。”
第十三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满皓摆手说:“我只要市场价就行,听到您是买给家里生病的老人,我才愿意卖的。既然是为了成全您对长辈的孝心,我就不能用这份儿孝心去赚钱。我愿意卖给您并不是因为高价,您觉得呢?”
威严男子不禁喝了一声彩,点头说:“说得好!小伙子,你愿意帮我们,当然不是为了图钱。我谢谢你。”
威严男子转账给满皓十五万,刘老板也锦上添花般送了他们一个精美的锦盒来装这对儿极品核桃。装在锦盒里的核桃,更凭添了几分贵气。
小军喜不自胜,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对着满皓说:“大哥认识一下,我叫蒙爱军。”满皓也说了自己的名字,俩人交换了电话。
威严男子再次感谢后,小心翼翼的捧着锦盒,领着儿子小军走出了店门。
“小皓哥真棒!学了一个礼拜的核桃知识就能买到这么厉害的核桃。”吴娜眉飞色舞的对着满皓说道。
刘老板看着满皓说:“小兄弟,你这份儿眼力是真的厉害,我混潘家园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却没见过你这样的奇人。我姓刘,大家都叫我刘三。咱哥俩儿以后多走动走动。”
满皓用了人家的工具,又在人家店里卖了一对儿天价核桃,自然也对刘三十分感激,于是笑着冲刘三叫了一声:“三哥好,我看您店里主营也是这一类的,以后我得多向您学习学习。”
寒暄着,大家重新坐下,撤去工具,刘三吩咐人沏了一壶茉莉花茶来。
四人边喝边聊,倒也开心。唐子平对满皓这手挑核桃的功夫也是钦佩不已,就问:“兄弟,你今天一共买了几对儿核桃?收获可真不小啊。”
吴娜在一边板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小皓哥一共买了五对儿核桃,花了五百五十块钱。开出了五零、五一、五二、五四各一对儿。厉害吧?”
唐子平和那刘三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瞳孔里看到惊骇的目光。俩人整日里在潘家园打滚,明白这个概率是什么概念。开核桃对于商家来说就是一个概率问题,一般来说一筐核桃也出不来一对儿五十毫米以上的,买五对儿却开出四对儿核桃,这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周围的伙计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人不可貌相,这个衣着平凡的小伙子居然这么强悍。
满皓听了吴娜的夸奖,又看到唐子平和刘三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发说:“运气,运气而已。今天是个好日子,呵呵。”
刘三对满皓佩服不已:“兄弟,这可不是运气了。五对儿青皮开出四对儿五零以上的,更别说还有一对儿极品五四。就论这份儿眼力,怕是整个燕京也没有能赶得上兄弟的人了。不出今天,整个燕京怕是都会知道潘家园出了这么一个奇人。”
满皓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想着闷声发大财的,隔几个礼拜过来弄两对儿好核桃,这样就能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了。母亲的身体怕是不能承受化疗了,他曾经跟大夫讨论过下一步治疗方案,大夫说过继续吃靶向药。只不过那些靶向药很贵,也不在医保报销范围内。大概一个月的药费在一万五以上。
若以后自己再开出精品核桃,可真是瞒不住有心人了。所以还是得重新想个赚钱的法子,可不能再靠赌核桃了。当下对着刘三说:“三哥,我这真是运气,当时迷迷糊糊的随手挑了几个,要是再叫我去挑,我怕是就得赔钱了。”
唐子平和刘三倒是挺认可这句话,青皮之下核桃多大,是很难判断的。如果不借助特殊工具,仅凭肉眼去选的话,也只能是凭运气。
吴娜却摇摇头:“小皓哥是靠实力选的,我才不信什么运气呢。再去选一百次,您也能赚钱。”没想到在座的人里,最外行的一个小姑娘说的话,却最接近事实。而唐子平和刘三也都只当是这个小妹子对满皓的个人崇拜,而没继续往深了想。
几人说了一阵子,满皓想告辞离开。
“兄弟,别走别走,咱哥俩刚认识,得一起喝两口吧。这样吧,现在也是饭点儿了,咱们是涮羊肉吧。也不用出去,就在哥哥店里二楼支上锅子就妥了。”刘三是真想好好的结识一番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单轮他赌核桃的这份眼力,在业内也是顶尖的人物。
唐子平也点点头,说今天天气有点凉,吃点涮羊肉还真是合适呢。燕京人到了秋冬季节一般都是喜欢吃牛羊肉的,既美味又温补。所以有“猪不如牛,牛不如羊”的说法。
一看时间也真是该吃饭了。满皓见吴娜也一副全都您说了算的表情,就点点头对着刘三说:“那就麻烦三哥了,咱们一起吃顿饭,不过我是开车来了,可是不能喝酒的。一会儿只能以茶代酒的敬两位哥哥了。”
当下刘三安排食材不提,不一会儿四个人坐在刘三店里二楼。刘三对着唐子平说:“你妹在看店?叫来一起吃啊。”
唐子平点点头,也是总不能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的,让妹妹在店里吃盒饭啊。于是给妹妹打电话叫来一起吃。
唐嫣然显然是认识刘三的店的,直接进门走向二楼走进房间,这是一件古色古香风格的房间。
进门看到一面屏风,与平时大家听到的什么“春夏秋冬”“梅兰竹菊”什么的不同,这面屏风上面绘制的是星宿山川图案。
唐嫣然虽然多次来刘三的店,不过走上二楼却是头一回。
她是学历史的,自然懂得星宿带动天气,山川带动地气,天气为阳地气为阴。屏风上面画中星宿山川就是阴阳交泰平衡的意思,是为这里的主人加持气运,促进生意兴旺。
唐嫣然点点头: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哥哥接触的都是些狐朋狗友,有双手占满铜臭的商人,也有三教九流乱七八糟的人。
没想到刘三这个人外表看着粗旷,却还是有一些文化底蕴的。倒是对哥哥的朋友整体印象有些改观。
唐嫣然转过屏风就看到四个人坐在屏风背后的沙发上聊天喝茶,这也是一套中式红木沙发。沙发背上刻的是人物故事。
由于大家身子挡着图案,她也只能看到两幅:一幅是关二爷千里走单骑护送二位嫂嫂去找大哥,另一幅是孔融让梨。
这一套三人沙发加上两个单人的沙发,想来就是那“仁义礼智信”题材的图案了。看到自己哥哥和刘三面对面的坐着,刘三正对着坐在一起的满皓和吴娜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唐嫣然看到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唐嫣然。见她来了,刘三站起来招呼大家来到八仙桌前。
刘三对着大家说:“这涮羊肉就得吃现切的,那种冻羊肉片可不怎么行。”说着就拿着一块鲜羊肉切了起来。大家也七手八脚的拿过芝麻酱韭菜花酱豆腐汁儿来调蘸料,端菜端肉。
唐嫣然对着唐子平问道:“哥,刚才看大家聊的开心,在聊什么?”
唐子平指着满皓对妹妹说:“在说满皓兄弟的事情呢,你是不知道啊......”唐子平眉飞色舞的讲述了一番满皓赌核桃的经历,唐嫣然显然也是懂得赌核桃的,自然是了解五对儿核桃开出四对儿五零以上是多大的难度。
她好奇的看向满皓,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人挺帅呢。他相貌虽然普通,举手投足之间却莫名有一种贵气,眼镜片后面射出的目光也是带出精神奕奕的神采。
当大哥说到满皓为了成全人家两父子的孝心,而出让一对儿五四的官帽的时候,她更是好奇:面前的这个人,还真是出人意料呢。看他穿着普普通通的,应该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卖掉核桃时人家给三十万他不卖,只要十五万。还真是出人意表。
升起了好奇心,同时也对满皓的形象也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似乎跟自己从小做的那个梦里的人很像。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往往都是从好奇心开始的,就这么简单。
饭后满皓取了唐子平给弄到的止疼药,和吴娜开车回到了各自的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满皓点上了软白沙回忆起今天的经历。
“嘲风探天术”还真厉害,第一次出手就满载而归,只是以后不能用来赌核桃了,下次要怎么用来赚钱呢。
他盘点了今天的收入:买核桃花去五百五十元,五零的卖了一千块,五一的卖了四千块、五二的卖了一万六,这些都是收的现金。而那对儿父子买去那对儿五四的,自己更是直接入账了十五万。算起来今天赚了十七万。
他盘算着,下周去医院找大夫看检查结果的时候,得打听一下更好的治疗方案,现在有点儿钱了,也能吃得起更贵的药。
第十四章 十年以后再聚首
周日下午四点半。
师大附中对面的桃李酒家门口,一辆富康车缓缓停下。车里走出一位年轻人,他其貌不扬的相貌,其貌不扬的衣着,却带着一种不凡的气质。他正是满皓。
掏出手机来给班长拨了过去:“喂,我到了,你们到了么?”
“啊,怎么到这么早,我还得大半个钟头呢。”电话里传出来贾政的声音,背景很安静。
满皓不禁问到:“你不是说叫我早点到么?结果你都没到,你小子不会是还没出门呢吧?”
“哎,哎,我马上出门,咱六点开始,我想着叫你大概五点半到就行,谁知道你到这么早啊。”贾政尴尬的说。
俩人挂断电话,满皓也发愁了,自己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这时间怎么打发,他左右打量着周围:网吧、台球厅、小卖部、彩票店。要不自己去网吧待一个小时吧。
想到这里他锁好车,向网吧走去,经过彩票店时却心中一动,我去彩票店看看,说不定能用“嘲风探天术”赚点钱呢。
这是一间十七八平米的房间,门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周围围着七八把椅子。两边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圈窄桌子,这些桌子上有一些纸笔,还有废弃的彩票。
墙上高挂的电视里播放着即时开奖的直播。屋里十来个客人,他们或坐或站的分别盯着电视或看着彩票或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也有三两个围在一起讨论着该买什么号码。
满皓闻到屋里浓浓的烟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别看他抽烟,可是喜欢抽烟的人大多也都不喜欢闻来自于别人的二手烟。
早在刚才想进来看看的时候,他就想看看这里的即开型的彩票,也就是那种刮奖的彩票。
满皓走到销售柜台,刚说自己要买点儿即开型彩票。老板就指着柜台里的十来种即开型彩票说:“您要买哪种?”
满皓凝视着这些彩票,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即开型一等奖的彩票在哪里?”,眼眶一酸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又盯了盯这些彩票的上方,的的确确没有数字飘起。随便应付了老板后,他心中狐疑的走出了彩票店回到了车里。
是“嘲风探天术”失灵了么?自己使用“嘲风探天术”时间太短,也不太好判断这个现象属于啥原因。
从逻辑上分析,不显示数字要么就是这个技能失效,要么就是真实发动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显示出数字来。
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因为发动“嘲风探天术”的那种眼眶发酸的感觉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他之前每一次发动“嘲风探天术”的时候,眼眶发酸的感觉都是清晰的,正如刚才自己的感觉一样。而与前几次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看到数字。
没看到数字......没看到数字......会不会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一等奖所以才看不到数字?满皓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决定到明天的时候再试试“嘲风探天术”,就在家试试明显有数字的东西好了。如果明天有数字,说明不是“嘲风探天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彩票的问题。
可是如果明天没有数字了,他不敢想下去了。自己要是失去了“嘲风探天术”,以后该怎么办?
显然自己赚的钱太少了,如果可以继续利用好“嘲风探天术”,将来就可以给母亲提供更好的医疗条件。
母亲前几次化疗后身体很差,而且治疗效果不理想。
现在吃的那个名字叫易瑞沙的靶向药到底效果如何也说不清楚。如果大夫评估易瑞沙效果不理想,那么下一步还需要更换其他更贵的药物,这一切都是需要钱啊。自己需要赚更多的钱,因为这是母亲的生命。
踌躇间透过车窗,满皓看到一辆奔驰SUV缓缓的开进停车场。那车停好以后,从车里走下三十岁上下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五官英俊衣着潇洒,只是一米七出头的个头影响了他的整体形象。那个女人却是一副普通的相貌,颧骨高耸嘴唇很薄,略有刻薄的样子,倒是也有一米七的身高,挺着肚子显然是怀孕了。正是满皓的高中同学贾政和刘芹。
贾政下车后掏出手机打算拨打电话,满皓立刻走下车朝两人喊了一句:“我在这里!”
“耗子,正说给你打电话呢。”
“贾政刘琴你们好。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满皓冲着俩人说道。
“我俩都结婚好几年了,你小子不知道么?”贾政搂过身边的刘芹,对满皓假装抱怨了一下。
满皓有些不好意思了,贾政几年前结婚给他打过电话,可那时候满皓在外地出差实在赶不回来。只好委托其他同学替自己带了红包过去。
后来又忙忙碌碌的虽然身处同一城市,却也没有见过面。他连忙歉意的对着两个人说:“对不住,你俩结婚的时候我正在出差,所以也没能赶上你俩的婚礼,今天我得好好敬你俩一杯。”
仨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桃李酒家,问清楚房间就坐下聊了起来,叫服务员先上了几瓶啤酒两盘凉菜。
“耗子,这几年你怎么样?”贾政问到。
满皓说:“我啊,这两年混的不好,刚刚离婚。也没什么其他的新鲜事。”
贾政和刘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种事情倒是不好多问了。刘芹倒是一个细心的人,岔开话题对满皓说:“你还住原来的小区么,以后有时间多来找找我家贾政玩,他平时净念叨你了。”
满皓点点头,对着刘芹说:“只要你不烦,咱以后肯定多走动走动。”
刘芹玩笑着说:“贾政跟你一起玩,我放心你的人品。他平时那些狐朋狗友不靠谱。你可得留神别被我家贾政给带坏了。”说着捂着嘴偷笑。
贾政不满意的对着刘芹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怎么我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了?怎么就不靠谱了?人家学霸满皓不是我朋友么?”
刘芹不屑的说:“就因为满皓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才靠谱。要是你单独的朋友,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满皓笑眯眯的看着俩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斗嘴,觉得挺有趣。
俩人上学的时候倒是没有露出恋爱的迹象来,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谁能想到后来居然成了夫妻,而且还挺和谐的样子。
三人说笑间陆续来了三两位同学,因为是同班同学极其熟悉的缘故,气氛倒是热烈了许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毕业有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集体聚会,所以大家开开心心的交流着近况,讲着上学时候的趣事和糗事。
这时门开了,走进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年轻人,剑眉星目脸型瘦肖很有气质。他环顾一下屋里的众人就走到满皓身边,用手重重的拍在满皓肩膀上亲切的喊道:“耗子,多年不见了,还认识我么?”
众人都盯着他看,感到眼熟却想不起是谁。满皓也抬头看着他:“你是......小眼儿?”
“嗯,是我。很久没听到这个外号了。终于见到你们了。”那个叫小眼儿的年轻人开心的说道。只是这个外号跟他的形象一点儿都不搭。
他叫侯小岩,谐音被叫成是小眼儿。他父母都是部队的,作为大院子弟在师大附中上学的不太多,他们这个圈子一般都是去育英学校什么的。
候小岩父亲在华夏与南方的一个国家的战斗中牺牲,母亲带大的他。因为都是父亲不在世,所以候小岩和满皓俩人关系相当亲密。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候小岩母亲调动到别的军区,就带着他去了南方。
满皓看到候小岩,也一阵阵的激动。站起来一把搂住候小岩,亲热的拥抱了起来,唏嘘的说:“小眼儿,你小子这些年都去哪儿了?我总想起咱们上学时候一起玩的事儿呢。”
“哎,我也是啊。那时候咱们一起去玉渊潭北边的围墙破洞钻过去逃票,后海滑冰打架,首体后面的新潮流滑滚轴。对了,新川面馆的凉面都涨到七块了,那时候才两块钱一盘。哈哈哈。”候小岩拉住满皓的手说什么也不撒开。
话匣子一打开,也把满皓的兴致带起来了,两个男人围在一起回忆着上学时候一起逃课打架的场面,一边回忆一边唏嘘。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贾政掏出手机来给范老师打了个电话,对满皓说:“范老师马上到了,咱俩去门口迎一下吧。”
说着走出了房间,迎面却遇到了班花赵婷婷。她高中时候曾经追过满皓两年,两年的时间满皓也只是推说自己要好好学习而始终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失意的赵婷婷答应了班里富二代郭凯的追求。
第十五章 前尘旧恨仇如刀
满皓和赵婷婷走了个面对面,两人都认出了对方。满皓点点头没说话,脚下却没停步。赵婷婷却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满皓从眼前走过,她表情复杂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失落。
贾政招呼了一声赵婷婷,给她指了房间后,就加快脚步追上满皓一起走向大门。“耗子,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嘛。别再放在心上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跟她有什么纠葛而已。不喜欢就不要给对方错误的信号嘛。”
高中时候,赵婷婷一直喜欢满皓,学校里那些惦记着赵婷婷的男生都把满皓当成是情敌看待。后来赵婷婷跟班里富二代郭凯交往后,郭凯也不时的制造麻烦。
满皓和贾政站在桃李酒家的门口抽着烟。说起范老师来,虽然毕业以后,大家没怎么聚过,但是都跟范老师有联系。高中时他们的班主任就是这位和蔼可亲的范老师,因为满皓学习成绩不错,加之他的家庭情况,范老师对他颇多照顾。
说话间一位银须银发的六旬老人从停车场的一辆车上被搀扶下来,看到满皓和贾政站在门口就微笑着朝他俩点点头。看到是范老师,俩人赶紧走上前去尊敬的问候:“范老师,您好!身体怎么样?”
范老师笑眯眯的看着俩人说:“身子骨还算硬朗,让你俩专门在门口等我,辛苦了。”
贾政连忙说:“学生等老师天经地义,应该的。”
范老师点点头,介绍了搀扶自己的小儿子与他俩认识。寒暄几句四人走进桃李酒家的包房。
半个小时后,喝了二两酒的范老师后就说要回去休息,叫满皓出来送他。
停车场内,范老师拉着满皓的手:“满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没有了,范老师。我特别感谢您对我的关心,还给我写副字激励我。”满皓恭敬的回答。
范老师慈祥的说:“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要振作起来。你看那些有成就的人,哪个不是起起落落。而一帆风顺才会消磨人的意志,最终荒废了青春。”
范老师轻轻的拍了拍满皓的肩膀:“满皓,你看哪块好玉成为不朽作品的时候,是不用承受刻刀在身上雕琢的?这些都是对你的历练,我相信你就是那块好玉。”
满皓心中感动的看着范老师,声音一柔轻轻的说:“范老师,您过奖了。我哪里当得起您这么夸奖啊?谢谢您。”
范老师不再说话,用手在满皓肩头重重的拍了两下,转身上车离去。
满皓低头不语向回走去,因为走神的缘故,左腿迎面撞上了一辆刚刚停好的宝马Z4。
副驾驶位立即跳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上下打量着满皓嘴上说道:“哥们儿,我说怎么着。碰瓷儿么?看你年纪也不大,有手有脚的怎么干这行?”
倒是弄得满皓挺尴尬,但是对方说话太难听,不由得说道:“我没注意你们的车,碰到了是我的不是,可是也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吧?你哪只眼看到我碰瓷儿了?”
“哎呦,你碰瓷儿还挺有理,胆儿挺肥的,碰瓷碰到我头上了,活该你倒霉。”说着就从兜里拽出手机打电话。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碰瓷的。我就是路过不小心碰到你的车,一没躺下二又没要钱,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是碰瓷的?”满皓真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他确实没注意先碰到了对方的车。也只好耐心的跟对方解释。
“你没躺下要钱,那是小爷我下来的快,你还没来得及。少废话,今天就得治治你碰瓷的毛病。”年轻人不依不饶的翻着电话簿。
主驾驶车门这时候慢慢的打开,走下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只见她一身红色连衣裙,脚下的靴子却有个七八厘米的后跟,站在满皓面前倒不比他矮多少。
鹅蛋脸上带着傲气,杏眼中透着冷意,丰润的红唇挂着拒人千里之外表情。不禁让满皓多看了两眼,一时间倒是忘了说话。
看到满皓这幅表情,那女子眼中的冷意更深,淡淡的对一旁的年轻人说:“小宇,算了。这位先生也是没注意才碰到我的车。人家也没说什么啊,你干嘛不依不饶的。”
小宇这时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乖乖的点头说:“姐,我看错了。您别生气。”
那女子转头对着满皓又说:“抱歉了先生,我弟弟年纪小火气大,您别在意。不知道有没有碰伤,要不要去医院?”只是,嘴上说的客气。但是眼神却是传递出了一种带着警惕的戒备的感觉。
见那姐弟俩态度还算好,满皓活动一下左腿,摆摆手表示没事。
那女子看到他左边裤子膝盖处有一块灰印。顺手从包里点出捆好的一万块钱来递给他说:“您拿着这些钱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剩下的算是我赔您的裤子钱。”
满皓心里有点膈应了,明明她说话客气,为什么比她弟弟说话还让人不舒服。于是拒绝道:“不用,我没事。”说着头也不回的走进饭馆。
叫小宇的年轻人不乐意了,对着女子说:“姐,这人不讲道理,先碰到您的车,眼睛还不老实的看你。我去叫几个兄弟收拾他一下吧。”
女子瞪了一眼年轻人,说道:“你又想惹事?回头爸不收拾你?”
满皓向卫生间走去,想着捧点儿水把裤子上的灰印弄掉。走到通往卫生间拐角处时,听到卫生间洗手台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由得让他停下了脚步。
“学习好有什么用,不还是去了联大么?我想收拾的人,哪个能躲的掉?”
“这么说,真的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毁了他一辈子啊。”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裹挟着愤怒语气传来。
满皓探头一看,是班花赵婷婷。那个男人的面貌也被满皓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当初学校里的富二代小混混郭凯,骂老师、骚扰女生、打架,简直坏透了。
“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这个废物?你当年跟我的时候就心思没在我身上,那时候跟我交往还惦记着他。人家当初根本不要你,你忘了么?”
“郭凯!你别太过分了,不是你当初给我饮料里下药,我能稀里糊涂的跟你交往么?你还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么?我们分手也十几年了,你别再纠缠我了。”
赵婷婷声色俱厉又道:“亏我当初还觉得你没那么坏,只是爱闹。没想到你后来祸害了多少女同学,又找人撞了满皓,让他不能参加最后一科的考试。你真是坏透了,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郭凯狰狞着说:“报应?笑话!世界上要是真有报应,你也逃不掉。当年你跟我的时候,要不是你还惦记着那个废物,我才懒得搭理他呢。所以他今天的样子,完全是你造成的。”
听到这些话,赵婷婷呆呆的看着郭凯。慢慢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泣起来,哽咽着道:“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颓然靠在墙上,双腿无力缓缓蹲下抽泣。
满皓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当初自己高考时候的遭遇:那年的七月九号早上考最后一科,他刚刚下楼骑上自行车赶往考场,就被一个醉酒的司机撞伤送进医院。以至于缺考一门成绩,才改变了人生的轨迹。
本以为是场意外,却没想到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现在想来确实是有疑点的,谁会一大早喝的酩酊大醉呢,当初那个司机撞过来一瞬间,听到车声他曾经回头看到司机冷厉的眼神。
晕过去之前,司机下车曾下车查看,脚步可并不踉跄,也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后来听警察说,他们赶到时司机在驾驶室里正打着呼噜,怎么都叫不醒。
现在看来应该是查看完自己的伤势确认不能参加考试了,司机才返回车里把自己灌醉。好制造出酒后意外交通事故的场面。或者就根本是买通了医生出具了假的酒精检测报告。
满皓浑身颤抖,想起高考的失利和这十几年的生活,心中愤恨不已。拳头也不禁握紧了,真想冲出去狠狠揍这个始作俑者。
正在满皓愤怒着要冲出去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满皓拿起手机一看是吴娜,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电话接通,原来吴娜给范老师家打电话,才知道范老师参加满皓他们的聚会,就想来看看范老师。得知范老师已经离开,叮嘱了让他少喝酒注意身体,也就挂断了电话。
满皓接了吴娜的电话,情绪也平复了不少。转身走进包房,心想这事情都过了十几年了,即使现在冲出去打赵凯一顿,也不算报仇。
满皓不想让大家看出自己神色有异,跟候小岩交换了电话号以后,推说家里有事。他向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