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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见花生佛(求推荐票)
绿衫女子道:“咦,道士你知道的不少啊,不过你夸我,我很高兴,不枉我想请你喝酒。”
小和尚听到夸赞绿衫女子有酒喝,急忙道:“姐姐我也夸你,你多给俺吃点肉。”每遇到能多喝点酒,多吃点肉,他的脑袋总要比平时灵光一点。
绿衫女子没好气道:“你个死和尚,就知道喝酒吃肉,除了这还会干别的么。”
小和尚道:“除了喝酒吃肉,俺就只会睡觉了。”
绿衫女子道:“你真是一头猪。”
小和尚摆摆手道:“当猪不好,会被宰的。”
蓝袍汉子冷笑道:“当人一样会被宰,人命似春来草长,杀完一批,很快就长出来一批,救百姓之命,算得什么功德。”最后两句却是针对李志常刚才说的话。
脱欢听到蓝袍汉子说话,放眼望去,心头一惊,暗道:怎么他也在这里。蓝袍汉子对着脱欢微笑不语,心中却早就有了脱身的意思,他和脱欢两人之间关系可不怎么好。
李志常对着蓝袍汉子淡淡笑道:“嘿嘿,果然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大将,不过你们两个一个是忽必烈的重臣,一个是忽必烈爱子,你说这姑苏城里面的武林豪杰要是知晓了你们在这里,会怎么样?”
脱欢和蓝袍汉子相对一眼,没想到白衣道士如此厉害,居然认出了两人的身份。蓝袍汉子长身而起道:“道长眼力非凡,不知道是哪方高人。”
白衣道士道:“伯颜前些年我跟你师父在黄鹤楼斗了一会,他没给你提起过我这个人么?”
伯颜神色大变道:“你是‘醉道人’李志常。”李志常黄鹤楼和萧千绝一战成名。又败尽天机宫高手。声名之隆。有好事者称之为道门自‘灵道人’之后第一高手。灵道人乃代奇人,由乐道悟出武道。当年有一位惊天动地的大高手名叫释印神,自立“天下第一人,世间无双道”的石碑,只为寻找对手。他这石碑一立,不知惹来多少敌手,可是这人武功之高,骇人听闻。从未吃过败仗,几乎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人,直到释印神遇到了灵道人,两人在乘黄观交手,释印神不敌,终于举家迁往东海灵鳌岛。而灵道人自此战之后,名声大震,却也不知所终。不过他能击败几乎无敌于天下的释印神,足以证明他当得起是天下第一的武学高手。
李志常和萧千绝在黄鹤楼一战不知胜负,但能败尽天机宫诸位高手。却已经传遍江湖。当年萧千绝盛年之时,尚且被天机宫重伤退去。李志常虽只两战,却已经和‘万古云霄,凌空一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还有九如和尚以及铁木剑楚仙流并称当世五大高手。
李志常随手一击,无形掌力朝着伯颜扑过去,伯颜登时一个啷呛,李志常讶然道:“内力不错,不过要杀你的人可不是我,你滚吧。”
伯颜只觉一股潜力又涌将过来,他知道这人是和师父萧千绝平起平坐的高手,不敢惹怒他,登时随着这股子潜力身子往外飘去。一干手下随着他跑了出去,只留下脱欢四人。
脱欢等人不知道李志常到底有多厉害,阿滩和李志常交过手,可是他那点武功也称量不出李志常的深浅。只是脱欢却知道伯颜的厉害,伯颜听了李志常的名字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想必李志常确实大有来历。
李志常说道:“怎么你们还不滚?”
脱欢干笑道:“李道长威震天下,小王见之欣喜,何不来跟小王共谋大业。”
李志常道:“你说我倒是怎么个威震天下法,我怎么不知道。”
脱欢也是随口一说,他哪知道李志常怎么威震天下,只是瞧得伯颜都被他吓跑了,随口抬举罢了,没想到李志常打蛇上棍,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脱欢道:“道长仪表不凡,有神仙之态,我想道长自然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
李志常冷笑道:“你这蒙古鞑子倒也会见风使舵,难道你说好话我就不打你了么。”说话间李志常拿起无常剑,往脱欢身上一拍,脱欢的身子腾空而起,撞向他的三个护卫。三人都是高手,可是脱欢这一撞势若泰山,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力道,登时将三人压在身下。他三人有武功在身,倒也无事,可是脱欢撞在他们身上,却不知撞断了多少根骨头。三人抱着脱欢,其中阿滩道:“道长是玄门高人,不知可敢去天王寺见我活佛八思巴,看是道门的神通更厉害,还是我佛的大~法更高明。”
李志常淡淡笑道:“有何不敢。”
阿滩道:“我回去定当禀报活佛,等着道长来。”他心想这道士妄自尊大,等他到了天王寺,见了八思巴的神通,就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时候一定把今天吃的亏还回来。
说罢,脱欢突然哀嚎起来,三人飞也似的架着脱欢王子夺门而走,生怕走慢了,脱欢就断气在路上。
绿衫女子道:“好道士,行~事干脆利落,姑娘我十分喜欢,你不是说这里五美人酒最好么,我们就喝这个。”他见到李志常把酒楼里面讨厌的人赶走,心中畅快之极,越看道士越觉得喜欢。
李志常微笑道:“姑娘跟我喝酒,不怕喝醉了,被人敌人寻上来?”
绿衫女子柳眉一挑,摆摆手道:“恩怨乃是小事,仇家要寻来,那是天要下雨,爹要娶妻,这是无可奈何的,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出身天山一带,性格豪爽大气,于生死钱财这些,都看得极淡,这次若不是是为了了结一场师门恩怨,也不会来到中原。不过这一路下来,见得百姓流离失所,她一路上从皇宫大内,偷到王公巨贾,大部分钱财都散了出去,或是换做粮食,或是给百姓当盘缠。
李志常道:“姑娘说得妙,为这句话咱们该当喝一杯。”李志常也颇为喜欢绿衫女子的大方爽朗,欣赏她的豪气。
绿衫女子道:“小和尚你叫什么?”
小和尚道:“花生。”
绿衫女子道:“喝酒还要下花生,你个惫懒和尚。”
李志常微笑道:“此花生非彼花生,禅宗有‘见花生佛’之语,小和尚取名花生,其实大有禅意。”
绿衫女子道:“禅宗的和尚真无聊,取个名字还这么神神叨叨。而且这小和尚除了喝酒吃肉,看不来能有成为高僧的潜质,白瞎了一个好名字。”
花生道:“名字是俺师父取的,可不管俺的事。”
绿衫女子道:“呆和尚,你师父叫你去死,你会死么?”
花生道:“不会,俺怕死。”
绿衫女子道:“呦呵,你这和尚还知道好歹,难得难得。”
花生只顾埋头喝酒吃肉,暂时腾不出口来回话。
李志常微笑道:“却不知道姑娘叫什么?”
绿衫女子道:“我姓‘柳’,至于名字,你不是道士么,可以算一算。”
李志常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猜姑娘叫做‘柳莺莺’。”
绿衫女子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名字,道士不禁会喝酒,还会骗人。”
李志常轻轻笑道:“不骗人,我们还是喝酒吧。”李志常轻轻端起了杯子。
绿衫女子道:“用杯子太小气,该当用大碗来。”
花生忽然插口道:“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再好没有了。”
李志常淡淡笑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酒坛子喝就是了。”
绿衫女子道:“好道士,有豪气,姑娘我听着欢喜。”
三人各自抱着一个酒坛子,还没等开始,小和尚已经把手上的坛子一饮而尽。绿衫女子道:“这小和尚也太能喝了。”
小和尚道:“姐姐这酒不错,再来一点。”
绿衫女子银钱大撒下,店家自不会少酒。李志常喝酒来者不拒,他喝酒如长鲸吸水,酒量不尽,也不吃肉,任多少酒水进肚子,都不见丝毫鼓~胀。绿衫女子见到李志常这般酒量,起了争斗之心,硬是喝光两坛陈酿,一时双颊如火,杏眼迷离,蛾眉如蹙还舒,樱~口未笑含情。
小和尚只顾着喝酒吃肉,李志常和绿衫女子可不像他这样纯粹的酒囊饭袋。
李志常悠悠道:“说起来喝酒,我倒是想起来两个朋友。”
绿衫女子醉眼迷离道:“酒肉朋友么,道士不守清规,和尚不守戒律,这世界也奇了怪了。”
李志常道:“可不是一般的酒肉朋友,我这两朋友喝的是酒,可是却又不是酒。”
绿衫女子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李志常道:“第一个朋友是个异族人,可是他天生酒量非凡,喝一分酒就多一分力气,为人豪气干云,是我生平仅见。”随即李志常简略说了乔峰的生平事迹。
绿衫女子道:“这人是个好汉子,咱们再喝一杯。”
两人又喝了一大口酒,李志常道:“还有一个人和姑娘倒是有些类似,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别人喝得只是酒,可是他喝酒是为了让自己痛苦。”(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寒山寺钟
柳莺莺奇道:“我只听过借酒消愁,还没听说过喝酒让自己痛苦的。”
李志常道:“他自身有严重的肺病,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肺有问题,实在不该喝酒的,他每喝一次酒,都会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咳出来,这样才肯罢休。”
柳莺莺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李志常把李寻欢的故事给柳莺莺说了一遍,在李寻欢自己看来,他的人生就是那样,虽然经历丰富些,可仍旧没有任何值得夸赞的地方。可是任何一个别的人听见他的故事后,都会有别样的感触。
可是柳莺莺的感触跟别人不同,她说道:“这人可真是一个混账。”
她接着又道:“道士你跟这个混账是朋友,看来你自己也不是好东西。”
李志常轻轻笑道:“姑娘不是第一个说他是混账的。”
柳莺莺道:“还有谁?”
李志常淡淡道:“他自己。”
柳莺莺道:“这人肯承认自己混账,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李志常道:“有时候太过有自知之明,其实会让自己更痛苦,世上最珍贵的是难得糊涂。”
柳莺莺心道:这人似乎话里有话,是在开导本姑娘么。
柳莺莺道:“且不说难得糊涂,你说那我是不是第一个说你是不是好东西的?”
李志常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确是第一个。”
柳莺莺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当浮一大白。”
李志常同样报之一笑道:“理应如此。”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浩大悠扬的钟声,只见远处一口大钟长了一双~腿。飞快的奔到醉也不归楼前。待大钟走到近处。众人才发现不是大钟生了腿。而是一个高大的老僧,一肩扛着一口大钟,一手拿着一根乌木棒。
有人惊呼道:“这是寒山寺的大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寒山寺的重逾千斤,这和尚是怎么扛着大钟过来的。老和尚须眉皆白,放下大钟横在门前,和尚大咧咧道:“店家,和尚我讨一口酒喝。”
掌柜道:“贼秃这里没酒。快把大钟搬走,不然我怎么做生意。”
李志常悠悠笑道:“这和尚是喝一分酒涨一分力气,店家不给酒,和尚就赖着不走了。”
和尚看着李志常笑道:“我说今天眼皮子怎么一直在跳,原来是要遇见牛鼻子你。”
这时候花生听见和尚的声音,喜从天降,大声道:“师父,俺想死你了。”
他用出大金刚神力三十二身相的‘大自在相’,身法迅疾如风,跳脱自在。老和尚一时没料到花生居然也在这里,居然被花生抱住腿。
和尚望着李志常恨恨道:“晦气。死牛鼻子算计老和尚。”原来和尚早就臻至绝顶,目力耳力几乎近乎仙佛,要说早就该发现花生了,可是李志常近年来参悟‘天子望气术’,于气机流转一道,颇有所得,暗暗使了手法,掩盖了花生的气息。而且李志常不曾掩埋自身气机,落在和尚这等大高手眼里,便如大日一般,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李志常气机的炽烈。自然忽略了其他的事物,这也是李志常如今渐渐能做到举手投足间便和环境相合,不经意不刻意便能用出厉害的手段。
和尚道:“好个牛鼻子,些许年头不见,神通见长,咱们称量称量。”
李志常道:“老和尚近来不一样长进了,也不知道你哪来好福气,这小花生才不过十五六岁,就练成了三十六身相,那可是你老和尚壮年才有的造诣。”
和尚道:“小混蛋怎么比得了老子,老子当年不到二十岁就自创了大金刚神力,天上地下,还有谁比老和尚更天资横溢。”
柳莺莺咯咯笑道:“和尚自吹自捧好不要脸。”
李志常微笑道:“柳姑娘此言差矣,这话若是别人说,自然是大放厥词,不过九如和尚乃是禅林巨擘,妙悟佛法,多少年前都过了‘本来无一物’的境界,在禅宗自称一派,这等境界,比之禅宗五祖,都丝毫不逊色,说一句天资横溢并不为过。”
九如道:“牛鼻子这么吹捧和尚,一定大有古怪。”
李志常道:“和尚呵佛骂祖,难道还怕我不成。”
九如说道:“和尚生来就不知道‘怕’字。”
同时他又说道:“小和尚别老抱着老子的佛脚给我起来。”
花生道:“我怕一撒手,你老又跑的无影无终。”
九如道:“老和尚一言九鼎,说不跑就不跑。”
花生道:“师父别想糊弄俺,你肯定到时候又会扛了九只鼎放在俺面前。”
柳莺莺扑哧一笑,如同百花齐放,九如见到:“姑娘你别笑,一笑老和尚心都花了。”
柳莺莺道:“花生你也别抱着你师父了,姐姐请你们两一起喝酒。”
听到喝酒两个字,花生这才松开了手,不过仍旧眼巴巴看着老和尚。老和尚才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一吸,一坛美酒就入了肚皮。柳莺莺见得老和尚豪气干云,也不由得心下喜爱,说道:“今日咱们以酒会友,不喝光无锡城的美酒不算好汉。”
老和尚才喝了两坛酒,微微叹息道:“喝个酒也喝不清净。”
李志常道:“本来无清净,何处是清净,和尚是想跑了吧。”
九如哈哈大笑道:“牛鼻子就是牛鼻子,心思狡诈。”
这醉也不归楼今日果然不太清净,外面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叫嚷声。
柳莺莺道:“和尚你的对头来了?”
李志常悠悠道:“是失主来了,和尚偷了寒山寺的大钟,庙里的和尚那里还坐得住。”
九如道:“天地之物,天地之人任取之,那能算偷,何况昔年一个酸书生一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平白污了一片清净,当真可笑之极。”
李志常道:“书生不可笑,世人殊为可笑。”
九如道:“和尚不可笑,道士可笑,道士看得假,和尚看得真。”
李志常道:“我道家本是借假修真,和尚可笑,道士一点都不可笑。”
和尚哈哈大笑道:“没有本性真如,都是假的。”
李志常微笑不语,大道之争不在口舌。
不一会,叫嚷声迫到了门外,其中一个老僧踏入门中,面色严肃,形容峻烈,见到李志常和九如一僧一道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当真怒不可遏,拿着一根长棒厉声道:“大胆孽障,老僧见你年纪老大不小,又是孤苦无依的样子,才准许你来寺中挂单,你不思慈悲之意,反而趁机偷走寺里的铜钟,这也就算了,可是你公然和道士还有女子在这里喝酒吃肉,眼中还有没有佛祖,还有没有清规戒律。”
李志常道:“释迦摩尼可没定下什么清规戒律,而且他说众生平等,自然也不用尊重释迦摩尼了。”
老僧道:“妖道少来曲解佛法,你也是道门中人,居然也和这孽障一起吃肉喝酒,该打。”
掌柜的见到老僧,认识是寒山寺的主持弘悟,开口笑道:“大师勿恼,别气坏了佛体。”
弘悟一棒打倒掌柜的,说道:“你也糊涂,居然卖酒肉给出家人。”
九如哈哈大笑道:“弘悟老秃驴,你参禅悟道,这些年可修成了什么道,死后能见得西天如来么。”
弘悟道:“我见不得如来,但你一定下十八层地狱。”
九如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一百年豺狼当道,人间已成炼狱,和尚在这炼狱中,甘之如饴,可不想去西天享福。”
柳莺莺不通佛理,听见和尚的话不解,便问道:“道士,和尚是什么意思?”
李志常道:“佛经记载地藏菩萨在无量无边劫以来修行,早已达到佛的智慧海,功德已圆满具足,早就应该成就佛的果位。但地藏菩萨发愿要度尽一切众生,所以隐其真实功德,以本愿力和自在神通,到处现身说法救度众生。故《楞伽经》说,有大悲菩萨,永不成佛。并非因为程度不够或者懈怠修行,而是以大悲愿力度化众生。所以功德虽然与佛齐等,却不现佛身,始终以菩萨身度脱罪苦众生。正所谓‘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李志常淡淡笑道:“九如自认到了佛祖的境界,不过却有天空海阔的胸襟,一心在红尘中要度尽众生。和尚一心要超佛做祖,可惜还不够干净,不然也不用学什么地藏王了。”
九如笑骂道:“牛鼻子就你无所不知么,老和尚点播弘悟,你来点播老和尚,可惜老和尚生来不爱别人教我,咱们许久未见了,得好生亲近亲近。”
弘悟道:“好个狂僧,贫僧何须要你来点播。”
九如道:“你个榆木脑袋,点拨了也没用,牛鼻子这里太小,当不起咱们较量,敢出去么。”
九如大笑一声,伸出乌木棒,将铜钟一挑而起,担在肩上,大步向门外走去,两个和尚挥棒来打,两根大木棒打在九如身上,顿时断成四截。花生见到老和尚走出门去,忙要追上去,身子受到一股子大力,突然又倒回来,桌上留了一把乌黑如墨的长剑。
李志常长笑道:“柳姑娘替我保管一下我的剑,我去去就回。”(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法相天地
李志常跟着九如和尚出门而去,他两人均是世间无敌的绝世高手,一纵之间皆有十丈之远,很快就甩开寒山寺的僧众,到了无锡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两人顿住脚,遥遥相对,九如和尚道:“牛鼻子不用剑么?”
李志常道:“我现在用剑是非知音不出,和尚本事大,却非懂剑之人,我就不带在身上了。”
九如道:“你这道士,怕是带了剑,忍不住就和和尚打出真火,分个生死吧。”
李志常微笑道:“和尚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
九如一棒敲在铜钟之上,发出一股无形气浪,声震四野,惊动天地山川。他说道:“来,让我瞧瞧,你不用剑怎么跟和尚斗。”
李志常淡然道:“自然是用拳头。”
只见李志常身形暴涨,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远不复平日里潇洒的模样,可是浑身肌肉虬结,摄人心魄。
九如大笑一声:“好道士,惩地厉害,练成了道家‘法相天地’的神通,怪不得敢来和和尚放对。”九如虽这样说,可是心里着实不在意李志常这‘法相天地’的本事。他自开创大金刚神力以来,呵佛骂祖,吼啸十方,驰骋禅林,无有抗手。本性更是藐睨**、唯我独尊,决不屈服于天地间任何人物。李志常虽然了得,九如却不当真认为自己便不如他。何况天下间还有什么武功能比大金刚神力更有力道,能够降服一切外道,一切神通悉具自足。不假他求。
李志常道:“这也不是厉害的本事。和尚何必夸我。当年我倒是见到了天机宫的天王秦伯符练成了道门的‘巨灵玄功’,厉害非凡。不过巨灵玄功神意是道门‘巨灵神’,可比佛家金刚低了一层。只是他身上还受了伤,却能在我手上走上三招,却也不容易,而且他身上的伤是和尚留的吧。”
九如道:“和尚最近十年就做了这一件错事,不该伤那小子。这小子是条好汉子,可比他那恶事做尽的死鬼师傅玄天尊强多了。”
李志常轻笑道:“没想到九如也会认错。”
九如道:“和尚心中都是荡荡虚空。有什么不敢认错的。”
李志常道:“和尚是虚空,那就来接我一招‘破碎虚空。’”李志常一拳,混混茫茫,妙不可测,配上他如今如山如岳的身形,仿佛一拳真能打破虚空。
九如一棒敲着大钟,响彻天地,震动山川,提着大钟便迎了上去。铜钟钟声一响,仿佛定住虚空宇宙。三千世界,李志常拳势都出现了凝滞。
且不说李志常和九如这一场打斗。自两人离去后,柳莺莺看着李志常留下的长剑,托着腮道:“臭道士,打架不带兵器,一定被和尚一顿胖揍。”
说话间她对着花生道:“花生你说是不是。”
花生一嘴塞着肉,含含糊糊道:“嗯恩。”
柳莺莺见得花生这吃货的嘴脸,心下大气,一脚踢在花生身上,花生大金刚神力已经有了火候,神力自生,饶是柳莺莺身负冰河玄功,内力精强,也被花生的力道反震的腿脚酸麻。
柳莺莺气道:“小贼秃,皮那么厚干嘛。”
花生憨憨笑道:“姐姐,俺师父手重,老是拿着木棒追着我打,因此俺从小练得一身皮糙肉厚,经得住打。”
柳莺莺道:“这么说你师父打你,你也不怕了。”
花生道:“怎么会不怕。”花生看见四下无人,悄悄道:“老和尚手重,打得小和尚每次呱呱大叫,倒是姐姐力气太小,我一点都不痛。”
柳莺莺心道:本姑娘冰河玄功这么厉害,打小和尚都不痛不痒,老和尚却能打得小和尚呱呱叫,看来厉害得很了,不知道臭道士打不打得赢。她想到死道士被人打死也活该,教他一天爱臭显摆。
柳莺莺又道:“花生你干嘛怕你师父丢下你啊。”
花生垂头丧气,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柳莺莺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花生道:“那天师父把俺叫到他跟前,突然问俺:‘花生啊,今年你多大年纪了?’”
花生接着得意道:“俺多聪明啊,俺回道‘师父说多大,俺就多大’。”
柳莺莺心道:“看你这傻样,你师父赶你下山倒是没错,你好歹还有个师父,本姑娘师父已经不在了,有个师叔也不能认,还得做仇人。”想到这里柳莺莺眉间一紧,面色十分愁苦。泪珠儿险些掉下来,她把一只柳丝编织的柳笠戴上,不给花生瞧见她险些落泪的样子。她心中愁闷,不觉间又喝了一大口酒。
花生继续道:“师父说‘为师算起来,你已经十六岁了,该下山见见世面,而且过几年还得去跟一个人打一架,你要是打输了,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喝酒吃肉’。”
柳莺莺道:“你师父不让你喝酒吃肉,这不是要你的命么。”
花生道:“这不正是么,俺就不干了,对着师父撒泼打滚,求他别干~我下山,而且俺也不想打架。”
柳莺莺道:“最后你师父还是没让你留在山上么?”
花生道:“不是,俺胡搅蛮缠,老和尚不是对手,就趁着俺睡觉,把山上的酒肉全带走了,俺熬不过饿,就只得下山去,要不是遇到姐姐好心,俺就快要饿死了。”
柳莺莺道:“你本事不差,怎么不去偷去抢。”
花生道:“外面的人凶得很,俺怕。”
柳莺莺被花生逗得一笑,两人说些闲话,时间过得也快,酒也喝了不少。这时候暮色降临,外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梁兄我得了情报,说是伯颜潜进了无锡城,定然不会有错,咱们杀了他,定能挫伤鞑子的锐气。”
另外一个年轻男子道:“我杀伯颜只是私仇,而且就算了杀了一个伯颜,你真当大宋就能抵抗蒙古人,两国交锋是国力的较量,大元兵强马壮,杀了一个伯颜,还有别的将领,你想法如此天真,不知道大叔怎么这么看得起你。”
之前的男子道:“杀一个鞑子,就少一个鞑子,朝廷有罪,百姓何辜。”
梁姓男子一阵冷笑。
两人进入了醉也不归楼,掌柜的被和尚惊走了一大~片客人,正值懊恼,没想到又来了两个客人,算是个好兆头,忙不迭上前招呼道:“两位客官吃什么?”
梁姓男子道:“最好的酒,最好的肉上来就行,今天有冤大头。”
柳莺莺放眼望去见到他旁边是个青年文士,长相颇为秀气,腰间挂着一口铁剑。而梁姓男子却是颇为英挺,有一股孤傲之气。
青年文士道:“如今家国艰难,咱们出门在外能省一点就是一点,烦劳店家上些清粥小菜就行了。”
梁姓男子道:“云殊你是非要跟我作对?”
云殊温颜和色道:“梁兄何必生气,咱们少吃一顿好的,前方将士就能吃好一点,而且咱们玄功深厚,自给自足,对于肉食酒菜也没那么大需求。”
梁姓男子道:“那我请你吃不成?难道老子就没钱了。”
云殊微笑道:“那就请梁兄把请我的菜钱算在对军饷的资助上。”
梁姓男子说道:“算了,说不过你,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话间梁姓男子见到柳莺莺桌上的无常剑,突然对着柳莺莺道:“你这把长剑是从哪里来的?”
柳莺莺本来看不惯梁姓男子刚才的做派,故意道:“本姑娘从地上捡来的。”
梁姓男子冷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能捡到这么一把好剑。”
柳莺莺脆声道:“你管得着么?”
梁姓男子道:“我管不着你,不过你拿了这把剑,一定得把事情说清楚,这把剑的主人在哪里?”
柳莺莺没好气道:“剑的主人给人打死了,你满意了。”
梁姓男子怒道:“你一会说这把剑是捡的,一会说剑的主人被打死了,没一句实话。”
云殊道:“梁萧你也别急,李师武功通神,怎么会给人打死,这把剑也许真如这位姑娘所说,是给遗漏了。”
柳莺莺道:“我可没说是别人遗漏了,只是这把剑是从地上捡到的而已。”她拿起长剑继续道:“花生我们走。”
花生听到柳莺莺的话,急忙提着酒坛子,揣了一大块肉,跟上柳莺莺。
梁姓男子上前去拦阻柳莺莺,柳莺莺道:“好狗不挡道。”
梁姓男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是人不是狗。”
柳莺莺冷冷一笑,使一招“雪满燕山”,挥掌拍落。从柳莺莺手掌中,射~出一道白光,却是她体内的酒气所化,这一招不仅蕴藉寒气,更带着酒汽。落在空中,变化成了无数细小的冰屑,带着偌大的劲力,自八尺之外朝着梁姓男子扑杀过去。梁姓男子衣发均随她掌力飘起,冰花打在脸上,其纵横之势,直如李太白诗中道:“日月照之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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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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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冷笑道:“好厉害的阴寒掌力。”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只是身子稍稍后仰,忽然一下弹回来,柳莺莺的飘雪神掌的掌力就给他倒转回来。
柳莺莺惊道:“你也会飘雪神掌。”随即她道:“不对,原来是借力打力。”不过刚才梁萧这一反击,柳莺莺就已经随着掌力飘了出去,翻身上马。
花生见到柳莺莺骑到马上,惊呼道:“姐姐等等我。”
柳莺莺道:“你满手是油,直接追在我后面吧。”
花生提着美酒,揣着肉,云殊微笑道:“小大师请留步。”
花生见柳莺莺即将去的远,一着急,使了个‘脱胎雀母’相,身子如飞鸟,从云殊上空纵了过去。传闻孔雀曾生吞佛祖,后来佛祖从孔雀肚子里面钻出来,孔雀被佛祖降服,敕封为孔雀大明王菩萨。孔雀一纵,数十万里之遥,九如创出这‘脱胎雀母’相,取其法意,当真快的不可思议。
云殊一时间也望尘莫及,只得看着花生追随柳莺莺的胭脂马悠然远去。
梁萧道:“你放走这两人干嘛,事情还没问清楚。”
云殊淡淡笑道:“李师何等样的人,怎么会轻易丢失佩剑,说不得只是相似而已。”
梁萧冷笑道:“是不是真的无常剑,我比你更清楚。”他和李志常道种相连,感其物化。分明从无常剑上面感受到李志常的气息。不过道种牵引下。李志常的确离此处不是很远,梁萧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过李志常确实没死,这是毋容置疑的。
梁萧随手捡了一颗石子,往西北角落射~出,但见一条黑索一卷,居然轻轻巧巧的把细小的石子卷住了。
长索收回,这时候从长索方向迎面走来一个短须汉子。云殊微笑道:“何捕头,什么风把你吹到无锡城里面来了。”
来人正是江南名捕何嵩阳,他放声笑道:“我说今日出门有喜鹊叫,原来是注定要遇见云少侠,不知道云少侠来无锡城有何贵干?”说话间,他面中露出疑色。
梁萧负手冷笑道:“我们有什么贵干不知道,不过你刚才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面干什么?”
何嵩阳抱拳施礼道:“说来话长,在下从南至北,从北至南,兜了几个圈子。一直在追踪刚才那位女贼,这段时间上至皇宫大内。下到商贾人家都被她光顾过,实在是近年来罕见的大贼。”
梁萧道:“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不出手,鬼鬼祟祟躲在一边干什么?”
何嵩阳道:“刚才那位女贼旁边的小和尚大有来历,小的得罪不起。”
梁萧道:“什么江南名捕,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云殊迟疑道:“梁萧既然那女子是个大贼,看来说不定用了什么厉害的手法,从李师身偷走了无常剑,既然让我们遇到了我们可不能不管。”
梁萧道:“谁叫你刚才不全力出手,不然的话,合你我二人之力,要抓~住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云殊道:“刚才那位小沙弥可不好对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何嵩阳道:“确实如此,刚才那位小和尚若是我没看错的话,是金刚一脉的传人,他师父可是惊天动地的人物,除非云少侠师尊公羊先生亲自出手,不然咱们南方武林,谁敢惹他。”
云殊道:“难怪,原来是九如神僧的传人。”
梁萧道:“不过是大金刚神力而已,九如和尚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梁萧嘴上这么说吗,心里却想到:原来是当年那个大和尚的弟子,大叔叫我十年后要和大和尚的弟子比一场,如今还有几年光景,就给我遇到了。当日九如和尚还有萧千绝、李志常三人拨~弄石磨的场景,在他心中难以磨灭,这几人的神通,越到现在,他才越觉得他们这等层次的可畏可怖,梁萧近年来越才清楚,李志常说他神照功大成之后,能和萧千绝斗上数百招,这是何等厉害的神功。
何嵩阳道:“大金刚神力几乎无敌于天下,这三十年来,九如禅师也不曾遇到过对手,你说小的怕不怕。”
梁萧冷声道:“无敌于天下那也未必。”
云殊沉吟道:“何捕头不敢出手,是怕九如前辈寻过来找你麻烦么,既然如此,小可就帮你拖住那位小沙弥,你尽可缉拿那位女贼归案。”
何嵩阳大喜道:“那就多谢云少侠了。”
梁萧冷笑道:“就你爱多管闲事。”
何嵩阳道:“不怕告诉两位,在下此次前来还顺道约好了雷家堡的雷震夫妇。”
梁萧心里一震,他从楚仙流那里得知纯阳铁盒就在雷家堡里面,这次若非是因为伯颜的缘故,便要先去雷家堡找纯阳铁盒了,没想到雷家堡雷震夫妇也在左近。他想到了当年和花慕容整雷家那小子的事情,不觉嘴角一扬,也不知道花慕容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天机宫学习算法的几年,其余人对他都不假以辞色,只有花慕容和花清渊待他如故。若非花慕容当日多般照顾,她就差点死在破解天机十算第十算上面。李志常当年曾告诫他不要去破解第十算,他生来不信邪,强行破解,落了一场大病。还好花慕容悉心照顾,不然梁萧非得留下病根不可。
云殊道:“原来雷夫人也在,前次我不自量力去挑战出前辈,曾和雷夫人对过十二剑,雷夫人剑法不凡,就算没有小可帮忙,对付那个女贼也是手到擒来吧。而且雷夫人娘家是天香山庄,有楚前辈撑腰,何至于惧怕九如禅师。”
何嵩阳道:“那女贼十日前在太湖伤了雷夫人的爱子雷星,惹得雷夫人大怒,雷家就这一根独苗,自然大动肝火,雷夫人亲自去恳求楚前辈出手去抓~住女贼,楚前辈却没有答应,而且言明不管他们的事情。”
云殊道:“原来如此,不过楚前辈一向顾惜族人,这次怎么没答应?”
何嵩阳道:“这又是关乎另外一件大事,原来楚前辈不再管后辈的事情,是因为答应了一个约战,正全心全意准备这次比剑,无暇他顾,若非雷夫人追问,恐怕楚前辈都不会说出这件事。”
云殊道:“楚前辈剑法神乎其技,不知道是谁能和他比剑?”
梁萧道:“你不用问了,战书就是我替大叔下的,他和楚仙流约好今年中秋论剑,这事情楚仙流不说,我也马上要通传江湖的。”
云殊道:“此等大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梁萧道:“难道大叔还会输?”
云殊叹息道:“你是没见过楚前辈的剑术,去年我不自量力去向他讨教,他只写了几个字,笔划间流露出的剑意就让我败退,直到近日我才走出那道剑意的困境。”
梁萧道:“那是你本事不济。”
云殊摇摇头,梁萧大步向前,方向正是柳莺莺所去方向。原来梁萧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极为担心,李志常失了无常剑,今年中秋可未必能稳操胜券。云殊武功和他不相伯仲,虽然梁萧对他冷嘲热讽,可是也知晓云殊的本事,在如今武林中恐怕对手已经极少了。楚仙流光写几个字,就让云殊败退,自然不凡的很。上次他去拜会楚仙流也没发现对方又和厉害处,分明是个爱花的老人而已,说他是花匠更胜过像一名剑客。梁萧如今细细想来,这分明是对方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高手相交,绝不可能留手,李志常若无无常剑在手,梁萧实在担心得很。
云殊见到梁萧所去方向,自然明白梁萧心意,施展归元步,随在梁萧身后。他见到梁萧落足,每一步犹如尺量,暗暗惊叹:梁萧真是天纵奇才,无时无刻武功都在进步,这轻功又比前段时间高明了不少,而且这轻功并非他出自九宫的归元步,也非李志常的武学,自成一脉,当真可畏可怖。
云殊惊讶之余,却不沮丧,上天让他遇到梁萧,正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共同进步的对手,唯有梁萧无时无刻的进步,方能激起他的潜力,迈向更高一层的武学境地。
花生追在柳莺莺身后,出城之后,奔过数十里, 穿过一个小谷,前方烟波浩淼,已是太湖,只见到柳莺莺伏在马背上,微微起伏,他心下纳闷姐姐怎么不走了。
花生跟上前去,只见到柳莺莺憨态可掬,呼吸一起一伏,已然睡着了。原来柳莺莺喝了不少酒,那些都是陈酿的女儿红,她喝惯塞北的烈酒,哪知道这江南的陈酿,酒劲如此绵长,虽然凭借神功化解一些,可是终抵不住喝的酒太多,在胭脂马上,睡意涌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花生心道:“原来姐姐睡着了,可不要打搅她。”他睡觉时最烦有人搅扰,推己及人,自然也认为柳莺莺睡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搅扰她。至于荒郊野外是不是睡觉的地方,他实在没有这个概念。他自来酒足饭饱之后便躺着睡觉,大金刚神力在身,诸邪不侵,即便在丛林之中,毒虫猛兽出没之地,也能坦然入睡。(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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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出了城,突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这时候何嵩阳迎来天香山庄如今的家主楚宫还有雷震夫妇,以及一众不知名的武林豪杰。他正要给雷震夫妇介绍云殊和梁萧,哪知道梁萧突然发足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云殊道:“梁萧你去哪?”
梁萧不答,往着西南方向,施展轻功,如一道轻烟,横掠七八丈之远,转眼间就要消失在天际。
云殊不知梁萧有何要事,不过还是跟上前去,回头抱拳道:“何捕头在下另有要事,抱歉了。”
何嵩阳无可奈何,只好道:“云少侠慢走。”
雷震之妻,楚仙流的侄女见到云殊道:“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何嵩阳道:“若无云少侠,我可不敢去对付那女贼,现如今那女贼身旁可是有金刚一脉的传人,若是因此惹出九如老和尚,大家都讨不了好。”
楚羽的兄长楚宫道:“何捕头自无锡城中而来,不知道现在九如老和尚被一个厉害的人物缠住了么。”
原来李志常和九如之事,在何嵩阳进城之前,他只看到了花生在醉也不归楼,因此不敢轻易上去挑衅。他眼力极佳,见识广博,在路上就猜出了花生的来历。雷家堡和天香山庄势力极大。九如和尚和李志常这么大阵势。自然消息传入了楚宫和雷震夫妇耳中。楚仙流中秋便要和李志常比剑。在此之前,楚宫巴不得李志常和九如斗个你死我活。
等他们把这事情给何嵩阳说清楚后,何嵩阳这才放下担心几人便商议几下,追踪柳莺莺和花生的踪迹。
却说梁萧来到一处小山坡,这处山坡比邻江畔,可是如今却残破不少。所过之处一路崩塌,竟而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而且观其痕迹却是人为。
跟在后面的云殊见状也吃了一大惊,他脚下的石粉。分明是遭遇了碎石成粉的掌力,若是简简单单的碎石成粉他也可以做到,可是这一路走过来,路上随处可见这种痕迹,说明这些石粉都是被高手交锋,无意中泄露的气劲,击毁岩石造成的光景。
这一处山坡至少塌陷了一小半,简直非人力所能及,究竟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武功,才能造成如斯情景。山坡尽头。一人一钟仿佛自亘古而立,人是一个高大的老僧。手上拿着一根残缺的乌木棒,钟是一口大铜钟,满身斑驳。
和尚瞧见两人道:“两个臭小子跑这来干什么?”
梁萧道:“九如大师不知道李志常道长去哪了。”
他根据道种牵引寻到了此处,却只看见了九如的身影,至于李志常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却一时间没有发现。此地李志常遗留的气机浓烈,他也感应不到李志常到底在何处了。
九如道:“他嘛,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说不得。”
云殊道:“还望大师如实相告。”
九如道:“那就无可奉告,老和尚今天痛痛快快打了一架爽的,你们这些小娃娃再来陪老衲活动一下筋骨如何。”
云殊道:“大师身份辈分在这里,怎么好意思欺负晚辈。”
九如大笑一声道:“你说错了,和尚最爱欺软怕硬,柿子喜欢挑软的捏。”
说话间乌木棒敲在铜钟之上,钟声激荡狂野,震得云殊和梁萧头皮发麻。和尚跟着大棒朝着云殊头皮敲过去,云殊认得九如这一棒的凶猛,忙使开归元步准备避让,可是和尚这一棒精妙无比,势大力沉,兼之迅疾,如影随形下,云殊万难避开。
眼见云殊就要挨这一棒,梁萧踏出一步,居然和云殊互为掎角之势,一呼一应,浑然天成,这却是大逆诛心掌的功夫了。云殊用出三才归元掌,梁萧用出大逆诛心掌。两套掌法互相克制,可是正由于如此,两人同出掌法,正好弥补了对方的破绽,陡然间威力大增,一时间接住了九如和尚的奇招。
九如大笑道:“好好好,老穷酸和老怪物的武功配合起来居然有如此威力,如果他们两个知道后定然会气死不可。”
云殊却是奇怪道:梁萧用的是什么武功,隐隐克制我的三才归元掌不说,还能和我互补。这大和尚是和李师还有师尊一般厉害的人物,我两凭借这两套掌法相合,居然能和大和尚斗个几招。
李志常虽然不传梁萧任何武功,却给他讲了不少武学道理。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梁萧如今于算学一道造诣旷古烁今,又通晓了不少武学道理,自然算出了三才归元掌和萧千绝大逆诛心掌可以相互配合。大逆诛心掌他虽未曾学过,却听李志常提起,而且黑水武功源出一脉,梁萧智慧绝顶,要推理出来并不太难。
不过两人确实和九如相距太远,一百招后,九如一棒打在云殊肩头,一掌拍在梁萧背后。两人登时落败,九如道:“两个小子不错,牛鼻子说你两是璞玉我还不信,现在不得不服气了。”
九如抓起大钟就要离去,梁萧道:“大师不知道李道长在何处。”
九如道:“我们打了一架,然后牛鼻子就走了。我没事,牛鼻子当然也没事。”
梁萧道:“那李道长的佩剑怎么丢了?”
九如道:“他故意留在一个小女娃那里的。”
说话间,九如扛着寒山寺的铜钟飘然远去。云殊和梁萧面面相觑,云殊道:“看来那女子并不是偷了李师的剑,从和尚的话可以听出,那女子跟李师似乎还是朋友。”
梁萧道:“那就不好了,雷家堡那群人不是哈好东西,本来狗咬狗一嘴毛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她并非偷窃大叔的无常剑,却不能让她落在雷家堡手里。”
云殊迟疑道:“毕竟她是个大盗,我们帮她于道义不合。”
梁萧冷笑道:“云殊你整天都是家国大义,能做一回你自己么。”
云殊淡淡笑道:“这本就是我自己。”
梁萧道:“面具戴久了,果然是不是自己都不重要了。”
花生随意靠在江边的巨石上睡觉,柳莺莺伏在马上。不知睡了多久,也许是一小会,也许是一天,花生听得脚步声阵阵,从睡梦中惊觉,这时候明霞数点,映在太湖之上,原来他才睡着一小会,黑夜刚刚要来临了。
花生抬头望去,只见到一干人围住了他和柳莺莺。
花生见到对方人多势众,心下害怕道:“你们干什么?”
一干人正是雷家堡和天香山庄的人,楚宫道:“小和尚我们只抓这个女贼,不干~你的事,你若是识相,就闪到一边去。”
花生道:“你们抓柳姐姐干嘛,她是个好人?”
楚羽微笑道:“你别被她表象迷住了,这女人坏得很。”
花生道:“我不信。”
雷震怒道:“小和尚你不让开,信不信我用铁锤砸死你。”
花生吞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道:“我信。”
雷震道:“那小和尚怕不怕。”
花生道:“有点怕。”
何嵩阳道:“既然你怕了,就不要插手这件事。”
花生道:“你们不能带走柳姐姐。”
楚羽气道:“小和尚是找死了。”
楚宫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们顾忌小和尚身份,老夫才不管。”说话间,楚宫拔~出长剑,渐渐晃动,挽出九朵剑花,虚虚实实,朝着花生刺过去。花生只觉眼花缭乱,心里又怕得很,却又不敢放楚宫过去,慌忙使了个‘无人相’,忘却楚宫的长剑可怕,大金刚神力自发而生。
大金刚神力劲力所致,声势浩大,楚宫不敢大意,面对花生的雄浑劲力,慌忙使了个‘七星海棠’,长剑成圈,共有七重,终于化去了花生的劲力。但他好不骇异,花生不过十五六岁,劲力就如此骇人,金刚一脉的神通当真不可小觑。
雷震道:“楚宫你真没用。”
跟着一柄铁锤砸过来,花生见到铁锤,铺天盖地,又害怕起来,着了相,‘无人相’登时使不出来,而且何嵩阳的长索也扑了过来,楚宫又复出剑,花生当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身负大金刚神力,不得变通,一经遭遇这等敌手,不知如何应对,加上心慌意乱,连三十六身相也忘了该如何使用。
这时候突然长索卷住了楚宫的长剑,长剑被带动,攻向了雷震的铁锤,金铁交鸣之下,小和尚安然无恙,倒是三人各自被对方劲力击中,各自虎口发麻。
柳莺莺从马背上跳下来道:“小和尚你不错,这都没有丢下我,以后有本姑娘一口酒,就有你一口酒,决不食言。”
花生愣道:“姐姐原来你醒了。”
有人悠悠道:“所以说越是漂亮的女子越喜欢骗人,小和尚今天吃了个亏,一定要记住,人家说她有一口酒,就有你一口酒,说不定她从此就戒酒了。”
不知何时,场中多了一个衣衫破烂的道士,满身尘土,依稀看得出道袍是白色的。
楚羽见到李志常,暗道晦气。仍旧说道:“前辈又要以大欺小了么?你和家叔约好中秋斗剑,如今若是为难我等小辈,可不太好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乘风蹈海
李志常轻轻笑道:“以大欺小又怎么了,你既然学武就不应有以大欺小的念头,道理不在口舌之间,楚仙流是楚仙流,你们楚家是楚家,也不能混为一谈。”
最后李志常轻叹息一声道:“何况中秋之后楚仙流也未必能从我剑下活下来,有情终不及无情啊。”
楚羽道:“前辈这是笃定这次能胜过家叔了?”
李志常不置可否,淡淡笑道:“陪你们说这几句也足够了你们是要爬着走,还是自己走。”
柳莺莺道:“臭道士你不让他们爬着走,对得起我请你喝的酒么?”
李志常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敢不从命。”
楚宫道:“好大的口气。”突然冲上前去,用出分香剑术的一招‘落花惊蝉’,剑意轻~盈,仿佛落花无声,但杀气显露,足以惊动蝉虫。这一招剑法,剑意在出招之前,灵动飘忽,任谁见到这样一招剑法都无可挑剔。
雷震暗想:“楚宫把分香剑术练到这个地步,我的奔雷掌确实及不上他。”
李志常身子不动如山,任凭长剑击来,直到楚宫的剑尖快要触碰到他的白衣之上时,才慢悠悠伸出两根手指头。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他出指,每一个人都知道楚宫的长剑到此时已经达到最快。
可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感觉,李志常这两根手指头一定能在楚宫的长剑触碰到他身上时,夹住他的长剑。这种空间上和时间上的错差,足以让人神魂迷乱。但有那样真实不虚。再慢的时间流速也不会阻挡楚宫的长剑朝李志常身上刺过来。可是空间的距离似乎也阻挡了李志常这命中注定要夹住他铁剑的食指和中指。
李志常夹住了楚宫的铁剑。就如此平平淡淡,却又骇人听闻,李志常手往前一滑,铁剑寸寸碎裂,楚宫只感觉环跳穴一热,身子不由自主栽倒下去,他唯一的念头是:我竟然挡不住他一招。
李志常再不看楚宫一眼,驱步步入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又如龙归大海。何嵩阳的长索朝他面上扑杀过来,这条七星连环索乃是当今武林极为厉害的兵器,何嵩阳这一招七星夺命少有失手,可是他一出手便觉后悔。这条铁索如今并不归他了,却是落在了李志常的手上,长索一抖,化作一个大圈,在地上突然收紧,一种武林好手竟然被区区铁索绊倒。只有一个是例外,只见一个青衣汉子在铁索范围内似飞鱼跃水又或狸猫翻地变出种种动物的形态。铁索一起一伏。始终没有绊倒他。
李志常道:“这是释家乘风蹈海的轻功么,果然不凡。”
李志常收回铁索,剩下栽倒的武林中人,互相搀扶往来路走回去,步履踉跄,但连头都不敢回。
李志常对着青衣汉子道:“你还不走?”
青衣汉子道:“道长神功如斯,你不发话我怎么敢走?”
李志常道:“他们不就是走了么?”
青衣汉子道:“他们腿部穴位被前辈真气潜入,若是不动腿还好,这一动,回去至少十天半月起不了床,我怕我一逃也跟他们一个下场。”他方寸腾挪间,方向不定,李志常没能将真气打入他腿部穴位。若是他一逃,定然被李志常看清他的方向,给点住穴位。
李志常道:“好见识。”
青衣汉子苦笑道:“在前辈面前哪敢卖弄。”
李志常道:“你父亲释天风也来中原了么?”
青衣汉子道:“家父常年在岛中闭关,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了。”
李志常道:“是在练仙猬功吧。”
青衣汉子惊道:“前辈猜得真准。”
李志常道:“你们释家虽然号称天下武藏,可是能够助人臻至绝顶的武功就那几样,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青衣汉子拱手施礼道:“前辈对这位姑娘这匹白马实在喜爱的很,在下愿意花大代价和姑娘交换这匹马,有前辈在此,决不至于让姑娘吃亏便是。”
柳莺莺道:“你就是金山银山也及不上我家‘胭脂’。”
李志常道:“柳姑娘我给你说,释家乘风蹈海的轻功练到大成处,可绝对不逊色于你的胭脂马,若是他用这个跟你换,还是很合算的。”
柳莺莺不信道:“真有那么厉害。”
只见青衣汉子身子如一溜轻烟,往太湖跑去,等他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活鲤鱼,青衣汉子一抛,活鲤鱼又复落入太湖之中。他这一来一去,加上抓鲤鱼的功夫,也就片刻光景,柳莺莺甚至都没看清,刚才青衣汉子是如何抓~住鲤鱼的。
柳莺莺回头道:“道士这轻功你会么?”
李志常道:“乘风蹈海需要高深的呼吸法配合,我可不会。”
柳莺莺道:“那可是真厉害的武功了,可是我还是不能把胭脂给你。”
青衣汉子一声长叹,抱拳道:“在下释海雨,释迦摩尼的‘释’,天风海雨的‘海雨’,若是哪天姑娘改变心意可以到东海灵鳌岛来找我。”
柳莺莺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释海雨满脸遗憾,留恋的看了胭脂一眼,他平生最爱收集宝物,胭脂马乃是天地异种,他一见之下登时倾心,故而混在一众武林好手之中,想浑水摸鱼得到胭脂马。可惜事与愿违,李志常这不知底细武功又奇高的道士在这里,惊得他不敢强抢。释海雨转过身子,便如一缕轻烟,飘飘然往远处去了。
众人皆走,只留下柳莺莺和李志常还有花生。
柳莺莺道:“道士这次谢谢你了。”
李志常道:“你有胭脂马,天下能困住你的人不多,何必谢我。”
柳莺莺道:“刚才那些人武功好手不少,若不是你,我要逃走不容易,何况还有小和尚这个累赘,我确实托大了。”
李志常道:“把无常剑还我吧。”
柳莺莺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凭借它才找到我的吧。”
李志常道:“自然如此,此剑随我大半生,和我心有灵犀,我早知道有人追踪你,跟大和尚出去比斗,却留下无常剑,一是不愿意和大和尚生死相斗,二是你带着它,我也能找到你,承你情喝了酒,总不能让你遭难吧。”
柳莺莺道:“道士确实很不错,虽滴水之恩也记着,可是说世上总有那么多背信弃义之人。”
李志常道:“我平时可不受人恩惠的,不过知道你劫富济贫,虽然意气用事了点,至少在这乱世中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柳莺莺道:“也只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只见远处两个年轻人自道上迎面过来,两人见到李志常大喜,一个人声道:“李师。”
另一人高呼‘大叔’。
两人自然是云殊和梁萧二人,两人既然知道李志常没事,离开那处山坡,梁萧又慢慢察觉到了李志常的气机,他到底放心不下,匆匆赶过来,云殊也随之过来。
李志常道:“云殊好久不见。”
云殊道:“昔年得蒙李师教导,感激不尽。”
李志常道:“我能教你什么,终究是个世外之人而已。”
云殊惭愧道:“若非李师,云殊要练到今天这武功至少还得两三年光景,何况有了李师这层关系,梁兄才肯帮我。前次鞑子攻得甚急,若非梁兄率五千精兵大破鞑子二万铁骑,只怕襄阳城就保不住了。”
梁萧道:“那是因为我和萧千绝有仇,伯颜是他徒弟,自然也是我的仇人,可不是在帮你,你别自作多情。”
云殊道:“若不是因为梁萧震慑了鞑子,伯颜身为大将,也不会亲身入我大宋境内,前来查探虚实。”
李志常道:“之前我在醉也不归楼倒是见过伯颜。”
云殊道:“可惜我们来迟一步,既没有见到李师,也没见到伯颜。”
李志常道:“你不怪我没出手抓~住伯颜?”
云殊道:“李师本无义务如此。”
梁萧道:“杀了一个伯颜也无济于事,你瞧我大破元军之后,大宋是怎么对我们两的。兵权对我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不过你帮襄阳守城这么久,这次破元军功劳也不小,那什么贾似道居然不准让你再进入襄阳城一步,也亏你好脾气忍得住,你不拦着我,我早进京一剑把那奸相人头割下拿来下酒。”
云殊微笑道:“我是为国效力,又不是为己谋身,难道云殊不在襄阳城,就能让襄阳城的守卫减弱许多么,只是国家有难,我等身为宋人,还得尽下绵薄之力。贾似道奸臣误国,自有律法公义教训他,若是人人都一气之下去杀朝堂主事之人,这天下也就打乱了。我等图一时之快,可是百姓何辜。”
梁萧闷道:“算了我说不过你。”
柳莺莺打量两人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小贼,之前还跟本姑娘作对。”
云殊面露愧色道:“之前不知道姑娘也人世李师,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梁萧道:“见谅什么,这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听说她是个江洋大盗么。”
云殊道:“李师认识的人定不会是穷凶极恶之辈,也许有什么误会吧。”
柳莺莺淡淡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比起诸侯我算得上什么大盗。”(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急急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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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嘿嘿道:“天生万物用以供养凡人,正所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我等饱食五谷,于这茫茫天地,我们又何尝不是大盗。”
花生道:“俺生来就想喝酒吃肉,若是不能填饱肚子,才不怕当什么大盗呢。”
云殊道:“小禅师所言甚是,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填饱肚子自然是世间头等大事,天生我们要饿肚子,所以得吃饱,这跟公卿贵族吸食百姓血汗却是不同。”
梁萧不屑道:“左右不过换个法子说而已。”
李志常道:“其实观念无分对错,云殊能坚持心中的道义,终有一天能够脱出归藏剑创出自己的武功,梁萧我还是影响你过深了,让你有了些我这般无拘无束的性子,其实对自己难有好处。”李志常是真洒脱,而梁萧学李志常却只能假洒脱。
梁萧默然道:“大叔我这一生都不想超过你。”
李志常长叹一声道:“痴儿。”
说罢他生出去意,踏足于太湖湖波之上,此时明月自东山升起,徘徊在斗牛之间,清风徐来。
柳莺莺道:“道士,你的剑。”
李志常落足湖面之上,荡起悠悠水波,不答柳莺莺的话,慢慢长吟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 ,
想人间造物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富贵哪能长富贵,日勇昃,
月满云蚀, 地下东南 。
天高西北, 天下尚无完体 。
展入愁眉, 休争闲气。
今日容颜 ,老于昨日。
古往今来 尽须如古往今来,恁须尽知。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
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
百岁光阴,七十者稀。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云殊喃喃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飘飘入世,如水之不得不流, 不知何故来,也不知来自何处; 飘飘出世,如风之不得不吹, 风过漠地又不知吹向何许。李师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柳莺莺对云殊问道:“书生你神叨什么,道士念的曲儿,听着不错?”
这时候有人道:“道士所念,曲调乃是【双调】乔牌儿,可惜不全。让我来补上吧。”
与李志常的悠长淡漠不同,这人的声音饱含深情。金声玉落,飘荡在太湖之上,但听得歌声阵阵‘落花满院春又归,晚景成何济!
车尘马足中,蚁穴蜂衙内,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
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
人生别离,白发故人稀。
不停闲岁月疾,光阴似驹过隙。
君莫痴,休争名利。
幸有几杯,且不如花前醉。’
梁萧听得‘幸有几杯,且不如花前醉’,想起自己这一生,也不知该当如何过,想要花前醉,却还未救出母亲,治好父亲,‘不停闲岁月疾,光阴似驹过隙’要战胜萧千绝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一时间双泪落颊,不知为何而流。
不知何处另外有人道:“老色鬼大发,老穷酸也来凑凑趣,但听得来人声音清越,激石有声,正所谓
‘恁则待闲熬煎、闲烦恼、闲萦系、闲追欢、闲落魄、闲游戏。
金鸡触祸机,得时间早弃迷途。
繁华重念箫韶歇,急流勇退寻归计。
采蕨薇,洗是非;夷齐等,巢由辈。
这两个谁人似得?
松菊晋陶潜,江湖越范蠡。’
最后一段正收这‘乔牌儿’之尾,李志常兴起感慨,后一人赋予深情,最后老穷酸比拟前贤追思古人,三人首尾相连,呵成一气,却又道出了三人的性格。
歌声一绝,一个青衣峨冠的老者挥袖而来,其面白如玉,长须似墨,凤眼长眉,清奇萧疏,背上露出一个斜斜的剑柄。柳莺莺瞧得芳心一动,忖道:“这人年少时,必是个极俊朗的人物。”
那穷酸叹道:“老色鬼做惯了勾引良家女子的勾当,小妹妹可别着了他的道。”
青衣峨冠的老者冷笑道:“可比不得公羊兄为寻真情,抛弃妻子。”
梁萧一惊,花生一愣,云殊一喜,柳莺莺不知何故,四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到一块光溜溜的大石上,坐着一个邋遢儒生,对着浩浩太湖把酒临风、意态潇洒。
云殊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梁萧却对青衣峨冠的负剑老者,轻声道:“楚前辈后脚一来,我道长大叔前脚就走,看来你们是形成了默契,不到决斗时,绝不相见。”梁萧心思剔透,也猜出了李志常为何要离去的缘故。楚仙流嘴上说不管族人,不过血脉牵连下,哪里能真的割舍。他来了许久,李志常没有伤天香山庄的人,他也因此不露面。
公羊羽嘿嘿笑道:“道士气度不小,把佩剑留在了这里,老色鬼你从这女娃娃手中抢走他的佩剑,至少能增加三成胜算,你若是舍不下面皮,老穷酸帮你如何。”
楚仙流道:“我倒是觉得我若是能胜过公羊兄的青螭剑,对付李道长的把握,至少能增加四成。”
公羊羽冷笑道:“青螭剑乃是天下第一剑,你当年胜不了,现在更胜不了。”
这时候柳莺莺怀中的无常剑轻轻~颤抖,似有剑鸣之声,公羊羽和楚仙流同时瞧向柳莺莺胸前。
柳莺莺呸道:“两个老色鬼看什么?”
楚仙流道:“神物有灵,看来对公羊兄的话并不满意啊。”
公羊羽道:“道士据说是吕纯阳一脉,最爱装神弄鬼,老穷酸才不怕他。”
楚仙流淡淡道:“道士刚才似乎发现了你,却没找你动手,看来道士不屑于跟你动手。”
公羊羽悠然道:“这道士越殂代疱指点我徒弟,我没找他麻烦就算好的了,定然是被我吓走了。”
柳莺莺道:“呸,不要脸。”
公羊羽抚须道:“小女娃懂什么,人若是要了脸,往往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前面这位乃是天下第一不要脸之辈,专爱勾引良家妇女。”
楚仙流面色一沉道:“老穷酸我敬你剑法高明,可不佩服你的人品,当年输了你一招,不代表你就胜过了我。”
公羊羽哈哈大笑道:“我胜不胜过你这个要打过才知道,不过你天香山庄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可有一个比得上我徒弟云殊。”
楚仙流叹道:“令徒天资横溢确实让人羡慕。”他突然对着梁萧说道:“梁小友我知道李道长并未曾收你为徒,你若是肯拜我为师,我愿把这铁木剑和分香剑术传授给你,免得这一身本事终随我入土,造成遗憾。”
公羊羽变色道:“老色鬼没想到你这么有魄力,分香剑术和铁木剑都是你家传的东西,都肯传给外人。”
楚仙流道:“数百年前分香剑术也不是楚家独有,你当我这把年纪还会拘泥成规么。”梁萧确实天资罕见,楚仙流所言也多半是真心。
梁萧道:“楚前辈承蒙你看得起,可是在下不能接受。”
楚仙流道:“为什么,你若是怕我托你照顾天香山庄,大可不必担心,我愿意传你剑术,实在是因为见你天分很高,你又没拜师,这才有此念头。”
公羊羽冷笑道:“老色鬼人品不堪,不过剑法也勉勉强强,当今世上能胜过他的也就一个半,可未必有萧千绝在里面,梁小子你可要想清楚。”
梁萧道:“楚前辈的厉害,道长大叔多次提起,我也相信若是习得楚前辈剑术,梁萧武功定然大进,可是在我心中除了李志常,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做我恩师。”他虽然叫出了李志常的名字,却也表明了他坚定不移的决心,非是对李志常不尊重,其中其实是大大的尊重。
楚仙流叹息道:“似这等良才美质,却不能得而教之,实在可叹。”
柳莺莺眼波一转,说道:“老前辈梁萧不肯学,你可以教我,本姑娘可不比这小子笨。”
楚仙流微笑道:“姑娘也是良材,可惜老夫的剑术不适合女人学。”
公羊羽道:“当然了,女人学了这个,也不能去勾引女人。”
楚仙流淡淡道:“老穷酸一再激我,看来也是许久没遇到对手想和老夫过过招了。”
公羊羽道:“老色鬼你可要想清楚,这次输再在我手上,你中秋和道士比剑的时候可是必败无疑了。”
楚仙流摘下背上铁木剑,轻轻抚~弄剑身,不由得叹息道:“三十年前因老穷酸而封剑,今夜素月分辉,明河共影,铁木剑却还是因为老穷酸而重新生辉,世事之奇妙,不外乎如斯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说到最后,楚仙流不住叹惋,面露愁色。
柳莺莺不喜公羊羽的做派,出声道:“你用木剑太吃亏了,不如用道士的剑。”
公羊羽道:“小姑娘这就不懂了,老色鬼的木剑乃是降龙木所制,入水即沉,尖利之处不下神兵利器,而且这些年来,人养剑,剑养人,人剑之间难分彼此,可远比用不趁手的兵器好多了。”
楚仙流道:“老穷酸说得不错,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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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冷声道:“柳姑娘烦请把无常剑交给我。”
柳莺莺道:“这是你的东西么?”
梁萧道:“这是大叔的东西,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柳莺莺道:“你倒是叫的亲热,可惜你们还是没什么关系。”
梁萧气极,冷哼一声。柳莺莺在口角上占了上风,暗自得意。
公羊羽道:“我们去哪里打,这里天地太小了。”
楚仙流轻笑道:“不是天地太小,而是你老穷酸气量太小。”
公羊羽冷笑道:“老色鬼你若是气量大,敢让我去把你天香山庄一把火烧了么。”
楚仙流淡然道:“残红飘零本是世间常事,你要烧就烧吧。”
公羊羽道:“有意思,老色鬼如今果然不同了,我在湖心等你。”说罢公羊羽一振袍袖,踏水凌波,忽忽间就消失在远际。
楚仙流微微一笑,矫若游龙,也跟上前去,两大绝世高手就要在太湖之中比剑了。
柳莺莺望湖兴叹,她可没有横渡太湖的本事,梁萧道:“云殊你不去看看你师父和楚仙流的比剑?”
云殊道:“梁兄也要前去么?”
梁萧道:“去看看吧。”
柳莺莺道:“你们两也能横渡太湖?”
梁萧道:“真笨。”
柳莺莺道:“你说谁?”
梁萧道:“自然说你。”
云殊微笑道:“‘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们虽不能如我师父那般轻功绝顶,却也可以伐木为舟。”
东边林子几颗不粗不细的树木被梁萧击断。云殊跟着削下树皮。再经梁萧的如意幻魔手搓成绳索。半顿饭功夫不到,一只木筏就造成了。几人上得木筏,悠悠而渡,行不过百余丈就看到远处水天交接处,两道人影有来有往,剑气纵横,水柱激射,仿佛剑仙交争。
且不说两人交手。但说李志常离开太湖之后。他本想收回无常剑的,不过至今为止他和无常剑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人剑之间互为感应,默契深刻。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束缚,他决心弃剑修行一段时间,尝试没有无常剑在身边的感觉。
离中秋之期还有几月,李志常虽在太湖感应到了楚仙流,却不准备立即和他交手,希望楚仙流在这几个月还能有所提升,方能和放心一战。楚仙流勘破情关后。剑术再不止于分香剑术,李志常纯以气机感应。就察觉到楚仙流如今境界到了有无之间,剑术似有似无,道是有情还无情,道是无情还有情。
这又是另一重玄妙了,虽则公羊羽就在左近,李志常却也愿意把这个对手让给楚仙流,让他更进一步。九如和尚虽是绝代高手,可是九如本心虽唯我独尊,却不会看重胜负,生死成败,胜负荣辱,都不是九如和尚追求的东西,即便是武学,也不是九如真正的道路,九如在于超脱自我,和李志常交手并没有那种能给李志常生死之间刺激的感觉。
九如也不可能真的和李志常拼个你死我活,两人比了一下肉~身的神通。李志常横练虽然厉害,还是不及大金刚神力,九如和尚境界远非刚柔并济可以描述,不过两人确实难以碰撞出妙悟的火花。
这日来到了黄河边上,自从蒙古人崛起之后,占领北方,又不重视黄河水道的梳理,如今黄河年年发大水,造成两岸百姓流离失所。百姓无可依靠,唯有信仰神佛,这一带寺庙的香火却比之前鼎盛了不少。
百年来豺狼当道,金国灭辽,蒙元灭金,烽火连天,苦的都是百姓。百姓不知道为何遭此大难,唯有信仰神佛,求得心中安定。
李志常看着暗暗叹息。这时流民之中一阵哀嚎,原来几个大喇嘛闯进去难民中,强行带走了几个面目清秀的民女。李志常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戏段。既然此等恶事发生在他面前,他如何不能不管。
人皆有怜悯之心,李志常缓步而出,拦在几个大喇嘛身前,淡淡道:“放下这些女子,放你们走。”
其中一个喇嘛叽里咕噜一阵,李志常不同番语,不耐烦道:“你们没有会说汉话的?”
这些喇嘛又是一阵叽里咕噜,李志常哪有空跟这些喇嘛通话,这些喇嘛面露凶光,也正朝李志常扑过来。看他们步伐应当是练过拳脚功夫,下盘极稳,纷纷出掌出拳,招式简单,不过势大力沉,怪不得冲入流民之中,也没人惹得起他们。
李志常不待他们走到近处,护体真气一震而出,这些喇嘛纷纷遭受了一股巨力,身子腾空而起,摔了个狗吃~屎。喇嘛见识不小,识得厉害纷纷撒开腿往东北方向逃去。李志常也懒得追,那些民女得李志常搭救,纷纷道谢,难民其中一个老者道:“道长赶快逃吧,自从全真教在御前斗法落败后,这黄河以北的道观差不多都被和尚占领了,刚才那群喇嘛听说有京城的关系,道长若是走慢了,被他们找来帮手,或者引来官军,到时定然落不了好。”
李志常道:“老人家这群喇嘛平时是不是为恶众多,他们老巢在哪里?”
老者道:“道长还想去他们寺中,这可千万别去,他们寺中有上百个喇嘛,个个精壮无比,仗着有京城的关系就是官府也不敢管。”
李志常笑道:“官府不敢管,我去管。”
老者道:“当今天子本身就崇佛抑道,道长若是去惹了那群喇嘛,定然引来官府,这是何苦。我观道长本领高强,这北方是呆不下去了,何不如去南方。”
李志常道:“我便是从南方来的。”
老者一阵惊讶,如今道士要么南逃要么乖乖接受剃度当了和尚,如李志常这般还敢从北方过来的道士可真是少见的很。
李志常打听到了那群喇嘛每隔几日就要捉拿民女,来修炼欢喜禅,当真让周围百姓苦不堪言。他虽然性子散淡,遇见这等事自然还是要管一管,他来到这处寺庙,却听到寺庙一阵呼喝之声,李志常推开大门,只见到一群大喇嘛在追逐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那老头甚是矫健,一群喇嘛尽数跟在他背后吃灰。偶尔老头子窜入人群中,几个喇嘛出手去捉拿他,反而各自撞到同伴的身体,有的用劲狠了,两三个喇嘛扭作一团,成了一个大麻花,甚是可笑。
邋遢老者大笑道:“不陪你们玩了,没意思。”
邋遢老者身子冲天而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终,只有李志常站在大殿门口,这些喇嘛看到李志常一个道士居然敢闯进来,而且李志常之前打伤的那几个喇嘛认出了他,嘀嘀咕咕在为首的喇嘛耳边附语几句,那个为首的喇嘛用汉话道:“我们是龙牙上人的座下弟子,你个道士为何伤我几个师侄。”
李志常轻笑道:“管你们什么龙牙狗牙,不过刚才看你被一个老头便逗得团团转,看来那个龙牙上人也不怎么样。”
为首的喇嘛冷笑道:“看来道士是来者不善了。”
这时候喇嘛中一个笨重的大喇嘛身子突然飞起来,朝着李志常这边砸过来。原来不知何时那个邋遢老者潜到这些喇嘛背后,趁着喇嘛们把注意力放在李志常身上时,偷偷抓~住一个喇嘛,将他身体当做一个大沙包,往天空抛弃,这方向不巧,正是朝李志常这里落下来。
李志常一掌拍在这大喇嘛后心,喇嘛身子还未落地,又在半空中翻转朝来处扔回去。
那个邋遢老者道:“小道士有力气,不过既然是道门中人,也是道门武功,练的却不是巨灵玄功,怎么能够力气这么大,古怪古怪,看我的释迦掷象功。”
他随手又从人群中抓起一个大喇嘛,这些喇嘛武功也不低,居然躲不过他随手一抓,此时邋遢老者运起释迦掷象功,将喇嘛投掷过来,但见喇嘛在上空中急速旋转,携带一股劲风,迅疾无比越过十余丈朝李志常撞过来。
佛经中有言:释迦牟尼为太子时,一日出城,大象碍路,太子手提象足,掷向高空,过三日后,象还堕地,撞地而成深沟,今名掷象沟。这自是寓言,形容佛法不可思议。后世天竺武学之士练成一门外功,能以巨力掷物,即以此命名。
李志常自然也知道这门武功确实厉害无比,练到高深处,力气之强,少有人能够在力量上和其相提并论。
李志常同样一掌拍在喇嘛身上倒转回去,那边不住抓起喇嘛,李志常不住用掌将喇嘛拍回。两人动作之快,超乎寻常人想象。但见大殿上,这些喇嘛在空中一飞一落,转了好些圈子,落下来时个个口吐白沫。
剩余喇嘛见得李志常和邋遢老者厉害,个个都想逃出去,可是李志常守在大门口,邋遢老者又在后面,喇嘛们想逃也逃不出去,逐渐一个个被李志常和邋遢老者当做武器,在空中翻翻滚滚,自不停歇。(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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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顿饭功夫,庙里面的喇嘛便无一个能够完整站立。各自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邋遢的怪老头虽用释迦掷象功,到底最初没用上潜劲,李志常用出‘天旋地转’的手法,拍在喇嘛身上,让他们一身气血逆行,在空中旋转时,功力就废了大半。后面怪老头有样学样,用上了和李志常常同样的手法。
到这时倒地的喇嘛除了最初的两三个还残余了两三成功力,其余人等武功尽数被废得干干净净,再无凭借武力作恶的可能。这些喇嘛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个个心下大惊,不知道李志常和释天风对他们用了什么妖法。
没有的喇嘛做兵器,怪老者怏怏不乐,说道:“不过瘾,咱们再来比划比划拳脚。”
李志常跟他以喇嘛身体做投掷的武器,抖了这半响,已经大约猜到这人或许便是东海灵鳌岛岛主释天风。不过根据他的记忆,这人进入了无法无相的境界,将往事忘了大半,只留下对武学的执着,此时此刻十分可怖。
怪老头见他久不答话,心地不耐烦,一晃身,便欺到李志常身边,跟着拍出一掌,出手迅疾凌厉,夹带罡风。李志常随手格住对方,但觉一股潜力,和老者各自身上一震。
怪老者喜不自禁道:“小道士功夫好高。”
李志常细细打量,但见这疑似释天风的怪老头,年近七旬犹能手足灵活。不亚少年。刚才那股潜力犹和他能在伯仲之间。实在厉害得紧。两人交手均是快的不可思议。或掌或拳,或指或腿,刹那间已然斗了十数招,怪老头越斗越是喜不自胜。他生性好武,最爱打架,恨不得全天下人个个都武功超凡入圣,好陪他斗个过瘾。
李志常随手跟他拆招接招,武功之高分明不在他之下。他兴致高昂,招式越来越精绝奇妙。使到兴处仿佛流光掠影,而李志常犹如静影沉璧,任凭怪老头攻得急,却不动如山。
斗到此时,怪老头大叫道:“好爽好爽。”他武功之高,天下难寻对手,只因昔年输在九如和尚几次,耿耿于怀,故而痛定思痛。悟出无法无相之道,练成灵鳖岛不世绝学无相神针(又称仙猬功)。可从周身三百余出大~穴激发无形真气伤人,却因此导致自己神智不清,疯疯癫癫。
老者忘却往事,便得以抛却杂念,他以往学尽世间武功,但不见精纯,如今参得‘无法无相’的玄妙,过往所学,尽数在心中不留痕迹,若要用时,不假思索,出招时犹如水银泻地,流畅无比。释天风斗到兴处,手足并用,仿佛几个绝世好手同时向李志常出招,李志常眉头一皱,退开三步,用出掌法,掌力或屈或直,无不如意,双掌拍出,两道掌力朝怪老头一前一后扑过去。
怪老头遭遇前后夹击,一个踉跄,大呼道:“看我无相神针。”李志常只觉对方胸腹之间天突穴、膻中穴、鸠尾穴、巨阙穴、中脘穴等十数处大~穴,射~出十余道凌厉的锐风。他刚才本待进招相攻,没想到这老头用出无相神针,锐风过处,令他手指酸麻。这一迟缓间,怪老头轮着手臂,好似一个急溜溜的大风车。
这一招劲力浑~圆,暗藏于内,李志常刚才被无相神针扫中,气血不太顺畅,势必难以和这一转硬拼。李志常双手抱圆,神凝气壮,怪老头的大风车轮过来,仿佛砸在一个大皮球之上,他劲力落到实处虽则刚猛,却破不开这个大皮球。李志常浑身犹如水池,将怪老头的劲力尽数积蓄,这时猛然放开水闸,劲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这次力道夹杂他和怪老头二人之力,怪老头万没想到李志常这不但能借力打力,还能积蓄对手的力道,等于同时接了两大高手一击,被迫开三尺。
这也是李志常的乾坤大挪移臻至绝妙处,能令全身真气分成无数细小丝缕交相缠绕,使得真气性质刚柔兼备同样拥有类似弹簧的蓄力特性。老者的巨力击到李志常身上时,立即就会被李志常的真气吸纳将动能积蓄起来,再被李志常释放出来。
李志常不愿意和这怪老头打生打死,这人武功‘随物赋形’,比之归藏剑将天地万物归藏其中也丝毫不逊色。跟他武功不分伯仲,要分出胜负至少也是五百合之外,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定有官军赶来,李志常不欲随意惹出事非,趁此良机,,提起轻身,矫若惊龙,一溜烟便出了大殿。他轻功之高世上罕见,从寺庙到城门,顷刻间便穿城而过。
不过怪老头轻功着实厉害,用出乘风蹈海的轻功,发足狂奔,长途奔袭下,脚程世间无双。遥遥跟在李志常身后,李志常知道老者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创出这乘风蹈海的轻功,这门轻功应当是炼神的高手所创。不然的话,李志常臻至练气绝顶,世上任何练气级的轻功,都不可能比他更高明半分。
怪老头痴缠不休,李志常跟他一路上打打停停,有时李志常虽然胜得他一招半招,可是要想击伤他却千难万难。而且怪老头一旦输了,反而更加痴缠,非要赢他一次。李志常不耐纠缠,几次斗到千合之外,本要一举击溃怪老头,可是怪老头乘风蹈海的轻功实在厉害,在巨斗中犹能施展轻功,脱身出来。
过不久怪老头又会回来找李志常对敌,他每来一次,招式便愈发精妙。李志常粗略创出‘天子望气术’,虽不能谈笑杀人,也能窥到对手一些气机。这老者每来一次,气机愈发的若有若无。李志常之前能胜过他,全仗着能够暗暗窥破气机流转,在千招之后,趁着对方稍稍疲累下,趁机攻出杀招。
这段时间老者将无法无相的妙处,发挥得淋漓尽致,气机越来越难以捉摸,逐渐超出了李志常如今粗略的天子望气术的能力范围。两人再次斗到黄河边上,已然平分秋色,李志常再也寻不到对手气机破绽。李志常心知不是对方气机没有破绽,而是用无法无相的心法,将其掩盖下去。他不能勘破迷障,自然也寻不到对方的气机破绽处。
李志常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痴缠不休的对手,两人斗了不知多少次,这老者精力健旺,而且武功之高实在罕见。李志常不欲如此纠缠下去,到了一处乱石滩,摆了个奇门阵法,终于困住老者,得以摆脱他。
一摆脱老者,李志常登时觉得天高云阔,纵然他也是好武的人,可是遇到这样一位夹杂不清的对手也十分头疼。这人轻功高,纵然打不过还能逃离,之后又来,如此循环往复,夹杂不清,简直毫无乐趣可言。
李志常想到离斗剑之期不足两月,便欲南下,这时候但见黄河波涛之上,一叶扁舟在上面载浮载沉。舟上之人,一身青衣,正是梁萧。梁萧见到李志常,一阵长啸,他却怕李志常没有瞧见他,故而发声示意。
李志常身子一纵,便如飞鸟一般,稳稳落在舟中,对着梁萧道:“梁萧何事这般急迫?”梁萧身负他的道种,在这左近,自然瞒不过两人的感应。梁萧见到李志常还要发生提醒,可见心慌意乱到了极点。
梁萧这才定住心神,苦笑道:“大叔,那襄阳城破了。”
李志常轻轻一叹道:“这才两月,襄阳城怎么就破了,云殊呢?”
梁萧道:“云殊去临安了。”
李志常道:“襄阳城坡,大宋再无屏障,临安怕是守不住了,你来寻我何事?”
梁萧道:“我当日答应大叔帮云殊守襄阳城,如今城破,便觉无处可去。”
李志常轻叹道:“你又何必老想跟着我。”
随即李志常说道:“那日楚仙流和公羊羽分出胜负了么。”
梁萧惊讶道:“原来大叔也知晓楚仙流和公羊羽那日也在附近。”
李志常点了点头,说道:“你到了我这地步,便可以用灵觉感受周围是否有同等级的高手。”
梁萧道:“原来如此,楚仙流那日和公羊羽不分胜负,随后便回了天香山庄,他叫我转告大叔,中秋比剑他愿意认输,不再比了。”
李志常沉吟道:“楚仙流当日还是输了。”
梁萧道:“当日我明明见到他和公羊羽平手,大叔怎么说楚仙流输了。”
李志常道:“公羊羽虽然偏激,不过由偏而直,剑法却是煌煌正道,楚仙流当日要对付公羊羽定然须得彻底入情,心与剑合。”
梁萧道:“确实如此,那日斗到最后,楚仙流人剑相合,仿佛飞仙。”
李志常道:“正是如此,楚仙流多半因此伤及往事了,他心中有情故能剑法威力大增,也因此深陷进去,由此‘心似已灰之木’,虽然剑法上没输,但他自己也不想再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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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了楚仙流这个对手,大叔何以能够突破天子望气术的迷障。”梁萧虽不知道李志常所言天子望气术究竟是如何厉害的功法,但李志常所言非遇到生死劲敌不可能练成天子望气术,这一点他还是牢牢记住了的。
“练不成就练不成吧,梁萧既然你来寻我,这门草创的武功我就传给你吧,若是你有什么疑难处,也可以去找晓霜,她的医术迟早会超过我,到达极高的境地。”李志常对着梁萧说道,能不能将天子望气术大成,这在他心中也无关紧要。大成若缺,其用不弊,他也未必事事都要追求完美。
梁萧知晓李志常所言天子望气术跟医术脉理大有关联,花晓霜是学医的奇才,短短几年间就将李志常的一身医术学去,在华山脚下活人无数。
“对了,大叔你的无常剑还在柳莺莺那里,你什么时候取回来。”梁萧觉得李志常连佩剑都丢给柳莺莺了,对她也忒大方了。
李志常这段离开无常剑的日子,也让他颇为不适应,他虽不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绝代剑客,可是这么多年经历许多世界,也只有无常剑和他一起见证,他和无常剑已经建立了一种和特殊的关系。自他悟出‘银河九天’后,无常剑也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性,仿佛生命一般。这种怪事既让李志常有些欣喜又有些迷茫。
“也是时候取回剑了。你没去找到纯阳铁盒么?”李志常从思虑脱离出来。对着梁萧淡淡问道。
“那个纯阳铁盒被柳莺莺偷去了。”梁萧面露古怪的神色。
“还有其他的事情吧。你的心绪有些古怪。”梁萧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一一展露在李志常的灵觉中,这也是道种带来的隐蔽联系。
梁萧露出奇怪的神色,缓缓道:“柳莺莺把纯阳铁盒交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说要把纯阳铁盒送给你。”
“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纯阳铁盒乃是玄门两大重宝,也舍得送给我。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去收回无常剑。”李志常淡淡笑道。柳莺莺果然是一个轻财重义的奇女子,李志常不过帮了她一点小忙,她也要有所回报。
“梁萧这个铁盒要在黑夜中,看不得一点亮光时才能打开,你自己拿去用吧,里面有个阴阳球,可以让你在两年内将神照经练到距离打通生死玄关只有一步之遥的境界,到那时你也可以和萧千绝斗上三百来招了。”纯阳铁盒对他毫无作用,其中练气的道理,和李志常自身的感悟差不了多少。那个可以助涨内力的阴阳球对他这个地步毫无作用,倒是能加快梁萧的练功速度。也仅此而已。九阴真经的武学道理,集道家武学之大成,精微奥妙,虽然威力不及神照功,可是其总纲道理足可以成为天下道家武功不可逾越的藩篱。李志常倒是很可惜没有见识张三丰的太极功和张无忌的九阳神功,这两门武功,颇有值得李志常的借鉴处。太极功练到深处,便有‘一羽不能落,蝇虫不能加’的作用,这和国术到了化劲是一脉相通的。同时太极功由内而外,以静制动,练到厉害处,即便对方功力高出自己一倍,也能‘必先以敌不可胜我之事为之于己,而后乘隙以攻之’。
李志常一生所学脱离不了‘料敌机先’四个字,他孰知天下武学,又创出乾坤大挪移,能将天下武学俯仰即是,信手拈来。故而大多数比他逊色两三筹的武学高手,往往一招之下,便败在他手中,非是他已经武学通达天人化境,而是‘料敌机先’敌人处处受制而已。
太极功却是到了无招的境地,但其中道理生生不息,无有穷尽,是另一番武学光景。所以张三丰到底境界上还是高了他一筹。上个世界若非张三丰年老体衰,李志常要想取得天下第一然后离开,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时候有人大笑道:“好道士跑到这里来了。”但见大河之上一人乘风破浪而来。大江滔滔,那人足尖却点在水面上煞是惊人。梁萧那日见到公羊羽和楚仙流虽然踏水凌波,可是小~腿至少有一半浸入水中,这才得以浮力,横渡太湖。这人武功居然到了只踏在水面上就能在在大河上行动的地步,如何教梁萧不吃惊。
不过到了近处,梁萧才发现,对方身后划出一道白色水线,他也不是足尖点在水面上,而是点在一根竹节上,因为隔得远,波浪起伏,遮住了他的脚和竹节,才梁萧误以为这人能在水面借力。
不过虽然如此,对方这乘长风蹈似海的气派,也不觉让梁萧悠然神往,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到这般境界。
李志常万没料到怪老头释天风这么快就寻了过来,也是他奇门阵法不甚高明,释天风又和天机宫是亲戚,他虽然讲往事忘掉大半,不过还是有些许印象,对于阵法也记得一些眉目,他领悟到‘无法无相’的妙处,灵觉惊人,奇阵还是没把他困住。
“梁萧,你说我待你如何?”李志常突然沉声道。
“大叔待我恩重如山,梁萧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梁萧不知道李志常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说出心中想法。
“那你就帮我挡住这老头吧。”李志常拍了拍梁萧肩膀,豁然间潜入大河之中,看不清他在哪里。李志常知道这老头追过来,又是一场好架,他可不像释天风能把比武当饭吃。释天风的无相神针厉害得很,又有乘风蹈海的轻功,性格又夹杂不清,一旦搅合上来,李志常又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才能摆脱他。
释天风已经上得小舟而来,李志常钻入水底,气得他破口大骂。梁萧听得他骂的难听,一怒之下动了下手,然后释天风见到又有一个打架的对手,喜不自禁,转眼间就把李志常抛之脑后。
梁萧身兼数家之长,武学驳杂,虽不及释天风,但也在武林中十分罕见。两人拳来脚往,释天风察觉到梁萧的真气和李志常如出一辙,这门内功他遇到李志常之前从未见过,好奇的很,而他和李志常交手,疾若闪电,哪有空隙感受真气变化。这次梁萧功力远不及李志常,释天风忙于探查梁萧的真气特性,一时半会竟然舍不得将梁萧击倒。
梁萧越斗越心惊,他的武功如今在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可是每一次出招,还没使到一半,释天风就如法炮制,同样一招攻过来,两人内劲不同,招式却一模一样,而且劲力同时而至,力道也不差分毫。让梁萧惊骇欲绝,他知晓李志常曾给他说过‘料敌先机’的武学道理,但是他每出一招,对方都能立即用出同样一招,简直骇人听闻。他可不知道释天风这是‘随物赋形’的境界,释天风好比是水,而梁萧便是盛水的容器,只要梁萧这容器超不过释天风这水的体积,他无论出什么武功,释天风都能立刻模仿,并且还击。
而李志常自身器量已经到了释天风这水也装不满的地步,故而释天风虽然厉害,却不能如对付梁萧一样,立刻模仿李志常的武功,并且还击回来。若等到释天风能够模仿李志常的出招时,那么释天风也就到了炼神的境界。
大元皇帝忽必烈乃是蒙古人中自蒙哥后最有才略的一位帝王,他虽不如乃兄蒙哥汗,战功显赫,可是继位之后,平定诸王,南征大宋,建立国制,推行汉化,重用儒生,为一统天下打下雄厚基础。如今襄阳城告破,南宋唾手可得,忽必烈正当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此时面色却不好看。却是因为他的太子真金生了重病,在诸子之中,唯一能继承他事业的,在忽必烈心中唯有太子真金一人。
真金不同一般的蒙古皇族,忽必烈知道‘可以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故而在很早以前忽必烈就把把真金的教育交给汉儒姚枢,后来姚枢随忽必烈征大理,改命窦默接任师职,是为真金第二位老师。同时命刘秉忠之弟子王恂为真金的伴读。
真金左右相伴皆是汉人中的大儒,对汉文化了解很深,忽必烈若要将汉制长期推行下去,建立万世不拔的制度,非得让真金继承他事业不可。攻灭南宋虽然让他在位时统一天下,可是真金的生死却关乎大元的延续。若是真金因着一场重病,让他痛失这个爱子,足以让忽必烈对这攻灭南宋的喜悦,化为乌有。
他虽然崇尚汉化,不过骨子里仍旧是将汉文化视作统治手段,本身没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念头,心里急切下,便向左右吩咐,命令明日活佛八思巴开坛做法,为太子向上天祈福。在忽必烈传达这个命令时,一位不速之客,也来到了大都。(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八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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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自十多年前便被忽必烈潜心经营,如今已成当世第一雄城,因为大元国力强大,而蒙古人又富有天下,色目人、汉人中的商贾大都来大都做生意。大都如今早已取代了蒙古旧都——和林,成为如今大元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当年蒙哥掌权时,忽必烈就经略汉地,忽必烈在这段时间内任用了大批汉族幕僚和儒士,如刘秉忠、许衡、姚枢、郝经、张文谦、窦默、赵璧等等,并提出了“行汉法”的主张。儒士元好问和张德辉还请求忽必烈接受“儒教大宗师”的称号,忽必烈悦而受之。忽必烈尊崇儒学,有大儒赞之“圣度优宏,开白炳烺,好儒术,喜衣冠,崇礼让。”忽必烈恢复汉制,重用汉臣,北方汉儒纷纷投效,文风萃然虽不及江南,可是北方大儒事辽事金,于经世致用一道颇有心得。忽必烈重视汉化,尊奉孔家,如今北方的孔子后人都得到优待,为元朝鼓吹。大元国号也是取《易经》“至哉坤元”之义。
即便忽必烈多番努力,汉人地位在北地仍旧低下,即使如汉人大将史天泽这般重臣,也曾被蒙古一般的贵族看不起,并且多番辱骂。这也是忽必烈有意为之了,蒙古人视天地山河为牧场,忽必烈虽然重用汉法,也是为了更好的占据这万里山河。
黄昏时候,李志常步入大都,眼中繁华一片。大元又蒸蒸日上。落在李志常眼中无异于冢中枯骨。他后日有一场约会。手上无事,提前来到大都,也想见识一下蒙元大都究竟是如何气魄。
在人群中左右穿梭,李志常在这里闲逛,只见到前面一群闲汉正在殴打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佛道不相谋,李志常也不想管这闲事,不过走得近时。李志常发现这身披袈裟的和尚还挽了个道髻,十分怪异,李志常瞧得好笑,走上前去,三拳两脚将这些闲汉打跑。
怪异和尚口中夹杂不清几句无量天尊和阿弥佗佛,不伦不类,好笑之极。李志常细纹他为何如此,这和尚回道他叫朱余老,本是全真道士,只因为全真教和八思巴在御前斗法失败。从上到下都被剃了光头。朱余老也不例外,他分在前边一处小道观。被剃了光头后,道观也改为寺庙。只因他这里偏僻,也无人来管,过了一年半载,头发长长,又挽了道髻。
也可以说是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他年纪又大,不事生产,这里没什么香火,只得将庙里的田产租凭出去,聊以度日,不过他一个糟老头子,自然被周围泼皮欺负。李志常听了之后好气又好笑,他当年在现代时候,师父逝去后,孤守道观,若非他一身好武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朱余老得蒙李志常搭救,便请李志常入了寺庙,好生招待一番。李志常反正也没在大都落脚的地方,便在这里休息。这里地处僻静,少有人来,也不担心有人打扰。不过如今崇佛抑道,他这道士打扮确实显眼,容易招惹是非。不过李志常对于这些也浑不在意,他兴之所起,即便帝王将相也等闲视之,哪管得那么多。
本是是非人,才有是非身。一夜无话,默运玄功,李志常在闹市晃荡,只听到有人说‘八思巴’开坛**,李志常此次进入大都和八思巴也有些关系,故而也很好奇这声震北地的活佛八思巴是何等人物。当年那个藏僧阿滩的大手印功夫已经颇为了得,但是犹然对八思巴敬若神明,认为八思巴可以和李志常较量,李志常自然十分好奇。他读过原著,倒是知道八思巴确实厉害,可是却没有真正见过本人,而且书上所言大都未必能够尽信。
只过片刻,人潮涌动,如波浪般分开,一大群人马分开百姓,撞到了不知道多少的街边摊贩。李志常见状摇头。马上骑士俱是红袍金箍,头陀打扮,挥舞长鞭,大声呼叫。
这里面人群中又不知道多少无赖子弟趁机浑水摸鱼,搅得人群阵阵惊呼。李志常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却也到了前排,这一路他丝毫没有运用神功,只是随波逐流,借力使力,让人群将他送到前面。
只见西边数百喇嘛黄衫皂靴,迤逦而来,当先百人分列两行,羽葆交错,宝瓶生辉,金剑光出,银轮常转。人群中一头白色巨象,披金挂银,璎珞宛然,象背负着一座纯金大轿,四面中空,挂着珍珠帘子,隐约可见一个黄袍喇嘛,端然静坐。数百名喇嘛口诵经文,将手中圆筒骨碌碌转个不停。
见到八思巴这般阵仗,李志常暗想:佛门为广大佛法,常以庄严宝相视人,这八思巴虽然看着极尽奢华,也未必是个沉迷物欲的人,李志常远远望去,查探八思巴的气机。犹如煌煌大日,光明遍及每一份角落,无一处黑暗可以出现。轿中八思巴眉头一皱,他刚才心生感触,身上不知道被什么盯着一般。他幼而颖悟,长博闻思,学富五明,淹贯三藏,智慧通明处,无有窒碍,如今不过四十岁已经将藏传一派的武学练到登峰造极,而且他定功深厚,禅心通透,灵台不染尘埃,精神境界还要比武学境界高出一筹。李志常窥探他虽然轻微,也让他心生不适。
八思巴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虽然有些疑惑,却也压在心中。今日忽必烈命他为太子真金祈福,八思巴不能出什么岔子。虽则他知道太子之病应当寻找高明医师,而不是求助神佛,不过身份在这里,他也不能开这口。太子真金和他私交甚好,八思巴对他支持也不留余力,他身为忽必烈的上师虽然地位尊崇,却也不得不为后事计,若是真金不能上台,对他这一派的势力倒是不小打击。
心中思量这么多,八思巴面上丝毫不显,但见他下轿,落足在白象之上,等白象来到准备好的高台之上,伸出长鼻,搭在台上。八思巴身披黄袍,足踏象鼻,登上高台,数万人山呼海啸,高呼‘八思巴’之名。八思巴双手往虚空一按,终皆寂然。
这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姐姐那个白象可比胭脂大多了,不知道用来下酒好不好吃。”
人群一阵哄笑,同时一个怯弱的声音道:“花生这白象可吃不得,佛经记载:‘言六牙白象者,是菩萨无漏六神通。牙有利用如通之捷疾。象有大力,表法~身荷负。无漏无染,称之为白。’这个大和尚乘其白象,乃是效仿菩萨,广大佛法,如果拿来吃,岂不是亵渎菩萨。”
“那是什么菩萨,可真会装。”洪亮的声音说道。
八思巴眉头一皱,喝道:“何方妖孽,敢来大放厥词。”他却是说的汉话,这一喝带上无上降魔之力,若是有人心下发虚,自会被他惊出来。可是人群寂然无声,没有异动。
这时候一个小和尚分开人群,走到了高台之下,众人尊崇八思巴,故而高台周围留出一大~片空地,和尚身后跟着两个女子,一个绿衫仿佛春柳,一个白衣飘飘,不甚怯弱。
绿衫女子牵着一匹白马,脖颈上染了几滴嫣红。这三人居然便是花晓霜、柳莺莺和花生。
花生道:“我可不是什么妖孽。”
这时候一个年老喇嘛,高大枯瘦,皱纹满面,灰眉长斗,压着一双凹目,目中冷电森森,突然立在高台之下,花生三人面前。
花晓霜道:“大师你有病。”
高瘦喇嘛眉头一皱,说道我看你们两个小娃娃才有病。
花晓霜道:“大师你最近是不是夜晚常常咳嗽。”
高瘦喇嘛一惊,他最近确实有此症状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看出来的。他前些日子被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打伤,留下约定,回到大都。他神功深厚,两三日就疗好了伤,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至此夜晚常常咳嗽,但是真气流转无有滞碍,并没有内伤没有痊愈的现象。
花生道:“晓霜是神医,他说你有病那就一定有病,让她给你开副药就好了。”
花晓霜眉头一皱道:“这好像不是病,是被人打伤了,大师最好让我把把脉,不然迟了几日,可能会有散功的危险。”
高瘦喇嘛道:“你才有病。”
花晓霜只觉到一股热浪~逼来,好不吓人,她伸手格挡,风云袖掌中的一招‘扫尽浮云风不定’不假思索使出来,她身负九阴绝脉,又练了九阴真经,体内真气至阴至柔,而且深厚无比。高手喇嘛是密宗罕见的高手,可是这道掌力阳刚至极,但他内力虽然浩大纯阳,可却不比得花晓霜得天独厚。至阳的掌力遇到花晓霜九阴之体,便如火星落在冰水里面,丝毫作用都没有。
花生欲要上去帮忙,这时候一个胖喇嘛拦住了他,同时对他和柳莺莺出手。胖喇嘛十分厉害,花生和柳莺莺一起出手才能抵挡。只留下花晓霜单独对上瘦喇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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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清风阻挡在高瘦喇嘛面前,将他的掌力纷纷消弭。蓦然间场中多出一道人影,身穿白色道袍,神态悠闲,正是李志常。
李志常负手而立,淡淡道:“龙牙上人你们密宗的人说话都不算数么。”
原来高瘦喇嘛法名龙牙,龙牙上人见到李志常,冷哼一声道:“还没到后日阁下就来了。”
李志常道:“还没到后日,你怎么就欺负我徒儿?”
龙牙上人见到花晓霜,惊疑道:“他是你徒弟,不对不对,她体内真气至阴至柔,怎么可能是你徒弟。”
李志常道:“这就不要你管了。”
八思巴道:“龙牙、狮心你们停手吧,放他们走。”他声音浑~圆饱满,十分动人,可是一言既出,就有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感觉。
李志常淡淡一笑,对着花生、柳莺莺和花晓霜道:“我们走吧。”
柳莺莺在大都见到李志常也是意外之喜,花生正和胖喇嘛狮心上人激斗,狮心上人听得想要罢手,花生正用出‘一合相’,心中无畏无惧。大金刚神力至大至刚。可是狮心上人后退半步。以掌接拳。大金刚神力尽数消弭。只是他一身肥肉不住耸动,看着有些吓人。花生见到对方不再动手,也收回拳头,憨笑道:“胖和尚,俺手重,你没事吧。”
狮心上人沉默不语,大金刚神力果然厉害,这一合相乃是大金刚神力三十六相威力最大的一相。狮心上人欺负花生年轻,接下这一招,结果吃了个暗亏,气血翻涌,一时平静不下来。本来一合相一经使出,以花生如今的修为,能放不能收,狮心上人本可以闪开,但他强行接住,无异于接下了绝顶高手一击。
狮心上人过了一小会。这才吐出一口气道:“明日大天王寺,静候道长法驾光临。”这番话却是对李志常说的。
李志常瞧在眼里。见他这么快就缓过气来,暗自想到:这和尚果然厉害,怪不得那日没有中我的暗招。大金刚神力三十六身相练成后,几乎就可以横行当世,花生实在是练武的奇才,他今天的武功,已经不逊色九如和尚壮年,只需要领悟到能放能收,就可以到达只逊色李志常这等高手一筹的地步,比之李志常少年时候还要厉害许多。寻常人若是要练三十六身相,三年五载也未必能练成一相,纵然后面熟极而流,花费一甲子时间也未必能练成,花生能在未成年练成这门武功,李志常只能感叹他前途不可限量。
随着李志常所到武侠世界的层次越高,这种年轻高手就会越来越多,他再不是那种修炼一年就当别人十年百年的绝世天才,而且他虽能穿越无数世界,可是岁月的力量仍旧不可轻视。他如今还在巅峰,可是这巅峰却未必能一直保持下去,李志常想到或许有一天等他到了更高层次世界时,真的会被击败或者击杀。
“我可没有八思巴那么气派,不过明日我定当到来,了结恩怨。”李志常悠悠笑道。
他和柳莺莺几人离开这里,也不曾往高台上的八思巴看一眼,同样八思巴也不曾看李志常一眼。八思巴在高坛子上开讲佛法,讲到妙处,白象象鼻吐水,化出朵朵莲花,飘荡在空中,最后洒成漫天之雨。讲了半天佛法,这为太子真金的祈福就算完成,宫里的太监问道:“上师,太子殿下的病情能有好转么。”
八思巴淡笑道:“一定会好转的,请转告圣上,不要担心。”
小太监见到八思巴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下安定,他是东宫的侍从,若是太子不好,或许忽必烈会让他们一宫的人都陪葬。
回到大天王寺中,八思巴静坐禅房,呼唤龙牙上人进来。龙牙上人见到八思巴跌坐在白玉床~上,恭恭敬敬大礼参拜道:“上师找我何事。”
“龙牙尊者你且上前一步。”八思巴微笑道。
“谨遵佛旨。”龙牙上人往前一步,仍旧匍匐在地上。
“抬起头来。”八思巴威严的声音在禅房响起。
龙牙尊者不假思索,抬起头颅,但见得八思巴宝相庄严,结了一个‘十二愿王’印,‘十二愿王’又称药师琉璃光如来,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之教主。
佛经记载:“此佛誓愿不可思议,若有人身患重病,死衰相现,眷属於此人临命终时昼夜尽心供养礼拜药师佛,读诵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四十九遍,燃四十九灯,造四十九天之五色彩幡,其人便得以苏生续命。”
龙牙上人见得八思巴结成此印,十分震惊,难道他真的得了重病或者身上确实有暗疾。八思巴结‘十二愿王’印,印在龙牙上人额头之上。很快一道热流,自他眉心印堂流入,让他身上暖烘烘的,只有一处毫无感觉,十分麻木,这地方正在他‘肺俞穴’处。以往他运功都没察觉这地方,直到这次八思巴的‘十二愿王’印,内力淌过,才给他发现这处地方。在暖流和他自己内力的帮助下,不过一会麻木的感觉就消失了。他只感到那里一湿,低头一看,却有黑血渗透出来。
八思巴叹息道:“你天天在我面前经过,我都没发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若非那小姑娘提醒,只怕你难逃此劫。那位道长果真厉害,若是当年全真教有此人物,那时候的我,御前斗法,未必能稳操胜券。”
龙牙上人也是一阵后怕,说道:“因我一时嗔怒,为上师招来如此麻烦,十分罪过。”
八思巴道:“福祸相依,那小女孩医术如此高明,或许可以治得真金太子的病,就算治不了,依她的眼力至少可以看出真金太子所得何病。”
龙牙上人道:“那女子是那个道人的弟子,我们要他帮忙恐怕很难。”
八思巴道:“事在人为,若是太子一死,只怕大元就此就会再演诸王之乱。而且如今大元再难现出四王爷这般英雄豪杰,到时无人可以平定大局,大元的气数恐怕难以挺过百年。”四王爷便是忽必烈,八思巴少年时便和忽必烈亦师亦友,私下里多以旧日称呼。
李志常带着柳莺莺他们走出人群,李志常道:“柳姑娘把无常剑给我。”
柳莺莺掏出无常剑道:“这剑果然有灵性,我们往东、西、南走都要闹腾,唯独往北去,就十分安静,来到大都,果然遇见了你。”
无常剑从柳莺莺手上跃起,来到李志常手上,柳莺莺惊讶道:“这剑自己都能飞起来了?”
花晓霜掩口笑道:“柳姐姐这是师父的擒龙功。”
花晓霜低头在她耳中说了几句,解释了什么事擒龙功。
“原来是虚空摄物,我还以为这剑自己都能飞起来了。”柳莺莺不屑道,同时掩盖了自己的惊讶。
李志常道:“晓霜你怎么下山了?”梁文靖还是一个植物人,李志常心知花晓霜还要照顾梁文靖,哪有那么容易下山。
“梁伯伯已经苏醒了。”花晓霜面露喜色道。
李志常道:“你们不在一起,他定然是找萧千绝去了。”李志常也没料想到花晓霜医术进步这么快,居然能够救醒萧千绝这活死人。
花晓霜面色苍白道:“师父,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点。”
“人各有命,你不必自责,让他醒来也好,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快就青出于蓝了。”李志常安慰花晓霜道,这毕竟是他穿越之后,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虽不指望花晓霜继承他的衣钵,他也不想束缚花晓霜过多。他天生一颗无情道心,却收了一个优柔寡断,天生善心的徒弟,世事玄妙莫过于此。
柳莺莺见到花晓霜不开心,问道:“李志常你怎么和那两个喇嘛认识?”
“之前我见到这两喇嘛的徒子徒孙欺男霸女,便废了他们武功,后来打了小的,引出老的,这两喇嘛,高高瘦瘦的那个叫龙牙上人,一手大圆满心髓已经有七成火候,至大至刚,掌力犹如烈火,不过晓霜身负九阴绝脉,正好克制他。他师弟那个胖喇嘛,更厉害一点,练的武功叫‘慈悲广度佛母神功’,以柔克刚,晓霜和小和尚遇到他一定撒腿就跑,到时回来我给你们出气。”李志常随口解释道。
“我明白了,那两和尚也打不赢你,所以回来搬救兵,那个大天王寺就是你们约战的地点,这么好玩,明天也带上我。”柳莺莺心思剔透,一下就猜出了剩下的事情。
“难怪我看那龙牙上人似乎身有隐疾,原来被师父伤了。”花晓霜这才想通,那龙牙上人身上的的确是伤,而不是病。她想到师父内力入微,伤人无形,若是用暗手,恐怕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我还没问你们三个怎么搅合在一起了,晓霜你是怎么遇到他们两个的,小和尚呆头呆脑肯定不会欺负你,不过柳姑娘没凶你吧。”李志常随口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十六天魔女
花晓霜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梁伯伯醒来后走了,了情道长也下了山去,我在华山那里呆的无聊,就想出去看看。”
“晓霜在路上救了几个江湖人,那几人被救了之后,想要恩将仇报,被我撞见了自然要管的,她认出了我身上的无常剑,我给她解释了一通,所以她就跟我们一起来寻你,顺便到处看看。”柳莺莺替花晓霜回道。不过李志常居然收了个女徒弟,之前问到的时候真让柳莺莺吃了一惊。
李志常点了点头,沉吟道:“我明日要去大天王寺,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此间事了,再做安排。”梁文靖去找萧千绝是必然的,李志常救了他,也不想他又死去,这事情完后,便去找到他。
“李志常这么好玩的事,一定要带上我。”柳莺莺眉毛一挑,她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姐姐去,我也去。”花生摸着光头憨笑道。
柳莺莺啐了他一口道:“你除了能吃能喝,还能干什么事。”
花晓霜含笑道:“好不容再次见到师父,这次说什么也要在师父身边多呆一段时间。”
李志常叹息道:“大天王寺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过也差之不远,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我可未必能顾及你们。”狮心、龙牙两个喇嘛已经是江湖少有的高手,不过比起八思巴来,这两人又算不了什么。
柳莺莺倒是不相信那大天王寺有多厉害,她有胭脂马,到时见势不妙逃了便是。何况李志常要带走花晓霜也不是什么难事。花生虽然常常被她责骂。不过武功当真极高,这一路上遇到不少宵小,没一个经得起花生一个拳头。既然三人想去,李志常也懒得再劝她们,随她们去。
此时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大天王寺内宝炬流辉,亮如白昼。寺内龙牙上人道:“人不会来了,看来我们不必等了。”
八思巴淡淡道:“龙牙你在等谁?”
龙牙上人道:“自然是那个道士。”
八思巴道:“谁要你等?”
龙牙上人摸不着头脑道:“自然是等那个道士前来。今日我们非只比武学,还要斗法。”
八思巴叹息一声道:“等是不等,不等便是等。”
龙牙上人如当头棒喝,原来他若是一心要等李志常前来,便是让自己心浮气躁,等到他心浮气躁时候,李志常再前来,他那时心力定然焦躁,说不定就犯下什么错误。八思巴言‘不等便是等’,自然就是不要管他。任其自然,心中无这件事。当然也不会起焦躁心,不动无名火。
这时候十里长街,静寂无声,出了城门,大天王寺遥遥在望,柳莺莺问道:“道士你不是说要让他们多等会?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还可以再耗耗。”
李志常道:“差不多了,这时候他们也该醒悟过来,料定我们会拖在子时之前,有这一段时间他们定然能够安定心神。”
柳莺莺道:“你说他们猜得到,那我们干什么这么晚去。”
“不是他们猜得到,应该是师父所说的八思巴猜得到,八思巴是顶尖的聪明人物,所以他定然会借此考验他寺内弟子的心性,不会过早说破,到他们心里耐不住的时候说出来,自然刚刚好。若是他的弟子中有人能悟到一些东西,又是意外之喜了。”花晓霜悠悠解释道。
柳莺莺捏着花晓霜的俏~脸道:“好妹子,怎么这么聪明。”
李志常负手微笑道:“晓霜练了我道门玄功,本身又极有耐性,定中生慧,能想到这些本不稀奇。”
柳莺莺道:“我明白了,你算到他们猜到你让他们在等,所以此时正好突然杀过去,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李志常笑而不语,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天王寺前空冷清寂,也无其余外人。大门紧闭不开,里面也无诵经声,和走动声。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空庙。李志常当然知道这里不是空庙,柳莺莺不耐烦道:“赴约的来了,快开门。”
龙牙上人才得以让八思巴解惑,本以为李志常等人要熬到子时前一刻才到来,没想到比他预计的要提前不少。
这时候龙牙上人缓缓道:“门在何处?”
他内力精深,这一句悠然间传到寺外,落入柳莺莺等人耳中。
花生道:“和尚眼瞎么,没有门你们怎么进进出出,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龙牙上人道:“只要心无所碍,哪里会有阻挡。”
这时候李志常却走到右侧墙下,突然一出手,按在围墙上。这大天王寺乃是忽必烈征发民夫为八思巴修缮的,围墙几乎是一个整体,比之城墙也不遑多让。
但听得一声轰隆巨响,李志常脚下数丈长的一堵围墙,便突然犹如石膏一般,受到一股力道的强烈拉扯,巨响不休,这股力道似乎无有边际,整个一块石墙,便突然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飞了起来。也无砖头飞溅,这堵围墙,仍旧是一个整体。轰然间飞落在寺庙之内,让大地都晃了晃。
李志常拍拍手道:“大家进去吧。”
几人不入大门,花生跟着走进去,觉得倒下的石墙碍事,一脚踢飞,砸入广场之中。广场之中有数百喇嘛,被花生这一脚飞来石墙,吓得东奔西走,散逃开来。给龙牙上人气得脸都绿了,他怒喝道:“臭道士你砸墙干什么,还有小和尚,你踢飞石墙,伤到人怎么办?”
花生道:“有墙么,我没瞧见。”
龙牙道:“你眼瞎么?”
李志常微笑道:“他眼没瞎,龙牙上人你的心却瞎了。”
大殿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经久不绝,那人随后才开口道:“李真人果然智慧通天,辩才无碍,让贫僧好生佩服。”
李志常放声笑道:“你给我戴高帽子,必定没有好事,不过有什么事,先赢过我再说。”他一句话堵住了八思巴的后话。
八思巴默然无语,龙牙上人耐着怒气,将他们引入大殿,大殿之中一众喇嘛随意散乱在两边,只有八思巴高坐,仿佛西天如来。
狮心飘然而出,对着李志常道:“道长远来,蓬荜生辉,狮心尊奉佛旨,早早安排了一曲‘十六天魔舞’,专为道长消闷解乏。”
他身子白胖,言笑不拘,十分有亲和力,好似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与他师兄龙牙上人截然相反。花生听到后,替李志常高兴道:“好啊。”
狮心上人微笑不语,听得花生说‘好’,也不附和。柳莺莺捏着花生腰间软~肉道:“死和尚逞能干什么,这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十六天魔舞’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你答应那么快干什么。”
花生道:“今天有宴席么,不知道这里的和尚是不是吃素。”他听到柳莺莺打比方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一心只想到了吃。
李志常淡淡道:“无妨。”
狮心上人双手一拍,仿佛击节,只见人群分出一条道路,走来二十七名绝色少女。其中十一人身穿窄衫,头戴唐帽,手持诸般器乐;余者均是梳云鬓,戴牙冠,挂云肩,束绶带,璎珞披肩,红绡坠地,手持昙花铜铃,面带媚容艳色。柳莺莺纵然是女儿家,也瞧得面红心跳,心中暗骂道:这庙里的和尚也不干净。
她偷眼瞧去,只见花生好奇打量,暗恨道:死和尚好酒又好色,改天该丢了他。
又看到花晓霜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志常风轻云淡,丝毫没在意这些女子的颜色。柳莺莺心道:臭道士见到这么多美女都不惊奇,难道是石头做的。
一众妙龄少女,分次站列而定,其中为首一个鹅蛋脸少女,对李志常到了一个万福金安。轻轻笑道:“听说当年道门前贤吕纯阳和山牡丹故事,妾身悠然向往,道长神仙一样的人物,等下可以点评下我们的舞,比之传说中的山牡丹是不是要更好看?”
李志常悠悠笑道道:“姑娘正值妙龄,颜色殊丽,比之月宫嫦娥、水月观音都差不了,不需跳舞,也让人心神迷醉。”
少女掩口笑道:“道长真会夸人。”
身后众女道:“莲萼姐姐说的极是,道长也很俊俏,大家可以凑成一对。”
莲萼轻嗔薄怒道:“就你们这些死妮子爱说闲话。”
柳莺莺见到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不耐烦道:“有什么舞快跳,姑娘我等着呢。”
一众女子咯咯一笑,莲萼摇摇头,一只白玉似的嫩手,拿出一只古拙的灰色铜铃。轻轻摇晃,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除了龙牙、狮心,众喇嘛各各后退,闭目盘坐,大雄宝殿突然鸦雀无声。
李志常悠然站在大殿之上,身后柳莺莺三人左右侍立,花生眼珠不住而乱看,看得这些女子笑生双靥。只见那十一名乐女奏起曲子来,端地吹声迤逦,弹声靡靡,响板悠然,令人生出非非之想。那莲萼朱颜含笑,步走圆方,唱道:“十六天魔女,分行锦绣围。”歌声娇~媚,勾人绮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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