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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道种(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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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跟着李志常离开了玄音道观,看着梁萧灰头土脸的样子,李志常看着梁神情似笑非笑。梁萧被李志常看的发毛,心中惴惴不安。
李志常悠悠道:“小子怎么今天又输了。”
梁萧脸色胀~红,说道:“明天我一定能赢她。”
李志常轻笑道:“你就算胜过她将来却胜不过萧千绝,又有何用。”
梁萧低下了头,他打一个小道姑都如此吃力,要想对付萧千绝又谈何容易,只觉得救回母亲的希望又低了一层。”
看着梁萧灰心的样子,李志常也不继续打击他,李志常道:“你可知道道观里面那两人是谁?”
梁萧面露不解,说道:“她们两是谁?我爹说过那道观是玄音道长的,可是玄音道长是个男的啊。”
李志常道:“那年纪大的是你爹师父的老情人,说起来你还的叫人家一声师祖。”
梁萧一怔,岂不是他比那个小道姑还小了一辈,当真气人。
李志常接着又说道:“你不知道教你爹武功的是谁么?”
梁萧道:“我爹没说过。”
李志常道:“萧千绝号称‘黑水滔滔,荡尽天下’,可是有一人却和他是死对头,两人平生斗了百八十次,各有胜负,那人外号‘万古云霄。凌空一羽’。你父亲的三才归元掌便是他教的。”
梁萧道:“那他现在在哪。我要找他去学武功救出我娘。”随后又不好意思道:“道长大叔你要是肯把你的本事传给我,我也不找别人了。”
李志常道:“我一生所学的精微奥妙都在传给你的神照功里面,你若是能练到大成,不用我教都能练出厉害的本事。”
梁萧道:“这劳子武功练得忒慢了,大叔你说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练得快一点的武功。”李志常给他说过,就算他天资横溢,最快也得二十年才能将这门武功练成,李志常还有一句没说的是。还得一路顺风顺水。
李志常道:“我给你说一说你那萧千绝死对头公羊羽的故事吧。”
梁萧一听有有故事讲双眼放光,一双眼睛乌溜溜打转。
李志常道:“那人本名叫公羊羽,此人文武双全、学究天人,只惜一生多难,习文时直笔犯禁,屡考未中,沦为小吏。他虽然潦倒,却热心时务,上书朝廷,针砭时弊。结果触怒权贵。被严刑拷打,流配三千里。家资尽被抄没;父母也遭差人殴辱,相继病死。”
梁萧道:“这人值得同情,那个朝廷真可恶。”
李志常道:“你的性子还是过于执拗了,你可听说过名留千古的谏臣魏征?”
梁萧道:“这个我父亲说过,这个人给皇帝老儿进谏过许多次,每次都直话直说,不过那是个好皇帝,这人没被抄家,也是个大忠臣。”
李志常冷笑道:“你可知道魏征在给唐太宗当谏臣之前却一一跟过王世充、李密、李建成三个枭雄,你说若是真正犯颜直谏的大忠臣怎么会跟四个主公?”
梁萧一时哑然无语。
李志常继续道:“可是他最后却成了千古名臣,这就是懂得变通的缘故,有大成就者,心有宏愿,故而千难万险,却总有手段达成自己的心愿。魏征志愿匡扶天下,救济苍生,为万世开太平,而非效忠一家一姓,此可谓通透之人,胜过世上酸儒百倍。这公羊羽心高气傲,自认为自己便是对的,却不管做事方法,不仅连累自己,还连累家人。不过他终归是个奇才,他十七岁遭逢大变后,他一怒之下,又犯偏激,陡然从天南转到地北,在天地间削发明誓:今生今世,就算天崩地塌,也不理江山社稷之事。自此远离庙堂,弃文修武。忽忽六七年间,竟成一代高手。二十六七的时候他用的便是你父亲所学的‘三才归元掌’,横行天下,可是三十岁后领悟了无上剑理,创出一门剑法叫做‘归藏剑’和萧千绝的‘天物刃’势均力敌。”
梁萧听到公羊羽自己都能创出武功和萧千绝势均力敌,心气陡壮,心道:他能自己创出武学,练成和萧千绝一样的本事,难道我梁萧就不能创出比萧千绝更厉害的武功么。”不过公羊羽所作所为颇对梁萧脾性,而李志常所说道理梁萧不以为然。
梁萧赞道:“好汉子,不过他武功大成后,把皇帝、权贵都杀了么。”
李志常道:“没有。”
梁萧道:“可惜。”
李志常道:“说完这个人,我给你再说说这归藏剑。”
梁萧听到‘归藏剑’三个字,心中一喜,忙打起精神。
李志常道:“之前那个小道姑用来打你的便是归藏剑,所谓古之三易,夏有《连山》,商有《归藏》,周有《周易》。《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周易》者,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那人用《归藏》的法意,创出归藏剑,将天地万物化生其中,所以剑意无穷,剑招也无穷尽,使剑的武功智慧越高,见识越广博,用出来的剑招就越宽泛而精妙。”
梁萧道:“万物归藏其中,好厉害,这剑法是天下第一么?”
李志常对着梁萧一笑道:“小子你也别激我,《归藏》乃是化用天地万物,用来占卦也是占不变的东西,而《周易》却是推演世间万物的变化,从而找出应对方法。一者变,一者不变。若是有人能从《周易》领悟出无上剑法,也不会输于‘归藏剑’。”
梁萧豁然有悟,脱口道:“道长大叔从周易里面领悟出剑法了?”
李志常道:“我借鉴前人的剑意和易经的道理领悟出独孤九剑,此剑法的剑理破尽世间武功,但却不是我最厉害的本事。”
梁萧愣道:“破尽世间武功这剑法还不够厉害么?”
李志常道:“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破解别人的武功,可是临敌之际按,瞬息万变,若是遇到真正高手,对方出招了无痕迹,你要破招谈何容易,届时还是回到了比较自身修为高低的处境。不过这剑法最厉害的不是招式,而是其中的剑理,从天地万物的变化中寻找出不变的规律这才是这其中的厉害处。”
梁萧道:“那大叔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
李志常道:“‘天地之理,性任自然’,这便是我的本事。”
梁萧不解,这又是什么武功,他虽颖悟过人,可是终究才十来岁,没有经历世事变幻,阅历不足,体会不到这八字的真意。
李志常继续道:“我如今的遗憾便是,少年时为求精进,走过太多前人的道路,其实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无可厚非,但我少年时虽有奇遇,可自身非玉,却被他山之石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如今虽然渐而精进,总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束缚着我,所以我只传你神照功,却是为了播下了一颗道种,映照自心,此举虽然不伤害你,可也毕竟利用了你。”
梁萧道:“大叔救我和我父亲,梁萧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的,不过道长播下一颗‘道种’是什么意思?”
李志常胸中光风霁月,淡淡道:“我近年来,参悟到精神妙境,可以分出一缕本性精神,道家称之为‘元神’,其实元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不过是精神力更高的体现罢了。有人双目一瞪,百十个大汉不敢近身,其实也是精神外放的表现。你真气和我同出一源,我便借此,将这一缕精神道种潜进你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感悟你修炼变化,若是最后你能走出和我完全不同的路子,到时对我帮助极大,定能帮我突破如今桎梏。因为我精神道种潜入你心灵深处后,虽不能尽数知晓你所思所感,但是的你的情绪起伏、修炼状况,只要一靠近我,便再也瞒不了我,若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原来李志常虽然借着梁萧修炼神照功来返照自身,不过从外面观察终归所得有限,他前世里读过一本武侠小说,里面有一门道心种魔大~法,可以将精神潜进对方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播下魔种,由无至有,大~法始成。
他已经触及了精神之秘,在华山脚下这数月参悟出类似的法门,虽然不如‘道心种魔大~法’那样威力巨大,有种种奇异,修炼至最后甚至能超越练虚的境界,成就破碎虚空,但也能结出类似魔种的东西,潜伏进人心灵深处。虽没有魔种那般神通莫测,但也能仿佛身临其境般感悟被他种下道种之人的种种大的变化。而且这个法子,非得找一个至情至性、天资横溢同时又和他真气同出一源的人,作为道种载体。
如果梁萧不答应,李志常也难以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也不强求,所谓顺乎自然,本我之道。
李志常说罢,静静站在山道上,梁萧脸色一时阴晴不定,难以回话。(未完待续。。)
第七章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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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忽然道:“大叔你如果不给我说,你也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把那道种打进我身体吧。”
李志常点了点头。
梁萧微微一笑道:“大叔胸中光风霁月,难道我梁萧便是畏首畏尾的懦夫么,就算这劳子道种对我有什么伤害,也当报答大叔的恩情了。”他这数月来,受到李志常的气质感染,性格中偏激的部分其实改变不少,也算是读了一些书,不想过去那般胸无点墨。
李志常道:“你既然决定了,就在这里,我将道种度入你体内吧。”他当年就能凝结真气种子,打入龙小云体内,如今比之当年更胜数筹,凝结真气种子自非难事,数月来他参悟精神奥秘,已经有了收获,将精神力渗透进真气种子,便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梁萧只察觉一滴如水珠般凝若实质的真气潜入他的经脉之中,带着他算得上入门的神照经真气,从手阳明胃经顺着经脉游走一遍,最后消失得无影无终。便在这时候他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他和李志常建立起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关系。
梁萧心中升起一股似欣喜、似畏惧,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可莫名的依靠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再度运起神照经真气的时候消失不见,却又似有似无,当真玄妙不可测度。
李志常细细品味这种奇妙的联系,他种了一棵道种,可是梁萧本性偏激。他身上有蒙古人征伐的血脉。李志常犹然能够能够感受到那种自战斗民族血脉传承下来的斗志。冲击着他那个波澜不惊的无常道心。原来人心居然这般奇妙,不光有自身的记忆,还有传承自祖先的浩大苍茫。
这种超越武学范畴的奇妙感受,仿佛已经成为一种神通。神通在李志常看来本就是炼神高手的一种表现,只是李志常借用奇妙的法门,做到了这一点。
李志常突然想到,在传说中有大神通者,能有身外化身。如以前读过的西游记一样,猴子一吹毫毛,便有千百万个化身。只是这种神通多半是夸大,如同佛经中说,证得如来便有自然化出千百亿化身。
虽然夸大,但是若是有一天李志常勘破天人之秘,或许能够借假修真,将精神种子潜入别人体内,化出自我,精神不朽。便可活过千百世,成就另类的长生。
若是寻常练气士想到这个方法。或许会欣喜若狂,古来练气士大都寂寞无情,正如前人《临济录》所言:阻我道者,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若是这能够与世长存,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他们。
李志常却不一样,他生性无情,可却有人性,此种举措大为他本心,他随即就把这念头抛之脑后,甚至李志常还决定这个法门一定不能外传,不然遗祸无穷。
李志常道:“梁萧有一件事你须得依我。”
梁萧惊讶道:“大叔什么事?”
李志常道:“今日我对你下道种这件事,甚至关于道种的原理,你都不可泄露半句。”
梁萧虽然不知道李志常为何这么说,却还是答应下来。他后来成就之大,远超他今日想象,细细算来李志常的道种让他受益良多。终于在晚年留下笔记,将这件事隐隐透露出去,在许多年后,引出好大一阵风~波,这又是后话了。
梁萧点头答应,回声道:“好的。”
李志常面色变缓,想到自己透入道种在他体内,虽然他自忖没有什么后患,但是道种潜化下或许会改变梁萧的性情,终究会让他不是纯粹的自己,因此李志常道:“梁萧你若是学我的本事,最多二十年后便能达到跟萧千绝一战的水平,只是你要胜过他,却是毫无希望。”
李志常又道:“这是因为学武功的人永远比不上创造武功的人,萧千绝和公羊羽,天资横溢能够打破前人束缚,自创功法,才能几乎无敌于天下。可以说如今世上所有的顶尖高手包括我在内,没一个不是因为自创武功而达成绝顶的。这世上也有两三个人跟我和萧千绝、公羊羽以及你那日见到的那个叫九如的大和尚功力差不多,但仍旧差我们一分,这便是其中缘故。你别小看这一分,这一分之差便如相隔千山万水,是两重天地。”
梁萧道:“大叔是让我自创武功么?”
李志常微笑道:“公羊羽能够自创武功,成为绝顶高手,是因为他学究天人,穷尽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胸中自有中华三千年文明之精粹。萧千绝本是契丹皇族,家国沦陷,正所谓国家不幸英雄幸,他年少时,转战南北,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方能打破枷锁。九如和尚乃是禅林巨擘,一心要超佛做祖,天生一颗佛心,看透白云苍狗,本身无坚不摧、无惧无畏,方能创出‘大金刚神力’这一旷世奇功。而我若非自身经历奇诡,也难以达到今天境界。”
梁萧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和你们一样的层次?”
李志常道:“术数。”
梁萧道:“术数是什么?”
李志常知道本来这方世界梁萧便因为在术数一道上达到前无古人的境界,才能在后来成为一代宗师。术数在他那个时代又叫数学,出了许多奇才,而且这些奇才无一不是在短短几年间便达成前无古人的成就,即便那位创出相对论的西方大学者,也是在少年时便参悟出这相对论的雏形。
古今任何一门学问都不可能比术数这一道更要求天资,正如围棋界一句话,十八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
李志常道:“‘术数’者推演天地万物之不变规律,包括天文、历法、算学这些许许多多的学问。”
梁萧道:“大叔能够教我么?”
李志常道:“虽然我略懂一二,但仍旧不是最上乘的水平。”术数一道,他不怎么精通,这也是天地尚无完体,何况凡人。若他真能够十全十美,就不会卡在炼神这一步了。
梁萧道:“连大叔都不能教我,我去哪里学?”
李志常道:“这世上有一处地方,藏有自古以来的各种书籍,你要去学习‘术数’,只有那个地方最合适。”
梁萧在道种感染之下,其实无论李志常说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何况‘术数’两字总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流淌,听到这两字便在欢呼。
气机感应之下,李志常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仿佛梁萧便是天地的主角,而他仿佛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角色。他心中闪现两个字‘气运’,这是一种不可言喻不可诉说的感觉。若非他用道种将他和梁萧联系起来,也不会生出这种感觉。
梁萧突然神情低落道:“要是我爹醒过来知道世上有这一处地方,非的高兴死不可。”他一说到‘死’字,想到梁文靖如今活死人的模样,眼珠儿差点打落下来。李志常随着他心情低落,突然心情也生出一股子烦闷。他尽力压制,原来他这道种不是真正的道心种魔大~法那样,将梁萧这承受的道种的人当作炉鼎,虽然他功力更高,但是两人并无主次之分,梁萧心情低落,他感应之下,心情也会低落。
李志常隔绝了这道联系,心里想到:精神奥妙果然不可测度。他心中更加有了一个念头,若是他能把精神力外放,来影响别人,那么无论地方有千军万马,只要离他很近,他都可以把这些敌人通过精神蛊惑分割开来,甚至运用在武学交手上,可蒙蔽敌人的感知。让对手觉得自己出手很慢,但是自己出手仍旧快的不可思议。
他这样一想,许许多多的妙招,仿佛天马行空一般闪现出来。不过他如今的精神境界还远未曾到这样的层次。
李志常道:“若是我将来有了突破,让你父亲醒转也并非无可能,那处地方叫做天机宫,过几天我就带你启程去那里。”
李志常把梁文靖暂时托付给了情道长,他带梁萧去天机宫不仅仅是让梁萧学习术数,他自己对天机宫的历代藏书也很有兴趣,十几代人的收集,天机宫的藏书量之大自然令人难以想象,李志常也想从这海量的藏书中,找到一些收获。
两人由北至南,一日来到姑苏地界,但见太湖烟波就在眼前。如今初冬时节,但见群山环绕,与太湖相互连绵,江南小桥,桥下~流水,错落有致,两岸阁楼尽是些浓妆艳抹的女郎。
李志常风流俊逸,梁萧也生得不凡。一大一小两人站在斜桥之上,看的阁楼的女子眼神发亮,虽是深秋,阁中红袖招展,仿佛春意无限。这时候对面岸边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女郎手边牵着一个小女孩,嘀咕了一句‘骚包’。
李志常耳力通明,自然听得白衣女郎说的正是他。(未完待续。。)
第八章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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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放眼望去,见那白衣女郎领如蝤蛴、肤若凝脂,一颦一笑,风情自然流露,将朱楼翠阁那些庸脂俗粉尽数比了下去。白衣女郎手边牵着那个小女孩,身形瘦弱,脸色苍白,李志常见到若有所思。
白衣女郎身负上乘武学,目力所及,见得李志常神情,以为李志常听见了刚才骂他的话。她素爱以貌取人,李志常抬起头来,更显得剑眉星目,英挺不凡,心下恼怒去了几分。而且李志常三十岁许,站在桥上自有一股如山停岳峙的气势,教人心折。
她一时间打量李志常良久,李志常瞧见她的注视,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眼神清润,自有风雅。白衣女郎这才知晓刚才李志常,非是在瞧她。
白衣女郎心想她四周无人,李志常不是在瞧她,难道是在瞧她侄女。而且李志常身边梁萧也生的俊俏,和李志常无半分相似处,两人自然不是父子她心知江南文士大都狂狷,有些人喜欢猥亵女~童,也有些人好娈童,而且自以为风雅。而且李志常站在斜桥之上,满楼红袖相招,更加显得浪荡。心中刚才对李志常升起的一股子好感,消失得无影无终。
梁萧道:“大叔,那里面的女子怎么老是对我们招手?”
李志常露出促狭的笑容,说道:“怎么你想进去试试么。”
白衣女郎听到李志常的话,又骂了一句“无耻”。
这时候一个轻佻的少年从她旁边经过。听到白衣女郎吐露‘无耻’两个字。这两个字内容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只是白衣少女声音清脆动人,只这两个字,就把少年的魂都给听酥了。
少年轻佻的回道:“姑娘,谁对你无耻了,本少爷,‘哦不’,小可帮你去教训他。”
白衣女郎回过头来,见到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人摸狗样,可是身材中等,双眼泛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白衣女郎见到他,露出一脸嫌恶的样子,开口骂道:“要你这小畜生管,一边呆着着去。”
少年见到白衣女郎的美貌,色与魂授,面露淫光道:“小娘子说什么胡话,小爷带你快活去。”
白衣少女脸色一寒。吹了声口哨,只见岸边杨柳树旁。转出七八个大汉,团团将少年围住。
少年见到白衣女郎的随从,也不害怕,露出一缕阴寒的笑容道:“你们大约不知道小爷是谁?小娘子你今天不从我,我叫你家不得安生。”他家时方圆百里的一霸,而且他身世不凡,乃是姑苏两大武学世家的后裔,身份与别个不同,素来横行霸道惯了,他破~身也早,仗着父母宠爱,无法无天。但是他今日见到白衣女郎,顿时觉得往日里上手的那些良家女子,尽是些丑八怪,暗下决心今天非得把这水灵灵的小娘子弄到手不可。
白衣少女道:“管你个小王八蛋是哪个老王八蛋的种,你们把他扔到太湖喂鱼去。”
这些随从得令,纷纷朝着少年展开拳脚。哪知道这少年看着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可是武功当真不错,左一掌,又一掌,仿佛奔雷,这七八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身。白衣女郎知道她的这些仆人武艺粗浅,不过个个都有几把力气,不是寻常武林人斗得的。她见这少年出手颇有法度,武功不弱,心知对方恐怕有长辈撑腰。不过这小子惹到她身上,她可不是好相与的脾气。
那边梁萧见得热闹,踮着脚不住往这边观看。
白衣女郎见得梁萧这样子,心中暗骂:这两个也不是好货色。
白衣女郎道:“你们几个让开,姑奶奶亲自出手教训这小子。”随从得令,闪在一旁。
然后白衣女郎柔声道:“霜儿把眼睛闭上。”小女孩不胜娇怯,听见姑姑的话,依言闭上双眼。
少年见得白衣女郎,更觉得花容月貌,生平仅见,白衣女郎露出的柔荑,欺霜赛雪,看得他心中荡漾,欲~火大增,他淫~笑道:“小妹妹闭上眼睛好,哥哥马上要对你姐姐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他见白衣女郎和小女孩年岁相差不大,误以为两人是姐妹。不过小女孩一副病弱的样子,而且年纪太小,少年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白衣飘飘,欺身上前,双掌挥舞,如风吹云动,再加上她花容月貌,当真有如天仙下凡。这套‘风云袖掌’乃是她家传绝学,配合着身法使将出来,当真如风云一般变幻不定。少年只觉左右前后都是白衣女郎的身影,心中暗觉不妙,一双奔雷掌舞得密不透风,不敢露出丝毫空隙。
但他年纪比白衣女郎还小一两岁,自身又是纵~欲过度,白衣女郎家学渊源丝毫不在他家之下,白衣女郎身子一转,一招‘白衣苍狗变浮云’,忽地使将出来。这一招是风云袖掌的一个厉害的杀招,少年只觉得眼睛一花,肩头挨了一掌。
白衣女郎恨这小子口出狂言,跟着又一招‘星河欲转千帆舞’,芊芊素手稍微一用力,抓~住少年左手手臂,咯吱一声,少年一声惨嚎。不等少年右掌反击,白衣女郎身子一飘,和少年又隔了一丈,准备再用一招厉害的招式,再断少年一只手方才解恨。
白衣女郎身边的小女孩听见少年惨嚎,睁开眼睛,看见少年凄惨的样子,她生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叫道:“姑姑不要。”
白衣女郎听到侄女的声音,手下一软,她素来疼爱她这侄女的很,他大哥也只有这点骨血,这孩子生来命苦,得了绝症,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白衣女郎知晓小女孩为人善良,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见到别人受苦,总是忍不住流泪。
一念及此,白衣女郎接下来更厉害的杀招‘断雨残云无意趣’便没使出来。她生平少和人做生死搏斗,她平时和兄长拆招,都是她一收手,兄长也随即停手。因此她停住接下来的招式,那少年可是毫不领情,他左手手臂被折断,心中大恨。他素来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么大的苦,势若疯虎朝着白衣女郎一掌扑了过去。
白衣女郎见得对方凶狠的样子,心中胆怯,手足无措,忘了抵挡。其实她武功不弱,这时候只要凝定心神,便可察觉出对方章法已乱,这时候无论她用身法还是掌法,或是避退,或是攻向对方空门,都是不费吹灰之力。正所谓‘一夫拼命,万人莫近’,少年所学奔雷掌虽然只有一两成火候,不过乃是极为刚猛的功夫,拼命之下,白衣女郎气为之夺,呆立当场,纵有千般武功,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一招还击的武功都使不出来,更遑论想着如何躲闪。
就在白衣女郎就要被少年这拼命招数伤到时,少年见到白衣女郎被吓得不敢动弹,心中大喜,就要抓~住白衣女郎的时候,忽然左腿‘膝眼穴’一麻,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白衣女郎恨他不知好歹,玉~足轻轻一抬,踩碎少年的右手。
白衣女郎见得侄女泪珠儿在眼框里面打转,心中一柔,娇斥道:“滚吧。”
少年双眼露出怨毒的神色,看了下花慕容,又看了一眼李志常两人,一瘸一拐,走远了去。
白衣女郎见得刚才少年摔倒的地方有一颗鹅卵石,犹记得刚才似乎听见什么破空声,这才知晓为何刚才这混小子怎么会摔个狗吃~屎,原来是有高人相助。思量一下,便明白原来有人用石子当暗器,打在了少年腿上的穴位上。她刚才大脑一片空白,这石发出的手法巧妙,破空声极小,她故而没有立时明白少年摔倒的缘故。
白衣女郎问几个仆从,她说道:“刚才你们看见是谁帮我了么?”
其中一仆从道:“容少主,刚才那颗石子好像是那斜桥上小孩子用弹弓射过来的。”
白衣女郎回头望去,见到梁萧得意洋洋扮作鬼脸,手持弹弓。白衣女郎噗呲一笑,仿佛百花齐绽,美不胜收。又想到他身旁的李志常,暗叫可惜,她还以为梁萧是李志常的娈童。
不过梁萧毕竟救了她,虽然是个小孩,白衣女郎也觉得该上去感谢一番。而且两边相距数十尺,梁萧能用弹弓将石子打在少年腿上的穴~道,也不知道是中了大运,还是真有这份眼力准头。
李志常对着梁萧道:“就你小子爱多管闲事,你不知道刚才那小子家里面是谁么?”
梁萧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我这叫‘路见不平,弹弓相助’。”
李志常道:“那小子家里面有些势力,等会回去找家中长辈,人家找上门来,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护住你。”李志常从那少年武功中认出了那小子来历,应当是附近雷家堡的少主人,雷家堡是姑苏一霸,端的不好惹。雷家堡在当地名声极坏,当地人都是畏惧有加,故而平时出门都不用带仆从,仗着武功就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未完待续。。)
第九章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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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道:“我们现在马上走,那小子一瘸一拐,料想回去找人再来也追之不及。”
李志常笑道:“祸是你惹出来的,我~干嘛要走,你不是想去湖中的画舫听曲儿么?”原来刚才太湖之中画舫里面的女子,开始起床,有勤快的早早抱了素琴,唱起了词曲,琴声悠远,伴着吴侬软语,让人在秋季也仿佛如醉春风。梁萧生性好热闹,这时候对对面朱楼招展红袖的姑娘也没兴趣了。
这时候白衣女郎牵着怯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对着梁萧道:“小兄弟刚才谢谢你了。”至于刚才李志常又说要带梁萧去湖中画舫,更让白衣女郎对李志常升起恶感不过这时候白衣女郎听得他们两人说话语气,看来梁萧并非李志常的娈童。
想到这白衣女郎双颊绯红,心中暗啐了一口:自己怎么光乱想这些事情。
梁萧道:“不用谢,我也看那小子不顺眼,不过贼婆娘你刚才为什么骂大叔‘无耻’。”梁萧最重义气,李志常对他极好,他容不得别人说李志常半句坏话。
白衣女郎见梁萧也听得到她刚才的话,心想这小子耳朵可真灵。殊不知梁萧虽然内力还浅,可是神照功乃是道门最玄妙的内功,是顶尖的练气法儿。梁萧入了门径,加上天生体质不凡,自然耳力极佳。不过她还是神色恼怒。哼道:“可不许叫我那‘贼’什么的。”她本想恐吓梁萧几句。又想到这孩子刚才帮了他。她见得梁萧生的俊俏,也不跟他计较。
然后柔声道:“人家有姓名的,我叫‘花慕容’,你叫什么?”
梁萧道:“我叫‘梁萧’。”
白衣女郎抿嘴笑道:“‘梁萧’好奇怪的名字?”
梁萧道:“你叫花什么容,不也很奇怪么?”
李志常拍着梁萧脑袋道:“你小子不学无术,人家叫花慕容自然取自大诗人李白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一句,‘想’者‘慕’也,可比你这东拼西凑的名字强了不少。”
花慕容心道:这色鬼还挺有学问的。不是个草包。她家学渊源,对于有学问的人,自然高看一眼,心中对李志常的恶感,又减去一分。
梁萧不屑道:“我名字是我爹爹取的,有什么不好。”
花慕容道:“我名字也是我爹取的。”想到自己打小就没见过父亲,白衣女郎神情不免低落。
这时候她的侄女拉着花慕容,小声道:“姑姑我能给梁萧说我的名字么?”
梁萧心想:“你跟我说名字干嘛?”
李志常心中却感慨道:他准备去天机宫,没想到在这里就遇见了天机宫的少主人。天大地大会如此巧合,让李志常也很奇怪。他看了看梁萧,心里想到:难道是因为这小子的影响。
李志常触及了精神之秘。感受到了许许多多和过去不一样的东西。他一身医术高明之至,精神又十分玄妙,其实近来他有了根据一生所学,创出一门奇特的武功的想法。这门武功在他预想中,应当介于武功和神通之间,可以内视,预测天象,看穿对手气机,窥得任何奇门八卦、三才九宫的阵法变化的种种能力。
这也是他决定要去天机宫的原因之一,天机宫典籍丰富,定能给他创造这门预想的神功提供无数的养料,正如他当年遍览琅嬛玉~洞的天下武学创出独孤九剑一样。
小女孩得了姑姑鼓励,怯生生道:“你好,我叫花晓霜。”
梁萧爱答不理的‘嗯’了一声。
李志常道:“小子我们还去不去画舫玩?”
梁萧神色一喜道:“好啊,李大叔咱们走。”
花慕容喝道:“不许去。”
梁萧道:“‘贼’,花慕容你干嘛不让我去,你也想去么,大家一起去吧。”他的性子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花慕容对他态度好,他也不会恶语相向。
花慕容脸色一红道:“那里的曲子不好听。”
花晓霜道:“对啊,萧哥哥那里面的姐姐弹得曲子没有姑姑弹得好听,你要听曲儿,来我家,我让姑姑弹给你听。”
花慕容听到花晓霜把自己和那些画舫的风尘女子相比,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为了不让小梁萧被李志常带去误入歧途,她便决定忍辱负重了。
梁萧上下打量花慕容一下,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李志常轻笑道:“天机宫的少主,自然家学渊源,弹得曲子就算不是冠绝当代,但悠远淡泊,也肯定非凡。”
梁萧惊讶道:“你们是天机宫的啊。”
花慕容一怔,没想到李志常居然认出了她的来历,她问道:“阁下是谁?”
李志常道:“贫道李志常。”
花慕容想了想,印象中的江湖人物没有‘道士’叫李志常的,不过北面全真教倒是有一个,但是听说前几年全真教跟八思巴在忽必烈面前斗法输了,全教上下全给剃了光头,那个掌教‘李志常’也被气得吐血而亡。而且那人年纪也一大把了,可没李志常这样年轻。
花慕容看了看李志常的头发,没发现是带假发的。
李志常微笑道:“我虽然是李志常,可不是元廷治下全真教的‘李志常’。”这方世界的全真教跟他在射雕的时候不同,他杀了拖雷,那个世界的全真教便不可能如真实历史那样有丘处机西行见成吉思汗之事,自然也没了全真教投靠鞑子的事情。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影响,仍旧按着原来的历史线,有了丘处机西行见成吉思汗,最后李志常‘斗法’失败,全真教依旧没落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全真教虽然也叫全真教,但跟他毫无关系,李志常可没有兴趣去给这个世界的全真教报仇,不过若是哪一天他遇到了那活佛八思巴,也会顺手去跟对方做一场。
花慕容见李志常似乎能猜得出她所想,很是吃惊,说道:“但你也是个道士,怎么带梁萧去那个地方。”
李志常道:“你家学渊源,难道不知道吕洞宾当年跟洛阳名妓山牡丹的故事?”
花慕容道:“我呸,不要脸。”原来当年吕洞宾既辞辛氏之酒(注:辛氏之酒指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的故事),又慕洛阳之花。至洛阳见到名妓山牡丹,山牡丹天姿国色,虽是花柳之人,却有三分仙气。吕洞宾见之心动,化作一个才子,纯阳剑变作随行童子,入了画舫和山牡丹缠~绵数夜,始终元阳不~泄。最后吕洞宾道心如铁,忘断红尘,弃山牡丹而去。
李志常自况吕洞宾,梁萧乃是纯阳童子身,自然就是纯阳剑所化童子。李志常随口而来,暗合典故,花慕容反驳不得。
这时候有人道:“阿容,你们在和谁说话。”说话之人语气柔和,中气绵绵不绝,显然有深厚的内力。
只见不知何时,桥边上,多了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走过来,花晓霜一下子就扑进他怀里,叫了声爹爹,又兴高采烈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男子听完花晓霜叙述,频频点头,最后放下花晓霜,朝梁萧躬身一礼,说道:“谢谢小兄弟,刚才对舍妹援手之德。”
梁萧见到他清亮的眸子,又是十分的书生气质,不由得想起了父亲,极为有礼道:“没什么。”
中年男子道:“忘了介绍,在下花清渊,两位若是不介意,可来我家在姑苏的别府吃饭。”
李志常淡淡笑道:“自无不可,不过在下久闻天机宫藏书无数,欲到贵宫一观,可否行个方便。”
花清渊闻言道:“我家收藏典籍也是为了保全历代所留书本,不至于毁于战火之中,兄台若要去看典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等欲往临安办点事情,为此要耽搁一月。”他是天机宫少主,带个人进去看看藏书,还是行的。梁萧对花慕容有相救之恩,花清渊乃是仁善之人,自不会怀疑李志常是大奸大恶之徒,虽然能否让李志常去看天机宫的藏书还得请示他母亲,不过藏书阁又没有什么武学秘籍,而是历代各种学问的典籍,只要李志常不带走,这点要求他母亲不至于拒绝。
这时候岸边一阵喧哗,只见到许多人影冒出来,一对中年夫妇被一众人簇拥着,同时旁边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正是刚才欲要调戏花慕容那个恶霸少年。
那个恶霸少年指着花慕容和梁萧对着那中年夫妇嘀咕了几句,男子体格粗~壮,身穿一身黑衣,登时显出怒色,女子风韵犹存,是个黄衣美妇,她却是柔声道:“好‘星儿’,仇人找到了,你就乖乖听大夫的话,让他给你接骨。”
少年道:“妈,你们不把那个小娘子抓回去,并打断那个臭小子的四肢,我就不答应接骨。”
黄衣美妇道:“好,妈就给你出气去。”
然后对中年男子喝道:“姓雷的还愣着干嘛,一起去把打星儿的人抓回去,你是不是看着那小女孩长得漂亮,不忍动手了还是?”
雷姓大汉粗声粗气道:“娘子消气,俺这就去。”(未完待续。。)
第十章太乙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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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雷姓大汉踏步上前,黄衣美妇随在身后,雷姓大汉道:“小妹子你伤了我儿跟我走一趟,还有这小子,也得跟我走一趟。”雷姓大汉对着花慕容和梁萧说道。
花清渊温言和色道:“两位,伤令郎的虽然是舍妹,可是令郎举止轻浮,有错在先,舍妹即便下手重了,可是过错却不在我们。不过令郎的医药费都算在鄙人头上,如此可好。”他性子软懦,心地仁善,并非蛮横之辈。
黄衣美妇道:“我们雷公堡会稀罕你们的臭钱?”
花清渊听到对方是雷公堡的人,大感难办,天机宫在这里势力有所不及,雷公堡放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势力,不过对方是势力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花慕容并无过错,花清渊也绝不会交出花慕容。
不过他性子偏软,也说不出狠厉的话来。
倒是花慕容十分硬气,说道:“哥跟他们废话什么,人是我伤的,只恨刚才伤的还不够重。”花慕容柳眉一挑,便想动手。
黄衣美妇道:“你说什么?”
梁萧道:“那个混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早给扔到太湖去喂王八。”
黄衣美妇见得梁萧从花清渊背后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见到这小孩。心想这少年也是害他儿子的凶手来着。便想出手先捉住梁萧。
她用出家传的身法。犹如一道清风,霎时间就扑到梁萧面前。她这一下出手极快,谁也没料到她会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花清渊见得梁萧遇袭,急忙出手,这时候雷姓大汉扑过来,掌力雄浑刚猛,花清渊家学渊源知道对方用的是雷家堡的家传绝技‘奔雷掌’,不敢大意。气沉丹田,他的‘风袖云掌’已然熟极而流,不假思索间便用出一招‘碧云冉冉自东来’随着内劲发出,他身材并不如雷姓大汉高大,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雷姓大汉满身肌肉虬结,比他雄壮不少。可是两人掌力交接,花清渊身子只是晃了晃,雷姓大汉却退了一步。在石桥上,留下一道半寸的足印。
原来花清渊为人内秀于心。于招式一道虽不得变通,可是内力在天机宫中却是佼佼者。雷姓大汉比他年长,内力却不及他精深悠长。
黄衣美妇抓~住梁萧肩头,本想就此制住他,哪里知道对方肩膀上生出一股反弹的力道,虽然弱小,但她对付一个小孩,料来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了一分力气,却被梁萧给差点挣开。这时候黄衣美妇听到一个似曾听过的声音道:“梁萧用‘圈字决’。”发声之人正是李志常,他见到梁萧被制住,便随口指点梁萧脱身的法子。梁萧内力小有根基,虽然远不及黄衣美妇,但是遂不及防下,挣脱黄衣美妇掌握,还是能够办到的。
旁人不知晓李志常的意思,可是梁萧却清楚李志常叫他用如意幻魔手的‘圈字决’,如意幻魔手他数月来日夜苦练,加上他天资横溢,又在无意中将如意幻魔手和体内神照功合并,黑水一脉的武功,邪魅变化,神照功却纯正平和,两者一正一奇,被他结合起来,生出不凡的威力。他动念间便用出‘圈子决’。他左肩被黄衣美妇拿住,可是右手完好,如意幻魔手一使出来,他身子不算矮小,正好圈向黄衣美妇腰身。
黄衣美妇见得梁萧手法奇妙,单手成圈,如同水银泻地,好不流畅。她一时间看不真切,侧身一闪,仍旧按住梁萧肩膀。
李志常继续道:“挑字诀。”
梁萧跟着用出如意幻魔手的‘挑字诀’,正好避开黄衣美妇抓来的另一只手。不等李志常继续指点,梁萧聪明颖悟,跟着用出‘拂字诀’,目标直指黄衣美妇‘太渊穴’。‘太渊穴’是手上要穴,梁萧内力虽不深,但是这一拂过,刚才让黄衣美妇手腕一麻,轻轻巧巧让梁萧脱出她的掌握。
这时候花慕容和花清渊背后李志常笑意盈盈,梁萧跟在他身旁。黄衣美妇刚才只顾着注意花慕容和花清渊,却是无意识间忽略了他们身后的李志常。
黄衣美妇看清李志常的脸,又结合李志常刚才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记忆中浮现,突然惊讶道:“是你。”
李志常淡淡道:“楚羽侄女还认得我?”他看起来年纪较黄衣美妇楚羽还年轻几岁,却叫楚羽侄女,花慕容听得好笑。
楚羽冷哼一声,对着丈夫说道:“雷震停手。”
他丈夫雷震素来惧内,可这时候正在和花清渊拼掌力,哪能说抽开就抽开。不过花清渊为人和善,听得对方有罢手的意思,缓缓收回内力。
雷震见到花清渊和他比拼掌力的时候还有有余力,能够收回劲道,并且其中暗含反击,那还不明白对方留了手。他暗暗感激,也撤回掌力。
楚羽迟疑道:“李道长,这孩子是你徒儿?”她却是终于想起了李志常究竟是谁,心下有些惊恐。
李志常道:“不是。”
听到说不是,黄衣美妇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刚才没用辣手,也幸好梁萧不是这人传人。不过梁萧看来和李志常还是有些关系,黄衣美妇楚羽还是有些紧张。
李志常继续道:“今天看在你三叔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走吧。”
楚羽哼声道:“道长我儿子可是被断了一双手,切莫欺人太甚。”让他们就这么退去,楚羽也实在心有不甘。
李志常冷笑道:“我早给楚兄说过,你们天香山庄除了那个叫‘楚婉’的小女孩稍有成器的样子,其余人等都是饭桶。似你等这脾气,等楚兄百年之后,看你们又能靠得住谁。”
楚羽道:“道长和我三叔平辈论交,如今是要以大欺小了,我回去定要跟我三叔说道说道。”
李志常轻笑道:“难道你们夫妇还想跟我动手?”
楚羽没想到李志常跟他三叔楚仙流平辈论交,却还要跟她们这些小辈计较,她知道李志常是个极厉害的人,今天算是栽了,她硬生生回道:“不敢。”
李志常淡淡道:“你儿子今天断了手,总比将来送了命强。你们还不走,难道要我送你?”
楚羽终究不敢跟李志常做对,拉着丈夫雷震,带着雷家堡一干人走了。
一行人去的远,雷震问道:“娘子那个人是谁?”刚才要不是摄于妻威,雷震可不愿意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
楚羽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今天惹到了那个人,星儿闯祸我一直毫不在意,我想我们雷家堡和天香山庄在姑苏一带还能惹出什么事。没想到他惹祸的本事不小,居然惹到了那个人头上。”
雷星在担架上道:“妈,那人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人,我们怕他做什么,照我说我们回去召集人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楚羽道:“你想害死我们家么。”
雷星道:“他武功再高,能高过三舅公么?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去给三舅公告状。”
楚羽道:“你做了多少丢人的事,以前也是娘对你疏于管教,以后你给我安安静静读书,早知道就不该教你武功让你有机会为非作歹。”
雷星嘀咕道:“三舅公年轻的时候不是也游戏花丛么,你怎么不说。”
楚羽冷笑道:“你若是有你三舅公一成的本事我也不操心了,你可知道你今天惹那个人有多厉害。”
雷星道:“那个小狗旁边的白衣人还没父亲年纪大,能有多厉害,妈,你为什么要怕他。”
楚羽道:“去年我回天香山庄的时候,见过那个人,那人和三叔一起谈玄论道,三叔和他十分要好,正赶上我回娘家,三叔介绍后辈,也把我提了一遍,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那人还能认得出我。”
雷星道:“就算他跟三叔公十分要好,妈,你也不用怕他啊。”
楚羽冷笑道:“你三叔公乃是天下第二剑,自从见了那人之后,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自称天下第三剑了。”
梁萧道:“大叔你不是说雷家堡很厉害么,怎么他们这么怕你。”
李志常面不改色道:“自然是因为我更厉害。”
花慕容道:“你就得瑟吧,不过李志常你怎么叫她侄女。”花慕容一想到楚羽被李志常称作侄女,自己要是和李志常平辈论交,岂不是成了那混蛋小子的姑奶奶,一想到这笑得直不起腰来。
花清渊微笑道:“这次多谢李兄解围了,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是好。”和人恶斗终不是他的脾性,大家和和气气才好。
李志常淡淡笑道:“我能给你们解什么围,你们天机宫号称天下武学樊笼,嘿嘿,当年萧千绝极盛之时都没撑过百招,贫道就算不惊退他们,就算如今雷家堡堡主雷行空来了,凭他们那伎俩,能是太乙分光剑的对手?”
花清渊苦笑道:“原来李道长也知道‘太乙分光剑’。”
花慕容眼珠一转,促狭道:“李志常你想不想试试太乙分光剑。”(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绝症
李志常叹了一口气道:“要杀你们二人容易,要破‘太乙分光剑’难。与你们交手,没有任何意义。”
花慕容道:“我才不信哩,你有多大本事能杀我们。”
李志常微笑道:“你们总该知道楚仙流吧。”
花清渊道:“听过,此老乃是当代名剑客,一把铁木剑败过无数强敌不过二十多年前就封剑归隐了。”
李志常道:“你可知道他为何归隐。”
花清渊面色迟疑,瞧着妹妹不敢说。
花慕容道:“哥,你想说就说看着我~干嘛。”
李志常哈哈大笑道:“我替你说吧,江湖传闻楚仙流当年一把铁木剑几乎无敌于天下,后来遇见了‘万古云霄,凌空一羽’的公羊羽,两人论剑一天一夜,楚仙流终于输了一招,不再言剑,花兄那时还小,不过这件事你一定是知道的。”
花慕容听见‘公羊羽’三个字,脸色复杂。
花清渊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公羊羽’正是家父。”
李志常道:“楚仙流当年确实不是令尊对手,现在就说不准了。如今他已经到了‘以剑赋情’的地步了,去年我去天香山庄与他坐而论道,虽胜了他一分,可是生死生死相搏之下,我仍旧和他只是五五之数,太乙分光剑再如何厉害,你们也未必能在我这等级数高手手上使到‘复归混沌太极’的地步。”
花清渊不禁变色,没想到李志常对太乙分光剑有如此了解。
原来太乙分光剑是天机宫镇宫绝学,须得有两个人使用。双剑合璧下。一刚一柔的剑招互为补足。变化精妙。单在招式上就没了任何破绽。这世上大凡绝顶高手,都能做到出招了无痕迹,武功没有破绽,也当不了天下‘武学樊笼’四个字。太乙分光剑真正的厉害处,乃是神与气合的无上法门。要发挥出这个妙处,用剑两人须得为一男一女,两人心意相合,由于男女先天不同。即便是练得同一种内功,两人本身内功性质也会有一阴一阳的差异。两人出剑之时,气机便能自然而然交感,阴阳之气相互交流,自然而然生出‘老阴抱少阳,老阳抱少阴’的惯常变化,化出太极,再之太极生两仪,两仪之气回流便生出四象,相当于有了四个人的内力。四象生八卦,就等于两人身具八个人的内力。到得最后八卦复归混沌太极的时候,内力之强便非人力可以穷尽,而非再增加八个人那么简单。
不过花清渊和花慕容比之李志常还差得甚远,不及等他们生出八卦变化,恐怕就被李志常击败了。若是任由两人一路将剑法推演下去,李志常也只能徒呼奈何。根据李志常的揣测,两仪分光剑最终形态复归混沌太极的时候,就是‘炼神’的境界,不然以萧千绝之强,也不至于挺不过百招。
花慕容道:“胡吹大气,我才不信你能跟楚仙流差不多。”
李志常悠悠道:“你道我为何叫那个楚羽侄女,只因为她是楚仙流地亲侄女。楚仙流和我平辈论交,他也知道天香山庄的后辈不争气,怕他们哪天得罪到我头上,那日让他家那些后辈在我面前敬礼,凭借这一丝~情分在,即便将来他们得罪了我,至少还能留下一条命在。”
花慕容虽然嘴硬,可是心里已经信了五分。刚才那黄衣美妇楚羽功夫不弱,单打独斗,她也未必能稳占上风,可是认出李志常后,直接就被惊退,李志常若无天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让楚羽如此甘心的退去。
梁萧忽然插口道:“太乙分光剑真的能打败萧千绝?”
花清渊苦笑道:“这套剑法确实能胜过萧千绝的武功,不过我和舍妹两个人用这套剑法,可对付不了萧千绝。”
花慕容哼道:“哥哥,母亲说我们再练十年,就可以对付到萧千绝了,现在不行,不代表将来不行。”
花清渊摇头道:“你总要嫁人的。”
花晓霜插口道:“爹爹怎么不和妈妈一起练太乙分光剑。”
花清渊一声长叹,寂然不语,花晓霜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花慕容见状道:“晓霜乖,我们回家吧。”
然后花慕容对着梁萧道:“梁萧来我们家吃饭不?”
梁萧听到太乙分光剑打败过萧千绝,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难以平复。他没有回答花慕容,而是对李志常道:“大叔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一定胜过萧千绝么,那太乙分光剑又是怎么回事。”
李志常微笑道:“梁萧你若是想去求花兄他们学太乙分光剑也可以,这门剑法却是这天下间唯一不需要将功夫练到绝顶就可以战胜萧千绝的武功。”
花晓霜道:“萧哥哥你想学这门剑法,我可以回去求奶奶让他传给你。”她见到梁萧脸色阴郁,便不开心,说出了这样的话。
梁萧沉吟一会道:“大叔我还是愿意听你的,走出自己的路。”说到这他仿佛放下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李志常摇摇头道:“你要是能走出自己的路,又何必听我的,你若是有一天想登临绝顶,那就谁的话都不要深信不疑。”
梁萧似懂非懂,李志常所说道理还是太过深奥。李志常也心中暗叹:他虽未收梁萧为徒,其实何尝心中不无对他有栽培之意,今日这一番话,就是要他打破胸中藩篱。若要成为最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拘束在前人看法中。
李志常被自己经历束缚了一个圈子,可是梁萧又何尝不是被他束缚了一个圈子。今日所言,正要他对自己不能深信不疑,他日方能打破盘中之谜。
这时候花晓霜突然眉毛抽~动,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花慕容看到,一把将花晓霜抱住,从她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倾了两粒淡金色的药丸,拗开花晓霜牙关,度了进去。
李志常见状叹息道:“这孩子得了九阴绝脉,当真命苦。”
花清渊道:“道长也看得出晓霜的症状?”
李志常道:“在下医术还行,花兄若不介意,可让我给令爱把把脉。”
花慕容面露异色道:“连活阎王吴常青都治不好晓霜这病,你能治好。”
李志常微笑道:“未必治得好,可是让小姑娘以后发病时即便没有‘金风玉露丸’在身上,靠自己抵抗一二个时辰,也还是办得到的。”
花慕容道:“你看一眼这药丸,就能认出这药的来历,好厉害,你快给晓霜瞧瞧。”花慕容将花晓霜抱过来,李志常伸出一根手指头,搭在她雪白的小手上。
李志常伸手触及在花晓霜脉处,悄然运起北冥神功,从她经脉中摄了一缕九阴毒到体内。这九阴毒乃是她先天带来,虽非修炼出的阴寒内力,但和内力别无二致,由于出自先天,几乎和他全真教的先天功真气质量一般无二。
李志常暗叹造物之奇,这孩子虽然福薄,可是九阴毒若是能被她利用起来,登时便能成为一流高手,省去无数武功。由于她身负九阴绝脉,即使不练任何内功,体内九阴毒也会日夜不停的增长,直到她死去那一刻。
这就相当于花晓霜日夜不停地在练一门至阴至寒的内功一般,等到她三十岁还不死,体内九阴毒之甚,几乎可以等同于他此时的功力。
花清渊见到李志常叹息的样子,以为李志常也治不好花晓霜的病,不过这早在他意料之中,也不如何丧气。
花慕容却是想到:臭道士胡吹大气,看他这样子还是不顶事。
李志常收回把脉的手指,花清渊随口问道:“道长,你觉得晓霜的病情如何?”
李志常淡然道:“这孩子的病乃是先天带来,即使是我也无法根治,不过花兄既然肯让我去天机宫看藏书。花兄心胸广阔,贫道也不会小气,令爱之病我虽不能根治,却能教她缓解寒毒之苦。”
花慕容喜道:“当真?能缓解寒毒之苦,这也是天大的好事。”
李志常淡笑道:“容姑娘刚才心中还认为贫道毫不济事么。”
花慕容脸色一红,随即惊讶道:“李志常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老知道我的想法。”她想到李志常是个道士,可不定会什么稀奇古怪的法术。
李志常道:“容姑娘漫无机心,喜怒形于色,心里想什么都在脸上了,哪需要在下用什么读心术。”
花慕容道:“心里想什么难道还要藏着捏着,那多没劲。”
花清渊道:“不知道道长用什么法子,帮晓霜缓解痛苦?”
李志常悠悠道:“没有其他办法,四个字‘饮鸩止渴’。”
花清渊听到李志常说出这四个‘字’,心中一震,他还以为李志常在拿花晓霜的病开玩笑,不过李志常并非妄人,说出这四个字,其中一定大有玄机。
只有梁萧不学无术,不知道‘饮鸩止渴’是什么意思。
花慕容道:“李志常你不会是让晓霜用服毒的法子,以毒攻毒吧,这我可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九阴
花清渊面色一沉道:“阿容,你也别老李志常、李志常的叫道长,太无礼了。”
李志常道:“无妨,容姑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花慕容道:“这才对,叫名字,多亲切。”
说着她对着梁萧露出一抹笑容道:“小梁萧,你说姐姐说得对不对。”
梁萧别过头,冷哼一声。
花清渊道:“桥上风深露重,道长不若跟我们回府,给在下详细说说那个‘饮鸩止渴’的法子,是什么办法?”
他们数人来到天机宫在姑苏的别院,穿过花厅,早有下人上来迎接。天机宫富贵逼人,不亚王侯,虽是一处别院,但是布置的错落有致,清贵逼人。
李志常道:“久闻天机宫奇门八阵冠绝当世,有此小院,也可看出贵宫确实名不虚传。若是旁人不知底细,闯进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走不出去。”
花清渊笑道:“我们家人素爱清静,这里虽不常来,不过也怕小住时候,有外人打搅,故而小小布置了一个‘葵水阵’,倒是让道长见笑了。”
李志常道:“奇门八阵我研究略少,不过我以前一个老友,倒是对此研究深刻,可惜斯人作古,不胜嘘嘘。”
花清渊道:“奇门八卦其实都从术数算学脱离出来,只要能在算学上有不凡造诣,一法通万法通,一些奇阵在精通算学的人眼中,倒也算不了什么了。”
李志常道:“我常闻诸葛武侯的‘八阵图’藏于天机宫中,据传昔年武侯布置八阵。曾挡十万之众。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花清渊道:“八阵简略。蕴含天地至理,不过先祖流水公曾说过八阵威力多是以讹传讹,世上无一处阵法能挡十万之众,不然武侯也不会北伐中原,却数次无功而返。我们天机宫花费数百年才建成‘两仪幻尘阵’,也未必能够挡住一万精兵。”
李志常悠然道:“今人未必不如古人,或许千载之后,便有奇才能够造出可以一下杀伤千人万人的东西。”
花清渊道:“若真是如此。那果真是天大罪过了。”
李志常道:“不然,万物负阴而抱阳,既能有害千人万人的东西造出,也能有造福千万人的东西流传于世。其实令爱身负九阴绝脉,其实另一面也是天大的福气。”
花清渊道:“这孩子生来坎坷,都是我造的孽,道长也不必安慰我。”
李志常道:“我倒非安慰你,若是别人对于令爱的九阴绝脉确实毫无办法,纵然有医术通神的大夫能够为她续命,也治不了根。不过贫道这‘饮鸩止渴’的法子说不定能让令爱死里逃生。”
花清渊道:“当真如此。”
李志常道:“我有一篇功法,名叫‘九阴真经’。”
花慕容惊讶道:“这也有‘九阴’?”
李志常道:“九为数之极。名为‘九阴’自然也是世间顶级的练气法,这‘九阴真经’所练内气,乃是天下至阴至柔的内功,精纯之处比之九阴绝脉所生的九阴毒,也不逊色。”
花慕容纵然不懂医术,但九阴真经既然是至阴至柔的内功,花晓霜本身就有至阴至寒的九阴毒,如此一来岂不是雪上加霜。
花清渊没有发问,他知道李志常定然还有话说。
李志常道:“小姑娘体内九阴毒散乱在经脉中,根深蒂固,九阴真经是世上最养气的练气法子,集道家内功之大成,威力虽不及我和梁萧修行的神照经,不过却能滋养经脉,收摄小姑娘体内的寒毒。若是有一天她能冲破生死玄关,阴极阳生,这九阴绝脉也就自然而愈。”
花慕容道:“若是冲不破生死玄关呢?”
李志常沉吟道:“那只怕活不过三十岁,她体内寒毒,日也积累,九阴真经虽然能改善她体质,可是破坏总比建设更容易,练了神功后,寒毒积累只会更加迅速。不过有神功在身,她发作寒毒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寒毒淤积下,一旦超过她承受的极限,到时大罗神仙也救不得。所以要不要学,你们自己拿主意。”
花清渊沉默不语他本不是个果断的性子,于这等大事上也难以拿定主意。
几人住了一夜,花晓霜醒来后倒和梁萧十分要好,因着花清渊几人先要往临安一行,清点一年收支,故而还不能回天机宫,李志常左右无事,也带着梁萧跟着他们一行。
李志常胸罗万象,花清渊家学渊源,每到一处,指点各地人物风情,历史典故,如数家珍,赶路虽苦,可听见二人讲解山川地理,大地山河,奇人异事,梁萧倒也不觉得憋闷。
这日来到临安郊外,远处传来打斗之声。花慕容好奇,要上去看,一众人只看到远处道上,一个红衣僧和一个白发老头正在激斗不休。
白发老头鹰爪功不弱,可是在藏僧手上处处受制,藏僧气定神闲,分明占据优势,却不立时下杀手。
李志常道:“是神鹰门和密宗的高手在交手。”这世间武学层次虽然更加高明,不过所用招式和他在之前经历的各个世界,还是暗暗吻合。
藏僧稳居上风,好不得意,他盗了南宋兵部的八百里江防图,本来准备拿回去给主子献功,没想到被这神鹰门的老头发现,暗中设计给他把江防图夺了回去。藏僧好不容易得到江防图,居然又被夺走,好在他及时发现,两人一路争斗,到底还是让藏僧在临安官道上,截住了对方。
藏僧察觉到李志常一行人,只恐节外生枝,便不再留手,密宗大手印的功夫豁然使出,用足了功力。
可是还没等到他击倒白发老者,只觉一股滔天气劲,往他身上扑杀过来。等他准备出手抵挡时,这道气劲突然化作一前一后一刚一柔两种劲道,他大手印远未到可以刚柔并济的地步,化解了一道刚劲后,便精疲力竭,说什么也应不付不了后面绵绵不绝的柔劲。只见他步履踉跄,如同喝醉了一般,左摇右晃。霎时间脸色由红变黑,由黑变红,转了三次,方才定定站住。藏僧知晓遇到了不世高手,一撇之间只见三丈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着自己笑意盈盈,他匆忙间记住李志常的面孔,往临安城方向夺路而走。
白发老者支撑到这里时,已经油尽灯枯,见到李志常,高呼道:“恩公求你一件事。”
李志常来到他身边,淡淡道:“你是神鹰门的?”
老者道:“老朽神鹰门陆万钧,有一件心愿未了,厚颜向恩公拜求这件事。”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轴纸卷,颤着手摊开,上面画满城阁山川图样。
陆万钧道:“这是大宋八百里江防图,那恶僧潜入朝廷兵部盗得此图,被老夫偶然遇上,设计夺下。不料这恶僧武功高强,我逃到这里,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毒手。”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这图本该还回兵部,但又唯恐守卫无能,再被那恶僧窃走,还求恩公前往常州神鹰门,交与我师侄靳飞,让他酌情处置。”
李志常叹息道:“你叫陆万钧,又会鹰爪功,看来是已经死在萧千绝手上的神鹰门主云万程的师兄弟了。”
陆万钧道:“已故万程公是老儿师弟,还望恩公将这八百里江防图带回给我师侄靳飞。”
李志常点了点头。
陆万钧见得李志常开口答应,含笑长逝。
梁萧道:“大叔的神照功这么厉害,怎么不救他?”
李志常幽幽道:“他已经年老体衰。刚才又油尽灯枯,救了也白救。”
花清渊道:“如今蒙汉对峙,仿佛南北朝当年,不知天下何时才能一统,再无战争。”
李志常道:“大宋连一张江防海图都守不住,这数千里河山又如何能守住。”
花清渊叹息道:“那岂不是到时又是五胡乱华之事重演。”
李志常冷笑道:“那花兄可愿意傾天机宫之力,抗衡蒙元。”
花清渊闻言一窒,神色低落道:“家母肯定不会答应的。”
李志常道:“公羊羽据说生性天地不拘,花兄和令尊性情却是相差太多,岂不知拖泥带水,伤人伤己,无论是天下事,还是自家事,都是此理。” 花清渊哑然不语,李志常这话锋犀利,他口齿笨拙,不与人争,唯有露出讪讪之色。
李志常展开八百里江防图,但见长江水道,何处有何防备,朝廷布局,一目了然,慨然不语,静立良久,突然江防图无火自燃,北风一吹,卷着留下的灰烬不知飘向何处。花慕容道:“你干嘛烧了它”
梁萧道:“大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才定然已经记住了。”
李志常道:“梁萧便托付给你们,我自去把江防图交给神鹰门,就不和你们入城了,你们事情办完了,若我还没有回来,花兄你们可以先回天机宫,我到时自有办法寻到你们。”
他和梁萧有道种相连,纵然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凭借冥冥中的感触,知晓大致方位。(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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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鹰门便在常州,又处于惠山脚下。惠山南临太湖,北靠长江,东接松江府,不说山中风景,单这形胜便是姑苏一带第一等好地方。
惠山泉眼处一个少年正在旁边左三步、右三步,踏着奇妙的步法。他虽然每一个方向只走三步,可是前后左右,方圆三丈之内仿佛都瞬息而至,仿佛缩地成寸一般。好在空山无人,更无第二个人瞧见这奇事。
少年练完步法后,拔~出了长剑,剑动时若流风回雪,飘摇处阵阵杀机。如今秋色已有七分,秋高云淡,天地间萧然肃杀之气,充沛于内。剑合秋意,更显得气势迫人。少年似乎有莫大苦楚,长剑剑鸣之声铮铮不绝,使到兴处,对着身旁一块巨石陡然刺出。
突然少年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靠在巨石上,似乎在睡觉。他心中大惊,可是剑招用老,势必难以回撤,这时候那个人微微翻了个身,少年心中稍安,他剑上虽然急切间收力,还是刺到了那人背后。若非刚才那人翻了一下~身子,这一剑就刺在了对方腰~腹之上。那人似乎睡得不大安稳,又翻转身子,身子正好压住他的铁剑。
铁剑乃是精铁塑造,可是那人却是血肉之躯。少年剑身却被那人身子压弯,而且那人衣袍也没被割破。少年情急之下,不暇细想,想要收回长剑,只听得咯吱一声。长剑断成两截。
这时候那人突然醒过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另外一截剑锋从他身上滑落,少年这才看清楚,对方背后背着一把乌黑的长剑,剑柄乌黑,剑鞘也是乌黑,幽幽蒙蒙,仿佛黑夜。
少年这才清楚。为什么刚才这人能把长剑压断,自身毫无损伤,一定是因为他的铁剑正好被面前这怪人的剑鞘压住了。少年心下纳闷,不知道这人的剑鞘是什么材质,居然能压断他精铁铸造的长剑。好在这人没事,不然他心中就愧疚的很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就算剑鞘材质特殊,若非力量极大,怎么能压断铁剑。
少年拱手施礼,说道:“这位大哥。刚才不小心差点伤到你,我以为这里没人哩。”
怪人道:“你这剑法。连只野鸡都杀不死,怎么伤得了人。”
少年惭愧道:“这路剑法我确实初学乍练,练得不好。”
怪人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云殊,敢问大哥是何名姓。”
怪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云殊心想:你问了我名字,我老老实实告诉了你,现在我问你,你不应该告诉我么。在他想来,互通姓名,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怪人这么一说,仿佛有没有什么错。
云殊讷讷不言。
怪人嘿嘿笑道:“归藏剑,天下第一的剑法,好大的名头,不过看起来也不过尔尔。”
云殊道:“呀,大哥也认识这路剑法。”
怪人道:“小子看吃我一剑。”忽然间,怪人将背上的乌黑长剑取出来,剑未脱鞘,歪歪斜斜朝着云殊刺过去。云殊见到对方歪歪斜斜一剑,不成章法,心中暗笑:这个怪人一定睡醒了,却还迷糊着。
他正要使个三三步避开这怪人一剑,突然发觉,这一剑歪歪斜斜,却是笼罩四面八方,任他往哪里迈动脚步,仿佛这根未曾脱鞘的长剑,都在等着。
云殊心里一发横,迈出三三步,往小畜位一踏,天地那么宽广,他竟然撞在剑尖上,肩膀上天宗穴一麻。
他又使开三三步走无妄位,但是四周那么空,他的腰~腹却抵在了对方的剑柄上,腰间期门穴一麻,对方虽然没有使用真气,可是若是生死相斗他就死了好几次了。
云殊道:“你怎么也会‘归藏剑’。”他细细想来,对方的剑法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暗合归藏剑法意,刚才制住他的那两下分明就是天剑道中的‘秋高云淡势’。
怪人道:“因为这剑法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是个人都学会了,只是你太笨而已。”
云殊这一生还没有人说过他太笨,心中生出一股不服气,起身道:“咱们再来。”
怪人道:“好啊。”
突然之间云殊手上多了一把剑,正是怪人所用的乌黑长剑。长剑入手甚轻,根本没有外表看来那么重,云殊心下一奇。他说道:“你给我剑干什么?”
怪人笑道:“这次你用剑来刺我,我就用你刚才的三三步,你若是刺中我,我送你一件好东西?”
云殊道:“什么好东西?”
怪人微笑道:“大宋‘八百里江防图’,你说好不好?”
云殊勃然失色,前段时间他师哥接到师伯陆万钧的传书,说是发现蒙古鞑子的走狗从朝廷兵部偷去了长江水道的江防图,陆师伯正在去追赶那个走狗。他师兄靳飞准备前去帮忙,后面又得到陆师伯消息说江防图已经落在他手上,只是上面字迹匆忙,靳飞料想陆万钧定然遭遇危险,可是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日夜派人在常州各个路口守着,准备接应他。可是江防图之事甚是隐秘,即便神鹰门中,知晓的也屈指可数。
这怪人若非陆万钧的知交便是蒙古人的走狗,不过要真是敌人,刚才那几下,云殊自忖自己早就没命了。他想到:无论江防图在不在对方手上,一定已经见过他师伯陆万钧。一念及此,云殊便准备应下来。
云殊面色沉静道:“好,不过我若是刺中你,你还得告诉我江防图的来历。”他知道对方若是肯直接说,早就说了,而且他不信对方用三三步,他还刺不中怪人一剑。三三步虽然奇妙,但是步法简约,是他穷儒一脉最基础的步法,算不得什么厉害之极的武功。
云殊挽了一个剑花,正准备用出归藏剑法。
怪人道:“你把剑出鞘,这才好玩。”
云殊迟疑道:“刀剑无眼,伤了你怎么办。”
怪人道:“我说过你伤不了我。”
云殊心善,说道:“若是这样,那我就不赌了。”
怪人奇道:“你不要这八百里长江水道的江防图了么,你若是不信,我给你说太湖三山岛的武备,你一定知晓一些,你看我骗你没有。”
云殊听到怪人将太湖水道各处守备娓娓道来,有些隐秘的兵力即便是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知晓的敌方,对方说的分毫不差。神鹰门虽然是江湖门派,可是几十年来抗衡蒙古,与太湖长江的官兵联系密切,知晓很多军事秘密。云殊耳濡目染,知晓很多。
可是他所知,还不及怪人口中所述十分之一,若是这江防图真的流传出去,当真遗祸无穷。
云殊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怎么得的江防图是从一个老伯那里得来的么。”
怪人道:“你只需要刺中我一剑,我什么都告诉你。”
云殊面露迟疑道:“刀剑无眼,我还是用剑鞘和你试试招。”
怪人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若不这样,那就不比了,似你这等性子,将来如何驱除鞑虏,又如何能找萧千绝,为你爹云万程报仇。”
云殊见到怪人对他身份似乎十分清楚,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心想:这位前辈不知道是师父的故交,还是我神鹰门的朋友。想到他师父那独来独往的脾气,云殊也不敢相信公羊羽会有什么朋友。
云殊道:“那就不比了,只是还请大哥不要将江防图外传出去才好。”
怪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心中有此善念,比公羊羽强过太多,不出鞘就不出鞘,你若是刺中我一剑,我不仅把江防图给你,还有其他好处。”
云殊摇头道:“只要大哥能把江防图给我就行,云殊别无他念。”说话间,云殊用出一招大有剑,大有者卦象是天,表示主方态度鲜明,同时客方态度也鲜明。怪人说用三三步,自不会虚言,云殊也决心用归藏剑,一招大有剑表明态度。
这一招不在巧变,而是堂堂皇皇,气势之充沛,仿佛空山流泉,剑势未发,已然剑意四溢。怪人见着云殊厉害剑招,只是微微一笑,踏出一步‘三三步’,可是云殊这一剑早就算到,李志常用三三步,必须得用哪一步,故而‘大有剑’如影随形,紧跟上来。三三步虽是’三才归元掌’的基础,可是变化只有九个,云殊用出大有剑,乃是九七之数,三三步要想摆脱这一剑,必须得用第五个变化,以应‘大有’的卦象。
果然怪人用出了三三步第五个变化,往东一走。云殊面色沉静,用出了‘复剑道’,‘复’者,往复不定也,剑招也吞吐不定,来来回回,往怪人身上招呼过去。云殊早就算好怪人线路,而且怪人也如他所料,可是没有任何一剑真真正正落在对方身上,云殊招招落空,有力无处使,心中愈加烦闷。(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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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殊心里越来越烦闷,心里知道,若是再出剑触碰不到李志常身上时,他非得气血翻涌不能自制不可。可是他确实已经用尽了全力,怪人也未曾使用超出三三步的步法,云殊就是无法刺中怪人身上任何一种部位。这种心理上的落差感,远比真刀实枪的比斗,更让人痛苦不堪。可是他之前还能控制自己的出手,可是如今气机牵引下,想罢手都不能。想到对方不出一招,更没有用任何更厉害的武功,只是简约明了的‘三三步’,就让他难受之至,云殊好不丧气。
就在他要抵受不住的时候,胸口的内息几乎快要爆炸,突然之间剑鞘抵住了怪人的胸口。他一身劲力都尽数泄~了过去,犹如石沉大海,了无痕迹。云殊一晃神,手中连剑带鞘,物归原主。云殊定眼一看,地上密密麻麻只留下了三十六只脚印,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鱼。而这些足印一半是他的,另一半却是怪人的。原来他转来转去,这么多招,但只有十八步步伐,而且从脚印中观察,对方每一步都牵引着他下一步,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败了。
云殊苦笑道:“你为何让我。”不过怪人最后放他一马,让他一剑刺中,云殊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奇怪。
怪人微笑道:“我有说过不让你么。”
云殊道:“那这样你不是输了。”
怪人笑道:“我又并非非赢不可。”
云殊无话可说,这人脾气之怪,比之自家师尊公羊羽还要更胜一筹。连胜负都看得极淡。不过简简单单的三三步能给对方用得这般奇妙。那是云殊做梦都想不到的。他知道三三步进一步可以推演出四四步。再之出梅花之数,最后走到九九归元,可是怪人从始至终都是三三步,步法简单明了,但总比他快一分,就这一分之差,让他犹如天渊之隔,始终刺不到对方身上一片衣角。
他心中忽然闪现四个字‘料敌机先’。不是对方总比他快,而是对方总能想到他前面,他算好了对方下一步,对方却算好了他算好了怪人的下一步。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怪人不是在步法上做文章,而是在人心上做文章。
云殊并非愚昧之辈,他也算半个将门世家,怪人的作为仿佛在引导他,给他打开了另外一片天地。正所谓种下一颗菩提子,他日绽放万朵莲。
云殊想明白这一点后。心知对方多半也是游戏风尘中的异人,来对他进行指点。他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怪人哈哈大笑道:“我能指点你什么,你且回去,明日再来。”
公羊羽虽传云殊武功,但他心系了情,踏破千山万水,都要找到了情踪迹,故而一年只有十几天教导云殊武功,纵然云殊资质不凡,也有很多道理想不透彻。公羊羽允文允武,穷儒一脉武功博大精深,又暗合兵法治国的道理,哪是云殊一时间能够吃透的,他为抱家仇国恨,日夜练武,虽有精进,却缺乏变通。
云殊今日大有所获,也正好回去消化,一夜凝思后。第二人朝阳还未跃上峰头,明月更未沉下太湖,他就已经到了昨日所在之地,而怪人却在那早早打坐吐纳。怪人见到他,也不说话,拿起一根枝条就来打云殊,云殊昨晚有些领悟,用出一步‘三三步’居然避过了这第一招,不过随后就被打中。
连续多日,云殊每日都来陪怪人练武,怪人对他武功从不做任何评价,比武休息后,便邀他在惠山的一处石亭下棋,一到傍晚,夕阳落在峰头之时,无论棋盘上局势如何,怪人必然离开。如此过了多日,云殊也见怪不怪。而且下棋的时候,怪人必然给他讲大宋八百里江防图的各处守备,而且要云殊说出为何要在这里添加守备,云殊偶有说错,怪人也不着恼,而且云殊说完,怪人也会说出自己的看法。
蒙元横扫天下,纵横欧亚,铁骑所过处,必然望风披靡可是几十年下来,竟然越不得长江水道一步,虽然是天险之故,但大宋的江防布置也功不可没。自岳武穆、韩世忠、虞允文这些名臣之后,长江水道的布防愈来愈繁复复杂,且又环环相扣。兵部少有将才,却只知道这江防图干系重大,却不知这里每一处布置,都是前代名将的心血结晶,其中蕴含的兵法运用之妙,远胜过此图的价值。
怪人讲江防图的布置未必全部正确,可是这种思路一打开,云殊仿佛拨云见雾,破解了许多武学上的难题且不说,于兵法一道,大有长进,不足一月之获,胜过过去十年。
这一日弈棋之后,怪人问道:“云殊你的志向是什么?”
云殊道:“收复山河,还有就是找萧千绝报仇。”
怪人道:“收复山河之后呢?”
云殊道:“自然是解甲归田,隐居山林。”
怪人冷笑道:“当年诸葛孔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云殊道:“武侯照耀千古,我万万比不得。”
怪人道:“照什么千古,抱着功成身退的想法,简直愚不可及,就连孔明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若是当真了,便是蠢才。”
云殊本质上还是书生意气,向往立下不世之功再悄然离去的名士风范,见得怪人大为耻笑,不免心中有些丧气。
怪人道:“曹孟德还说他平生志向只是故汉征西将军,你信么?”
云殊道:“曹操乃是篡汉奸贼,口是心非。”此时有评论三国人物的风气,因为理学盛行,曹操的形象开始逐渐被丑化。
怪人道:“曹孟德口是心非,至少他所做之事,功德无量,北击匈奴,一举定鼎北方,为后来司马家统一天下打下基础。若是曹孟德如你所说一般功成身退,到时又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怪人接着道:“若是有一日,大宋亡在蒙元手上,你怎么办。”
云殊道:“自当以身殉国。”
怪人笑道:“你死了倒也轻松,再也不用见国破家亡之事,可见你性子懦弱,难成大事。”
云殊道:“为国尽忠,为君效死,难道有错?”
怪人道:“这天下又非是一家一姓之天下,难道你忘了本朝太祖说过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照我看,还得加一句,还得与百姓共治天下,天下事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是天下人说了算。”
自古以来天下事都是君王说了算,宰相说了算,读书人说了算,听李志常的意思,还要百姓说了算,实在有违云殊心中所受到的教育,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怪人这些时日和他相处下来,亦师亦友,总的来说,‘师’的成分更多。
怪人轻轻叹息道:“云殊你父亲云万程为人方正有余,机变不足练一辈子武功,也是枉然,所以才死在萧千绝手上。”怪人嘿嘿笑道:“你神鹰门如今的靳门主倒是学你爹学了个十成,才具不足,难当重任。你就不同了,‘芝兰玉树’想不出众都不行,但愿你能多为天下人想一想,想明白了,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想不明白,害人害己。”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怪人第一次夸赞云殊,云殊心中有些欣喜。
说罢,怪人长身而起,作歌长吟道: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最后怪人大呼道:“可笑,可笑。”
云殊知道适才怪人所吟之歌便是当年南唐李后主所做的‘破阵子’,这一首曲子,说的是南唐覆灭,李唐宗庙被毁,如今大宋和当年南唐处境何等相似,若是有朝一日,被蒙元踏破长江防线,蒙元残暴,恐怕到时大宋皇帝连‘垂泪对宫娥’都做不到。怪人所言,大有寓意,云殊暗自警醒,有生之年定不能让这等惨事发生。同时他也感觉到怪人只怕这一去,要再见到就不容易了。他往怪人去路,深深一拜。
怪人自然是李志常,他兴致一起传完云殊武功兵法后,再不停留。云殊骨清神秀,金声玉应,实是个奇才,难怪公羊羽眼高于顶,也会收他做徒弟了。可惜云殊性格中有怯弱成分,心地不够果决,也是他前路的阻碍。
李志常播下一颗种子,也不管云殊能不能够大彻大悟,便往括苍山而去,他和梁萧道种相连,这种冥冥中的感应,便是千山万水也阻隔不了,天机宫的藏书,他也久欲见识一番。
李志常以神感应,一路翻山越岭,进入括苍山深处,这日穿过一条深谷,遥见双~峰挺秀,中间一条溪水蜿蜒曲折,从双~峰之间流淌而过,显得此处美景清绝。
北峰顶上一株老松亭亭如盖两个白须老人端坐松下悠然对弈。旁有总角童子对着炉火烧煮茶水铜壶里白气袅袅散入天际。南峰则四面绝壁,光溜溜,无可借足,但峰巅悬崖处却坐了一名灰衣老者,垂竿而钓,百余尺的渔线沉入峰下深潭。(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两仪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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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道:“贫道李志常,与贵宫少主花清渊曾相约,前来拜访天机宫。”他用内力束音成线,峰顶天风再大,也足可以把话语送上去。可是李志常一话既出,封顶三人久久无人答话。
过了一会,只有南面顶上,那位垂钓的灰衣老者喝道:“小子你吓跑了我的鱼儿。”
其中一位对弈老者道:“董老三你自己本领不济,钓不起来鱼,别混赖在别人身上。”
董老三冷笑道:“修老四你也别说风凉话,你下一把棋,要悔四五次,这等脸皮当真古今罕见。”
另外一个对弈老者道:“你们互相揭短,没来由在远客面前丢了脸,好笑好笑。”
董老三哼道:“左老二你说错了,这人是渊小子的客人,又不是我们的客人。”
左老二笑道:“难道这天机宫将来不是渊小子说了算么。”
董老三冷哼一声。
修老四道:“昨日渊小子回来已经给我们说过他这位朋友要来,他终归是一宫少主,咱们现在还是得给他面子。”
董老三冷笑道:“修老四就你会做好人。”董老三忽地站起身来,仰天一阵清啸,声传数里,经久不绝。不多时,双~峰溪流之上,划出一艘龙舟,悠悠而下。船上艄公,年约四十岁许,面容亲切。
李志常见到龙舟。不等及近。身子一纵。好似飞燕翱翔,一个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轻轻巧巧登上了龙舟。
李志常不待船家说话,双掌往水面一拍,一条清鲤落在手上,但见李志常双手一幻,半尺长的清鲤,越过百丈高空。落到南面峰顶之上,董老三身边的鱼篓之中。这隔着百多丈距离,李志常将一只活鱼送进董老三的鱼篓之中,这份腕劲和准头,当真神乎其神。
李志常微笑道:“刚才惊走你的鱼,还你一条。”
董老三膛目结舌,不待回话,龙舟悠然去远。左老二抚须长叹道:“渊小子不知从哪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刚才这一手功夫,只怕明老大也做不出来。哎。”
董老三道:“我看天机宫上下没一个能做到刚才那小子那一手,只怕当年那人也未必有这小子这么厉害。”
修老四冷笑道:“咱们天机宫本来数百年无事。直到这几十年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进来。”
董老三嘿嘿道:“修老四我早说过,凭什么要让花无媸这老女人一直骑在我们头上拉~屎,若不是她丈夫公羊羽引来了萧千绝,当年花无想怎么会死。这天机宫到底落在公羊羽的血脉手上了。”花无媸是花清渊生~母,而花无想却是花无媸亲弟弟。
且不说三人谈话,李志常着在一叶龙舟之上,船夫温颜和色道:“道长俺叫叶钊,昨日渊哥儿跟俺提起过你,他说道长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一来就震住了铸伯伯。”
李志常道:“叶兄内功精湛,又得以隐居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这才是令人羡慕。”
叶钊道:“哎呀,这几十年可不那么清净了,只愿将来渊哥儿当上宫主,他人和气,大家都喜欢他,我们天机宫也能过点安生日子”
李志常轻叹道:“没有霹雳手段,哪显得菩萨心肠,世事难料。”
两人说话间,这艘龙舟便已然穿过了双~峰,群山清幽,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壁之间生了不少奇拔的古树,有时山间一道瀑布,悬在当空,清荣峻茂,令人神清气爽。
这时暮色入峡,流光溢彩,湛湛生辉,仿佛神仙境地。
过了一会龙舟驶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溪水在山间汇聚成一个湖泊,湖边青峰错立,云雾缭绕,数十只白鹤唳声清亮,在晚照中翩然往来。叶钊手挽龙角,忽地朗声歌道:“水接西天雾里花,云飞鹤舞是仙家,暮山如酒山人醉,嘿,一曲狂歌动晚霞。”歌声豪放清绝,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李志常听到叶钊放歌,赞道:“唯有如此山水,方有此等清歌,当年建造天机宫那位先贤,胸中有大境界、大智慧。”
叶钊不好意思道:“一时形浪,倒让道长见笑了。前方便是栖月谷、天机宫。”
李志常放眼望去,但见水岸交界处,三道奔流不息的飞瀑,如银河九天而落。荡得李志常心中剑意不休,此处绝地当真和他银河九天的剑法相合,若是在此处使剑,也不知道是何等快事。同时三个蟠龙缠绕的奇形巨轮在瀑布前缓缓转动,带动千百根细长铜臂,在水中时隐时现,有若无数蛟龙纠缠。
龙舟经过巨轮,前方一空,却是两道摩天高崖悚然对峙,崖壁上鬼斧神工般镌着两行行草,依稀可辨。右方是:“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左面是:“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这两行字遒劲绝伦,字字均有数丈见方,最末一笔直入水中,气势惊人。
李志常见到这幅对联,被这惊天笔意感染,脱口赞道:“好个‘可恃者唯我’,好个‘可据者皆空’。”
突然李志常一阵急掠,飞身上岸,忽地一声长啸,这时候前方岸上,坐落着不知多少石像,尽是些古今圣贤,这些石像还在缓缓转动,原来之前三道摩天巨轮转动之间,便带动了这些石像的转动。
叶钊惊道:“道长不可,前方是本宫奇阵,两仪两仪幻尘阵。”
李志常长笑道:“叶兄勿惊,我那小友梁萧陷在里面了,我去救他。”
这时候也不知何处有人道:“是李道长来了么,梁萧和我家晓霜落在两仪幻尘中了,这阵奇妙,道长不要轻入。”说话之人正是花清渊。
李志常没有回话,叶钊大声道:“渊哥儿,这位道长进去啦。”
花清渊‘啊’的一声。
花慕容气道:“来捣什么乱啊,大哥这阵法又变化了,又得重新算过。”
李志常不如这两仪幻尘阵中,只见到无数圣贤像刻画的惟妙惟肖,他还知道这阵法转动起来,就是一套极为厉害的武功,不过这些武功虽然精妙,对他却没什么用处。他感应到梁萧就在里面,可是这处阵法有霍乱精神的奇异处,李志常一时间也不能感应到梁萧的确切位置。
他步入这阵之中,忽然见得周围尽是些荡荡虚空,无可凭借。李志常两眼生出精光,神照功运到极处,轻轻道:“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他灵台清明,荡荡虚空也无法让他心头迷乱。
李志常一步踏出,破了这‘虚空境’。这时候突然周遭风雪交加,天地一寒,这又是到了两仪幻尘阵的‘广寒境’。此处清绝,冻彻心扉,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啸,让人心中念头迟缓。
李志常身上忽然发出一阵气浪,好似一个大火炉,周遭三尺,温暖如春,他本身气血散发出来,就仿佛一个大太阳,广寒虽冷,不及他血热。
度过广寒境,他周遭景物又变,这次是地皮忽地震动,发出巨雷也似的闷响,刹那间,大地迸出一道裂缝,数百丈的火舌狂喷而出,炽烈无比。
可是这些火舌扑倒李志常身上,连一丝衣角都没点燃,李志常在这茫茫火海中,盘膝跌坐,如同一尊神像,真是烈火焚烧若等闲。过了一小半时辰,烈火退去,这‘祝融境’也给他破去了。自从两仪幻尘阵建成以来,李志常恐怕是唯一一个用自身武功定力,没有丝毫取巧。生生将幻境破去的人。
熬过‘虚空境’、‘广寒境’、‘祝融境’,前方再无遮拦,李志常听到一丝丝哭声,若他没听错,这是花晓霜的声音。
李志常循着声音而去,只见花晓霜靠着一处圣贤像,面色发紫,流出的眼泪也结成了霜花。李志常暗暗叹息道:“真是苦命的孩子。”
李志常一晃身来到花晓霜身前,运起北冥神功将她身上寒毒渡入自己体内。这九阴毒和花晓霜身上气血相连,李志常也不敢吸收太多,不然花晓霜就会气血亏空,大病一场。
花晓霜见到李志常一喜,说道:“李大叔,萧哥哥落在阵里面了,你快去救他。”
李志常道:“真是好孩子,晓霜我们先不急找梁萧,大叔传你一篇功法吧,你要牢牢记住。”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九阴真经的口诀,自李志常之口传入花晓霜之耳,花晓霜听得口诀,忽然关元穴一跳,进而神明穴跟着一跳,身上数十处穴~道接连相应,形成一个小周天,她身上九阴毒甚是积厚,让她时常感觉自身冰冷刺骨,这时候跟着李志常所述口诀,存神炼气,浑身经络再不复阴寒刺骨,而是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同时精神也健旺了许多。
数千字口诀述完,花晓霜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也把口诀牢牢记住,花晓霜道:“李大叔这是什么功法,我现在感觉好舒服。”
李志暗叹:“终究是饮鸩止渴。”(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缁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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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摸~摸花晓霜的头,轻叹道:“晓霜你心地仁善,我才传你这篇口诀,不过这篇口诀也救不得你命,只能缓解你一时痛苦。”
花晓霜道:“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李志常悠悠道:“自助者,天助之,将来不用别人帮忙,你自己也能救自己。”
花晓霜不明白李志常话中的含义,而是抬起小脑袋道:“李大叔,我现在不难受了,我们去找萧哥哥吧。”梁萧陷入两仪幻尘里面,不知生死,花晓霜也着急得很。
李志常微微颔首,牵着花晓霜的手,步步生莲,一一闯过‘文武境’、‘太史境’等等两仪幻尘的奇境,终于在老子骑青牛出函谷那尊圣象看到了梁萧,只见到梁萧手足并用,正在模仿两仪幻尘阵的圣象练功,这两仪幻尘阵圣象不住移动,其实暗含了高明的武功,李志常心中暗道:这小子一心痴迷武学,还是给他瞧破了这处石阵蕴含的武学奥妙。
石阵武学大象无言,虽不及绝顶,但也是高峰,梁萧身负神照功,练这武学如同高屋建瓴,无不如意。无一处劲力练不到出处,他越练越是欣喜,练完这一套西出函谷,梁萧瞥眼见到李志常和花晓霜,对着他淡淡微笑。
梁萧停止练武,惊喜道:“大叔你来了?”
李志常微笑道:“梁萧你且和我搭搭手,看看你近日的进益。”
梁萧练了石阵武学。正觉精微奥妙不知威力如何。听到李志常愿意给他过过手。神色一喜,身子似颠似倒,一招‘八仙境’的‘钟离醉酒’用出来,身子忽而后仰忽而前扑,让人捉摸不定。
李志常如如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梁萧身子刚触碰到他身上,便身子腾空。摔了个四面朝天。李志常神照功臻至绝顶,即使不动手脚,也能发出劲力伤敌。
梁萧一个鲤鱼翻身起来道:“大叔你又仗着神功,逗我玩。”李志常的神照功跟他同出一源,刚才的劲力浩渺无尽,让他诸般精妙的武功都发挥不出来。
李志常淡淡道:“这里面武功都是天机宫的算学演化而来,你若是你能把算学学高深处,到时候自己也能创出这样厉害的武功。学武最重要的是参透‘何本何化’,武功招式不要看得太重。”
梁萧道:“当真?”他心头还是不信,这里面武功之精妙。让他如痴如醉。倒不是说他所学黑水武功不如石阵武学,可是萧千绝的黑水武功长在奇幻。若无高深功力,威力并不显著。至于萧千绝自身早已到了草木竹石皆可为手中兵器的地步,哪怕是一根草在他手上,也能发挥出不逊于刀剑的威力,用什么武功反而不重要了。
石阵武学出自算学,其中真意却是效仿前贤,武功浩然光正,和神照经有相合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两相互补,比起黑水武功更合梁萧此时内劲。梁萧练了一夜武功,反而不觉得累,口齿生津,精神抖擞,和李志常说了别后之事。
原来李志常取了江防图后,便往常州而去,那藏僧寻来高手,只见得花清渊和花慕容他们几个,藏僧知晓他们是一路,那些蒙古高手为了找回江防图,逼~迫花清渊兄妹说出李志常的下落,花清渊自然不肯。两方大打出手,最后花家兄妹用出太乙分光剑法,击溃了敌人。可惜花清渊心地仁善,不忍伤人,反而遭了暗算。幸好梁萧通晓蒙古话,使了个反间计,骗的对方首脑——一个蒙古皇子的信任,突然发难擒下这个皇子,救了花家众人一命。
在李志常带领下,历经地火水风四境,终于几人出了两仪幻尘阵,这时候花慕容道:“哥,你还没算出石阵变化么。”
李志常悠悠道:“不用算了,我们出来了。”
花清渊见到李志常出来,大喜道:“道长果然不凡,还好有你,不然时间一久,我怕晓霜病发作了,我们还没能进去救人。”
花晓霜本欲脱口而出说道:“正是李大叔救了我出去,还教了我一套口诀。”只是李志常以目示意,让她不必说出来。
梁萧不屑道:“花大叔你们自家的阵法,还要迷路,真丢人。”
花慕容气道:“还不是你这死小鬼乱跑,差点把晓霜也陷了进去。”
两人一路斗嘴,也不觉的路程太长,笑声阵阵不觉间来到一处水榭,但见门首镌了副对联,‘真水洗尘俗,清音涤凡心’,落款是“落魂狂生酒书。”
梁萧脱口赞道:“这两句不错。”
花慕容道:“你胸无点墨,能知道不错在哪?”
梁萧胸中墨水实在太少,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李志常道:“世上本无什么好句子,但是对了脾胃,纵然一词一句乃至于一个笔划,也能让胸中畅快不已,此所谓庄周之言‘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梁萧用力点头,朝着花慕容白了一眼,似乎在说‘臭娘们,我这是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花慕容气急,心中暗骂:死小鬼。
李志常对着花清渊微笑道:“这对联落款‘落魄书生’是令尊所留?”
花清渊道:“确实是,道长心思细密,一样给瞧出来了。”
李志常淡笑道:“据传当年令尊和令慈反目,可是这副对联还留在这,看来令慈也不尽然全是对令尊的怨恨。”
花清渊一怔,她从没想过此等道理,没想到李志常这一句说出来,当真切中要害,若是母亲怨恨父亲以极,为何父亲书房的摆设,所留的墨宝全然没有变动?想到父母还有和好的可能,花清渊心头一喜。
只听见水榭里面传来一阵幽幽琴声,几人寻琴声而入,不多时,便至水榭尽头,一只紫金香炉白气氤氲,空中弥漫着龙涎香的芬芳。一名缁衣女子盘膝而坐,纤手如雪,鼓动瑶琴。
花清渊与花慕容悄然上前,而花晓霜则是扑进了缁衣女子身旁的蓝衣美妇怀里。琴声悠扬动听,梁萧也不敢大声说话,李志常和梁萧在屋中寻了一处坐席,静听琴声。
但见那鼓琴女子年不过三旬,面若冰雪,目似秋水,清逸秀美,堪称国色,虽然衣着简朴,但浑身上下,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令人心折。李志常心中暗道:这便是花无媸了吧,果然如之前读到的书里面所说一样,虽则五十多岁,但是驻颜有术。
琴声开始如芙蓉泣露,金声玉应,随后有铁马冰河,家国兴亡,到如今却是悲愁困苦,让人心中难受得紧。
李志常见到梁萧露出悲苦的神情,知晓花无媸情到深处不自觉用上上乘内功,引动琴弦,琴声如心声,干扰了旁人心神。
李志常击打着节拍,放歌吟道:“置酒高殿上,亲友从我游。
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
主称千金寿,宾奉万年酬。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可再,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一首陈思王曹植的《箜篌引》被李志常清吟出来,琴声被李志常所歌带乱,不复哀绝,待李志常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琴声一乱,再不复哀婉凄绝的心境,‘咯吱’一声,琴弦断去。
缁衣女子道:“尊客清谈高雅,倒是多谢劝慰了。”
原来缁衣女子所弹曲目为‘离愁引’,最是凄凉不过,李志常便用曹植的《箜篌引》化解其中怨气,《箜篌引》全文宗旨便是最后两句“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意思是就像花叶虽然生长在华美的庭院之中,飘零之后也要重归于荒芜的山丘。
然而从古到今,谁能没有一死?既然知道了命运本该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忧愁?
李志常悠然道:“宫主是天下第一等聪明人,不然也不能喝公羊羽一同创出‘两仪分光剑’这天下武学的樊笼,何须我来去安慰。
缁衣女子道:“道理谁都懂得,真的事到临头,‘贪嗔痴’纷纷而来,终免不了争执,正所谓事到临头,方觉万般艰难。”
李志常道:“宫主所言不无道理,贫道远道而来,是愿意求天机宫藏书一观,还望应允。”
缁衣女子淡淡道:“天机宫藏书虽然亿万,但恐怕没有什么值得道长研究。”
李志常轻声道:“藏书总是前人智慧结晶,虽则今人胜过古人,倒也不必厚今薄古,总有值得贫道学习处。”
花慕容噗嗤一笑,常人都是说‘厚古薄今’,偏偏李志常要说‘厚今薄古’,还自认超越前贤,当真好不要脸。花慕容抱着缁衣女子的手臂道:“妈你就答应他,让他进去看看藏书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缁衣女子道:“答应道长进入天机宫的藏书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个小友一起进去也无妨,不过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李志常道:“宫主但说无妨。”(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天子望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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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女子露出笑容道:“道长是有道全真,我孙女花晓霜命苦,身负九阴绝脉,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希望道长将她收在门下,积点福气。”
花清渊听到缁衣女子的话,勃然失色,却又不敢说话,眉头不展。蓝衣美妇也是眉头一紧,但却没有花清渊那样心中痛苦。
花慕容道:“妈,晓霜一个女孩子家,去修什么道。”
缁衣女子淡淡道:“晓霜性子喜静,去修道有什么不好。”
李志常淡淡笑道:“小姑娘我很喜欢,让我收她为徒也自无不可,可是花宫主这未免对这孩子太不公平,她跟我修道,青灯古卷,花兄岂不是正好在你安排下再生一个大胖小子,将来好继承天机宫?宫主也是女子之身,照样撑起了偌大的天机宫,又何苦为难花兄。”
缁衣女子用清冷的语气道:“这是我的家事,道长还是少管为妙。”李志常一言说破她的用心,她大为恼怒,这道士果然不简单。
李志常放声一笑道:“这事情我也不想管,不过花无媸你视儿子为傀儡,又费尽心思想要控制住公羊羽,公羊羽是何等样的人物,你到底控制住了他么。”
公羊羽不堪花无媸事事都要掌控住他,最终抛家弃子,脱门而去,这是花无媸数十年最为痛心的事,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也曾想知晓,她一心为了天机宫、丈夫还有儿女着想。到底她哪里做错了。花无媸冷笑道:“你这泼道知晓可真不少。这天机宫我说了算。你想要偷看藏书,做梦去吧。”她已经不耐烦跟李志常虚以委蛇下去,李志常说出此等话来,她心中恨极,天机宫藏书说什么也不能给这道士观看。
李志常道:“花无媸你以为偌大的天机宫有人能挡住贫道么,若非敬佩花流水、花元茂这等为往圣存续绝学的盛举,贫道也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了。”
花无媸道:“放肆,先祖先父的名讳也是你这泼道叫得的。”
李志常道:“天下之大。有谁贫道不能直呼其名,花无媸你自负才智高绝,可敢和我赌上一局。”
花无媸道:“赌什么?”
李志常道:“天机宫到底是武林一脉,咱们自然以武论输赢,无论你们出多少人,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起攻之,我若是赢了天机宫藏书任由我和梁萧观看。”
花无媸道:“若是你输了,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李志常道:“那我就把毕生武学留在天机宫中。”
花无媸冷笑道:“我天机宫中什么武学秘籍没有,难道还稀罕你的微末之技?”
李志常轻轻一笑,身子突然化出一个影子。倏忽之间,影子到了花无媸面前。又马上退了回来,这时候李志常手上多了一朵珠花,正是花无媸所戴,李志常微笑道:“我这门移形换影的身法,比之三才归元掌的九宫步如何?”
花无媸面色铁青道:“你能摘下老身头上的珠花,自然算得上天下最顶尖的那批人了,不过天机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你的赌约我应下了,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的武功,只要你看守天机三轮三十年。”
李志常道:“一言为定。”
华山之上,玄真道观之中,花晓霜和了情道长相对而坐,了情道长道:“你师父自从你家天机宫回来后,常年闭关,如今都过去四五年了,也不知道他在闭关干什么?”
匆匆四五年过去,花晓霜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女,身子依然瘦弱,不过脸色不复小时候那般惨白。花晓霜心想:了情道长这几年一直没有问这件事,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不过花晓霜还是回答道:“师父说他要结合医术、奇门八卦还有古往今来的观人之术,创出一门武功。”
了情道长道:“他的武功已经这般厉害,这些年专心致志研究武学,不知道要创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武功出来。”
花晓霜道:“师父说他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做‘天子望气术’。”
了情道:“这名字听起来不错。”
花晓霜道:“师父说过这门武功一旦大成,谈笑之间便可杀人,我不太喜欢,不过师父说过这功夫不但杀人厉害,救人也很厉害。”
了情道:“你师父看起来平易近人,本质却是修道人的气派,你性子仁善,其实和他脾性并不相合,没想到当初他会收你做徒弟,我还以为他真正想要收的徒弟是梁萧呢?”
花晓霜道:“是啊,萧哥哥人聪明的很,我却笨得紧。”对于李志常居然肯收她为传人,花晓霜自己也很意外,就连天机宫的人也很意外。
了情道:“你当年为何要随李道长离开天机宫?”
花晓霜咬着嘴唇道:“我留在家里,大家都不快活,其实我是求师父带我出宫的,其实那时候师父并没有打算收我做徒弟。”
了情道:“那他又怎么答应了?”
花晓霜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了情道:“天机宫如今和你师父关系可不太好,不过当年你师父当年和你们天机宫发生了什么事?”
花晓霜道:“那天晚上,师父一个人和奶奶还有秦伯伯他们打了起来,先是秦伯伯他们八个人和师父一一交手,可是没一个人在师父手上走过一招,那天师父可真厉害,平日里秦伯伯他们在宫中仿佛神明,却挡不住师父一举手一投足。后来他们结成阵法,还是被师父打败,最后奶奶和爹爹一起用出了太乙分光剑法,方才和师父打成平手。”
了情叹息道:“你师父武功几乎无敌于当世,太乙分光剑能和他战成平手,不愧是天下武学的樊笼。”
花晓霜道:“当时师父也很赞叹,不过后来奶奶还是认输了,不过师父说了句‘你们输了,太乙分光剑却没有输,这赌约我只赢了一半’。”
了情微笑道:“这太乙分光剑要两人神意相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你父亲性子阴柔,又无杀心,这套剑法自然用不出最大的威力,李道长光明磊落,所以才说只赢了一半。”
花晓霜露出回忆的神色道:“可是奶奶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哪有赢一半的道理’。师父便说赌注是他赢了后,萧哥哥和他可以进入天元阁察看藏书,现在只赢了一半,便让萧哥哥进去看书。”
了情叹道:“天元阁中的藏书乃是穷尽前人智慧的结晶,李道长居然把这机会给了梁萧。”
花晓霜道:“当时奶奶他们也不相信,问师父为何这么做?”
然后花晓霜用着悠然神往的语气道:“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
了情露出追忆的神色道:“这幅对联啊,我知道。”
花晓霜道:“不过让我想不到的事,奶奶居然答应了,师父随后就把萧哥哥留在了天机宫。直到去年的时候,萧哥哥才回到华山来,这些道长你都知道了。”
了情道:“是啊,不知不觉梁萧都长大了,我也在华山呆了有些年头了。”
花晓霜道:“了情道长师父常说你和我爷爷是好朋友,我爷爷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了情道:“他却是一个逼你师父还要怪的人,当然他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世上的人,一旦聪明到了顶点,其实脾气也会变的古怪起来。”
最后了情轻轻叹息道:“晓霜不久后我恐怕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你问问你师父,可不可以让你来接手玄真观。”
这时候梁萧的声音远远传来道:“晓霜,大叔出关了,叫你回去。”
梁萧的声音从朝阳~峰传过来,他内力深厚,隔着一个峰头也能把声音递过来。李志常凭借自身之力,活生生在朝阳~峰的一处险地开辟出一处道场,这处道场依山势而立,占尽形胜,寻常人根本走不上去,不过梁萧和花晓霜都得传金雁功,倒是能在道场和山下来去自如。李志常将此处称为‘玉虚境’。
回道李志常在朝阳~峰开辟的‘玉虚境’,李志常盘膝而坐,梁萧和花晓霜在他们面前,静等李志常说话。
李志常看着梁萧说道:“梁萧你的功夫又长进了?”
梁萧低着头道:“可是还是没能够在大叔手上走过三招。”
李志常道:“你若能接下我三招,就能接下我三十招,现在的你其实要接下我三十招并无可能,不过有一样东西能够帮助你,你若是得到,对你武功大有裨益。”
梁萧疑惑道:“什么东西?”
李志常道:“待会再说。”
花晓霜道:“师父你创出‘天子望气术’了么?”
李志常道:“得了梁萧从天机宫带回来的一些知识,算是初步成型,要练成还有些距离。”
花晓霜道:“若是真如师父所说那样,这门武功用在治病救人方面一定很厉害,说不定,倒是还能救醒梁伯伯。”(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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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淡淡笑了笑,随后说道:“梁萧我练这门武功有一个大难题,就是需要找一名劲敌,在生死交手中,让我观察他的气机,方能将此术推演至圆融无碍。天下之大能做我对手的人就那么几个,公羊羽我是难以寻见,九如和尚跟我所学相差甚远,只有楚仙流跟我一样同样练得玄门内功,当年一别,他也当有精进,你替我送信下山,我要在今年中秋,明月从太湖升起之时,和他论道。”
梁萧道:“大叔不是说楚仙流已经封剑归隐了么,你这次约他比剑,他会答应么。”
李志常道:“他如果突破了,一定会答应的,如果没有突破,你就让他指点你一下武功,如今能指点的人就那么几个,你也不要错过这次机会。”楚仙流当年就能剑上赋情,这些年闲居在家中,自然更有精进,李志常草创出天子望气术,他心下知道非一名劲敌不得领悟此术玄妙。此术看破万人气机,谈笑杀人,若非生死压力下,是难以彻悟的。天下间能做他对手的只有那几个人。
梁萧道:“大叔刚才说过能对我有帮助的东西是什么?”
李志常道:“就是我曾经给你说过的纯阳铁盒,关于纯阳铁盒的事情你可以去问楚仙流,还有你送信之后,若是得到纯阳铁盒,没有大事,就去襄阳帮助云殊守城吧。”
梁萧道:“帮那臭小子守城干嘛。我才不去。”
李志常轻笑道:“我知道你对家国之事看的极淡。不过此次领兵的是蒙元丞相伯颜。他可是萧千绝的二弟子,你说你是去还是不去。”
梁萧咬咬牙道:“我去。”
李志常道:“我也许久未曾下山了,这次我欲下山活动一下,若是楚仙流答应,你就把消息传到江湖上去,若是没有答应,你就不必传播消息。”
梁萧道:“明白了。”
李志常复又对着花晓霜道:“晓霜你把我的医术学了十成,加上九阴真经。在医术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你将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若是你的九阴毒真的累积到了不可抑制的时候,爆发起来,那也是你的命。”
花晓霜道:“师父,可是了情道长要我继承玄真观。”
李志常轻笑道:“好个了情,居然想挖我的墙角,晓霜你就答应她,平白得了一处道观也不错。”
花晓霜道:“师父你下山游历准备去哪?”
李志常道:“我一身如不系之舟,走到哪去哪。你也不必刻意寻我,若是楚仙流不应战。那自是他未曾勘破情关,我也不会去找他,如今蒙元和大宋正交战到紧要关头,梁萧你和云殊能守就守,守不住你就把云殊一定要救出来,将来能够复兴华夏,他定然处于很重要的地位。”
梁萧道:“大叔你怎么这么夸那小子?”
李志常道:“他和你不同,他虽及不上你绝世天才,可是难得有一颗正义之心,看似怯懦,但九死而犹未悔,这一点你永远也及不上他。”
梁萧不屑道:“我~干嘛和他比,我只要能打败萧千绝,救回我母亲,就足够了。”
李志常轻笑道:“梁萧我问你,若是你父亲醒来,见到大宋岌岌可危,你说他会怎么办?”
梁萧道:“我父亲肯定会帮这劳子大宋朝。”
李志常道:“你父亲不会撒手不管,难道你就能置身事外。”
梁萧摇头道:“不能。”
李志常笑道:“这就对了,人活着,又怎么可能事事由己。”
这日后,梁萧奉李志常之命发下战书,到天香山庄一行,而花晓霜依旧留在华山,一来照顾梁文靖,二来蒙古人征伐大军,战火又起,引得许多难民纷纷北逃,花晓霜心善,运用医术,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
她九阴毒积累深厚,以九阴真经暂时化解痛苦,还能运用九阴绝脉积累的九阴毒,本身武力其实已经高过了梁萧,虽然花晓霜没有杀心,可是凭她现在的本事,别人要想随意伤她,只有接近李志常这一级数的高手方能轻易做到。而且九阴绝脉万毒不侵,别人想对她下毒都难。
李志常下华山而去,浪荡在江湖之中,眼见得山河破碎,流民失所,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虽无悲天悯人的情怀,但在这红尘中厮混,也不由得十分感触。
这日来到金陵城外,昔年宋灭南唐,金陵城破,南方经济又转移到苏杭一带,金陵城复往日繁华。后来金兵几度肆虐,如今比之江南苏杭一带,金陵更多了几分破旧。不过南宋不定都金陵,多半还是因为金陵离北方更近。
秦淮河畔,因着战火,不复以往情景,有书生意气的才子多半也去了西湖倚红偎翠,指点江山。但这里也不清净,难民如潮,前方有人道:“开饭了。”
只见一窝蜂难民朝着前面一个粥棚,一个头戴斗笠的绿衫女子正在施粥。旁边拴着一匹雪白的宝马,只是脖颈处洒落了几点艳红的鬃毛,好似抹了一道胭脂。
绿衫女子施粥、分放馒头不疾不徐,也没人敢插队,这时候一个光头小和尚冲上前去,但见他仿佛是一条游鱼,在人群中分开一条小道,豁然间就来到了绿衫女子面前,他手法极快,霎时间嘴里就塞进了几个馒头,手里还拿着几个馒头。旁边难民不干了,一群人轰然间,围着和尚拳打脚踢。
这个和尚也不着恼,抱着头任由难民们拳脚相加。绿衫女子冷声道:“大家停手。”
她救济百姓无数,大家也听她的话,纷纷罢手,和尚一身尘土,嘴里和手上的馒头都已经消失不见,显然给他吃了进去。
绿衫女子见到小和尚这般狼吞虎咽,心下一怜悯,说道:“小和尚你是饿极了么?”
小和尚呆头呆脑道:“姐姐我饿的慌,你再给我来点酒和肉,光馒头我吃不饱。”
绿衫女子噗嗤一笑道:“原来是个不守清规的和尚,不过我这只有馒头,爱吃不吃。”
和尚显然是饿怕了,有些不高兴道:“我吃。”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滴滴哒哒的马蹄声,绿衫女子听到来声,放眼望去,暗骂一句:“阴魂不散。”
翻身上了白马,这白马当真神骏,一溜烟间,便跑出十丈,比之寻常的武林高手的轻功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骑马之人高喝道:“女贼休走。”
绿衫女咯咯笑道:“不走是你姑奶奶。”马儿通灵,不等主人驾驭,便往前方大道上撒欢奔去。
这时候和尚面前落了几颗金珠子,他刚才分明看得是那绿衫女子遗落,他高声道:“姐姐你的东西掉了。”
绿衫女子道:“小和尚,你叫我几声姐姐,我听得心里高兴,这几颗金珠子拿去买酒喝吧。”
和尚拿着几颗金珠子,心里想到:“这么小的东西,能喝多少酒,这姐姐忒小气了。”他是个惫懒性子,这下山一路来,都没化到缘,好不容易有人肯施舍他一点东西,可当真不能放过。绿衫女子去得还不太远,和尚还看得见,一口气撒开脚丫子追着绿衫女子的白马跑去,想多讨点好处。他一月不曾喝酒吃肉,当真馋死肚子里的蛔虫。
此次前来来缉拿绿衫女子的人,乃是二十年间威震天下的名捕何嵩阳,生平捉拿要犯从未失手,本来一般的案子,还惊动不了他,可是绿衫女子居然偷到了皇宫大内里面,惹得皇帝震怒,故而何嵩阳领旨奉命,一路追赶过来。
这绿衫女子本来所骑白马脚程之快天下无双,不过她每到一处,都要救济灾民,因此紧赶慢赶,还是给让何嵩阳追了上来。而且绿衫女子每到一处,必然在城中最富的一家行窃,行窃之后还留下自己的姓名,好不嚣张。
何嵩阳快马加鞭,眼见得绿衫女子越去越远,心想:这次看来又追不上了。
忽然他身旁一阵狂风呼啸,扬起一地尘土,何嵩阳正待大喝,只见一个灰扑扑的小和尚两条腿居然跑在了他前面,望着绿衫女子方向追去。
何嵩阳心下大惊道:这是人是鬼,两条腿居然比四条腿还要快。
跟着何嵩阳还没把惊骇收回来,只见到眼前一花,又多出一条白色人影,那人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慢悠悠往前面小和尚方向追去,紧赶慢始终吊在和尚身后。和尚跑得比他所骑官马还要快,可是白衣人能跟上和尚,还给何嵩阳一种慢悠悠,仿佛出来游山玩水的错觉,当真让何嵩阳,心头惊骇无以复加。
他一日间遇到两大高手,心想不过是抓个女贼,怎么会遇到这么多高手。不过三个人看来仿佛不是一路人马,何嵩阳觉得也许三个人斗起来,他可以去捡个便宜。扬鞭一挥,马儿吃痛,又快了不少。虽然追不上前面三人,不过他追踪之术天下无双,也不怕他们跑丢。(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醉也不归楼
绿衫女骑着白马,在大道上疾驰,不过半日光景便到了无锡,这也是白马脚程之快天下无双。她一路扬尘,给小和尚甩开老远,不过小和尚一心为了抓~住这个饭票,加上吃了好几个馒头,气力恢复许多。
沿着绿衫女的踪迹,居然只比绿衫女慢了半个时辰,就进入了无锡城中。和尚进了城,只见人山人海,哪里看得到绿衫女的踪迹,他跑了三百多里,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起来,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条街的距离,他鼻子一动,嘴角裂开,喃喃道:“好酒。”
他抬头望去,正是一座临水而建,装饰豪华的大酒楼。但见酒楼的招牌上面写着五个字,和尚当然只认得半个字,便是个‘酉’字,他不学无术,但酒这个字还是认识的,可是‘酒’少了三~点水,旁边多了不认识的半部分,和尚就抓瞎了。不过他闻到美酒的味道,一只脚再也挪不开步,忽然看见一匹白马没有拴,懒洋洋在酒店外面晒太阳,可不正是那匹绿衫女子的坐骑。
和尚神色一喜,踏进了酒楼。见着绿衫女子早就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桌上一大坛美酒,和尚见到绿衫女子,仿佛见到了亲娘,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姐姐可算找到你了。”
绿衫女子见到小和尚也是一惊,她一口气从金陵城外骑到无锡城,这小和尚相隔不到半个时辰,就怎么也到了这里。
绿衫女子道:“小和尚你找我~干什么。”
小和尚道:“姐姐俺要喝酒。”
绿衫女子道:“你个和尚喝酒干什么?”
小和尚道:“姐姐俺想吃肉。”
绿衫女子道:“你个和尚不禁要喝酒,还要吃肉。但是你缠着我~干什么?”
小和尚道:“俺下山来就姐姐肯给俺饭吃。之前半天没追上姐姐。好在俺闻到酒香,来到了这个有半个‘酒’字的地方,这里有酒,还能看到姐姐,俺好高兴。”
绿衫女子皱眉道:“什么半个‘酒’的地方,这里叫‘醉也不归楼’。”
小和尚挠挠头道:“俺不识字,原来这里叫‘醉也不归楼’,可是俺喝酒从来不醉。而且喝完酒就睡,睡得踏实。”
绿衫女子见到小和尚说话颠三倒四,心中不耐烦,说道:“你一边去。”
小和尚道:“姐姐,俺饿,俺想吃肉。”
旁边一个汉子道:“小姑娘忒小气了,不就是请人喝酒吃肉么,小和尚过来,我请你喝酒吃肉,你不用去求那小娘们。”
绿衫女子放眼望去。只见到大厅角落坐着十余条高大的北方大汉,其中中间围着一个更加高大的汉子。那人戴着一个蓝色斗笠。穿着一身蓝袍,偶然露出的面容饱经风霜之色。
绿衫女子淡淡道:“你这是瞧不起女人了?”
蓝袍汉子哈哈大笑道:“自古天地间,男尊女卑,女人本来就比男人低一等,又何来看不起,小和尚也是个男子,何必要受女人的闲气。”
小和尚摇摇头道:“俺没受闲气啊,姐姐请俺吃了馒头,是大好人,如果再能请俺喝酒吃肉那就更好了。”
绿衫女子噗嗤一笑道:“好和尚,算你会说话,姐姐请你喝酒。不像有的人有娘生,没娘养。”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蓝袍汉子说的。
蓝袍汉子的手下喝道:“放肆。”
绿衫女子道:“怎么想打架么?”
小和尚听到要打架,撒开脚步,跑到门口。
绿衫女子道:“和尚你跑什么?”
小和尚道:“姐姐你们要打架,俺怕得很,等你们打完,俺再回来喝酒,俺不急。”
绿衫女子气道:“好个惫懒的和尚。”
蓝袍汉子微微一笑道:“算了何必跟女人斗气,且自喝酒。”说罢,端着酒碗一饮而尽。小和尚看着蓝袍汉子喝酒吃肉,不觉咽了一口口水。他回到绿衫女子桌上,绿衫女子见到他又跑回来,笑道:“小和尚听到不打架,就跑回来了,真够义气。”
小和尚道:“姐姐俺要喝酒。”
绿衫女子被小和尚这胡搅蛮缠的样子逗乐了,拿着酒壶递给小和尚道:“拿去喝。”
小和尚大喜,接过酒壶,壶嘴对着大口,半天没有一滴酒水地出来,和尚哭丧着脸道:“姐姐,这酒壶空了。”
绿衫女子露出惊奇的样子道:“怎么会,给我瞧瞧?”她从小和尚手中接过酒壶,往酒碗里面一倾,一条水线从壶嘴里面出来,分明有酒。
绿衫女子微笑道:“这不是有酒么。”
还没等绿衫女子说完,她面前的酒碗就到了和尚手上,和尚端着酒碗,一饮而尽,满脸欢喜。
绿衫女子刚才默运神功,凝水成冰,封住壶嘴,所以小和尚倒不出酒水来,没想到这和尚毫不讲理,等她把酒水倒出来,直接就拿了她的酒碗喝酒,当真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候绿衫女子突然变色,喝道:“好贼子,敢盗我‘胭脂’。”胭脂是她白马的名儿,只因白马鬃毛上的那几点嫣红,好似抹了胭脂一般,故而得名。
绿衫女子冲出去,只见到一个藏僧正拉扯着她的胭脂马。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颇有气度的白衣道士,站在藏僧身旁,绿衫女子喝道:“好啊,和尚道士,一块来偷本姑娘的马。”
白衣道士微笑道:“我是看见这藏僧偷姑娘的马,所以出手阻止他,姑娘万勿误会。”
绿衫女子道:“是么?”
白衣道士微笑道:“当然。”他从绿衫女子身旁走过,径自入了醉也不归楼。
绿衫女子道:“死和尚还不松手。”
藏僧不答话,绿衫女子冲上前去,忽忽给了一掌,藏僧应掌风而倒,原来早给人制住了穴~道。绿衫女子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白衣道士不动声色间就制住了藏僧穴~道,他倒是一番好意了。
绿衫女子跟着入了酒楼,见到白衣道士在她旁边坐了一席,绿衫女子感激他一番好意,说道:“道士,刚才谢谢你了,我请你喝酒。”
白衣道士道:“好啊,可是我的酒量不浅,怕姑娘请不起。”
绿衫女子咯咯笑道:“本姑娘有的是钱,而且喝酒从没遇到敌手,咱们来比一比谁的酒量好。”
白衣道士道:“好啊,小和尚你也要和我拼酒么。”
小和尚道:“俺只会喝酒,不会拼酒。”
白衣道士道:“会喝酒就成。”
这时候外面又来一行人,这一行共有四人,居中的便是一个十分贵气的年轻人,身边跟着刚才被放倒的藏僧,还有一个道士,同时随着一个商贾模样的色目年轻人。
贵气的年轻人道:“阿滩谁是白马的主人?”
阿滩便是那个藏僧,他指着绿衫女子道:“是她。”突然他定睛瞧见李志常,又附耳对着贵气年轻人说了几句。原来这藏僧便是当年抢夺江防图的那个藏僧。刚才李志常从他背后无声无息制住他,他没看见李志常的长相,这时候却认了出来,忙对着他主人说出这件事。
这贵气年轻人正是蒙元的四王子脱欢,此次和一干手下前来大宋打探军情。听到阿滩说道江防图落在李志常手上,脱欢王子眼睛一亮,不过看见了绿衫女子当真是天姿国色,比之他的那些姬妾更胜千倍百倍,心中暗喜:这次不禁找到了江防图的下落,还见到这么一位可人,当真是长生天的保佑。
他虽然知晓江防图在李志常身上,不过面上丝毫不显,他对着小二说道:“你们这叫醉也不归楼,可有什么好酒。”
绿衫女子见到阿滩被人解了穴~道,跟着同伴进来,本以为他要过来找麻烦,没想到这一行人似乎根本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问起店里面有什么酒,她心中大觉古怪。
白衣道士高声道:“这‘醉也不归楼’是无锡城最有名的酒楼,最出名的便是五美人酒。”
脱欢听到李志常居然主动给他们解释,走向白衣道士道:“敢问道长这五美人酒是什么意思?”
白衣道士眼睛一斜道:“我~干嘛要对你解释。”
小二道:“几位爷,俺给你们说说这五美人酒的来历。”
小二张开嘴,正要说五美人酒的来历,可是嘴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衣道士微笑道:“看来老天爷不让你解释。”
脱欢对着小二道:“无妨,你去拿五坛这个五美人酒出来,其中一坛送给这位道长喝。”
白衣道士道:“凭你也配请我喝酒?”
阿滩道:“臭道士,主人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可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到这个福分,让主人请他喝一次酒。”
白衣道士淡淡笑道:“就是元帝忽必烈亲自来了,都不配请我喝酒。”
那个蓝袍汉子说道:“大元皇帝都请不得道长喝酒,怎么这小姑娘就配请道长喝酒?”
白衣道士正色道:“这小姑娘三月里不知道救了多少难民,功德无量,说来若不是贫道囊中羞涩,该当我请她喝酒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