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负重
大皇子突然恰入正题,宋瑾沉沉吸了一口气,消化了大皇子这猝不及防的谈话。
“是。”
唯恐大皇子再次跑偏,宋瑾立刻追问,“皇兄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我偷这幅图吗?”
大皇子面上笑容不减,“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为了把瑾儿留在本王身边啊。”
宋瑾......
扶额!
这好不容易回归主题的谈话,又要信马由缰了吗?
大皇子瞧着宋瑾的神色,笑容愈发的浓,“瑾儿不信?为什么不信,天底下难道还有比瑾儿更值得本王留住的人吗?”
宋瑾瞪着眼睛看大皇子,“我倒是好奇,我哪里值得殿下如此看重。”
大皇子一字一顿笑道:“你是女主啊。”
宋瑾那口梗在胸口的老血,几次忍不住想要喷出来。
“如果不是你和沈樾互换了身体,本王早就杀了沈樾了,这种明明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却偏偏就发生在眼前,你说,本王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宋瑾......
所以,她在大皇子眼里,是话本子界的活标本吗?
“为什么偷了那幅图,就能留住我。”宋瑾已经不想就大皇子为什么要留住她而进行讨论了。
说了就是女主。
“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大皇子笑的意味深长,“那画,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得到的。”
宋瑾心头一凛,“皇兄早就知道我能看到画中人物?”
大皇子摇头,“不确定,猜的而已,不过,巧了,本王也能看到。”
宋瑾......
再次被大皇子的话震愕道。
她能看到,是因为她是先后的女儿。
那大皇子呢?
该不会是儿子吧!
这个天天调戏她的,总不能是她哥哥吧。
额......
大皇子一副了然的样子扫了宋瑾一样,“放心,本王可舍不得自己的亲妹妹多年流落乡下。”
宋瑾......
我大余州是乡下?
“那幅画可是皇后挂在她寝宫的,皇兄怎么就看到了呢?”
大皇子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宋瑾。
“首先,当年皇后还不是皇后呢,其次,本王年幼的时候是在宫里长大的,本王没有母妃,所以,满宫的娘娘寝宫,本王随便去,再次,本王是见过先皇后的。”
宋瑾......
对哦,先皇后死于十六年前。
她今年,十六,沈樾十八,沈樾上面还有三皇子二皇子,然后才是大皇子。
“您还记得我......记得先后?”
大皇子点头,“很是英姿飒爽,马背上的常胜将军,画功与战功齐名,可谓一代奇女。”
常胜将军......
宋瑾立刻就想到她看到那副画时脑子里出现的那些场景。
所以,那场景未必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母妃当年行军大仗的场面?
可......
怎么就通过一幅画传递给她了呢?
“那画是用天山石磨粉画出来的,天山石,又称灵石,虽然生于天山,可却是被苗疆之人采用,苗疆血统最为纯正的贵族,也就是你母亲那一族,可以用灵力控制兵器,可以闻土始金观山断银,更是可以将曾经铭记于心的画面,封存于自己的画作之中。”
顿了一下,大皇子轻轻一叹,他脸上笑容早就已经消失殆尽。
“那画里封存的,是二十五年前那场震惊九州的黑虎岭战役,那一场战役,因为军情泄露,我方死伤将近四分之三。”
宋瑾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四分之三!
“那一场战役,先皇后险些丧命,后来虽然被救过来,但是中了一种叫做千机蛊的蛊毒,千机蛊之所以叫千机蛊,只因为毒发涉千机,但凡这世上有的毒发症状,这千机蛊毒发的时候,都能体现出来,让人生不如死,却偏偏又一时半刻死不了。”
大皇子就这样提起了千机蛊。
宋瑾心头狠狠一跳。
她的身体里,就埋着这样一味恶毒至极的千机蛊。
“当年军情泄露,直到先后暴毙,也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泄露了军情,先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那些将士,她一直当他们是亲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
战友之情,是何等的浓烈,宋瑾虽说不能深有体会,可也久有耳闻。
一场战役,因为有人叛国投敌,便险些全军覆没。
作为战役的总指挥,她的母妃,心里怎么可能放得下,怎么可能不难受。
宋瑾闭了闭眼。
闭上眼,脑子里便是那样一场战役。
大皇子又道:“那看到的那副画,表面是岁月静好,可先后所要表达的,却是负重前行。没有那些死去的将士用鲜血和生命铺就成的前行之路,哪里来的岁月静好。”
宋瑾心头,狠狠一颤。
眼底有些发涩。
大皇子转头看宋瑾,“作为先后的女儿,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替你母亲报仇,而是替那些冤死的屈死的将士们讨债。”
宋瑾艰涩的心头又是一惊。
“你知道......”
“不然呢?”
宋瑾盯着大皇子,大皇子看着宋瑾,四目相对,各人眼底,皆是厚重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一时间,屋内空气凝重。
“为什么?”沉默许久,宋瑾率先开口。
“你不必知道。”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大皇子又道:“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
宋瑾就笑,“可你之前,想要杀了沈樾。”
“不一样。”
“若是我报仇之人,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也不会害我?你也会支持我?”
大皇子当然知道宋瑾指的是谁。
嘴角扬着一缕笑,“我只知道,数百万大军,绝大多数人,埋骨他乡。这债,不是身份就能顶替了的。”
这笑容,酸涩的让人心头发颤。
宋瑾有些看不明白大皇子。
心里琢磨,难道大皇子的身份,也很特殊?
瞧着宋瑾的眼神,大皇子没有说话。
“那幅图,你不必交给本王,你自己留着吧。”说着,大皇子起身,抬脚离开。
宋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王六从外面进来。
“主子。”
宋瑾闭了闭眼,“如何?”
王六便道:“小的找到了当年老爷在宫里的旧友,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老爷吩咐过,当年的事,只要老爷还在这世上一日,没有老爷的允许,他谁都不能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推算
“好,知道了,你去吧。”
默了好大一会儿,就在王六都怀疑宋瑾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宋瑾忽然开口。
王六犹豫一下,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行礼告退。
他一走,宋瑾拖着有点发沉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躺到床榻上,扯了锦被,两脚一蹬,盖好了。
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头顶的纱帐,一点睡意没有。
这千机蛊,是她母亲当年打仗受伤的时候被人下的。
那个时候,都有谁能接近她的母亲。
父皇,太后,母亲跟前的一众宫人,还有军中将领。
母亲虽然身份是宫中女子,但她更是率军出征的大将,父皇既然迎娶母后,那也一定会接受她与那些军中将领来往密切的关系。
母亲受伤,那个时候,大战又是死伤无数,她心里的痛苦只怕更比身体的痛苦要多得多。
那种情况下,父皇深爱母亲,会更加让军中之人常来陪母后坐坐。
那些人,信得过吗?
宋瑾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能称得上母后心腹的将领,都是信得过的。
因为她信任母后的人品和能力,尽管连见面都只是在梦里才见过,但她就是信任。
所以,按照目前的这种感觉来看,当时泄密的人,就不是军中之人。
那不是军中之人,却又有机会知道军中机密的......
朝中兵部尚书、皇上、御书房内侍总管......
这些人都有可能。
但是,母亲的千机蛊是在战役之后回京治伤的时候得的,也就是说,给母亲下毒的人,不是敌方阵营而是我方。
我方......
宋瑾躺在那里,用她余额不足的智慧努力的捋着关系。
忽的,宋瑾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她猛地坐起来。
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纱幔。
我方的人给母亲下毒,我方的人泄露军情。
那下毒之人和泄露军情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范围,就再次缩小。
或者说,等于是锁定目标。
母亲身上的毒,从她那个梦里来看,就算不是如今皇帝下的,他也是知情人或者是操纵指使者。
如今皇帝可是她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如果这个弟弟城府很深,在父皇那里,一直有比较高的信任,那父皇和兵部尚书议事的时候,有可能没有避开他。
他就有机会知道当年黑虎岭战役的军报。
他蓄意泄露军报,可能并不是为了战败,而是为了让母亲受伤,之所以要让母亲受伤,为的就是寻找机会给母亲下毒。
母亲是苗疆之人,本身具有极高的灵力。
寻常毒物,根本瞒不过母亲,想要给母亲成功下毒,就只能在她本身没有反抗意识的情形下,或者在她心神俱疲的状态下。
那战役死伤过重,本身受伤,就是二者兼备的条件。
这个时候悄悄下了一味毒......
想到这些,宋瑾一双手死死的抓着锦被。
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宫里去,将那个狗皇帝杀了。
她能想到这些事情,大皇子那么聪明睿智,应该也能想到吧。
可大皇子为什么要引导或者指点她做这些?
到底为什么?
宋瑾只觉得脑子有点疼。
人不是足够聪明,能想到这么多,已经用了她最大最多的脑细胞,实在无心再去分析大皇子,宋瑾揉着快要炸了的头,再次躺下。
尽管杀了皇上的意念很强,可现在她还不能动手。
这大燕朝的江山,有很大一部分是母后帅军打下来的,她就算是要为母亲报仇,也不能拿着母亲打下的江山做赌。
杀了皇上,但是要杀的顺其自然,不能动摇朝局,给敌国入侵的机会。
那样,更对不起黑虎岭埋下的那些忠魂烈骨。
顶着快要炸了的头,宋瑾晕晕乎乎不知多久总算是睡着。
只是心中有事,一夜睡得不安宁,天一亮,就一骨碌醒来。
一骨碌爬起来,下地倒了杯水喝了,宋瑾用她已经清醒的脑子意识到一件事。
昨天夜里的分析,还有一个漏洞。
蛊毒之术,不是谁想要用就能用的,也不是谁都会的。
如今皇帝,当年的十七王爷,凭着他的身份,他是不可能有机会掌握蛊毒之术的。
那他身边,必定有个蛊师。
这个人还在吗?
“王六!”
想到这里,宋瑾立刻朝外喊了一句。
话音才落,王六立刻就裹着一身寒气进来。
进门发现宋瑾只穿着里衣,又堪堪停在外屋,对着沈樾的身子恭顺行礼,“大小姐。”
“去查十六年前活动在如今陛下跟前的所有能人异士,什么天师法师和尚道姑术士,统统都查。”
得了这个命令,王六倒是没有立刻领命离开,而是道:“小的三年前替老爷查过一次。”
宋瑾嗖的看向王六。
你倒是继续说啊。
王六......
“那个,三年前查过,皇上登基之前,身边并无什么能人异士,甚至连幕僚都没有养,倒是先帝先后双双离世,在操办葬礼的时候,有个德清大师,被人推荐到皇上跟前,参与了当年的国丧。”
德清大师......
宋瑾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到底是哪......
路詹!
当时查办黄金一案的时候,路詹提起过。
想到这里,宋瑾立刻道:“收拾一下,准备去德清观。”
“是。”
......
德清观。
皇上送来的黄金已经修筑好法台,德清道长在法台中整整打坐三日三夜。
就在近日天亮鸡鸣那一瞬,他猛地睁眼。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先后留下的那个血脉。
只是......
先后留下的,明明是个公主,可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
那男子容貌他还看不清,可从他周围事物来看,是个颇为富有的身份。
而且,这人现在就在京都。
算出这个,德清道长几乎是从法台上滚下来的,顾不上容资,德清道长立刻坐车进宫。
必须立刻将这男子捉拿。
从他在法台上的窥测来看,这男子体内的灵力,比当年先后强大不止百倍。
一旦让这男子出手,他必死无疑。
当年先后体内那枚千机蛊,可是他放进去的啊!
只要一想到危险近在咫尺,德清道长就觉得全身发冷,坐在马车里,紧紧的裹着狐皮大氅。
第一百六十八章 铁头
德清道长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还未散朝。
他心急如焚的等着。
朝堂之上,和德清道长一样心急如焚人,不在少数。
新任京兆尹赵霁德立在朝堂之中,掷地有声的说着话:“......那些黑衣人,臣已经从四殿下府中全部羁押回京兆尹大牢,连夜审讯,那些黑衣人最终招认,他们是三皇子殿下派去的。”
这一句话,直接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
已经挂职上朝的二皇子立刻朝三皇子看去。
我擦!
这个蠢货这么蠢得吗?
还不及大家反应,三皇子就一步跨出,“父皇,儿臣冤枉。”
皇上没看三皇子,只一双眼睛锋锐的看着赵霁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霁德不卑不亢,一脸淡定之色,他甚至都不认识谁是三皇子。
“臣再说违法犯罪之事。昨夜臣看到大火,急忙赶去,当时大皇子殿下已经在四殿下府中,一并在的,还有京卫营的一个小旗官,应该是看到大火赶去灭火的。”
这点眼药,赵霁德还是会上的。
昨日夜里,京卫营当值的指挥使和副指挥使,都是三皇子的人。
四皇子堂堂一个皇子,府邸火光冲天,跑去救火的,就一个小旗官儿。
二皇子非常准确的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他有点喜欢这个赵霁德啊。
真是他想听什么,赵霁德马上就能说出什么来。
别的不说,单单灭火不利,就足够将三皇子那俩人给撸下来,到时候,他再安排他的人。
京卫营一共一个指挥使两个副指挥使,他只安排了一个副指挥使,这指挥使他想过几次办法都拉拢不过来。
现在好了。
不比拉拢,直接干翻就是。
二皇子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那边,三皇子额头有点冒汗。
昨夜那场大火他是知道的,他明明派了人去告诉当值的京卫营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让他们立刻去灭火,不要给人把柄,怎么那俩人没有去呢?
发生了什么?
是谁要害他?
三皇子下意识转头去看二皇子,二皇子一瞪眼,“看我做什么?”
三皇子......
二皇子只顾着盘算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压根没注意赵霁德提了大皇子一嘴。
而三皇子只顾着想昨天京卫营的指挥使为什么没有去灭火,也一时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大皇子。
皇上就不同了,一听赵霁德提起大皇子,立刻朝大皇子看去。
自从老四从余州回来,老大和老四,走的格外的近。
这次老四府邸半夜着火,谁都没去,就连京卫营的人都没有去,老大居然去了。
而且还赶在了赵霁德之前。
老大他要做什么?
迎上皇上冷冷的目光,大皇子一步跨出,“父皇,儿臣昨夜,的确是去了四弟府中。”
顿了一下,他低了低头,仿佛在犹豫什么。
“说!”皇上声音有些怒不可遏。
什么时候,老四的事也值得被拿在朝堂上说了。
要不是赵霁德来自余州,且在余州一呆就是十六年,而老四一直在京都,他都要怀疑赵霁德和老四有所勾结了。
尽管前些日子老四去了一趟余州,可也不可能就这么短的时间,老四就拉拢了赵霁德啊。
老四是全部皇子里,唯一一个被铁板钉钉不可能登基的皇子,赵霁德没必要和他走的近。
大皇子吸了口气,朝二皇子瞥了一眼,转而朝皇上回禀道:“昨日儿臣听说四弟从父皇这里得了一幅画,那副画儿臣歆慕已久,想要问四弟借来欣赏几日。”
大皇子不提这画还好,一提,二皇子立刻想到了什么。
这画是从皇后那里取了拿给沈樾的。
昨日,父皇给了沈樾画之后,就下令将他母妃禁足,皇后娘娘那里,父皇也去了一趟,听说从父皇进去到出来,皇后一直跪着。
发生了什么他还来不及打听。
但是,父皇前脚将皇后那副画给了沈樾,后脚老三就派人去杀人放火,还这么明目张胆。
等等......
这事不对啊!
怎么看老三这动作,像是在嫁祸给他啊。
他和老四,因为一幅画,因为母妃被禁足,可以称得上有仇。
这个时候,如果那些黑衣人没有被活抓,而是当场死了,那他是不是就会被牵扯进来。
这么一想,二皇子立刻目光幽凉的朝三皇子看去。
赵霁德立在那里,半弓着腰,“陛下,据臣抓到的黑衣人交待,三皇子吩咐他们从四殿下那里夺了一副叫做《云瑶书居图》的画,然后将画送回皇后寝宫。”
三皇子......
死士难道不是应该在任务失败之后立刻服毒自尽吗?
怎么他的死士话这么多活这么久!
“儿臣冤枉!是有人陷害儿臣,父皇给儿臣做主。”除了这个,一时间三皇子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自觉地心乱如麻。
天杀的,他的死士怎么就被活抓了呢。
这个时候,大皇子一脸留情不认的道:“那些黑衣人,昨日夜里,儿臣去四弟府中的时候,他们就在了,四弟府里那些个护卫,哪里拦得住他们,眼看他们都要杀了四弟,儿臣让人出手将人制服了,儿臣的人才制服黑衣人,赵大人就去了,抓了个现成儿的。”
三皇子......
你有病吗!
去帮老四!
二皇子......
皇兄做的好!
群臣......
皇上......
对上老大那张六亲不认的脸,皇上一时间心情复杂。
老大的话,应该是不偏不倚的实话。
赵霁德的话,应该也没有水分。
好好地,老三搞这么一出做什么!
就在皇上狐疑朝三皇子看去,赵霁德再次开口,“陛下,根据案犯口供,原本臣该抓了三殿下去问话的,但是三殿下是皇子,臣没有这个权利。”
皇上目瞪口呆看着赵霁德。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难怪你在余州一呆十六年!
赵霁德却忽略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继续秉承着铁头作风。
“不过,按照我朝律例,陛下可以组织三司会审。”
三皇子......
忍不住心头的震惊,三皇子脱口道:“赵大人,本王得罪你了吗?”
赵霁德一脸茫然看向三皇子,顿了好大一会儿,“您......就是三殿下?”
三皇子......
可以在金銮殿当场吐血吗?
二皇子......
可以在金銮殿爆笑如雷吗?
群臣......
我擦!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男子
铁头赵霁德,一战成名。
三司会审这种话,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金銮殿的空气,因为赵霁德的存在,变得格外的诡异。
二皇子一派,几乎已经开始发自心底的狂欢了。
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摁死三皇子。
三皇子一派,几乎已经开始发自心底的凌迟赵霁德了。
至于没有党派的......
哇~
今天的瓜好大啊!
三皇子跪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委屈的道:“父皇,儿臣不知道赵大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可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父皇也知道,死士这种东西,办事不利只有一个下场,怎么会给赵大人审讯的机会呢。”
大皇子立刻堵住了三皇子这借口。
“本王的人在制服黑衣人的时候,顺手把他们藏在牙槽后面的毒药打出去了。”
二皇子......
皇兄,好样的!
三皇子......
你不是只对话本子感兴趣吗?大半夜的跑去要什么画!!!
你有病吗!
然而,三皇子心头再怎么愤怒,这件事也发生了。
铁头赵霁德一副看热闹不怕擂台高的样子,“陛下,那些黑衣人,臣要一并交给三司吗?”
皇上......
你是在逼朕立刻就开启三司会审吗?
赵霁德一脸刚硬:臣只是讨论违法犯罪之事。
皇上......
刑部尚书跨出一只脚,“陛下,臣看,这件事用不上三司会审。”
刑部尚书就属于那第三类吃瓜人群。
“所谓三司会审,那是落实了一切证据,进行下一步调查,可这件事,臣觉得蹊跷之处有点多,这好好地,三皇子为什么要让人去抢了那幅图再送回皇后娘娘处呢?这件事若是二皇子这么做,倒是......”
二皇子那边一个朝臣,立刻打断了刑部尚书。
“怎么?二皇子做,就是正常的,三皇子这么做就是另有隐情吗?难道不能是三殿下用这件事来栽赃二殿下吗?这次是那些死士被抓了活的,扛不住审讯招了,若是没有抓活的呢?”
另外一个二皇子党派的人跟着就道:“如果没有抓活的,说不定这些人就会被认定成是二殿下的人,毕竟二殿下才是明面上最有可能去抢画的人。”
二殿下一脸匪夷所思的悲痛,“三弟,你要是陷害我吗?为什么!”
三皇子......
“父皇,儿臣冤枉。”
一时间,朝堂上,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用嘴打起群架。
皇上听得脑仁都疼了。
这件事,其实是明白的。
就是老三用偷画一事去嫁祸老二,这事老三做的太不地道。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想给老三搞个三司会审。
倒不是心疼儿子,主要是丢人现眼。
但现在......
皇上心烦意乱一摆手,“这件事,明日再议。”
说完,起身离开。
皇上一走,两派的朝臣也不在舌战,大家立刻以各自的皇子为中心,簇拥着离开,然后各谋手段去了。
三皇子的人要做的,自然是将三皇子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主要办法就是干掉那几个黑衣人。
认证一死,也就没人能直接一口咬定三皇子了。
这案子拖一拖,也就过去了。
那要干掉黑衣人,就要从赵霁德下手。
这个乡下来的,居然连三皇子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是......从哪下手呢?
而二皇子一派要做的,就丰富多了。
一边要讲这件事彻底落实,让它铁板钉钉,另一方面,要广撒网的搜罗三皇子及其党羽最近的各种犯罪证据,好一网收。
就算最后不能把三皇子摁死,也要折他几条臂膀。
吃瓜群众也不闲着,朝堂上发生的事,转眼间就传遍京都。
传播速度之快,简直令吃瓜群众都瞠目结舌。
这一切,皇上自然是没有想到的。
皇上一回到御书房,还不等他缓出一口气,就看到了德清大师。
一看到德清大师,皇上心头有关不孝子的种种烦恼都没了,瞬间心头一个激灵,出什么大事了!
面色凝重,德清大师跟着皇上进了御书房。
“陛下,贫道今日通过法台,窥探到那人了。”
皇上一颗心,顿时加速跳了两下,死死盯着德清大师。
德清大师一脸的不甚明白,“只是,在贫道的窥测中,那人是个男子。”
皇上一愣,“男子?”
德清道长立刻道:“有着比先后强大百倍的灵力,那灵力他尽管没有使用,也散发着压制都压制不住的气息,这种灵力一旦使用,只怕很难控制。”
“你也不行吗?”
德清道长道:“贫道不敢说百分百可以,毕竟当年先后那灵力,也是靠着千机蛊压制住的,不然根本不能控住,而这人,比先后强大百倍。”
皇上一张脸,全是如临大敌的凝重。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对的?男子?”
先后当年,明明只产一女。
德清道长道:“这一点,贫道确定,当时贫道也很震惊,还反复重新窥测,但是每次都是一个结果,就是一个男子,他身上的灵力在他周围结了一层屏障,贫道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从他周围环境判断,非富即贵,且就在京都,距离陛下,不是很远。”
有着先皇后灵力的人,居然和他距离不远。
皇上拳头一捏,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德清道长不敢多言,就垂眸立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道:“你回去继续。”
德清道长领命,转身离开。
他一走,皇上立刻招了内侍总管,“赵福海找到了吗?”
内侍总管摇头,“没有,一点音讯没有,不光是赵福海没有找到,就连安国公世子也找不到。”
对于安国公世子,皇上一时间倒是不慎关心了。
就是这个赵福海......
十六年前,赵福海是跟着先后的。
当年先后,到底生下的是男是女,他必须要再重新确定一下。
这十六年来,他都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是个女婴。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种坚定。
当时那孩子出生,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孩子。
当时是怎么认定了,那就是个女婴呢......
皇上紧紧蹙着眉,回想着当年的事。
内侍总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凭着猜测,应该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忖度着皇上的心思,犹豫一下,内侍总管道:“陛下,那千机蛊,时隔十六年,还能毒发吗?”
第一百七十章 劳烦
原本沉浸在回忆里的皇上,忽然醍醐灌顶清醒过来。
是了......
他手里还有千机蛊呢。
只要千机蛊毒发,管他当年先后留下的是谁,死了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只是,德清道长说过,先后当年,之所以千机蛊能要了先后的命,那是因为先后才经历了生产之痛,是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所以千机蛊才能直接发作致命。
若非如此,皇后凭着体内的灵力,是可以对抗千机蛊的。
尽管这过程让人生不如死痛苦异常,可不会致命。
千机蛊毒发,时辰短,前后最多两个时辰,只要熬过去了,就算是暂时平安了。
而想要下次再毒发,还要看那寄宿在体内的蛊虫修养的如何。
刚刚,德清道长说,那男子的灵力比先后的强百倍,如果是单纯的让千机蛊发作,未必要得了他的命。
最好的是,在千机蛊发作的同时,将这人搜出来。
心思一定,皇上立刻用暗令招了只服务于帝王的影子卫队。
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皇上命内侍总管去将德清大师请回来,内侍总管领命,转头就走。
皇上焦灼不安的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而此时,德清道长刚刚回到德清道观所在的山下。
坐在山脚下茶肆的王六将手里的茶碗搁下,朝宋瑾看去,宋瑾立刻意识到王六的意思,德清道长回来了。
宋瑾抬眼去看,就看到一辆马车正从茶肆前经过、
宋瑾起身,带着王六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等到马车行到半山腰,前无人后无人,王六忽然一个空翻,身子直朝德清道长的马车翻去。
脚一落地,人便立在了马车前。
惊得车夫立刻勒马,破口大骂,“你疯了,往马蹄子底下钻,要讹人也不能这么讹啊!”
王六手里提着剑,一脸凶煞之气,尽管蒙了面,可周身的气势还是逼得那车夫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只是下意识的小了一瞬,紧接着就又爆发了。
“你做什么,这可是德清道长的马车,你没长眼吗?德清道长的车,你也敢拦?活腻歪了你!”
德清道长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朝王六道:“这位壮士......”
王六则道:“我家主人要见道长一面,请道长下车。”
“你家主人是谁,皇上见我们道长都要客客气气,你家主人算个屁!”那车夫又咆哮。
对比车夫的嚣张,德清道长看上去,似乎倒是很有涵养。
“不知贵主人是谁?可否留下名帖,贫道一定登门拜访赔罪,今日实在不巧,贫道身负圣命,不敢耽误,还望壮士谅解。”
德清道长说话的功夫,王六便听到脚步声。
杂乱,但是磅礴。
王六回头,就看到一群德清道观的道士们手提长剑,从山上下来。
德清道长抬眼扫了一下下来的人,面上那种儒雅之色骤然消失,阴鸷的看了王六一眼,“把人活捉了。”
说完,放下车帘。
就在德清道长放下车帘那一瞬,那些敢来的道士们也抵达王六身后,一言不发,一群人提着长剑就朝王六杀来。
而与此同时,德清道长的马车,辘辘开拔。
越过人群,王六朝宋瑾点了个头,便全力以赴应付眼前的道士们。
宋瑾则趁乱跟上了德清道长的马车。
等马车远离了后面的打斗,宋瑾忽然开口,“道长留步,本王有事相求。”
听到本王二字,驾车的车夫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看到四皇子正走来,车夫立刻回禀,“师傅,是四殿下。”
马车里,德清道长蹙眉。
四殿下与他从来没有来往,好好地,怎么来找他?
不过,近些日子,朝堂上有关四殿下的风言风语,倒是不少。
德清道长虽然不关心朝堂,可他也深信一句话,无风不起浪。
犹豫一下,道:“停车。”
车夫勒马,德清道长从马车上下来,虽然是个被皇上厌恶的皇子,可到底也是个皇子,德清道长还算恭顺的给宋瑾行了个礼,“不知殿下何事?”
宋瑾微笑,回头看了一眼,又朝德清道长看去,“本王上山的时候,见到道观的道长们正在......”
德清道长立刻道:“是个来道观行窃的,被发现了。”
宋瑾一脸原来如此的点点头。
“殿下找贫道,所为何事?”
宋瑾笑道:“为了一点小事。”
说着,宋瑾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压低了声音道:“昨儿我从父皇那里得了一副《云瑶书居图》,夜里欣赏着图的时候,本王竟然在图里看到了千军万马,这件事,实在奇怪,本王......”
宋瑾说到次,话音一顿,身子站直,看着德清道长的表情。
德清道长原本沉稳的面上,骤然闪过一抹惊骇。
他低头朝宋瑾手里的画卷看去。
宋瑾道:“本王觉得奇怪,可这件事又不知道该求救于谁,所以就带着画卷来求道长了。”
德清道长心头思绪,千般滚过。
那副《云瑶书居图》是先皇后手笔。
传闻先皇后将黑虎岭战役中的记忆,封存到了那幅图里,这话真真假假,不知道到底可信度有多少。
但是那画,倒是画的及其有意境。
幽谷山野,花香袭人,清泉潺潺,佳人成双。
先皇后一去,她的东西也几乎全被收起来。
按照皇上的意思,他是想全部销毁,可太后思念太重,有太后在,他只能将东西全部封存到库里。
那副图,听说是皇后从太后那里求来的,说是喜爱的紧。
太后一向看重先后,皇后的寝宫肯挂先后的东西,这是太后乐见其成的,便给了。
皇上虽然不喜,可一幅图到底也没有什么。
不过,谨慎起见,皇上曾让他专门查看过那幅图。
当时他动用法力,那不过就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
什么封存记忆,完全都是别人的谣传。
......
现在,四皇子说他看到了!
“殿下,外面风大,什么话,去道观里再说。”德清道长压制着心头的惊涛骇浪,道。
宋瑾自然点头,“劳烦道长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白费
德清观不愧是京都第一大观。
道观之中,恢弘大气。
德清道长因为对那画中千军万马心存忌惮,迫切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直接将宋瑾带到了他平时做法的法台。
法台所在之处,乃是德清观的禁地,除了德清道长最为信任的两个弟子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而他这两个弟子,也只能是守在大门口,最多在院中溜达溜达,却是绝对不能买过院中第二重门进入内院。
“不许任何人来。”
严肃的吩咐一声,德清道长立刻带着宋瑾进去。
一进到内院,宋瑾立刻被那金灿灿的法台吸引。
这是纯金打造的啊。
而且看着法台底下的地砖磨损程度,这法台,应该是新近才打造的。
“殿下的画,贫道可否现在就看看。”
宋瑾环顾着法台,朝德清道长道:“这画,是先后所画,道长在这种地方看,就不怕先后的灵魂从法台里突然钻出来找你吗?毕竟,这画里,应该凝聚了先后的心血吧。”
说着,宋瑾转头,看向德清道长。
德清道长明显一愣,震愕看着宋瑾。
宋瑾扯嘴,“怎么?本王说这话,道长听不懂吗?”
德清道长黑了脸,“殿下专门登门,难道是别有所图?”
宋瑾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道长这么经不起玩笑嘛?”
说着,手里的画直接朝德清道长掷过去,“真是没意思,看画吧。”
德清道长......
所以,刚刚四皇子那话,是冲他开玩笑呢?
有病吧!
有这么开玩笑的?
难怪皇上不待见你!
德清道长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抬手稳稳接住那画,直接朝法台走去。
宋瑾便道:“本王可以一起上去吗?”
一面说,一面朝德清道长走去。
德清道长犹豫一下,“不行。”
宋瑾笑着,“真的不行?”
德清道长这次坚定了,“不行。”
“那这样呢?”
说话间,宋瑾看着德清道长的目光微微一愣,眼睛眯起那一瞬,宋瑾插在他靴子里的匕首,嗖的出鞘,犹如一道闪电,直接刺向德清道长的胸口。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等到德清道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匕首已经直接刺入并且拔出,准备第二轮刺入。
德清道长震惊的倒退两步。
一脸匪夷所思的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并眼前的刀,转而又抬眼看眼前的四皇子。
“你......你......”
宋瑾嘴角带着冷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德清道长满目惊骇,全身骤然紧绷,把脚就要朝外跑,可惜在他拔脚转身那一瞬,宋瑾忽的双臂一抬。
这屋里所有的武器,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全部飞向德清道长,却又稳稳的停在距离他皮肤不足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形成虎视眈眈之状。
“不想做刺猬,你最好听话点。”
宋瑾站在武器的包围圈外,冷笑着道。
德清道长心中惊涛骇浪,翻滚不已。
“你,你,怎么可能,当年先后生下的,明明是个公主。”
宋瑾哈的一笑,“所以啊,钦天监有时候还是准的,本王的命格,与父皇,天生不合,一国不容二君,有我无他。”
德清道长惊恐的顺着声音朝四皇子望去。
然而他眼前的武器太过密密麻麻,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仿佛被禁锢在一个金属的牢笼里,这牢笼中充满锋刃。
“你想做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年一个先后,他单单是凭法力,根本敌不过,更不要说如今这个法力比先后强大百倍的人。
宋瑾笑着道:“很简单,真相。”
“殿下真是高看贫道了.......”
不及德清道长话音落下,一把匕首嗖的插入德清道长的小腿,又嗖的飞出。
德清道长顿时一声惨叫。
可惜,他叫声没有完全发出,另外一把长剑就进了他的嘴。
那样子,仿佛只要他敢叫出来,这利剑就敢刺穿他的喉咙,威胁之势,可谓强烈又明显。
吓得德清道长硬生生吞下那口惨叫,差点憋出内伤。
“真相。”宋瑾淡淡的道。
“殿下要什么真相。”
“先后先帝死亡真相。”
德清道长睁大眼睛,妄图朝四皇子看去。
然后,他眼里,只有这些随时准备攻击他的武器。
他试图暗暗做法,动用自己最大的能力,破解这些武器,然而,无效。
最终,德清道长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是陛下给先后下了千机蛊,千机蛊毒性奇特,不仅被下蛊者会中毒,和被下蛊者有肌肤之亲的也会同中蛊,被下蛊者诞下的婴孩也会一出生就带着蛊毒。”
说到这里,德清道长脑中猛地闪过什么,他眼底泛起冰冷的杀意。
嘴里无声的默念一阵。
他念的全神贯注,尽管无声,可宋瑾还是察觉到了。
顿时笑起来,“怎么?道长现在是想起来要召唤蛊虫来对付本王了?对于蛊虫这种东西,本王也很好奇呢,拭目以待。”
说着话,宋瑾拉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上去。
德清道长丝毫不被分心,嘴里的词越念越快。
一条黑乎乎的虫子,从他手臂破肉而出,缓缓的爬到他的掌心。
随着德清道长的嘴皮张合,那虫子渐渐由黑色变成透明的红色。
就在那虫子变色一瞬,德清道长虽然隔着无数兵器看不到四皇子,却竖耳聆听。
他在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而......
德清道长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面前的人发出一丁点痛苦的声音。
德清道长顿时咆哮,“不可能,千机蛊根本没有解药,你不可能解了蛊毒,你......你不是先后的孩子,你不是。”
宋瑾冷冷看着德清道长,心却是沉了沉。
千机蛊没有解药吗?
意识到四皇子根本不是先后的孩子,德清道长疯狂的念着阵法,想要冲破周围武器的枷锁。
宋瑾冷眼瞧着他,摇摇头,“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些武器,没有我的命令,不会离开的,与其白费力气,你换不如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说着话,宋瑾再次眼睛微微眯起。
一把靠近德清道长手的细长宝剑,突然向前一冲。
德清道长手里的那条蛊虫,直接就被宝剑戳成两截。
蛊虫被戳破,顿时化作一股黑水儿,从德清道长手上流下。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败笔
德清道长全身一个激灵。
他养了十六年的蛊虫,就这么.......就这么化成一股水儿了?
不!!!
德清道长想要咆哮一声。
可惜,他不敢张嘴,他一张嘴,他嘴前那把剑就要进嘴。
这真是......
德清道长有一种被千军万马凌辱的耻辱感。
旋即,他想到什么似的,朝着武器瞪过去,“你看得见我?”
宋瑾点头,“当然。”
她看得见被武器密密麻麻包围的德清道长。
“不过,我是否看得见你,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诉我真相,快说吧,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毕竟,这年头,时间真的宝贵。”
蛊虫被杀,德清道长宛若遭受了挖心之痛。
他面色如灰,立在武器中间,有些双腿发软,站不稳。
然而,他又不敢跌坐在地。
毕竟,跌坐下去,可能坐到的不是地,而是某种武器的锋刃,一想到后果,那可真是......
沉默了须臾,德清道长有气无力道:“黑虎岭一役,是如今陛下从先帝那里得到了军情,然后通过军中关系,将军情泄露出去,他当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敌方斩杀先后。”
“然而,先后跟前那些大将军们,个个忠勇,拼了个你死我活,硬是将受伤的先后安全的送出战场,那一场战役,我方死伤过半。”
宋瑾心里冷笑。
何止过半。
“陛下没想到先后居然活着回来,她趁着先后回京治疗期间,让我给先后下了蛊虫,但是先后和先帝都不知道,因为蛊虫没有发作,陛下要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后来先后身体恢复,迅速展开养兵练兵的工作,并且同时查找当时泄密的内奸,先后能力非凡,她的确找到了当时军中泄密那人,陛下就是通过那人将消息传递出去的,可惜,那人咬死了不敢吐出当时还是十七王爷的陛下,他只说是他自己偷得军情。”
“先后用尽办法没有让他招供,陛下却是先一步暗中将人毒杀了,没了这条线索,当时泄露军情的案子,也就是悬而未决,查不下去了。”
“案子查不下去,可当年的仇总是要报的,先后亲自帅军,再次发站,这一次,陛下没有偷取军情,他甚至动用自己的势力,从敌方获取了一些情报,一点一点渗透给当时的兵部尚书,所以后来那一仗,我朝前所未有的大胜。”
“后方不觉得如何,先后在战场上却是发觉了不对劲,先后察觉到有人在和敌方联系,虽然这次的联系的目的和上次完全不同,可先后就是断定,这前后是同一人。”
“大战之后,先后将此事回禀陛下,陛下下令彻查,十七王爷怕事情最终会败露,决定先下手,正好那时候,先后即将临盆,是她灵力最弱的时候,十七王爷就选择在先后生产那日,触发千机蛊,一蛊三命,可惜,当时先后跟前一个小内侍,抱走了那个女婴。”
说到女婴,德清道长又有点不太确定。
毕竟他面前立着的,是四殿下,他通过法台窥测的也是个男子。
“这件事,太后参与多少?”
德清道长一愣,“太后?太后喜欢先后甚过喜欢自己的亲儿子,先后先帝一去,太后难过的差点跟着去了,如果不是陛下不想再办一次国丧,用尽全国最好的药物给太后吊着一命,太后早没了。”
宋瑾......
倒是她误会太后了。
她一度揣测,是太后偏心小儿子,为了帮小儿子,害死了大儿子,大儿子死后,太后良心难度呢。
“千机蛊没有解药?”
“没有,这蛊毒,只有缓解压制蛊虫发作的药物,却没有彻底根除的药物。”
“这么歹毒的东西,谁做出来的?”
德清道长......
这个我字,他后牙槽软了软,没敢说出口。
他不说,宋瑾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嘴角扬了扬,宋瑾道:“我现在离开,这兵器会困你两日,然后自行解除,两日之后,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宋瑾抬脚离开。
他前脚出门,紧跟着就看到德清道长的弟子领着一个小内侍朝她这边走来。
那小内侍一眼看到四皇子,很是惊讶,面上还是颇为恭敬的行了个礼。
宋瑾点点头,手里拿着画卷离开。
背后。
德清道长的弟子不敢跨过第二道门槛,小内侍自己进去。
隔着屋门,小内侍道:“道长,陛下口谕,让您即刻进宫。”
屋里......
德清道长立在武器中间,他是真想开口喊救命啊,可又怕他一旦开口,这些武器就跟着发动了。
到时候,他就成了一个筛子。
犹豫了一下,德清道长道:“贫道的法事正进行到关键时候,你回去告诉陛下,贫道已经知道谁是当年那人了,还请陛下等贫道两日。”
德清道长如是说,小内侍只得折返。
他前脚离开,紧跟着屋里德清道长就被脚下的匕首给抬了起来。
他整个人被飘送到法台之上,下一瞬,所有兵器全部朝着德清道长......
噗呲!
血溅法台,四面八方。
德清道长临死前那一瞬......
我日你祖宗!
说好的两日之后给我自由呢!
妈的!
谁在这里摆放了这么多兵器!
......
宋瑾下山,王六已经解决了那些围攻他的道士。
在山脚下不远处等着宋瑾。
主仆二人汇合,飞快离开此地。
宫里,小内侍将话传给皇上。
皇上抑郁的心头,顿时飞上一抹喜色。
两日,两日之后,德清道长就能告诉他那人是谁!
两日,他等得!
三皇子的事,他却等不得!
就在刚才,四名御史联合弹奏三皇子。
圈地、杀人、屯粮、倒卖官盐、瓜分去年抗洪的灾款......
桩桩件件列了四五十项。
且每一项都有具体的证据。
皇上气的一个头五个大。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
他一直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做事是有些好大喜功,没有大皇子那么踏实,可没想到,老三不仅仅好大喜功,还......
皇上气的一拍桌子,“三司会审,审,给朕彻彻底底的审!”
几个御史,满意而去。
现在,因为德清道长的事,皇上心头轻松那么几分,他就有点后悔刚刚一怒之下的决定了。
真要三司会审,那老三最后要怎么处置。
那些罪名一旦落实......
皇上心烦意乱的起身,踱步走出御书房。
迎着寒风凌冽,皇上心头想法越发清晰。
他不在乎损失一个儿子。
可他在乎损失一个儿子的颜面。
儿子是他的,这儿子如此不成才,丢的是他的脸。
他可是比先帝更加优秀的千古名明君,怎么能有这么不成才的儿子呢!
真是人生败笔。
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有这种败笔。
第一百七十三章 火球
不就是一个儿子嘛。
他有的是儿子。
皇上招了内侍总管,低声吩咐两句。
内侍总管闻言,心头惊涛骇浪,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待到皇上说完,内侍总管低了低头,“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嗯了一声,转脚走向别处,仿佛刚刚下达命令的人不是他似的。
三皇子被暂时羁押在大理寺,三司会审,要将三皇子从大理寺转移到刑部监狱。
大理寺派了将近二十人护送转移,唯恐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虽然是被审查,可三皇子到底是皇子,并没有坐在囚车中被当街押送。
一顶不怎么起眼的绿呢顶子小轿从大理寺牢房后门出来,由四人抬着,缓缓又平稳的走向刑部。
就在轿子抵达鼓楼大街时,忽的一道尖锐的叫声从人群里响起。
“啊~”
伴着一声惨叫,四个轿夫不由得齐齐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同时后面跟着的护卫齐齐抬手按刀,放眼也去看。
就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里呼啸而来。
他马速极其的快,仿佛这里不是人头攒动的繁华大街,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
“娘,娘~”
“快躲开张嫂子。”
“我的烤鸡。”
“杀千刀的,我的一车豆腐啊!”
......
随着那人骑马驰骋,一路狼哭鬼嚎声暴起。
远处,京卫营的人已经得了消息,正在急速赶来抓人。
“走了走了,快点离开这里。”
押送三皇子的牢头催促一句,不安的朝着人群看了一眼。
妈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
牢头才催促一句,那骑马的人已经行到他们这里来,就在大家几乎同时屏气凝神神经绷紧那一瞬,骑马的人忽然朝着轿顶掷来一物。
他这一突然举动引得护卫三皇子的人齐齐拔刀。
这十几人拔刀的同时,人群里,同时又有不少人拔刀,这些都是三皇子自己个的护卫。
然而,那骑马之人扔了东西就走,根本不恋战。
而在大家拔刀那一瞬,不知是谁,朝着轿顶又扔去一物,这东西一落上去。
轰~
轿子立刻变成一个火球。
随着那轰的一声,还有一声叫喊没淹没,“不好,他扔了油毡,快,小心!”
然而这一声喊晚了一步。
饶是他反应够快,在他喊起的同时,火光已经冲天。
可怜三皇子前一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离开轿子。
离开,可能一出轿子就被暗处的杀手万箭穿心杀死了。
不离开,被禁锢在这轿子里,总觉得不踏实。
然而......
现实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就已经想要离开都离开不得了。
轿顶的油毡死死的压在轿顶上,轿子又是木质结构。
这一着火,几乎一个瞬间,整个轿子就燃了起来。
身在大火中,三皇子愤怒的骂娘。
如果不是这轿子被人提前暗中动了手脚,别说木质结构,就是纸质结构,也不会燃的这么快,几乎一个瞬间整个轿子就成了火球。
妈的!
谁给他的轿子动了手脚。
除了老二,三皇子在想不到别人。
没想到他和老二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居然用这种方式被老二打败。
三皇子愤怒又不甘,如果这个世上存在厉鬼,那么他就这样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的。
轿子突然起火,吓得护卫人员立刻扑火。
好在京卫营的人也已经赶到,此处又是热闹繁华的京都大街,街道两旁有为了大火准备的储水缸。
恰好,他们所在位置的旁边,就是一口大缸。
有人进了旁边的店铺,要了舀水的东西,舀了水灭火。
三皇子自己个的护卫眼见轿子被烧成火球,想都没想,整个人扑通跳进水缸又钻了出来,浑身湿哒哒的朝着轿子就一头冲进去。
三皇子身上已经被大火点燃,烈火灼烧,三皇子连扑腾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三皇子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的那一瞬,一道人影忽的冲进来,那人一把按住三皇子的头,将三皇子几乎是上半身都按倒自己解开口的棉衣怀里,一把将三皇子从火球中拉出。
人一拖出,那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嗖的将三皇子丢进水缸中。
此时是寒冬腊月。
一进了冰冷刺骨的水缸,三皇子身上的火苗瞬间熄灭,被差点烧死的三皇子在这刺骨的寒冷中,踏实的松下一口气,闭上了眼,缓缓昏迷过去。
出了这种事,还怎么再把人送到刑部大牢。
三皇子的人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将三皇子从缸里捞出,直接带回府邸。
三皇子府邸有他自己个的大夫,三四个大夫围着三皇子,研究治疗方案。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满头大汗的赶到皇宫,与他们一起进宫的,还有新上任的京卫营指挥使。
前指挥使因为四皇子府邸一场大火,办事不利,被革职查办。
新上任的指挥使,才上任一天,就遇上了大火。
京卫营总指挥使这个职位,今年这是流年不利,命里犯火吗?
御书房,皇上黑着脸坐在那里。
内侍总管战战兢兢立在一侧。
“陛下,奴才派出去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出了这岔子。”
为了保住颜面,皇上原本是安排内侍总管去买通刑部牢房的狱卒,让他在三皇子的饮食里下药,让三皇子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这案子也就没法查了。
只要拖上几天,等德清道长告诉他,当年那孩子到底在哪,等他找出那孩子,他再想办法将三皇子做过的事,一股脑的丢到那孩子头上去。
这样......
三皇子算是得了便宜保住一条命。
而他,保住了颜面。
最终没了颜面的,是先帝。
犯案的可是先帝的血脉......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他要将那孩子的身份,公之于众,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先帝生了个孽障。
可是......
谁能告诉他,怎么就出了这种意外。
当街火烧皇子!
谁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行为嚣张,策马直穿京都最热闹的街。
这是要让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嚣张多无视皇权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免职
皇上恨得磨牙。
内侍总管立在那里,低着头,“陛下,刑部尚书他们几位大人,还在外面候着。”
皇上气的重重哼了一声,一盏茶摔倒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铁青着脸道:“让他们进来。”
虽然现在三皇子被大火烧的一样不能参与案件审查,可这种不能参与和皇上之前安排的不能参与,那能一样吗!
前者那是在当街打皇上的脸!
后者那是皇上运筹帷幄。
能一样吗!!!
皇上气的几乎要炸了。
御书房里,空气凝固。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算是几年的老官了,见识过这种情况,虽然低眉顺眼,但心里还算心态良好。
新上任的京卫营总指挥使就不太好了。
整个人瑟瑟发抖,抖得停都停不下来。
牙齿打颤,咯咯的声音还挺大。
皇上原本满腔怒火,此刻见到他这幅鹌鹑受惊的样子,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登基十六年了。
皇上最享受的,不是三宫六院,不是一声令下千呼百应。
他最享受的,是别人对他的畏惧。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不可克制的畏惧。
起初,他新登基,这些臣子摸不透他的脾气,在他面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
随着年头增加,他们也成了老油条。
倒是有几年没见着能被吓成这样的人了。
“你就是新上任的指挥使?”
听到自己被点名,京卫营总指挥吓得大腿一软,扑通就跪下,抖得越发不能停,“奴才,卑职,臣,臣就是。”
自称换了三次,京卫营总指挥总算是说完了这句话,额头抵着地面,除了瑟瑟发抖控制不住,动都不敢动一下。
皇上看着他这样子,只觉得心头怒火,似乎少了那么一点。
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缓缓落向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这两根老油条身上。
“说吧,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便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件事,其实没有刑部尚书什么关系,不过是,三皇子要被押送到刑部,刑部尚书作为接受单位必须出现罢了。
等到大理寺卿说完,刑部尚书跟着补充道:“臣已经派出刑部能派发的所有人手去捉拿案犯了,只是当时太过混乱,事情传到刑部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臣捉拿凶手,也只能根据当时大理寺的狱卒的描绘来确定案犯。”
顿了一下,刑部尚书又道:“此次案犯,应该有两人,一人负责吸引所有人注意力,并投掷油毡,另外一人,负责点火,那点火之人,必定是挨着轿子很近的。”
这话,一下子惹毛了大理寺卿,“你什么意思?”
刑部尚书面色不变,“就是字面意思。”
“你在怀疑我大理寺有人监守自盗动手脚吗?”
刑部尚书并不看大理寺卿,只是朝着皇上道:“大理寺是不是有人动手脚,臣没有证据,不好说,臣只是说目前臣了解到的情况。”
大理寺卿重重哼了一声。
刑部尚书又道:“事情一发生,京兆尹就立刻带人赶往现场,臣是在京兆尹封锁现场之后才赶到的,按照京兆尹对现场的分析和了解,臣和京兆尹又重新回顾了一下案情,一致认为,当时投掷火源的人,就混在押解队伍里,其他人,不可能靠的那么近。”
“你......”大理寺卿脸都绿了,抬手直指刑部尚书,气的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朝皇上抱拳道:“陛下明察,大理寺这次派出去的人,绝对没有问题。”
刑部尚书等得就是这句话。
“大人不要将话说的这么满,现在大人给他们做担保,等到时候真的查出问题了,谁来给大人做担保。”
“你不要太过分!”大理寺卿恨不得冲上去咬刑部尚书两口。
刚刚在御书房外面等着的时候,这货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还有心情宽慰他两句。
这进了御书房,就换了这副嘴脸!
真是可恶。
皇上扫了大理寺卿一眼,转而看向刑部尚书,“京兆尹呢?”
刑部尚书立刻道:“因为此案关系重大,臣不敢耽误分毫,臣进宫回禀,便将案子审查暂时交给京兆尹去做,他这个时候,应该正在核实口供。”
所谓核实口供,也就是核实大理寺卿衙役的口供。
大理寺卿气的跳脚,“你们没有权利审讯我大理寺的人。”
刑部尚书就道:“我没有权利审查,但是京兆尹有,他负责京都治安平稳,但凡是涉及到扰乱京都治安的,他都有权利询问,上至九卿下至轿夫,京兆尹都有权利过问,这是陛下御定的。”
刑部尚书不急不缓的抬出了陛下这座大山。
大理寺卿简直觉得这人陌生。
虽然以往刑部尚书也头铁的六亲不认,可好歹还是能共处事的。
今儿怎么就这么......
大理寺卿气的不再说话。
反正他坚信,他大理寺的人,是清白的。
再说,他身后,还有二皇子呢,他怕什么。
二皇子阵营里的人,他的官职最高,二皇子不会不管他,任由刑部尚书这条疯狗乱咬。
皇上扫了一眼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目光又落回京卫营指挥使。
“你怎么看。”
京卫营指挥使猛地肩头一颤,额头死死的顶住地面,“臣,臣当时,当时不在现场,臣知罪。”
皇上让他这话气笑了。
正在这个时候,内侍总管从外面进来,“陛下,三殿下府里来人了。”
“如何?”
内侍总管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烧的,着实不轻,府里那边的大夫说,殿下的烧伤,就算是用了最好的御痕膏,也要留疤,而且疤痕面积颇大,这是其一,其二,三殿下受惊过度,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皇上......
这其二,倒是与他之前的安排不谋而合。
就是这其一......
“御医去瞧了吗?”
内侍总管立刻道:“正在去的路上了。”
皇上摆手,让内侍总管且先退下。
他一走,皇上朝大理寺卿道:“这件事,总归是出在大理寺的手里,朕的儿子,不管他罪大恶极也好被人陷害也罢,总之,在朕放心的交给你的时候,他是活蹦乱跳的。”
只这一句话,吓得大理寺卿立刻汗如雨下,扑通跪下。
“臣知罪。”
“朕要凶手。老三不管犯了什么错,自然有国法国规,轮不到有人替天行道,更何况,朕的儿子,未必就真的有错。”
顿了顿,皇上加重语气,“这件事,全权由刑部去查,这些日子,你就专心配合刑部吧,等案件查清楚了,你再上朝。”
这意思,就是暂且免职了。
大理寺卿脸都白了。
惊恐的低着头,和他身边的京卫营指挥使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揍人
皇上没再多说,一摆手,让大家退下。
等到离了御书房,京卫营指挥使因为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不熟,一起走着别扭,寻了个借口匆匆先走了。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并肩走在宫道上。
大理寺卿铁青着脸,“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今儿居然栽你手里,你说说你,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刑部尚书没好气翻了他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理寺卿被气笑了,“呵,好人心?我都被免职了,你说你是好人心?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
刑部尚书就道:“你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孩子尚且能懂好赖。”
大理寺卿磨牙道:“我官职都丢了,你说你是好心?放屁!”
气急了,他忍不住爆粗口。
刑部尚书翻了他一眼,“你今儿栽我手里,撑死被免官几日,赶明儿你栽了别人手里,那就不是免官这么简单了。”
眼见刑部尚书面色不变,且说的中气十足,大理寺卿不由得觑了他一眼。
他也算是了解刑部尚书。
是个六亲不认油盐不进的主。
和他算得上是同门师兄了,当年都是一个书院出来的,前后差了一届,尽管他站队二殿下,可平时两人偶尔也会结伴喝个酒什么的。
他也曾试图替二殿下招揽刑部尚书,但是缕缕碰壁之后,也就死了这条心了。
死了这条心之后,再确定他也的确不会加入三皇子,他反而对刑部尚书格外放心了。
时常找他聊聊天,说说话。
这人是个靠得住,他知道。
可......
心思盘旋须臾,大理寺卿敛起怒气,“怎么说?”
刑部尚书斜睨他一眼,“三殿下是因为派人刺杀四殿下才被抓起来审查的,这没错吧。”
大理寺卿点头。
刑部尚书就又道:“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暗杀过四殿下,大皇子殿下,二殿下,三殿下,甚至五殿下,谁没下过手,只不过是没有被当场捉住罢了,但是不代表陛下就不知道。”
连他都知道,皇上肯定知道,这一点,刑部尚书从不怀疑。
因为点名二皇子,大理寺卿下意识想要说句什么,想了想又闭嘴。
他连大皇子都点名了,二皇子算什么!
“但是你想过没有,之前四殿下缕缕被刺杀,甚至四殿下去余州办案,大皇子殿下都向皇上借了天犬派人追杀去余州,虽然没得手,但是这件事他存在。”
这件事,大理寺卿也知道。
“可这一次,你说陛下怎么就突然肯管了?你就没想过?”
大理寺卿......
被刑部尚书猛地这么一问,他还真有点懵。
是啊,这次皇上怎么就突然肯管了,而且还要将三殿下抓起来,三司会审。
琢磨了一下,大理寺卿道:“还不是因为三殿下手里其他的案子翻了,御史咬着不放,那些案子又是铁板钉钉三殿下甩不掉的,陛下没办法。”
刑部尚书就道:“你也知道,陛下那是没办法。”
大理寺卿正要在说话,忽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惊恐的瞪大眼睛看向刑部尚书。
“你的意思是......皇上他......”
刑部尚书点了个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说,你现在只是被免官,若是你继续纠缠下去,只怕结局就不好说了。”
顿了一下,刑部尚书又道:“我也就是平时和你走的近,拉你一把,我知道你和二殿下的关系,不过,奉劝你一句,既然是免官在家,就不要朝二殿下那里跑。”
大理寺卿这次明白了刑部尚书话里的意思。
皇上给他的旨意很明确,免职在家,全心全意配合调查。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搞其他乱七八糟的。
可......
大理寺卿苦笑一下,“这也由不得我啊。”
刑部尚书就朝大理寺卿笑起来,“要我帮忙吗?”
大理寺卿懵了一瞬,“啊?”
这声啊还没有落下,只见刑部尚书一个拳头就朝大理寺卿眼窝挥过来。
“啊!”
大理寺卿顿时在宫门口放出一声惨叫,人向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眼看着这两位大人从宫里出来,守门的侍卫瞠目结舌看着眼前一幕。
这都四五十的人了,居然在宫门口一言不合就互殴?
擦!
精力这么旺盛?!
大理寺卿被揍了一拳,立刻明白刑部尚书的意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刑部尚书就扑来。
“你个老匹夫,居然敢打我,你疯了吧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把年纪学人打架?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说着,就撕打刑部尚书。
侍卫们......
擦!
这话配着这行为,咋就这么诡异呢!
侍卫们有心上前去拦一拦,但是这种朝廷命官当街互殴的戏码,实在是生平罕见。
舍不得拦啊。
不拦又不行。
两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装模作样走过去。
动作间,刑部尚书一把推开扑上来的大理寺卿,抬脚朝着他肚子就是一脚踹过去。
“去你妈的!”
大理寺卿......
抱着肚子,大理寺卿差点哭出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不用这么真打吧。
刑部尚书......
吃不住你还不赶紧晕倒,这特么什么二百五啊。
为了让大理寺卿赶紧晕倒,刑部尚书乘胜追击,冲上去哗哗哗又是几拳揍,唯恐大理寺卿还二百五不晕倒,特意在他耳边叮嘱,“你倒是特么的快晕啊,老子没劲儿了。”
大理寺卿......
白眼一翻,大理寺卿晕了过去。
他太难了。
大理寺卿一晕倒,吓得两个侍卫不敢再磨蹭,立刻上前。
刑部尚书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废物,也敢和我动手,不自量力。”
说完,转头骄傲的走了。
徒留两个侍卫凌乱在寒冬腊月的风力、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
转眼,刑部尚书殴打大理寺卿的消息,就传到御书房。
皇上听了,震惊的眼角一抽,看向内侍总管,“这什么意思?”
内侍总管琢磨一下,苦笑道:“奴才哪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三殿下这案子,的确是棘手,明明刑部只负责看押,现在,刑部却要审查,奴才想,刑部尚书大约是心里不舒坦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头大
“不舒坦就揍人?还是在宫门口,朕看,他这就是揍给朕看的。”
内侍总管默默不做声,面部表情赫赫:是的,没错,自信点,相信自己的判断。
皇上......
“他揍给朕看做什么!他是刑部尚书,出了这种案子,他们刑部接手不是再正常不过吗!”皇上没好气道,“刑部不接手,难道要让工部礼部兵部接手不成!岂有此理!朕看他是胆子越发的大!”
内侍总管低着头,“比起胆子大,刑部尚书大人也算是冤枉了,这京都里,胆子大的那位,在京兆尹呢。”
皇上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却又笑的艰涩。
就老四那里发生的烧杀事件,换做任何其他人,只怕都会提前来御书房回禀一声,然后再行处理。
这位赵霁德倒好,头铁的简直是个金刚钻了。
这种事,不提前告诉他,就这么直接在金銮殿说了,不仅说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三皇子。
这......
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也亏得是三皇子当天就被入狱审查了,但凡给三皇子一个机会,赵霁德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那都是奇迹。
现在......
这么一想,皇上心情突然又不是那么差了。
“老三跟前那帮人,现在忙什么呢?”
内侍总管立刻道:“陛下难为奴才了,这奴才哪能知道呢。”
这得问二皇子啊。
三皇子一出了这事,别的不说,二皇子是最开心的那个。
二皇子果然也是不负众望,一听说三皇子被抬着回去,立刻就带了府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兴高采烈的就去了三皇子府邸。
尽管他面上装作难过担心的样子,但是嘴角的笑意,那是藏都藏不住。
三皇子府邸的人,忙的乱成一锅粥,谁也没心思没精力搭理他这表情。
反正知道他是没安好心就够了。
以至于二皇子要让他带来的大夫给三皇子瞧瞧时,三皇子自己的大夫犹如铁牛上身似的,将眼镜瞪圆,一瞬不瞬的瞧着二皇子和二皇子带来的大夫。
唯恐他们一不留神,这位直接就把躺着的这位给弄死了。
好在那大夫只是确定一下伤情。
三皇子昏迷不醒,三皇子的母妃立刻指定了府中管事全权打理府中一切。
这管事,是三皇子母妃娘家的家仆,对三皇子很是忠心。
二皇子来一趟,他寸步不离的跟着二皇子,唯恐二皇子动什么手脚,等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立刻让人将三皇子抬到软轿上,给三皇子换了间屋子。
虽然他和大夫们都没有瞧出二皇子是不是动了手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与其惴惴不安,不如直接换个屋子来的踏实。
这厢,三皇子府邸,阖府上下,一团紧张。
那厢,三皇子的铁杆追随者,四皇子府中侧妃甄侧妃的父亲,正一个头两个大的在书房徘徊。
自从三皇子出事,他上朝回来就没有离开过书房。
或许别人觉得,三皇子出事,与四皇子无关,可他不这么想。
如果真的与四皇子无关,那夜大火,四皇子为什么要把他女儿强行从屋里拖走,却又准许有人回来送信儿。
这太不正常了。
四皇子那里遭遇黑衣人行刺抢画,遭遇放火,按理说,四皇子院子里,应该是危险横生的。
他怎么就能抽身去几个侧妃院子里,不慌不忙的将人都给拖去自己院子里呢。
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在大皇子殿下去四皇子府邸的时候,四皇子的人,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那大皇子去做什么呢?
大皇子为什么要在朝堂之上那么说呢?
大皇子到底是不参与党争还是......
甄大人头大的快裂开了。
早知道如此,当天夜里就该去一趟的。
现在好了......
三皇子被大火烧成那样,就算是醒来,以后怕也是无缘帝位了,哪有满脸伤疤的皇上呢!
他追随了三皇子这么多年,早就将二皇子的人得罪了。
若是三皇子还没有出事,他改弦易辙,去投奔二皇子,兴许二皇子是欢迎他的。
可现在,三皇子落难,他们这些追随了三皇子的人如果再去追随二皇子......
就算是二皇子暂时接纳了他们,也不过是想要达到一个一呼百应的效果,留下一个仁德的名声。
秋后算账这种事,不会迟到的。
他了解二皇子睚眦必报的性子。
可不追随二皇子......
难道等死吗?!
一旦三皇子昏迷超过半个月,他们这帮三皇子的追随者,一定会被二皇子逐一清洗的。
一个一个拿掉,换成二皇子自己的人。
想到届时可能出现的后果,甄大人急的冒火。
该去找谁呢?
现在能选的,只有大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四皇子一直不招陛下待见,自然是......
心思泛起,甄大人忽的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眼前一亮。
等等。
不对!
四皇子之所以不招人待见,那是因为四皇子的命格。
钦天监算定,四皇子命格与陛下相克。
所以陛下不待见四皇子。
可如果是钦天监算错了呢?
之前就有钦天监刘大人与宫中妃嫔勾结,谎称天象,欲要将御书房人为纵火算到四皇子头上去。
那......命格一事,会不会也是人为的。
想到这里,甄大人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迫不及待起身出了书房。
蹲在甄大人家不远处的王六,眼看着甄大人府中车辇出来,起身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见甄大人直接去了钦天监赵大人家中,王六嘴角扬了个笑意离开。
沈樾府邸。
宋瑾坐在屋里喝着茶,万喜啃着鸡腿坐在宋瑾对面,“主子,路詹是不是失踪了?怎么感觉一直没见他呀。”
“已经派人去找了。”
自从那夜大火,路詹就不见了。
相较宋瑾,沈樾自己的那些暗卫们更加心急,一从宋瑾这里得知路詹可能遇到危险,立刻便自行派了四个人出去找了。
说着话,王六从外面进来。
“主子,甄大人去了钦天监赵大人府中。”
王六话音才落,外面传来一道拍掌声。
“四弟真是好手段!”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迎娶
宋瑾转头就看到大皇子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走进来。
抛开人物性格不提,光看皮囊,大皇子的确是算帅的。
可这人说话,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有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抬了抬眼皮,宋瑾继续喝茶。
大皇子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在宋瑾身边的一张圆凳坐下,离得她极近。
万喜看看大皇子,看看她家主子,默默的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鸡腿,准备像模像样的立到她家主子身后去给她家主子撑场面。
只是不等万喜那条鸡腿彻底放下,大皇子就跟长了后眼似的,“吃你的鸡腿,不要过来打扰我们是说话。”
万喜......
眼珠一转,看向宋瑾。
宋瑾翻了大皇子一个白眼,“皇兄又有什么指教?”
大皇子瞧着宋瑾,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怎么看都看不厌一样,忍不住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你说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谁能想到,沈樾是个女的呢!”
宋瑾没好气打掉大皇子的手,“皇兄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大皇子一笑,“你不喜欢吗?”
宋瑾......
老天爷咧,这是个什么物种啊!
“皇兄到底有什么事?”
大皇子就保持着他一贯的暧昧笑容,“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吗?本王想我的四弟了不可以吗?”
宋瑾......
“想你的四弟了,就赶快给你的四弟把凉宿解了,那副画我已经偷来了,要说话算话。”
大皇子眼睛瞧着宋瑾,手一抬。
一直立在门边的一个护卫,立刻抬脚朝密室机关走去,轻车熟路的触动机关,然后进了密室。
万喜看的目瞪口呆。
这家伙触动机关的手法,比她都麻溜。
“你去看着点。”宋瑾吩咐道。
万喜立刻起身跟了进去。
万喜一走,大皇子就朝宋瑾笑道:“怎么,还怕我害他不成?放心,我若是要害他,当时就不是下凉宿这种简单的毒物了。”
顿了一下,大皇子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看宋瑾,面上带着不确定,“或者,你难道觉得他比本王更有人格魅力?”
宋瑾实在忍不住,一笑,“为什么殿下不觉得,是四殿下比您更英俊潇洒。”
大皇子一摆手,“说什么瞎话!是个人都能分得出来。”
说着,大皇子蹙了蹙眉,狐疑看着宋瑾。
“听说你们在余州成亲了......”
宋瑾目光一闪,这大皇子知道的,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只是,这大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啊!
宋瑾有些拿不准,就没吭声,低头喝水。
“不过,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就算是成亲了,我也能接受,就当是娶了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噗~
宋瑾嘴里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因为大皇子靠的近,这茶几乎全都到了大皇子脸上。
大皇子......
“说到娶你,你就这么激动?”一面掏出帕子,一下一下的擦着脸上的茶水,大皇子一面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竟然这么想嫁给本王啊,啧啧......”
宋瑾......
这人当真是病的不清。
“放心,等事成之后,本王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一点不会因为你是个寡妇就委屈了你。”
脸上水渍擦完,大皇子将帕子随意在桌上一放,“毕竟,能像你这么高手段的除掉老三的人,本王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殿下打算用此事威胁我?”
火烧三皇子轿辇的,的确就是她。
大皇子哈哈笑起来,“威胁?本王都要八抬大轿迎娶你了,怎么舍得威胁呢,宠爱还来不及呢,所以,你让人扔油毡,本王就命人点火,这算不算是夫妻一体?”
宋瑾颇为惊讶的眼波一闪,“当时在人群里扔火石的,是你的人?”
朝着三皇子车辇策马扔油毡的,正是王六。
宋瑾原本安排了沈樾的暗卫混在人群里,让他瞅准时机扔火石。
然而不等她安排的人动手,已经有人率先一步,在更好的时机里点燃了轿辇。
没想到,居然是大皇子。
不过,他说出来,却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为何帮我?”
大皇子笑吟吟看着宋瑾,“帮你不就是帮本王吗?毕竟,我们夫妻一体啊。”
说着,大皇子要伸手去啦宋瑾的手。
宋瑾皱着眉将大皇子甩开,“我不喜欢男男。”
大皇子却执着的再次抓住。
“巧了,正好本王也不喜欢呢,你看我们连共同爱好都有了。”
宋瑾想要从大皇子温热的掌心拽出她那只沈樾的手,却拽不动。
“怎么?这也是话本子学到的?”
大皇子就笑着,低低的道:“不全是,加了本王自己的心得体会和总结分析,本王觉得,这样比话本子里更好,你觉得呢?”
宋瑾一脸嫌弃,“我觉得恶心。”
大皇子就笑道:“哪里恶心,你忘记自己是用着沈樾的身体,不就行了?本王都能克服这种障碍呢。”
宋瑾......
正说话,大皇子的护卫和万喜前后脚从暗室出来。
护卫再次沉默的站在门口处,万喜则朝宋瑾道:“主子,应该是已经解毒了,面色看上去,正常了,就跟普通睡着了......”
万喜说着,一眼看到大皇子正抓着她家主子的手,顿时眼皮一抖,一脸惊愕,“你们在干什么!”
那语气,仿佛一觉睡醒的孩子惊恐的发现父母正在背着他做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
宋瑾立刻甩开大皇子的手,这次,大皇子没有执拗,轻轻松开了。
只是松开那一瞬,大皇子笑意颇浓的道:“这手有点粗糙啊~”
宋瑾......
她真的是想要捏死他!
然而理智告诉她,还不行,万一大皇子是她在搞死皇帝路上的神助攻呢。
一般有神助攻存在的情况下,目标比较容易实现。
“殿下对四殿下这府里的机关,倒是轻车熟路啊,看来平时不少来踩点。”
大皇子哼笑一声,“踩点?就他这里?”
说着,大皇子摇摇头,“他不配,要不是这里有你,本王才不会亲自来一趟呢,他这里的机关,本王的护卫自己就能搞定。”
三句不离情话,倒真是得了言情话本子里男主的真传了。
宋瑾心里翻个白眼。
“本王从小拿墨家机关鬼谷子神算当解闷儿的读物看,沈樾这里的机关设计,是本王七八岁那边的水平。”
宋瑾......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疼
这装逼界的无敌大佬。
“殿下今日来,就只是来给沈樾解毒的吗?”宋瑾打算聊点正题。
大皇子却温柔的笑着,看着宋瑾,“怎么?在你眼里本王是来给沈樾解毒的?你可真是让本王伤心啊,本王明明是专程来看你,加专程给你的身体解毒的,和沈樾什么关系!”
宋瑾......
你三句话离不开调戏我吗!
“殿下现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走吧!
大皇子就柔声道:“本王来看你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啊,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你竟然狠心赶本王走吗?枉顾本王对你日思夜想。”
万喜立在一侧,实在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大皇子瞥她一眼,朝宋瑾道:“你这婢女怀孕了?”
宋瑾......
万喜立刻炸毛,可碍着大皇子身份,又不敢发作,只狠狠瞪着大皇子,心里默念:你才怀孕呢,你全家都怀孕。
就在宋瑾打算起身送走这位难缠的大皇子时,大皇子忽的转了话题。
“老三被火烧伤,昏迷不醒,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
宋瑾以为他总算是聊到正题了,结果大皇子又补充一句,“你我夫妻一体,我总要照应到你的安排才好,像今日这种心有灵犀,不是每次都有的。”
宋瑾......
妈呀,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忽略大皇子最后补充这句,宋瑾淡淡道:“甄大人已经去找钦天监赵大人了。”
大皇子想了想,笑道:“怎么?你觉得凭着钦天监赵大人一己之力,就能去掉沈樾身上那与帝王相冲的命格?”
宋瑾有些惊讶大皇子的聪慧。
凭她一句话,竟然就能猜到她是什么心思。
“赵大人一己之力自然是不够的,可如果加上五殿下的人,就够了。”
大皇子的目光,很是欣赏。
“老五?”
宋瑾点头,“拜殿下您多年来的人设,这朝中的人,已经彻底死了站队您这边的心,三皇子一倒,这帝位之争,就只剩下二殿下,我还有五殿下。”
“五殿下这些年来,一只不被二皇子和三皇子重视,但不代表五殿下自己个没有盘算,现在,三皇子倒了,五殿下怎么会任由二皇子将他作为那只碾死的蚂蚁呢,他肯定要给自己再树立一张保护伞的。”
“你就是五弟心中最好的保护伞了。”大皇子跟着道。
宋瑾点头,“沈樾多年来背负着与皇上命格相克的名声,就算是钦天监为他正名,皇上心头对他也不会有所喜欢的,甚至那种厌恶不会改变分毫,可一旦正名了,就有机会夺位了,二皇子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呢,更何况,托殿下您的福,现在满朝上下都知道我与殿下走的近,二皇子的危机感就更不允许了。”
“你就不怕老二对你动手,你扛不住,弄巧成拙了?”大皇子温声道。
宋瑾正要张口,大皇子却率先一步,道:“放心,有我在呢,你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说的温柔极了。
宋瑾......
大皇子这话,但凡对个寻常女子说,对方怕都要一颗心彻底软化了。
可惜......
她顶着一米八几的威武雄壮的身体,实在难以消化这话里的温柔。
大皇子说完,起身,“你既是下一步打算除掉沈樾身上的名声,那就这样好了,依你的安排。”
说完,大皇子抬脚离开,面色带着些许冷冽,又与方才那个温柔似水的他截然不同。
似乎刚刚所有的温柔和暧昧,都是一场虚幻,完全不存在。
宋瑾不由一怔。
这人的感情,怎么就能把控的这么行云流水。
想要什么神色就能有什么神色。
就在宋瑾怔住那一瞬,大皇子忽的杀了个回马枪、
身子一弯,凑到了宋瑾面前。
两人几乎是额头碰额头。
大皇子柔声道:“是不是在刚才一瞬间,对本王动心了?”
宋瑾......
我擦!
魔鬼吗?
大皇子说完,兴致很好的直起身,抬起食指在宋瑾额头轻轻敲了两下。
“等本王下次再来看你,乖。”
最后那个乖字,简直说到人的心坎里。
说完,大皇子玉树临风的离开了,大步流星,仿佛有什么急事。
宋瑾......
万喜眼巴巴看着大皇子离开,震惊的凑到宋瑾跟前,上下打量了宋瑾一眼,瞧着这幅沈樾的皮囊,万喜惆怅的皱眉。
“主子,这大皇子殿下,到底是看上您了还是看上四殿下了?”
这可真是个愁人的问题啊。
宋瑾......
她当然不会觉得大皇子是看上沈樾了!
大皇子要是对沈樾有这种基情,之前也不会杀他了。
那大皇子是看上她了?
更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大皇子看了这么多年话本子,遇上一个活的话本子,感受新鲜而已。
说白了,就是权贵口中的寻求刺激!
妈的刺激!
不过,大皇子配合她火烧三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大皇子也想要夺下那皇位,所以趁机借一下她的力?
感觉,凭着皇上对大皇子的喜爱,大皇子大可不必如此啊......等等,不对。
皇上虽然喜欢大皇子,可是,大皇子似乎没有母妃也没有母家势力。
大皇子似乎,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没有人是他的依靠。
想到这里,宋瑾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让大皇子养成了这种痴迷于话本子的人设。
真的是单纯的喜爱,还是为了活下去逼不得已。
二皇子三皇子的母妃,都是宫里的宠妃。
大皇子占着一个长字,却无依无靠。
他这样的身份,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吧。
想要活下去,就得有一个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人设,并且这个人设深入人心且又不会让皇上觉得厌恶。
那么,就不能是纨绔不羁,也不能是烂泥扶不上墙。
因为他还要光明正大的培养自己的人。
是年幼的大皇子自己选择了沉迷话本子的人设还是有高人指点......
如果大皇子是为了活下去,才走了话本子人设,宋瑾心里,不知怎么,忽的有些心疼他。
小小年纪,为了活着......当真不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后悔
注意到自己居然在心疼大皇子,宋瑾面上立刻涌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仿佛觉得这种嫌恶还不够似的,抬手摆了摆,犹如在驱赶苍蝇一样。
万喜立在一侧,疑惑的看着宋瑾,“主子,怎么了?饿了吗?”
宋瑾......
我这种表情你都能觉得我是饿了?
不愧是吃货小达人啊。
“你想吃什么,让王六去给你买。”宋瑾道。
万喜就摇头,“小的刚刚吃了鸡腿,还不饿,不过,一会儿要不我们还吃水煮肉吧,京城的水煮肉,比余州的好吃。”
宋瑾......
你还真是心宽体胖啊。
逗了万喜一会儿,宋瑾便拿了宣纸湖笔,仔细分析起当前朝局。
对于一个穿越货,权谋的全部水平仅限于电视剧里的套路,这可为难死了宋瑾。
一长串朝臣分成三列写下来,按照王六打听来的消息以及之前路詹给她分析的种种,宋瑾做着能力范围内的最大程度的分析。
两天时间,晃眼就过。
三皇子依旧昏迷不醒,但是身上的烧伤已经开始恢复。
二皇子这几天,简直天天就像是过年一样。
五皇子已经派人暗中在钦天监递话了。
他两次出门都被人尾随,应该是三皇子一倒,二皇子立刻将目光琐向了他。
是时候给他再重新塑造一个护身符了。
大皇子......
似乎每天沉迷于新的话本子无法自拔。
几个皇子各自忙的脚不离地,皇上坐在御书房的桌案后,面色难看,听着影子护卫的回禀。
之前他派影子护卫去调查德清道长推算出的男子。
结果,护卫没有查出那男子是谁,倒是查出了二皇子和五皇子的手脚。
长长叹一口气,皇上,揉着眉心靠在椅子上。
“怎么连老五都有这份野心。”
一直以来,皇上都只以为这皇位角逐,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因为这皇位,皇上只想留给大皇子,所以老二老三你争我夺,我皇上毫不在意。
甚至觉得,如此还能让他们彼此耗损实力,到时候老大登基,也不会太过为难。
可现在,竟然又冒出一个老五来。
“老大就一直在看话本子?”
影子护卫道:“也不是,殿下也去过一次四殿下府中,不过,没有停留多久就又出来了,出来之后,殿下就直接回府,之后除了每日早朝就不再出门,府里的小厮给殿下搜罗来不少话本子。”
皇上听着只觉得头大。
“他去找老四,什么事?”
影子护卫摇头,“这个,奴才不知,不过殿下从四殿下府中出来之后,似乎心情很好。”
“那老四呢?”
“四殿下一直在府里,没有出门,不过他府里一个叫路詹的小厮好像是丢了,四殿下在派人寻找。”
路詹从小跟着沈樾,这个皇上是知道的,说是小厮,其实也是护卫,路詹的功夫很高。
“丢了?”
“嗯,陛下赐画那日夜里丢的。”
那也就是老三火烧老四宅子那天丢的了?
这么一想,皇上心里更烦了,他有一种隐隐的猜测,路詹要么让老三绑走了,要么让老二绑走了。
要是老三绑走的,那倒是好说,就是老三忌惮路詹的功夫,提前将人绑走人,然后好去老四那里实施下一步。
可如果是老二呢?
如果是老二绑走路詹,老二为什么呢?
他提前就知道老三要去对老四下手?
想着这些,皇上头大的快炸了,“你来给朕按按。”
内饰总管立刻放下手中佛尘,上前立在皇上身后,轻轻的给他揉着。
“你下去吧。”
皇上闭着眼,朝外挥了挥手,影子暗卫转身消失。
一时间,御书房里静默下来。
龙涎香袅袅从肖金瑞兽香炉中升腾而起,妄图平息帝王心头的纷杂。
皇上闭着眼,脸色难看。
“你说,朕费尽心思的夺了这帝位,这帝位,有什么好的!”
内侍总管闻言,吓得立刻收手。
皇上没好气道:“朕就是和你说说而已,你慌什么,给朕按按。”
“是。”
内侍总管又轻轻的按摩起来。
皇上闭着眼,继续悠悠道:“大哥在位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这位置,现在到了自己手里了,啧,这位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他幻想的帝位,那是一呼百应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作伴。
而现实中的帝位,那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夏天倒是好说,尤其是冬天,闲散王爷们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他却要摸黑顶着西北风去上朝。
因为这帝位是夺来的,他更是不敢懈怠一日,唯恐被人比较他不如大哥。
他小心谨慎的处理着每一件事情,尽量做到最大的英明。
什么九五之尊一呼百应......
放屁!
一言不合,那些御史就能给他来个血溅金銮殿以死明志。
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陪伴......
放屁!
他自从做了皇上,都没有什么精力想女人了。
每天批完折子,和朝臣商议完要事,就觉得已经精疲力尽,只想一个人躺一会儿,或者在御花园里发一会儿呆。
他的儿子们还在鸡飞狗跳,他倒是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儿子,跳的厉害了直接开除皇籍就是,可他在乎名声啊。
大哥多好,死的早,一个儿子没留下,后人记住的,都是大哥英明威武,都是先后的飒爽英姿军功累累。
他们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让那儿子胡作非为,这样也能败坏败坏他们的名声。
现在好了......
他们两个死的太早,死在了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是他一手促成了他们无法磨灭的高大形象。
想到这里,皇上就有些懊恼。
他还是下手太早了,应该给大哥一些犯错的机会,这样大哥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他在上任压力也就没有这么大了。
他当年还是太年轻啊!
想着这些,皇上迷迷糊糊有些睡意。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一道细细的声音回禀,“陛下,不好了,德清观出事了。”
正迷迷糊糊的皇上,突然一个激灵被惊醒,蹭的睁眼,“什么?”
内侍总管吓得立刻收手,朝大门处道:“进来回话。”
一个小内侍轻手轻脚推开门,白着脸,急急上前。
“陛下,不好了,德清道长出事了。”
“出事了?”
“德清道长死在了法台上。”
皇上震愕之下,瞳孔紧缩,眼睛瞪大,满面的匪夷所思。
“你说什么?”
一字一顿。
第一百八十章 得知
今天是与德清道长约定好的两日之约。
一大早的皇上就派了人去德清道观接人。
早朝之后,皇上拒绝了所有要来御书房议事的朝臣,专门在这里空出时间等着德清道长。
现在,前去请人的小内侍告诉他,德清道长死了!?!
“怎么回事?”
“奴才奉命去德清观请德清道长,奴才去的时候,德清道长还在闭关,奴才就候在外面,可奴才等着的时候,听德清道长的两个徒弟忧心忡忡的说道长自从进去就滴水不沾颗米未进,这实在是与之前做法不太相同。”
“奴才当时觉得不太对劲,便要扣门,起初德清道长的两个徒弟不敢违背师意,不敢去扣门,眼见奴才几次呼喊扣门里面都没有动静,他们才害怕了,也跟着来扣门。”
“任凭我们怎么喊,里面也没有动静,奴才大急之下才撞门,一进去,就看到德清道长倒在法台上,他身上,插满了兵器。”
皇上才要责备小内侍啰嗦没有重点,听到这一句,惊得眼皮一跳,心脏跟着就是一缩。
“兵器?”
小内侍惊恐的点头。
德清道长的死状太过凄惨,那一幕始终浮现在他眼前。
“德清道长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插着兵器,他就倒在法台上,血溅在法台上,奴才进去的时候,血都干了。”
内侍总管低头,看到皇上置于桌上的手,在发抖。
“奴才眼见如此,立刻回来回禀,眼下,德清道观的弟子们正守着德清道长的尸体,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上插满兵器,如果把兵器拔出,露出的就是德清道长千疮百孔的尸体,甚至,也许这尸体都不能维持尸体完整的样子,没准儿兵器拔出,德清道长也散了。
可若是不拔出呢?
德清道长就像个刺猬似的下葬吗?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过残忍。
怎么就......
皇上颤抖的手,缓缓捏成拳,他转头对内侍总管道:“是她,是她回来了。”
内侍总管心头一个激灵,立刻抬手一挥让小内侍下去。
小内侍惴惴不安告退,大门一关,内侍总管立刻道:“陛下冷静些。”
皇上眼底瞳仁都有些发散。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他满身插满兵器呢,一定是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
内侍总管眼见皇上有些魔怔了,大着胆子推了皇上肩头一下,“陛下!”
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皇上一怔,这才眼底恢复清明神色。
捏成拳头的手,重重砸在桌案上,“去把德清道观的人叫来!”
内侍总管立刻吩咐下去。
小内侍不敢多耽误,飞快执行。
半个时辰后,负责在法台外看守的两名道士站在了御书房。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重度惊恐的悲愤。
“到底怎么回事,这几日,有谁靠近过法台?”
皇上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阴鸷和冷冽。
两个小道士吓得瑟瑟发抖,扑通双双跪下。
“启禀陛下,师傅做法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我们一直守着。”
一个道士说完,另外一个道士紧跟着就道:“除了师傅做法头一天,四殿下来了一次。”
皇上顿时蹙眉,“老四?”
那道士赶紧道:“就是师傅从宫里离开回德清观的路上,遇到了四殿下,四殿下说他有些问题要请教师傅,当时四殿下手里还拿着一幅画,师傅就把他带到了法台,他们进去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来四殿下就出来了。”
“那时候德清呢?”
“师傅还在屋里,师傅说,他要做法,两天之后来见陛下。”
“那时候老四已经离开了?”
两个道士齐齐点头,“四殿下已经离开了,屋里只有师傅一人。”
皇上眉心紧缩。
沈樾离开的时候,德清道长还好好地,之后再也没有人靠近过法台所在的屋子,德清道长却横死其中。
再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皇上让人离开,“好好安葬你们师傅,德清道观,再选出一个道长来,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道士心头都有些惊讶。
不过,得了皇上这话,让他们悲愤惊恐的心里,稍稍得到一点缓解。
两人齐齐告退。
他们一走,皇上朝内侍总管道:“你怎么看?”
内侍总管低头,“这个,奴才不敢妄议,不过,奴才想着,应该是和四殿下没有关系,当时四殿下离开,德清道长说的是两日之后给陛下准确的答复,说明那时候,德清道长是能自由做法的。”
皇上点头。
内侍总管犹豫一下,又道:“会不会是德清道长做法的时候,准确的看到了那人的面容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受到法力灵力的反噬了?”
因为做法,德清道长肯定是动用了巨大的灵力。
如果受到反噬,导致屋里的兵器齐齐刺向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之前德清道长就说过,那人的灵力,比先后强大百倍。
先后能控制兵器,那人也能,那人通过德清道长窥视他的灵力反噬德清道长,让屋中兵器攻击了德清道长。
如此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
皇上心中那份惊悚,略略淡去一些。
他不怕这个切实存在的人,或者说,比起先后回来复仇,他更能接受是另外一个人杀了德清道长。
“可惜......他马上就能告诉朕那人是谁了。”
皇上恨恨叹了一句。
内侍总管却是想到了别的。
“陛下,德清道长一死,那千机蛊,谁来控制,千机蛊的母虫虽然在陛下这里,可副虫却在德清道长那里,只怕,也没了。”
内侍总管一提醒,皇上才想起千机蛊一事、
他原本招德清道长进宫,就是想要让他触发千机蛊,然后通过千机蛊毒发来判断那人到底是谁、
这还没来得及触发呢,德清道长死了。
皇上阴翳的面上带着冷色。
“对千机蛊影响最大的,就是母虫,副虫死了倒是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下一个能控制千机蛊的人。”
皇上立刻招了影子护卫,将命令吩咐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懂千机蛊的人,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