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飞熊道人（上）
亚神格-姜子牙，这柄兵器代表的仙人就是在封神演义中执掌封神榜分封众神的姜尚姜子牙。
其实姜子牙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他主持了封神，但自己没有上榜，最后像普通人一样堕入了轮回。
不过他的转世之身做了仙人，觉醒了姜子牙那一世的宿慧，以曾经身为元始天尊的弟子而骄傲。
林氏做出他的亚神格兵器有运气的成分。
姜子牙，资质平平。但受到天道青睐，被选为封神之人，亲手把赵公明、三霄、哪吒、杨戬等一众大仙封上榜，也算有一定的知名度。
林氏当时制造亚神格-姜子牙是为了考察辅助型亚神格兵器的作用，并不是知道封神榜能连通主世界和仙人的小世界，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次迎接仙人降临的地点是联邦在北之星的一座秘密实验室。
实验室里的仪器都是从林氏实验室里搬来的，专门研究亚神格兵器，其中恰好就有能为仙人降临提供条件的仪器。
坐在军方的飞车里，唐煊和林婉交谈着。
“联邦有对姜子牙的性格评估吗？”唐煊询问道，“专家们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仙人，打算怎么和他相处？”
联邦在外交方面有自己的一套班子，专门琢磨各种各样的人，并给出相应的交涉策略。
小到见面时衣服上香水的味道，大到谈条件时口吻强硬与否，联邦迄今为止所有交涉抉择背后都有他们提出的建议。
总之，那是一群能看出你底裤颜色的家伙。
在接待第一位仙人姜子牙的事情上，联邦也会采取他们的建议。
林婉回忆道：“专家们查了很多资料。据《封神演义》原著，姜子牙原本在昆仑山玉虚宫修行，因仙道难成，阐教教主元始天尊说他只可享人间富贵，被委任代理封神，后在西岐被周武王姬发拜为相父，辅佐武王兴周灭纣。”
唐煊追问道：“他的性格怎么样，敦厚老实？”
“《封神演义》里的他是挺老实的，但不清楚现实中是什么样。”林婉顿了一下，“专家不敢随意下结论，想先见一面，好把基调定下来。”
现在这年头，人人都清楚，仅仅隔一根网线就连对面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何况隔着几个纪元呢？
《封神演义》的作者是受到了仙人们的暗中影响才写下这本书，其中必然会匿去许多不好的地方。
唐煊点头表示理解，他又问道：“那第一次见面打算怎么对他，示之以威？”
林婉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笑意，她说：“专家请了几个擅长修复古字画的人，说要给封神榜来一套全身按摩，做个Spa。”
唐煊有些懵。
带仙人做Spa可还行，而且还不是人，只是一张榜单。
唐煊问道：“他能感受得到吗？”
依照鸿钧道祖的意思，仙人们降临的时候普遍虚弱，不能化形，只能依附在亚神格兵器上。
所以姜子牙也只是附在封神榜上，想请他享受什么都得通过他的封神榜来。
“不知道，但心意到了。”林婉摇头，“专家们查了资料以后觉得缺失的信息太多，其中还有美化的成分，决定先稳妥一些。”
在两人的交谈声中，飞车抵达目的地，开始缓慢下降。
车门自动打开。
两人同时从车里跳了出来。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得到要求站在这里等候他们，一见飞车降落便快步迎上来毕恭毕敬地说道：“欢迎您，唐煊先生，林女士。”
唐煊把目光投向研究员身后。
那里耸立着一座高三十米的深灰色圆锥形建筑，建筑表面看不到任何装饰，连窗户都没有，显得有些压抑。
作为秘密实验室，经常会研究一些在地面可以被称为禁忌的东西，为了防止这种危险品泄露，实验室往往无窗少门。
唐煊看着这座建筑，心里有些打鼓。
“请跟我来。”
“谢谢！”
研究员是个闷油瓶，除了最初和两人打了一下招呼就没再说过话，一路默默地把两人送进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内部更加压抑。
两侧长廊竟然是树脂玻璃，树脂里封装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苍蝇老鼠，也有虎豹蛇熊，甚至还有河马大象。
这些动物种类不同，但都死了。
唐煊在一只浑身被插满管子的猴子前止步了。
他猜测这只猴子可能是死于某项与病菌有关的实验，转身的一瞬间他对上猴子脸上绝望的神情，心中顿时微微一颤。
他想到自己若是没有游戏板和林婉，今天在里面的说不定就是......想到这里，他连忙晃了晃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唐煊先生？”
研究员发现唐煊掉队立即转身提醒。
唐煊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
他忍不住问道：“抱歉，可以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封进墙里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研究员笑了一下：“每年装修的时候我们都会往里面封一些东西，是不是感觉有点可怕？但其实我们很尊敬它们，封它们进去是为了警示后人，每年都会有一个严肃的告别仪式。”
唐煊困惑道：“告别仪式？”
研究员认真地点头：“科学的道路不是一帆风顺的，总要有谁来牺牲，这些小动物代替我们受苦受罪，我们必须给予它们足够的尊重。”
这不是虚伪，而是对生命的重视。
唐煊心中肃然起敬。
这时他再看墙壁中镶嵌的动物尸体，心中的恐惧感消退许多，转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联邦之所以拒绝对古神妥协，与这种人文关怀不无关系。
研究员打开一扇门说：“我们到了。”
门后是另一条走廊，走进这里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唐煊好奇地左右张望，在走廊两侧的玻璃后面看到了许多神奇的事物。
蹦蹦跳跳的大眼球，缭绕金色光芒的宝剑，一块饼干吃N遍的骷髅，还有个被一套盔甲追着砍的研究员......
第七十四章 飞熊道人（下）
“那个学秦王绕柱走的家伙也是被研究的对象吗？”
唐煊指着不远处一块玻璃后面和一套盔甲围着柱子转圈的陌生研究员问道。
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领唐煊来到这里的研究员顺着唐煊手指的方向望去，看清那边发生的事情以后，他面色大变。
“该死，这个家伙又胡来！”
这件事果然是意外事件，只不过听起来好像已经不只发生一次两次了。
引路的研究员火急火燎地冲到那块玻璃旁边，他把右手手掌按到玻璃上，玻璃后面的天花板里兀地探出几支光溜溜的圆柱形直筒。
嗖嗖嗖！
几支麻醉弹射中盔甲的缝隙，被卡在空气里，仿佛射中了人似的，管中的透明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盔甲的移动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完全撵不上被追的研究员，最后跌跌撞撞地一屁股栽倒到地上，发出一声怪响。
“嗝！”
唐煊好奇道：“那里面装了什么，效果这么好？”
联邦的麻醉药已经对古神造物生效了，实在是一个好消息。能放倒古神造物，那离古神还远吗？
“酒。”
引路研究员的回答令唐煊感到惊奇，他还以为是什么强效麻醉剂。
他又问：“酒？为什么装酒？”
引路研究员笑道：“这件东西刚到我们这里不久，目前就研究出这一个习性，喝酒就会醉，度数越高醉得越久，刚刚给他打的度数和分量足够他睡个三天三夜的了。”
按度数算......
唐煊心中忽然警觉，刚刚打进去的怕不是纯酒精吧，那可就太刺激了。
“我们之前一直在研究普通生物，从来不接触这些东西。”引路研究员回忆起来，“听说这些在以前都是由林氏负责，只不过林氏忽然不干了。”
引路研究员并不清楚林氏已经携款跑路了。
唐煊担心地看了一眼林婉，发觉林婉的脸色没有明显变化，这才放心下来。
这时，被盔甲追的陌生研究员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大大方方地跟唐煊和林婉打招呼：“你们好，我姓刘，你们喊我大刘就可以了。我以后不一定是这个研究所里级别最高的人，但一定是这座研究所里技术最好的人。”
别出生面的开场白令唐煊眼前一亮。
这个家伙似乎是个有趣的人。
“大刘，你又违反操作规定！”引路研究员着急地对大刘说，“自己一个人钻进危险事物区，万一被所长发现，你可就完蛋了。”
大刘一脸淡定：“放心吧，你看他什么时候真的惩罚过我，我可是人才。”
“你......唉，你这么作，早晚会作死的。”
引路研究员无可奈何地说道。
大刘满不在意地忽略了引路研究员的话，他仔细观察了几秒唐煊，得出结论：“这位先生应该是坐飞车来的吧？”
唐煊点头：“你怎么知道？”
大刘淡定地回答：“你这种衣服的材质容易起褶子，尤其是在坐车的时候，下次注意坐姿，当然最好还是换一件衣服吧。”
飞车是这个时代最基础的交通工具，就像许多年前的公交车一样。唐煊不意外大刘说他们是做飞车来的，但他着实为大牛的思考能力惊讶了一下。
大刘主动请缨：“你们是来迎接姜子牙降临的吧，这段路我熟，跟我走。”
旁边的引路研究员说：“让大刘带你们继续走吧，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刚好有一个实验快到出结果的时间了，我得去看看。”
唐煊点头表示理解，在大刘的带领下继续向前走。他好奇地问道：“大刘，你在这里做研究员做多久了？”
大刘的嘴角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他淡定地说，“没多久，其实也就三两年吧。我运气比较好，刚来林氏就走了，这下我在学校学的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咔咔咔——
墙壁中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几秒后，墙壁翻转了过来。
大刘抬头望了望墙角处的摄像头，他低声道：“他们看到我们了。”
“唐煊先生请进！”
“还有林婉特等！”
唐煊和林婉走进房间。大刘没有跟进来，大刘站在外面说：“我先做点别的事情，等你们出来的时候在这里喊我，我听到了就立刻过来。”
唐煊点头：“好的。”
墙壁缓缓翻转，实验室再次合拢，能照亮实验室的光只有头顶冰凉的白光。
这里是一个微型实验室。
唐煊看到好几个身着白色服饰的研究员在周围走来走去，而亚神格-姜子牙正静静地躺在实验室中央的一处小高台上，旁边摆放着许多箱状的奇怪物件。
“唐煊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开始了。”
研究员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唐煊来这里压阵了。
唐煊点头：“可以。”
“都准备好了！”
“准备召唤！”
“三、二、一！”
话音落地，柔和的白光卷着一幕幕幸福温馨的场景从围绕着亚神格-姜子牙的各种物件中喷薄出来将亚神格-姜子牙包裹。
这就是信仰之力的具现化吧？
唐煊暗自想道。
他睁大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亚神格-姜子牙开始变形，在没有任何人驱动的情况下，从手提箱状逐渐融化成封神榜的样子。
封神榜轻轻飘到空中，它的表面流光溢彩，还缭绕着美丽的霞光。比从前唐煊见过的任何时刻都更加亮丽，仿佛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封神榜中传出，除了唐煊，在场的人都听不懂，但又都能感受到这句话中蕴藏的肃穆。
唐煊听得很清楚。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这是《封神演义》中姜子牙的一句台词，还挺出名的，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原版。
紧接着，一声雄厚的咆哮冲出封神榜。咆哮声化作一头背生双翼的黑熊，姿态霸道地直立在房间中央的小高台上，研究员们被吓一跳。
唐煊戒备地攥紧拳头。
两秒后，黑熊消失，黑熊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位面相和善的道人。
“贫道姜子牙，代师尊向各位问好。”
第七十五章 滚！
“贫道姜尚字子牙。”
“代师尊向各位问好！”
和善道人微微弯腰，对房间中众人作揖，抬手、低头的幅度都恰到好处，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这是一位能看得出善恶倾向的仙人。
他说的是汉语，说明仙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有一定的了解。
唐煊上前一步，嘴唇微动，用仙文回应道：“你好，欢迎你来到我们的世界。”
听到熟悉的语言后，姜子牙眼前一亮，他扭头望向唐煊，同样用仙文回应：“您就是唐煊先生吧，您怎么会我们的语言，莫非是得到了道祖的醍醐灌顶？”
醍醐灌顶意为灌输智慧，在仙纪元中被广泛用于传授高深法术和珍贵知识。
姜子牙的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羡慕。
所谓先有鸿钧后有天，鸿钧身为道门始祖、众圣之师，在仙纪元的地位至高无上，不仅是仙纪元的最强者，还在仙人的小世界时代里在实际意义上成为了一众仙人的精神支柱。
鸿钧道祖的醍醐灌顶是所有仙人渴望的。
唐煊含笑摇头：“这件事另有机缘。”
姜子牙目光炯炯地说：“那阁下便是与我仙道有缘了，我可以将您引荐给我的师尊——元始天尊，他老人家最喜欢您这样有非常之机缘的人了，一定愿意收您为徒。”
唐煊奇怪地看了看姜子牙，心想这家伙是个道人，怎么张嘴就是有缘呢......
姜子牙面色诚恳：“您意下如何？”
看得出来，他是真想把唐煊引荐给元始天尊，应该是在来之前得到了元始天尊的指示。
拜师元始天尊？
唐煊的眼神变得火热。
元始天尊可是洪荒中最护短的圣人。
拜到元始天尊门下，不仅可以学习顶级法术，还能得到强大的庇护。
百利而无一害！
不知道有多少仙人对这个机会求之不得，我要是拒绝了，有点不识......
唐煊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等等！
我为什么这么想拜元始天尊为师？
唐煊的思绪微微一滞。
我背靠【极古】，手握中子战星，暗地里还攥着神秘人半夏的一个承诺，怎么听到元始天尊的名字就激动起来了呢？
仙人们来到这个世界，一穷二白，一切都要重新积累。即便是鸿钧也有求于我，要和我平等交谈，我为什么要拜原始天尊为师？
我若拜他为师，岂不是要为他做事？
我又不是仙人，体内没有灵力，学不了法术。我能从他那里得来什么好处，一群嗷嗷待哺的师兄弟吗？
越想越亏，唐煊的眼神重新清明起来。
方才心底对拜师的狂热消褪得无影无踪，仿佛压根就没存在过，显得十分突兀。
拜师的念头仿佛是被谁硬塞进来的。
唐煊抬头直视姜子牙。
姜子牙脸上依然一副和善的表情，但此时他的脸在唐煊看来却是无比的可恶。
唐煊的心情很差。
好个仙人，怕是在小世界里把心憋黑了，刚见面就敢蛊惑他的精神，要是不给他一些教训，日后可还得了？
唐煊抬头跟姜子牙对视，眼神阴翳，两条漆黑的眉毛剑似地竖起，身上升腾起一阵半透明的黑白气焰。
姜子牙心底咯噔一声，暗道糟糕，但表面仍装作无事：“如果有什么顾虑，您可以跟我讲，师尊很欣赏您......”
唐煊面色冷漠地打断道：“姜子牙，请回吧，让鸿钧换个懂事的来。”
姜子牙和煦如风的表情凝固了。
“您......”
唐煊怒喝：“滚！”
他心里动了真火，这一骂灌注了力量，刹那间仿佛舌尖绽雷，整个实验室都震了一下。
这个滚字是用汉语讲的。
众人被吓了一跳。
唐煊目光寒冷地注视姜子牙，流光溢彩的封神榜上下浮动，两人之间产生无形的争锋，实验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紧张。
由于唐煊和姜子牙之前在用仙文交流，众人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婉默默上前一步站到唐煊身边。
本来已经准备好上前交涉的外交人员纷纷止步，他们小声跟后方汇报：
“唐煊和姜子牙发生冲突了。”
“不清楚原因。”
“他们用了一种未知的交流方式。”
“让他们自己处理吗？”
“好的，明白了。”
“......”
级别最高的外交官——联邦外交部副部长走到唐煊身后低声对他说：“唐煊先生，领袖全权委托你处理这一次冲突事件。”
唐煊深吸一口气。
原则上讲，这次是联邦和仙人们的外交活动，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双方交流。联邦可以要求他离开这里，然后继续和姜子牙交涉。
但领袖没有这样做，而是授权他处理冲突，这是对他的信任。
唐煊的心里稍稍一暖。
他缓缓开口：“时代变了，我们才是新世界的主人。如果你们抱有任何反客为主的想法，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比较好。”
姜子牙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眼底的和煦消散得一干二净，转而露出一种十分自然的淡漠。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姜子牙面无表情。
唐煊冷冰冰地看着姜子牙，他明白这才是姜子牙的本来面目，方才那副样子只是为了迷惑众人而做的伪装。
善意、温暖、悲悯......
姜子牙被关在狭隘的小世界里几个纪元，像罐头里的鱼一样和其他仙人挤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一点点变黑、发臭、腐烂，最后在幻境中和无数仙人一起麻痹自我。
姜子牙的心怕是早就跟着他的身体一起烂掉了。
姜子牙对唐煊的话避而不答，他淡淡地说了句：“那贫道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钻回了封神榜。
封神榜上的流光骤然暗淡，迅速从边缘向内熔化，眨眼间就变回了棱角分明的黑色公文箱。
唐煊看着公文箱冷哼了一声。
这时，林婉挽住唐煊的手臂，她询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唐煊脸上的寒意融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表面装得纯良，暗地里用法术蛊惑我的精神，想让我拜师元始天尊。”
林婉皱眉：“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第七十六章 精神污染
唐煊的脸色有些难看：“仙人们心思不纯，以后和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多加注意。”
仙纪元的力量对于联邦至关重要，联邦不能因为姜子牙对他的这次精神蛊惑就放弃整个仙纪元。只要鸿钧能给个合理的交代，合作还会继续下去，只希望他们以后能老实点。
唐煊扭头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人，他知道这些人才是和仙人们打交道的主力军，万一其中有一两个被仙人蛊惑，很难被发现。
他说：“我能挡得住精神蛊惑，你们恐怕不行。”
外交官们深以为然：“多谢提醒，我们会提高心理状态监测标准的。”
唐煊的目光在外交官们的脸上扫了扫，看到了几双略显呆滞的眼睛，他又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去做心理测评，我看你们里面好像已经有几个人被影响了。”
外交官们楞了一下：“什么？”
副部长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
外交部副部长沉声道：“所有人，立刻原地做一遍心理评估，不做完不准走。”
联邦对联合仙纪元的事情非常重视，所以这次参与行动的外交官都是联邦最杰出的外交官，不乏有在重大外交事件中表现出色的，被污染任何一位都是联邦的重大损失。
外交官们默默打开腕表做心理评估。
“这......没必要吧？”忽然有一名外交官抗拒道，“我们又没和姜子牙说话，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副部长面色一变，他的音量拔高数度，眼神无比锋利：“你说什么？！”
众所周知，外交官的每一句话都可能造成极恶劣的影响，所以外交部一直是格外看重服从能力的部门，下级外交官绝对不能公然质疑上级的命令。
这名外交官不自在地说：“怎么了？”
他仍然没有察觉自己的过失。
其他外交官的脸色也变了，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竟然真的有人悄无声息地被渗透了，他们不由想到自己会不会也受到了影响？
副部长疾声道：“来人！”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他们向副部长投去询问的目光。
副部长指着被污染的外交官说：“他的精神出问题了，带他去做详细的心理评估。”
“是！”
士兵一左一右地架住被污染的外交官，把他带了出去。这名外交官没有反抗，只是被带走时仍一脸迷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副部长扫视其他外交官：“各位，你们还等什么？”
外交官们纷纷埋头做测试。
1、您现在精神如何？
2、您想听音乐吗？
3、您认为仙人是友善的势力的可能性是多少？
......
初步测试耗费的时间不长，所以唐煊和林婉决定留在现场等待结果，副部长自己也做了一份。
很快测试便结束了，测试结果显示，在场十一位外交官里只有六位是正常的，剩下五位均有不同程度的立场偏移，甚至还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些不正确的观念，例如：联邦应该不遗余力地帮助仙人、仙人很可能是友善势力等等。
算上已经被带走做详细检测的那位外交官，在场一共十二位外交官，其中六位都受到了精神污染，这个测试结果令人吃惊。
副部长的脸色有些难堪，因为他自己也测出了微小的立场偏移。
幸好这次只是来一个姜子牙，要是圣人来了，他们还不得全军覆没？
唐煊的表情严肃极了。
他想过仙人们可能会在合作的过程中做手脚，但他没想到在合作的开端，仙人们就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恶意。
这可和鸿钧保证的一点也不一样。
仙人们有什么底气这样做，他们难道不怕联邦震怒，彻底断绝合作吗？
唐煊眉关紧锁。
他感觉这应该不是鸿钧的意思。
鸿钧出手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这应该是元始天尊或者姜子牙自己的主意，不然他实在无法理解。
传说中，元始天尊是个非常傲慢的仙人，但他极重面皮，不该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那就是姜子牙自己的主意了......
姜子牙疯了吗？
————仙人小世界中————
尽管现实腐朽不堪，但幻境中最大程度地再现了曾经洪荒的辉煌。
西昆仑山玉虚宫道场外，众多仙人盘膝而坐默念道经，希望能打动圣人，从而拜入门墙成为光荣的圣人弟子。
这是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里仙人们为数不多的追求之一。
忽然，玉虚宫里传出剧烈的爆炸声。
恐怖的灵力波动拂向四面八方，裹挟着愤怒的可怕威压当头砸下，把每个仙人都压得身体贴伏到地上。
恍惚间，昆仑山上的景色变得虚幻，隐隐露出幻境外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那一望无际的腐朽的身躯。
仙人们心神惶然，齐声高呼：“圣人息怒！”
群仙的声音传进玉虚宫。
满面怒容的元始天尊低头向下看，发觉他脚下的地板和外面世界的肮脏路面重合了起来，心中怒气更盛。
他咬牙切齿道：“姜！子！牙！”
果不其然，姜子牙的事情并非元始天尊授意，而是自作主张。
姜子牙昂着头直视元始天尊，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份无神的空洞。
元始天尊攥紧拳头：“我待你不薄，为何如此行事，使我无颜面对师尊。”
姜子牙身为仙纪元的一员，鸿钧能够感受到他的言行，第一时间严责了原始天尊。
幻境中的时间流速由鸿钧掌控，姜子牙在外面和唐煊交谈的一分钟就是原始天尊受鸿钧责备的一整年。姜子牙在外面待了多久，原始天尊便在里面受了数百倍时间的责罚。
此时的元始天尊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姜子牙撕烂嚼碎。若不是姜子牙的封神榜维系着两界通道，现在姜子牙已经从小世界除名了。
“洪荒已经毁灭，大家也都安于幻境中的生活，实在没有复原的必要了。”姜子牙平静地说道，“毁灭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来为我们已经腐烂的生命续时，这就是天尊的道吗？”
第七十七章 骚乱
听到姜子牙的回答，元始天尊勃然大怒。
“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在幻境中所有生灵的耳边响起，如雷如鼓，怒意不遮。
圣人一怒，天地变色。
整座昆仑山上的一切景物都趋于透明，幻境外散发着恶臭的漆黑死寂照进这片净土。
衣着光鲜的仙人们蓦然望见幻境外自己那早已腐烂的身躯，刹那间心情激荡，口中的呼喊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昆仑山上一片静谧，唯有元始天尊的怒斥声仍回荡在空中。可元始天尊的身躯像他们的一样，也烂得能看到骨头了。
圣人万岁......
仙人们的眼神变得复杂。
姜子牙面无阴晴，仿佛丝毫不受元始天尊的怒火影响，他平静地问道：“道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元始天尊的脸色愈发难看。
姜子牙说的不对吗？
当然是对的！
经过洪荒的失败和几个纪元的暗中观察，元始天尊确信终末是无法抵抗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掠夺外界的能源补充小世界。
至于外面的世界失去能源后会怎样？
在元始天尊看来，反正终末是无法抵抗的，灭亡的快或是慢只是时间问题，这样做在某种意义上减少了外面世界的煎熬。
他甚至觉得外面世界的生灵应该对仙人感恩，因为仙人免除了他们在煎熬中走向灭亡的无尽痛苦，让他们能够快速地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元始天尊的眼神愈发阴翳，他以一种冷漠的口吻说：“生灵有贵贱之分，舍弃贱的，保全贵的，此乃天道周转之常。”
他的语气很平淡，显然是发自内心地认同自己说的话。
姜子牙的嘴角轻轻勾起。
“敢问天尊，孰贵孰贱？”
他的声音无比清晰，像一串珠子落在瓷盘上，在空旷的道场上显得极其刺耳。
“昔日您教导我众生平等，为何今天有了贵贱之分，是众生变了还是您变了？”
元始天尊的怒火微微一滞。
姜子牙高声道：“敢问天尊，何为天道周转之常？天道早已崩毁，所谓天道周转之常是否就是您的圣心圣念？”
“不知鸿钧道祖可知晓？”
道场中的几名仙人眼神交流，无不对姜子牙的大胆感到震惊。
元始天尊怒不可遏：“够了！”
轰！
元始天尊一掌隔空击中地面。
伴随剧烈的能量波动，幻境轰然溃散，昆仑山上的仙人全部重新回到他们做梦也想逃离的现实之中。
短暂的沉默后，哀嚎声四起。
虽然仙人们的身躯已经腐烂，但他们仍然活着，靠鸿钧提供的一丝灵气维持着生命。
此时意识脱离幻境，重新回到腐烂的身躯中，血肉枯萎、骨骼蛛裂、神经破碎的恐怖痛苦一齐涌入脑海，瞬间摧毁仙人们脆弱的自尊。
“啊！”
有些仙人忍不住疼痛，举止过度激烈，身体侧倒，身上的骨头噼里啪啦地裂成几百段。
所有仙人都在哀嚎，唯有两人无动于衷。
一个是元始天尊，他是圣人，道心牢固，身躯腐烂也无法撼动分毫。
另一个便是姜子牙，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天仙，和圣人差着好几个阶位。但他看淡一切，道心也异常牢固。
摔倒的几个仙人哀嚎了几声后逐渐没了声息。
其他仙人的心底升起浓郁的悲哀。
他们曾经无所不能，飞天遁地好不快活，但如今仅轻轻一摔便落得身死道消的悲惨结局，还算什么逍遥仙？
还不如农夫圈里的肉猪！
元始天尊烦躁地封闭自己的视听两识，不想看仙人们的丑态，听仙人们的哀嚎。
他不是故意轰破幻境的。
他本来想拍一拍座椅的扶手，但他当时太过生气，没有注意到座椅的扶手已经因为幻境的虚幻而消失了。
他含怒一掌拍空，身体险些跌下座椅。在即将掉落面皮的紧急关头，他不假思索地对着地面轰了一掌。
于是幻境便破碎了。
整个昆仑山范围的仙人全部掉线。
等意识被遣返回他自己腐烂的身体里，元始天尊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幻境已经虚弱地不堪一击了。
幻境的虚弱等同小世界的虚弱。
曾经的幻境和真实洪荒毫无差别，稳定得可以承受圣人层次的战斗。但随着小世界能量的缺失，幻境的强度也越来越低，现在连一掌都扛不住了。
元始天尊明白，他们必须尽快从主世界获得能量补充，不然小世界怕是撑不住了。
如今不是洪荒的时代，仙人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制造一个小世界了，一旦这个小世界破灭，他们就必须再次抗击不可战胜的终末了。
抗击的过程就是慢性死亡。
然而，想到这里，元始天尊又想到了姜子牙，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糟糕。
姜子牙的作为无疑会使主世界的人类对他们产生强烈的戒心，从而阻碍他们从主世界获得能源。放在从前，他当然是不把这点阻碍放在眼里，可今天的仙人早就没有从前的威风了......
该死的姜子牙！
忘恩负义！
当时就不该收他为徒！
元始天尊知道姜子牙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但他不能扭头，因为扭头脑袋会掉。
荒废的小世界里，哀嚎声四起，这样的乱象持续了几分钟，直到白袍鸿钧出现在这里。
白袍鸿钧面无表情，美好的幻境世界从他脚下向外快速蔓延，将从幻境中脱离的仙人重新拉了回去。
只有元始天尊和姜子牙被留了下来。
哀嚎声悄然消失。
白袍鸿钧抬手一拂，刚刚死掉的几个仙人瞬间化作齑粉。
他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在问姜子牙。
姜子牙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便道祖当面，他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淡淡地说：“道祖，您的路走错了。”
白袍鸿钧没有理他，转而对元始天尊说：“如果唐煊再进来和我谈判，你的降临次序会向后移，作为对你的惩罚。”
元始天尊咬紧牙关：“善！”
降临次序是仙人们最渴望的东西，甚至也是圣人们的争夺目标。小世界已经濒临崩溃，任何仍然清醒的仙人都不想再在这个死寂的世界多待一秒。
第七十八章 新神复苏
降临次序后移意味着他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不仅要在幻境中的昆仑山上额外忍受自欺欺人的痛苦......其他圣人都会比他早离开，实在太丢脸了。
元始天尊眼底的怒火和仇恨几乎要从眼眶溢出来，但白袍鸿钧对此视而不见，他说：“姜子牙，你从降临次序中被移除了。从今天起，谁也不能伤害你，我要你亲眼看到洪荒再次昌盛的那天。”
姜子牙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以为自己会死，从此告别这肮脏的身躯和堕落的灵魂，归于永恒的寂灭。可白袍鸿钧不仅不杀他，还给了他庇护。
这令他有些惊讶。
元始天尊的眉头拧到一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相信鸿钧不仅不杀这个洪荒叛徒，还要保护他看到洪荒的复兴？
他之前可是因为姜子牙的事情被鸿钧揪到幻境中的三十三重天之外训斥了许久。
他质疑道：“师尊？”
白袍鸿钧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冰凉的寒意渗进元始天尊的身体，元始天尊的表情僵住了。元始天尊太熟悉白袍鸿钧的眼神了，和他看待蝼蚁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元始天尊感到难以置信。
难道在师尊眼里，我只是一只蝼蚁？
白袍鸿钧没有察觉到元始天尊的心态变化，又或者察觉到了但不在意。他轻轻跺了下脚，催动幻境将元始天尊和姜子牙的意识一同吞没。
元始天尊和姜子牙再次回到昆仑山玉虚宫道场，元始天尊仿佛失了魂似的一言不发，只沉默地凝视着脚下的玉质地板。
姜子牙毫无敬意地抬头看了元始天尊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去，对玉虚宫没有一丁点留恋。
“姜子牙这样做，无论动机是什么，都可以说明仙人其实对联邦没有善意，至多只是利用关系。所以我们和鸿钧谈好的条件都要推翻重拟了。”
唐煊的表情非常严肃。
他本来以为自己跟鸿钧道祖面谈过，推动联邦和仙人们的合作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没想到才迈出第一步便出了巨大的差池。
一共十二名外交官，六名被污染了精神，这是恶劣的外交事故，把双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的浅薄信任砸得稀碎。
唐煊用手指绞着自己的头发，他一边思考一边说：“仙人现在也是靠信仰获取力量，简直是古神的翻版。不能给他们绝对自由，更不能给他们划自治区，避免他们背着我们搞危险操作。”
林婉坐在一旁默默用笔记录。
她是唐煊和联邦高层的纽带，负责传递唐煊的建议和观点，并且绝大多数时候她都认同唐煊的想法。
趁林婉记录的时候，唐煊发了句牢骚，他十分不解地说：“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姜子牙为什么要做这么拙劣的事情，他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发现不了吗？”
林婉一边记录一边回答：“不一定，也许是另有目的。”
唐煊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觉得也是，他们好歹也统治了一个时代，如果真想洗脑我们的人，应该有更隐蔽的方式。”
联邦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科技文明。
相比于曾经制造出中子战星的希尔文明不值一提，而希尔文明没能做到统治宇宙，仙人们却做到了。
仙人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要说仙人们没有更隐蔽的洗脑法术，唐煊根本不信。如果是其他无名无姓的仙人也罢，但姜子牙是圣人弟子，不可能会缺少这方面法术。
姜子牙一定是故意的！
唐煊眉关紧锁：“故意使用拙劣的精神法术，这样做除了会引起我们对他们的警惕，还有什么别的收获吗？”
“也许这就是姜子牙想要的也说不定。”林婉顿了一下，“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以后，剩下那个答案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都是真相。”
唐煊讶异道：“你还看那么老的书？”
林婉点了点头：“之前有段时间对这方面的书比较感兴趣。”
唐煊眨了眨眼睛，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觉得姜子牙可能就是想要联邦警惕仙人？”
林婉轻声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不过我们可以猜一下，如果姜子牙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从姜子牙的角度出发，排除中立，他对联邦的态度既可能是恶意也可能是善意。”唐煊思索道：“我之前一直假定他是恶意的。但如果他是善意的，故意让联邦警惕仙人，那仙人就是对联邦有不良想法。”
唐煊又想到一件事。
鸿钧太好说话了。
他跟鸿钧见面谈条件，鸿钧全盘接受，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好像急着要把仙人们送出小世界一样。
这太反常了，当时他就感觉不对劲。
就算鸿钧再大气，作为仙纪元的领军人，他必须为生活在小世界中无数濒死的仙人考虑，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敲定和自己的条件？
嘀嘀嘀！
就在这时，林婉的腕表突然响了。
林婉抬头望向唐煊。
唐煊点了点头。
林婉接通这则通讯。
一张光屏从腕表中弹出，光屏里的人经常在电视上出现，正是联邦领袖。
唐煊诧异道：“发生什么了吗？”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常和领袖办公室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但领袖办公室最近几次都是由智囊团和专家代表出面，他猛地看到领袖感到有些惊讶。
领袖心情沉重的说：“嗯，坏消息。”
唐煊沉默两秒后问：“古神复苏了？”
领袖缓缓点头，他侧开身，让出身后的大屏幕。大屏幕上呈现着一副星图，这幅星图正在急速放大，直至把视角缩小进一个星系里才稳定下来。
“少阳星系里的一颗荒芜行星上发生了没有预兆的剧烈磁场紊乱，舰队实地勘探后确认即将有古神复苏。”领袖的眼底有些担忧，“现在戮神司已经出发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战胜强敌。”
唐煊感觉压力山大，他深吸一口气，心知戮神司成员还没有装备亚神格兵器，对古神造成不了实质威胁。
偏偏和仙人的合作陷入了停滞。
“既然是荒芜星球，我建议先用空间浮标把那里封锁，然后看情况再决定派不派人下去清理。”唐煊建议道，“最好能用一颗空间炸弹直接把祂炸碎。”
第七十九章 狮子大开口
空间炸弹是联邦目前对古神最有效的杀伤手段，目前还没有出现可以抵抗空间炸弹的古神。
空间轰隆咚，烦恼去无踪。
唐煊想到的事情领袖也想到了。
领袖沉声道：“这次执行任务的是伏羲舰队，舰队上搭载了空间炸弹，如果事态失控，舰队会把整颗星球炸掉。”
轻易炸掉星球是不理智的事情。
少阳星系是一个人口数大于一百亿的中度繁荣星系，这个星系之间的各个星球维持着微妙的引力平衡，摧毁其中任何一颗都会影响整个星系的引力平衡，后续处理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星球碰撞等重大灾难。
摧星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空间炸弹是最终手段，原则上还是争取由戮神司成员出手清除古神，实在事不可为才能启用空间炸弹。
唐煊莫名地有些不安。
掐指一算，这次复苏的古神应该是联邦附近复苏的第五个古神，祂应该比之前复苏的几个古神更强一些，说不定就有什么奇特的手段能够抵御空间炸弹。
这个可能性不能忽视。
所有神祗都有自己位于次序空间中的神国，根据希尔文明的资料，这类受到人为操纵的次序空间是可以影响主序空间稳定性的。
强大的神国应该可以强行加固附近的主序空间，从而使空间武器失效，希尔帝国当年对抗智能生命时就用过类似的手段。
唐煊越想越觉得舰队此行不保险，他幽幽一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得再跟鸿钧谈一谈。”
他本来想晾鸿钧一段时间，压一压鸿钧的气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联邦现在需要仙人的力量。
领袖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就拜托了。”
光屏无声熄灭。
林婉扭头望向唐煊。
唐煊开口道：“帮我联系一下陈广，我要借用他的封神榜。”
林婉轻轻摇头：“不用找陈广了，封神榜现在在实验室里，我们直接去实验室就可以。”
两人向领袖办公室申报了手续，来到了昨天召唤姜子牙降临的那个实验室里。
实验室正中央多出了一个透明柜台。
一只漆黑的公文包静静地躺在里面。
唐煊走到柜台边把手搭了上去，丝丝缕缕的凉意钻进他的指尖。
“你们走后，我们就用林氏的技术把亚神格-姜子牙封印了。刚刚听说你们要用，就又解封出来了。”研究员走到唐煊身旁介绍道，“它能源充沛，随时可以激发。”
唐煊点头道：“替我们激发它吧。”
“好的，请稍等。”
研究员转身走到一个布满各色按钮的金属桌前，他抬手摁下一个，透明柜台自动分解，又摁下另一个，漆黑公文包开始融化。
几秒后，一张流光溢彩的榜单出现了。
唐煊默默地凝视着它。
这时，林婉伸手摸了一下榜单，她问道：“你怎么进去？”
上次唐煊进入封神榜时有金蛟剪进去报信，这次没有金蛟剪，他该怎么进去呢？
唐煊低声道：“等一等。”
话音未落，封神榜上便荡开层层叠叠的淡蓝色涟漪，美轮美奂。
“他知道我会来。”唐煊眼底没有丝毫意外，“你在外面等我，这次可能会多花些时间。”
“你决定了吗？”
林婉担忧地握住唐煊的手腕。
姜子牙的表现令她对仙人信心大跌，她害怕唐煊这次一去不回，或者被污染了精神。
唐煊安慰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背后那位的实力和鸿钧全盛时期不相上下，鸿钧没法拿我怎样的。”
鸿钧是仙纪元最强者，【极古】多半是古神时代的最强者，两人在巅峰期的实力应该不相伯仲，但现在【极古】一定比鸿钧强大得多。
虽然不知道【极古】此时在哪，但想到有祂存在，唐煊就很安心。
林婉攥紧唐煊的手腕：“一定要注意安全。”
唐煊点了点头，轻轻挣开林婉的手，转身走进封神榜，在淡蓝色的涟漪中留下一个人形的漩涡。
封神榜上的光辉悄然溃散。
林婉坐到椅子上，眼球纹丝不动地盯着封神榜，等待唐煊回归。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唐煊坐到椅子上对白袍鸿钧说。
刚跨进封神榜，他就看到了跪坐在不远倒茶的白袍鸿钧。
他走到白袍鸿钧面前，细致地发觉茶水上升腾的白雾已经稀薄，这说明白袍鸿钧早就知道他要来，因此早早泡好了茶。
白袍鸿钧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一丝不苟地把茶水倒进唐煊的杯子。
唐煊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
黑不溜秋的，但扑鼻的馨香和身体雀跃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定是好东西。
白袍鸿钧双手把茶杯推到唐煊面前，声音真诚地说：“姜子牙不会再出现在主世界了，他会永远留在这里。”
唐煊没有端茶，他面无表情地说：“就这？”
白袍鸿钧低声下气地说：“姜子牙修为太低，精神状况不好，一心想让你拜师玉清，所以才做了错事。”
唐煊面无表情：“就这？”
白袍鸿钧的眼皮跳了两下，他虽然做好了要重谈条件的准备，但不知为何，唐煊口中这两个字似乎有种令人生气的魔力，令他平静的心荡起波纹。
白袍鸿钧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玉清管教无方，我决定禁足他三年，你们不用为他制造降临法器。”
唐煊面无表情：“就这？”
白袍鸿钧无声地深呼吸。
唐煊进来张嘴吐出三个就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让他有点烦躁。
他忍不住了：“小友有话但说无妨。”
唐煊缓慢地说道：“姜子牙的做法让我们无法相信你们，所以之前谈下的东西要变一变了。”
白袍鸿钧微微颔首：“理应如此。”
唐煊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白袍鸿钧的妥协在他意料之中，他要看看白袍鸿钧到底能妥协多少。
他张口道：“有很多事情都要变，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你们要先为我们工作一千年，一千年后我们才会给你们自治权。”
“其次，你们要教会我们如何利用信仰。”
“还有，你们的法宝要无偿借给我们研究。”
“......”
唐煊狮子大开口，连续抛出十几条苛刻至极的条款，赤裸裸地勒索，白袍鸿钧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第八十章 过河拆桥？以恶制恶？
白袍鸿钧的笑意稍稍敛起一些，他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凝视唐煊低声道：“看来这次造成的误会比我想象得大很多。”
唐煊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淡淡的清香渗进他的唇齿之间，仿佛无数尾灵动的小鱼，带给他口腔一种奇妙的活力。
他称赞道：“好茶。”
白袍鸿钧低声道：“小友，你提出的条件太苛刻，恕我们无法接受。”
唐煊勾起嘴角：“苛刻吗？据我所知，你们仙人的寿命是无穷无尽的，为我们工作一千年就能获得自由，难道不划算吗？”
“今时不同往日，仙人们已经在小世界中待得快发疯了。”白袍鸿钧顿了一下，“姜子牙就是一个典型，你不是也见过了吗？”
唐煊静静地看着白袍鸿钧。
两人对视良久。
过了一会儿，唐煊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约束你们，防止你们当中的疯子对我们造成重大影响。”
白袍鸿钧缓缓说道：“我不会再让发疯的仙人离开这里了。”
“姜子牙离开这里的时候，您知道他是发疯了的吗？”唐煊语速逐渐加快，“我有一个问题希望道祖为我解惑，姜子牙为什么要精神蛊惑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似乎不只是想要我拜师吧？”
白袍道祖的眼神微微一滞：“姜子牙是个意外，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我没法拿着你的这句话回去给大家交代。”唐煊的语气略微不耐烦，“而且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了你们就不行了？”
敬语悄然消失......
白袍鸿钧的面色变得严肃：“据我所知，你们非常弱小，被复苏的古神逼得手忙脚乱。如果没有我们......”
唐煊打断道：“你讲得都是老黄历了。”
白袍鸿钧的眼神变得内敛：“愿闻其详。”
“你们小世界没通网，接收消息太迟缓。”唐煊轻轻地调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我们接收了来自高级文明的遗产，包括一件能轻易碾碎刚复苏古神的强大兵器，还有完整的技术资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成为一个雄霸一方的强大文明，所以你们对我们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要。”
白袍鸿钧沉默了。
诚如唐煊所言，他在小世界里，对外界信息的了解非常局限，并不知道联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如果唐煊说的是真的，仙人对联邦的重要性显然是大幅下降了。
白袍鸿钧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煊。
唐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已经快凉掉的茶装摸做样地吹，就差把有恃无恐写在脸上了。
白袍鸿钧在心中幽幽一叹，他不由地想起姜子牙那张平静的脸，万年不起波澜的心境剧烈波动起来。
姜子牙，坏我大事......
唐煊晃了两下茶杯，然后仰头一口喝干，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唇边的茶水后说：“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再派一个仙人来考察一下吧，不过人选得我们来定。”
白袍鸿钧缓缓点头。
见到鸿钧点头，唐煊的心放了下来。实际上，他说的话里掺了很大水分，中子战星受到任务限制不能被用于保护联邦发展，所以现在仙人对联邦还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幸好鸿钧没有看破。
“赵公明！”
不待白袍鸿钧询问，唐煊率先报出了人选。
他和金蛟剪相处过，觉得三霄姐妹和赵公明的神智应该还算清醒，召唤过来不会出大乱子。而且赵公名是财神，是联邦内被供奉得最多的神仙，能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为联邦清理古神。
把赵公明召唤过来，这一年内就不用再召唤其他神仙了，就算仙人们有什么阴谋也无法实现。
等到联邦消化了希尔文明的技术就更不需要仙人们了，如果一切发展顺利，到时候是过河拆桥还是进一步加深合作，主动权就全掌握在联邦手里了。
白袍鸿钧低声念道：“赵公明......”
他记得这个仙人是上清圣人通天教主的一名弟子，原截教的顶级男仙，现在天庭的财神。
其实他最近有关注赵公明在幻境中的活动，因为财神神职在这个时代是一等一的炙手可热的神职，一旦去往主世界就能立刻成为强大战力。
赵公明一千年里有九百年在原地打坐，心眼少，是枚易于掌控的棋子。
想到这里，白袍鸿钧对唐煊点了头。
“好，为了弥补我们之间的信任裂缝，就按你们提出的人选来，”
唐煊缓缓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让赵公明做好降临准备，我们会尽快为他制造降临的容器的。”
白袍鸿钧有些感慨：“小友，我本以为你与仙人有缘，没想到最后还是一笔生意。”
唐煊放松地说：“是啊，是一笔生意。”
他扭头望向光明范围外的无边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上次来的时候他见过外面的情景，无数烂掉的仙人身躯盘坐在烂掉的蒲团上，视线所及都充斥着腐朽与绝望。
这个世界已经濒临破灭了。
唐煊微微一怔。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些仙人该不会是想从主世界掠夺能量补给这个小世界吧？
唐煊的眉毛悄然皱起。
这个小世界是能在终末的洗礼中幸存下来的，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他也会想要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
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动机。
然而，失去大量能源的主世界在对抗终末的时候将无比脆弱，主世界的生灵们恐怕连制造小世界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唐煊深深地看了白袍鸿钧一眼。
白袍鸿钧面不改色。
他不在乎唐煊是否猜出了他的企图，甚至也不是很在乎所谓的自治权。
因为只要联邦需要仙人，仙人就有机会去往主世界，而一旦去往主世界，仙人们就有很多方法逃出联邦的控制。
仙人，曾经统治了一整个时代。
唐煊看到了白袍鸿钧眼底的淡然，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以后带着联邦过河拆桥了，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第八十一章 白袍鸿钧的迷惘
各怀鬼胎的两人相互告别。
唐煊被送出了封神榜。
白袍鸿钧身边出现一个面容冷漠的男人。
白袍鸿钧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了，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外面做天帝了吗？”
冷漠男人正是易容后的黑袍鸿钧。
他身边荡开一层朦胧的光晕，光晕散去后露出一张和白袍鸿钧一模一样的面容。
“为什么不杀了姜子牙？”
黑袍鸿钧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里的寒冰，仅仅听到便能使人体内的血液流淌不畅，思维陷入迟滞。
他连容貌都改变了，就等着去主世界做枫丘天帝，结果突然出现这样一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十分不悦。
白袍鸿钧轻轻一叹：“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杀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黑袍鸿钧竖眉道：“可解我心头之怒。”
两人身上散发着截然相反的气息，仿佛阴与阳的两极，冰与火的抗衡。
白袍鸿钧沉默了几息，他缓缓站起身，扭头望向光明外的界域。黑暗被他的目光驱逐，露出被其掩盖的死寂景象。
无数仙人将死未死的身躯面朝他们而坐，其中有些腐烂得很严重，眼眶处甚至凹成了一双黑色的坑。
“因为我们的决定，洪荒大陆四分五裂，让混沌湮灭了绝大多数生灵，如今留存下的仙人已经很少了。”白袍鸿钧缓缓说道，“能少杀一个就多一个。”
“所以生反骨的人也要留着？”
黑袍鸿钧的眼神透着刺骨的寒凉。
“姜子牙不是生反骨，他只是对我们的现状感到不满，有些自暴自弃。”白袍鸿钧转身对黑袍鸿钧说，“这样的仙人有许多，他们出去之后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你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黑袍鸿钧眼底浮起浓郁的恶意，他的目光明明白白地把他的回答告诉了白袍鸿钧。
白袍鸿钧幽幽一叹：“他们只是暂时迷失了自己。我相信等到洪荒再次昌盛，天道重新降临世间，仙人又能逍遥寰宇的时候，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黑袍鸿钧冷冰冰地说：“我对你的话不敢苟同，只能希望如此。”
白袍鸿钧点头道：“你回去休息吧，等到能出去的时候，我会传音给你。”
“善。”
黑袍鸿钧脚下升起一蓬黑红色的光，光辉散去后，他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白袍鸿钧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白袍鸿钧直勾勾地望着仙人们躯体蔓延的方向，感受到了某种令他情绪低迷的气氛。
白袍鸿钧忽然对着空气问道：“本尊，我们决定的道路是正确的吗？”
声音越飘越远，越远越轻，直至彻底消失。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白袍鸿钧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得不到回答才是正常的，但他仍凝视着那个方向，又像是期待着得到回答。
其实他和黑袍鸿钧都不是鸿钧，他们是鸿钧的善恶两念。
当年鸿钧道祖在重伤情况下强行炼就小世界，为了能让小世界成型，不得不把自己融进去，成为一种类似天道的生命并用特殊法门留下了他们来管理小世界。
随着小世界能源的匮乏，鸿钧道祖的意识也陷入了长达数个纪元的昏迷，在昏迷前，鸿钧道祖委托他们代替自己带仙人们走出困境。
自那以后，这件事就成了他们的使命。
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仙人们摆脱困居小世界的窘况，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善学会了做恶的决定，恶也学会了像善那样思考。
他们基于善恶而生，善恶模糊会动摇他们存在的根基，他们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此时此刻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如果他们在这个纪元仍然不能完成使命，他们就再没机会了。
所以他们决定掠夺这个时代的能源来补充小世界，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
毫无疑问，他们的行为将给这个时代的生灵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创，将这个时代引导向破灭。
这当然符合生存的需求，可仙人们的追求远不止生存，他们还追求道，追求礼法，追求无暇的自我。
白袍鸿钧不能理解这些，但他知道这些对仙人的重要性不亚于生存。
有的仙人若是知道他和黑袍鸿钧的计划一定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怕他们为了等待洪荒复兴已经煎熬了无数年。
而剩下的仙人......失去道，抛弃礼法，遗忘自我，这样的仙人还能被称作仙人吗？
他们究竟在帮助仙人还是毁灭仙人？
这段时间白袍鸿钧常想，如果本尊还醒着，他会怎么做，他会认可他们的做法吗？
白袍鸿钧迷惘地望着小世界深处，站在原地，久久不言。
“你这次比上次还快。”
唐煊刚跨出封神榜便听到这么一句令他有些猝不及防的话。
林婉关切道：“谈得怎么样？”
“谈得还不错，通知领袖，先制作亚神格-赵公明。”唐煊回答，“我和鸿钧达成了一个口头约定，如果赵公明在这里考察确定联邦拥有中子战星和高级文明的资料，仙人就会做出大的让步。”
林婉欣喜道：“那就是谈成了？”
唐煊若有所思地点头：“算是吧，鸿钧自己理亏，没有和我争辩太多。”
离开封神榜后，他回想起之前交谈时白袍鸿钧的举止和神情，隐隐感觉白袍鸿钧好像有什么心事，导致在谈新条件的时候有些分心，没有跟他据理力争。
林婉点头道：“刚刚心理医生说，我们被污染的那几个外交官正在接受治疗，用不了多久就能摆脱精神影响了。”
唐煊微微一怔：“他们没事了？”
“那个姜子牙的精神蛊惑浮于表面，即便不做治疗，对仙人的好感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自然消退了。”林婉顿了一下，“那个姜子牙是怎么回事，鸿钧跟你解释了吗？”
林婉心头有很多疑问，她本来已经觉得这几个外交官救不回来了。
“鸿钧说姜子牙疯了，是个特例，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唐煊顿了一下，“我现在怀疑鸿钧和我们合作是为了加固他们的小世界，他想从我们这里带走能量补充他们自己。”
第八十二章 诡异情景
林婉有些疑惑，她觉得需要能量是很正常的事情，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能量。
她疑惑道：“他们想要能量就给他们能量呗，反正本来也是要给的，而且信仰之力本身不就是一种能量吗？”
唐煊的表情严肃起来：“你知道他们想要多少吗？”
林婉困惑道：“多少？”
唐煊张开双臂比划出很大面积的意思：“把整个联邦抽干都不够，他们要的是全世界的能量。”
“全世界，他们吃得下吗？”
林婉颦起眉毛。
她没想到仙人们会这么贪婪。
她印象里的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不该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这么贪，而且他们要这么多能量干嘛？
唐煊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仙人们为了度过终末，自己搭建了一个独立于主世界之外的小世界，现在他们的小世界濒临崩溃但他们又不愿意放弃那个小世界。”
林婉皱眉：“外面的世界不比他们的小世界好吗，干嘛总想着恢复小世界，然后在小世界里躲着？”
唐煊轻轻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对抵抗终末没信心吧。”
林婉不屑地哼了一声：“终末的影子都看不到就怕成这样，还做仙人呢，干脆做缩头乌龟好了。”
唐煊无奈道：“他们亲身经历过终末，也许终末真的强大到令他们绝望吧。”
林婉收敛自己的小情绪，她知道唐煊讲得有道理。她没有见过终末，无知者无畏，不知道终末究竟是什么模样才能轻视终末，而仙人们已经被终末毁灭过一次......
统治了一个时代的仙人因为终末落幕，联邦的下场未必能比仙人好，说不定没等到终末降临就先被复苏的古神给灭亡了。
林婉担忧道：“咱们能战胜终末吗？”
“应该能吧。”唐煊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说：“一定能。”
他的声音透露出些许不自信。
林婉的眼底泛起一丝对未来的担忧，她不再追问唐煊这个问题，转而点开腕表联系领袖办公室。
“又见面了，谈判有新的进展了吗？”
画面另一端不是领袖，而是领袖智囊团的一名成员，这段时间主要是这个人负责和唐煊二人联系。
唐煊没有墨迹，他把这次谈判的录音交给林婉上传给对方，然后说：“先把亚神格-赵公明生产出来，他会作为仙人的使者考察联邦的情况。另外，下一轮谈判会严肃很多，你们要准备一份谈判材料给我。”
前两次见白袍鸿钧，谈的是口头条件，而且基本都是唐煊想当然提出的条件，没有联邦参与。
以后的谈判就要敲定具体细节了，这件事上联邦更专业一些，唐煊放心交给他们去做。
智囊团成员衷心说：“唐煊先生，感谢您对联邦的无私帮助。”
到目前为止，唐煊还没从联邦得到过任何好处，哪怕一个信用点都没有。
唐煊倒是不以为意。
他本来就是单纯地想帮助联邦，所谓的交易只是一个让联邦心安理得地接受帮助的借口。他没想从联邦手中获得什么，况且他想要的联邦也给不了。
唐煊询问道：“多久可以生产出亚神格-赵公明？”
智囊团成员没有隐瞒：“生产亚神格的材料早就备齐了，快的话三天就能产出成品。”
林婉眼神复杂道：“我们当时要花一个月才行。”
“联邦收集材料比你们林氏快，省掉了很多时间。”智囊团成员惋惜道，“林氏是全联邦最优秀的企业，对古神的研究也深，你们要是还在就好了。”
接收了林氏的技术馈赠之后，联邦才知道林氏到底在古神相关的领域上走了多远，那完全是联邦无法企及的高度。
事实上，要不是【极古】毁了新神诞生的途径，林氏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神的家族。他们的离开的确令联邦非常难受。
林婉默不作声。
智囊团成员的话勾起了她的哀伤。
唐煊见状立即出声：“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挂了吧，激发亚神格-赵公明的时候再联系我。”
“好的，再见。”
......
一支舰船数量过万的庞大舰队以空间跃迁的方式驶入少阳星系。
这支舰队中的每一艘战舰都是绝对的现役主力舰，在外面足以横扫任何小型星际势力。
他们正是远征此地的伏羲军团。
为了了解有古神潜伏的那颗星球的情况，伏羲军团一边通过自己的观测手段进行观察，一边联系本地驻军。
“这里是伏羲军团！”
“呼叫少阳军区！”
“受到请回复！”
强有力的超距通讯信号穿透上千光年将整座少阳星系覆盖。
“这里是伏羲军团！”
“呼叫少阳军区！”
“受到请回复！”
“这里是伏羲军团！”
“呼叫少阳军区！”
“受到请回复！”
“......”
空旷的宇宙深空中，伏羲军团是一个信号源，不断向外发射信号，但没有一缕信号回返。
“将军，无人应答。”
通讯兵一头雾水地对捧着水杯的阴华藏说道，他从军三年，从未遇上跳转某地后联系不到当地驻军的情况。
通讯兵猜测道：“他们的通讯系统可能出故障了。”
阴华藏攥了攥水杯，久经战阵磨练出的敏锐嗅觉让他察觉出不对劲，他当即连下三条命令：“提升舰队警戒级别至战时，对目标星球释放空间浮标，向北之星汇报情况。”
“是！”
阴华藏的命令被贯彻，庞大而不臃肿的舰队仿佛一尊复苏的巨人，缓缓活动起来。
“将军，观测结果有了！”
“目标星球发生了很大变化！”
汇报者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吃惊，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情景。
阴华藏深吸一口气。
他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框，镜片上浮现出许多张图片和视频。图像中，原本荒芜的无人行星竟然热闹非凡，各项数据都完全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表被无数大大小小的游乐场覆盖。
“呵呵，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见得到。”
阴华藏没有被吓到，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发出一条命令：“释放近地探测器，弄清楚那上面在搞什么鬼。”
第八十三章 游乐园星球
得到阴华藏的命令后，伏羲军团这架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一只只形似花朵的淡蓝色护盾在漆黑的太空中绽放，连成一片绚烂的花海。
花海中飞出成群的‘昆虫’，它们尾部喷射白色的火焰，盘旋着飞向不远处的诡异行星。
“这里是伏羲军团！”
“呼叫少阳军区！”
“收到请回复！”
“......”
旗舰上，通讯兵依然没有放弃联系少阳军区，阴华藏捧着水杯面无阴晴地站在他后面。
少阳军区为什么联系不到？
伏羲号没有侦测到信号屏蔽设备，所以从旗舰发出的信号一定顺利地抵达了少阳军区所在的位置，而少阳军区没有丝毫回应，答案不言而喻。
少阳军区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阴华藏依然很镇定，他已经参与了几次有关古神的行动，对古神这种生物有所了解，知道古神在刚复苏的时候实力有限。
而且少阳军区只是一个小军区，全军区的军舰加起来也就二十几艘，还都是十几年前的老家伙，一个伏羲军团可以横扫几十个少阳军区。
到目前为止，伏羲军团尚未发现任何危险因素，如果真的有什么足以威胁到伏羲军团的危险，伏羲号上装载着空间炸弹，随时可以掀桌子。
阴华藏平静地浏览着远程拍摄到的图像。
高耸的摩天轮，狂飙的卡丁车，闪烁着米黄色灯光的旋转木马，真人枪战，VR沉浸剧情......
仅仅粗略一扫，他便看到了数十种极为熟悉的游乐设施，都是近些年在联邦中流行的。他还看到有许多成年人甚至须发雪白的老人，场面十分违和。
“这个家伙可能有精神蛊惑的能力。”阴华藏盯着这些图像喃喃道，“上面那些建筑可能也不是真的.....”
他的心中有许多想法，正等待探测器将他的想法一一证实。
此时探测器已经到达了地表。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清脆的乐声环绕着这座无边无际的乐园。
通过探测器可以看到，这颗星球的地表已经被完全改造成游乐园，除了游乐设施外没有任何其他建筑，就连一间厕所也没有。
游乐园的宏伟程度难以形容。
目光所见都是高耸的游乐设施，不只有高上千米的过山车、高几万米的玻璃栈桥，还有许许多多从前只存在于设计图纸中的建筑。
成百上千万的人们在游乐设施中玩耍，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完全沉浸在喜悦中，谁也不在意从天而降的探测器，甚至连一道目光也欠奉。
伏羲号上，阴华藏捧着水杯仰头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画面，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相信所有人都是被迷惑了，但他不知道这种被迷惑的状态会不会给古神提供信仰之力，如果会，事态可能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他命令道：“凑近他们看看。”
蜂形探测器飞到一个骑木马的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穿着不合体的西装，带着廉价的黑框橡胶眼镜，穿着一双沾满尘土的皮鞋。看起来，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位忙碌的底层白领。
探测器中发出声音：“你好，我们是伏羲军团，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男人毫无反应。
阴华藏并不感到意外，他低声道：“给他脸部特写，放大他的眼睛。”
话音落地，男人的脸呈现在大屏幕上，旁边还有一张单独展示他眼睛的小屏幕。众人从放大后的图像上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瞳孔涣散无神，明白男人显然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蜂群探测器四散开来，高速穿梭在一座座游乐设施中捕捉每个人的脸，并通过伏羲军团的计算机将收集到的图像统合到一起进行分析。
果不其然，拍到的所有人都双目失神。
阴华藏盯着画面沉默。
半晌，有人忍不住发问：“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阴华藏平静地说：“等。”
等，等什么？
阴华藏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几分钟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所有游乐设施都在同一秒停了下来，方才还双目无神地沉迷在各种游乐设施上的人忽然发出恐惧的尖叫，下一刻，他们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咚咚咚......
摩天轮附近下了一场人头雨。
血水和头颅像雨点一样从空中洒落，头颅落地后便像西瓜一样炸开，爆出一滩溅射得极远的红白混合物，又恶心又恐怖。
他们死了！
见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手脚发凉，久久不能言语。
刚刚发问的人大胆问道：“将军，您怎么知道会这样？”
阴华藏面色铁青地说：“我刚刚的意思是等少阳星方向的探测器传递情报，不是等这个。”
如果他知道会有成百上千万人突然暴毙，他绝对不会在伏羲号里什么都不做。
现在他充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件事他一旦处理不好，全少阳星系的人包括他们伏羲军团都有覆灭的可能性。
“将军，还有活人！”
阴华藏不假思索地说：“给他特写。”
一张巨型肖像照被放到大屏幕上。
这张脸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慌，阴华藏只能从中看到一丝紧张，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张脸的主人似乎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阴华藏命令道：“让探测器靠近他，我要和他谈话。”
附近的一只蜂形探测器出现在男人旁边。
“你好！”
男人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什么东西？”
通讯兵焦急地询问道：“你好先生，这里是伏羲军团，我们是被派来解救你们的军人，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出乎众人意料，这个男人直接伸手推开了探测器，然后一脸惊慌失措地从原地消失了。
通讯兵吃惊道：“他不见了！”
“刚刚是幻象还是这个人真的不见了？”阴华藏命令道：“立刻比对他的照片，看在少阳星系的数据库中能不能找到相似的。”
第八十四章 你们想和我做游戏吗？
伏羲号连接上少阳星系的数据库，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男人的资料。
助手语速极快地念道：“林良，性别男，已婚育有一女，今年三十二岁，就职于某证券公司......”
“够了，证明确有其人就可以了。”阴华藏打断了助手，他思索了两秒后说：“少阳星还没有消息吗，我们的探测器应该飞到了吧。”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转，数艘战舰残骸映入眼帘，背景是爆炸了的太空港。
更多战舰残骸在星系内部被发现。
根据战舰残骸的燃烧情况，战斗应该就发生在半小时以内，他们要是来得早一些就赶上了。
“这是......”
阴华藏的眼神无比凝重，心想难怪联系不上少阳军区。
战斗是在短期内发生的，星球的变化应该也是短期内发生的。这个复苏的古神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改变一颗星球的地表，简直不可思议。
这时，通讯兵大声道：“将军！接收到一段信息！”
阴华藏目不转睛地说：“念！”
“你们想和我做游戏吗？”
“人类，你们好！”
“你们是否已经厌恶了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想给生命增添一点不一样的风景？你们是否向往永恒的生命、温柔体贴的伴侣、无穷无尽的金钱或者毁天灭地的力量？”
“恭喜你们！”
“现在这一切都对你们唾手可得！”
“请允许我介绍自己！”
“我是游戏之神雅米斯，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想通过游戏来让你们快乐！”
“现在只要在心中默念参加游戏，你们就可以来到我的游戏乐园！”
“在这里，每一百人就能开启一场生存游戏，只要你能坚持到最后，成为TheONE！”
“你就能对我许一个愿望，包括但不限于以上三条！”
“新人加入免费赠送三条命！”
“成为TheOne！实现愿望！离开乐园！”
“你还在等什么？”
“雅米斯在游戏乐园恭候您的大驾！”
永生！金钱！力量！
每一样都是人们追求的。
如果只是一段普通的话还好，但这段话出自古神之口，自带某种魔力，被人复述时极具煽动性。
通讯兵在念稿的过程中情不自禁的带入了他自己的情绪，言语愈发亢奋，念到最后时音色俨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得头脑昏沉，有人情不自禁地念出了那四个字。
参加游戏......
三个人凭空消失。
意志坚定的阴华藏最先清醒过来，他对着通讯兵发出一声厉喝：“闭嘴！”
感受到将军的威严扑面而来，通讯兵神色一滞，口中的话断掉了。
断掉的瞬间，他的身上一下子淌出许多汗水，整个人直接虚脱，浑身瘫软地趴到桌上大口喘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心中后怕万分。
念刚刚那段话耗尽了他的体力，如果不是阴华藏喝止了他，他再念下去说不定会透支身体而亡。
房间中的其他人摇晃了一下。
他们如梦初醒：“刚刚发生什么了？”
“王楠哪去了？”
“张晓飞不见了！”
“齐赫也没了！”
众人面色发白。
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超凡力量，仅仅听了一段话就损失了三个人，这令他们感到惊慌失措。
阴华藏连续深呼吸，待到自己的精神清醒一些后，他下令道：“通知各舰，无论收到什么信息都不准念出来，发生异常情况立刻报告！”
“是！”
阴华藏的心情非常糟糕。
消失的三个人自然是去了之前那颗布满游乐设施的星球上，按照之前那段话里的意思，这三个人到那里后会参加一场生存游戏。
成功了会怎样不清楚，但失败了一定会死在那颗星球上，就像刚才通过探测器看到的那样头颅从肩膀上滑落。
阴华藏揉着太阳穴问：“那颗星球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绝大部分人都死掉了，但每座游戏设施都有一个活人，他们应该是生存游戏的胜出者，看起来都很高兴。”士兵语速极快地汇报道，“等等......胜出者不见了，星球上凭空出现很多人！”
新一轮的游戏开始了！
士兵忽然惊喜道：“探测器发现王楠了！张晓飞也找到了！还有齐赫！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都在一座大型旋转木马上！”
大屏幕一闪，呈现出失踪三人的景象，这三人正坐在木马上对探测器挥舞双手。
阴华藏心里咯噔一声。
他声音急促地询问道：“这座木马有多少个座位？”
士兵回答：“一百个！”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每一百个人一场生存游戏，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这意味着王楠三人中必有两个会死。
阴华藏脸色极差。
毫无疑问，这次古神复苏非同小可。此时便已经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强大威能，空间浮标也无法遏制对方隔空挪移数百万人。
应对这种层次的敌人，戮神司的仨瓜俩枣已经完全不够用了。现在唯一可能对这个古神造成伤害的就是空间炸弹了。
可是这颗星球上现在有几百万人......
阴华藏内心天人交战。
继续拖延或许会有转机，但更可能让事情愈发难以收拾，也许这一轮游戏之后，就连空间炸弹都无法打败这个古神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阴华藏猛地一咬牙：“激活空间炸弹！”
“是！”
伏羲号的船体缓慢变形，在咔咔的机械声中，直筒状的前半部分船身从中裂开，露出一个表面漆黑的球体。
这个漆黑球体是应急空间炸弹，比普通空间炸弹耗能更多，但大幅节省了激活时间。
“注入能量！”
伏羲号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向这枚漆黑球体。
“启动节能模式！”
伏羲号中的灯光变得暗淡，甲板上的短距动能武器纷纷休眠，环绕战舰飞行的护航无人机群也按照预定程序自动返回。
三分钟后，伏羲号百分之八十的能量都进入了漆黑球体。漆黑球体表面凸出几千根修长的小圆柱，每根圆柱中都流淌着一种近似银色的液体。
成败在此一举！
“发射！”
第八十五章 伏羲军团失联
应对这种层次的敌人，戮神司的仨瓜俩枣已经完全不够用了。现在唯一可能对这个古神造成伤害的就是空间炸弹了。
可是这颗星球上现在有几百万人......
阴华藏内心天人交战。
继续拖延或许会有转机，但更可能让事情愈发难以收拾，也许这一轮游戏之后，就连空间炸弹都无法打败这个古神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阴华藏猛地一咬牙：“激活空间炸弹！”
“是！”
伏羲号的船体缓慢变形，在咔咔的机械声中，直筒状的前半部分船身从中裂开，露出一个表面漆黑的球体。
这个漆黑球体是应急空间炸弹，比普通空间炸弹耗能更多，但大幅节省了激活时间。
“注入能量！”
伏羲号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向这枚漆黑球体。
“启动节能模式！”
伏羲号中的灯光变得暗淡，甲板上的短距动能武器纷纷休眠，环绕战舰飞行的护航无人机群也按照预定程序自动返回。
三分钟后，伏羲号百分之八十的能量都进入了漆黑球体。漆黑球体表面凸出几千根修长的小圆柱，每根圆柱中都流淌着一种近似银色的液体。
成败在此一举！
“发射！”
黑暗的太空中骤然多出一丝光亮。
晶莹如水晶般的光线从漆黑圆球上突出的几千根圆柱中向外射出，每一条光线周围都伴随着明显的扭曲现象，它们均匀地向四周辐射数万米，包裹了整个伏羲军团。
“检测稳定性！”
光线缓慢旋转，伏羲号上的技术人员紧张地工作起来，在确定以漆黑圆球为中心的三维立体空间中没有任何死角后立即启动了下一步进程。
“粒子论-空间约束！”
漆黑圆球轻轻一震。
遍布星空的光线从中间发生扭曲，短短几秒，它们的末端就全部指向了游乐园星球。
“修正打击距离！”
“修正能量参数！”
“......”
“将军，准备完毕！”
“请您授权！”
阴华藏心情沉重地望着窗外指向游乐园星球的一条条光线。他知道那颗星球上正有几百万人在参加古神的生存游戏，而他的授权就是对他们的死亡宣判。
然而，就算他不授权启动空间炸弹，等到这一轮生存游戏结束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还是会死掉，并且极有可能对古神有所增益。
所以他必须要做这个决定：
摧毁星球！终结古神！
他从来不是淡视生命的人，但他一直是非常理智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
“我授权，发射空间炸弹！”
在伏羲号准备空间炸弹的时候，他已经录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走完了所有授权流程，现在就差点头了。
“授权确认！”
伏羲号猛地一震，指挥室中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阴华藏迅速伸手扶住旁边的椅子，抬头望向窗外。
强烈得刺眼的光芒从漆黑圆球中喷涌而出，沿着水晶般的光线波浪似地涌动而出，一浪强过一浪，一浪快过一浪。
光芒抵达光线末端后便凭空消失，进入了肉眼不可见的层面。
阴华藏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游乐园星球。
空间炸弹是联邦最强武器，但眼前的古神也是他见到的最强的，资料显示很多古神都掌握着削弱空间炸弹作用效果的次序空间，他不知道空间炸弹能否杀死这个古神。
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阴华藏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这时他轻轻眨了下眼睛，当远处的景象再次进入他视线的时候，上一刻还一片祥和的景象已经彻底换了个模样。
游乐园星球仍然好端端地待在原地，但不是空间炸弹失效，而是在它旁边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明黄色轮廓。
这片模糊的轮廓大到足以将一整颗游乐园星球都包裹其中。
阴华藏心中迸出一个词......次序空间！
果不其然，这个古神拥有一个次序空间，那么空间炸弹能够击破它吗？
阴华藏紧张得攥紧拳头。
忽然，明黄色的模糊轮廓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形之物的袭击。平滑的弧形边界线以极大幅度、极高频率、极强张力扭曲起来，就像一张被人揪住疯狂抖动的床单。
这时，伏羲号毫无征兆地摇晃起来。
阴华藏猛地抓住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才没有摔倒，他明白这是远处的空间波动蔓延到了伏羲军团所在的位置。
此时的伏羲号就像一艘漂泊在大海上的船只，被迫跟随波浪起伏。如果波浪太大，伏羲号就会被折断甚至撕碎，但好在他们和游乐园星球间有不短的距离，所以这种程度的空间波动还不足以直接摧毁船体。
伏羲军团中的上万艘战舰有规律地在太空中上下起伏，有时伏羲号甚至被甩出伏羲军团的队形，但过一会儿又回到了原地。
无论伏羲号多么跌宕，阴华藏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远处的游乐园星球上。伏羲军团经历的空间波动不算什么，空间炸弹的打击结果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包裹游乐园星球的明黄色轮廓仍在剧烈地扭曲中，它每一次大幅扭曲都会缩小一部分体积，当它的体积不足以包裹游乐园星球时，空间炸弹的打击就算是成功了。
此时这片明黄色轮廓已经从三倍游乐园星球直径缩小到了一点五倍游乐园星球直径，并且仍以不慢的速度继续缩小。
这样下去，最多再过两分钟，这片轮廓就会彻底破碎。
秒针一格格地跳动，阴华藏一直盯着这片轮廓被瓦解到堪堪包住游乐园星球的程度。
“将军！”
一个惊惧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阴华藏扭头望向大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被投放到游乐园星球上的探测器传回的情景。
无数颗头颅正向下坠落。
怎么这么快？！
阴华藏心中咯噔一声，他下意识朝窗外扭头，可还没等到他扭过去，窗外先照进来一阵明黄色的光芒。
这阵光芒掩盖了其他的一切。
阴华藏走到窗边向外左右张望，映入眼底的除了黄色还是黄色，他的右眼皮不安地跳动起来，似乎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们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第八十六章 离开
“伏羲军团失联了？”
唐煊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得说不出话。
伏羲军团不只是联邦的顶尖军团，也是包含霜标帝国在内的星际社会一致认可的顶尖军团，旗舰伏羲号配备了空间炸弹，拥有以一己之力夷灭小国的实力。
他还记得伏羲军团的军团长，那个叫阴华藏的男人。那位阴将军非常有威严，但现在生死未卜了。
唐煊难以接受伏羲军团讨伐古神失联，因为这意味着这次复苏的古神无比强大，此后再复苏的古神都拥有直面联邦顶尖军团的实力，联邦从此丧失控场能力。
后续复苏的古神会越来越多，联邦丧失控场能力后将迅速失去对国土的控制权。虽然这一天迟早会来，但唐煊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本来以为能撑到联邦消化掉一部分希尔文明的科技，进而在愈演愈烈的古神复苏浪潮中站稳脚跟，甚至掌握主动权。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唐煊仍抱有一丝希望：“伏羲军团是不是没有用空间炸弹？”
林婉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北之星先后收到两段信号，分别是启动空间炸弹和顺利发射空间炸弹时的预设信号。伏羲军团用了空间炸弹，但是依然失联了。”
唐煊不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如果伏羲军团不可以，那联邦的其他军团也不可以。
空间炸弹已经是联邦掌握的威力最大的武器，再没有什么能比空间炸弹更强。既然伏羲军团发射了空间炸弹也失败了，那么联邦就没办法战胜这个古神了。
联邦还没来得及消化希尔文明的技术，而古神是一种一得到机会就会以指数形式疯狂变强的生物，绝不能给祂任何喘息的时间。
唐煊眉关紧锁：“联邦有派人去查看情况吗？”
“盘古军团派出了一支侦查舰队。”林婉沉声道，“联邦想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少阳星系距离北之星不远，如果那里的古神失控了，北之星会受到很大影响。”
唐煊的心情变得更烦躁了。
少阳星系不是什么偏远地带，一旦那里的古神失控，用不了多久北之星就会受到冲击。
现在能依仗的就只有仙人了。
“亚神格-赵公明制造好了吗？”唐煊顿了一下，“我们只能靠他们了。”
林婉点头：“快了，估计明天就好了。”
唐煊喃喃道：“希望能更快一些......”
伏羲军团失联，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就因为前段时间紫薇星失踪而动荡的星际社会再次混乱起来，一时间风言风语满天飞，连伏羲军团叛变这样不可思议的谣言都有了。
联邦迫切需要查清楚伏羲军团失联的原因，并且给公众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当天夜里，盘古军团派出的侦查舰队传回了少阳星系的情报。
整座少阳星系都被朦胧的黄色光芒覆盖，他们能通过常规手段观测到静静地悬浮在里面的伏羲军团。
伏羲军团上的灯光依然亮着，但是一动不动，而且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不过战舰本身没有损坏，看起来只是被困住了。
这个消息被公布出来，扫清了谣言，但是没有平息人们心中的惶恐。
人们依然没有安全感，要求政府查出具体原因，并把少阳星系中的人类解救出来，消灭困住他们的敌人。
第二天早上，唐煊就接到了领袖办公室的通讯。
领袖智囊团成员说：“唐煊先生，亚神格-赵公明即将制作完毕，接你们的飞车正在路上，又要麻烦您了。”
唐煊心中算了算时间，心知也差不多是亚神格-赵公明完成的时候了，他回答：“我随时可以。”
挂断通讯后，他简单洗漱了一番便登上了来接他的飞车。
飞车停在了之前那座实验室外面。
接待他的是大刘，那名被盔甲追着砍的研究员。大刘的精神很亢奋，唐煊好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大刘心情愉悦地点了点头：“我做实验做成功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科研成果，一定能得个大奖，过段时间你应该能在中央新闻频道上看到我。”
中央新闻频道是全联邦收视率最高的新闻频道，上面常常播放一些领导人的画面。只不过联邦现在获得了希尔文明的科技资料，想凭科研成果登上中央新闻频道恐怕有些困难。
唐煊没有打击大刘，万一大刘研究的东西是希尔文明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呢？
他点头：“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新闻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生产亚神格-赵公明的实验室。隔着玻璃能够看到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正在进行收尾工作，精密车床中静静地躺着一只漆黑的公文箱。
公文箱是亚神格兵器，亚神格-赵公明就藏在公文箱中。
大刘敲了敲门。
里面的研究员为他们开门。
“又见面了，唐煊先生！”
唐煊来过这里两次，有的研究员已经记住唐煊的脸了。
大刘说：“既然你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唐煊点头：“当然，尽量节省时间。”
“信仰之力收集得够多了，人也来了。”大刘扭头说，“我们激活这枚亚神格吧。”
赵公明作为财神在联邦拥有广泛的信仰，从事各行各业的人都愿意拜他，虽然未必见得有多么虔诚，但胜在量大。
洁白无瑕的仪器缓慢运转起来，黑色公文箱骤然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这光芒非常明亮，闪得实验室中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黑色公文箱迅速融化并向内收缩，最终形成一枚堪比手掌的大铜钱。
实验室无法控制亚神格兵器的模样，亚神格-赵公明对应铜钱，说明在提供信仰之力的民众的心中，赵公明和钱是挂钩的。
唐煊轻轻眯起眼睛，屏气凝神地望着金灿灿的光芒，但迟迟不见光芒中走出人影。
“赵公明，知道你此去要做什么吗？”
漆黑死寂的小世界中，一扇闪烁着金光的门矗立在高台上。任何人走进这扇门都可以获得自由，白袍鸿钧站在门前，他对面站着一位同样身穿白袍的仙人。
（对不起大家，我发现前一章内容有一部分和之前的重合了，明天一定给大家把字数免费补回来）
（咚咚咚，给读者老爷们磕头了）
番外-半夏篇（一）
一片泛黄的叶子悄然从树梢飘落，像一只轻盈的羽毛，在空气中左右飘摇，最后落进一只大手里。
“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
半夏捻起这片叶子放到眼前，好奇的目光顺着叶脉游动，像一尾进入新池塘的小鱼。
此时他正漫步在一条林荫大道上，左顾右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嗅着叶片上的清新气味低语道：“这个世界可真有趣，很久没见过这么原始的世界了。”
清脆的虫鸣鸟唱飘进他的耳蜗，他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喃喃道：“应该是因为时间循环的缘故吧。足够强的人不愿意来蹚浑水，不够强的人进来就出不去，直至被磨灭意志。”
他缓缓抬头，瞳孔逐渐放大，似乎在望什么位于极远处的事物。
十分钟后他才回过神。
“难得能找到这么有趣的地方。”半夏耸了下肩，“去体验一下没做过的事情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嘿嘿嘿......”
两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一脸猥琐地从巷子里走出来，口中念叨着头牌、好大、好家伙之类的词。
半夏从巷子口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把手中的树叶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前的口袋，然后好奇地走进巷子深处。
他在巷子尽头找到了一家粉红装饰的小楼。
一名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站在小楼外面对他招手：“大爷~来玩呀~”
半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了进去。
房梁间萦绕着靡靡之音。
半夏前脚跨进去，后脚便被七八个女人围住，被簇拥进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
“大爷，您看着面生，在这里有熟人吗？”
半夏迷迷糊糊地说：“头牌，把你们这里的头牌找来让我看看。”
老鸨闻言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在来之前，半夏找林婉为他购置了一身行头。林婉出手，买的自然都是价格高昂的奢侈品。
老鸨一眼就看出半夏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都可以拉满她们这里本月的营业额，因此对他的态度格外好，也没拿难为普通人的各种条件来难为他。
几分钟后，一位香气扑鼻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脸上的风尘连厚厚的白色粉末都遮不住，但身材前凸后翘、火辣至极。
头牌倚着门框搔首弄姿，身上的薄纱忽然脱落到肩上，堪堪遮住胸前的两点。
头牌嫣然一笑，开始了更撩人的表演。
当表演结束，头牌衣衫不整地走向半夏时，半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底开始打鼓。
他并没有和低等生命交配的打算，对嫖的流程也已经了解，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先生~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半夏哆嗦了一下，打算脱身离开。他轻轻推开朝他怀里扑来的头牌，朝门外走去。
头牌困惑地问：“先生，您要做什么？”
半夏头也不回地说：“对不起，但是我有急事，必须要走了。”
他的手已经搭到了门把手上。
头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咔哒——
门开了，半夏半只脚跨了出去。
头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到嘴的肥羊要飞了，这还得了？
说走就走，老娘的时间不要钱呐？
她原本柔媚似水的脸色忽然变得凶戾，她对着门外大喊：“有人招嫖不给钱啦！”
半小时后，派出所里，警察看着蹲在铁栅栏里面的半夏，以一种古怪的语气询问道：“就是你招嫖不给钱啊？”
（我还以为不到两千字就不收费呢，那我今晚更新的时候再加字补昨天重复的内容，对不起大家。）
（这段时间我大概两天发一个番外，字数在五百到一千字之间，为了不收费，我会以章节感言的形式发表，但我不确定其他渠道的读者能不能看到章节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