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挖矿的天皇才是好天皇
和苏我虾夷一样跌坐在地上的,还有贵为大和国国主的舒明天皇。
天皇的皇宫并不大,所以在半刻钟以前他就听到了宫外嘈杂的声音。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舒明立即派了人出去打探情况。
那是的他还有没丝毫急躁,只是以为苏我虾夷又在排除异己而已。
至于反叛!
舒明根本不会去想苏我虾夷会反叛,因为,他曾经看过一本上代天皇留下来的叫做《三国志》的书。枭雄曹操都没有反叛大汉,同样是枭雄的苏我虾夷想来也不会反叛的。
这也是舒明一直允许苏我虾夷打压异己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个原因有些违心,客观点讲,即便是苏我虾夷叛乱,舒明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皇族的力量,早就在诛杀山背大兄的时候被苏我家搂草打了兔子。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刚出去没有多久,立即就有一个身穿武士服饰的短腿青年跑了进来。
舒明眉头皱了一下,难道我最信任的人还当真出乎意料反叛了么?
原因很简单,进来的武士虽然是皇宫的守卫,却不是舒明为数不多的亲信,而是苏我家安排过来担任守备官的苏我家庶子!
那庶子的武士服上,有着斑斑血迹,一看就知道是和人有过搏斗。
在这皇宫内,苏我家的庶子会和谁搏斗,恐怕只有自己的亲信吧?
这样的疑惑仅仅产生了片刻,就换成了另外的疑惑。舒明看见,那见着自己从来都是深深鞠躬从不下跪的苏我家庶子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天皇,有敌人打进了皇宫,是那些越国人!您快跟我走吧!”
“越国人叛乱?”
舒明一脸疑惑道:“越国不是都被咱们灭了么?前些天丰浦大臣还在说要提高越国地域的赋税,用来打造海船远征西边么?怎么越国会叛乱?”
苏我家的庶子可没有时间去调查这些问题,敌人已经冲进来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皇宫后门撤离!
他埋着脑袋道:“我也不知道情况,只晓得外头的人打着越国人的头号。天皇陛下,咱们快走吧!”
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让疑窦丛生的舒明信服,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我诓骗到其他地方?他皱着眉道:“奉浦大臣呢?苏我入鹿呢?”
“不知道!”
苏我家的庶子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没有了解释的耐心:“天皇,敌人真的打进来了,再不走咱们都走不掉了。奉浦达成那边,自然有苏我家的武士去营救,我必须带您走。赶紧跟着我走吧!”
看着眼前这个不断要求自己走的苏我家庶子,舒明的脑补更加严重,莫非,眼前这个庶子,在苏我家的地位不显,吃尽了苦头,想挟持我然后和丰浦大臣谈条件?
还是说,他根本就想弄死我,然后在苏我家那边去邀功?
不管是出于那种情况,反正都不是好事啊!不行,必须稳一手!
舒明定了定神,然后伸手将那苏我家的武士扶了起来:“二条苟统领,你的忠心我记下了,等咱们逃出去之后,我给你升官,让做天下兵马的大统领!你现在先去后面把皇后和皇子带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还管什么皇后、皇子!”
逃命面前,升官算个锤子?苏我二条苟一把拉起了舒明,一边往后面拽一边道:“天下的女人多得是,逃出去了,我在给你选一个。孩子也能生!”
舒明还是不太想走,可养尊处优的他哪里有武士那么大的力气?
他被苏我二条苟拉着踉踉跄跄朝皇宫后门走去。
却是不想,二人刚刚耽搁了功夫,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就响起的“啪”的声音!
二条苟的身子突然一顿,直接朝着地上扑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被死死拽着的舒明也是一个踉跄直接扑到在了二条苟的身上。等舒明挣脱那双有力的手,抬起头时,他那白皙的脸已经站满了血迹,瞳孔里的眼珠子茫然的四处乱转,没有了丝毫的色彩。
“薛队!看哪里有个活得!”
舒明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作战服的士兵指着舒明道:“看他的穿着,不像是一般倭国矮子!”
有些黝黑,肩膀上挂着肩章的薛仁贵毫不客气道:“围起来,一会儿交给司令审问!”
“是!”
几个士兵应了一声然后嗷嗷嗷地冲了过去。
舒明这时才醒悟了过来,已经倒在血泊里的二条苟是真的想带我走!
后悔乎?
并未!
此时的舒明看着那嗷嗷跑过来的如同见着果女的高大男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无法压制的恐惧!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手情不自禁放到了下巴下面,如同一只发抖的兔子!
“私を杀さないでください!!!!”
“私を杀さないでください!!!!”
舒明的嘴里不断喃喃着这句话!
冲上去将舒明围住的陆战队士兵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懒得理会,只是围了起来。
其余的陆战队士兵纷纷兵分几路,开始在皇宫里四处寻找。
但凡有活的,都被抓了起来,但凡反抗的,都成了死人。
当唐河上走到舒明身前的时候,大和国的王者这一刻和一个黑铁玩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在瑟瑟发抖,不断喃喃!
“司令!”
薛仁贵有些好奇,问道:“这矮子一直在说什么?”
“他在求饶!”
唐河上答了一句,然后用倭语问道:“你是谁?”
听到这句倭语,舒明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幡然醒悟,爬了几步,爬到了唐河上的叫跟前,轻轻抓住唐河上的裤子道:“我是舒明,倭国的天皇舒明!求您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皇宫可以给你,我的皇位可以给你,我的皇后也可以给你。她是倭国最美的女人!求您,不要杀我!我还知道内库和国库再哪里,我全部送给您,只求你不要杀我!”
唐河上嫌弃地瘪了瘪嘴,果然是倭国的皇帝,还没有外头那个叫做苏我虾夷的小老头有骨气。一脚将其踹开,唐河上转头对着薛仁贵道:“弄出去,和其他人关在一起,送到新泻去挖矿!”
“天皇挖矿!嘿嘿,挺带感!”
薛仁贵咧嘴一笑,亲自上手将地上的矮子给提了起来,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仔。
不知道自己未来下场是什么的舒明害怕的某个不中用的小雀儿一松,暖流淌了下来,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生怕惹来这些巨人的愤怒,将自己先杀为快。
就这样,刚刚统一倭岛不久的倭岛第34代天皇的未来的命运被定下。
至于他所说的皇位,唐河上看不上,那矮小的号称倭国第一美女的皇后......或许唐河上的老爹看得上那种满脸面粉,嘴唇像个鸡屁股的妆容,唐河上本人定然是敬谢不敏的。
......
一晃又是十天。
后世的整个岛国版块,除了没有接壤的鹿儿岛、北海道、四国和九州岛,其他的地方全部纳入了越·民族联盟国的版图。
冠军侯、海军大将军、第一舰队司令官、越·民族联盟国临时总统总算卸下了最后这个称号。越·民族联盟国的第一任大选在新国都新泻举行着。
此时的大唐皇帝已经文武官员已经跟着海军陆战队从新泻城这个临时营地退回了旗舰“荆州号”上。
唐河上这个舰队司令自然也是如此。
新泻城,新的国家行政中心大院子里,矗立了一个解放倭人平民的人物雕像。
雕像不小,足足有三米多高!
仅仅从雕像的外观上看,那中庸的面貌,那简约却又肃穆的妆容,正是海军军服。
所以,这巨雕像是那个叫做唐河上的大唐青年。
这一切,李二陛下和文武大臣都晓得。
他们并未阻止,只要石见银山七成的产量运入国库,别说一个唐河上雕像,你就是把唐俭也雕刻在旁边那又何妨?
隔着几千里的大海,反正大唐暂时还么有把这里纳入版图的打算。
临时港口,海军的舰船并未开拔。
舰船之上的皇帝和海军司令共同在等待两件东西。
一件是越·民族联盟国像大唐递交的臣属国书,另一件则是大唐租借石见银山五百年的契约。
之所以等候,其实也很简单,这两份东西,都需要越·民族联盟国选举出来的新首脑亲自签名。
签约的仪式定在了三天之后,那是越·民族联盟国新政府第一届首脑选举完毕后的第二天。
三天的时间对于几个资深牌友来说,一晃即过。
反倒是对于唐河上这个亲自缔造了倭岛最新秩序的海军司令官来说,有些度日如年。
他站在六楼的栏杆边上,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岸边,情不自禁就会想起在这倭岛上的忙碌时光。情不自禁就会关心倭岛上的选举,到底是不是在民主进行着。
这样的情绪,就像是把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抱与他人一般。
“呵呵!”
蓦然间,冠军侯自嘲一笑,“老子瞎操心个甚,这是倭国的事儿,又不是我大唐的事儿。”
话是这样说,可心里的担忧竟然一点也没放下。
终于,熬够了三天,代表越·民族联盟国的国家首脑终于登上了舰船。
没来得及震惊,这位越·民族联盟国的总统就被带进了作战实验室。
李二陛下在国书上签完字之后,转身又进入了五楼投入了牌局之中。
倒是唐河上,这才带着叫做健二郎的家伙认真参观了一次“荆州号”。
震惊之余,健二郎拍着巴掌保证着大唐在石见银山上的权利,甚至讨好问道:“大唐需不需要其他矿山,反正咱们民族联盟国把矿挖起来也没多少用。”
唐河上摇了摇头,拍了拍健二郎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好干,只要倭岛一直臣服大唐,岛上的人民就会有好日子过。”
健二郎觉得眼前这位领袖说话有些无厘头,如此强大的大唐,不赶紧争取做个腿上挂件,还想着反叛,岛上的人有这么蠢么?
唐河上自然看出了健二郎的疑惑,他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
这个世界上,他唐河上是所有人中最想倭岛能够一直臣服大唐的人,没有之一。
这不仅仅是因为脑阔里曾经浮现的那些倭岛不好的画面,还因为唐河上不想有朝一日用强大的武力打破这个自己缔造的秩序。
健二郎依依不舍地下了舰船,就差说一句:“领袖,我不想做总统了,你带我坐船去大唐吧。”
看着载着健二郎的小艇已经离开了二十米,唐河上终于转身下达了返程的命令。
海军,一个也没有留在倭岛上,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反正军事力量相差那么大,只要那个月的银矿数量不够,还不能拿出一个信服大唐的说法,军舰再跑一个来回不就行了?
“呜~呜~呜~!”
汽笛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巨大的舰船先是缓缓行进,然后加快速度,最后消失在了站在沙滩上目送的健二郎的眼睛里,就像一个月前他突然发现舰船一样,突然消失。
“走吧!总统!咱们回去吧!”
健二郎的身边,如愿以偿成为高管的渔村老者压低声音道:“您的任期不是只有十年么,到时候,咱们再找找领袖,求他弄咱们去大唐生活就是了!”
老者的话,让健二郎如梦初醒!
“对啊!”
健二郎一拍巴掌道:“咱们只要表现好,可以请求嘛!走,咱们现在就去石见山那边看看!看看那边缺不缺人手。”
谁也不曾想到越·民族联盟国的第一任总统上任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帮着大唐时差石见山的采矿工作。
谁也没有想到,健二郎在刚刚抵达石见山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正捧着一个饭团狼吞虎咽的田村大郎。
两代倭岛统治者的见面没有剑拔弩张,倒是有些不胜唏嘘。
健二郎问道:“舒明天皇,可习惯这矿上的生活?”
已经不复白嫩的田村大郎慌忙起身,“回禀贵人,能适应,能适应!”
健二郎拍了拍田村的肩膀,“嗦嘎!挖矿的天皇才是好天皇!”
447、狗日的皇帝要戒赌
回程的路途,依旧是无聊而枯燥。
只不过,相比起去的时候,不再晕船倒是个不小的进步。当然,一时间李二陛下也不知道是身体适应了,还是心神全部沉浸在拍桌子上的缘故。
毕竟,从舰队出发起,大家都一起在打牌,也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唐河上对皇帝和文武大臣不来烦自己一事儿乐得如此。除了某个手气不好的老爹又来找唐河上借走了些许财物之外,唐河上基本没有见过其他人。
他把长时间把自己关在作战会议室,写写画画,一路上险些把“荆州号”舰船上的白纸都给用光了。
至于唐俭,呵呵,不知道哪里听来一句“哪有孩子哭整夜”的俗语,一直在牌桌子上屡败屡战,丝毫么有砍手或者戒赌的想法。
其余人本着有人当散财童子以及唐俭家里有矿的想法,丝毫不劝解唐俭,反而是都想从唐俭身上挣点私房钱。
这种挣私房钱的想法,整个朝堂最出名的耙耳朵房玄龄最甚,其次便是魏征这个隐形的耙耳朵。
打牌嘛,有输有赢,这句话虽然对唐俭不太实用,可用来形容李二陛下,倒是相得益彰。
所以,李二陛下这才会从倭国一直打到登州。
当走下“荆州号”,在登上“汉阳号”的时候,李二陛下算了摸排了一下兜里的钱财!
卧槽!
朕平日里没有计算,这细算下里,一路上居然输了一百贯!
虽然朕实在不怎么在乎百来贯,可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居然在牌桌子上没赢钱!
这就不美妙了!
“来!打牌,咱们没几天就到长安了,现在咱们打大一点。”
坐上牌桌子,李二陛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一路上赢了不少的房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决定落袋为安,不着痕迹的朝边上躲了一步。
老魏同志将手往背后一背,将装钱的袖子藏到了身后。
程咬金这一路上倒是赢了不少,可比起魏徵和房玄龄这两个谨小慎微的人来,相当于半桶水。
老程同志也是发挥着半桶水应有的风格,他直接坐上了李二陛下那张牌桌子,咧嘴轻蔑一笑:“打大点就打大点,俺老程反正赢了不少!”
尉迟恭一看,嘿,程咬金那黑厮都敢去的场合,未必我老尉迟不敢?
双手一拍,尉迟恭道:“既然陛下和程黑子有雅兴,某也加入一个,免得你们凑不齐一桌。陛下,您说,玩多大!”
皇帝冷冷一笑,心道,你们两个智商低下的棒槌,来得好,正好给朕送菜!
伸出一根手指,皇帝道:“一贯!”
乖乖!
身旁的众人顿时眼睛瞪得老大,这是将物价哄抬了十倍啊!
李二陛下可不管众人的神色,熟练地洗牌切牌,然后将牌放到了桌子上。
程咬金翻开一张牌,数了一下点数,迅速开始发牌。
在大活儿的围观之下,基本数提升十倍的牌局终于开始。
第一局,李二陛下一番小胜。
第二局,MMP难怪皇帝你要输钱,明明可以一番赢下里的牌,非要强行打两翻,结果,呵呵,果然输一个三番!
第三局......不看了,没啥看头,咱们还是自己打自己的吧。
于是乎,“汉阳号”上本就不大的房间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不过,这次的牌局比以往少了一桌。
那是房乔和魏征借着乘船体验黄河两岸的大号美景为由头,战略性撤退到了甲板上。
少两个人打牌,就得多出一个人只能看不能打!
咋办?
没输多少钱的杜如晦主动站了起来退位让贤,跟着房乔跑到了甲板上吹风。
同事之间清闲下来凑在一起,不可避免地会聊天,聊得最多的当然会是工作,而非生活。普通员工是如此,领导是一样,大唐权利最顶尖的三个人也是如此。
房乔趴在甲板上的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了话题:“克明、玄成,你们对唐老四在倭岛上的做法怎么看?”
房乔所说的事情,自然不是租借石见银山,而是推动底层人的革命。
魏徵皱了皱眉,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远方的房乔仿佛是后脑窝有眼睛一般,轻描淡写道:“你们把唐河上当子侄看待,房某何尝不是?咱们就瞎聊聊,起于你我,终于你我。”
“那就说两句吧!”
听了房乔的话,魏徵总算开了口:“我们应该庆幸,庆幸在十年前大唐唐小子只有六岁。同时也该庆幸唐小子生在了唐家,而非生在了活不下去的赤贫之家。”
“的确!”
杜如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魏徵的观点:“若是唐河上早生十年,以他在倭岛上的那种造反方案和政治构架,只怕在咱们华夏大地会发展得更加猛烈。农民,只要还能吃饱饭,就定然不会造反。可一旦造反起来,就会如同决堤的洪流。如果再让反叛的农民有了精神支柱,那么他们的战力就会相当可观。”
但凡了解点历史的人都清楚杜如晦说得丝毫不差。
汉末黄巾如是,唐末黄巢是这样,明末李自成是这样,清末的太平天国也是如此。
但凡有些教条、信仰这类精神支柱的农民起义往往都能成为燎原之火。
而唐河上在倭岛上推动的叫做“解放”的活动呢,不仅仅解决了信念的问题,更是从某种程度上对农民起义的局限性补上了短板。
虽然每天都在打牌,可房玄龄还是把唐河上在倭岛上做的事情看在了眼里,他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唐小子在倭岛上推动的解放运动可不仅仅是农民起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细看,他给那些倭岛人灌输的信仰可不仅仅是农民起义这么简单。
若是唐小子那天耍混,在大唐来一次,咱们挡得住?”
杜如晦的脸上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唐老四在倭岛上的举措,可谓是把所有贵族都给推翻了过去,辅之以强大的军事实力,简直摧枯拉朽。
他试问了一下自己,挡得住么?
他很肯定,是个否定的答案。
“想什么呢?”
一旁的魏徵翻了一个白眼,“唐小子在咱们大唐自己都是贵族,他会造自己的反?”
“对哈!MMP想多了!”
“哈哈!看风景看风景!”
房玄龄与杜如晦相视一笑,立即转移了话题。
别说是这三位了,真当三楼某个房间里正在斗大神的李二陛下和李渊一点都不知道唐河上在做什么么?
显然不是,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属于统治阶级,不担心唐老四会自己造自己的反而已。
只要唐河上不自己造自己的反,如今算得上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国力正在稳步上升的大唐,怎么可能翻船?
朕是李二,又不是杨二。
这点自信朕还是有的。
至于其他大牌的大臣,谁不是人精,谁不会想到这一层?不然会允许唐老四在倭岛上随便折腾?
将目光从三个观光的人身上收回在转投到三楼的“棋牌室”。
李二陛下并没有因为提高物价之后将自己输掉的钱给赢回来,程咬金这个跳得第二厉害的人也没有赢到多少,反而是本着不要输面子给程黑子而坐上牌桌子的尉迟黑子手气出乎意料地好。
这就让皇帝十分郁郁,莫非朕也要像唐俭一样,孩子哭一整晚?
不,不是的!
肯定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联手起来收拾朕一个,朕这应该叫寡不敌众!
当然,输钱不输阵,对手面前,即便是明知道被摆了一道,都不能认输,要勇敢的拔出自己的剑!
李二陛下本着这个想法,没有叫停牌局,反而是一脸稳坐钓鱼台,仿佛输掉的不是钱,而是破铜烂铁。
殊不知,他的心里已经早已在滴血!
朕,虽然富有四海,可内库里的钱着实不多啊!至少比起程咬金这个狗日的唐氏集团大股东之一来,少了很多好么?
......
大唐国都长安!
批阅完所有奏折,揉着嫩腰的李承乾带着俩弟弟走出了中书省的办公室。也不知道如果他们晓得自己的那位父皇竟然成天打牌,会不会直接撂了挑子。
李承乾一脸苦瓜道:“父皇还不回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每天看大半天的奏折,完事儿之后还要回去找长乐拿当天讲的重点。一心两用,真的不是的事儿啊!昨天我做了长乐拿回来的试卷,呵呵,你们猜怎么着,我已经掉到了中游水准。”
“你怕什么?”
李泰瞄了一眼自家兄长,一脸生无可恋道:“你又不靠读书吃饭,大唐未来的皇帝是你,你完全不需要成绩太好。再说了,说得你什么时候不是中游成绩一样。反倒是我,昨天做了试题,然后对了一下答案,呵呵!成绩居然比魏叔玉少一分!我李泰什么时候考过第二名?
还不知道山长回来之后怎么说我呢!哎,苦逼啊!这样下去,我还立志做什么地理学家,你们见过考第二的地理学家么!”
李承乾双目一瞪:“我从来都是中上成绩好么?”
“中上也是中游!”
打击大哥,李恪是毫不犹豫,“说起惨,你们谁有我惨?我母妃说了,我又不是要当皇帝的人,看奏折什么的帮着你点就行了。要我好好学习,以后从其他方面给大唐做贡献,千万别坠了杨家外甥,李家儿子的名头。
你们评评理,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要背负两家的名头?就因为我外公是皇帝?
算了,我都只能安慰自己,还好自己不当皇帝,看奏折这种事情不会常态化。”
泥煤!
李承乾只想揍眼前这两个看似说自己惨,实际上是在显摆以后不用看奏折的好处。
一打二,妥妥打不过,还要被如此嘲讽,太子殿下怎么个舒坦?
皇宫内,同样不舒坦的不仅仅是李承乾这个太子。
皇后长孙无垢在把自己和别人对比了一下之后,也觉得自己浑身毛皮擦痒!
说说杨妃吧,妹妹如今一个颗心投入在了教学上,每天回来虽然嘴上说着备课很烦人,可嘴角的笑容从未停止过。就连皇帝在不在,她没啥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到了如狼似虎年龄的女人。反倒是像个......无欲无求的比丘尼!
说说阴妃吧,李老五虽然不成器,虽然整天都在宫里掰弄小宫女惹她生气。可,哪怕是这样,阴妃每天都还是多少有些笑容。毕竟,李老五那厮年纪轻轻哄女人当真有一套,尤其是哄自己的母亲开心。
再说说韦贵妃,虽然韦家倒了,可她在皇宫里的生活一点也不比原来差,尤其是那三岁的李慎极其讨人欢喜!小家伙也聪慧,出自唐河上的蒙学书籍据说已经学了不少,时常逗得韦妃开怀大笑。
......
再看看自己!
当真是有一句臭男人们想讲的粗话要讲!
每天在这皇宫里忙里忙外,管理着后宫的大小事务。
尤其是皇帝去倭国之前新收录的那些美人才人,皇帝不在,就把心思全部放到了内斗上。
本宫每日都要处理那些糟心事儿,简直让人烦透了顶!
还有李明达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滴,老娘受了那么大的罪把她生下来,她居然和老娘一点也不亲,成天就问“母后,父皇什么时候回来呀!”
焉知,你的母后也忍受着么?
焉知,你母后忍受的东西,比你个小丫头更甚么?
你成天来问,几个意思?不就相当于每天提醒老娘一次,老娘这几天在受活寡?
狗日的皇帝,你要是再不回来,老娘就要......哼!
......
“啊嘁!”
渭河和黄河的相交处!
站在甲板上一脸铁青看着两岸风景的李二陛下总觉得有人在骂自己。
牌是没有打了,原因很简单,就在上午的时候,身上带着的钱财都输光了!
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个家伙居然没一个人借钱给朕,都TM好像在说:陛下,老虎借猪的事情,我们不做!
没良心!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低声骂道:“还有狗日的唐河上,居然不借钱给你家老丈人!嗯,还有,朕要戒赌!”
请个假
感冒了,头痛欲裂,休息一天,明日恢复,请大家谅解。
自打码字开始,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差了,看来该把体能训练提上日程了。
448、为何朕总有一种要被挖墙角的错觉?
五艘驱逐舰,以“汉阳”号为首,在渭水逆水行驶了半天时间,然后转道进入灞河又行驶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在灞河码头靠了岸。
见过一次巨舰的码头百姓没有了此前的震惊,他们反倒是胆子大了不少,专门靠近了些观看。当然,对于巨无霸的敬畏,让他们还是没敢靠得太近。只是在皇帝和文武大臣下船的时候,百姓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好像在说:要是我也能上去乘坐一下舰船就好了。
这份羡慕,终究只能成为羡慕,唐河上可从未打算让百姓们上舰船参观参观,军队嘛,还是保持点严肃,让百姓们有些敬畏更好。
码头上,没有一个迎接李二陛下的人,主要是舰船上没有任何可以和地上通讯的设备。唐河上倒是想搞个电台什么的,但是,就目前而言,还不太现实。
而养鸽子的话......
显然也不可能,且不说鸽子会不会晕船,单单是舰船一天一个地儿,鸽子恐怕没那么快能适应地区磁场的变化。
走下战舰,脚步虚浮的李二陛下总觉得举步维艰,他转过头望着唐老四,“唐小子,莫非咱们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有一说一,朕不是懒,而是这一瘸一拐地走回去,总觉得有点......让皇家威严扫地。
在船上呆久了,下船的时候别说是李二陛下了,就是刘仁轨都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唐河上自然也是如此,他十分不习惯地迈了迈腿,总觉得深一脚浅一脚,仿佛一只脚在地上跺了很久一般。
他转头给王玄策使了一个眼色。
洛阳帅哥,唐氏集团第三大股东心领神会,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马头的一个仓库走去。
王玄策耽搁的时间有点久,约么一刻钟,才回来。
归来之时,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胯下是一匹神俊的骏马。他的身后,是三十多匹健马,认真看来,这些马匹弄去做战马全部绰绰有余。
“唐小子,办事效率不错啊!”
尉迟恭深一脚浅一脚跑到一匹马的旁边,摸索了一番,“这么快就弄了这么多匹好马过来代步,都说你小子安排事情十分妥当,今日总算感受到了呀。”
皇帝一听,眉头顿时皱了一下,他总有一种错觉,就是上船,去倭岛,这一切似乎都是唐河上提前安排好了的。
若是和猜测得一样,那么唐河上出狱最后阶段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在李二陛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这种想法死死压在了脑子的最底部,笑着道:“怎么,敬德想学学唐四郎的办事方式?”
尉迟恭直接愣住了,陛下,我就感慨一下,你需要这样怼我么,唐河上的手段,是我一个粗人学得来的?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李二陛下,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再言语。
唐河上仿佛不怕别人知道一般,笑了笑道:“唐氏集团在马头有个货仓,咱们登船之前,我就让王玄策安排好了马匹,专门等着咱们回来。”
“哦,是吗?”
李二陛下情不自禁吐出了一个问号,却又觉得此时这种语气不太应景,又改口道:“不错,安排得好!”
唐河上倒是没听出李二陛下那个问号里的言外之意,即便是听出来了,也不会太在意,做都做了,还怕你乱想?
“请吧,诸位!”
唐河上指了指骏马,“挑一匹,咱们回城!”
众人没有客气,翻身上了马朝着长安城赶去。颠簸,也自然从左右变成了上下。
好在,大家对骑马这件事儿都还有着肌肉记忆,不至于像最初上船那样晕。大家在金光门互相告别,然后分道扬镳。
唐河上跟着老爹朝着家的方向行去,随行的还有隔壁的黑厮程咬金。
老程自打和崔家娘子成亲之后,平康坊基本上是不再去了,倒不是说家花要比野花香,而是那崔家娘子到底比老程年轻许多,再着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所以,老程这个常胜将军在家里虽然每次都勇猛上阵,可最终都是惜败而归。
当然,也多亏了崔家娘子,程咬金才很久没有和自己的仨个娃娃父子变连襟。
老房是和老魏联袂走的,大唐两大耙耳朵的住宅相隔并不远。
秦琼则是一个人独行,他府邸的周边没有啥同僚。
尉迟恭这个单身汉在嘲讽了程咬金夫纲不振之后,策马朝着平康坊走去。当了几个月的水和尚,只能把那些积攒起来的多余精力释放在平康坊小娘皮的肚子里。却实打实羡慕程咬金家里有个随时待用的小娘皮。
至于老杜这种糖尿病患者......即便是去了也是有心无力,还不如回家来的实在。
李二陛下自然是带着太上皇一路直达朱雀门,进入皇城然后进入皇宫。
颠簸多日的太上皇早在担任足协主席的时候就对造小人这种事情失去了兴趣,回到了太极宫,太上皇连球赛的事情都没有关注,倒在软榻上就开始休息。
至于李二陛下......
“哟!”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瞄了一眼皇帝,“咱们的陛下回家了呀!来来来来,赶紧来歇息一下,咱们能让在外漂泊了快两个月的您累着了。”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总觉得皇后的话全是阴阳怪气!
结发夫妻之间,这种小情绪还是能理解的。招呼都不打一声,跑到海外浪了两个月的李二陛下自知理亏,笑着道:“这不是事情紧急嘛,谁知道唐河上那小子直接拉着咱们上了船去了海上,这还不打紧,关键是那小子还拉着咱们去了一趟倭国。把银山给打下来了,所以一来二去,花费了些时日,观音鼻你可不许生气。”
“倭国、银山?”
长孙污垢愣了一下,冷笑道:“只怕还有倭女吧?”
夫纲从来都是很不错的李二陛下出乎意料的解释道:“哪有什么倭女,朕这一路上无聊得紧,成日都是都大神,额,和大马吊差不多,度日呢!再说了,朕一个大唐皇帝,看得上倭女?”
长孙皇后有些不相信,“当真?”
李二陛下咧嘴一笑,跨出一步将皇后抱了起来,一边往床榻上走,一边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哎呀!大白天你做什么!”
“别猴急,先去洗澡!”
“洗什么澡哟!洗澡之前,你先给朕洗洗脚!”
“......”
宫女和太监们识趣滴走出了立政殿,并且关好了大门。
起居郎崔某人面无表情走出了立政殿,在门口掏出起居注写下:“帝,两月后归来,猴急耶,白日宣......!”
当晚,皇帝在立政殿就没有出过门,起居郎则是在外头站了大半夜,然后又在起居注上做出了书写才去睡觉。
鉴于起居注上没有写到底是久旱逢甘霖的皇后赢了,还是做了俩月和尚的李二陛下胜利。
所以,二人的战斗姑且算个不分胜负吧。
反正,翌日,长孙皇后是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李二陛下走在上朝路上的时候,总情不自禁去扶一把老腰。
俩月没有上朝的大唐大臣们,在朝会上汇报了这两个月的工作情况,最后由中书令萧禹做出了工作终结。
李二陛下自然是对萧禹和大臣们这两个月一来的工作表示高度赞扬,同时表示,该嘉奖的嘉奖,却决口没提是不是给大家发点辛苦奖金这事儿。
大家也没问,反正这几年来,皇帝从来没有亏大大家,想来这次也不会。
走完这个流程,李二陛下不着痕迹滴揉着老腰道:“诸位,这次对海军的检校可谓是十分成功。倭国!咱们一战而下了!”
昨日,所有跟着唐河上跑了一趟的文臣武将们都在休养生息,所以,倭国被攻下的消息可谓是没有人知道。
李二陛下如今当庭宣布,如同在深水里放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倭国?”
“就是之前说有一座巨大银山那个?”
“一战而下?”
“那是不是银山也归咱们大唐了?”
“......”
朝会上,议论的声音四起!
这一次,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声肃静,这是值得喧闹,值得庆祝的时刻。
过了许久,萧禹才站出来朗声道:“臣萧禹,为大唐贺!为陛下贺!大唐万年!”
“为大唐贺,为陛下贺,大唐万年!”
“大唐万年!”
“大唐万年!”
整个朝堂里,都是高呼大唐万年的声音,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陛下,不宣而战,是为不义。
就像魏徵曾经说的那句话,搞就是了,要锤子个理由?
这就是泱泱大唐!
即将迎来盛世,即将相遇全球的大唐。
也不知这样的庆贺过了多久,官员们才消停了些,一个个开始对唐河上拱手表示恭喜。
海军,成军之后就立下灭国之功,难道不值得恭喜么?
又过了半晌,李二陛下才伸手压了压道:“这次‘解放’倭国,海军独占其功劳,着三省六部主官今日拟好功绩和封赏,早朝之前交给朕过目!就这样吧,退朝!”
李二陛下站了起来,挥一挥衣袖,朝着大殿的侧门走去。
一路直接赶往两仪殿,打开了两个月不曾打开的书房大门。
书房里的案几上,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堆放奏折。
这倒是让李二陛下有些不习惯,转头问到:“奏折呢?”
老太监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的陛下,您昨天回来,又没人知道,朝臣们还以为您没回来呢,奏折自然在中书省。别说奏折了,就连三位皇子都还在中书省呢!”
李二陛下这才想起这事儿,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看我这记性,去一趟中书省,让他们把奏折送来,再让李承乾哥仨回学校去。”
“陛下,不用着急!”
老太监笑了笑道:“中书省这会儿指定在送奏折来的路上呢!”
果不其然,老太监这话音刚刚落下不久,门外求见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陛下,老臣萧禹,给您送来了今日的奏折。”
奏折到了,李二陛下的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
他一如往常坐在案几前面,拿着奏折就看了起来。
第一本,这是来自草原的奏折,突利奏道:冠军侯给草原百姓找个好的营生,让草原百姓不再受到寒冷和饥饿,臣本当感恩戴德。然,越来越多的世家大族在草原上和牧民签订合约,让羊群越来越多,长此以往,臣只怕草场不复,请陛下......
李二陛下眉头皱了一下,这个突利,部落的人生活水平好了,竟然不知足,想着要让朕下令让唐河上停止收购羊毛?
这不是瞎扯么,羊吃草,吃了第二年长起来不就完了?
放在一边,留中不发!
第二份,来自登州,屈突寿说:陛下,截止冬月,登州的赋税收入已经在去年的基础上又翻了一番,臣希望加大海产品向内地的输入。
嗯!
此举可行!
李二陛下在奏折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第三份,来太原!
太原刺史奏道:陛下,今日,太原出现了一个新的联合体,叫做太原商会!乃是太原商贾联合成立的机构,虽说旨在联合办商,但是,这样的机构一旦形成,就有着让商人联合对抗官府的嫌疑。臣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好是坏,请陛下定夺。
商会?
商人的联合机构?
李二陛下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非官方联合机构他没见过,但是类似的机构、体质,李二陛下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等等!
倭国!
李二陛下的眉头突然皱得更高。
他的脑子在快速转动,心里陡然有了一种要被唐河上挖墙脚的错觉。
再拿起奏折认真看了一遍,这商会的首脑是太原王家的商业集团,而非唐氏集团太原分公司。
根据奏折上面的说法,唐河上的唐氏集团就根本没有加入太原商会。
莫非,朕想错了?
不是唐河上要挖墙脚,而是太原王家想筹办商会共同抵抗唐河上?
毕竟,唐河上这几个月来一直跟朕一起在倭国,而王玄策这个唐氏集团的首脑也在倭国。
再次请假
感冒加重,吊水ing!
449、海军封赏宣布的朝会上,能不能不要打朕的脸?!
算求!
不去理会这个烦心事儿!
李二陛下一把将手中的奏折丢进到了一旁,显然准备留中不发,然后拿起了第四份奏折观看起来。
这一坐,李二陛下就坐了整整一日,才将所有的奏折看完。
揉了揉发酸的老腰,李二陛下突然觉得看奏折确实没有都大神好玩。
毕竟,前者坐一天会累,而后者......可以再加一个通宵!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李二陛下就有了一股冲动,那就是把仨儿子叫回来看奏折得了,还读锤子个书?反正读来读去还不是为了处理政务,嗯,尤其是李承乾那厮。
不过,李二陛下好歹是皇帝,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就被他掐灭在萌芽里。
毕竟,朕还是个年富力强的皇帝,看奏折这种事情,让个十三四岁的娃娃来做......总有些落不下面子。
已经很多天没有进入长安学院的李承乾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阔别已久的一天的课程,刚刚抱着书本准备回寝室复习,就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喃喃道:“没有鼻涕?难道是那个狗日的在背后骂我?”
殊不知,太子口里的狗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老爹。莫非,这就是儿子与母亲之间无与伦比的默契?
揉着老腰,自诩年富力强的皇帝站了起来,对着门外道:“团太监,进来吧!”
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进了房间,笑着道:“陛下,批阅完了?要不要吃点啥?”
李二陛下看了看天色,“这不还早么?虽然朕有些饿了,还是晚点再吃吧!”
“陛下,还是吃点吧!”
老太监由衷谏言道:“咱们今日该去韦贵妃那里,现在吃点过去,好有些体力。”
“......”
李二陛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老太监的打趣,而是因为......去韦贵妃那里,又少不了来一场可以省略一万字的战斗......
朕的老腰,今日有些不适啊!
话说刚才谁自诩年富力强来着?
李二陛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眉心上,“那,还是先去弄点吃的来吧,朕吃了再过去。”
几份点心被老太监放到了皇帝的身前。
原本有些饿的李二陛下这一刻吃起东西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咬牙切齿。老太监一个去势了多年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李二陛下的心情,他只是有些疑惑,疑惑皇帝为何如此。
当晚,李二陛下按照行程去了韦贵妃的寝宫。
李慎早已不知道被韦贵妃送去了何处,李二陛下没能与儿子打趣一番,便直接迎来了韦贵妃火辣的目光。
“陛下!”
贵妃娘娘娇喊一声,让李二陛下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本着男人到了事儿前不能软了的心态,李二陛下强行上阵,提枪大战。
门外的起居郎毫无疑问在起居注上写下了如下字眼:夜,皇帝宿韦贵妃寝宫,行周公之礼。
言简意赅!
至于具体大战了多少回合,战局如何,战果如何......倒不是起居郎没有文笔,也不是起居郎不想写,只是他没有在殿内,而是在殿外,实在不能如实详细进行记录。
当然,他也可以进入殿内去,不过,那就得做一件惊天动地,让崔家老祖宗棺材板猛烈跳动的事情——阉了!
翌日,李二陛下如期上朝,明眼的人都能发现李二陛下今日锤腰的频率比昨日高了不少。
难道,出去坐一趟船能够耗费如此多的体力?
还是说,下船之后,晕船的副作用要在几天后才出现?
不少官员在猜疑,毕竟,跟着李二陛下一起去国外浪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俩人都有着不着痕迹捶腰的动作。
嗯,不仅仅是这俩人,明显还有房玄龄、魏徵、唐俭老匹夫......
什么,秦琼也去了,没有揉腰?
切,你没看到前来听海军封赏的唐河上也没有揉腰么?
很显然嘛,他们二人都不晕船。
唐河上就不提了,本来就是海军的创始人,肯定习惯船上的生活,自然不会晕船。
而秦琼......他可是曾经跟着张须陀四处征战的人,听说张须陀曾经在来护儿的水军里面当过将领,秦琼不晕船不也是情有可原么?
嗯,挺有道理,以后,咱们一定不要去坐船,这太吓人了。
唐河上是真没想到,大臣们竟然在这样脑补!
不然的话,未来的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官员打死都不做公家的轮船去其他地方上任而感到疑惑。
当然,这是后话。
李二陛下也真没想到大臣们会如此脑补,不然他定会拍着巴掌说:诸位爱卿果然聪慧过人!
咳咳!
言归正传!
李二陛下一边揉着老腰,一边道:“昨日,三省六部可都拟出了封赏?唐河上这个皮懒货可都被朕叫到了早朝上,你们要是还没议定封赏,可有些对不起他这么早来啊!”
唐老四闻言嘴角情不自禁挂起一丝冷笑!
陛下,要是封赏没有议论出来,可不是三省六部对不起唐某,而是你这个一大早就排太监前来传信的皇帝说了空话,哄骗了我呢!
好在,三省六部几位主官昨天加班加点弄出了封赏流程,不然,李二陛下还真的会放了唐河上的鸽子。
萧瑀这个中书省的主官站了出来,回答道:“启禀陛下,此处平定倭国和以往战争有所不同。在评定功绩的时候,实打实把臣等难住了!毕竟,倭国的人并不多,咱们也只是帮着越国人解放子民。所以,无法用杀敌数衡量军工。但是,在三省六部官员的努力下,将战报结合大唐功勋制度,我们讨论了许久,终于拿出了一个方案来。”
显然,中书令将“高调做事”这四个字运用得炉火纯青。汇报工作的时候,先说说工作上遇到的困难,然后在话音一转告诉老板,这事儿虽然困难,但是咱们还是做好了!
迎男而上嘛,不会怕什么男上加男的!
听了萧瑀这个说法,李二陛下的脸上果然挂满了欣慰:“有你们这群努力工作的大臣,是朕的荣幸,也是大唐的荣幸,各位爱卿辛苦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儿!”
三省六部的官员齐声道:“是臣等作为人臣的本分!”
呵呵!
好一出君明臣贤的戏码!
唐河上瘪了瘪嘴,侯爷我的唐氏集团这样的戏码可多了去。
皇帝和三省的官员你谢我,我谢你,一番折腾下来,萧瑀才将话题说回了正轨:“陛下,臣等以为,海军本次的功绩,应当从筹备开始算起!起初,冠军侯说筹备海军之时,臣等虽然没有微词,却心中不太想相信海军能有多大气候。
可不曾想,整整九艘巨舰!此乃冠军侯和海军诸将领、工匠的第一功绩!
后来,臣听闻海军训练十分辛苦,尤其是官兵们都是北方二郎,几乎没有见过大海,也不知道他们在大海风浪的冲刷之下呕吐了多少次!如今,海军成军,在倭国一战体现了战力!臣以为,这是海军的第二功!”
萧瑀顿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润喉,然后继续道:“倭国,假借朝拜附属的名义,来我大唐盗取机密,其心可诛!后,征伐越国,导致越国百信流离失所,此为不义!倭国苏我氏,行王莽之事,此为不忠!
此等不忠不义的国家,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
我大唐海军,奋起义师,征伐倭国,解放越国人民,更是帮助他们建立了民主制度!此乃海军第三功劳!
所以,臣等一致认为,海军此次功劳甚大!”
萧瑀说完,直接退了回去,大唐的大臣们一个个神色肃穆,仿佛真的如同萧瑀说的一般,倭国人神共愤!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大唐的官员们如此,唐河上都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尼玛,咱们打倭国,就是为了银山,说直白点不就行了?
打都打了,还非要给别人罗列那么多的罪名,就求一个捂住鼻子骗眼睛的大义?
借用脑阔里的一句话,吾从未见过如此......!
不等唐河上臊到全身发烫,兵部尚书李靖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经过三省六部的共同商议,拟定本次功绩名单如下:
首功,冠军侯唐河上,让海军从无到有,让舰船从无到有!
次功,来恒来济,训练士兵有方!
三功,刘仁轨、冯智璋,管理后勤,制造战船有功!
四功,薛仁贵,训练士兵,登录作战,灭亡倭国有功!
五功,冯智戴、武元庆、武元爽......
臣以为,此次海军当全员封赏,集体计特等功一次。同时,本次封赏在结合策勋十二转的基础上,参照海军自己的制度。所有官兵升军衔一阶段,来恒来济、刘仁轨、冯智璋、薛仁贵、冯智戴等人,升军衔两级!
同时,臣等认为,获得前五功绩的海军将领当予以封爵。其中,冠军侯升任郡公,来恒、来济等其余将领封县伯!”
李靖侃侃而谈,几乎所有的海军士兵都混到了功绩。
这样的封赏,不可谓不丰厚!
又是封爵,又是提升军衔。
唐河上对这样的封赏很是满意,毕竟,大家跟着自己这么久,也辛苦了那么久。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同意了三省六部的封赏提议,并且把海军将领的封爵仪式定了下来,并提出亲自为海军高级将领授衔。
当然,这个提议,有着李二陛下的小心思在里头,唐河上心里一清二楚,却毫不反对。
搞完了这一项!
李二陛下揉了揉老腰,问到:“诸位,今日可还有其他要商议的事情,若是没有的话,就此退朝吧!”
“臣,还有问题上奏!”
唐河上一步跨出,拱手叫停了正准备站起来离开的皇帝。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随即一股不妙的感觉出现在了心里,他疯狂地朝着唐老四使眼色:唐小子,朕都给你们海军封赏那么多了,能不能给个面子,有什么事儿后面再说?
哪知,唐河上对李二陛下的眼神视若未闻!
他心中冷笑,你关我唐某人的时候没想过给点面子?
再说了,唐某是为了大唐好,又不是为了拿点利息而不给老丈人你面子!
只见唐河上正色道:“陛下,臣有一事不得不说!还请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李二陛下心中不妙的感觉更加浓烈。他是打心眼里想说一句:退朝,今日高兴不谈腌臜事情!
可是,这是朝会,不能不解决臣子提出的问题。
李二陛下脸色有些黑,他坐了下来及其不情愿道:“那你就说吧!”
“诺!”
唐河上再次拱手行礼,然后到:“陛下,臣昨日听闻,道建司今年一年的工作似乎没有什么成绩啊!”
你大爷的!
李二陛下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唐小子,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在朕给你封赏海军的朝会上打朕的脸?
是,朕承认,弄掉了王玄策,换上了许敬宗确实是朕的不对,那丫的确实也花了一年时间在道建司没有任何建树!
可你丫的就不能私底下找朕谈么?
大不了,朕下个令,把许敬宗换到别的衙门去,把王玄策官复原职嘛!你至于在朝会上打朕的脸?
你看看,看看那些个大臣们,他们脸上一个个一脸恶趣!
这是要看朕苕皮!
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真的想让老太监去将唐河上的嘴巴给捂住。
可时下,这种事儿不能做啊!
莫非要史官在史书上头一句写:皇帝赏罚分明,封赏海军。
后一句写:皇帝闭塞言路,不许有功之臣上奏?
泥煤!
狗日的唐河上,果然还是这样一如既往喜欢在所有人面前打朕的脸!
打皇帝巴掌这种事情,驾轻就熟的冠军侯从不妥协!
他再往前走了一步道:“陛下,官道建设乃是大唐基础建设的重中之重!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军队建设!所以,臣认为,道建司还是要选用合适的贤才担任主管。而非是用一个只晓得阿谀奉承的家伙去做搅屎棍!”
!!
!!
李二陛下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厉害!
唐河上他打朕耳光,说朕识人不明,不会用人!
450、暴怒的许少监要吃人!
李二陛下的胸口剧烈起伏!
就在大朝会上,唐河上一步跨出要求皇帝对道建司主官进行更换的时候。
秦岭脚下,已经在此扎营了整整七个月的道建司检校负责人,少监许敬宗正在召开新一轮的方案研讨会。
不大的会议室,正好坐了十来个人。
为首的自然是许敬宗,分列两侧的是道建司抽调到秦岭跟着许敬宗负责南边官道建设的道建司匠人们。能够在这桌子上坐着,至少都是工程师级别,甚至还有四个人是总工!
说实话,这可不只是道建司顶级匠人的半壁江山,而是三分之二!
这样豪华的匠人阵容之下,道建司在南边的官道竟然没有推进寸步!
毫无疑问,咱们几年的年终奖怕是要比北边那些同僚少很多咯!
任何时代,奉献归奉献,可是,因为遇到一个无能而且喜欢瞎搞的上司搞得自己年终奖拿不到......谁TM会给上司好脸色看?
尤其是这求精不懂的上司,还时不时就那些幼稚、可笑、无法实施的施工方案出来让大家过会!
尼玛,你是准备拉低所有人的智商下限么?
许敬宗左下手方向的总工程师已经打定主意,等今日许少监将他的方案拿出来之后,一定要直接告诉许少监,您的方案过不了,太幼稚了!能不能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得罪上官?
老子一个匠人怕个球!
再说了,整个道建司的人事全部掌控在杜少监手里!
只要杜少监不开除老子,谁说了也是白瞎!
总工对面的副总工朝着这边递出了一个隐晦的眼色,仿佛在问:咱们今天真的要这样做?
总工不着痕迹点点头!能不这样做么,大家伙谁不是一大家子人指着这点工资吃饭?要知道,如今的生活水平是越来越高呢!
据说长安城里的房价已经涨了五成了,老子本来计划今年拿了年终奖去买一层的,可眼下,如果在让这狗日的许敬宗瞎折腾下去,别说买一层了,老子怕是买一套房子都买不起了!
许敬宗丝毫不晓得正副两个总工心里的打算,他咧嘴一笑,然后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丢在了桌子上:“诸位,道建司的缔造者,冠军侯曾经说过一句话‘失败是成功的妈妈!’,本官深以为然,所以从不放弃!
经过这么多次失败,本官终于想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方案就在桌子上,从人力到武力,然后图像,一应俱全!
本官知道,这些日子来的失败,已经让大家对本官失去了信心。但是,本官今日依旧希望各位能够本着给本官最后一次机会的想法,认真看看本官这最后一份计划!
如果,看完之后,诸位依旧觉得不可行,那本官就听各位的,立马启动秦岭以南的官道修建计划,把重心弄到官道上去。
本官知晓,诸位都是等着做出点成绩好多领点奖金的。本官也是等着做出成绩之后看看陛下能不能去掉‘检校’二字!所以,从根本上,本官和诸位的立场都是一样的!”
老许说得情真意切,这倒是让副总工有些动摇。再加上,许少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厚一本的方案,竟然连施工图都有。
头,不看有些不给面子吧?
副总工向总工递过了眼色:要不,咱们看看在说,给他最后一次面子嘛!
副总工动摇,总工自然有些动摇了,且不说这许敬宗这次弄出来的东西如何,就是对抗上官这件事儿,大家一起对抗,叫做民意。若是本总工一个人对抗......那叫不给领导面子嘛!
总工的脑子快速转动,然后眼睛一眯点了点头:“许少监说得有理,咱们的目的都是给大唐的建设添砖加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看看少监的新计划?”
“要的!”
“好!”
谁说技术男就一定很傻很直?
那都是片面的说法,世界上,绝大部分技术男不仅智商高,情商也明显在线。
总工提议,大家伙立即赞同。
见着这场景,许敬宗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他深深地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拿出点可行的方案出来,眼前这群工匠是怎么都不会听自己的话了。
届时,闹起来,黑锅绝对是落在自己头上。
真到哪个时候,别说唐河上出狱了,就是唐河上还关在天牢,李二陛下都不会让自己转正!甚至,李二陛下会让许某将这个黑锅一背到底,然后再一撸到底。
穷极此生,本官,只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啊!
定了定神,许敬宗打开了书册的第一页!
上面写到:关于打通秦岭要到的施工计划!
施工目的:打通秦岭,让天堑变坦途!
看到这里,总工心中着实产生了一种钦佩,许少监虽然做别的不行,可写点方案......倒是真的有读书人的样子。
继续看下去,总工的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
顺着总工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书册的第三行写到
施工方案:人造峡谷!
你大爷哟!
总工在心里直接开骂了起来,尼玛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秦岭多高?
你TM居然想着在秦岭的最低处挖开一个缺口。
这尼玛可能么?
你TM不晓得山丘上面是泥土,下面全是石头么?怎么挖,你告诉我怎么挖?
还做什么人力物力的计划!
你计划个锤子!
老子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总听说过秦始皇修长城弄死了多少人,更知道前隋杨广修运河弄死了多少人。
而今,你许少监提出来要在秦岭挖一个豁口......
“少监!”
深吸了一口气,总工强忍着骂娘的冲动问道:“您这想法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向您提出来的?”
许敬宗愣了一下,别人提出来的和本官自己想到的有区别么?
难道,本官这份计划直接折服了总工?
肯定是,你看,总工脸上的神色是震惊,绝对没错,是震惊!
想到这里,许敬宗笑着道:“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本官一个人想出来的,总工可以放心,除了本官没有任何人帮忙!你看看后面的图纸吧,虽然很稚嫩,却是花费了本官所有的心血。”
“哦!”
总工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额!
你不是震惊么?
为何要松一口气?
许少监这种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总工脸上的神色变化,他脸上顿时有些疑惑:“总工,你这是啥意思?”
总工伸出手,直接将桌子上的书册给闭合上,然后道:“少监,请恕属下直言!若是这份方案是您亲自做的,那属下认为情有可原!
若是这份方案是其他人推荐给少监的,属下以为,推荐这个方案的人其心可诛!”
许敬宗的脸色马上变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焉能不明白这是总工在嫌弃自己的方案?
泥煤!
你丫的就看了个题目,其他的看都没看,竟然敢嫌弃本官的方案?
本官好歹是你的上司,你多少要看完,才能表示尊重吧?
再说了,你不看完,焉能晓得本官的方案不行?
许少监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极了在太极殿上被唐河上打了脸的皇帝陛下,他冷冷道:“总工,你这是何意?本官弄出来的方案有如此不入你法眼么?”
原本以为许敬宗多少能做点好的方案,准备给老许面子的总工在看到这个方案之后,终于发现自己之前心软了!
尼玛,这种狗屁方案也只有狗屁不通的许少监能够做出来!
既然你都如此不堪,那我为何要给你面子?
总工站了起来,笑着道:“少监!您知道秦岭有多高么?您知道秦岭最低的山坳的另一边有多高么?还有,您知道秦岭有多大么,挖开一条峡谷,需要挖多远?
您知道,秦岭的盖山泥土层有多厚么,泥土层之下,是属于砂石,还是属于石灰石?
这些石灰石和砂石,用什么挖?铁锹,铁镐,还是钢钎?
砂石的硬度是多少,每天每个工人可以挖多少方量?
石灰石的硬度是多少,每天每个工人能挖多少方量?
少监,做项目,尤其是施工项目,不能想当然!
即便是您这方案确实可以做,您准备做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莫非少监以为,咱们真的可以像愚公一样,把秦岭给移了?
那是故事,不是事实!
人力,物力,您还敢说有个计算?
属下虽然没看后面的内容,但是属下可以直观的告诉你,你这套方案若是真的要实行,那绝对不比秦长城和隋运河的投入小。
您想要功劳,想要做出成绩成为少匠,这可以理解!
但是,您不能拉着咱们一大群人给你陪葬!
大唐这才安稳了多久,您就敢提出这样的搞法,难道您以为朝堂上的诸公和您一样,咳!所以,您这方案不可行!当真不可行!”
“啪!”
总工的话语刚刚落下,不,准确说总工的话还没说完,许敬宗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总工,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本官的方案就直说,为什么要说本官傻?别以为本官听不懂你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本官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道建司南方分布的总工!你被本官革职了,不仅如此,本官还要上奏参你目无上官!
滚!滚出去!
从今日起,副总工升任总工!”
“呵呵!”
总工冷冷一笑:“鄙人这个总工是杜少监任命的,若是杜少监调令,某自然听从!至于许少监您,呵呵!属下这就出去了,您可以试试,看看谁愿意跟着你瞎胡闹!”
总工说完,毫不停留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混账至极!”
许敬宗指着总工的背后骂道:“你简直目无上官,混账至极!”
读书人骂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朝着外面走的总工视若未闻!
看着总工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许少监这才深吸了好几口气,压制住了自己的失态,然后转头直勾勾盯着副总工,问道:“副总工,现在你是总工了,看看本官的方案!可以拾遗补缺嘛!方案这种东西,讨论讨论才能完善!”
“咳咳!”
副总工轻轻咳嗽了两声,站了起来拱拱手道:“少监,请恕属下无能,不能为您分忧。”
“你!”
许敬宗一下子噎住了!
他没想到,他将副总工的‘副’字抹掉,对方竟然不买账!
买账个锤子!
副总工心里在冷笑,泥煤,你这是要大家拿命去填你的方案!
只要老子在这上边一签字,毫无疑问,会直接被钉在耻辱的柱头上!
还别说实施了,这方案,谁TM都晓得实施不下来!
副总工毫不逗留,拱了拱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没让许敬宗缓缓!
第三个人站了起来:“许少监,请见谅!属下才疏学浅,没能力实施少监的宏伟计划!”
那人将“宏伟”二字咬得很重,听在许敬宗的耳朵里,仿佛如同绝大的嘲笑声。
许敬宗指了指门口,就差说一个滚字!
那工程师也不生气,耸了耸肩一脸轻松朝着门外走去。
然后第四人,第五人......
一个又一个的工程师站了起来,这种方案,谁TM敢同意,谁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直到最后一个工程师!
许敬宗红着眼盯着坐在最后头这位自己提拔起来的心腹,问道:“本官的方案真有如此不堪?”
那心腹一脸正色道:“少监,那是他们不懂您!”
“好!”
许敬宗咬牙切齿道:“这件事儿,就交给你来做,从今日起,你就是总工!这件事儿只要做好了,本官必然成为少匠!那个时候,你就是本官手下的第一少监!杜构、长孙冲都会排在你的身后!”
那心腹闻言,脸都变了!
少监,您当真以为我比他们蠢很多么?
他挂起一副难看的笑容,“少,少监,您有指令,卑职必定责无旁贷,但是,您也知道,卑职在道建司人微言轻,实在没办法担此重任啊!”
心腹说得很是委婉!
却让许敬宗觉得无比刺耳!
好,呵呵!
就连本官的心腹都要反对本官!
脸黑如锅底的许少监面色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
451、功劳而已,唐某人多得去了!
老许是个老阴货,一肚子坏水那种,正是在这样他在人前历来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即便是已经十分了解他的心腹,也是从未见过老许同志那狰狞的神色!
这还得了?
心腹慌忙拱了拱手道:“那啥,少监,属下下去认真思考一下您的方案!”
说完都不拿桌子上的开山计划,直接逃之夭夭。
许敬宗那是一个气哟!尼玛,东西都不拿,明显是拿本官的计划当幌子,然后堂而皇之的跑了吗?
他没有首先想是不是自己的计划真的不可行,而是一肚子火气,直接一脚踢在会议条桌上:“狗日的唐河上,狗日的王玄策,走了都还影响老子统御道建司。哎哟,老子的脚!”
许少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会议室,他心里满满的恨意!
本官要弹劾,弹劾这些工匠,然后将所有的工匠都换掉!
本官就不信了,没有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
许少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越恨越决定本次要认真弹劾。嗯,对了,不光要弹劾,还要放出话去,招募工匠!本官就不信了,打着道建司的招牌会招募不到工匠!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少监拿出一份白板奏折,沾了沾墨汁,认真的写了起来,不多时,一份笔走龙蛇的飞白体奏折应运而生!
拿起奏折阅读了一番,许敬宗满意点了点头,本官这写文章的能力果然从未拉下!
......
皇宫,太极殿,李二陛下此时的神色和没有写奏折之前的许少监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唐河上,你这狗日的过分了!
朕对你和海军的封赏可是一点也没有抠唆,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朕的脸,说朕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最可气的时候,你TM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许敬宗是条搅屎棍!
李二陛下将目光微微偏转,看向了老太监,仿佛在说:你看到没有,唐河上说朕弄到道建司的主官是搅屎棍!朕不想忍了,朕要揍他!
老太监目光朝着天花板一放,仿佛收看到李二陛下的眼神。
直娘贼的!
朕的心中有一句粗话是真的想讲!
唐河上可不管李二陛下胸口是否起伏得厉害,他再往前跨出一步:“陛下,许敬宗真的不适合担任道建司的主官。臣以为,陛下当将许敬宗调离,别让这可老鼠屎花了道建司一锅好粥!”
“你够了!”
李二陛下爆喝一声道:“唐河上,你是被关得还不够么?”
先是搅屎棍,然后又是老鼠屎!
这两个形容词不仅仅是在说许敬宗,而是在怼朕啊!
好你个狗日的唐河上,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
越来越自恃功高是吧?
你说,李二陛下这个当事人如何能不生气?
你看在场的朝臣,不管是军方的,还是文官,有一个算一个,谁的嘴巴不是张得大大的,简直能放入一个鹅蛋?
从第一个数着走,房玄龄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震撼,谏言皇帝什么的,大有人在,可直言不讳的,本相曾经以为也就魏喷子口不择言,也就萧瑀不计后果。
可如今看来,他们两人和唐河上比起来,简直是青铜啊!
然后再看房玄龄旁边的杜如晦,他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撼,震撼之余,还有一丝担忧。唐小子啊,老夫原本以为你爹阴阳怪气的谏言方式已经足够让人反感了,如今你满嘴爆粗口,还是对着皇帝说!
如此“青出于蓝”,你让皇帝怎么想啊?难道你想用你的功劳来弄到许敬宗么?
这明显不划算啊!
再往后看,那是唐俭!
老唐同志脸上的震惊可一点不比别人少!仿佛在说:老夫曾以为自己阴阳怪气谏言,和皇帝讨价还价已经很流批了,可如今一看!臭小子才是真正的流批普拉斯啊!
其后是中书令萧瑀,他的震惊之余,脸上多出了一丝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感动!老夫,老夫曾以为老夫是唯一一个不怕得罪皇帝,谏言从来不怕被贬官的人!
可如今,朝堂上多了一个能够跟皇帝爆粗口,把皇帝的决策说得一无是处的年轻人!
好,好啊!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再然后是老魏!
魏铁男脸上写满震惊之余,还有一丝.....佩服!
对,没看错,那是佩服!
老魏在心里感慨,好一个唐河上,曾经以为,老夫为大唐找到了直言不讳的接班人!可是,从打油诗,到《阿房宫赋》再到“权利应该关进笼子里”,最后到直接喷皇帝找了一个“搅屎棍”、“老鼠屎”去道建司!
原来,唐河上这小子一路走来都在藏拙,直言不讳这种事情上,他有许多值得老夫学习的地方啊!
厉害!
佩服!
魏某,一定要认真学习一番啊!
身为道建司两大少监的父亲,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震撼之余,没有跨出来有个只言片语!
作为唐河上的老爹,唐俭回过神来之后,也没有对儿子的说法表示赞同或者反对!
三人都是在避嫌!
萧瑀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嚯真的很差嘛!
但是,你的脸色差,不代表老夫这个即是舅舅又是臣子,还是南梁王室的人就不赞同唐河上!
萧瑀一步跨了出来,“陛下,唐河上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忠言逆耳嘛!是以,老臣以为,陛下确实可以召回许敬宗!”
直言纳谏这种事情,即便是没有人站在自己前头,魏徵都毫不犹豫会去做出头鸟!
今日,先是唐河上走在了最前头,说了最痛快的话!
后有萧瑀站出来声援,那么老夫这个秘书省的主官,毫无疑问必须站出来嘛!
老魏同志也跟着一步上前道:“陛下,臣附议!许敬宗文采确实很不错,写点东西来当真可观。可是,道路建设这种技术活,他确实擅长!还是召回来,让有能力的人上吧!”
身为检察院院长的王珪看了一眼站出队列的三人,王某的人设也多多少少有些直言纳谏,再说了,某是检察院院长,看着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弹劾?
他也一步站了出来,当然,语气比起前面几人委婉了很多:“陛下,自古以来,知人善用,事半功倍!许少监是个有能力的人,不如,就调入臣的检察院专门负责写写公诉材料吧?”
呵呵!
李二陛下黑铁一般的脸上,挂上了一幅冷笑,从说话最陡的唐河上,到次之的萧瑀,再到魏征,最后到说话最委婉的王珪!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一步台阶,看似给了朕面子,实际上这是将朕的脸按在地板上摩擦!
他冷冷道:“既然是朝会上讨论问题,那朕倒是想问问了,是你们四位觉得朕用许敬宗不当呢,还是其余爱卿也觉得朕用许敬宗用得不对呢?”
冷冽的语气,简直如同这个时节外面的寒风,让人情不自禁脖子一缩。
老程觉得自己缩脖子有些不厚道,毕竟刚才眼前这一出女婿怼老丈人的戏码实在好看,也看得起劲。总不能只看戏,不给赏不是?
他又伸了伸脖子,笑着大大咧咧道:“陛下,俺老程是个武夫,不晓得啥子技术,也写不出啥子文章,就认得自己的名字。但是,俺老程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晓得记录军功需要随军司马。晓得粮草需要用辅兵去运。
既然唐小子、萧中书、魏秘书和王院长都觉得许敬宗那书生不适合管理道建司,定然有他们的道理。
别的不说,唐小子是道建司的创始人,肯定门清。
所以,俺老程支持唐河上!”
尉迟恭看着程咬金都站出来了,这种让皇帝不舒服,还不惹事儿的机会有几个?
他强行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站出来道:“陛下,俺也是个武夫,不晓得中间的道道,但是,就看唐小子的海军,俺服气。同样,海军是唐小子搞的,都没有出差错。道建司这个衙门,也是唐小子搞的嘛!所以,姑且听听,看看许敬宗走之后能弄出个什么名堂?”
尉迟恭都站出来了,剩下的武将,还有几个不站出来?
李靖?
他和唐河上的关系有多密切?
李绩?
他和楼上一样!几乎可以说是与唐河上一荣俱荣!
秦琼?
脸色蜡黄的汉子虽然情商很高,却实打实是个耿直人,对大唐有利,他就会赞成!
武将堆里,绝大部分家庭的孩子都在长安学院读书呢!
在明显能够支持的情况下,不支持唐河上,难道支持咱们从来就不喜欢的许敬宗?
至于文官......
除了不说话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房玄龄明显没有出声反对不是?
唐俭?
呵呵,那厮虽然没说话,你看他高高扬起的头颅,不正在为唐河上怼了皇帝而自豪滴在装哔?
于是乎,一个又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有一说一,咱都不是看不惯许敬宗那个老银币,而是唐老四说得很有道理!以往道建司做了多少厉害的工程?
禹门口大桥可以说是标杆吧!
自打许敬宗去了之后,道建司分成了南北俩部分,北边官道搞得如火如荼,南边一直停滞不前!
这妥妥的说明许敬宗不适合在道建司嘛!
一时间,整个大殿,除了唐俭、长孙无忌、杜如晦和房玄龄,所有官员都在出声赞同唐河上的提议,附议李二陛下将许敬宗调离道建司。
“呵呵!”
李二陛下怒极反笑,“好!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许敬宗不适合担任道建司少监,既然诸位都觉得朕识人不明。那就把许敬宗调开吧!
王叔介,你不是说你那边缺少一个写公诉书的么,就让许敬宗去你那里负责写公诉书吧。职位你看着安排,级别就不要变动了,就正五品吧!”
王珪笑了笑,对于把许敬宗弄进检察院,毫不抵触。
反正是用来当文书嘛!
他拱了拱手道:“臣定然安排妥当!”
秦岭山脚下,急匆匆找人把奏折递往长安的许少监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一撸到底。未来迎接他的是无尽的公诉诉状。
言归正传,王珪说完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二陛下却是死死盯着唐河上,问道:“唐河上,朕且问你,道建司不可一日无主,你这个道建司的缔造者认为谁更合适入主道建司?王玄策乎?”
唐河上淡淡一笑,哪里不晓得李二陛下说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堵死王玄策重新入主道建司,打皇帝第二个巴掌的机会嘛!
反正,唐某又么有想过这个问题。
王玄策在唐氏集团做他的总裁不香么,为什么非要挤破脑袋进个体制?
唐河上道:“陛下,道建司是大唐的衙门,自然是要听从陛下的安排!虽然臣是道建司的缔造者,但现在臣已经不再负责道建司,自然不合适推荐什么人。
人选,还是由陛下决定最好!
臣只是建议,新任的道建司主官应当能处理好官道建设,尤其是能直接解决秦岭问题。”
皇帝堵死了王玄策回去的路,唐河上最后抛出一个问题,也算侧面告诉了皇帝,这次要派遣一个合适的人,不然唐某还要弹劾。
翁秀之间的交战,倒是算得上一比一,平局了!
当然,皇帝要是这么简单就被击败,那就不是皇帝了。
他冷冷一笑,直接下命令道:“吏部拟旨,擢升道建司少监长孙冲为少匠,全盘负责道建司所有工作。同时,赐杜构太中大夫!令二人在年前拿出秦岭官道的建设方案!”
升了自己的亲侄儿做主官,同时给了杜构一个从四品的散官官衔,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倒是李二陛下让道建司年前拿出方案,毫无疑问,又是把难题抛回给了唐河上。
面对李二陛下鸡贼的做法,唐河上只是耸了耸肩。
可接着,李二陛下宣布了另外一个决定:“新晋郡公唐河上,自恃功高,在朝堂上口不择言,堪称对君不敬!三省拟旨,罢免其郡公爵位,恢复侯爵!”
这是,拿掉了唐某的功劳么?
唐河上愣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功劳而已,唐某人要赚这东西多了去!
452、许文书最后的倔强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唐老四,正好看到了唐河上脸上的“苦笑”。
这让他的心里多少舒爽了些,谁让你小子乱来,不给朕面子?朕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你,朕能封赏你,也能取消你的封赏!
以后长点记性,别TM每次都给朕整些幺蛾子!
哼!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傲娇一哼,直接转身朝着大殿侧门走去。
老太监苦笑一声,宣布了朝会结束,然后转身朝着李二陛下追去。
大臣们自然仨仨俩俩朝着太极殿外走去。
唐俭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走到了儿子的身边,他有些埋怨,“小子,你今日直言不讳确实有老爹我的风范,可是你急躁了呀,这种事情,你应该私底下和皇帝说。那样的话,皇帝一样能够将许敬宗给召回来,还不会撤了你的郡公!”
唐河上听着老爹的话,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他倒是真想说一句:爹,你什么时候直言不讳滴谏言过?从儿砸我记得事情开始,纵横家的谏言不从来都是危言耸听一番之后引出自己的论点,让人信服么?
“啪!”
唐俭一巴掌拍在了儿子的脑袋上,“你TM什么眼神,难道你忘了,那日在咱们家里,爹为了你和皇帝据理力争?”
唐河上摸了摸头,不满喃喃道:“您那是据理力争么?明明就是讨价还价!纵横家会直言不讳?爹,你莫非真以为你儿子傻?”
唐俭顿时噎住了,这尼玛确实是亲儿子,不是亲儿子敢这样不给自己面子?
也不懊恼,只是眼珠子一瞪,恨铁不成钢道:“你个蠢家伙,老爹这是在教你做事儿!你想想,要是今日你委婉点,郡公就不会丢。等着哪天再立点新功劳,就能再往前走一步!那时候,咱们老唐家一门两国公,多有面子?”
得嘞!
唐老四翻了个白眼,合计着老爹您这是又关心面子问题去了呀!
还一门俩国公!
他也不理会唐俭,自顾自的朝着太极殿门外走。
唐俭一路跟着唐老四,不断低声絮絮叨叨,倒是有些像家里那位妇人。
“冠军侯,了不得啊!”
“是啊,唐尚书有个好儿子!”
不曾想,二人刚刚走出门口,门外逗留的官员们纷纷上来拱手称赞唐河上这次在朝堂上怼皇帝怼得好!
让咱们看戏看得很舒坦!
刚刚还在絮絮叨叨说儿子这次做得不对,丢了郡公有些不划算的唐俭立马变了脸。
他的头颅微微扬起,笑着道:“那是,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
论装哔这种事情,这一刻唐老四只觉得自家老爹是天下第一。
论脸皮厚度这种事情,纵横家再一次刷新了儿子的观点。
唐河上拱了拱手,说了句“多谢各位在朝会上的支持”,随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唐俭倒是笑盈盈站在原地,赚足了同僚们的称赞,自然也装够了哔!
唐俭的作态,让不远处的房玄龄情不自禁嘴角翘了翘,心道,这狗日的唐俭。
......
吏部的调动文书写得很快,毕竟,尚书的儿子升官了,右相的儿子也升了官。这种情况下,不快些,万一让长孙尚书和杜相爷不高兴咋办?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两匹骏马从吏部押房跑了出去,一匹朝着幽州,一匹朝着秦岭。尤其是朝着秦岭的马匹仿佛是要和正朝着长安城赶的那份弹劾奏折比谁更快一般,扯开了蹄子狂奔。
秦岭脚下,送出弹劾奏折的许少监心情好了不少。
他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的书写的关于挖开秦岭的计划,越看越觉得可行。
工程量很大么?
当然很大啊!那可是要挖开秦岭。
大就对了,工程量不大,怎么能在完工的时候体现出咱老许的丰功伟绩?
嘿嘿!
不用想,等着这巨大的工程完工,咱老许再怎么也得弄个侯爵当当嘛!
YY之中,老许情不自禁再开了一遍自己的方案,越看,越觉得像是一个爵位。
许久,他才收拾好心情,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了起来。
招聘计划:
顶级匠人,10人。
条件:从事建筑行业十年以上,能看懂施工图纸(最好是从长安的各个建筑企业挖墙脚过来);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服从命令。
次级匠人:50人。
条件:从事建筑行业五年以上,能识图(一样能挖过来就好了),能够放线、测绘,有较强的现场施工能力!
安全管理匠人:5人。
条件:......
不得不说,老许同志在这道建司的一年还真不知白混,居然晓得按照道建司施工建设的模板指定招聘计划。
若真的让他招到这样一群人,只怕挖开秦岭这事儿他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当然,这就得看李二陛下愿意给本官多少支持了嘛!
说起支持,老许放下手中的笔,眼睛一眯。
陛下应该是会给本官最大的支持的,不然陛下也不会让本官来着道建司做一把手嘛。
如果陛下不给支持,本官有什么东西做不好,那不是让陛下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所以,本官这个计划一定能够实施。
如今,算得上万事俱备了,只欠两股东风!
一股,是陛下看到本官的施工方案之后,画上一个圈;另一股东风,那要等着本官亲自前往长安,找长安城里那些技术好的匠人们好好聊聊。
本官就不信了,给他们官身,他们还放不下商人手里那点工资?
怀揣着这样的美梦,许少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唐氏集团茶叶公司生产的一罐贴有“碧螺春”三个字的茶叶罐子,将盖子揭开,抓了一小戳丢进自己的陶瓷杯子里。再拿起一个唐氏集团半年前用篾篓子和玻璃造出来的叫做保温瓶的物件,拔掉它的盖子,朝着陶瓷杯子里倒入了些沸腾的热水。
最后,许少监端着茶杯,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就着雾气,继续完善起自己的招聘计划来了。
直到夜晚来临,许少监才走出自己的书房,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表达着他对自己的施工方案和招聘计划的信心!
当夜,秦岭脚下的临时房子里,也不知是激动的原因,还是喝了清茶的缘故。许敬宗久久不能入睡。
所以,翌日,起床之时,年龄本来就有些大的许少监眼眶四周明显是黑黑的。
尽管如此,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着色彩,心中已经在计算,昨天,奏折发出,走了半天,想必,今天晚上奏折就能送到褚遂良手里了吧?
明天一早,老褚就能将奏折递到李二陛下手里,陛下要花时间批阅,还要找工部的人来评审方案。那就再耽搁一天时间。
最后,陛下签署施工方案,再发往秦岭。
一来二去,或许再等三四日,本官就可以启程前往长安挖,咳,招聘匠人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虽然挂着黑眼圈,却神采奕奕的老许同志穿上了靴子,一步一登高,朝着山上走去。
今日,本官要走到秦岭的最高点,然后俯瞰一番到底哪个山坳最矮,最适合动工!
殊不知,老许刚上山不就,一名身穿皂吏服装的骑士便抵达了秦岭营地。
皂吏看上去十分风尘仆仆!
谁让他花大半天时间,跑出去了好几百里?
翻身下马,皂吏一个跄踉险些摔倒,他却不管不顾,正了正身子,一边朝着房子跑一边喊到:“许敬宗许少监可在,属下吏部小吏,特来传送信件。”
许敬宗的信件?
出来迎接的总工直接愣住了,他记得昨天老许曾经在会上说过......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总工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担忧,将小吏引入了待客室,然后泡上一杯茶道:“许少监上山上勘察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方便,这位使君你可以将东西交给我,然后由我转交给许少监。我是这里的总工程师。”
皂吏喝了一口水,笑着道:“您客气了,我就是个小吏,哪里是什么使君。若是一般信件,交给您倒是无妨,这是,这封信件涉及到人事变动。所以必须交到许敬宗少监手里。还请您见谅!”
“无妨!”
总工摆了摆手,“使君且先等候,某这就去安排人通报许少监,让他赶紧回来。”
总工说完便走了出去,他拉过手底下一个人,吩咐道:“上山找一趟许少监,吏部有关于人事任命的公文到了,需要他回来接收。”
“人事任命?”
那人愣了一下:“总工,难道是昨天你们吵起来了之后许敬宗那厮真的弹劾你们了?”
总工眉头一皱:“什么叫那厮,人家是少监!再没本事也是少监,别乱说话!至于是不是我们那件事儿,关你啥事?你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儿不就行了!赶紧去请人!”
“诺!”
那人慌忙应了一声,赶紧朝着秦岭的方向跑去。
......
山下往山上追,还比别人后走半个时辰,这可不是见轻松的活儿。
总工安排的匠人也亏得是经常在工地跑的匠人,再加上昨晚老许实在没有休息好,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能追上。
整整一个半时辰,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山腰追到了许少监。
他气喘吁吁对着正席地而坐,吃着干粮的许敬宗道:“少监,刘工,朝廷里来了个信使,找少监。说是有什么人事任命,要少监亲启。如今那信使正在咱们的接待室等候,少监,您看,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巡山?”
啃着干粮的老许险些被匠人的话给噎住。
信使?
人事任命?
送信的这么快,大半天就送到了?
然后陛下迅速召集人过了本官的方案,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
老许一边拿着水往嘴巴里灌,一边脑补!
你别说,以陛下对政务的重视程度,还真的有可能呢。
再加上,唐河上这不是放出来了嘛,秦岭这边一直没有动静想来陛下也是觉得面子上没有光彩,有些急迫了呀!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一脑补,许少监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下站了起来,“走,咱们回去!”
许敬宗带着心腹直接朝着山下走去,这倒是苦了刚刚上山的匠人。
尼玛,这算什么事儿,老子前脚上山,还来不及休息,就要屁颠屁颠滴下山。殊不知,这下山的路看似没有上山费劲,实则十分费腿儿啊!
心情愉悦,再加上有些急迫的许少监下山的路走得贼快。
抵达营地的时候,也就半个时辰多一丢丢。
“人在哪里?”
心情好的许少监破天荒的给了总工一副好脸色看。
毕竟,他们都要被调走了,给个好脸色也没啥。
总工指了指接待室,“回禀少监,信使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是。”
许敬宗也不客套,直接朝着里面就走。
“信使辛苦!”
“少监好!”
二人免不了一番互相致敬。
然后信使将书信递给了许敬宗,许敬宗则是一脸笑容地从袖口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入了信使的手里。
做完这些小流程,许敬宗迫不及待地解开了信封,阅读了起来。
只是,许少监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尼玛哪里是同意自己的设计方案,调离几个总工的信件。
这明明是一份将自己调任至检察院的信件。
要说检察院,那确实是个好地方,以前的御史台嘛,权柄甚大,如今那个官员不怕检查院的检查官敲门?
可是,陛下啊,您不是让臣去做检查官,而是去做——公诉书记官!
这TM说白了就是个文书啊!
“这......!”
许敬宗苦着脸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这位信使,你确定这玩意没有错?”
信使笑着摇了摇头:“少监,自然不会错的!跟着卑职出来的还有一位同僚,他去了北方,给长孙少匠和杜少监传信。相信,不日,长孙少匠就会启程,过来接替秦岭的工作!”
“呵呵!哈哈哈!”
许敬宗陡然笑了起来,那已经将书信捏的皱成一团的右手青筋暴起,他倔强道:“好,呵呵!好一个长孙冲!老夫这就把自己的方案给烧了,再看看,没了老夫的方案,你怎么处理秦岭官道。”
453、倔强之后是郁闷
说能的,请站出来。
陆某人保证不打死他!
听说过封伦和魏征么?
前者乃李二妹弟封言道的亲爹,明面上帮了李二多少事儿?可死后,查出来曾经做过李建成的谍子,李二陛下一怒之下封赏全给撸了,就差掘坟鞭尸!
后者死后,李二爷一边哭着“朕失去镜子矣”,另一边是翻手取消了衡生公主和魏叔玉的婚事,就连魏征的墓碑都给推了。
如此一个记仇的人,会放下夺妻之恨,让你升官发财?
穿委会的大佬们,能出来见见么,咱们换换可否......
“陆郎中好啊!”
“各位好!”
漕渠边上蹲了半个小时的陆爽绝壁不信,所以,回程之时,面对街坊的问候他十分敷衍。
推开两进的那没有用红漆漆过的大门,熟练迈过不大的院子,正厅便出现在了陆爽眼前。
这是陆爽第一次认真打量前些日子身体里那个已经消散了的大唐陆爽买下来的房子,虚掩着的房门透露着刚换不就的新痕迹,木格子上张贴着两个大红的囍字。
房门内,声音传来。
“你也是,姑爷出去怎么不给姑爷把裘衣披上?虽然阳春将至,可时下还有些寒冷,要是姑爷冻着了怎么办?”
这声音虽然满带责骂,却十分悦耳,让陆爽心中一暖。
更让那两刻钟里,为了活命想过一别两宽,想过带着媳妇隐居山林的陆爽心里莫名觉得羞愧。
老子穿越过来,五品大员,娇妻美绝贞观,却要没骨气没脊梁地直接认输,丢人现眼?
不!
陆爽猛然摇头,随后伸出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别在在嘴角两边一滑动,那俊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推门而入,陆爽柔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受冻?二娘你就别怪罪绿娥了。”
身穿白色貂裘的郑丽婉小嘴一撅,“合计着奴家成坏人了?”
俊俏的笑脸噘着嘴,一时间看得自诩理论上阅女无数的陆爽有些痴,心中只出现一个念头,就是走过去,咬一口。
“大郎!还没看够么?”
虽然已经喜结连理,可到底是新婚燕尔。
郑丽婉被陆爽那满带侵略的眼神看得小脸通红,情不自禁转过了身子去。
“嘿嘿!”
陆爽的脸上挂满了坏笑,“这才几天,哪儿能看够了?”
“哼!”
却是不想,郑丽婉竟然冷哼一声,“大郎的意思,是看久了奴,就会看够,看厌烦?”
“......!”
女人这种生物,不讲道理的生气莫非真的不分时代?
陆爽嘴角一抽,快速回答道:“怎么可能!我家二娘可是百看不厌,不,万看不厌!”
听得陆爽这句话,一旁的小丫头情不自禁笑了出来,腹诽道:自家姑爷这口舌功夫很了得咧。
果不其然,十七岁的女子心中的小郁郁顿时消散。
当然,这也印证了那句话,“二十一世纪的绝大部分男人求生的能力杠杠的!”。
不再生气的郑丽婉转过身来,“绿娥,偷笑个甚!还不赶紧去弄早膳来,吃完了咱们还得去给叔公请安呢。”
“诺!”
被抓了个现行的通房丫鬟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应了一声笑盈盈走了出去。
胡辣汤那等玩意,当下可是没有。所以,早膳是一盘挺精致的点心和一碗小米粥。
黄色的小米,被熬得稀烂,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羊油。用勺子舀起来,倒是有些独特的香味。
将勺子里的小米粥吹了吹,然后放入嘴里了。颇有些膳猩味,可陆爽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适应。
“想来,是原主吃惯了吧?”
陆爽小声嘀咕。
旁边的郑丽婉愣了一下,“大郎,说的甚?”
说的甚?
你家老公换了个灵魂,信么?
“咳!”
差点暴露的陆爽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没啥,赶紧吃吧,别让叔公久等。”
......
没多久,一辆没有任何族徽的陈设朴素的马车从长兴坊出发,一路兜兜转转,通过了东市,最终在政道坊一座挂着“吴县男府”牌匾的府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陆爽和郑丽婉的目的地。
吴县男是爵位,其封号的获得者姓陆,名元朗,字德明。
对,就是好多大佬的小说里写的那位刻薄古板的老学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国子博士。
陆爽熟练的提着长衫下摆与郑丽婉并排走上男爵府门口的台阶,然后熟练叩响了了门环。
“嘎吱!”
不一会儿,男爵府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短衫的小厮来。
“哟,是安乐大郎来了,快请进。博士早就在等您和郑家娘子上门呢。”
小厮看见来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打开大门放陆爽进了屋。
在京城没啥朋友,也没多少亲戚的陆爽自打到了长安没事儿就往这男爵府上跑,自然和门口小厮十分熟悉。也不客套,陆爽迈着脚步就往门内走。
刚下了职回到家中的陆元朗正在客厅喝茶,见着陆爽和郑丽婉进来,老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楚笙来了?快,来坐!”
陆爽嘴角抽了一下,这尼玛算是什么笔......咳,表字?
“见过叔公!”
陆爽夫妻二人纷纷对陆元朗行晚辈之礼。
“嗯!”
老爷子笑着颔首示意二人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的物件递了出来,“郑家丫头,楚笙的父母走得早,也没留下什么物件。叔公这里有个镯子,现赠与你,就当是公婆给的东西了。”
“叔公,这......”
“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拿去!”
“诺!”
那是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可见陆元朗对陆爽这个族孙那是一点没有见外。所以,陆爽本想拒绝,可老爷子眼珠子一瞪,心中的措辞便被瞪了回去。
郑重行了一礼,陆爽从老爷子手中接过镯子,套在了郑丽婉的手腕上。
陆元朗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嘛!郑家丫头你且去后院休息一下,老夫和楚笙还有些话语交待。”
“诺!”
郑丽婉起身行了一礼,迈着小碎步退出了客厅。
“来,喝茶!”
待得郑丽婉出去,陆德明递过一碗茶汤。
陆爽自然是恭敬接了过来,却没有放到嘴边。倒不是礼节的问题,而是陆爽发现自己吃得惯羊油熬制的小米粥却实打实适应不了夹杂着芝麻、羊油、生姜和其他香料的茶汤。
要不是曾经在体制里摸滚打爬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演技,此时的陆爽只怕要当着叔公的面讲肠子给吐出来。
“别拘谨!”
陆德明还以为陆爽有些拘谨,笑着道:“是有些心里话和你说说,放轻松点。”
话到此处,陆爽只只看见这位家族远房叔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缅怀,随机又变成了欣慰。
“楚笙啊!”
陆德明一脸欣慰道:“去年罗毅谋反,你安乐分支深受其害,你爹,你大父都死在了那场叛乱之中。老夫本以为我陆氏安乐分支要就此一蹶不振很久,可哪里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你就成了兵部职方司郎中。若论官职,你比叔公这个国子博士也仅仅低了两级而已。好啊!好啊!”
好?叔公,您是认真的么?
这好在哪里?
叔公啊,族孙和皇帝抢了女人,皇帝明面上过不去,怕别人说他小气,所以给了族孙一个职方司郎中,这算什么好事儿?指不定,李二爷一直憋着坏就等族孙做错什么事情名正言顺推到菜市场上咔嚓了呢?
搞不清楚陆德明心中想法的陆爽可不敢说上面那些大不韪的话,而是苦笑着答道:“叔公,我这官职是怎么得来的您还不清楚?”
“哈哈哈!”
听了陆爽的话,陆德明爽朗大笑,“好!哈哈哈!老夫本以为你要因此骄傲自满,还想着找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于你。没想到,你竟然有这层体悟。”
体悟?叔公,您是说李二陛下真有阴谋?
然鹅,陆爽明显理会错了眼前那位叔公的心思。
只见陆德明继续笑着道:“你既然晓得,你这官职是因为陛下来的,那就一定要认真做事,不能让朝堂诸公嘲笑陛下所托非人。”
神TM感谢皇帝陛下啊!
陆爽直接蒙住了,叔公啊,听了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绝大部分的智商都用在了读书上?或者说,您空有智商没有一丢丢情商?
陆爽在心中捋了一下,文学馆十八学士,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苏世长、薛收、褚亮、陆德明、姚思廉、孔颖达、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许敬宗、薛元敬、盖文达、苏勖。
除了在李二陛下登基前死亡的薛收,哪一个不是最后混到了从三品以上的存在?
可为何独独自家叔公到死的时候还只是个县男和国子博士?
死的早么?
并不是,苏世长、盖文达、蔡允恭、李玄道可都比自家叔公死的早啊。
那么!
真相就只有一个!
这一刻,陆爽感觉自己化身成为可名侦探,并且推理出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接受的真实情况——自己叔公......政治生存意识有些薄弱啊。
尼玛!好大一个雷!
陆爽有些欲哭无泪。
正是此时,陆德明笑着说出了另外一句话:“楚笙啊,汝不仅要感谢陛下,还得感谢魏公!若不是魏公冒着得罪陛下的危险为汝仗义执言,汝焉能娶到如此俏丽之妻?改日,叔公带你去见见魏公,他也算得上为你保过媒了,得带上些礼物去!”
雷*2!
呵呵!
陆爽心中的冰凉无可附加。
叔公啊,您都晓得魏征他冒着得罪李二的风险仗义执言,那族孙不是已经把李二陛下得罪了么?
为何您不想想族孙?
再说了,谁让他魏征仗义执言了?
这尼玛不是坑我陆爽么,我还要谢他?谢他一地鸡毛啊?
“楚笙?”
“啊!哦!”
陆爽佯笑道:“一切都听叔公安排。”
“嗯!”
陆德明脸上的欣慰更浓了,“好,我陆家儿郎,果然都是知恩图报之人。对了,昨日从安乐来了一封信件,是你叔父寄过来的。你新婚燕尔,老夫便没有过去打搅你,来你看看。”
话音落下,陆德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陆爽郑重接了过去,拆开便看了起来。
“吾侄,见信如晤。
汝即大婚,叔父本当携族人前往长安为汝操办。然,罗毅荼毒尚未清除,族里事务较为繁忙,叔父和族人皆无闲暇,汝可不要见怪。
叔虽不来,却以安排二郎携带些许细软前往长安,一来京城居不易,多谢金银细软,汝可善待郑氏,不落我安乐陆家颜面;二来,汝已是大唐官员,同僚结交必不可少,仅凭俸禄如何够用?其三,为叔也想汝与同僚上级打好关系,若是合适,亦可举荐二郎入朝为官。
圣人让婚与你,此乃无上恩典,我安乐陆家自当满怀感激,为陛下为大唐尽献绵薄之力......!”
呵!
呵不出来了啊!
苦笑已经不足以说明陆爽此时的心情了。
老叔这情真意切的话语,让陆爽本已冰凉的心变成了冰冻,万年玄冰冰冻辣种。
我陆爽在这边担惊受怕,生怕皇帝清算这情敌之仇,老叔你居然要我好好为皇帝做事,感谢皇帝让婚的恩典,还要把二郎也送进官场?
叔啊,您不知道鸡蛋不要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么?
您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哪一日我陆爽被清算的时候二郎跟着遭殃么?
雷乘以3!
这尼玛,总算明白了,有些事儿就TM是遗传。
见着这封信,陆爽如今有理由相信,自家老爹和大父之所以会在罗毅谋反的时候被牵连,只怕是被罗毅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吧?
这尼玛妥妥的遗传性情商低下嘛,不然为何眼前的叔公和远在幽州安乐县的叔父会如此英雄所见略同?
“二郎说什么了?”
陆德明见着陆爽的脸色不好,出口相问,其口中的二郎自然是陆爽的叔叔,安乐陆家老二。
陆爽一脸生无可恋地将信件递了过去。
“白痴!”
陆德明快速看完信件,直接吐出一句话来,“你二叔就是个白痴!”
“叔公也是如此认为?”
陆爽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侥幸。
各位 抱歉
章节已经修改,昨晚公司应酬,喝太多了,才睡醒,还请各位见谅。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454、许敬宗不如唐河上多矣!
许少监,不对,现在应该称为“许书记官”抵达长安的第三天,一骑黑色骏马抵达了长安城。
那就是道建司新任少监,吏部尚书之子,长孙皇后之侄,长孙冲。算得上是整个长安勋二代职位第二高的衙内没有先进皇宫拜望自己的姑父,也没有先回家找自己的老爹,更没有直接去吏部领职报道,而是直扑来亭坊长安学院。
大表哥也曾经算是长安学院的常客之一了,官道建设开始的时候,他和杜构跟着王玄策少不了往长安学院跑,门卫已经是熟悉得很。
没有任何通报,大表哥长孙冲便被放进了学校,然后轻车熟路直袭三楼的校长办公室。
“笃笃笃!”
敲门三下,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
长孙冲推门而入,正俯首写着东西的年轻山长唐河上抬起头,顿时露出一丝惊喜:“还以为是马周他们找我,没想到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坐,快坐!”
一项懒散的唐山长站了起来,拿起水杯问到:“喝什么,龙井、碧螺春还是武夷山老茶?”
“冬天了,适合喝点红茶!”
长孙冲也不客气,笑着道:“就来老茶吧。某在外头早有耳闻,说是大唐茶业整出了一种新茶,来至武夷山,还号称几十颗老茶树一年也产不了多少茶业,有价无市。”
“茶树倒是只有几十棵!”
唐河上笑着答道:“产量嘛,虽然不多,一年还是多少有些,你家老爷子就有,别人说有市无价,你长孙冲不至于没喝过吧?再说了,你要喝,直接给玄策写封信不就完了?”
“自家的东西,那有打秋风来的爽快?”
长孙冲咧嘴一笑,“赶紧泡茶,墨迹什么?”
得勒!
唐河上眉毛挑了挑,同龄人里,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还真没几个了,一时间也说不上是个啥感觉,反正赶紧泡茶吧,谁让对方是长乐的大表哥,更是曾经威胁自己要对长乐好的大表哥呢?
一壶红茶就着,二人打开了话匣子,更多的是长孙冲说,唐河上听。
北方官道的巨细,被长孙冲娓娓道来,出现过什么难题,如何解决的;又修筑了多少大桥,准备再在黄河上修筑多少大桥。这些事儿,长孙冲如同汇报工作一般,说得十分细致,唐河上时不时接上一两句,更多的是给长孙冲的构思拾遗补缺。
半壶茶,很快下肚,北方官道上的建设已经说得七七八八。
然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南方官道上,长孙冲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思,却只能说个大概。没办法,北方和南方有着很大的不同,北方地势平坦很多,南方,尤其是西南,有着一条水量更大,河道更宽的长河,还有着连绵起伏的山脉。尤其是蜀道有着难于上青天的说法,黔、贵两地羁縻州更是如此。
喝了一口茶汤,长孙冲忧虑道:“所以,南边,一时间还真不好安排啊!你有什么办法,支个招呗,别以为现在不担任少匠了,就可以撂挑子。你自己弄出来的摊子,可不能撒手不管。”
“晓得了!”
自打听长孙冲诉说西南开始,唐河上就晓得这大表哥是个啥意图,说白了就是来寻求帮助来了呗。
其实,即便是长孙冲不来,唐河上也会准备,毕竟道建司虽然是朝廷的部门,可他们修好了路是要给道运司来营运,而且,道建司修路的费用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唐河上这个大股东出的。
将自己的茶杯放下,唐河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拿起一本小册子递给了长孙冲:“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自己拿去看看,不懂的再来问我。”
长孙冲拿着小册子便直接看了起来,不懂再来问?
呵呵!
那不是本衙内的风格,发现问题,现场询问,不就解决了么?
却是不想,刚刚以翻开册子,作为技术型管理的长孙冲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当他从书册中找回魂魄之时,已经是傍晚,办公室内哪里还有唐河上那小子的身影?
长安学院有食堂,晚饭是铁定可以解决的,可住宿咋办?去找老三挤一挤?
得了吧!
唐河上都没在办公室,读完之后,想解答疑惑都找不到人,某又何须在这学院里待着?
长孙冲轻轻将书册合了起来,然后如同放珍宝一般,将书册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还轻轻拍了一下。这才转身朝着办公楼下走去。
出了长安学院,翻身上马,吏部尚书的公子哥,大唐二代里面除了唐老四,官职最高的年轻人终于骑着马朝着国公府行去。
进了门,给老爹老娘请了安,然后一同吃了顿饭,长孙冲便把自己丢进了书房,抱着唐河上的小册子看了起来。
期间,长孙无忌去过一趟,本来准备和二字促膝长谈一番,却听儿子说“唐河上已经把解决秦岭问题的方法告诉我了”,所以他又改变了注意。
儿子能一颗心思扑在工作上,这是好事儿不是么?
赵国公府嫡长子长孙冲的书房电灯整整一直亮道了子时才被关闭,也是担心儿子未睡的长孙无忌借着起夜的功夫专程跑过来关闭的。
若非如此,按照长孙冲原本的计划,他是想把这小册子认认真真看第三遍的。
不懂技术的长孙无忌在关掉儿子的灯之后,还偷偷在儿子书房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儿子不会再起来偷偷看书才转身离去,一边走,他还一边摇头:“唐小子也真是的,冲儿才回来,他就扔个书册过来,把冲儿都快搞魔怔了!也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东西!”
和吏部尚书府大公子一样魔怔的,还有如今已经是闲职的检察院书记官许敬宗。
清闲的工作,并没有让他觉得舒爽,反而会情不自禁去想起自己的计划,更会情不自禁响起陛下曾经说的那句话“唐河上说,他有更好、更省钱省力的方案!”
读书人,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种劲头,成功让许书记钻进了牛角尖。他每天都会思考,如何将自己的计划优化得更加省钱,省力!
所以,这些天一来,他每天都要弄到深夜才睡觉。
经过几天的修修改改,确实比以前节省下了一些人力物力,调整下来的预算和之前的预算相比较,节约的不足百分之五!
以他对唐河上的了解,唐老四既然敢说有更优质的方案,那么费用和人力肯定不止节省这么一点!
这才是老许同志焦头烂额的事情!
因为,经过优化,他发现自己的方案,无论从什么方向去调整,都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大郎,睡吧!”
突然,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明日大朝会,你要是精神不好,怕是会被人诟病!”
说话的是老许的发妻,这倒是提醒了老许同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要紧部门的正五品,不用每天去站班,可大朝会是必须去参加的。
他揉了揉眉心,将书册图纸收了起来,终于关掉了自家的电灯。
四十余岁的老许,其妻子自然也是只有四十不到。
当真以为他是喊老许洗洗睡了么?
实则不然啊!
却是不想,老许脑子里只有施工方案,对身边的发妻以及那些羞羞的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趣。
妇人只能噘嘴嘴在心里怀疑,老许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这狗日的,穷困的时候,可都是我拿体己钱来补贴生活,如今升官了,就出去乱了吗?别让老娘晓得,一旦老娘晓得,老娘要你鸡犬不宁!
没错,大唐的妇人就是这样豪放,可没有撒大家闺秀必须要轻言细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法,绝大部分妇人都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小三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会有葡萄架倒了这种美谈的缘由。
妇人含恨睡去,老许却是在边上怎么也睡不着。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这是一种煎熬!
终于,破晓来临,许敬宗顶着黑眼圈迈出了家门,正五品的他可没有资格自驾马车上朝,只能走出坊道,去乘坐轨道马车。
跟着上朝的大部队前往太极殿的途中,精神头不怎么好的许书记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是曾经在道建司的同事,吏部尚书家的长子。
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敬宗皱了皱眉,却没有上去打招呼,毕竟二人一人在南,一人在北,实在没有太多的交集。
进入太极殿,老许的位置并不起眼,他倒是有些乐的如此。
虽然,许某人打心眼里想站个C位,可没那运气,没办法!
如今,大家伙都晓得许某人从实权部门调入了闲职部门,位置起眼了,反倒是惹人笑话不是?
早朝的流程依旧是老太监先出来喊话宣布开始。
然后,没等百官们奏报,李二陛下笑盈盈的率先开了口:“长孙冲可在,朕可是晓得的,你昨日就回了长安!”
和老许一样精神头不好,准备背靠一根柱子睡觉的长孙冲愣了一下,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幽怨。姑父也真是的,就不能让我在朝会上偷偷睡个觉?
他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在!”
“嗯!”
李二陛下嗯了一声,奇迹般在朝会上拉起了家常:“冲儿啊,朕可要说你几句,中午的时候进城,不来看看朕也就罢了,皇后那边你也不去看看,反而在长安学院里呆了半天,唐河上给了你啥好处?”
陛下会在朝堂上拉家常么?
显然不是,拉家常的是姑父,不是皇帝!
那么,陛下是在炫耀,他在长安遍布眼线?
不!也不是!
长孙无忌的儿子,不是蠢蛋,他立马就想到了陛下的言外之意:唐河上给了什么好处!
再结合昨晚吃饭的时候老爹不急不缓透露的皇帝的野心......
长孙冲一步跨出道:“启禀陛下,臣蒙陛下宠爱,受命担任道建司少匠,自然要以公务为先方能回报一二。是以,臣昨日一回长安便去了学院那边请教冠军侯有关南边官道建设的问题去了,未能率先给陛下和皇后请安,是小臣不对!”
“冲儿长大了!”
李二陛下不吝赞叹,“都知道公务为重了,好,很好!哈哈哈,那既然说起公务,朕就听你说说公务,也算考校一番,如何?”
一旁的魏徵看着两人的絮叨,倒是真想站出来说一句“皇帝,这是在朝会上,你们姑侄叙旧可不可以下朝再说?”
只是,看着皇帝总算在说正紧事儿,老魏才堪堪忍住。
长孙冲拱手再度行礼道:“诺!众所周知,秦岭以南,多为山丘地带,尤其是剑南有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黔地,六诏这些羁縻州山更高。所以,这些地方的官道建设十分不容易。因为,山路本就陡峭,若是在硬化成泊油路面,一旦下雨,将无比湿滑。
这一年来,道建司一大半人都在秦岭脚下待着,其目的就是想解决陡峭官道的问题。前少监许敬宗曾经实验过多次,却没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臣就去找了冠军侯。”
老许嘴角有些抽,说事儿就说事儿,能不能不拿咱老许来说事儿?
长孙冲继续道:“却是不想,咱们道建司集结一半匠人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冠军侯却早已解决!”
老许的脸色更难看,唐老四有办法大家都知道,可你们有必要拿我来作对比,拿我来打脸吗,我有那么差么!
“哦?”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唐小子拿出的方案是什么?”
显然,前面说了那么多,唐河上拿出来的方案才是皇帝想要知道的重点!
长孙冲笑着答道:“其实很简单,遇到山谷就搭桥,遇到山丘就挖洞!通过测绘,选定搭桥的高度和挖洞的高度,这样一来,山地的官道也能是坦途!”
就这么简单?
李二陛下的眼睛瞪得老大,就这么几个字就完了?
老许同志原本难看的脸却在这一刻变成了佩服!他在道建司呆了一年,一听到这俩词汇立马明白唐河上的方案。
这和他自己挖开秦岭的说法有些异曲同工,却实打实让消耗变少了很多!
这一刻,他没有质问自己,为何某没想到。
而是悠悠一叹:我许敬宗不如唐河上多矣!
455、又是一年年末至
不对!
挖隧道这个想法确实能够节约很多钱,带着佩服的心思,老许便用审视的思想在脑子里认真过了一遍挖隧道这个方案。
可是,秦岭很大,山底下是石头,怎么挖?
他举了举手问道:“长孙少匠,下官有些许不明白的地方,希望您能解惑。”
长孙冲转过身子,远远看去,总觉得那出声之人很是熟悉,他往那声源走了几步,终于借着鹅黄的灯光看清楚了人影!
嚯,这不是曾经的同事老许么,怎么滴为了反对而反对?
长孙冲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可刚准备开口怼回去,他却发现许敬宗的脸色异常真诚!
老许这是转性儿了,还是说他发挥着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表面上是一脸淳厚,暗地里一肚子坏水?
越是这样想,长孙冲越是想怼回去,只是,自家老爹曾教育自己身居高位的时候,不要去胡乱猜测其他官员是否发自衷心。
长孙冲松了一口气,认真道:“既然许书记官有疑问,大可提出来,朝会上嘛,理不辩不明。只是,若是你无的放矢......”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懂。
许敬宗听着这话自然有些窝火,可无奈,谁让对方不仅仅比自己高了两级,更是当朝皇帝的侄子,吏部天官的儿子?
他只能挂着笑容道:“多谢!冠军侯给少匠的方案确实是个很好的构思,下官刚才思索了一番,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所以,下官才会想到几个问题。第一,盖山之下全是石头,光靠人力需要多久才能推进?第二,这样的隧道要修多长,要知道,过长之后,里面的空气会很稀薄,如何能让人在里面久待?第三,隧道里面黑灯瞎火,如何行车,行人?”
长孙冲一听,这三个问题竟然正是最初萦绕在自己脑子里的问题,如此一看,这老银币这次倒真的不是无地放矢啊!
既然不是无的放矢,老许的问题,长孙冲自然需要解答!他笑了笑道:“这三个问题曾经也困惑过我。可后来,冠军侯说了,开采会采用定向爆破技术!至于什么是定向爆破技术,我不太懂,不过,既然冠军侯提出来,就一定是可行的技术。
第二个问题,关于空气的问题,冠军侯曾经回答过,在隧道里悬挂排风扇,说是借着气压压强的差异带动排风扇转动,从而使空气流通起来。
第三个问题更简单了,用电灯!”
三个问题,两个答案引出了两个新的名词,“定向爆破技术”和“空气压强”。
这两个新的名词老许听不多,不仅仅他听不懂,在场的人,几乎没人能够听懂!
可越是这样,大家越有一股不明觉厉的感觉。
李二陛下暗自点头,唐小子虽然嘴臭,可弄出来的东西,历来都是好用的!
房杜二人暗自点头,唐河上弄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的。
至于老魏,如今已经有成为唐河上迷弟的迹象,毕竟,喷......咳,直言纳谏,唐河上比某强,做正事儿,唐河上依旧比魏某强啊!
......
毫无疑问,这一通解释下来,朝会上不再有人表示怀疑,纷纷点头表示,就按照冠军侯说得去办吧!
李二陛下早已急不可耐,得到了百官们的赞成后,他立即下令:“既然诸卿都表示支持,那这件事儿立马着手去办!着令长孙冲担任秦岭隧道施工总指挥,唐河上任顾问,立即开始进行测绘。最好在年后就直接开始动工!”
长孙冲拱手心里道:“臣遵旨!”
一场大朝会,就此宣告了完结。
老许自然是继续回到他的检察院做个闲职,长孙冲却是立马忙了起来,成天在秦岭里带着一群人上蹿下跳。
至于某个被任命为顾问的冠军侯,你不都说了只是个顾问么?
你那里见到顾问做事儿亲力亲为的?
不都是有事情提点建议和意见,大不了在给些技术参数么?
唐老四用这句话把长孙冲怼得死死的,丢下一句:“有问题再找我,其余的自己琢磨去。”
然后堂而皇之地在长安学院里赋闲了起来。
这一蹲就蹲到了长安学院的期末考试,监考的事情,唐河上依旧没有去处理而是直接交给了崔珏。
考试的成绩,毫无意外,发愤图强复习了一个把月的小胖子重夺桂冠,魏叔玉区居第二,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简直和某个时期的许书记一模一样。
长安已经渐渐有了个习惯,那就是每当长安学院的学生放寒假的时候,就可以开始采买年货了,因为,每次寒假都会在腊月中旬。
张灯结彩也随之即来,年味如同一坛刚刚开始解开泥土盖子的老酒,随着风吹,朝着四面八方散发而去。
这种浓郁的味道,最先影响的自然是孩童。
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
因为,听爹娘说,今年一年收入还可以,准备给家里人每人弄一件新的衣服。
那可是新衣服耶!有什么能比穿新衣服更加让人开心的吗?
有,那就是一项吝啬的母亲偷偷给自己塞来了几个铜钱,轻言细语说这是今年的压岁钱。
要知道,俺早就眼馋市场上的冰糖葫芦许久了,如今,终于能够去买来吃了!
嗯,一定要买两串,一串用来吃掉,另外一串......用来明天吃!
除此之外,过年这件事儿或许对未婚男女的吸引力或许可以拍在第二。
当然,这是属于那些不会被催婚的年轻男女而言。
没有亲事的,可以和朋友约在一起,漫无目的的在长安城里瞎逛,一来可以看看那人潮人往的热闹,二来指不定能在这年前“撞”到一个小娘子或者如意郎君呢!
至于那些有亲事的,更好办啊,借着过年的由头,把对方给约出来,两人一起压道路,然后在人的拥挤之中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最后牵上个小手,那不美哉?
当然,也有人对过年这件事儿很不感冒,甚至不想过年。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莒国公的大儿子。
今年刚好去掉“检校”二字,成为太常寺卿的他,每逢过年过节,就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别人都在忙着和家人团聚,他不行,他只能忙前忙后为曲江池的宴会做准备。
同时,还要想着方法告诉自家老弟,今年曲江池的宴会上,千万别整什么幺蛾子,就算是个当兄长的一个面子了?
可是,自家老弟是个什么人?
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会给自己面子?
唐大郎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小年夜晚上,莒国公府的家宴上,唐大郎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点时间回到了府里。
之所以是家宴,那是因为整个饭桌子上当真没有一个外人。
唐俭,夫人元氏,唐大郎太常卿唐松龄,唐二郎临泾府折冲唐蒙,唐三郎司农司唐同人,老四义子王玄策,排行被挤了一位的唐河上,唐善识、唐授衣、和老幺唐观。
饭桌子上,唐松龄几次欲言又止,求弟弟给自己面子这种事儿,当真是没办法说出口啊。
唐老二自幼和老大不对付,看到了老大的表情之后,反而是一脸戏虐。
唐老三和唐河上年龄相近,二人最是亲近,所以一直拉着唐河上讲小话。
王玄策也把自己这位大义兄的神色看在了眼里,可他只是个义子,坐着吃饭就行了,说什么多话?
至于唐河上,他和老三说着话呢,哪里有闲心思去看老大的脸色?
唐俭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大儿子一眼,仿佛在说:找你亲弟弟都拉不下面子,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
可即便是如此,唐大郎还是没有说自己的想法。
唐俭反而急了。
老大的第一次宴会上如果出了什么幺蛾子,以后老夫怎么出去跟人吹嘘?
他踹了一脚唐松龄,然后对着唐河上道:“嘉会,今年的曲江池宴会是你大兄第一次做主,你可别在上面弄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以前不都是他弄么!”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哦哦,晓得了,你不就是想说大兄这从三品屁股还没做热乎么!真是的,找我说这事儿做什么。那次我钢了皇帝,你不拍手称赞?”
唐俭双目一瞪!
唐河上摆了摆手道:“行了,晓得了,今年看在大兄的面子上,我就不和皇帝计较了!”
!!
这也亏得是家宴,要是其他人在,唐老四这句话只怕又有着关进大牢的风险。
皇帝这种生物,是随随便便能肛的?
有了唐河上这句话打底,唐松龄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
他端起一杯酒,先敬了一下自己老爹,表示感谢老爹帮忙说话,然后又端起一杯酒找唐河上。
唐老四这个喝酒最不像唐俭的儿子,小抿一口表示一定说话算话。
算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唐俭家家宴的王玄策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竟然泛起了丝丝乡愁。自打来到长安起,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洛阳过年了啊!
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每到佳节,谁不思念家里的亲人?
带着乡愁,一杯杯上好的白酒被王玄策吞入了腹中,没有多久,酒就喝得七七八八。
家宴也就此宣布了结束。
送王玄策的任务,自然是留给了没怎么喝酒的唐河上。
二人缓缓走出了莒国公府,唐河上笑着道:“玄策兄,若是想家人了,大可把他们都接到长安来嘛。你虽然不是官身了,可这长安城里几个官员不卖你面子?再说了,我唐氏集团也算是响当当的企业,不算埋没了你吧。
把家里的老小都接过来吧,所有的事情我来帮你安排,一定妥当。”
“呼!”
王玄策深深吐出一口气,笑道:“说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觉得唐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没面子,不足够回去接人了?只是这段时间不是忙嘛,开了年,就去接他们。不过,既然你都开口了,咱们可得说好了我这大总裁的府邸怎么也得有模有样,不然我可不依!”
“行!”
唐老四笑骂道:“都当总裁的人了,要求还这么低!给你准备好了,永宁坊最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小区我给你留了一套别墅!里面的装修我亲自设计,亲自监工,如何?”
听着唐河上这些话,王玄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那叫感动。
微微将头扬起,王玄策道:“那本来就是该你做的事儿!”
“哈哈哈!”
唐河上笑骂:“狗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了,我来安排!”
“嗯,走了,别送!”
王玄策扬了扬手,潇洒离去。
时间从不停步,再走出几步,不知不觉,贞观七年的除夕便来了。
这一日,李二陛下从早忙到晚上,做完了官员述职的工作然后带着大唐绝大部分官员朝着曲江池走去。
一时间,曲江苑外的坊道再度拥挤成了一坨。
坊道两侧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出来嫌弃马匹的叫声惹人烦。
这不也正是他们年味的一种么?
说起曲江池宴会,就不得不说唐松龄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弄出来的三把火。
他可谓是直接改了一下宴会的坐席流程,将今年述职成绩最好的州府排在了前头,而非以上州下州划分。
这样的划分,虽然让不少今年没做出什么政绩的人表示有着一丢丢不满,可李二陛下对这种做法尤为赞同。
并且表示,以后的大唐的曲江池宴会就要这样做,就是要让政绩好的州府刺史坐前头,正好让那些政绩差的老脸羞愧一下,好知耻而后勇。
对于这种说法,唐河上明显嗤之以鼻。
政绩考核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受到了信息传递过慢的影响,让这种考评多多少少有些水分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自家大哥,唐河上也懒得提及这种事情,更懒得给自己揽事情。
就这样,贞观七年的曲江池宴会成为了自打唐老四脑阔里多了个东西之后,最为平和的宴会。
可是也恰恰在这个宴会结束之后,唐河上脑阔里多出来的那个接近两年没有发出过声音的系统响起了唐河上熟悉的电子音。
456、过个好年就真的那么难么?
“滴!!”
依旧是清脆的金属女声,“宿主过年好呀!很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扰宿主,系统也不想如此!鉴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特地出来给宿主提个醒!下一项任务即将触发!”
!!
唐河上眼皮子抬了一下,心中不无吐槽!
怎么滴,玩消失完了两年,狗系统变得人性化了?居然还会在任务触发之前提个醒!
还是说,你丫的根本就是因为自己宕机两年而感到愧疚?
系统那丫的毫无表示,在丢出以上那段话之后,又成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用怀疑,那丫的绝壁在脑阔里某个角落偷偷带着,绝对没有宕机。
可那又如何?
至今唐小子都不晓得狗日的系统张啥样,漂亮与否,莫非真的砍掉自己的脑阔,宣布结束自己的主角生涯?
得了吧!
革自己的命就已经是最难的了,何况是要自己的命?
唐老四摇了摇头,无声抗议。
没有再出现一夜无眠的情况,唐河上已经算得上基本熟悉系统的道道了,反正就是冷不伶仃的出现一次,下达一个任务,然后又溜了。
好奇?
这倒不是没有,但是还没有到对未知的任务好奇到睡不着觉的程度。
唐河上早已相透彻了,虽然每次任务都没有得到什么奖励,可是脑子里是实打实多出来了一本百科全书。
全当那玩意就是系统提前把所有奖励都给了呗,不然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自己一个土著了,就是脑阔里那些叫做穿越小说的小话本里的穿越主角不都是拿系统粑粑没有人和办法么?
回到自己的家中,洗漱一番,唐老四躺在床上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年做了哪些事情,却发现最大的成就就是被关了一年,在牢房里写出来的那些书册。
至于其他的,包括海军成军,包括在倭国弄了一个新的体制,都仿佛是搂草打兔子一般。
至于,自己搂来的那一把草,如今已经在大唐种了下去,到底什么时候能长满草原,什么时候能长满大唐,那尤未可知。
“咻!嘭!”
窗外,是不是传来烟花炸裂的声音。
如今的烟花技术已经堪称达到了有一个顶峰,唐老四这个缔造者十分清楚,如今的烟花已经能炸裂开来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案了。
从曲江池回到皇宫的李二陛下倒是没有直接洗漱睡觉,而是在城楼上观看了一番烟花。
本来想着微服出城区与民同乐一番,可没办法,自打从倭岛回到大唐起,几乎每隔一晚上就要耕田,在出去晃荡一圈,压压街道什么的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宫内,跟着母后一起回宫的长乐心中有些小郁闷,唐河上都不来带自己出去玩。
可又长大一岁的她自然比往年更加懂事了一些,用唐河上明天一早还要早朝为理由,宽慰了自己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数小羔羊去了。
不然能咋办?
学着学校里那些思春的小丫头们,弄一个小纸人,只要情郎不来找自己,就拿着一根银针,狠狠地扎?
不,本宫是温柔贤惠的长乐公主,人设是不允许做这种事情滴。
......
除夕的夜晚就这样迷迷糊糊过去了,旦日的晨曦驱散了去年最后一丝黑暗。
长安城里,几乎所有官员都穿戴得整整齐齐走出自己的家门,前往太极宫参加贞观八年的第一个朝会。
他们有的乘坐轨道马车,有的乘坐普通公共马车,有的自驾,有的骑马,却最终在朱雀门殊途同归。
“张长吏旦日好啊!”
“王刺史旦日好!”
“......”
但凡相遇的人,都会由衷送上一句祝福,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和自己不对付,还是说在官场上曾经与自己意见相左,在这一天,这些都不再重要。
所有的官员,连同皇帝,都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认认真真走完旦日大朝会的所有流程。
这预示着今年的新开始。
太常寺新上任的头头唐大郎的第二把火正式烧了起来,那就是整个大朝会的所有流程,都由他来主持。
说白了,这就是个办公室主任。
天坛祭天!
地坛祭地!
仅仅这两个流程就花费了大唐君臣的大半时间。
尤其是在地坛祭地的时候,不少臣工情不自禁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干粮偷偷啃了起来。没办法,饿呀!
等吃饭?
呵呵!
那得等到晚上!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偷吃。
跟着皇帝走在最前头的太上皇、宗室王爷、三省六部十六卫主官,这些大唐权利最顶尖的人自然不可能偷嘴。毕竟身后的封疆大吏,身后的将军折冲校尉,身后的下属们可都看着呢。
作为大佬,这点饿都不能忍受,以后怎么教育他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不过,认真看上去,大佬们都是很馋的样子,好像一个个都在吞咽唾沫!
大佬们的目光全部没有在祭坛上,而是......
豁!
顺着大佬们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只硕大的烧鸡!
烧鸡似乎正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勾引着大佬们。
烧鸡的肚子上,明显被人啃了一口!
突然!
一个物体靠近了烧鸡,那是一张血盆大嘴!
它一下子咬在了烧鸡上,猛然拽动,撕裂走一块巨大的肉。
程将军今年依旧如此豪放啊,居然还是在祭地的时候大张旗鼓大口朵颐啊!
等等!
不对啊!
程大将军历来只喜好牛肉,每年都是如此,没见他换过口味啊!
不少十六卫的将领定睛一看!
乖乖,那哪里是程大将军,那分明是鹰扬卫大将军,海军大将军,冠军侯唐河上嘛!
这砸吧嘴的声音,啪啪啪的,在配上那一嘴唇油腻,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诱惑人。
唐河上可不管这些,自己吃得爽不就够了?
谁让你们碍于脸面,不敢吃东西?
你们看不远处的老程和尉迟恭,那俩啃牛肉干啃得一个比一个勤快。
“唐小子,差不多就得了!”
唐老四一边的李靖吞了口唾沫,情不自禁道:“你这样搞,把大家陷入何地?”
唐河上耸了耸肩,不为所动,没听过有句俗语么?
雷都不打吃饭人!
这样的插曲,让人饿了的认真的很难受,唐河上还扬了扬手中的烧鸡,仿佛在说:李叔,要不要,我分一条鸡腿给你!
李靖吞了口唾沫强行忍住伸手去扯鸡腿的冲动,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祭坛。
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祭坛上的唐大郎像是一个巨大的鸡腿。
祭大地的流程终于走完了。
李靖这个站在唐河上身边的军方第一人觉得自己无比煎熬。
唐河上这个两支军队的缔造者和掌控者却是借着这个机会早已将肚子填饱。
余下的流程,是跟着皇帝回到太极宫进行真正的大朝会,朝会上,皇帝会率先宣布大唐今年要做的几件重要事情。
然后三省六部会分别公布新的一年里,将落实的那些大计划。
之后是九寺!
再之后则是十六卫!
最后才是像道建司这种隶属六部的次级部门公布新年的工作计划。
搞完这一套流程,时间便到了未时末。
而大朝会的流程也走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各个属国敬献特产,想臣属大唐的小国上表国书,以及太极宫内的晚宴。
晚宴上,唐松林会烧起新官上任的第三把火。
老太监也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用武之地!
他一步跨出,高声唱喝道:“宣各国使臣觐见!”
“宣,各国使臣觐见!”
“宣,各国使臣觐见!”
这不是回音,而是一个又一个太监当做传音的工具,把老太监这句话从太极殿内一直传到了殿外,再传到了使臣等候的厅房。
听到了这道声音的使臣们会按照鸿胪寺之前给他们划分好的批次一批有一批地进入太极殿朝拜李二陛下,并且送上自己国家准备好的礼物。
六诏、安南、真腊、车迟这些一早就归顺了大唐的国家被放在了第一批!
六诏给李二陛下献上了精美的银饰!
安南给李二陛下送上了一头大象!
真腊则是送上了一些香木!
车迟给李二陛下送上了一群骆驼。
从早到晚都没有说过话的唐老四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站了出来,“听说真腊有一年三熟的稻种,不知道大唐可否采买一些?”
这倒是让真腊的使臣愣了一下,“那玩意,在咱们真腊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啊!您怎么看上了那东西?”
“这你别管,只回答唐某,能不能卖就行了!”
唐河上摆了摆手,不想解释过多!
真腊的使臣笑着道:“那里需要买,等着小臣回国,立马给上国送些过来。”
“嗯!”
唐河上嗯了一声,道了谢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二陛下有些些不解,水稻种子需要你个冠军侯出来说么,再说了,那玩意大唐也不少啊!西南那边,好多地方都是种水稻呢!
殊不知,这是小年夜那晚,唐老三非要拉着唐河上,让他给搞点功劳。唐河上自然是答应了,这正好看到真腊的使臣便想起了这个问题。
东北的那些部落,新罗、百济以及越·民主联盟国属于第二批进贡的国家。
一个物体靠近了烧鸡,那是一张血盆大嘴!
它一下子咬在了烧鸡上,猛然拽动,撕裂走一块巨大的肉。
李靖吞了口唾沫强行忍住伸手去扯鸡腿的冲动,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祭坛。
可是,他越看,越觉得祭坛上的唐大郎像是一个巨大的鸡腿。
祭大地的流程终于走完了。
李靖这个站在唐河上身边的军方第一人觉得自己无比煎熬。
唐河上这个两支军队的缔造者和掌控者却是借着这个机会早已将肚子填饱。
余下的流程,是跟着皇帝回到太极宫进行真正的大朝会,朝会上,皇帝会率先宣布大唐今年要做的几件重要事情。
然后三省六部会分别公布新的一年里,将落实的那些大计划。
之后是九寺!
再之后则是十六卫!
最后才是像道建司这种隶属六部的次级部门公布新年的工作计划。
搞完这一套流程,时间便到了未时末。
而大朝会的流程也走了一大半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各个属国敬献特产,想臣属大唐的小国上表国书,以及太极宫内的晚宴。
晚宴上,唐松林会烧起新官上任的第三把火。
老太监也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用武之地!
他一步跨出,高声唱喝道:“宣各国使臣觐见!”
“宣,各国使臣觐见!”
“宣,各国使臣觐见!”
这不是回音,而是一个又一个太监当做传音的工具,把老太监这句话从太极殿内一直传到了殿外,再传到了使臣等候的厅房。
听到了这道声音的使臣们会按照鸿胪寺之前给他们划分好的批次一批有一批地进入太极殿朝拜李二陛下,并且送上自己国家准备好的礼物。
六诏、安南、真腊、车迟这些一早就归顺了大唐的国家被放在了第一批!
六诏给李二陛下献上了精美的银饰!
安南给李二陛下送上了一头大象!
真腊则是送上了一些香木!
车迟给李二陛下送上了一群骆驼。
从早到晚都没有说过话的唐老四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站了出来,“听说真腊有一年三熟的稻种,不知道大唐可否采买一些?”
这倒是让真腊的使臣愣了一下,“那玩意,在咱们真腊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啊!您怎么看上了那东西?”
“这你别管,只回答唐某,能不能卖就行了!”
唐河上摆了摆手,不想解释过多!
真腊的使臣笑着道:“那里需要买,等着小臣回国,立马给上国送些过来。”
“嗯!”
唐河上嗯了一声,道了谢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二陛下有些些不解,水稻种子需要你个冠军侯出来说么,再说了,那玩意大唐也不少啊!西南那边,好多地方都是种水稻呢!
殊不知,这是小年夜那晚,唐老三非要拉着唐河上,让他给搞点功劳。唐河上自然是答应了,这正好看到真腊的使臣便想起了这个问题。
东北的那些部落,新罗、百济以及越·民主联盟国属于第二批进贡的国家。
457、来自系统的咆哮!
李二陛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年的第一个大朝会就生气发火,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虽然唐老四利用脑子里多出来的东西将大唐改变了不少,可人们对某些玄而又玄的事情的信任,一时间是没办法改变的。不然,阴阳家也不可能存活那么多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的怒火,然后道:“既然高句丽的使者如今已经没有了修好两国关系的意图,那就请回吧。大唐是礼仪之邦,朕可以保证没有人追究你在朝堂之上的这番语言!”
听着李二陛下这话,朝堂上的文官们都舒了一口气,只要皇帝不发火,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高句丽而已,关系好坏不重要。
武将们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而今大唐可谓是非常强盛,四夷臣服。对文官来说,这是好事儿,可对武将来说,这明显不是个什么好事情嘛。
周边没有人跳出来捣乱,大唐的军队就不会拉出去打仗,不打仗,武将们还有什么用处?等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低,坐看文官的地位越来越高?
如今,高句丽不和大唐修复关系,那说明咱们武将就有些盼头嘛!
毕竟,以咱们对李二陛下的了解,杨二爷没有做到的事情,他是非常想做到滴。
嘿嘿!
好!
想到这里,李靖反倒是越看渊盖苏文越顺眼!
秦岭蜡黄脸上的那对眼珠子迸发出了一丝精光!
尉迟恭和程咬金简直差点高兴得跳起来,然后相互击掌吼一声“耶”!
这样的情况之下,正常人可都是应该见好就收滴,毕竟,和吐蕃比起来,高句丽在这一刻面子是赚到了嘛。
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上怼了大唐皇帝李二,这个龙门阵,渊盖苏文回去之后自己也可以吹嘘一辈子了嘛!
可是!
渊盖苏文冷冷一笑,现在这还不够!他缓缓跨出一步,继续道:“唐皇陛下,外臣和高句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显然,在高句丽极具权势,完全不比皇子差的渊盖苏文也是豪横惯了,他根本不看李二陛下那不愉的神色,继续道:“新罗和百济本来就与高句丽接壤,所以,外臣以为,新罗和百济应该成为高句丽的属国,而不是大唐的属国。还请陛下退回两国的国书,交给高句丽。高句丽愿意承诺,永远不犯大唐!”
“嘶!”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样作死的呀!
文臣们纷纷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仿佛让太极殿热了不少!
你TM的这不是存心要让皇帝在正月初一暴走么?
武将们也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尼玛简直比唐老四厉害多了啊!我大唐都本着不欺负你的风范,放过你一次了。你丫的居然还敢提这种要求?
难道你不知道这种要求已经不是在打大唐的脸了,这是要大唐丧权辱国啊!
震惊之后,李靖的嘴角突然向上咧了一下。
以他对李二陛下的了解,再来两下,只怕今年的大唐又有仗打,大家又有军功混了啊!而且还是灭高句丽这个泼天大功!
打不过?
李靖没有想这个问题,作为军方第一人,作为大唐第一统帅,他深深知道,打得过打不过总要打了才晓得嘛!
文武们的猜测都没错,果然,在听到渊盖苏文那些话之后,李二陛下顿时站了起来,他冷冷道:“来自高句丽的小崽子,朕饶你一次是看在道义!你竟然还敢提这样的要求,真当真的刀斧不利耶?”
“大唐不愿意么?”
渊盖苏文对李二陛下的生气视若未闻,继续自顾自道:“嗯,想来也是,这种事情换成我高句丽也不会答应。倒是外臣唐突了!”
这有些像是弥补,倒是让李二陛下有些不好再发火了。
武将们的心里在这一刻装满了惋惜,可惜了,打不起来了啊!
哪知,那渊盖苏文突然咧嘴一笑,画风一转道:“既然如此,唐皇陛下,外臣只有自己取了!毕竟,百济和新罗两国对高句丽的战略威胁太大了!”
“草!”
程咬金一步垮了出来,“陛下,这尼玛是宣战啊!臣请命,领兵攻打高句丽!”
他的心里在这一刻已经对这个口不择言的高句丽年轻人喜欢了起来,瞌睡来时,恰如其分送枕头的人如何让人不喜?
尉迟恭也站了出来,“陛下,臣尚且还能动弹,请陛下给臣一卫,臣保证打下纥升骨城和国内城!”
面对程咬金和尉迟恭的提议,李二陛下很是心动!
朕,早就想打高句丽,完成老丈人没有完成的事业了!可是,打仗不是一句话的儿戏,国库里面的钱够不够,粮食够不够,兵器够不够?这些都是制约打仗的重要因素!
还有,这是打高句丽,或许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世家们会不会反对?
所以,一时间李二陛下没有给出任何答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房玄龄。
房玄龄一步跨出,正准备说上几句!
渊盖苏文却冷冷一哼,率先开了口:“攻打我高句丽?放马过来就是,打不来某再给辽东那些土堆添上些骸骨,让它筑得更高一些!”
卧槽!
果然是送枕头的好小子啊!
李靖眼里的精光再也藏不住!
他比谁都知道,辽东那个巨大的土堆是天下世家的痛!多少优秀的娃娃葬送在了江的对岸,被垒成京观无法归家?
李二陛下直接一脚,将身前的案几踹翻,他瞪着双目杀气蓬勃道:“好一个高句丽!好一个高句丽!你们这是逼迫朕!逼迫朕!”
渊盖苏文依旧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甚是轻松,仿佛丝毫不为惹恼了李世民,惹火了大唐这头猛虎而担忧!
就在此时!
唐河上的眼睛顿时睁开,这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脑阔里那个金属声音正在咆哮:“宿主,给老娘弄死高句丽!给老娘弄死高句丽!”
唐河上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一个没感情的系统,有必要如此咬牙切齿地咆哮么?
系统焉能不知唐河上老子的的思维,她继续咆哮道:“你懂个屁!老娘不管,老娘要你亲自领兵平了高句丽!完不成这个任务,老娘拼着永远消失也要带着你一起!”
我草!
感情你这垃圾系统一直嚎叫着净化却从来没有表示是因为自己也会跟着宿主消失?
唐河上嘴角抽了抽,他真的想把系统拖出来打一顿!
好吧,眼下这个问题不是重点!
他直接走了出来道:“陛下!臣唐河上请命领兵攻打高句丽!若是军费、军粮不够,臣愿意出一百万贯,只求能亲自踏上辽东,迎回流落在外的汉家儿郎!”
唐河上的话仿佛催化剂,顿时让朝堂让的人沸腾了起来!
“打!打高句丽臣捐一个月的薪俸!”
“打!臣捐两个月!”
“陛下,打!臣捐三个月!”
“臣捐半年!”
“臣捐一年!”
“臣捐全部家产!”
这可谓是群情激愤啊!
李二陛下嘴角抽了一下,他想笑,想扬天大笑一声“杨广老丈人你看,朕这个皇帝支持者比你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往下面压!
朝会上激愤的群情终于被压下去了些,官员们不再叫嚣捐款,脸上的愤慨却丝毫没有减少!
“诸位爱卿!”
李二陛下道:“你们的心情朕可以理解,朕和你们一样愤慨!但战争不是儿戏,一旦开启,就会有无数的儿郎要前仆后继地送上性命!朕,请诸位认真考虑半盏茶的功夫,然后告诉朕你们的答案可否?”
“还需要考虑什么?”
程咬金憋着嘴喃喃道:“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打不就完了?”
他身边的秦琼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兄弟有时精灵的要死,有时有少一根筋!他只能呵斥道:“闭嘴,听陛下的吩咐就是!”
秦老哥的话,程某人从来都是听从的,他瘪了瘪嘴,不再乱说。
半盏茶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对刚刚见识了一番大唐群情激愤有些被吓到的渊盖苏文来说,还多少有些漫长。
在这个时间里,他甚至在想,自己和父亲激怒大唐这个计策是不是做错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计策!
能够权倾朝野的大对卢不是傻子,他的儿子渊盖苏文自然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之所以这样做,说到底就是个计策。
具体计策的内容,暂时尤未可知!
半盏茶的时间,对于李二陛下来说,也有些漫长。虽然朕明面上叫大家冷静,可实际上,他想攻打高句丽的欲望一点也不比军方的将领差!
冷静之后,可一定要绝大部分人同意攻打啊!
李二陛下在心里默默祈祷,毕竟,今天这种机会,万年罕见嘛!
半盏茶的时间,对于大唐的文武来说,根本不算长!
感觉根本没有过去多久,心中的怒火都没有降低一丝温度!
一个身穿绯袍的官员站了出来,从他的服饰上看,应该是一名地方刺史!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请命道:“陛下,臣请攻打高句丽!臣之上本有三位兄长,可他们全部战死在了辽东战场上,至今尸骨无回!臣的父亲也为此悲伤过度早早去了!臣的母亲将臣拉扯大之后,闭眼之前还不断告诫臣,有机会一定要接三位兄长回家!
如今,臣每到佳节,就能梦到母亲,她总是问臣,一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团聚!”
绯袍刺史没有用任何上纲上线的语句去述说攻打高句丽的重要性,可他的话让朝廷里不少人潸然泪下!
辽东!
十数年前多少人心中的痛!
在场的朝臣,谁家还没有个亲属死在了辽东战场上?
要知道,前隋的府兵,有一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另一个官员也跪了下来,“陛下,臣也请攻打辽东!臣虽然没有兄长尸骨无归,可臣每每在幽州朝着更东方望去,仿佛都能听到辽东那些故去的汉家儿郎在呼喊,呼喊着‘我们想回家’!”
“请陛下攻打辽东!”
“请陛下攻打辽东!”
“请陛下攻打辽东!”
官员们一个挨着一个跪了下去,请命的声音再次汇成一道洪流!
这一刻,还站着的那些外臣们震撼极了!
他们什么时候看到过如此万众一心的场面?
禄东赞由衷替自己也替吐蕃松了一口气,还好啊!还好咱们提前有预见性,来大唐修复关系。若老夫像高句丽这个蠢货少年一样激怒了大唐,那高原天险能阻挡如此团结一心的大唐么?
说实话,吐蕃大相曾经以为一定能!毕竟高原下的人不适合上高原!
可现在,他对这种观点持怀疑态度!
大唐有多少人?
数不清啊!
更何况,大唐还降服了吐谷浑!
若是他们用吐谷浑人顶在前头开道,天堑还能挡得住大唐么?
还好!
还好!
越是这样想,禄东赞侥幸的心就越来越重。
站着的渊盖苏文觉得自己脚有些发软!
他情不自禁再一次盘问自己,用激怒猛虎的方式,来完成自己和父亲计划的最后一步,真的合适么?
诚然,辽东全是山城易守难攻!
可大唐有多少军队?
这根本不知道啊!
渊盖苏文只知道高句丽的军队肯定没有大唐多,以前的书册有记载,隋皇帝征伐高句丽的时候,那可是前前后后派出了一百万人有余!
是整整高句丽所有部队的十倍!
说句实在的,那个时候若不是高家皇帝假装投降,哄骗隋皇帝停兵不前,终于拖得隋皇帝自毁长城,只怕高句丽还真的被攻下了啊!
虽然借着中乱乱战的十多年时间,高句丽的人口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可是这几年和大唐断交,谁也不知道大唐人口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不是?
渊盖苏文还在愣神!
李二陛下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传朕命令!礼部拟好讨伐高句丽的缴文,上元节后送往过去!民部做好财政清点和物资清点,预算一下打下这场战争需要多少钱粮!兵部,做一个战争方略出来!上元节后,咱们商议将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