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线电视台
李逸一听，连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这是在拍英雄本色啊？自己要不要跟表弟说，阿杰，我没做老大很久了。
李逸一把扯下梁英杰的手，问道。“得啦得啦，有时候再同你慢慢讲。”
“你几时毕业开始巡逻的？我都唔知？”
梁英杰瞪了李逸一眼，语气生硬道。“就是上个礼拜，你人不舒服，昏昏沉沉的那两天。”
李逸心里盘算了一下，应该就是自己刚刚魂穿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他，整天都躲在房间里，连灯都不敢开。
“我同你讲。”梁英杰手指着李逸，盯着后者的双眼，语气略带威胁。
“你最好同我老老实实，如果给我知道你犯了事，我一定亲手拉你！”
“兄弟都无情讲！”
“表的表的。”李逸嬉笑道。“梁SIR那么硬气的话，要不要我把某人的暗恋日记，寄给他女神……”
“或者说，跟舅父舅母聊一聊，那些咸碟咸书，是谁去鸭寮街买的。”
“你！”梁英杰一时语塞，片刻后，他才闷声闷气道。“你记得同老豆老母话，我这段时间住在宿舍。”
“你自己唔识打电话翻屋企啊，正衰仔！”
李逸摇头，表示拒绝……
等自家表弟离开，李逸这才转过身，对一直贴在自己身后的陈嘉玲，说道。“你先回家休息吧。过两日就有你的戏份了，我应承你的，做女主角哦。”
陈嘉玲这才缓缓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李逸。“阿逸哥，不管你拍什么，我都会演的。刚才…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你到了，我都不知会怎样……”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陈嘉玲又是不免浑身发抖。
“没事了。”李逸摸了摸嘉玲的头，笑道。“以后不好乱借贵利啦。那帮人食人不吐骨头的。”
“唔系我……”陈嘉玲委屈地瘪瘪嘴，“系我老豆借的，他拉我去担保。”
“……”
“阿逸哥，你今次帮咗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陈嘉玲想了想，突然踮起脚尖，一下子吻在了李逸的脸颊上。
“你就答应让我真正做你女朋友嘛。”
突然被袭击，李逸也是有些错愕，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别说，被女明星亲的感觉，还不错。
李逸捏了捏陈嘉玲的脸颊，笑道。“再说吧。你才认识我几天啊？我可是个咸湿片导演哦。”
“嫁坤随坤，嫁狗随狗。我钟意就得！”陈嘉玲语气倔强道。
“咳咳……”李逸心想，怎么80年代的香江女孩，就这么勇了吗？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李逸赶紧叫上一辆计程车，让其将陈嘉玲送回家。
而他自己，则是赶往了无线台。
……
现在的无线电视台，还在九龙塘广播道77号。
广播道在80年代，足足有着五家电视台。分别是香江电台、商业电台、丽的电视台、佳艺电视台和无线电视台。
这也是蓝结英靓绝五台山花名的由来。整个香江电视史上那么多绝色美女，也只有她得此殊荣。
由于广播道这里电视台扎堆，所以在这边也经常能看到一些电视上的明星艺人。
李逸下了计程车，经由路人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无线电视台的大门。
这时候的大门，已经围满了手捧鲜花和照片的疯狂影迷。
李逸可不想挤在里面浪费时间，他四处张望一番，总算在侧门处看到了保安亭。
此时一个身着工作服，斜戴着帽子的中年人，正坐在亭内悠哉地看着咸湿画报。
“咚……咚……”
李逸敲了两下玻璃，然后把身子探进去，说道。“阿叔，借问声，达哥现在有没有在棚里开工？”
李逸嘴上说着，手中动作也不满。直接塞了一张百元大钞过去。
这时候，一碗云吞面才三块钱。一百蚊，已经是这个门卫老哥一整天的工资了。
门卫不动声色地接过钞票，说道。“烂赌达？他现在边度有工开啊。”
烂赌达？李逸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吴猛达。
看来现在刚好是吴猛达因为烂赌，被无线封杀雪藏的那段时间。
李逸摇了摇头，说。“唔系吴猛达啦。系任逹华！”
门卫愣了一回，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的系华仔啊？华仔就叫华仔，叫咩达哥捏，真是的。”
原来这时候的华仔是任逹华，不是刘得华。
“华仔有在。”门卫想了一下，说道。“今朝先见到他。”
李逸点了点头，随即压低声线说道。“阿叔，如果我想见到任逹华，你估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门卫这时显得有些迟疑。
李逸秒懂，直接从兜中抽多两张百元钞票，塞到了门卫的手中。
“哎呀，你这个靓仔，年纪轻轻，很会来事嘛。”门卫立马表情大变。“你待会进去，找一个叫陈炳坤的，他在道具组。”
“见到他，就说是秃顶平介绍的。你要见那个明星，再同他讲就好。”
李逸在门卫的掩护下，溜进了摄影棚内。
问了好几人，才找到了正蹲在木板上跟人打扑克的陈炳坤。
“系唔系坤哥，我系秃顶平介绍的。”
陈炳坤闻言，牌也不打了，直接把李逸拉到角落。
“水鱼你好……哦不系，靓仔你好。有咩帮到你呀。”陈炳坤长得一脸猴相。
“我想见下任逹华。”
“任逹华？嗯，他在C厂。”陈炳坤想了一会，说道。“他现在跟着天霖叔拍新民间传奇。”
王天霖啊！李逸心里感叹道，又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什么王经的老豆，杜琪锋，程晓东的师傅，这些都是后人熟知的。
而现在的王天霖，却是无线电视台戏剧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后世那些耳熟能详的大佬们，只是在他手底下跑腿的小徒弟。
“秃顶平有无话规矩给你听？”
李逸反问。“仲有咩规矩？”
“三百蚊，包你见到人。要送咩礼物赶紧送。一般明星都不会主动赶走影迷，但是一会工作人员就到了。”
李逸闻言，直接从兜里抽出三百，塞到了对方手里。“那就麻烦坤哥你了。”
第十七章 此达华非彼达华
李逸跟着陈炳坤在摄影棚内兜兜转转，走了得有二十分钟左右。
一路上，陈炳坤嘴上也是没把门。
一会说一些电视台花旦的八卦，一会说一些当家小生的丑闻。
甚至到了最后，连自家老板邵一夫的陈年往事都给扒拉出来了。
李逸倒是乐得听闻。
虽然作为后世来者，他明知对方口中所说的，顶多就三分真。剩下的七成，都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
“呃……坤哥，仲未到咩？”李逸问道。
“差唔多啦，前面拐角。”陈炳坤回头答道。
而这个时候，有一道身影，从摄影棚里冲了出来。李逸二人急忙闪躲。
来者并未理他二人，而是跑到门口，拖住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胖子。
“阿经你来得正好，快把这一集的剧本给我改了。前两集播完，观众都打电话过来骂我们。”
“嘘，这个系天哥。”陈炳坤拉住李逸，示意对方安静。“看样子正在气头上，我们从这边走。”
天哥，李逸思考片刻，那应该就是李天胜了。
这可是无线电视的名编辑，以后手里捧红的明星不计其数。
举个例子，古仔和李偌彤版的《神雕》，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其他的作品还包括了黄日桦，陈皓民版的《天龙八部》，陈晓春版的《鹿鼎记》……
大名鼎鼎的杜sir杜琪锋，也是其门生之一。
另一边，那个胖子大吐苦水。“天哥啊。你临时临急话要改戏。我都系一个钟头前先接到的电话，能赶来就不错了。”
李逸定睛一望，这个胖子就更是熟悉了。正是年轻可爱版的王胖子王经。
听二人的对话，王经应该是被李天胜临时拉过来飞纸仔。
这也是现如今很多香江电影，电视剧的特点。
很多影视剧开拍的时候，都没有剧本，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由于是边拍边播，所以有时候，会根据观众的反应对剧情进行调整。
而编剧们，就会临时在片场修改剧本，写一张导演拍一张，这就叫飞纸仔了。
“我们快点走。”陈炳坤拉着李逸，急忙离开。
到了摄影棚，李逸眼睛四处乱扫，很快就发现了几个很熟悉的明星。
任逹华、赵雅之、唐炳纹等等。
前两者自不用说，都是会红几十年的明星。至于后者，大家只要记住。他以后叫串爆，会带领社团打上月球就可以了。
“人我就带到了，你自己执山。”陈炳坤往周围瞄了几眼，看没人注意到他，边迅速离开。
任逹华此时蹲在地上，跟赵雅之聊天。
李逸走上前，说：“华哥你好，我叫李逸。”
任逹华抬头一看，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庞。“你是……影迷吗？”
李逸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特意准备的名片，双手递给了任逹华。“我系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的工作人员，今次来是想请华哥拍戏。”
任逹华接过名片，有些疑惑道。“金菠萝？未听过。工作上的事，你联系我经纪人不就可以了。”
李逸歉然一笑，“系这样的，我们公司，可能跟您经纪人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我不得不亲自来找您。”
任逹华听完，眉头一皱，紧盯着前者。“那个刀片剧本，是你们寄的！”
听到刀片剧本四个字，周围的几个明星，都纷纷探头过来，一脸好奇。
尤其是深知任逹华背景的赵雅之，更是看着李逸，如果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华哥，你先别生气。刀片的事，是我公司的员工不懂事，这里我跟您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逹华也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剧本不知道华哥有没有看过，觉得怎么样？”李逸掀过刀片这事，问道。
“剧本……”任逹华沉思片刻，说道。“是个好剧本。”
任逹华就事论事，虽然他对寄刀片的事十分反感。
但不得不说，那出戏的剧本，是难得的好剧本。
主题深刻，节奏流畅。每一个角色都有血肉和灵魂。
尤其是男主角，心里刻画极其完美。有完整的心理变化弧度。
在如今充斥着，各种粗制滥造的功夫片和喜剧片的香江影坛。这种紧跟时事的犯罪片，绝对会是一匹黑马。
“华哥也觉得是个好剧本吧。”李逸点了点头。“我们愿意出十五万片酬，请华哥您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十五万，对于现在名气还大多在电视圈的任逹华来说，已经是多出有余了。
李逸趁热打铁，说道。“坦白讲，这部戏的编剧和导演都是我。在我心中，华哥您就是这部戏男主的不二人选。”
“我很期待和华哥您合作一次。”
“哦。这部戏是你写的？”任逹华这次是真的感觉有些惊讶了。
他再次细心打量着李逸，这个小子看来看去，顶多也不到20岁，就能写出如此犀利的剧本。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靓仔，这部戏系你写的？你几有才华。让我想起了我们电视台的一个编剧，一个肥仔。”任逹华笑道。
“您说的是王经吧？”李逸答道。
“你居然知？”任逹华收敛笑容，语气诚恳道。“说实话，我对这部戏很有兴趣。”
“但是我没办法接。”
“华哥，系唔系片酬的问题，这个还可以商量……”
任逹华摆摆手，打断了李逸的话语。“唔系。十五万已经有多了……”
“你都看到了，我现在还在开戏。这部新民间传奇拍完，还有一部荆途等着我。”
“等我有档期，起码也是一个半月后的事。我估你等不了那么久。”
李逸点了点头，确实，他顶多就等多几天时间。
“唔好意思，系我考虑得不周全。”李逸有些沮丧，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任逹华叫住了他。
“李逸系吧？咁样，我是没档期。我同你介绍一个演员吧。他应该可以胜任。”任逹华说道。
“华哥介绍的，那肯定没问题。系边个演员？”李逸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有点巧，这个演员跟我同名，也叫逹华。”任逹华笑道。“骆逹华。”
“他刚刚从无线演员训练班毕业没多久，还在演小配角。”
似乎是为了加高自己说的可信度，任逹华继续说道。“你别看他刚毕业。我跟他对过戏，这人的演技很好。唔输很多主演来的。”
骆逹华！这人李逸当然认识。这可是他的童年阴影之一。
这人可是无线电视台的反派专业户之一。尤其是在陀枪师姐2中饰演的变态杀手，面具色魔鲍国平，更是家喻户晓。
看来这位反派专业户，现在还在跑龙套。李逸心里打量道：“既然系华哥介绍的，那当然没问题啦。不过我都系希望以后有机会同华哥合作。”
拿到了骆逹华的联系方式，李逸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摄影棚。他要赶紧和对方联系，确定拍摄日期。
就在李逸前脚踏出摄影棚的瞬间，一道肥硕的身影，从旁边闪出，跟他撞了个满怀。
“系边个盲佬撞我？”胖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嘴里不经骂道。
李逸也是一个踉跄，他抬头一看。“嗯，王经？”
王经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抬头望向了对方。
“嗯？你系咩水？”
第十八章 明报有倪匡，你东方日报有我啊
李逸放下了话筒，电话那头，正是骆逹华。
对方知晓有人出价五万蚊，找他当男主，自然是极其开心。
在了解了是任逹华搭线介绍的之后，更是对后者感激涕零。
李逸表示自己现在急着开戏，对方也十分配合，表示自己明天就可以上门签约。
“逸仔，你翻来啦。”
这时，梁栋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里夹着一份手稿，正是李逸手写的鬼吹灯。
昨天李逸拿书稿给他看的时候，他刚开始还嗤之以鼻。自家外甥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
于是就随意看了几眼。
哪成想越看越入迷。最后居然熬了个通宵，把李逸的两万多字存稿全都给看完了。
看到最后页空白处，更是心痒难耐，意犹未尽。
于是一大早，就将书稿拿到明报，交给了主编潘跃生。
“好消息啊，逸仔。潘主编话这部小说可以过稿！”梁栋扬了扬手里的书稿。
李逸点点头，他倒是显得较为平静。
对于过稿，他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现在的香江小说，大部分都是金古套路的武侠小说，还沉浸在旧有的框架中。这也是倪匡的科幻小说可以异军突起的原因。
而自己这部鬼吹灯，正好弥补了香江小说类型的空白。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才是香江市民骨子里的最爱。
“潘主编说了，可以给你千字100的价格。如果小说销量还可以再涨。”梁栋是真的替自家外甥高兴。
现在香江白领月薪大多在五千左右。而地盘工人等劳力工种，月薪顶多也就三千。
像他梁栋这种报社排版员，因为对接的是倪匡，一个月也才六千上落。
千字100的价格，已经足以让李逸的月收入，超过大部分香江市民了。
“舅父，千字100有点低了。”李逸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这个价格，他并不是太满意。
“逸仔，你还是新人。”梁栋担心自家外甥好高骛远，边有心敲打。“你要知道，好多新人千字才60。”
“舅父，倪匡宜家千字多少钱？”李逸问道。
“倪生……倪生千字好像是五百。”梁栋略带训斥口吻。“逸仔，你点同倪生比呢。”
“那温瑞安呢，舅父？”
“温瑞安我唔系几清楚，不过千字300应该有的。”梁栋思索片刻，答道。
“嗯，我明白啦，舅父。”李逸接过手稿，说道。“舅父，我想去东方日报看看。那边的稿费可能会高一些。”
换做之前，李逸可能会接受千字100的价格。
他相信只要发布一段时间，明报就会明白这部小说的价值。到时候涨稿费，只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这会，他想再去东方日报碰碰运气。
与其在明报跟那几个大神竞争，还不如去东方日报当山头大王。
更何况，他目前比较需要一笔现金，补齐帮嘉玲还贵利的那条数。
“诶，由得你吧。”梁栋摇了摇头，说道。“后生仔出去闯闯都好。”
80年代的香江报刊业极为繁华。
小小的香江，既然有五十多家报社和出版公司。
按照目前香江的人口与报刊发行量来计算，差不多每两个半市民就会购买一份报纸。
如此庞大的市场，李逸不愁自己手里的鬼吹灯卖不到一个好价钱。
既然明报要价太低，李逸也不会强求。思考片刻，他随即选择了另一家报业巨头—东方日报。
在香江，明报的销量长期包揽第一。
最高峰的时候，一度突破十五万份。而作为万年老二的东方日报，就被拉得有点开了，销量总是摸不到十万大关。
究其原因，就是明报有两大连载小说。倪匡的卫斯理系列，和温瑞安的神州奇侠。
与明报充满文化气息的办公大楼不同，东方日报更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港式企业。
李逸一走进办公大楼，递上书稿，说明来意，就有人领他到了编辑室。
凑巧的是，东方日报的总编徐季新刚好就在编辑室里。听说有人前来送搞，他便随手接过，阅读起来。
徐季新翻开手稿。起初眉头微皱，小说前面的楔子，他并不是太喜欢。像是老掉牙的鬼故事，缺乏新鲜感。
不过等到正文开始，笔峰一转，来到了昆仑山脉，徐季新的双眼突然发亮起来。
同样的一本小说，普通读者看到的，只是好看与不好看，不会思考太多。
而作为东方日报的编辑，当徐季新以纯商业的角度来看待鬼吹灯。那么这本书绝对是快餐类小说里面的翘楚，绝对可以大卖特卖。
一口气将几万字看完，徐季新这才依依不舍地合上手稿，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徐生客气了，我叫李逸。”
徐季新上下打量着李逸，后者面容清秀，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徐季新心想，这小子怎么看也顶多就是二十来岁，居然能写出如此老辣的文笔。
“李先生愿意将这本小说在我们报纸上连载吗？”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李逸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就是不知稿费怎计。”
“千字100如何？”
李逸笑道：“这也太低了吧。”
徐季新摇了摇头，说道。“李生可能是入行的，不太懂行情。好似您这个没名气的作者，千字100已经是天价了。”
“如果您去明报，他们顶多给您千字60。”
李逸笑道。“巧了，我刚才就是去的明报，他们给我千字120。”
李逸话锋一转，语气诚恳道。“徐总编，以你的眼光，应该看得出这部小说的价值。”
“明报之所以在销量上稳压贵报一头。靠的不就是倪匡和温瑞安吗？这两位的作品，一个在明报上发表，一个在明报副刊。”
“而徐总编您，想把一部能让贵报和明报相抗衡的小说拒之门外？”
好狂妄的小子！
徐季新还是第一个看到如此狂妄的新人作者。明明一部书稿都没发布，居然敢自比倪匡，温瑞安？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部鬼吹灯绝对会大爆，从而拉高东方日报的日销量。
“这样吧。”李逸思索片刻说道。“贵报可以先连载一周，一周后我们再来商量稿费。”
徐季新想了一会，也点了点头。
“我们东方日报也不会占你便宜。第一周的稿费按千字100来算。剩下的，等下周看看读者反应来说。”
李逸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十九章 拍摄重头戏
“咔！”
“咔咔咔，再来！”
“咔！先停一下。”
……
电影拍摄的进度，因为骆逹华的到来，瞬间上升了几个档次。
手头上一个有演技又敬业的演员，对于一个导演来说，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
现在剧本里，骆逹华几场重头戏都已经拍完完毕。
今天拍摄的，是他和陈嘉玲的对手戏。
可让李逸郁闷的事，今天忙活了一上午，愣是没有拍成一个镜头。
先是洒水车抛锚，导致晚来了两个钟头。紧接着，又是骆逹华不小心被道具割伤，又临时出去包扎伤口。
这一来一回，足足耽搁了快整个上午。弄得鸡毛雄都悄悄在李逸耳边说，要不要去买只烧猪回来拜拜。
而让李逸最为烦躁的是，陈嘉玲迟迟入不了戏。
“嘉玲，你埋来。”李逸阴沉着脸，挥手招呼嘉玲过去。
“阿逸哥。”陈嘉玲低着头，走到李逸跟前。她也清楚自己拖累了进度，所以一直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虫一般。
“你知唔知你的情绪完全不对！”
“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变态色魔，是一个杀人狂。他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华哥擒住你的时候，你要挣扎，那种歇斯底里的挣扎。不系求求其其，踢两下脚就可以了。”
李逸讲得很大声，几乎是用喊出来的。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遍对陈嘉玲说，但后者依然无法领悟。
陈嘉玲前面的几场戏，都是在计程车里，和骆逹华的聊天对手戏。她只要背好台词，很自然地说出来就可以了。
而现在这场戏，确实整部戏的重点，也是考验她演技的时候。
因为从这里开始，她要从路人女学生，变成一个受害者。
陈嘉玲要完整地演出，从和林过运聊天，再到害怕想逃跑，经过反抗后，最终被制服杀害的整个剧情。
而她始终演不出那种生死攸关的迫切感，反倒是有点像被路边古惑仔非礼的小太妹。
“当华哥擒住你的时候，你要从刚开始的害怕，变成剧烈的惊恐。”
“你要把自己完全代入角色里面，再将情绪全部释放出来。记住，你就是那个受害者！”
“你看看你刚才的镜头，只识得尖叫。我在你的脸上，在你的肢体语言中，完全看不出惊恐，看不到求生欲。”
李逸阴沉着脸，语气也是越来越重。
“我哋是在度拍戏，唔系玩泥沙。你不行的话，我会考虑换人。无理由让咁多人陪你浪费时间……”
难听的话语，一直在陈嘉玲心中盘旋。她一直低着头，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唔事的，导演，再来一次。我会引导阿嘉玲妹的。”骆逹华眼见气氛有些紧张，急忙打起了圆场。
“诶，好了。先休息十五分钟，我们再来多一条。”李逸叹了一声，语气也缓和一些。
他心中暗自默念，黄白鸣居然能将这几个丫头训练成女主，还真是厉害。
拍摄继续……
镜头前，陈嘉玲被紧紧骆逹华箍住脖子。
她抬起头来，镜头捕捉到她的正脸，脸色煞白，五官扭曲。
李逸有些安心，这丫头总算肯抛开自己的形象，全心融入角色了。
陈嘉玲用力的挣扎着，她将心中的委屈在肢体上完全爆发了出来。
只见她身躯不断的扭动，双手紧紧扯着骆逹华的上衣，双腿一直瞪踢着。
最后，甚至张口在骆逹华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下去。
好！陈嘉玲的这种爆发，就是李逸需要的。
吃苦头的可是骆逹华，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眉头紧皱。
但是李逸没有喊停，他必须按照剧本表演下去。
按照原剧情发展，是女学生挣脱之后，跑进小树林。途中还遇到了路人并向其求助。
而李逸的版本，则删去了路人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角色，意在突出受害者的孤独感和无助感。
最后，骆逹华饰演的林过运，还是手拿电线，成功制服了陈嘉玲。
“咔！好镜头！”
喊停之后，李逸很是高兴。只要陈嘉玲进入状态，剩下的镜头都可以很快完成。
他走到陈嘉玲面前，刚想夸奖几句，没想到后者直接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李逸。
“呜呜呜……阿逸哥，我刚才以为华哥要杀死我了。他好用力啊，我好痛。”
这难道是……入戏太深？李逸低头，看到陈嘉玲那一脸古灵精怪的表情，随即赏了他一个板栗。
看来黄白鸣选的这几个少女，还是很有天赋的，就是懒了一点而已。
“你都咬了华哥一口，赶紧给人道歉去。”
“无事无事。嘉玲好有天份。这场戏出来效果很不错。”骆逹华正揉着自己的胳膊，那上面有个明显的牙印。对于刚才那场戏，他也是很满意。
“好啦好啦，下一个镜头。”李逸拍了拍手，接下来只要补拍嘉玲的几个小镜头，今天的工作就可以完成了。
小树林中的逃跑戏，摔倒爬起再摔倒的独角戏，陈嘉玲都很完美地完成了拍摄。
李逸的雨夜屠夫，女学生这个角色是完全没有裸露镜头的。
拍摄的时候，陈嘉玲只需要穿上特制的内衣，躺在椅子上。李逸会通过特定的镜头和剪辑，做出一种似有非无的效果。
至于第二名和第三名死者，李逸则加重了他们的镜头。
原因主要有两个。
第一是两个女演员本身都是舞女，比较放得开。第二则是李逸不会让陈嘉玲有暴露镜头。
而为了达到比原版更骇人的效果，李逸更是加多了肢解方面的镜头。
光是假血浆，就比原片多用了不知道几倍。
这个时候，香江电影实行的还是电检制度。主要针对的还是一些涉及ZZ的影片。
对于一些裸露场面和恐怖镜头，反而没有过多的干涉。
甚至于整个70年代的邵氏电影，有着十部九脱的说法。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李汉祥的风月片，和桂治洪的恐怖片了。
紧凑的剧情，血腥的场面，还有大段的裸露镜头，最后再加上提升效果的音效。李逸敢断定，这部戏绝对吸引眼球。
第二十章 东方日报，日销十万
李逸回到友爱邨，已经过了晚饭的钟点。
舅妈拿出专门预留的饭菜重新加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舅父梁栋正在看电视，见李逸回来，便问道。“逸仔，你部小说，好似已经在东方日报上连载几天。报社有无同你讲反响符合。”
李逸咽下快叉烧，摇头说道。
“未有，这几日比较忙。不过这本书，要到了三章过后才有小高潮。”
梁栋问：“那稿费点计？”
李逸也并未解释太多，只回答道。“比明报略高。”
梁栋心里默算了一下，假设东方日报给的价格是千字120。自家外甥只要每天写个一两千字，一个月就是六七千蚊的稿费了。
这已经超过香江很多白领了。
梁栋心中微叹。自家外甥有安身立命之本，自己也对死鬼家姐有所交代了。
“你用点心机写书。电影公司的工作，不然就辞职了吧。”梁栋劝说道。
“放心啦舅父，我有分寸。”
……
接下来几日，李逸除了忙电影的后期工作之外，多余的时间，都躲在房间里写《鬼吹灯》的后续内容。
“老婆，我返工啦。”
这天早晨，梁栋出门上班，路过报摊的时候，顺手买了几分报纸。其中就包括了明报和东方日报。
坐上地铁，梁栋找来个座位，就翻出东方日报阅读起来。
他对自家外甥的小说，还是比较关注的。
今天报纸上更新的内容，刚好写到胡八一等人遇到了霸王蝾螈。
没翻几页，他就听到周围有人在讨论。
“你今日看咗未啊。好刺激啊，霸王蝾螈这种怪兽，系真的存在的嘛？”
“早上出门就看完了。应该系坚的。我邻居阿叔的老婆的二叔话，大陆好多这种生物。”
“嗯，我估都系。上一章那个九层妖楼啊。我昨晚发梦都梦到了。好得人惊。”
“……”
梁栋合上东方日报，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这本小说已经有固定书迷了。
到了报社之后，梁栋才明白《鬼吹灯》有多收欢迎。
身为竞争对手的文章，报社的员工居然在上班期间也在讨论。
甚至有几分东方日报的书稿，在员工手中偷偷传递。还美其名曰了解敌情。
《吹鬼灯》能火，绝对不是偶然。
对于看腻了传统武侠，和软科幻小说的香江书迷而言，这种从未见过的奇幻小说，简直就是异域仙音。
就好似一个天天吃大鱼大肉的人，突然有一天，给他端上了一份酸爽解腻的小菜。那种全新的体验感，可想而知。
而在明报的对头，东方日报。
总经理办公室。
东方日报的二代掌门人，马成坤。手里拿着几分报纸，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这是马成坤的习惯，自从他接替自家长辈，成为东方日报新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以来。
他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全港几大报社的新闻。
从自家的东方日报，到竞争对手的明报、星岛日报、一份不落。
才二十三岁就坐上香江第二大报业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马成坤显得太年轻了。
自从他们的父辈，大小二马被通缉潜逃台湾后，东方日报的档子，就只能由他和堂弟马霆强撑起来。
如今的东方日报，马成坤对内掌控大局。堂弟马霆强对外，泡女明星。哦不是，负责对外事务。
二人对人兢兢业业，但无奈经验和手腕都略显稚嫩。东方日报的销量，也在缓步滑落。
别说超越明报了，已经分分钟，有被星岛日报从后赶超的风险。
还真应了那句话，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他马成坤，可不想做乐不思蜀的阿斗。
马成坤翻开自家的东方日报。各大版面先扫视了一遍，着重先留意时政板块。
翻到副刊时，上面正是鬼吹灯的最新章节，霸王蝾螈。
作为总经理，马成坤主管的是东方日报的行政，主要负责公司内部业务的众筹和发展规划。至于报纸具体的稿件，专栏内容之类的，都是有徐季新的编辑部负责。
而马成坤本人，基本也不看这些快餐式小说。
甚至于，在他被赶鸭子上架，当上总经理之前，他连报纸都讨厌。
不过这几天，马成坤倒是对这部奇幻志怪小说情有独钟。每天早上，都会倒上一杯咖啡，专心的看完一章内容。
“咚…咚…咚……”
敲门声想起，马成坤合上报纸，坐直身子，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随后才说。“请进。”
来人正是总编辑徐季新。他手里握着一卷文件，满脸喜色。
看见来人，马成坤立刻站了起来，热情问道。“徐叔系你啊。稳我有咩事？”
徐季新也不废话，他拿出手中的统计表，直入主题道：“好消息，董事长。今日份报纸九万份经已卖晒！看来明日有机会破十万！”
马成坤听闻，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欣喜。他接过统计表，不禁问道。“真的？”
自从马成坤接手集团之后，公司人心涣散，报社生意一落千丈。
东方日报的销量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突破过十万大关。就在他马成坤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了希望，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错不了。”徐继新作为总编辑，也是极其兴奋。他指着统计表上的数据，对马成坤说道。
“鬼吹灯连载以来，我们报纸的销量一直稳步提升。尤其是今天，才出街不到几个小时，就有几百市民打电话来问，这部小说有无发行单行本。”
“那明天确定能破十万份？”
“应该不难。”徐继新点头。“我已经通知了发行部和印刷厂。明天看情况，加印到十万份。”
……
隔天。
马成坤一大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他端坐在椅子上，表情看似十分平静，但不断磨蹭地电话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
“铃铃铃……”
电话铃声如期而至。
“什么？十万份一大早就卖晒了？”马成坤接通电话，心情极为激动。
他放声大笑，似乎要把这一年来的抑郁都排解出来。“通知各部门。半个钟头后开会!”
第二十一章 报业华佗，李逸
马成坤开门见山。“各部门都发表下情况吧。”
徐继新的副手首先站了起来，他拿出一叠报表，逐个传给在场的管理层。
“自从《鬼吹灯》连载以来，我们的报纸销量稳步上升。今天更是已经突破了十万份。”
“以各大书店和报摊反馈的信息来看，我建议下一期，继续加印。各位看下数量要几多？”
马成坤点了点头。“我同意陈仔的说法。就算印多了积压在仓库，也要多准备一下。”
他要趁着这股势头，将东方日报的日销量推到全香江第一！
“还有招商部方面。”另外一个经理也起身说道。“这几天，已经有不下十家的本地企业，要求投放广告。小马生到现在，还在外面见客。”
“这方面你同小马生盯紧点。必要时候，可以适当提高广告价位。”马成坤沉思片刻，回道。
他心中此时已是激动万分。
日销和广告，是一家报纸的两大顶梁柱。就如果生物呼吸一般。一呼一吸，缺一不可。而《鬼吹灯》的连载，则是把东方日报的这两大顶梁柱都盘活了。
“各位先回去工作。今晚下班前把下一期的印刷量确定下来。”马成坤站起身，宣布散会。
众人离开会议室后，徐继新这才走到马成坤跟前，说道。“董事长，有件紧要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马成坤此时心情极佳，他笑道。“徐叔你请讲。”
“系关于《鬼吹灯》作者的事……”
一听是有关报社摇钱树的事，马成坤随即正经起来。
马成坤示意到他办公室，坐下再仔细谈。
“《鬼吹灯》的作者李逸……我们现在，还没跟他签正式的合同。”徐继新苦笑道。“他本人的意思是，等第一周的效果出来，再谈稿费。”
“如果这次谈不拢的话，他随时可以把小说送到别的报社发表。”
“不得！这块叉烧怎么可以让别人吃了。”马成坤语气坚定。
“出再高的稿费，也要把人留住。”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候，让我东方日报日销量突破十万大关。而且还有往上走的趋势。”
“徐叔，赶紧找他。就说我马成坤约他喝茶！”
马成坤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含义了，记得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嘟…嘟…嘟……”
马成坤接通内线电话，是自己的秘书打进来的。
“董事长，徐总编。外面有位叫李逸的先生。说是跟总编辑约好了。”
一个小时后……
李逸走出东方日报大楼。马成坤和徐继新亲自送到了电梯口。
“徐叔，你去查一下这个李逸的背景。这种人，不是单单用金钱能够捆绑得住的。”
马成坤透过落地窗玻璃，望着在马路上等车的李逸，口中喃喃自语道。
……
随着《鬼吹灯》第一部昆仑山篇的落幕，东方日报的销量，也来到了史无前例的12万3千份。
要知道，连载着卫斯理系列，和神州奇侠系列的明报，目前的日均销量，也只是堪堪过十万罢了。
这下子，东方日报第一次坐上了香江报业界的第一把交易。
而随着鬼吹灯的爆火，身为作者的李逸，也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
尤其是当东方日报宣布，以千字500的天价，签下《鬼吹灯》系列作品之后。李逸这个两个字，更是被炒到风口浪尖。
要知道，自从金庸封笔之后。倪匡作为香江小说第一人，所拿的稿酬，也才是千字500。
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逸，这才写了不到五万字，就可以和倪匡并肩了。
当然，也有业内人士表示。东方日报这一操作，完全就是在千金买马骨。为的就是树立起自己在行业内的招牌。
至于是与不是，也只有那时候在场的三个人知道了。
不过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报社、出版社，都在打探这个李逸的消息。
明报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明报主编潘岳生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一脸苦涩。
而他的对面，便是香江的文坛泰斗，金镛。
“查先生。这次是我的过失。”
“这本小说面世时，我是第一个经手的编辑。那时候我开价千字100。如果开高点，说不定现在风光的就是我明报了。”
金镛倒是显得风平浪静，他笑问道。“这个作者先投的是我明报？”
“无错。”潘跃生显得有些尴尬。“这个作者是阿梁的外甥。是阿梁拿过来的。”
“我觉得文笔一般，但题材新颖，便给咗千字100的稿酬。”
“阿梁？”金镛沉思片刻：“同倪匡抓字那个？”
“嗯。”潘跃生苦笑道。“要不我让阿梁去打下感情牌？看看这小子还有没有其他作品？”
“算了。”金镛摆了摆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无必要为难阿梁。”
“我们坚持自己的办报理念即可。一时的成败之争，是无有太大意义的。”
“好的，查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与此同时，在无线电视台的摄影棚内。
一个身着花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胖子，正蹲在马桶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东方日报。
“李逸？”王胖子揉了揉报纸，随后撕下半张。“这个李逸，系唔系就是那日撞到我的那个扑街仔？”
“真系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王胖子提起裤子，扔掉剩余的半张报纸。“找个时间，要再会会他先得。”
无独有偶，有另一个胖子，此时也是拿着一份东方日报。
宝禾电影公司。
“阿英，你觉得这部小说点样？”胖子办公桌上放着一叠东方日报。
从《鬼吹灯》开始连载的第一期，到最新一期都有。
“几唔错。好适合改成电影。”便唤做阿英的男子面容消瘦，身材中等。
他本身文化水平不高，但这会也是拿着报纸，看的精精有味。
“嗯。之前那部《鬼打鬼》收得不错。”胖子翻找起东方日报上面的联系电话。
“我好有信心，如果开拍这部《鬼吹灯》，肯定会成为灵幻功夫片的扛鼎之作。”
就在这时，又有一小弟从走进房间。
“三毛哥，邹生打电话来，话想同你聊下《奇谋妙计五福星》的档期！”
第二十二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咩话？档期有问题？”
办公室内，渣煲欢显得有些难为情。“系啊。上映的档期，之前是已经同院线那边协商好了。只不过……”
“不过咩啊？”看着自家老大为难的表情，李逸心头也是凉了半截。
渣煲欢答道。“那些乡下电影院，街坊戏院倒是不成问题。主要就是几家较为大型的独立电影院……”
“这些电影院不肯将档期给我们吗？”李逸思考片刻，问道。
“安田街那间庆丰戏院倒是肯上映。不过他们经理也说了，就系效果唔好的话，得提前下话。”
“庆丰戏院？我记得才两个放映厅。不到五百个座位。”李逸脸色愁苦。
光靠那些乡下电影院和街坊戏院，别说两百万票房了，二十万估计都有风险。
按照李逸的设想，现在整个香江有80多家的戏院。
除去邵氏、嘉禾、金公主这三大院线之外，其余还有大几十家独立戏院。怎么着也至少有十来家肯放映自己的片子的。
再说现在只是八月份，又不是一些热门的档期。那些自己没有制片公司的独立院线，哪来那么多电影放。
“无办法啦。今次邵爵士同埋邹老板双线联印，更是把片源撒到整个电影市场。”渣煲欢述说着自己打听得来的消息。
“之前他们的片收开四成票房，现在只收两成半。除咗金公主院线，现在其他电影院都在放邵氏的《如来神掌》和嘉禾的《奇门遁甲》。”
“邵氏，嘉禾联印？邵爵士居然和邹老板握手言和？”李逸神情凝重，脑海中记忆不断翻滚。
正如渣煲欢所说，这段时间的电影院。邵氏院线居然放映了嘉禾的《奇门遁甲》，而同样的，嘉禾旗下的院线也上映了邵氏的《如来神掌》。
要知道，此时的香江电影院可不像后世，不管谁出品的电影都放映。
而邵氏和嘉禾，更是争斗了长达十年的老冤家。
他们旗下的院线只放映自己出品的电影，也很少将自己的电影，送到他人名下的独立影院播放。
终使有特例，也都是一些放映过一轮的旧片，而且片源抽成也比一些独立制片公司更高。
邵氏和嘉禾，更是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典型代表。
而如今，邵爵士居然和邹老板握手言和。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出现了更为强大的敌人。
金公主院线旗下的新一城。
几个月前，新一城推出了全新都市动作喜剧片—《最佳拍档》。
该片由新一城七怪共同制作完成，拍出了港片，甚至亚洲片少有的大场面，同时又不会丢失香江喜剧片特有的诸多笑料。
该片在年初上映后，直接掀起了一股观看狂潮。首映当日的买票队伍，居然可以从金公主旗下的凯声戏院排到马路对面，甚至要出动警察维持秩序。几乎大半个香江的市民，都走进了电影院去看这部电影。
该片最终以800万港币的成本，横扫2600多万的票房。几乎预定了今年的票房榜冠军。
而邵氏和嘉禾也没有退缩。
邵氏方面，推出的作品是刘嘉良指导的《十八般武艺》。
该片讲述了大内总管李莲英，授意义和团旗下神打、茅山、术士三坛，追杀叛徒雷公的故事。
虽然剧情无聊，但是这部电影可以说是刘嘉良武术集大成之后了。
尤其是电影最后，刘嘉良和刘嘉荣两兄弟二人，施展了一场十八般武器大对决。从刀枪剑戟打到斧钺钩叉，整整十分钟的对打戏份，几乎耗尽刘嘉良平生所学。
而嘉禾那边，排出的大将，则更是显赫。
他们打擂的作品，是程龙的《龙少爷》。
现在的程龙，可是整个香港炙手可热的动作巨星。
他的上部电影《师弟出马》，可是去年的票房冠军。而这部制作更加精良的《龙少爷》，更是被嘉禾寄予厚望。
这部片子从开头到结尾，都是可以让人笑着看下去的。
功夫硬桥硬马，情节简单却有趣。
而且程龙日后扬名国际的道具杂耍，也开始在这部片子初具端倪。
尤其是最后抢包山的剧情，更是开启了香江电影业龙虎武师搏命的序幕。
可就是这么两部牛逼轰轰的片子，加起来的票房总和，居然都敌不过一部《最佳拍档》。
新一城来势汹汹，直接把香江票房纪录拉高了800多万。
在如此危机关头，邵爵士和邹老板也只好摒弃前嫌，共同对抗新一城这头初生猛虎。
李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邵爵士和邹老板要玩联吴抗曹，结果却惨了自己。
还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遇。
“大佬，你可试下，找那些独立电影院的经理，过来我们公司看雨夜屠夫的试映”李逸对这部电影还是很有信心。
“我只管试下。”渣煲欢也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他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去请那些经理过来。
“你就同那些经理说。他们放邵氏和嘉禾的电影，虽然上座率高，但是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过来看看我们的片子。”
“系啦逸仔。”渣煲欢眼见紧要事情聊完，就换了一个话题。“你最近，手唔手紧？”
“怎么？大佬。”
李逸还以为渣煲欢知道了自己就是《鬼吹灯》的作者。
“要同我度水啊？”李逸笑道。
“正经滴，你大佬我没这么折堕。”渣煲欢从铁盒中拿出一根雪茄。“最近社团内吹紧风，话我渣煲欢的小弟，既是你。”
“穿柜筒底，拿公司拍戏的钱去帮自己条女还贵利。”
“哦？原来系咁。”李逸答道，他心里也猜出是谁在搞鬼。
渣煲欢从抽屉中抽出一叠港纸，扔到桌上。“如果系真的话，你赶紧填咗条数。唔系我好难交代。”
李逸看都没看那叠钞票一样。
开玩笑，《鬼吹灯》的后续稿费，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大佬，你信我。公数我一个崩都没碰过。”李逸走到旁边的书架旁，抽出一个文件夹。“这份系报表。里面有晒记录，细到买一只可乐都有写明。”
“咁就好。这几天找时间，同我去见一见老顶。”渣煲欢掐灭雪茄，口中骂骂咧咧。“边个屈我细佬，这条数没那么容易算。”
第二十三章 首场试映会
“前一段时间，过于林过运改判为终身监禁一案，闹得满城风雨。”
“下个礼拜，一部名为《雨夜屠夫》的纪实式侦破电影将隆重上映。”
“据本报记者的一手消息，该片不止百分百还原了林过运所有犯案经过。更是有警方审问案犯的细节。”
“该片制作团队更是与林过运本人有过深入对话。”
“通过了解林过运本人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再结合心理医生的专业意见，分析出林过运此人为何会从一个老实巴交的计程车司机，成为灭绝人性的变态杀手。”
“让我们走进影院，一起解开这香江第一恶案的全部故事！”
“……”
文章的最后，配的是两张照片。
左边是林过运开庭时的审讯照片。
而右边，则是一个打扮酷似林过运的男子，正一只手拿着手术刀，另一只手握着一颗心脏。看样子应该是张剧照。
这篇文章，是李逸连夜赶出，隔天便出现在东方日报的第二版。
李逸在确定档期的当天晚上，就给徐继新打去了电话，向其说明了事情的大概。最后表示可否给一个小版面，用来宣传自己导演的新片。
徐继新先前可是接收到了自家董事长下的指令，直接大手一挥，表示会给李逸一个好版位。还夸奖后者真是年少有为，不仅出书当作家，还是电影导演。
东方日报最新一期的销量有所回落，但依然还是十万以上的日销。
这就意味着，《雨夜屠夫》这部电影，已经得到了十万人次的曝光。
李逸估摸着，这会应该有不少独立电影公司的老板，打电话给渣煲欢了吧。
……
“来咗几人？”放映厅门外，李逸问渣煲欢。
像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可不会有放映厅这么奢侈的东西。这间放映厅，还是渣煲欢临时租的，并不在公司内。
“里边现在坐了快二十个。这批看完，今晚还有十几人过来。”渣煲欢翻看手中的备忘录，“真系撞鬼。前日惊过拍苍蝇。今日这帮契弟争先恐后，惊死走慢无。”
“我问过几个相熟的经理了。他们说东方日报在为我们的新片做宣传。”渣煲欢从屁股后面抽出一份报纸。“我买做一份。真系夸到我们部新片劲过最佳拍档。”
“唔怪之得，那帮水鱼院线老板，一个个都要过来看样片。”
“嗯。”李逸点了点头，“大佬，我先去招呼那帮老板。其余的事，晚点再说。”
走进放映厅，二十来尺的房间里坐满了身着西装的院线经理。
昏暗的灯光下，香烟烟雾弥漫。李逸走到机器前，按下了播放键。
“咁短，而且露这一点点，不系几吸引班咸虫。”
从电影一开始，一众经理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屏幕上。而李逸则把注意力放在了众人的反应上。
很显然，有几个院线经理，对电影的开头并不是很满意。
林过运小时候偷窥父亲和继母亲热的镜头，只有短短几十秒。对于有特殊癖好的观众来说，当然是远远不够。
李逸心中暗道，我这是犯罪电影，又不是咸湿片。
而接下来，又有院线经理开始提意见。“怎么开画无十分钟，就被差佬拉咗？唔通接落来的剧情，都要在审讯时插入？”
接下来的场景，便是林过运冲洗照片被抓，警方开始审讯。
“应该系倒叙！”
林过运开始回忆，房间内意见众多的几人才开始安静下来。
“啊……”
“呃……”
“好核突！”
“比几年前邵氏那部香港奇案大胆好多……”
随着剧情的深入，房间内越发安静。所有院线经理都死死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林过运那些变态的行为举止，那些犯案时鲜血淋漓的画面，那些直入人心的感官刺激，都像是一阵阵鼓槌，敲击着众人的心房。
而那些裸露的镜头，此时也成了观众对几名受害者的怜悯和不忍。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忍受一具白花花的美丽酮体，在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堆残肢破骸。
李逸在拍摄时，更是多次采用特写镜头，放大死者受害前的面部表情和瞳孔。
对于案件的经过，更是从头到尾，像纪录片一般梳理。这样子最大的效果，便是极其容易将观众代入到剧情里。
给人一种身处其间的感觉，仿佛让观众身处电影中一样，跟着死者，跟着凶手，一起经历案件。
成为沉默的第三者。
“这部片，好正！”
“剧情一流，画面一流，看完让人发冷。”
“男主角演技一流，他盯着镜头的时候，我居然会害怕。最后面那个女主长得也靓，可惜没有曝露镜头。”
李逸示意打开灯管，影片结束许久，在场的院线经理们才回过神来，开始热烈的讨论。
两个之前有跟金菠萝公司合作过的院线经理，甚至都不敢相信这部片子是金菠萝出品的。
在他们印象中，这家烂鬼公司的片子，不是男女支抽，就是嬲嬲围殴。就算拍一部夜雨屠夫，应该也是蹭热度的咸湿片。
哪知道，他们居然搞出这么一部牛皮哄哄的电影。
其中一个院线经理更是表示，这是他所看过，最经典的纪实犯罪片！
“这部片我们影院要了。”其中一家小型院线的老板，率先表态。
作为老板，他不像其他经理，还需要经过比较细致的考量，就可以直接拍板。
而且在他看来，这部片子，虽然没有大牌明星，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大制作。里面一些场景道具，甚至有些简陋。
但是在剧情上，在作品新意上，这可是难得的佳作。
而且还是前阵子最热门的案件，又有东方日报提前宣传。
这部电影，绝对会爆！
“我们也要，分成好说。”
“对。欢哥，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你可得给我们片源呀。”
在场剩余的其他院线主理人，也纷纷表态，表示要放映雨夜屠夫。
这个时候，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走到李逸跟前，朝后者伸出右手。
“你好，鄙人江志强，安乐院线负责人。听阿欢说，你是本片的导演？”
李逸急忙伸出手，与其相握。
……
众人离开之后，一个独立影院的小经理，急忙来到街边电话亭。
“喂？豹头哥，我系阿鼎。出事啦，渣煲欢他们的电影，好嗨正啊！”
电话的另一头，豹头哥语气平静，只是点头回应。
而影院经理看不到的是，此时的豹头，青筋暴起，手中的一根古巴雪茄，竟硬生生给他捏碎！
第二十四章 长乐里有卧底
深夜的沙田区，牛头角街，整条街迷茫着一股灯红酒绿的氛围。
这里虽然不是油尖旺那种不夜城销金窟，也没有油麻地庙街那种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
但是在沙田这个出了名的穷人区，这里已经是一等一的去处。
基本上，沙田这些个在工厂上班的平民来说，夜晚要寻欢作乐，都会优先选择牛头角街。
街尾，一座名为和乐酒楼的二层建筑，相比于同街其他食肆的繁华，这里则显得有点冷清。
周围的路人经过，也会下意识的走远一些。仿佛里面待着一群洪水猛兽一般。
“阿七，你话今晚有咩大茶饭要搞，老顶居然CALL齐人马。连远在元朗的山根叔都来埋。长乐五老来咗四位，仲有各个环头的扎fit人。”
“我刚才偷偷瞄了一眼，貌似连今期最当红的西贡飞都来埋。”
酒楼门口的代客泊车灯牌，两个穿着正经白衬衫黑裤的泊车仔，正小声地议论着。
“唔知，我劝你都不要过分好奇。费事点死都唔知。阿公地事轮不到我们这班四九仔去管。泊好我们的车，有小费记得收就行。”
其中一个剃着平头，下巴留着短须的年轻人淡淡回道。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前的木厢抽屉。又四周张望了下。
“知啦知啦，我的七哥，我就算现在想扮勤力汃车都无得泊啦。自从老顶上次说拉闸封铺三天之后，这度静到拍蚊。夜晚黑都无咩人来吃宵夜了。”
另外一个留着黄色长发，嘴边叼着颗烟的四九仔，拿起报纸，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看多一遍鬼吹灯先。”
“咦，阿七。报纸上话这部《雨夜屠夫》，好似好好看。不如过几日，我们都去看下。”
“做嘢先，总之，不应该知的，不好问。”话虽如此，被称做阿七的年轻人，也将眼光投像酒楼二楼的那亮着灯光的房间。满是好奇！
二楼四海厅，长乐社团的总堂所在地。
暗色的梨花木茶几前，围坐着几个年过半百，脸色凝重的长乐大佬。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七八个端坐着的壮年男子。
天花板上挂着把老式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
天花板下，众人神态而已，脸色不一。
整个房间门窗紧闭。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间此时被烟雾团团围绕。
气氛凝重之余，如冰一般冷寂。只有偶尔的打火机开合声和火石摩擦声。
“今日叫大家过来，主要系想讲……。”
主位上，长乐的老顶，江湖人称黑柄叔的王炳，揉了揉自己被烟雾熏得有些酸痛的双眼。
“就系我们字头，有差佬的卧底。”
在黑柄的左侧，一个穿着老派美式西服，带着琥珀色蛤蟆眼镜的秃顶老头，敲了敲桌面。
白玉扳指和花梨木的碰撞下，发出磕磕磕格外刺耳的声音。
“一个贰个把烟仔都给掐了，没看到老顶已经被熏到人不舒服了。叫你们来系开大会，不系放火。”
在秃顶老头的责骂声中，在场所有人基本都把手中的烟头或摁灭，或踩熄。
站在墙角边，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拇指般粗细金链的男子，下意识地想去开窗透透气。
“唔好开窗，费事楼下哋细的以为出咗咩嘢事。”黑柄叔挥手打断了金链男。
“我已经在窝了几年了，无事就听听曲吃下老婆饼。手头上的事，已经交咗给黑牛打理。”
秃顶男子望了望站在他身后，一脸憨笑的手下，没好气地继续道。“我今年已经六十几，我可不想再赤柱过七十大寿。”
“仲衰过领老入花丛。”在山根叔的对面，跟他同期出道，向来关系莫逆的费爷调笑道。
“老顶，你到底有无查清楚，我们社团有针？”老顶天林叔的对面，一个依然肆无忌惮地抽着雪茄的中年男人，挑眉问道。
这个汉子叫西贡飞，长乐这届扎FIT人里面最有势力的一员，手下马仔四五百人，占据了社团三分之一的份位。
表面上在西贡开了一整条海鲜街和承包了几件海鲜市场。
实际上更是囊括了整个西贡北的海岸线。走私做得飞起。
豹头，原先就是他的打手，是他一手捧起的。
黑柄对于对方的嚣张态度置若无睹，淡淡说道。“千真万确，应该埋我们社团不会好久。就这一两年的事。”
“挑，通街咁多古惑仔，成个香江咁多字头，我就唔信偏偏想郁我们长乐。他们既然想反黑，点解唔直接去炒起四大字头。”
西贡飞转着自己口中的古巴雪茄，向前方喷出一口浓烟。
“你系老顶，你话点就点，我环头仲有滴事，我返去先。”
说罢，西贡飞领着身后的几个马仔，率先离开了房间。
“飞仔，你！”
黑柄叔按下了站起身的山根叔，摇了摇头。
“你们都回去，留意自己手下的靓仔。卧底都系差佬，唔动得，但系我们要有防范。”
众人离开后，黑柄放下手中一直捻着的沉香木佛串，对着后面的中年人说道:“前几日，让你按照条件在社团里先筛选一轮，做了没？”
“做好了，老顶。”
中年男子递上一本名录。“这上面的，就是我们社团这几年新收的所有四九仔。”
黑柄结果目录，随即翻动起来，已经浑浊的眼珠中透着冷冽的寒光。
“渣煲欢手下这两个，就唔好列进来了。他拍咸湿电影的。”黑柄划掉了鸡毛雄和李逸两个名字，“边个卧底咁嗨蠢，去投他的门下。”
趁着众人离开的当口，山根叔走到黑柄的身后，悄声说。
“老顶，豹头到处放风。话渣煲欢手下的小弟，偷拿公司的钱给他女朋友还贵利？”
“哦？豹头系唔系开咗一间电影公司。”
“嗯，好似叫乐豹电影公司。应该系眼红渣煲欢的电影公司赚那么多钱。不过背后有没有西贡飞的意思，就不太清楚了。”
“呵，通知豹头，同埋渣煲欢，带上那条靓仔，这几日找个时间来见我。”
关公神像前，黑柄叔笑了笑，脸色和蔼，如同一位上了年纪，遛狗下棋的退休老头。
“社团，系不可以让一个人独大的。”
第二十五章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李逸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部正儿八经的电影上映，并且还有一个小型的首映会，总得捣腾得正式点。
在他身边，鸡毛雄同样穿着一套西装。不过他却是把领口打开，翻出衣领，颇有一副嬉皮士的风范。“阿逸，梁叔和梁婶都好了。我们也快点。”
“嗯。”李逸点了点头，加上已经在客厅等候的舅父和舅父。四人走出了公屋。
十几分钟后，李逸一行四人就坐车来到了安乐影院门口。此时的售票厅外，已经有一些人在排队买票。
梁栋看着《雨夜屠夫》的海报，不禁感慨道。“逸仔，你真系生性了。又写小说又拍电影。家姐姐夫泉下有知，都会替你开心的。”
周美芳在一旁搭腔道。“大好日子说这些干嘛。可惜杰仔今日得值班，不然就可以一起过来看了。”
李逸同样也是附和着点了点头，可心思却望向了排队买票的人群。
距离电影真正开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就有人排队买票，那说明上座率应该还行。李逸心中默念道。
八月份历来都不是什么好档期。
这会在电影市场上，也只有邵氏，嘉禾和新一城的片子，能让观众买票进场。
邵氏院线那边，目前上映的是经典IP《如来神掌》的翻拍作。不过虽然是剧情翻拍，但是此片确实邵氏少有的大投资，多特效作品。
除了刀剑满天飞之后，这部电影更集合各种元素。人物丰富，情节热闹，招式目不暇给。将神怪武侠电影的各种原素发挥得淋漓尽致。
什么九式如来神掌、九索飞铃、天残脚、更是能勾出不少香江市民的儿时回忆。
而嘉禾，则推出由袁和平指导，袁家班参演的古装神怪动作片《奇门遁甲》。
袁家班出手，武打戏份自然不俗。但片子最为精彩的，当属那些五花八门的法术。
什么公鸡画煮成鸡丝面，街头做法求雨，飞天遁地等。
另外人物造型、道具、布景，以及既恐怖又幽默的诡异风格。即便放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他的风格也衬得上是独树一帜。
这两部电影，目前已经上画了有一段时间，均取得了五百万以上的票房成绩。其中《奇门遁甲》，无论是口碑亦或是票房，都要略高于邵氏的《如来神掌》。
而在《难兄难弟》下片之后，在这个垃圾档期，新一城只推出了一部惊悚电影《夜惊魂》。
该片由张爱嘉，郑则士主演。讲述了电台女主播躲避变态杀手的故事。
该片也算是上一部小众题材电影。虽然说是惊悚片，但是喜剧的成分更多。
《夜惊魂》才上映了不到两个星期，上座率也还行。就看金公主院线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下片了。
“逸仔，阿雄。你们来了，先入场吧。”渣煲欢从厅内走出，向李逸几人打招呼。
这个小型的首映会，地点就选在荃湾川龙街道安乐戏院。
说是首映会，其实就是请一些同行和记者过来观看，跟后世的电影首映那种花里胡哨的完全没法比。
可现如今的香江，除了邵氏，嘉禾金公主等几间有海外院线或合作商的公司。
其余的独立制片，想要将电影发行到外阜。
除了寄希望于上述几家收购，否则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外地电影商人前来观影，再敲定合作。
当然，这样定下来的发行价，自然是无法跟邵氏，嘉禾等大公司相比拟的。
要知道，港片的大票仓，往往是在东南亚和湾湾。
邵氏在南洋，足足有100多家戏院。而嘉禾也是湾湾和南洋的国泰院线的长期合作商。
这也是两家电影公司能雄霸香江影坛的原因之一。
“在坐的媒体同仁，电影圈的好朋友们。十分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雨夜屠夫》的首映会……”江之强站在屏幕前，一脸笑容地说道。
“鄙人江之强，各位的老朋友了。这边是电影制作品—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的老板，卢正欢先生。在他旁边的，是电影的导演，李逸先生和制片廖韦雄先生……”
“江先生，你搞首映会，唔请我大D，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就在现场气氛一片和谐之际，几个不速之客，从门外闯了进来。
大D？
和联胜荃湾扎FIT人，大D？
这家伙来做什么？
在场有认识来者的嘉宾，心里不免发出疑问。搞不懂一个社团的老大，跑到电影的首映会来凑什么热闹。
而一些毫不知情的宾客，也在周边同伴的科普中，了解到来人的大概信息。
和记地区老大中，小弟最多、赚钱最快、门路最全、最嚣张跋扈的家伙。
“大D哥。”江之强走下主持台，向几名不速之客走去。“唔知有何贵干呢。”
在江之强身后，渣煲欢也是认识这个家伙。不过他可不认为对方同样会认识自己。
虽然都是社团大底，但大D是四大社团之一，和记的当红FIT人。而自己只是三流社团的白纸扇。
这一点，渣煲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大D模样普通，但衣着鲜艳靓丽，大红大绿。黑墨镜，白皮靴，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眼球。
“唔咩事。就系知道江生你要开首映会，过来参观参观。”大D摘下墨镜，缓缓说道。
门外进来一个服务生，他神色慌张，跑到江之强耳边小声汇报。
这会戏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个小混混。他们堵着售票口和放映厅大门，不让观众进内。
“大D哥。”江之强深吸一口气，压低声线道。“保护费方面，我可是一期无拖。你这样搞，不合规矩。”
“江生，你知唔知，这间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系咩来头？”大D眼光扫了扫台上的渣煲欢。
“他们，是长乐旗下的。也就是别的字头。”
“你同别的字头合作，来我的地盘搞首映。这就等于是踩我地盘！”
江之强一听，气都快岔了。“大D哥，边度有这样的规矩。我们院线的，和电影公司合作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总之……”大D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照我看，今天这首映会，就别搞了。”
第二十六章 电影开始，变态来了
大D这话，刺激了在场所有人。
大家远道而来，你一句话，说不办就不办。但是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这可是人家的荃湾，大D的地盘。而且外面这会，还有百来个小混混。
“大佬，点算？”鸡毛雄走到渣堡欢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看下情况。放心，事后阿公会帮我们出头的。”渣堡欢哪见过这阵仗，他只能这么安排鸡毛雄，同时也安慰自己。
这两人当真是六神无主。居然没有注意到，李逸这时双手环绕在胸前，一副自在看戏的神情。
“哈哈……今天这么热闹。”
就在放映厅内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候，有两位宾客，才姗姗来迟，缓缓走下阶梯。
李逸看到来客，心中仅存的一丝紧张也彻底消除。灭火筒来了。
晚来的二人走到江之强与大D面前，其中领头的一人笑道。“鄙人马成坤，这位是我同事，徐继新。不好意思，来晚了。”
看到来人报出身份。江之强和大D二人反应可是略有区别。
江之强笑道：“东方报业的马董事长和徐总编大驾光临，哪有什么早晚之分，刚好刚好。”
大D则是双眼微眯，细细打量了马成坤片刻后，才说道。“原来是细大马生，久仰久仰。真系闻名不如见面。”
马氏家族的老一辈，也都是社团出身。
马成坤的父辈，更是雷洛时期的黑道四大家族之一。而在大小二马潜逃湾湾之后，马氏一族也慢慢退出黑色产业，专心经营正行生意。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马家在江湖上，还是有一定的地位。此时的马家话事人，已经是马成坤和他堂弟马霆强。
社团中人也习惯称之为细大马生和细二马生，以便和他们父辈区分。
按照江湖辈分，马成坤还要比大D高上一个辈分。
“这位就是和记的大D哥？”马成坤向大D伸出手，笑道。
“细大马生折煞我了，叫我大D就可以了。”大D也伸出手，与其相握。
“大D哥客气了。我已经唔系江湖中人。但是……”马成坤话锋一转，“这部戏的导演，李逸。唔单单系我东方日报的作家，更是我马成坤的好朋友。”
此话一处，在场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到站在前台，面容清秀，一脸笑容的李逸身上。
“我希望大D哥可以卑个面我，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
……
“大佬，就这样算了？”
戏院门口，此时小混混已散。大D跟几个心腹，坐在汽车内，面容阴沉。
“算？”大D露出冷笑。“一个已经不混江湖的细大马生算得咩？”
“那头先……”
“一个马成坤，算不得是什么。不过，加上他，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马尾，打电话给豹头，话我大D找他算账！”
……
电影开始放映了。
荧幕最先出现的，是电影公司的商标片头。
一个金光闪闪的菠萝，下面衬托着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的字样。
接下来，是一片黑色的画面，配合这雷雨背景声，开始出字幕。
制片、导演、监制、摄影、音乐、美工……
一大串的职务陆续出现，很多后面都标注着李逸两个字。
“这个李逸。就是刚才台上那个靓仔吧？这条友几有才华。”
要是让李逸听到，他估计会笑掉大牙。什么有才华，完全就是无奈。要是人手足够的话，他才不愿意一个人干那么多事。
贵宾厅里，刚刚经历过突发事件的电影收购商们，正在窃窃私语。
“马成坤的好友，大热小说《鬼吹灯》的作者，好像还和社团有瓜葛。”
电影还没开始，这些个收购商们就已经爆发出浓厚的兴趣了。
雷雨声结束，画面一转，带着泛黄的色调。便是几个小孩在楼梯口嬉戏打闹。
电影的开头，是林过运儿时的童年经历。
那凸显的泛黄色调，是李逸用丝袜，套在镜头前拍出的。
为的就是让与电影后面的现实剧情区分开。
而泛黄的画面，更可以给观众一种压抑感。就如同林过运那不幸的童年。
接下来，就是童年林过运，在小伙伴的怂恿下，去脱自家妹妹的裤子。
到后来，透过玻璃窗。偷看父亲与继母的盘肠大战。
不得不说，宋本中还是很有天份的。
短短两场戏，都表现得很不错。尤其是趴在玻璃窗前，偷看父母的那个镜头。
李逸在拍这段戏的时候，并无过多指导，只是让宋本中自己发挥。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能自己开发出，盯着父母不眨眼和不停舔舌头的微表情，着实让李逸觉得有人天生就是吃演员这行饭的。
小小的年纪，眼神中竟然能演出邪气和色欲。让观众不得不惊呼，真是一个小变态。
童年阶段很快结束，剧情很快来到了林过运冲洗照片被警方抓获。
“顶，咁嗨快就被差佬拉！”
“仲快？你还想死多几条女的？”
“扑街导演乱改戏？这么快就被拉了，后面仲有什么看头？”
相比起贵宾厅的安静，外面的两个大厅可是议论纷纷。
因为这个案件，基本的剧情和案发经过，香江市民已经从报纸和杂志上知晓了大概。他们都在脑海中形成了固有的观念。
这会一看到不符合自己认知中案件的情节，就不免开始有些牢骚和抱怨。
随着剧情的推进，大厅外的议论声也渐渐变小。几乎每个观众，都被真实刺激的剧情吸引住了。
差佬们的逼问，严刑拷打、动用私刑、用高强度的灯泡照射，甚至将他吊起来，都无法在林过运口中套出一个字。
甚至于，从头到尾，林过运连表情都没变过。
这一段的剧情，已经让观众有些脖颈发冷，不寒而栗。这家伙，真的是个疯子。
数日残酷的审讯，依然无法从林过运口中得到有用的情报。
直到差佬的组长，拿出林过运给他侄女拍的变态照片，电影的第一个小高潮开始了……
警方任由林过运的家人对其谩骂和殴打，在双重刺激下，林过运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的犯案经过，也从第一个受害者开始，呈现在荧幕上……
第二十七章 案件还原，观众参与
“死变态佬！”
“正屎忽鬼，这种人都可以唔使死刑？”
“拉距去坐电椅啦，扑街。”
“连自己外甥都搞，这种人唔死都无用。”
大厅内的观众，已经完全进入到剧情当中，并为之愤怒。
80年代的香江影院，还是较为粗放的。观影时，漫骂鼓掌的人都有。
喷剧情、喷演员、喷导演，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存在着一批咬蔗帮。他们会在看戏时，啃着甘蔗。只要剧情不合心意，就会直接把甘蔗扔到屏幕上去。
电影画风一转，开始用正常的镜头，展现出李过运的日常生活。
夜班的士佬，白天睡觉，极少与人接触。
生活枯燥且重复。
在现场又将回复平静的时候，一场林过运的召妓戏，又重新将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
“哈哈哈，我说他这人那么变态，原来系个肾亏佬。”
“原来这个扑街系性无能，所以找女人出气！”
“坚定流噶？报纸唔系话他经常去叫鸡？”
“……”
林过运无能的情节，让观众们有了一处宣泄的口子。
没错，这样可以变态，怎么可以跟普通人一样。他一定得哪方面有缺陷，他一定得有问题！
观众的漫骂，在林过运杀害第一个受害者时，戛然而止。
林过运杀人时的冷静，杀人后的处理现场的专业，以及在家人面前行为举止的若无其事。
无不让观众们感到胆寒。
这是杀人啊，这不是杀鸡拔鸭毛！这个人，怎么能做到，那么的无所谓！
尤其是分解尸体时，林过运还带着一脸笑容。
仿佛手中挥舞的不是电锯，而是一把扫把，在清理自己的房间一般。
这恶心又诡异的画面，直接让大厅内的谩骂声戛然而止了。
随着传来的，是一阵阵女孩子的尖叫声。
那些承受能力差的女孩子，都直接捂上了眼睛。还有一些跟男朋友一起来的，都直接钻到男朋友的怀里去了。
不过她们的男朋友，也并未比前者们好多少。有好几个男性同胞，都只是挺着身子强做镇定。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毕竟在之前的香江影坛，还没有过这么赤裸裸，血淋淋的作品。
接下来，感官刺激愈加升级！
按照原剧的拍法，会在电影中夹杂一些莫名其妙的笑料。这也是这个年代，香江电影的通病。
但是在李逸这边，他将这些完全于剧情无益的笑料包袱，全部删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专业的调查取证剧情。
作为一个后世无线刑侦剧爱好者，李逸在电影中夹杂进了法证部上门调查的剧情。
法证专业的调查举证，配合上现场一系列逼真的道具。更是将真实两个字，刻在观众的脑海中。
当警察在林过运家中售出大量残缺的人体器官，甚至还有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女性胸部时。已经有一些观众，顶不住跑到了厕所。
只不过是去方便还是呕吐，那就不得而知了。
搜证结束之后，画面又切换到了警方对林过运的审讯。
正当观众们以为可以送一口气，好好看一下差佬怎么教训李过运时。画面又一个跳反，后面两出杀人奸尸案的过程又紧接着出现。
这就是李逸想要的效果。在电影的中段，三场杀人案不间断的呈现，把剧情推到一个极致。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橡皮筋。
为影片结尾，最后一个女学生死者做铺垫。
而接下来两次杀人案，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详细。=，但都有各自侧重的点。
例如第二宗杀人案时女死者的反抗，和第三种杀人案林过运那愈发熟练而残忍的分尸技巧。
剧情起起伏伏，影片的时长也过了大概一个钟头有多。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高潮处……
与以往几个死者不同。看着画面里，骆逹华饰演的林过运，和陈嘉玲饰演的女学生在车内愉快的聊天。
观众意识到，这将是这部电影最精彩的部分。
不得不说，骆逹华的演技真的是无可挑剔。
从日常生活中的冷漠，到杀人时的心理变化。再到这会，如同遇到初恋情人般的欣喜。都被其稳稳拿捏。
李逸心想，骆逹华还是逃不开演反派走红的命啊。只不过以前是双面杀手鲍国平，现在成了雨夜屠夫林过运。
而陈嘉玲，虽然演技较为稚嫩。但是饰演女学生，也是本色演出，倒也不会显得太过出戏。
甚至因为长得太可爱，厅内还有一些观众，一直喊着不要啊之类的话语。
影片的高潮部分，是林过运与女学生在树林中的追逐。
在追杀女学生的过程中，林过运的心里，甚至有过起伏。
而这些变化，骆逹华都通过微表情，隐晦地表现了出来。
最终，林过运还是将女学生，残忍地勒死在树林中。
而陈嘉玲最后的垂死挣扎，更是让现在很多观众，看得心都碎了。
对女学生的这场奸尸戏。是四场里面，最为晦涩，也是最为令人惋惜的一场。
李逸甚至采用了平行蒙太奇的手法。
将林过运对女学生的尸解过程，和女学生父母等她回家吃饭、暗恋她的男同学在写情书、已经林过运和她开心聊天的画面，都剪辑到了一起。
前面几个女死者，都是妓女，风尘女子。甚至其中一个还是先挑衅地林过运。
观众对于这些女性的死亡，其实没有报太大的同情心，只是单纯觉得恐怖。
而女学生地离去，才真正调动起观众那条脆弱的神经。
这时候，已经消散许久的谩骂声，再度响起。甚至在谩骂声里，还夹杂着几声啜泣。
影片的最后，是林过运站在窗台前，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
那冰冷的眼神，和规律的击打声。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这让很多观众身上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知道画面变黑，开始出字幕，现场的灯光也明亮了。这才有人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场的观众，许多都是脸色苍白，汗流浃背。
这么真实的画面，这么紧凑的剧情。让看完一整部片子的观影者，都如同参与了整个案件经过一般。
在恐惧和害怕的同时，观众们心中又有一丝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是以往看鬼怪片，看惊悚片所没有的。
因为这就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是在自己的城市，是在市民身边，是前不久刚发生过的大案。
也只有这样子，才会在林过运最后被绳之以法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
第二十八章 首日票房报捷
“总算睇完了，吓死我了。”
“我刚才差不多都想呕了，这扑街导演太狠了。”
“这个林过运真系变态，连对波都割下来。”
“林过运变态，我话导演更变态。拍迈晒些恶心片。”
“那个演林过运的有点面善，好像在无线的电视剧里看过。”
“一个死跑龙套的。演得确实不错，我在街上看到都想打他那种。”
……
当画面结束，整个大厅的观众都开始了意犹未尽的讨论。刚刚的电影，确实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像。
与其把《雨夜屠夫》定位成一部犯罪纪实片，还不如说它是一部犯罪惊悚片。这个片种，在以后的好莱坞，可是出了不少大爆款。
现在的香江影坛，充斥着大量粗制滥造，大同小异的功夫片。剩下的，就是一些武侠片和风月片。
极少数有现代都市片。而带有恐怖惊悚元素的，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新一城那部正在上映的《夜惊魂》。也不过是套着惊悚片外壳的都市喜剧罢了。
“那个女学生生得都几靓，而且好面生。唔知叫咩名。”
“健仔，最衰都系你。我话了看《奇门遁甲》，你非要拉我来看。我今晚不够胆一个人睡了。”
“嘿嘿嘿，正好。我也是。”
“看完电影，我更加觉得必须判林过运死刑了。”
李逸站在大厅门口，听着观众们的议论。
虽然有不少观众在吐槽电影太过于血腥和暴力，更是有极端观众赌咒说不会再看这种电影。单无一例外，都没有说电影无聊乏味。
一部电影没有被观影者投诉说无聊，基本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而讨论的热度越高，越热火朝天，则更是好事。
这些观众口中的话语，就会变成自带的广告。影响他们周边，还没有看过《雨夜屠夫》的人，起到了宣传的作用。
李逸对于这部《雨夜屠夫》的定位，本来就不是一部合家欢的电影。他只需要吸引到潜在的，对这类片子有兴趣的观影群体就可以了。
而那些看过电影的人评价越是恶心，越是极端。就越能吸引这些人赶紧跑到电影院来看。
看到自家舅父舅母从大厅中走出，李逸急忙上前。“点样？唔会被吓到吧舅父？”
梁栋压在胸前的一口闷气总算吐了出来，他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倒是不怕。就是你舅母，一直在喊。”
而在他旁边，舅母周美芳脸色苍白，也不言语。只是狠狠地掐了自家老公一下。
李逸笑着跟舅母说了几句俏皮话。随后便让他们先行回家。
售票口前，渣煲欢看着一场结束，新场排队等候入场的队伍。就仿佛看到了一堆港纸在向自己招手。
他朝李逸笑道。“逸仔，得喔。照这样子看，这部电影的票房应该会很不错。你唔使被执行家法啦。”
李逸笑着答道。“原来大佬你分分钟都想执行家法我啊。”
江之强此时也走了过来。“周先生。阿逸。好消息。”
“我旗下几个厅的工作人员都打电话来回报。观众的反应非常热烈。”
“而且贵宾厅里，湾湾的几个片商也看中了这部电影。估计过几天就会约您商谈细节。”
“多谢江老板。”李逸点了点头，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马生还在贵宾厅吗？”
“马老板刚才同徐总编有事，就先走了。他让我跟你说，这两天有空去下他办公室。”
“嗯，好的。那我们也先回公司了。再联络，江老板。”
……
已经是深夜时分，午夜场也已经反应结束。
金菠萝办公室内。李逸和渣煲欢二人，正吃着外卖，等到鸡毛雄的归来。
虽然李逸对《雨夜屠夫》的质量还是很有信心，但是也怕上映时间的提前，现在的观众还不太接受这种电影。
“阿雄，效果点样？”办公室们一开，渣煲欢就像弹簧一般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他扔掉扒了几口的盒饭，急忙问道。
刚首映放到一半，鸡毛雄就急忙离开了。他的工作，是去对接那些乡村电影院和独立院线。
鸡毛雄喘着粗气，李逸见状，赶紧递上了一瓶啤酒。前者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之后，才能开口说话。
他从口袋内掏出一张纸条，照着文字念道。“今天的票房经已出来了……”
“除去江老板的安乐院线。剩下十四家独立院线，一共有十六个放映厅。上座率都在五成左右。”
“连埋午夜场，今日一共有三场。今天独立院线的票房总收入在三十二万八左右。”
“还未算那些乡村电影院和安乐院线。”鸡毛雄将纸条递给渣煲欢。“加上那些乡下电影院和安乐院线的四个反映厅。估计四十万出头是有了。”
“四十万！”渣煲欢接过纸条，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没想到这第一天，票房就超过制作成本了。
虽然除去院线分成，顶多就剩二十几万。可按照这个趋势，明天就可以收回成本。剩下的，就是纯利润了。
渣煲欢心里默默盘算了一番。现在是八月炮灰档，应该也没什么大制作上映。《雨夜屠夫》如果上座率稳定一些的话，至少还可以上画多两个星期。再加上卖阜费。
看来票房超过三百万，绝对不是问题！
渣煲欢一拳捶向李逸的胸口，差点把他口中的叉烧饭给打了出来。“逸仔，发达啦。”
鸡毛雄此时才拿起一个早就冷掉的油鸡饭，扒拉了几口，笑道。“照这个记录，每天三十万。哈哈哈…到时候，大佬就是邹闻怀，我就是蔡咏昌，阿逸就是许冠文。”
“发梦都唔咁早啦你。”渣煲欢一把抢过鸡毛雄的盒饭，大喊道。“仲挨盒饭。走，去酒楼食天九翅饮燕窝！”
“你们两个也太得意忘形了！”李逸倒是显得较为冷静。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今日系礼拜日，所以看戏的人多咗一些，正常现象。”
“明天礼拜一。到时候大人要开工，学生哥要开学。看戏的人最起码少了一半以上。估计只有夜场和午夜场有今天的上座率。”
李逸掰着手指数了起来，“不能光看一天。至少要看多几天的数据。不过……”
“既然大佬要请鸡鲍翅，那啦啦声走吧！”
第二十九章 票房小爆，麻烦上门
陈泊森坐在安乐影院的大厅中，他翘着二郎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待会看电影的时候方便记录。
身为杂志《电影双周刊》的总编，只要是一些较为特别的电影，他都会找个时间前往观看记录。
如果放眼整个香江报刊界，《电影双周刊》就只是一本微不足道的小杂志。每一期的发行量还不到5000本。
但是在电影界，已经创办了三年的《电影双周刊》可是行业的标杆。它不仅见证了香江影坛的历史发展兴衰，更是后来香江电影金像奖的主办单位之一。
陈泊森也是这两天听同行安利，所以打算来会会这部由小公司制作，但是却声名大噪的《雨夜屠夫》。
……
抛开案件本身热度，单纯从电影角度来说。
这部《雨夜屠夫》虽然在剧中，以一定的色情和暴力作为卖点。但是那些色情和暴力元素，却没有敷于表面，而是很好的融入到了剧情当中。
这一点，比起老派风月片，强行为了脱而脱，为了露而露，要高明上许多。
剧情方面，无论是倒叙的运用，还是审讯片段的插入，都是极有技术的。在不会破坏到观影连贯性的同时，又能很好的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而本片的摄影和剪辑，也是值得夸赞的。
片头童年部分的泛黄色调，我不知摄影是用何种方法拍摄而成。这个等有机会，本报会同电影主创人员做个专访，了解一下。
至于剪辑方面，更是在高潮戏部分，运用了港片少有的蒙太奇镜头。这对于一贯求稳，只为赚钱的香江影坛来说，确实是难得可贵的。
如果非要挑毛病，就是这部电影在配乐方面，实在是乏善可陈。
除了男主角之后，其他演员都毫无演技可言，较为让人出戏。
而且通片还是充斥着一股廉价的味道，该片成本应该不会超过30万。
不过瑕不掩瑜，在我看来，这是一部很值得香江影坛同行去借鉴和欣赏的佳作。
——陈泊森，《电影双周刊》
来着于专业人士的肯定，让渣煲欢等人的信心又上升了几分。
而周三，一篇来着于明报的社评，更是将《雨夜屠夫》的舆论性，推到了顶峰。
随之而来的，是票房的井喷！
……
笔者是在午夜场，一个人前去观影。
整部电影，给人一种身处其中的感觉。在观众角度，这部电影把我一步步拉进了林过运的内心世界。
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杀人？他为什么要这样杀人？
而当影片结束。本人又在反复思考几个问题。
在日常生活中，在我们身边，又有多少个“林过运”呢？人类一旦到了崩溃的阀点，就会变成恶魔。
那试问，我们居住的城市，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靠差佬吗？
要知道，如果如电影所说。不是林过运自己跑去冲洗照片的话。也许差佬一辈子都抓不到他。
回归事件本身，导致雨夜屠夫的出现，是不是来自于童年时期的创伤。
这不禁让人产生联想。童年受虐是否会在人心中永远留下阴影。会不会成为心理问题的导索。会对我们的人格产生极大的影响。
关于这点，笔者会持续跟进。
——栋梁之材《明报》
不仅是周三的明报副刊，其余的报纸，也基本上有《雨夜屠夫》的报道，就更别说东方日报了。
虽然报纸上褒贬不一，但配合上刚刚结束没多久的林过运特赦一案。依然使得《雨夜屠夫》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导致《雨夜屠夫》并不想其他电影那样，经过了几天票房高峰之后，上座率开始回落。
而是从周四开始，观影人数不断的上升。就算在工作日白天，也有五成左右的上座率。而到了晚间七点半，九点半场，更是一票难求。排队的人都排起了长龙。
每日的票房统计，更是看的渣煲欢合不拢嘴。
第一天是四十万，第二天五十来万。到了礼拜天，更是破了八十万大关！
一个礼拜的时间，日均票房在六十万左右。这个金额，在每年上映的电影中，已经达到了前列。
像目前邵氏的《如来神掌》，嘉禾的《奇门遁甲》和新一城的《夜惊魂》，日均票房也肯定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而且《雨夜屠夫》的放映厅数量，还要明显少过这三大电影公司。打个比喻，就是李逸带着3万的兵马，打着30万士兵的战。
“阿逸，你总算来了。湾湾的罗大哥已经等了你好久了。”鸡毛雄在公司楼下等了许久，总算抓到了姗姗来迟的李逸。
李逸打着哈欠，口气郁闷道。“我刚醒啊大佬，才睡不到两个小时。”
这几天，李逸一边忙着赶《鬼吹灯》的稿，一边剪辑无露点版的《雨夜屠夫》，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系大佬着急。这位马生都系江湖中人来的。已经约好了要购买我们《雨夜屠夫》在湾湾的发行权。”鸡毛雄回道。
“逸仔，你总算来了。”渣煲欢看到李逸和鸡毛雄走进公司，急忙打开办公室的门。
“李导演，你好。鄙人罗永忠，前几天咱们在安乐影院已经见过面了。”李逸还没开口，一个三十多岁，身型敦实的中年男人便走了过来。
“罗先生，你好。”
几人随即坐下。
“我就不浪费时间，咱们都系兄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公司想要《雨夜屠夫》的湾湾独家发行权。”敦实男子首先开头道。
独家发行权，意思就是但凡是直接垄断了某地区的发行权。
以后湾湾的电影院线想要上映《雨夜屠夫》，也只能和他们签合同拿拷贝，而不是跟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
李逸没开口，这些事情，还是让自己的老大渣煲欢处理就好。
“独家发行权啊？实不相瞒，湾湾那边，已经有几家公司联系我了。里面有一些，还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你知道，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渣煲欢故作为难地说道。
其实金菠萝公司在湾湾有个屁的老客户。之前他们拍的那种咸湿片，怎么有可能卖过外阜。
罗永忠嘿嘿一笑，“卢哥啊，这个价钱嘛好说。我这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们老板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香港找到好电影回去。”
“至于分成这边。我们会给到贵公司25%的分成？”
“什么？”渣煲欢一听，直接拍案而起。“你在逗我吗？”
要知道，像境外这种票房分成，向来都是带着水分的。往往会缩水一大截，尤其是湾湾和南洋地区，更是重灾区。
一般来说，像湾湾购买香江电影的独家发行权，至少要到28%左右的票房分成。
而像三大电影公司已经一些知名独立电影公司的片子。更是要到3成以上。
对方开出这25%的票房分成，对渣煲欢来说，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电影。
“别生气嘛兄弟。给个面子啦。”罗永忠倒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们是登奎电影公司的。”
“我家老板是杨登奎！”
这时候，李逸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面容冷峻。“25%？你把我的电影当垃圾啦？”
“别说是杨登奎，就算你家老板是耶稣，都不好使！”
第三十章 来自嘉禾的邀请
随着嘉禾和邵氏院线的电影下画。《雨夜屠夫》的日票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略微回落之后，又是一波上扬。
而且上座率依然居高不下，依然维持在五成以上。这也让很多独立院线决定延长放映时间。
礼拜天七点半场刚过，《雨夜屠夫》的票房已经突破了500万大关。在与同期上映的新一城的《夜惊魂》的较量中，处于领先地位。
而且估计再过几天时间，就可以把最终票房700万的《如来神掌》拉下马。至于超越总票房848万的《奇门遁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确实让很多人跌破眼镜。
毕竟无论是邵氏的《如来神掌》，亦或是嘉禾的《奇门遁甲》。都可是这两家巨头影业，在这个档期的扛鼎之作。
无论从投资、技术、演员等等各方面。都拉了金菠萝电影制作公司好几条街。
别的不说，单单上映的厅数，就是《雨夜屠夫》的数倍。
嘉禾倒还好，《奇门遁甲》虽说没有大爆，但也是小赚了一笔。
但据说邵氏那边，邵老板可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了。这部聚集了尔冬升，惠英红和邵氏一众老戏骨。还特意到外国请特效团队的电影，居然只收了个700万。
然后邵老板不知道的事，就这700万，将会是邵氏今年票房的第二高了。
不过对于这段时间，对于金菠萝电影公司来说，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雨夜屠夫》这部电影，在引起广泛热度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的负面评价。
尤其是对于电影里那些曝露，血腥的镜头。不少观众投诉看完了电影之后，身体存在了一定程度的不适。
甚至有一些过分的，想要以此让影院赔钱。
对于这些无理取闹的人，李逸他们当时是不予理会。
但是社会上，也确实存在了一些较为中肯的说法。
认为电影这个产业，需要一套更完善的放映制度。
其实无论是什么类型片，喜剧也好，枪战动作也好。恐怖也好，血腥惊悚也好。越多的电影题材，是证明电影产业成熟化的一个里程碑。
但是身为从业者，电影人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准则。界定出什么人适合看什么电影。而不过影响观影者的正常生活……
李逸没有想到，香江全新的电影分级制度，居然是从自己这部《雨夜屠夫》开始的。
……
“岂有此理！”
邵氏办公室，邵一夫一脸怒容。这对于身居高位，出身富贵的他来说，是极其少见的。
方一华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邵一夫身后，按着后者的肩膀，劝道。“六哥，何必这么劳气呢。不就是这个档期表现不好而已，下部电影赢回来不就是了。”
邵一夫将上一期的东方日报拍到桌上，一脸怒容地说。“你瞧瞧这上面这么说得。邵氏日薄西山，邵一夫垂垂老矣。”
“昔日香江影坛霸主邵氏，先输嘉禾，再败新一城。最后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金菠萝公司都打不过。”
方一华收起报纸：“报纸这种东西，为了销量。肯定是怎么离谱怎么写。六哥你又何必计较？”
邵一夫拍了拍自家情人的手，示意后者不用按了。“今次《如来神掌》输给嘉禾和新一城。我就不说什么了。可居然连一部几十万成本的独立影片都比不过，这也太丢人了！”
“六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输的岂止是我们？您这几天没留意票房记录。那部《雨夜屠夫》，票房已经破千万了。”
“就连新一城的《夜惊魂》，最后也只收了932万就下画了。看来雷觉昆也觉得拼不过了。”
“哦？已经破千万了？”邵一夫沉思片刻。“我听说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都是同一人。你说，要是我把这小子，拉到邵氏如何？”
“听说这是一家小公司，只要六哥开金口，按道理来说并不难。不过……”
方一华想了一会，委婉说道。“如果只是拉这小子进来当编剧，恐怕人家也不会乐意。但是如果让他开戏当导演。我们邵氏里，人才众多。这样子，恐怕会寒了那些老臣子的心……”
邵一夫也同意这个观点。虽然现在邵氏的电影票房不高，但是凭借着背靠无线电视台和自家院线，依然是部部赚钱。
“哼。这小子，估计会便宜了邹闻怀和雷觉昆了。这种人才，小公司是留不住的！”
“你查一下，那个《雨夜屠夫》的男主角，叫什么名字。让无线那边，马上给他安排几套男主戏。这可不能浪费……”
……
“饮胜！”
“大家饮胜！”
渣煲欢还算会做人。他预定了酒楼之后，随即也通知了马栏辉带上之前那几个女演员。加上几个工作人员。
最后再等来刚收工的骆逹华。
三个桌子一开，每桌1688，燕窝鲍鱼鱼翅都有。尤其是每桌一条清蒸东星斑，足足都有两斤。
众人一落座。渣煲欢就拿起一沓红包，逐个派起来。尤其在最底下，有两个厚到连马栏辉都眼光发直的。
渣煲欢将其中一个塞给了骆逹华，并向其敬了一杯啤酒。
后者一接过红包一捏。好家伙，如果是千元大钞，足足得有两万了。这已经快抵得上他的片酬了。
骆逹华心里也是极其感动。没有这部片子，他现在还是一个跑龙套的。也是因为李逸慧眼识珠，现在的他，已经有不少公司联系，请他去拍电影。
而且他今天还听无线的监制说起，接下来台里会开几部新片，让他当男一号。
这一切，都是《雨夜屠夫》这部戏给他带来的。
所以他今天接到渣煲欢的电话，一下戏就立马赶来了。
他端起酒杯，立马一饮而尽。随后又跟鸡毛雄对吹了起来。
而当渣煲欢拿着剩余的一个大红包，在满世界找人时。
李逸这才带着陈嘉玲，出现在了现场。
“这么迟？”渣煲欢盯着二人，裂开嘴角，调笑道。“办完事才来的？”
此言一出，陈嘉玲满脸羞红，而在场的众多风尘女子，更是纷纷起哄。
李逸摇了摇头，笑道：“刚才有点事，所以晚了点。”
渣煲欢一把拉过李逸，将其按到了第一桌的主位上。“来，今天你是主角，主位给你坐。你老大我今天给你做陪衬！”
李逸倒也没拒绝。他先接过渣煲欢递过来的酒，随后一饮而尽。
“大佬，我有嘢同你讲。嘉禾那边，今日有人找我了。”
渣煲欢一听，酒也醒了大半。他盯着李逸，沉默许久，问道：“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