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逆天换明TXT下载逆天换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逆天换明全文阅读

作者:样样稀松     逆天换明txt下载     逆天换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一章 直袭抚顺

    对于阿济格的猜测,雅思哈和索博多互视了一眼。

    索博多不以为然,雅思哈却觉得不能排除。

    想了半晌,他开口说道:“根据情报,敌人过河北进的军队,开始是两万多,后来才增加到三万的。奴才以为,贝勒爷所虑,不可不防。”

    得到手下的赞同,阿济格愈发肯定自己的怀疑,说道:“敌人先派出两万人马试探,见我军未上当,不得不增加兵力攻打虎皮驿。在我想来,其后还会有大量人马。”

    雅思哈眨巴着眼睛,也被这种猜测洗了脑,恍然道:“贝勒爷说的极是。怪不得只有三万,与原来的估算有很大差距。”

    阿济格点了点头,坐在椅中,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现在的局势看起来很简单,就是要如何对付敌人推进到虎皮驿的这三万人马。但越是简单,越让阿济格犹豫,唯恐陷入敌人的陷阱。

    要知道,他手中的这三万多军队,已经是大金最后的精锐,如果不能扭转乾坤,宁肯直接退出辽东,也要担负起保护迁徙后旗人安危的重任。

    说白了,他最大的底线是损失两万,怎么也要保留一万精锐,再加上拼凑起来的人马,才能够使退到北方苦寒之地的部众不被群狼吞噬。

    而且,如何损失也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只是硬拼消耗,是绝对不行的,必须有所值。

    第一,能够阻止东江军对沉阳的进攻;其次,重创东江军一部,使其有所戒惧,不能穷追不舍,给北迁的部众稳固根基的时间。

    这样一番考虑下来,阿济格决定不去增援虎皮驿。因为投入精锐,也不过是延缓虎皮驿被攻克的时间,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而且,他估计敌人肯定有后招儿,他必须留有应变的手段,不能把牌全打出去。

    同时,他也要等沉阳方面的决策,以及辽阳的情报。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越是要冷静,不能头痛医头、头痛医脚,随着敌人的指挥棒转。

    “敌人应该是想调动我军,再出动其后手。”阿济格终于捋清了头绪,缓缓说道:“东江军的水师未出动,还有大队的骑兵,就算是要围困辽阳城,也至少还有两三万人马。”

    估算是相对准确的,虽然还是少了。但阿济格的谨慎却是必须的,关系到大金的生死存亡,怎么能轻举妄动。

    他也算看得清楚,敌人就是想倚仗着火力和兵力优势,不玩什么谋略战策,硬碰硬地战斗,以消耗大金。

    这是阳谋,谈不上如何破解,或者说,根本无解。要么就如敌人所愿,要么就退避三舍。

    他掌握这支机动人马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是大金最后的武装力量,如果不能翻盘,就最好别用。

    多尔衮的心思,在书信中已经说得明白。在辽阳未失的情况下,大规模北迁遭到了反对,阻力很大。

    可敌人就是这么狡滑,在标志未出现的情况下,便出兵北进,弄得他左右为难,进退失据。

    “以不变应万变,是为上策。”阿济格相信他的决定也是多尔衮的,既然已经存了退意,就不要轻易与敌展开大战。

    如果虎皮驿失守,他就率军撤回沉阳。在辽阳未失的情况下,敌人应该不会太过深入。

    如果辽阳失守,敌人大举压境,那就什么也不用说,卷铺盖往北撤退。

    现在虽然还没有发出全部撤退的谕令,但老弱妇孺已经开始先行向北迁徙,沉阳的粮草物资也向北窜沿途的城镇分流运输,做着全面撤退的准备。

    甚至,多尔衮已经做好了挖坟启棺的工作准备。可最后的大撤退,还是要再等一等。

    形势在表面上看来,还能坚持,这也是令多尔衮等奴酋难受的地方。要说一败涂地吧,好象还有些早。可处处被动,人马也在不断损失。

    这应该是敌人的阴谋,不是雷霆万钧的勐烈攻势,却有如沼泽泥潭,让大金深陷其中。

    不让你彻底绝望,也就不会彻底放弃,就这么吊着你,直到耗尽你的最后一滴血才算完。

    阿济格暗自叹了口气,又作出了布署的调整,那就派出一万人马,向南移动,离虎皮驿三十余里处安营。

    对于东江军的攻坚作战,阿济格并不是很了解。

    鞍山驿的失守,既在预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守军不多,肯定难以抵挡数万敌人的进攻;但时间之短,却让阿济格心生戒惧。

    所以,在虎皮驿这个小城,才留下了万余人防守。

    并不是全驻扎在城内,那在火炮轰击下是找死。在北门外安有营寨,战斗打响,随时能够入城参战。

    “虎皮驿应该能守十天半月。”阿济格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一万对三万,有城墙可倚,应该超过鞍山堡。”

    雅思哈连连点头,出言赞同。

    没办法,阿济格的思维已经固定,还要等沉阳方面的决定,才有可能改变。况且,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硬拼以外。

    …………………

    就在敌我两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虎皮驿和辽阳城的时候,三万骑兵已经过了本溪,直插向抚顺。

    总指挥刘兴祚骑在马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一脸严肃的神情。

    为了隐蔽行动,骑兵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且走了很多山路小道。到目前为止,还未被建虏发现。

    已经绕过了本溪,刘兴祚才松了口气。行动已经成功了大半,哪怕是现在被建虏发现,从距离上看,从沉阳也难以及时救援抚顺。

    “直插沉阳不好嘛?”刘奇士在旁挥了下马鞭,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建虏已经完全被牵制住,连沉阳也没有多少兵力。”

    刘兴祚摇头道:“沉阳城坚壕阔,骑兵没有攻城手段,即便是少量建虏防守,也很难快速攻破。至于化装潜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按照作战计划,前锋部队是一千建虏打扮的骑兵,能诈开城门便攻城拔寨,不能取巧便绕城而过,烧杀抢掠。

    虽然有袭取沉阳的可能,可万一失败,整个作战布署便会被打乱。顿于坚城之下,阿济格率部回援,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尽管两军在实力上相当,飞骑团的获胜概率稍高一些。但形势变换,他们是在敌占区作战,这个不利条件足以让刘兴祚不敢尝试。

    “擒杀多尔衮,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刘奇士吐出一口粗气,说道:“为郭帅增光添彩,正当其时。”

    刘兴祚嘿嘿一笑,说道:“郭帅可不稀罕这个功劳,反倒会因为更改作战计划而重惩你。你呀,迫切之心可以理解,却还是不了解结拜兄弟的心思。”

    刘奇士确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为结拜兄弟郭大靖争取最大的荣誉和功绩。

    “只要能将建虏逐出辽东,并尽量杀伤其有生力量,才是郭帅最为满意的结果。”刘兴祚看了刘奇士一眼,继续说道:“你呀,就老实按照计划行事,别给郭帅添麻烦了。”

    刘奇士耸了耸肩膀,已经到现在了,他也放弃了袭击沉阳,只不过是不甘心,发发牢骚而已。

    当然,虽然已经绕过本溪,正向抚顺急进,也不是不能再袭沉阳。赶到抚顺,再东进沉阳,一样能够达到目的。

    “建虏已经抽调了太多的人马,抚顺、铁岭等地肯定兵力空虚,甚至前锋部队若是能直攻入城,都能占领。”

    刘兴祚用马鞭柄顶了下头盔,说道:“为了提高成功率,我准备亲自率领前锋部队。”

    刘奇士有些惊愕地眨巴眨巴眼睛,旋即明白了刘兴祚的话中有话,翻了下眼睛,说道:“你是主将,去当前锋算是怎么回事。得了,某家前去,你该放心了吧?”

    化装成建虏的前锋部队,不仅服装兵器上很象,还要一些精通夷语的向导,增强迷惑性。

    虽然并不是只有刘奇士一人,东江军这些年也驯服了一些女真各部的俘虏,但他作为指挥官却是最合适的。

    刘兴祚呵呵一笑,说道:“对你,某自是最放心,郭帅想必更放心。”

    提到郭大靖,刘奇士咧嘴笑了,胸膛更挺,满脸的傲骄。那可是他的结拜兄弟,谁有这样的自豪?

    “傻笑什么,还不快去?”刘兴祚笑骂道:“离抚顺还有五六十里,能不能奇袭成功,就看你的了。”

    刘奇士耸了耸肩膀,招呼一声,带着亲兵疾驰而去。

    插入敌后烧杀抢掠,不仅是杀伤建虏的有生力量,也要摧毁其北窜所准备的粮草物资。

    没有了沿途补给,建虏大规模撤退的难度将大大增加。不管是人是马,饿着肚子就没有体力,战力下降,跑起来也没劲儿。

    要知道,现在的建虏不过才迁徙了十余万人口,全部北撤的时候,军民加在一起,也要超过十万,所需要的粮草物资可不是小数。

    多尔衮等奴酋在沉阳继续支撑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要等待庄稼成熟,不仅能带走一批,还能解决就地的补给。

    可飞骑团的奇袭将粉碎奴酋的如意算盘,不管成熟还是不成熟,庄稼能给他们提供一定的补给,剩下的将会一把火全部烧光。

    对于沿途的城镇,飞骑团的主要目标也是摧毁,不给北窜的建虏留下可睡的房屋,可吃的食物,可用的家什。

    “建虏已经完蛋啦!”刘兴祚望着刘奇士等远去的背影,露出澹澹的冷笑,“即便他们现在得到消息,也来不及回防。”

    按照时间来计划,东江军的中路主力应该已经抵达虎皮驿,牵制住了大量的建虏兵力。

    建虏得到消息,调兵回击,就陷入到顾此失彼的困境。主力勐烈进攻,直逼沉阳,前后夹击之势已成。

    这是既定的作战计划,刘兴祚相信郭大靖抓住战机的能力,凭他的敏锐,不可能放过。

    骑兵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五六十里的路程,今天就能突袭抚顺。在隆隆的马蹄声中,数万铁骑以不可阻挡之势,如洪流般压向抚顺。

    …………………

    沉阳,汗宫。

    多尔衮和亲信们正在商议着如何应对战局的变化,凝重的气氛始终笼罩。

    “三天的时间里,已经有数万部众向北迁徙。”苏克萨哈抬头看了多尔衮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果继续迁民的话,秋收恐怕难以进行。”

    多尔衮垂下眼帘,沉声说道:“沉阳周边的尽量收割,由守军来做;北边的迁徙稍微放慢速度,争取秋收后再进行。”

    没办法,既想收割庄稼,又要迁徙部众,人力问题难以解决。辽阳周边的庄稼已经完蛋了,辽阳到沉阳的这片地区,估计也够呛。

    真是令人发愁头痛,敌人的提早发动,打乱了大金的全部计划。就不能等到秋收后,都心无旁鹜,好好地大战一场?

    多尔衮感觉手脚被束缚住了,处处都想照顾到,可又不能全力为之。不管是迁徙,还是作战,还有秋收,都很难全部完成。

    部众迁得太多太快,庄稼没人收;走得慢,走得少,又担心撤退不及,遭到太大的损失。

    李永芳沉声奏报道:“据最新的情报,敌人可能尚未开始全力攻打辽阳城,不知道是何原因?”

    建虏虽然全部撤过了太子河,但对辽阳城的侦察刺探却没有停止。尽管很困难,可还是能够得到些消息。

    比如听炮声轰鸣,来判断东江军是否正在攻城,以及攻城的勐烈程度。

    多铎皱着眉头,说道:“既未勐攻,自然是想长期围困。敌人或许认为,我军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只需要几万人马,就能够长驱北进,攻打沉阳。”

    多尔衮没有说话,他认为有这种可能。事实上也相差不多,现在的人马也就两三万精锐,其余的军队在战力上已经下降一大截。

    正因为如此,敌人悍然北进就给多尔衮出了个难题。是投入人马,阻挡敌人前进。还是保存实力,步步后退,看形势的变化,再做决定。

    可惜,回旋的空间已经太小。敌人攻破虎皮驿、奉集堡,兵锋便会直抵沉阳。

第五百七十二章 报应不爽

    “奴才以为,敌人没有全力北进,一是有辽阳牵制;二来,可能是想诱我军前去决战。”苏克萨哈躬身奏道:“三万人马只是先锋,后面还有伏兵。”阑

    多尔衮轻轻颌首,缓缓说道:“从敌人的总兵力上,三万人马确实不应该是他们能够调动的全部。”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敌人故意为之。兵力太多,担心他们直接北撤;兵力太少,又怕遭到围攻。

    三万人就卡在中间,建虏调动全部人马,有战而胜之的希望,但损失惨重是肯定的。可阻击的人马少了,敌人再有六十余里,就推到了沈阳。

    当然,沈阳还有一道屏障,那就是浑河。可东江军有水师,多尔衮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阻止敌人渡河登陆。

    真是难受的感觉,多尔衮心中暗自叹惜,也觉得悲哀。

    敌人稳扎稳扎地推进,让他无计可施。打吧,不敢全押上;不打吧,敌人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打到家门口了。

    辽阳城到底能不能守住,能守多久?多尔衮都有些焦躁起来,这是他判断进退的依据,也是说服所有部众大规模北撤的理由。阑

    可结果迟迟不出,他就只能这么被动地等着。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很多准备,但这还是远远不够。

    如果事出仓促,撤退起来必然狼狈,混乱在所难免。敌人也是有骑兵的,穷追不舍的话,既要打仗,又要保护部众,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屋内沉寂了片刻,多铎先开口说道:“既然有如此担心,不如先撤离沈阳的部众。不管是到抚顺,还是铁岭,总有个比较安全的所在。一旦开始全部撤退,也不至于慌手慌脚。”

    苏克萨哈躬身道:“奴才附议。”

    “奴才附议。”李永芳也躬身表示赞成。

    形势越来越恶劣,谁也没想到东江军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在兵力和火力上占有极大的优势,在围攻辽阳的同时,还有余力北进沈阳。

    没错,这是多尔衮等奴酋在事先所没有想到的。如果预料到这个结果,他们很可能会在辽阳驻防更多的人马,一战定胜负。阑

    正是这样的失误,在东江军的优势兵力进攻下,建虏就显得人马分散,处处受制。

    说白了,在辽阳留守五六万人马,应该就能试出深浅。是胜是败,一把定输赢。

    现在倒好,辽阳既被围攻,余下的兵力也无法猛烈反击,陷入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撤退的决定是做出来了,但战事如何布署,还是令多尔衮感到头痛。敌人的招数还未全出,作为最后的预备力量,阿济格的三万人马如何行动?

    “让阿济格抽调一万人马,增援虎皮驿吧!”多尔衮甚是无奈地说道:“再坚持几天,看战局如何发展再说。”

    多铎说道:“汗王此策甚是稳妥。既阻击敌人,又防备敌人从它路袭攻。两万对三万,又有城墙可倚,敌人别想轻易攻破。”

    苏克萨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阑

    在这种形势下,这个折衷的方案,或许是最佳的选择。既不让敌人长驱直进,又保留了预备队,可应付突然的变化。

    可敌人再增兵怎么办?现在是三万,增加到四万,甚至是五万,难道还从预备队里抽调?

    这好象中了敌人的诡计,与敌人展开了消耗战,直至将最后一个士兵也派上去拼杀。

    不对,汗王应该不会这么做,苏克萨哈忽然有些明白了。

    敌人增兵的数量,就意味着辽阳城的得失。辽阳不破,敌人还能够调动三万左右的兵力;辽阳攻破,敌人便可倾力来攻。

    暂时守住沈阳的南大门,等待战局的进一步明朗。整个作战计划的目的没有变,还是以辽阳城作为进退的标志。

    只不过,多坚守一天,就会多一些伤亡。苏克萨哈暗自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吧!阑

    战局如此被动,原因有好几个。而要解决问题,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建虏的实力不允许,东江军也没给他们机会。

    面对火力强大的数万人马,建虏想围攻,也有自知之明。何况,从情报上看,这一路东江军非常谨慎稳健,行进和安营立寨毫无破绽。

    经过数次惨败,建虏对于攻打东江军的步兵战阵,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以车炮为先,火枪在后的推进方式,也让建虏没有可趁之机。

    李永芳躬身道:“汗王英明。敌人的水师还未发动,留有预备人马,非常重要。”

    多尔衮摆了摆手,沉声道:“那就抓紧布置吧,形势危如累卵,你们想必也清楚得很。”

    谁也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大金风雨飘摇,甚至有覆灭之危。可面对强大的东江军,除了硬拼对耗,他们又拿不出别的办法。

    ………………阑

    战机瞬息万变,奴酋们矛盾的心理,犹豫迟疑的态度,最终将他们推进了万丈深渊。

    时间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水师的发动,还是骑兵团的直插敌后。

    当郭大靖指挥部队在虎皮驿布置攻城行动时,将近三万的飞骑团已经杀入了敌区纵深,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抚顺城,烟火正盛,离得很远,也能看到冒起的滚滚黑烟。城内到处都是死尸,污血染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味。

    只有不到五百人的守军,甚至有两百多是汉兵,被刘奇士所率领的化装前锋所迷惑欺骗,直到杀进城中,才发现竟然是敌人。

    战斗算不上激烈,前锋控制住城门,大队汹涌而入,很快就全歼守军,并展开了屠戮烧杀。

    刘兴祚站在城头上,望着被烈火浓烟所笼罩的城池,面无表情,只是微抿的嘴角,似乎是在冷笑。阑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曾几何时,在建虏征战辽东的过程中,屠城并不少见。

    面对几十万、上百万的辽人,为了稳定后金的统治,老奴的处理办法就是一个字“杀”。

    愚蠢而残暴的方式,使得辽人恨之入骨,在投奔东江军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雪恨。

    尽管东江军的装备简陋,吃不饱穿不暖,却在白山黑水间不断地袭击建虏,使其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精神意志是决定性的,面对凶悍的建虏,东江军虽然屡战屡败,但却并没有畏敌如虎。

    “禀将军。”一个士兵急跑上来,躬身施礼,报告道:“刘将军率前锋已经出发。”

    刘兴祚点了点头,说道:“通知各部,马上整队,准备出发。”阑

    补充了部分粮草物资后,抚顺城内的粮仓、武库已经被付之一炬,人也砍杀了很多。尽管还有漏网躲藏的,刘兴祚却不准备耽误时间。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烧杀抢掠破坏,将建虏后方砸得稀巴烂。除了尽量消灭建虏的有生力量,还要摧毁建虏北窜时的粮草物资。

    从沈阳到辽东边墙外,每处城镇都会成为建虏的物资中断补给站。大批军民需要的粮草物资可不是小数,但却不可能携带太多。

    正因如此,骑兵团的烧杀破坏,将使建虏北撤变得困难重重。虽然远不能形成无人区,可就地补给的计划就有大半不可能做到。

    刘兴祚下了城墙,两万多骑兵已经在城外列队,号令一下,如同沙尘暴滚滚向北而去。

    ………………

    时间并不一定卡得极准,在缺乏即时通讯的古代,一两天的误差,基本上就算是没有了。阑

    因为来回送信传信,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当尚可喜的中协、孔有德的后协、朝鲜义军由辽阳赶到虎皮驿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除去伤亡,这支生力军有两万多人,使得郭大靖手中有了五万人马。

    何可纲的新编协在鞍山堡、辽阳城的两次作战中,伤亡较大,留在辽阳暂时休整。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将士们的疲劳得以缓解,坑道爆破的准备工作也已完成,今天便是一举破城的时候。

    秋高气爽的天气,行将到来的胜利,使得包括郭大靖在内的将领们,都是精神状态极好。

    “今天是破城的日子,作战计划已经布置好,由特战营和左协主攻,右协作为预备队。”阑

    郭大靖面容和熙,微笑着看着手下的战将,缓缓说道:“另外三支部队观战,再休息一天。”

    孔有德张嘴想要请缨,但看到别人都没说话,又咽了回去。

    这应该是已经安排好的,使各支部队都有攻城的实战经验。等推进到沈阳城下时,郭大靖便可以如臂使指。

    每支部队的综合战力都差不多,都是精兵强将,这是郭大靖的目的,也是他的建军宗旨。

    而在他的心目中,战力最强的应该是左协和特战营。骑兵和步兵,他不作比较。

    左协几乎就是他的原班人马,从广鹿岛开始,按照他的理念和规划,一步一步打造出来,并在实战中不断淬炼。

    特战营则是优中选优,各部队的精锐集中在一起,光是个人的战斗素质,就高出其他部队一筹。阑

    “也不是光站着看热闹。”郭大靖继续说道:“我军主攻南城,东西两翼的安全,就由你们来防卫,你们还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建虏的增兵已经赶到,但郭大靖已经动用了近三万人马。别说守军只有万余,就是再多一倍,也不会影响他的作战布署。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战策计谋都是白扯。

    援军赶到,不仅是兵力增加,火炮更是超过了两百多门。在这个时代,成百门火炮的威势,那是惊天动地、威势惊人。

    何况,现在的世界上,还没有哪支军队象东江军这般,装备着领先上百年的武器。

    胜利是勿庸置疑的,建虏并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世界变了”。怎么打都是输,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能跑多远跑多远,也是他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其实,必定覆灭的结局,在郭大靖成长起来之后,就已经注定。也就是说,在数年前,建虏的命运已经难以更改,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阑

    坑道爆破使城墙不再能够阻挡东江军的前进,两万建虏损失过半是肯定的。又能干掉万余建虏,郭大靖知道,以后的仗会越来越好打。

    没人了,建虏最大的弱点,始终被郭大靖所拿捏,并且不断加以撕裂扩大。

    虎皮驿是座小城,又有东江军的火炮轰击,建虏不会全部守在城里。一旦城墙被突破,敌我双方可能就是分批入城并展开厮杀。

    “爆破点有三个,攻城部队冲入城内后,不要急于深入冲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建虏有大量的预备人马,应该是在北门外集结待命,准备分批入城,也就是添油战术。

    “炮兵跟进要及时,特别要在南面未塌的城墙上架设火炮,轰击全城,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虽然以严整的战阵,并辅以火炮火枪,东江军的步兵并不惧怕建虏骑兵。但舍马步战的建虏,显然还是更好对付一些。阑

    破城之后的打法与辽阳城差不多,不急于深入穿插、迂回分割,就是倚仗火力,步步推进。

    这样的打法,可能会让建虏不断投入战斗,更多地杀伤杀死他们。

    郭大靖现在根本不怕与建虏拉开架势地作战,却担心他们一溜烟地跑了。

    “飞骑团的迂回穿插,应该还没有惊动沈阳的建虏,或者是还有深入敌后的路上。”郭大靖甩开了思绪,继续布置着攻城。

    此时,鄂勒布和兰泰,再加上率领援军赶来的奴酋雅思哈,正在城头上瞭望,商议着如何能够守住虎皮驿。

    “敌人又开来了两万多人马。”兰泰脸色凝重,缓缓说道:“辽阳城也不知道怎样了,能够牵制的敌人并不多。可能——”

    鄂勒布看了兰泰一眼,摇头道:“辽阳城肯定还在我军手中,否则,开来的就不会仅仅是两万敌人了。”阑

    雅思哈伸手指了指城外,说道:“敌人已经列阵,看来是准备进攻了。辽阳城怎样,咱们先不去管,当务之急是抵挡敌人,守住虎皮驿。”

    兰泰望着城外正在列阵的敌人,眯了下眼睛。敌人要大举进攻,已经不用置疑,他却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战术打法。

第五百七十三章 攻破虎皮驿

    滚木擂石、金汤火砖,再加上建州勇士最擅长的弓箭,守城的武器也就是这些。

    在东江军的迫击炮轰炸下,南城上的老旧火炮不是被毁,就是撤下,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敌人的红夷大炮对城墙造成了一些损坏,城门楼都被炸塌摧毁,但想要攻进来,还是远远不够。

    “用云梯蚁附攻城,敌人恐怕也只有这个笨法子了。”雅思哈发出冷笑,说道:“如此作战,正是我军所希望的。”

    只要东江军敢用这个最笨也最常见的法子攻城,双方在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将缩小到最小程度。

    火炮虽多,两军围绕着城墙厮杀血拼,也不敢施放。就那个准头儿,误伤是肯定的。

    这样一来,建虏也就达到了他们守城的目的。倚仗着高大城墙,确实能够达到以少敌多的效果。

    兰泰还是有些疑虑,说道:“看敌人的准备,云梯并不多啊!”

    鄂勒布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先下去吧!在攻城前,敌人说不定会突然炮轰。”

    这确实是不得不防范的危险,在众多的士兵面前,狼狈地下城躲避,也有失他们的尊严。

    眼看着大战将临,三个奴酋还并不知道破城只在一瞬,且就将在他们脚步爆发。鄂勒布的谨慎,暂时救了他们三个家伙的狗命,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兰泰负责第一阵指挥,鄂勒布率部增援,雅思哈所率的则是预备队。在他们看来,尽管兵力劣势明显,但敌人想要攻破虎皮驿,却要付出尸山血海的代价。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虎皮驿失守与否,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说白了,虎皮驿虽然重要,但建虏也清楚,不可能阻挡住东江军前进的脚步。如果连辽阳城都保不住,又何况这虎皮驿弹丸之地。

    每城必守,建虏也是在心中流血,但却不得不为之。面对东江军的重兵集团,已经证明骑兵是难以抗衡强大火力的。

    时间对建虏来说,只能够用鲜血和生命来争取。东江军在秋收前发动,整个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和布署。

    不管是北撤,还是眼看要收获的粮食,以及辽阳的坚守能不能成功,都拖慢了建虏的行动。使其显得犹豫不决,迟疑不定。

    郭大靖率领众将出了大营,各归其位指挥作战,已经是日上三竿。

    “开始吧!”郭大靖澹澹地发出了命令。

    随着旗帜的晃动,攻城部队缓缓压向城墙,直到两百多米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轰,轰,轰……上百门迫击炮发出轰鸣,炮弹掠上天空,使得光线为之一暗。

    炮弹或落入城内,或有少数落在城墙上,片刻后便是此起彼伏的爆炸。一股股烟柱升起,使得虎皮驿这座小城笼罩在烟火之中。

    一轮发射之后,炮兵装填弹药,调整仰角,全部是最大的射程,可以打到小城的中心地带。

    短暂的间歇,坑道内的导火索已经点燃,冒着滋滋的火星没入长长的竹筒内。

    所有将士的目光,都投注到眼前的城池上。那被红夷大炮轰得坑洼的城墙,那倒塌的城楼,以及城上少量晃动的人影。

    城下的兰泰被严密保护着,可这诡异的寂静却让他心生不祥之感。不断地有城上的士兵赶来报告,可他还嫌时间太长。

    难道敌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破城?就算是又运来了十几门红夷大炮,轮番轰击之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轰破城墙啊?

    兰泰有些紧张,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敌人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突然,他感觉脚下的大地动了起来。这不是炮弹爆炸的震颤,而有点象地里有东西,在向上拱一样。

    轰!兰泰的最后知觉,就是天旋地转,身体被抛起,眼中飞扬而起的尘灰,以及倒塌下来的城墙,然后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按连三次地动山摇般的震颤,飞溅而起的碎砖烂石,弥漫空中的灰尘烟雾,一下子笼罩了整个南面的城墙。

    激昂的战鼓声隆隆敲响,震醒了城外严阵以待的攻城部队。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势,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除了参加过辽阳战斗的几个协。

    在呐喊声中,士兵们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蜂拥而上,向着烟尘弥漫的城墙冲杀而去。

    经过试验和实战的土营,对于填装火药的数量,已经有了相当准确的计算。即便如此,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计算量上加了三成。

    成千上万斤的黑火药,轻松地掀翻了虎皮驿那既不高大,也不算太厚重的城墙。

    城下待命的数千建虏损失惨重,不是被倒塌的城墙压死埋葬,就是被飞起的砖石砸死砸伤。

    这是如同山崩地裂般的破坏和威势,是任何人力也无法阻挡的。

    就在冲锋进攻的将士们在弥漫的烟尘中消失了身影时,隆隆的炮声响了起来。以最大射程轰击的迫击炮,将上百颗炮弹砸进了弹丸小城,将来建虏带来更大的混乱,使增援的建虏造成更多的死伤。

    攻城之初,必须趁敌死伤,趁敌混乱,涌入足够多的兵力,控制突破口,并站稳脚跟。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胜利就勿庸置疑。建虏的骑射打不动东江军,弓箭与枪炮的较量,就更不行。

    不负所望,先头部队顺利地杀入城,听着城内枪声逐渐密集,郭大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传本帅命令,左右两翼向前稳步攻击前进。”

    左右两翼的人马是后协、中协和朝鲜义军,因为虎皮驿只有南北两门,他们不会遭到来自城内的攻击。

    稳步推过虎皮驿之后,两翼人马就可能形成对虎皮驿的包围之势。如果建虏拼死顽抗,在城内与攻城部队纠缠厮杀,那就全部消灭,打一场漂亮的歼灭仗。

    为什么之前不进行围攻作战,一是三万的兵力稍显单薄,其次则是郭大靖希望能在虎皮驿消灭更多的建虏,便要给虎皮驿留出一条生路。

    现在已经攻进城内,自然是用不着再有所保留。将近五万人马全部压上,争取将这两万敌人全部消灭。

    笼罩城墙的烟尘逐渐散去,被炸开三个大缺口的残破城墙映入眼帘。缺口处的砖石形成了斜坡,大量的东江军士兵还在蜂拥而入。

    城内的枪炮声愈发激烈,迫击炮已经停止了轰击,炮兵们或扛或抬,携带着火炮和弹药,向城墙靠近。

    在已经被夺取的城墙上架设火炮,居高临下地轰击建虏,火力能够覆盖全城。

    “冲啊,冲上去。”在城内,鄂勒布指挥着数千建虏,顽强地抵挡着东江军的凶勐进攻。

    城池突然被攻破,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这让鄂勒布率领的第二批援军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冲入城内反击,却发现敌人已经涌入太多。

    虽然鄂勒布率领部队勐烈反击,却也只能迟滞敌人推进的脚步,无法将敌人赶出城去,重新封闭突破口。

    轰,轰,轰!

    前方传来的轰鸣巨响,以及随之而起的惨叫哀嚎,压过了鄂勒布的狼嚎鬼叫。

    弹丸小城在东江军的狂轰滥炸下,已经是一片废墟,少有完整的房屋建筑。双方军队在此厮杀,几乎没有什么视线上的障碍。

    这使得迅速登上城墙的炮兵,能够一览无余地观察战场,并能够轰击建虏,为步兵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只不过,限于迫击炮的准头儿,轰击的区域离交战线都较远。而作为唯一能够进城增援的北门附近,以及建虏反击部队的尾部,自然是遭到了重点照顾。

    而步兵所携带的佛朗机、野战炮,则与火枪一起,构成了杀伤建虏的主要火力。

    轰,轰,轰……十几颗炮弹纷纷落下,片刻后爆炸开来,弹片激射,黑烟升腾。

    鄂勒布被近在迟尺的爆炸气浪掀倒在地,弹片擦过他的额头,虽然幸运地没有致命,但鲜血流下,使他的视线变成了红色的模湖世界。

    前方的喊杀和呐喊声不绝于耳,枪炮声更是阵阵轰鸣。

    拼死反击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敌人已经稳住阵脚,且还在不断增加,虎皮驿失守,几乎已成定局。

    鄂勒布被亲兵扶起,抬起胳膊擦了下脸上的污血,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但心也沉入了谷底。

    他率领的部队是沿着南北两门的大道向前反扑的,城内也只有这么一条大路。但反扑遭到了挫败,顶多是暂时挡住了敌人的继续推进,在城中心陷入了胶着。

    可敌人是多路进攻,除了中路外,还有沿东西城墙的包抄迂回。在兵力上,敌人也越来越占据优势。

    抬头望着并不算太远的残破城墙,鄂勒布无奈地发出哀叹,想把敌人赶出去,看来是不可能了。即便雅思哈的一万人马也投入进来,也无法改变局面。

    轰,轰,轰!炮声再次响起,密集的霰…弹收割着生命,也动摇着建虏的战阵。

    向东西两侧看去,敌人沿着城墙包抄迂回,比中路的僵局进展更快,竟有包围之势。

    鄂勒布紧皱着眉头,想要下达撤退的命令,但还有些犹豫。

    正在此时,雅思哈派出了数千部队,从北门进入,分数路投入到城内的血腥战斗之中。

    “开火!”韩仲大声命令着,一排火枪兵举枪射击,浓重的白烟升腾,又很快被风吹散。

    又一排火枪兵迈步上前,举枪射击。一排铅弹过去,建虏则射来了一丛箭失。

    双方的战斗虽然激烈,但韩仲等将士已经清楚,胜利是不可置疑的,建虏不过是在拼命顽抗,徒劳无益。

    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炮兵更换完子铳,迅速将炮口对准敌人,点燃引线。随着两声轰鸣,近在迟尺的弹雨横扫,前方的建虏倒下一大片。

    战阵又前进了十余米,这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是拼消耗的厮杀,尽管东江军占据着优势。

    炮弹再次凌空飞来,砸进建虏群中。爆炸此起彼伏,在火光和硝烟中,建虏的身影如妖魔般跌扑倒下。

    鄂勒布再次被亲兵保护,他亲眼看到两个亲兵被激射的弹片击中,一死一伤。

    同时,他前方的战阵也稀疏起来,甚至于,他能够看到敌人火枪射击的亮光,以及阵阵腾起的白烟。

    不断地伤亡,不断地后退,视线还能够看到的残破城墙,已经成了永远也接触不到的目标。

    “这样的作战,不是之前所设想的,更不是所希望的。”鄂勒布原来愤怒凶狠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无奈和悲凉。

    什么以少敌多的交换比,现在看起来就是个笑话。不仅如此,己军的损失还要远大于敌人。

    “敌人是怎么一下子就打进城里的?城墙怎么就突然坍塌?”鄂勒布知道兰泰和城墙下的守军是凶多吉少,那可是数千人马,竟然不能抵挡敌人一时半刻。

    一个亲兵象被勐敲了一锤,头一歪,在血光迸溅中倒了下去。还有余温的污血都溅到鄂勒布的脸上。

    “保护大人。”有亲兵高声叫着,推拥着鄂勒布向后退去。

    敌人的重火枪已经能够打到这里,没有了安全,鄂勒布有些浑浑噩噩,并没有反抗。

    “大人。”一个建虏从后面赶来,急声汇报道:“雅思哈大人询问,是否还要派兵支援?敌人正在绕城展开包抄,如果事不可为,请大人早做决断。”

    此时,城外也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显然,敌人的两翼包抄部队,已经与雅思哈所部展开了交火。

    鄂勒布知道敌人的总兵力,凭雅思哈现在仅剩的数千人马,不可能抵挡住敌人的勐烈进攻。

    一旦雅思哈所部败退,敌人的包抄部队就会封闭虎皮驿的北门,使城内的己军陷入必死的包围。

    “吹号角,撤退!”鄂勒布艰难地下达了命令,并把目光再次投注到远方残破的城墙上。

    噼头盖脸的炮弹又打了过来,敌人在城墙上布置了更多的火炮。鄂勒布想要率部从北门退出,恐怕还要遭到火炮的轰炸。

第五百七十四章 北窜的决断

    城外的战斗愈发激烈起来,两翼包抄的中协、后协和朝鲜义军与阻击的建虏厮杀在一起,在炮火掩护下,接连突破了建虏的两道防线。掜

    雅思哈不得不派出自己的全部人马,分头阻击敌人,使其不能在北门合拢,彻底包围城内的友军。

    他知道,败局已定。敌人不是没有包围虎皮驿的实力,而是故意只攻一面,使己军能够增援虎皮驿。

    显然,敌人的目的达到了。本来他这万余人马如果快速撤出,是能够保留大半的。

    可现在,敌人发动了全力攻击,他想保存有生力量,也做不到了。除非放弃城内的友军,狼狈逃跑。

    呜咽的号角声,令雅思哈稍微振作了一些。那是撤退的信号,只要城内友军撤出,他也就不必率军与敌人硬拼死战了。

    接连的爆炸在身前身后轰鸣,鄂勒布率领部队撤退变得甚是艰难。敌人死死地咬住追杀,不断地用枪炮打击,使得退却的路上倒满了己军士兵的尸体。

    城墙在瞬间被攻破,是对守军心理的最大打击;撤退命令一下,更使得兵无战意,只想着快点出城逃命。掜

    城墙上,城内,东江军奋勇前进,紧追着建虏,使建虏不断地付出血的代价,愈发显得狼狈不堪。

    劈头盖脸的一顿炮轰,几乎全集中于北门的狭窄区域内。退到此处的密集建虏遭到了沉重的杀伤,倒毙于地的尸体更成为了撤退的障碍。

    鄂勒布在亲兵的保护下,深一脚浅一脚,在烟尘弥漫中终于逃出了城门。身后又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巨响,可他却再也顾不上了。

    敌人在城内沿着城墙也进行了包抄迂回,如果再晚些,将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城外的空气要新鲜许多,没有呛人的硝磺味,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焦糊气。鄂勒布看到了比较明朗的天空,以及天上的太阳。

    “这才多长时间!从敌人进攻,到撤退出城,还不到两个时辰。”鄂勒布心中一片悲凉,不仅是为虎皮驿的失守,更相信辽阳城可能已经易手。

    令人难以置信的破城速度,又打乱了预定的计划。最快最快,奴酋们估计虎皮驿也能守个三两天。掜

    当然,如果算上挖掘坑道、等待援军的两天时间,建虏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援军刚刚赶到,虎皮驿便被攻破占领,这又怎么能不出乎意料?

    城外的战斗还在进行,东江军两部的包抄攻势令建虏难以招架,只能是竭力抵抗,步步后退。

    眼见城内友军撤得差不多了,雅思哈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好在建虏都有马匹,仓惶地败退下来,骑上战马,狼狈地向北逃走。

    东江军各部奋勇追杀,在北门外会合,眼见已经无法追及,才收兵回营。

    城内的战斗基本结束,虽然烟火还未完全熄灭,但没有多少抵抗空间的建虏已经全部被消灭。

    连炸城,带城内城外的激战,这一仗差不多消灭了一万三四千的建虏。可以说,基本上实现了郭大靖的设想。掜

    “建虏应该能猜出辽阳城已被我军攻破,接下来会是狼狈北窜了。”方正化走在郭大靖身旁,巡视着战后的虎皮驿。

    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我军要加紧行动,不给建虏以喘息之机。奉集堡比虎皮驿还要小一些,建虏守之极难。拔掉这根钉子,我军便可长驱直抵沈阳。”

    不管建虏是不是还寄希望于辽阳城对东江军的牵制,郭大靖率部都要积极行动,既是继续平辽的进程,也是为水师和飞骑团创造更好的时机。

    光复辽阳城,使得东江军没有后顾之忧;再占虎皮驿,沈阳的南大门已经打开。

    更重要的是,建虏所剩的兵力已经难以阻挡东江军的前进。

    郭大靖算得很清楚,虎皮驿一战,建虏至少损失了万余人马,顶多还剩下三万左右的兵力。

    建虏要想在漠北,或者是奴儿干都司的地区重新立足,需要武力保护,就至少要保留万余人马。掜

    也就是说,建虏现在最多还能再付出两万的伤亡,这是他们的底线。除非他们疯了,不考虑以后的生存。

    当然,郭大靖是希望能够一劳永逸的。如果能使建虏遭到致命的打击,不仅赢得了平稳的重建发展期,再要犁庭扫穴,也不需出动太多的兵力。

    方正化现在对于郭大靖的敬仰和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能够实现的。

    是比诸葛亮还要亮的大兵法家,是超过大明历史上所有武将的第一存在。

    “建虏经此惨败,估计会弃奉集堡于不顾,改为依托浑河,保卫沈阳。”方正化信心十足地轻抚前胸,“再下沈阳,平辽大业便可宣告成功。”

    郭大靖不想纠正方正化,这是大众的看法,从皇帝崇祯到平民百姓,都认为光复辽沈,是平辽的标志性胜利。

    虽然这个看法也没有什么不对,可郭大靖的标准不同。东江军的中高级将领,也明白郭帅的意思。掜

    郭大靖立刻传令,让各部尽快统计伤亡情况,抓紧时间休整,明日便发兵进逼奉集堡。

    尽管攻破虎皮驿的时间不算长,但现在就出动的话,到了奉集堡已经天黑。万一建虏坚守,东江军未必能够一举破城,还要在黑夜里挖掘壕沟、安营立寨。

    对于奉集堡的情况,郭大靖早已知晓。夯土城基,墙体外加砌大块青砖,边长各为五百米的正方形。

    也就是说,城内能够承载上万人。谁知道建虏会不会继续投入兵力,郭大靖虽然迫切,但还是谨慎从事。

    时间不大,各部的伤亡统计都报了上来。斩首数量,也统计得七七八八。

    正如郭大靖所猜测的,斩首近万。而且,城外有一些被杀死的建虏被同伴用马驮走逃跑,坍塌的城墙下还埋着不少。

    对于这些数字,郭大靖知道还会有更加细致的统计和通报。毕竟,这是要向朝廷上奏,并得到赏功银的大事。掜

    负责向崇祯皇帝直播的方正化,是最在意这些数字的。他赶紧写了奏疏,派人再次快马加鞭,送往旅顺。

    “鞍山数千,辽阳斩首三万多,再加本溪、连山关等地的胜利,首级已经快五万啦?!”

    方正化咂舌之余,也为皇爷发愁。穷啊,连兵员军饷都要限制,可这赏功银就达到了两百多万两,这还没有最后平辽呢!“

    好吧,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建虏,投入再大,也是一次性的。何况,三年平辽变成了一年平辽,朝廷其实还是赚的。

    郭大靖却没有为皇帝担心,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平辽的后续作战上。

    现在,他手中有编制不满的中协、后协、右协、特战营和朝鲜军。除了伤亡,再加上驻守虎皮驿的部队,他手中还有三万多人马。

    有这样规模的军队,郭大靖并不惧怕建虏,哪怕建虏可能会有与他兵力相当的人马。掜

    根据时间估算,飞骑团应该已经插入敌后,水师所载的前协,也应该出现在了浑河。

    哪怕只有一支部队出现,建虏都不得不分兵对付,不可能倾尽全力来对抗实力最强的中路敌人。

    如果建虏疯了,非要拼光耗尽,或是取他郭大靖的项上人头。兵力相当的大仗,郭大靖也根本不惧。

    要知道,东江军的兵力越多,火力越猛。因为,各协所携带的各种火炮可以集中使用。

    …………………

    虎皮驿失守的消息,刚传到阿济格手中,还没急送到沈阳。坐镇沈阳的多尔衮却接到了令他胆战心惊,又是解脱了的情报。

    抚顺遭袭,数万的东江军骑兵,已经杀入了沈阳以北的纵深,大肆破坏烧杀,沿途的村镇庄稼尽皆被毁。掜

    情报是仓促送来的,对于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马,并不是很确定。但至少有一两万,是没有问题的。

    “马上传谕令,命阿济格率全军回返沈阳。”

    “传令,沈阳全城戒严。”

    “传谕令,所有人员做好随时出发北迁的准备。”

    多尔衮意识到危机的同时,又有几分无奈。敌人已经插入后方,兵力还不少。沈阳军民全部北迁,却还要等待阿济格率兵回返,担任沿途的保卫。

    此时,摆在建虏面前的逃跑之路,一是从沈阳到抚顺,再从萨尔浒、界凡寨出辽东,进入老家建州。

    另外一条则是从沈阳向北,经蒲河所、汛河所、铁岭卫、辽海卫、昌图,退出辽东,进入科尔沁草原。掜

    多尔衮预定的北窜之路的第二条,目前北迁的部众都集中在后世的四平、梨树一带。

    经历过建州一战后,多尔衮已经意识到建州离辽东太近,并不是安全所在。而北迁不仅要躲避东江军,还要能够经营耕种,以养活部众军民。

    现在,敌人已经袭击了抚顺,基本上算是断绝了第一条北迁之路。

    但第二条也不好走,谁知道敌人的动向。现在仓促北迁,没准会在路上遇到敌人的截击。

    “启奏汗王,奴才以为,敌人不太可能过于深入,应该是转向萨尔浒,切断退往建州的通路。”苏克萨哈躬身奏道。

    李永芳沉吟不语,从他对郭大靖的了解,并不赞同苏克萨哈的分析判断。

    要知道,如果东江军真有这样的意图,击败本溪的守军后,就应该展开这样的行动。掜

    但敌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转向辽阳,在切断辽阳守军的退路后,加入到了围攻辽阳之中。

    如果说,敌人是兵力不足的话。现在再来这样的行动,恐怕说不过去。

    从东江军的突然发动,到战局发展,李永芳越发觉得郭大靖所图甚远,并不只是要夺回辽东失地那么简单。

    多尔衮显然也有类似的考虑,对苏克萨哈的判断不是那么信服,缓缓说道:“敌人若是如此目的,袭击抚顺后怎么不派兵驻守?“

    多铎猜测道:“是不是敌人轻装远袭,并不具备正面对抗的实力?他们烧杀破坏,不过是乱我军心,迫使我军弃沈阳而退?”

    多尔衮认为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他不能去赌,也没有资本去赌。

    按照他的本意,是早就要弃掉辽沈,向北迁徙的。尽管不是全部,可也不象现在这般缓慢迟疑。掜

    敌人的突然深入袭击,可以说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他终于能够作出决断,有人反对,他也能压制下去。

    只要尽快调回阿济格所部,整个大金就是他们兄弟说了算。最大的竞争对手豪格,基本上是死定了。

    不管东江军能不能攻破辽阳,部众全部北迁后,豪格也是死路一条。

    李永芳岂能不知道多尔衮的心思,他也赞同这样做。继续留在辽沈,只能是覆亡的结局。早走还能保存些实力,能在苦寒的北方立足求存。

    “奴才以为,不管敌人的目的为何,几日内便会有消息传来。”李永芳躬身奏道:“到那里,阿济格贝勒率领人马也返回沈阳,再作决定不迟。”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汗王英明,提前做好准备,不致耽误时间。”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便如此布置吧!你们先下去,抓紧准备。”掜

    待众人离去,多尔衮呼出一口长气,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轻松。左右为难、犹豫迟疑实在是令人难受,终于能够摆脱了。

    对于敌人的深入袭击,多尔衮还是很震惊,也是很钦佩的。这才是郭大靖隐藏的杀招儿,一举摧毁对手继续坚持的信心,奠定了平辽的胜局。

    “可惜,本汗王继承的是颓势的大金,不能与这样的对手进行对等的较量。”多尔衮还是不太服气的,他认为是皇太极的失误,才使后金衰弱,被东江军碾压。

    但他认为,他当机立即的北迁,将使后金能够保存一线生机。

    即便东江军不甘心,即便郭大靖和毛文龙想犁庭扫穴,占领了整个辽东的东江镇,想必也不会再得到明廷的大力支持。

    对此,多尔衮是比较有信心的。这源于他对明廷的了解,对于大明现在的情况,他还是知道得比较清楚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全面撤退

    对于东江镇发展壮大的根源,以及郭大靖长袖善舞的手段,多尔衮显然还是缺乏足够且准确的认识。氨

    没有朝廷的支持,东江镇依然能够生存,且不会停滞不前。也就是说,无论怎样,对于向残余建虏的持续打击,东江镇是不会中断和松懈的。

    急速地召回阿济格所部,多尔衮还在担心沈阳的安危。

    尽管猜测敌人是轻装袭击,不可能携带火炮之类的笨重装备,但沈阳城只有不到五千的守军,可谓是相当虚弱。

    当汗王谕令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阿济格手中时,他正在为虎皮驿的失守而愤懑。不仅是损兵折将,失守之快更令他心中惊惶。

    “敌人既然有此诡异的办法破开城墙,想必辽阳城也是凶多吉少了。”阿济格终于能够确信,敌人已经没有了牵制,正在全力攻击沈阳。

    把谕令放到桌案上,他继续说道:“敌人的大队骑兵奇袭抚顺,已经窜入纵深地带大肆烧杀破坏。”

    如果辽阳城的牵制仍在,东江军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兵力。在正面进逼的同时,还能展开穿插远袭。氨

    雅思哈说道:“这样算下来,敌人应该是全部出动,除了水师之外。”

    鄂勒布的情绪有些低沉,说道:“退守沈阳是唯一选择,我军已经无法再承受大的伤亡。”

    就是现在的人马,能不能顺利击败杀入纵深的敌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再少一些,形势会更恶劣。

    阿济格自然也知道轻重缓急,现在已经不是怎么阻挡敌人北进,而是保护部众安全地撤出辽东。他手里的这数万人马,已是大金的最后精锐。

    “既然如此,那就马上撤退,回防沈阳。”阿济格倒不担心敌人追击,两条腿跑不过战马,但却是越快越好。

    因为,从虎皮驿到沈阳,只有六十多里,就算是骑兵,也不会比步兵快多少,争取不到太多的时间。

    现在,形势急转直下。辽阳城的得失作为胜败的标志,刚刚明朗,便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氨

    阿济格知道,兄弟多尔衮正迫切地等待着自己率军回返,然后便是大规模的北迁。

    而北迁之路,已经充满了危险。不仅要对付敌人插入纵深的骑兵的截击,还要防范敌人步兵在后面的追杀。

    如果早几天便有此决断,又何必在虎皮驿坚守,还幻想着能够歼灭或重创冒进的一路敌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阿济格心中悔恨,却不是对多尔衮的迟疑犹豫。而是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后金高层,竟然老是存着侥幸,不甘心不战而退。

    众将已经下去布置,营帐外已是一片喧嚣,作着连夜开拔的准备。

    阿济格坐在椅中,却是脸色阴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早知今日,在辽阳城被攻,自己率部退过太子河,便应该直返沈阳,开始北迁的工作。氨

    可悔恨也没有用了,那个时候要是挖坟掘墓,带着父汗的棺木向北逃窜,又会有多少人反对,连他自己不也是其中一员嘛?

    ………………

    火势熊熊,地里的庄稼在燃烧,形成了大面积的火海。房屋腾起烟火,地上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倒毙的尸体。

    隆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孙四贵才和妻子背着粮食和物品,心有余悸地向远处的山林行去。

    只要能说流利的汉话,哪怕只是一两句,或者穿得破旧、面黄肌瘦者,东江军飞骑便会放过。换而言之,马刀便毫不留情地砍下去。

    不管是村屯,还是庄园,数万骑兵所过之地,全部予以摧毁。

    成熟和马上成熟的庄稼也付之一炬,缴获的粮食物资,成为就地的补给,只有一小部分会分给摆脱奴役的辽人。氨

    其时,建虏统治区的剃头辽人已经不多。可即便如此,郭大靖也希望能够尽量保存下来,成为重建辽东的劳动力。

    残酷的杀戮在所难免,现在还不是宽恕的时候。除非主动投降的女真人,会免除一死。

    孙四贵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惊惧之色,赶紧用身体挡住妻子的视线。

    那是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尽管满脸血污,可孙四贵却认出是凶恶的建虏,连名字都记得。平常没少苛待凌虐他们这些汉人,也就是包衣奴才。

    惊恐害怕的同时,看着凶恶的家伙们象死狗般躺在地上,孙四贵心中又生出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感。

    和妻子加快脚步,继续奔向远方的山林,孙四贵稍微松了口气,说道:“在山上捱几天,等建虏全部退出去,咱们就能过好日子了。”

    妻子还处于被惊吓的状态,瘦削的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只顾着快步奔逃。氨

    他们不是唯一的幸存者,一些包衣奴才或是农奴也和他们是同样的逃跑方向。

    “四贵。”一个老头儿转头看到孙氏夫妇,不由得和孙子放慢脚步,招呼道:“你们也没事儿啊!”

    孙四贵勉强笑了笑,妻子似乎也略微松了口气,还开口打着招呼:“赵大爷,小栓。”

    老赵头儿捶了捶腰,说道:“没想到东江军就么快就杀过来了,才想着还得有五六年呢!”

    孙四贵说道:“这还没打完仗呢,东江军杀过来,又走掉了。建虏说不定还要打过,咱们怎么都是遭罪。”

    “遭罪也有个头儿啊!”老赵头儿在孙子的搀扶下,继续迈步走路,说道:“最难的时候算是熬过去了,建虏就算再过来,也呆不长远。咱们藏得好好的,躲过去就好了。”

    建虏的北迁已经开始,虽然没有大规模地进行,但沿途的村镇都受到了影响,老百姓也能看出大概。氨

    这些剃头辽人的消息都很闭塞,只是偶尔能听到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但建虏日薄西山的状况,他们却是有着切身的感受。

    何况,自皇太极绕道入关被击杀,前后两年的大饥荒,使得后金统治区的情况是越来越恶劣。

    这些能够活下来的剃头辽人,都是受尽苦难的。至于能不能活到战后,他们既有希望,又忐忑不安。

    甚至于,他们能在飞骑的杀戮下能生存,也是幸运的。这是在村镇人少的情况下,时间也比较充裕,飞骑才会进行下甄别。

    当然,飞骑团现在已经是越来越有经验,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尽量不错杀无辜。

    孙四贵点着头,说道:“俺估摸着,顶多有个十天左右,该怎么样,也差不多清楚了。”

    即便是希望建虏大败逃走,可谁心里也不托底。他们只是尽力逃难,听了飞骑团士兵的指点,先找地方躲个十天半拉月。氨

    老赵头儿叹息着,“可惜地里的庄稼,都烧掉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唉,算了。就算是庄稼收了,咱们也吃不上几口。”

    虽然皇太极为了稳定统治,想缓解满汉矛盾。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粮草物资匮乏,也只能紧着满人使用。

    可绕道入关的惨败,使得建虏没能缓解大饥荒的影响。多尔衮即位之后,也同样无法解决这个困难。

    所以,剃头辽人的生活依然困苦艰难。与满人的差距并没有缩小,巨大隔阂也依然存在。

    尽管很多剃头辽人拼了命逃跑,但也是九死一生。还是有一些汉人在建虏的统治下苦苦挣扎,活一天算一天。

    “饿不,栓子?”妻子从兜里掏出半块饼子,拿给栓子。氨

    女人瘦弱,栓子也是一样,看见饼子直咽口水,得到爷爷的同意,才伸手接过,大口地吃着。

    “到了前面,咱们能在小河里抓鱼吃。”赵老头儿看着孙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疼地说道:“再等几天,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能够吃饱,那就是好日子。这些幸存者的要求很低,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对于东江镇的百姓来说,只是最基本的生活。

    此时,刘兴祚率领的飞骑团,已经离开了二十余里,正在对又一个村镇展开着烧杀破坏。

    成功地袭击抚顺,并插入敌后,飞骑团便分兵北进。

    建虏的防守已经十分薄弱,万骑便足以横扫,并不会遇到太强的敌人。分兵行进,扩大破坏面儿,尽量地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并使烧杀破坏少留死角。

    三岔堡、花包冲堡、抚安堡、柴河堡,刘兴祚这一路已经连破四堡,并摧毁了十数个沿途村镇,烧掉了成千上万亩的庄稼。氨

    “传令,今晚在此宿营,明日出发向北。”刘兴祚看了看天色,下达了命令。

    三路分进,约期于铁岭会合。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刘兴祚认为只会超前,不会延误。

    为了防备沈阳建虏的回身进攻,刘兴祚也不想部队太过疲劳,要继续保持着大战的能力。

    “从时间上看,建虏想要调兵反击,最少还要两天的时间。”刘兴祚和副统领尚可义说道:“我们要在铁岭地区做好大战的准备。”

    尚可义点着头,说道:“如果能攻下铁岭,我军能有更大的主动权。如果不成,末将建议继续率兵北进,再寻机作战。”

    刘兴祚还不知道郭大靖又在虎皮驿歼敌万余的消息,对于建虏所余的人马,不好作准确的判断。

    但在制定穿插远袭的计划进,郭大靖却向他作为指示。一旦建虏调兵回返,正面的进攻便会加速加快,争取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氨

    建虏若要窜入草原,铁岭是必须之地。如果能够攻克,三万飞骑有城墙可倚,便可正面阻击建虏。

    如果铁岭不能够轻松攻取,如尚可义所说,继续向北蹂躙建虏统治区,杀伤其部众,摧毁其物资,也能削弱建虏的整体实力。

    “如郭帅所分析的,建虏的兵力应该与我军相当,就算再多一些,也不会超过太多。”刘兴祚缓缓说道:“他们还要保护部众北迁,总要分出部分人马。”

    抬头望着不远处正在被飞骑围攻杀掠的城镇,刘兴祚继续说道:“如你所建议的,建虏行路越远,负担越重,对我军越是有利。”

    建虏北迁的军民,需要大量的粮草供应,而沿途城镇和庄稼的摧毁,将使其失去补充,断粮也有可能。

    疲惫的军队,成为拖累的部众,将使建虏的战力下降。飞骑团的正面阻击,则将具备更有利的条件。

    尽管郭大靖强调过,从具体形势来采取行动,不必太过刻意。但从刘兴祚等将领的角度,争取最大的胜利,依然是他们的目标。氨

    甚至于,在刘兴祚等人看来,如果能够与北窜的建虏展开决战。哪怕拼光了飞骑团,能给建虏致命一击,也是值得的。

    一旦建虏的兵力遭到惨重损失,就算有部分建虏能够逃出辽东,也必然会被蒙古诸部反戈一击,彻底覆亡。

    不说别的部落,就是与后金关系最好的科尔沁部,十有八九也会把残存的建虏当成投名状,以便将来能够托庇于东江镇,免受虎墩兔的吞并。

    这是弱者生存的手段,无关信义和亲疏。甚至,包括那些曾与建虏为敌的女真各部,什么叶赫、哈达等部。

    尚可义注视着前方杀声渐息的城镇,说道:“末将去寻个隐秘所在,把这几日缴获的财物埋藏起来。”

    刘兴祚淡淡一笑,挥了挥手道:“去吧!”

    尽管在不断的烧杀抢掠中,损失不大,缴获不小,马匹牲畜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但除了粮食,带着缴获的财物行进作战,依然是不太方便。氨

    所以,把财物埋藏,并做好标记,画在图上,以备将来掘取,便成了最佳的选择。

    “将军,战斗已经结束,正在甄别建虏和汉人。”一个通讯兵驰来报告,“有一些建虏声称是乌拉部,愿意立功自赎,请求饶他们一命。”

    刘兴祚冷笑了一声,说道:“死到临头才想到反正,早干什么去了。”

    思索了半晌,刘兴祚还是一拉马头,说道:“带本将过去,看看这些家伙能够拿出立功,能不能换他们一命。”

    对于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虽然一直在进行。但仗已经打到这个程度,能有多少人反正,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瞬息万变

    建虏既灭,草原诸部也要重新洗牌,虎墩兔想坐享其成、一家独大,却只是痴心妄想。

    都不用东江镇刻意拉拢,那些降附建虏的蒙古诸部便会改变态度,转而投靠,以求得到庇护,不被察哈尔部吞并。

    而退出辽东的建虏,实力越是衰弱,遭到背叛和袭击的可能性就越大。痛打落水狗,可是人们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刘兴祚并不太在意招降纳叛,只不过是随便去问一下,杀不杀的,也不在乎那几个人。

    将近三万的骑兵趁虚插入纵深,给建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也打乱了其北迁的计划。

    现在,摆在建虏面前的就剩下两条路,一是回师与飞骑团硬碰硬地作战,打开通往科尔沁草原的通路。

    另一条路便是避开飞骑团,另外绕道北迁。比如原本不打算作为基地的建州,建虏也要考虑一下了。

    突破飞骑团的阻击,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先撤回建州缓冲一下,再退往别处,看起来也是个可选项。

    就在阿济格所部连夜撤退,返回沉阳的途中,郭大靖率部逼近了奉集堡。在得到哨骑的侦察汇报后,郭大靖立刻意识到战局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应该是飞骑团成功穿插,使得建虏再无战意,只能是仓惶北窜了。”郭大靖赶到奉集堡,看见的是一座空堡,以及建虏仓促烧毁的一些辎重。

    刘兴治已经查看完毕,赶来报告,“建虏是连夜撤退的,很仓促。原本是有坚守打算的,一些辎重物资却来不及带走。”

    郭大靖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说道:“全军立刻开进,继续给建虏施加压力,使其没有太多的时间从容组织。”

    刘兴治躬身领命,率领所部当先启程,过奉集堡向北开进。

    郭大靖率领其他部队紧紧跟随,沿着大路浩浩荡荡地向着沉阳进发。

    建虏已不可能在这五六十里的路程上阻挡住东江军的脚步,兵力和火力处于劣势,郭大靖也不怕建虏搞什么诱敌深入。

    “建虏连夜开拔,今天就能回到沉阳,全部撤退的话,最早也是明天。”郭大靖在估算着时间,以便做出最准确的决断。

    “我军虽然是步兵,明天也能推进到浑河,望见河对岸的沉阳。也就是说,建虏想要安然撤退,已经不太可能。除非全部骑马,并抛弃辎重。”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飞骑团的抢掠烧杀,会摧毁建虏北窜的沿途供给,他们再不携带粮草辎重,靠吃土喝风逃出辽东吗?

    况且,建虏要拖家带口地逃跑,也会担心遭到飞骑团的截击。兵力已经严重损耗的建虏,真有勇气与东江军继续死拼?

    所以,建虏在此困境之下,很可能会重新选择北窜的道路。走抚顺、萨尔浒,先退入建州,道路更短,更加方便。

    郭大靖在布置作战计划时,有过类似的推演。他也知道,想要彻底切断建虏的北窜之路,凭现在的兵力,还是会有不少的疏漏。

    “能否给建虏沉重的打击,除了飞骑团,就是水师那一路的人马,是否能堵住建虏窜逃抚顺的那条路了。”

    靠步兵追击建虏,或者是提前迂回阻截,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但走水路则不同,沿着浑河过沉阳继续东行,便能直抵抚顺,甚至是到达萨尔浒和界凡寨。

    “如果建虏的兵力再少一点就更好了。”郭大靖微皱眉头,稍感无奈。

    飞骑团差不多是切断了建虏退入科尔沁草原的退路,如果水师载兵再沿浑河而下,断掉建虏回返建州的后路,差不多需要两万人马。

    这样一来,他手中的兵力就稍显单薄,毕竟是三处用兵,分薄之后,对建虏无法形成兵力优势。

    郭大靖不想太过冒险,但也不想让建虏过于轻松。尽管建虏现在已经是损失惨重,可他觉得还是不够。

    “如果加强火力上的配备,一万多精锐步兵,倚坚防御的话,能不能抵挡住三万建虏的进攻?”

    郭大靖沉吟着,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尽管不太确定,但他认为值得尝试。他派出一小队骑兵,斜插向浑河,向水师通报情况,并指示他们的行动。

    此时,在浑河上,水师载着前协,已经出现在沉阳的西南面,正在向前航行,逼近沉阳。

    为了尽量迟滞建虏机动兵团的行动,给他们造成错觉。水师也故意放慢了行程,使阿济格等奴酋不太担心被切断退路。

    显然,目的是达到了。否则,也不会有虎皮驿的一场大战。

    河面波光粼粼,但很快就被船只划破。噼开波光,水师的大小船只如同长龙,快速向前行驶。

    “不知道建虏的情况如何,我军没准会空跑一趟,毫无战果。”毛承禄举着望远镜,瞭望着岸上的情况。

    张焘对此倒不在意,说道:“既按计划行动,结果如何就不重要。敌人又不是傻子,事事会按预想的那样。”

    毛承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确实如此。现在离沉阳已是不远,最迟明日便可抵达,可岸上却不见大队建虏,某觉得甚是反常。”

    张焘想了想,说道:“建虏兵力有限,可能无力将人马铺得太开。离沉阳越来越近,估计他们才会有所反应。”

    “不知道郭帅所部是否已经突破虎皮驿?”毛承禄终于在甲板上的椅中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打到现在,就算侦察不到,建虏应该也意识到辽阳失守了吧?”

    张焘嘿然一笑,说道:“打到现在,不管建虏再如何挣扎,败亡之局已定。想全身而退,都已经不容易了。”

    两个人的心态不太一样,考虑的问题也自然不同。水师只是辅助作用,张焘也不奢望能在平辽中立什么大功。

    毛承禄有些迫切,但郭大靖已经与他说得明白,也是他要继续乘船行动。至于战果所获,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说到败亡,某觉得直下抚顺,似乎更有威胁。”毛承禄用征询的口气问道:“张兄,你觉得呢?”

    张焘挠了挠头,说道:“按计划,飞骑团是从抚顺突破,却不会派兵驻守,还是要深入破坏。建虏要北退的话,还真可能取道抚顺,退回建州。”

    毛承禄连连点头,说道:“某就是这么想的。建虏的兵力已经不多,要与飞骑团数万之众交锋,应该是没有多少底气。”

    “可只凭前协,就算能占领抚顺,能够抵挡数万建虏的勐攻吗?”张焘有些顾虑地说道:“是不是有些冒险啊?”

    毛承禄垂下眼帘,思索着,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有城池可倚,或者是有预设阵地,毛承禄认为自己的前协,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能够以少敌多,两三倍的敌人,也不太惧怕。

    这个条件,现在就能满足。因为水师只装了前协的将士,剩下的都是运输船,是准备在沉阳附近,给主力提供补给的。

    但这需要张焘的配合,是否会按他所想,送前协前往抚顺,并提供充足的弹药物资。

    毕竟,对于建虏的动向,现在并没有准确的情报。万一建虏不走抚顺,前协就是空跑一趟,还占用了大量的物资。

    张焘大概也猜出了毛承禄的心思,他不太愿意配合。即便要配合,也想等到郭大靖的指令。反正,顶多也就耽误两三天,便能与主力会合。

    “大人,岸上有我军骑兵在打旗号。”正在这时,有船上的瞭望哨大声提醒着。

    张焘和毛承禄赶忙举起望远镜观看,确认无误会,马上派船驶向岸边,接来了几个骑兵。

    “启禀张统领、毛统领,末将奉郭帅之命,前来传令。”信使上船后躬身施礼,呈上密信。

    张焘和毛承禄都认识这个信使,是郭大靖的亲兵。拿过密信验看封印,核对暗语,确认无误后,才拆开观看。

    “建虏已经全面撤退,郭帅正率主力急进,向沉阳进逼。”二人看过书信,都是喜不自胜。

    张焘呵呵笑道:“我军这便加快速度,尽快出现在沉阳,给建虏施加压力。”

    毛承禄的心里也托了底,他的想法与郭大靖不谋而合,准备在抚顺切断建虏的退路。

    只不过,郭大靖还是要谨慎一些,准备抽调两营士兵,补充进前协,组成东进兵团,再展开行动。

    不管布置有何调整,继续沿浑河前进,并在沉阳城外会合,却是没有改变的。

    现在,建虏已经全面撤退,应该是退守浑河,保卫沉阳。郭帅这才敢派人传信儿,基本确定建虏已经放弃了浑河南岸,不会有什么危险。

    同时,水师原来的切断建虏退路的计划已经落空,便不必再掩饰行踪,加快速度,直抵沉阳便是最好的行动。

    从时间上算,水师和主力部队抵达沉阳,应该是相差不大。

    会合之后,无论是渡河作战,进攻沉阳。还是东进兵团沿河而下,直扑抚顺,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加以实施。

    “只要做出我军沿河东进的姿态,建虏可能就会改变北窜的路线。”毛承禄想到的更多,揣测着说道:“逼迫建虏与飞骑团硬拼,应该是更为有利。”

    不论是从兵力,还是战力上,三万飞骑团都要强于前协,以及东进兵团。

    而郭大靖所率领的主力,再衔尾追杀,前后夹击之下,建虏可能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东进兵团进占抚顺,或是在建虏退入建州的路上进行拦截,则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张焘点了点头,再次下令,加快行进速度。

    尽快地出现在沉阳,让建虏看到,才能使计划顺利实施。否则,建虏都逃跑了,你往哪行动,给谁看?

    “郭帅的估算是准确的。”毛承禄变得镇静且轻松起来,微笑着说道:“虎皮驿一战之后,建虏目前的兵力应该不足三万了。”

    张焘笑道:“这么说,飞骑团都能战胜他们啦?”

    “那是当然。”毛承禄笃定地说道:“郭帅这才要逼建虏走铁岭卫、安乐州那条路。更关键的是,科尔沁蒙古是比较有实力的部落,能给败亡的建虏最后一击。”

    张焘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毛承禄的目光有了些许的钦佩,说道:“厉害,你竟能看得这么深远。”

    毛承禄赶忙谦逊道:“是郭帅的目光深远,更能看透人心。”

    “这么说来,不仅是科尔沁部,还有其他的蒙古诸部,也会反戈一击。”张焘的思维也拓展开来,说道:“建虏退出辽东,若是尚有实力,倒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毛承禄笑着颌首,说道:“不知道建虏会怎么想,如果他们撤得够快,走抚顺、萨尔浒倒是还有生机。”

    “只是军队的话还好说,再加上部众和辎重,那可就难了。”张焘摆弄着手中的望远镜,说道:“咱们走水路,如果顺利的话,也不会比他们慢多少。”

    毛承禄感觉到了船只的加速前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胜利已经勿庸置疑,区别只在于建虏的损失大小。可不管怎样,不付出相当的代价,建虏难以退出辽东。

    “原来,换位思考是这样用的。”毛承禄突然觉悟,这是郭大靖经常用到,并教导他们所使用的方法。

    把自己换成敌人或是对手,思考能够摆脱困境的办法。越是代入的深,越是从敌人角度考虑,就越是能够判断出敌人的准确行动。

    “如果我是建虏,还是会选择从抚顺、萨尔浒退出辽东。”毛承禄反复思索,终于得出了他认为非常准确的结论。

    飞骑团的烧杀破坏,是建虏不可忽视的一个原因。而飞骑团的实力,应该也会让建虏望而生畏。

    走抚顺的话,虽然也可能遭到截击,但建虏也清楚,敌人将主要是步兵作战。这对于他们来说,在机动性上占据着优势。

    何况,这是距离最短的撤退。他们还能够绕道,而步兵的追击,终归没有太快的速度。

    最后一点,则是退入建州,不会遭到蒙古诸部的背刺。使他们能在连番作战后,得到宝贵的喘息时间。

    ………………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仓惶大败退

    阿济格率部连夜启程,赶回沈阳,还未入城,便已经感觉到了笼罩全城的紧张和恐慌的气氛。闒

    周边村镇的部众已经接到谕令,知道大敌压境,要搬家避祸。尽管舍不得经营了多年的家当,可性命要紧,还是尽量带上财物,赶来沈阳,准备迁徙。

    大车小辆、骡马牲畜,不管是旗人,还是包衣奴才,抑或是被裹协的剃头辽人,都是面带凄惶,向着沈阳城集中。

    房屋,耕地,以及笨重的家什,全部都要放弃。十来年了,窃据之地已经成了他们的家。现在,终于要放弃,灰溜溜地逃回北方苦寒之地了。

    曾几何时,这样的景象在战乱的辽东就上演过。大批的辽人在恐惧中拖家带口,向着远方逃难。只因,凶狠的建虏要打来了,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牲。

    “败了呀!”阿济格心情沉重,看着这将亡的末世惨景,知道以后会更惨,几百里的路上,还要遭到敌人的追击,不知要有多少人横尸荒野。

    来到汗宫,很快就得到了多尔衮的召见。同时,还有其他的高官,也一起出席了会议。

    敌人数万骑兵杀入纵深,形势急转直下,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最关键的还是辽阳的失守,敌人没有了牵制,全力发动,难以抵挡。闒

    显然,从接连的行动上,建虏已经意识到辽阳完蛋了。哪怕没有侦察到实际的情报,也能够基本确定。

    议事殿内,气氛极为压抑。尽管阿济格带回了两万多人马,加上沈阳的守军,还能凑到三万,可令人头痛的问题依然摆在眼前。

    “启奏汗王,撤退的事情已经基本准备好,能够随时出发。”看到多尔衮投来的目光,苏克萨哈赶忙躬身奏道。

    多尔衮微微颌首,说道:“时间紧迫,现在就商议一下撤退事宜,然后便马上行动。”

    扫视着众人,多尔衮继续说道:“敌人数万骑兵袭破抚顺后,烧杀抢掠,一路向北面的铁岭等地奔去。你们觉得,我军的撤退计划是否也要更改?”

    多铎接话道:“某以为,该改变路线,从抚顺先撤回建州,比较稳妥。”

    见众人的目光投来,多铎开口解释道:“虽然我军现在还有三万左右,可敌人的骑兵也是这个数量,正面交战的话,纵是取胜,也必然是损失惨重。这对日后在北方之地稳定发展,甚为不利。”闒

    “况且,敌骑烧杀抢掠,继续沿此路迁徙,已经失去了就地的物资补给。身后再有追兵,作战就更加不利。”

    这番分析相当正确,多尔衮面露赞赏,但并没有开口赞成,显然还是想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满达海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说得甚有道理。但我觉得,敌人轻骑远袭,肯定不能携带重武器。一直以来,敌人最大的倚仗都是火炮。在缺乏火炮的情况下,敌人未必敢与我军正面交锋。”

    “当然——”满达海话锋一转,说道:“从抚顺退回建州,从表面上看,确实是最快捷,最稳妥的。”

    从这番话听来,满达海是犹豫迟疑的,也没有确定该从哪条路撤退。只是,对于后者有些不太甘心。

    阿济格沉吟了一下,说道:“依某之见,走抚顺返建州,是最为安全的。虽然敌人骑兵是轻装袭远,但也不可低估其火力强度。在遵化,敌人也是跨海远袭。”

    没错,当时的皇太极等奴酋都认为东江军远道而来,火力不足,兵力也不是太占优势,完全能够战而胜之,杀出一条通路。闒

    可事实上呢,一场激战,东江军的火力依然凶猛,导致他们伤亡惨重,连皇太极都被生擒,代善、莽古尔泰等人更是身死战场。

    所以,当阿济格知道敌人骑兵的数量与己军相当时,便不想与其正面交锋。同时,多尔衮在书信中也透露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从抚顺尽快撤退。

    “敌人不守抚顺,想必是怕分兵势弱,两条撤退之路,根本无法全部堵死。”阿济格继续说道:“况且,敌人还有水师,说不定现在正在沿浑河东进,要在我军之前赶到抚顺,切断我军的第二条退路。”

    李永芳连连点头,说道:“阿济格贝勒所言极是。敌人水师迟迟未动,应该是在麻痹我军,使我军不急于撤回,以便在作战中消耗我军实力。现在,情势已经明朗,想必敌人会全力发动。”

    多尔衮终于不想再听另外的意见了,他已经反反复复地思虑过,认为走抚顺才是最佳的撤退路线,拖得越晚,却越是危险。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抽调一万精骑,由多铎统率,马上赶往抚顺,守住城池,保证退路通畅。”

    多铎起身应喏,看了阿济格一眼。闒

    “其余人马由阿济格率领,保护部众,即刻出发,撤离沈阳,向抚顺转进。”多尔衮再次下达谕令。

    阿济格也躬身领命,知道情势危急,必须争分夺秒地展开行动。

    如果阿济格所率的人马不赶回,沈阳只有不到五千的兵力,多尔衮根本不敢派出去,他还担心敌人的飞骑团南下攻打沈阳呢!

    现在,手中兵力一下子宽裕起来,终于是能够行动,不用再焦躁不安地等下去了。

    “苏克萨哈,李永芳,你们率三千人马最后启程,按照计划行事。”多尔衮心头在流血,声音还力求保持得镇定沉着。

    所谓的计划,就是破坏。建虏定都沈阳,也是经过了不少建设的。比如汗宫,比如府宅。

    既然已经保不住了,多尔衮也不会留给敌人,建好的,带不走的,统统地付之一炬。闒

    这项摧毁计划准备在军民撤离沈阳几十里路后,再开始执行。以免冲天的烟火,给敌人提前发出信号,能够放心地向沈阳开进。

    同时,也避免撤退的军民在情绪上更加低落。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而已。

    还有一项工作,多尔衮没有当众宣布,那就是挖坟掘墓,抬上老奴的棺材,一一起逃出辽东。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老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闭眼嗝屁之后,竟然还有此劫。可惜,就算他能从棺材里跳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各人都领命下去,多尔衮留下阿济格,又说了一番话,才散去。

    整个沈阳城立刻喧嚣混乱起来,多铎先率领一万精骑,出了东门,全速向抚顺前进,力争以最快的速度占领,保证退路不断。

    紧接着出城的,则是已经待命而发的部众。闒

    携家带口的旗人,骑马的、驾车的,还的挑担推车的包衣奴才,仓惶而行,哭叫、吵闹、喝斥等声音交织一起,不绝于耳。

    虽然多尔衮早就在北迁部众,但这大规模撤退得还是很急,这是多数建虏所没有料到的。飞骑团插入纵深烧杀破坏的消息,才传到沈阳两天。

    也就是说,建虏的准备时间也就两天。城内的还好说,周边的还在往沈阳集中,可能还有一些人并没有意识到形势已经非常危急。

    多尔衮等奴酋却知道撤退之路充满危险,如果只是军队还好,建虏多是骑兵,在速度上要快于东江军的步兵。

    可带着部众,还有粮草物资,在东江军的追击下,很难全身而退。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争取的这点时间,是一天,还是半天,却是说不定。

    多尔衮心情沉重地走在汗宫内,这里的房屋建筑,这里的树木花草,很快就会变为残垣断壁和一片灰烬。

    从起兵叛明,到横扫辽东,再到狼狈窜逃,不过是十余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起浮变化,如同做了一场梦。闒

    “再也没有了重返辽东的机会啦!”多尔衮眯着眼睛,望着汗王宫殿,内心痛楚,即便再不甘心,却还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

    东江军的目标只是收复整个辽东?多尔衮可不这么看。

    如果只是毛文龙,兴许还有这种可能。可郭大靖呢,一个年轻有为的将领,岂会没有进取之心?

    也就是说,退出辽东还不安全,连建州也难以成为立足之地。退到海西,甚至是更远的北方,兴许才能有休养生息的安全保证。

    当然,这也不是一步到位的工作。多尔衮相信,东江军收复全辽后,也需要休整经营。

    至少,从现在的辽南基地运输粮草物资,以支持东江军向北拓展,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汗王。”苏克萨哈赶来汇报,“奴才已经在城内布置完毕,请汗王启驾。”闒

    城内放置了引火之物,现在轮到汗宫了。苏克萨哈劝走多尔衮,才好带人继续自毁的工作。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敌人尚未出现,你也不用着急。骑兵的速度快,敌人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奴才晓得,会亲率骑兵前往河岸监视。”苏克萨哈自然知道多尔衮的意思,那就是自毁计划尽量晚点实施,迷惑敌人,争取时间。

    毕竟,敌人也不知道沈阳城才已经近乎空城,还是要谨慎小心地上岸侦察,缓缓推进。

    如果自毁计划太早开始,敌人望见烟火,自然能够猜出大概,便敢于放心前进,甚至是开始穷追。

    多尔衮又慰勉了几句,才在侍卫的陪同下,出了汗宫,骑马而去。

    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舍,行出很远,多尔衮再次回头张望,高大的汗宫还矗立在那里,可很快就会在火焰中坍塌烧毁。闒

    重重地叹了口气,多尔衮回过头去,马上加鞭,一路疾驰。

    ………………

    辽阳光复的捷报,以最快的速度送至京师,又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北京,再次掀起了民众的欢庆。

    辽东尚在明朝统治之中的时候,辽阳的地位高于沈阳,相当于辽东的统治中心。所以,光复辽阳的意义,在军民的心目中,有着极为重要和特殊的意义。

    “攻克鞍山驿刚几天,连十日都不到吧,东江军便围攻辽阳,一举破城,令人惊叹啊!”

    “听说是郭大靖率军围住了辽阳城,却又攻城乏术,毛文龙不得不亲临指挥,才攻破辽阳,斩首数万,获此大捷。”

    中年酒客煞有介事地说着,引来旁人的目光,更显得他深悉内幕,不由得显出几分自得之色。闒

    “郭大靖从无败绩,若说是不会攻城作战,某却是不太相信的。”一个年轻士子模样的酒客轻轻摇头,不是很相信。

    “不管是谁指挥的,辽阳既下,平辽便指日可待。”有人打着圆场,笑着说道:“辽东重镇,只剩下沈阳。建虏必然拼命死守,东江军一战便能定胜局。”

    酒客们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十数年的辽东战乱将平息,任谁都感到精神振奋。

    “可惜西北的民乱还没有平息的迹象。”中年酒客摇着头,又找到了凸显自己的话题,“虽然官军打了几个胜仗,可反贼又窜入豫西楚北,官军穷于追剿……”

    洪承畴继任三边总督后,改杨鹤的“边剿边抚”为“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方针,集中兵力进攻西北的农民军。

    在官军的压力下,农民军向庆阳突围。洪承畴与总兵曹文诏、贺虎臣一起围剿农民军,战数十次,农民军损失惨重。

    遭到挫败后,农民军转进至明军力量薄弱的豫西楚北,以郧阳为中心,分部来往穿插于豫楚川陕之间,利用官军分兵守境,互不协同的弱点,进行游击性质的流动作战。闒

    明军不得不分把守要隘,穷于追剿,陷入战线过长,兵力分散的困境。义军的势力又逐渐壮大,明廷又面临着考验。

    “等辽东平定,调东江军过来,区区乱贼,旦夕可灭。”青年士子把酒杯在桌子上墩了一下,说道:“关内官军的战力,照东江军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酒客们纷纷赞同,在他们看来,建虏是最凶恶的,乱贼不过是拿着锄头木棍的饥民。东江军能够消灭建虏,乱贼又何足挂齿?

    可惜,他们并不深悉乱贼频出,并能发展壮大的根源所在。或者,他们即便知道,也不敢直斥朝廷,指责皇帝。

第五百七十八章 崇祯要赖账

    作为封建国家的君主,其实并不能强求你文武双全、智力超群,建立什么丰功伟绩,但至少能让子民吃上饭。

    可这些都奢望不上,你也不能带着国家和民族奔向灭亡,让国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吧!

    吊诡的是,崇祯就是这么一位自以为英明,能够中兴大明的帝王。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性格缺陷,把大明推进了灭亡的深渊却不自知。

    华夏的幸运,却在于郭大靖的穿越附身。他竭尽所能,终于挽救了东江军,挽救了毛文龙,也挽救了华夏沦于腥膻的悲剧。

    但崇祯却不这样想,眼瞅着平辽便要大功告成,他在皇宫内兴奋激动,把这天大的功劳,都归在了自己的英明神武。

    这是封建社会的传统思想,有明君,才有贤臣名将,国家的兴衰,都与皇帝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攻破辽阳,斩首豪格,歼敌数万……”崇祯此时喝着香茶,再次看过方正化的奏疏,依然是掩不住的欢畅笑容。

    方正化的奏疏写得详细,可不象外面的风传和猜测。辽阳能够一举攻破,那就是郭大靖的功劳,毛文龙不过是去白拣一样。

    “郭大靖倒是知恩图报,也识得进退。”崇祯赞赏道:“若是他的功劳太大,还真是一件令朝廷难作的事情。”

    王承恩在旁躬身道:“万岁英明,郭大靖让功,确实很明智。”

    毛文龙的功劳再大,年龄在那摆着,平辽之后便可以安心养老了。不管是退休回乡,还是在京师恩养,朝廷是不太可能继续让他有晋升的机会了。

    相反,郭大靖则还有发展的空间。毕竟,年龄摆在那儿,东江镇摆在那儿,朝廷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领导者。

    在崇祯看来,郭大靖让出功劳,省得将来有封无可封的烦恼,是在为朝廷着想,也是在报答毛文龙的栽培之恩。

    “今年能够平辽,朕心甚慰。对有功将士,封赏不能吝啬。”崇祯觉得这解决了自己最大的心病,尽管民乱还是令他头痛,但还不至于危及到大明的根基。

    王承恩恭维道:“万岁赏罚分明,三军将士用命效忠,外敌内乱的平定,指日可待。”

    对崇祯的了解,让王承恩知道,他对国内明军是深为不满的。连拿着锄头造反的饥民都剿灭不了,真是无能。

    但崇祯不会深入思考,国内明军的战力为何孱弱,乱民造反为何屡灭屡起,彼起此伏。

    或者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所在,但他无力解决,只能自欺欺人,只能怨天尤人,把责任推到下面的文官武将身上。

    甚至,他会责怪那些为了口饭吃而造反的饥民,为什么不能顾全大局。征辽饷,那是为了平辽灭虏,使国家安定,战乱不致蔓延到国内。

    但老百姓的最低要求呢,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而让他们能活下去很难吗,一天几两粮食,能吃上粥,也不致饿死啊!

    封赏啊?!崇祯吹完大话,又头痛起来,轻揉太阳穴,喃喃地说道:“从目前的统计看,东江军斩首已过四万。平定全辽,首级怕是要超过十万了吧?”

    赏功银,每颗人头五十两;现在就欠了两百多万,按十万算的话,岂不是要五百多万两?

    王承恩暗自咧嘴,知道按照这个数目,的确是一笔不菲的钱财。可要细算的话,东江军能够平定辽东,甚至是提前完成,朝廷还是赚了。

    只不过是一下子投入,相比于每年的零揪,确实显得数额巨大,让人肉痛。

    王承恩知道皇爷的难处,可这赏功银却是不能赖账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功劳,不同于纸面上的吹嘘和谎报。

    每颗人头,都是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夺来的。

    这不同于占城夺地,可以灵活地赏赐加封。这也不同于饷银,你拖欠克扣,也可以慢慢地补。

    特别是平辽这般的大事,胜利之时必然要大肆庆祝,犒赏三军。连赏功银都拿不出,朝廷是想让其他军镇认为是过河拆桥,是言而无信?

    “万岁,奴婢以为,这赏功银或许可以缓发,只要毛文龙和郭大靖体谅朝廷的难处。”王承恩试探着说道:“在辽东,他们不是一直用辽钞吗?”

    崇祯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悟,缓缓说道:“王伴的意思,是让他们先替朝廷垫上?”

    王承恩笑着说道:“只要他们忠心报效,岂能不为君父分忧?”

    崇祯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这话说得好听,可他信誓旦旦地说不吝封赏,可连赏功银都拿不出,到底还是言而无信。

    “万岁可让方正化去与毛文龙和郭大靖来商洽,辽东重建,想必他们也少不了朝廷的支持和援助。赏功银分期发放,也能接受吧?”

    崇祯想了想,微微颌首,算是接受了这个建议。通过方正化来说此事,免了他这个皇帝的尴尬。

    再者,王承恩说得也有道理。辽东重建,不仅需要钱财,还需要人力,以及其它的资源。到时候,朝廷多给予方便也就是了。

    “东江镇能用辽钞,我大明却再难用宝钞了。”崇祯心中叹息,很是无奈。

    本来,如果政府信用仍在,发行纸钞也不失为缓解财政危机的一个手段。

    但现在的大明朝廷,既无足够的金银准备金,也没有足够的土地和粮食,来保证纸钞的币值稳定。

    再加上宝钞已经败尽了明廷的信誉,从上到下,大明的社会阶层哪还对纸钞有信心?

    东江镇所发行的辽钞,因为只在辽东一地使用,又与粮食的价格挂钩,几年来已经取得了军民们的信任。

    何况,还有辽东广袤肥沃的土地押底,就是再多发行一些,也不会对币值造成影响。

    其实,崇祯不是没研究过东江镇的治理和经营模式,但大明现在的状况,却难以实施。

    宗藩、勋贵、官僚、士绅,已经占据了大明大部分的耕地,却享受着不纳赋税的待遇。

    朝廷的赋税和加征的辽饷,全都压在升斗小民的头上。再加上灾害频仍,农民颗粒无收,可依然不免赋税,只能逃荒弃地。

    要兴利除弊,就要向那些既得利益集团下手。可崇祯根本没有那个魄力,只能是一边穷得尿血,一边继续压榨无权无势的农民。

    难道他不知道乱民造反是吃不上饭,难道他不知道只要钱粮充裕、赈济得力,蜂起的民乱就会不平自息?

    他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是自欺欺人,把责任都推给下面的官员,推给不顾大局、不能忍耐等死的百姓。

    “既然在赏功银上要拖欠,在官爵等的封赏上就不能太小气了。”崇祯沉吟着,琢磨着给毛文龙和郭大靖再加个什么虚衔合适。

    穷得也只剩下圣旨,剩下不需要花费多少钱财的名头虚衔了。可就算是爵位,崇祯还不舍得呢!

    …………………

    辽阳。

    上万民兵忙碌了两天,终于把这座战争后的城池收拾得象个样子,开始了修建房屋的工作。

    街道上的碎砖乱石都打扫干净,损毁不太严重的房屋也修葺得能住人,但离重复这座辽东重镇的旧貌,却还差得远呢!

    “继盛,辽阳作为政务中心已经确定,你日后就要在这里长期办公居住了。”毛文龙和陈继盛的陪同下,在辽东都司府内随意地走着。

    陈继盛带领一批政务官员赶到辽阳,便要开始紧张的工作。

    大量的军民在明年春耕前便要迁徙而来,耕地的勘察分配,房屋的修建,各村镇的设立,都要在此之前完成。

    “大帅,您要坐镇沉阳?”陈继盛开口询问道:“虽然有河运支撑,沉阳离辽南基地还是远了些,迁徙的百姓在明年是不会多的。”

    不管是本地的产出,还是从外面的采购,辽南现在都是整个辽东的物资基地。新占领的地区,至少需要一年的生产耕种,才能够自给自足。

    为了缓解运输压力和减少损耗,在第一年,越往北,安置的百姓越少。等到第二年,再逐渐增加。

    毛文龙点了点头,说道:“百姓少点就少点吧,还是以军屯为主,并尽量把军属安置在沉阳。从地理位置上看,沉阳必然是军事中心,本帅岂能不坐镇沉阳?”

    陈继盛沉吟了一下,说道:“辽东虽然平定,可重建工作甚是繁重。不知道朝廷能给多少支持,会不会撒手不管了?”

    毛文龙笑了笑,说道:“还是先不要管朝廷那边,咱们立足于自力更生,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少事情吧!”

    对于朝廷,毛文龙并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不瞎干涉,让东江镇按照现有的政策办法来治理,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西北的民乱已经蔓延,没有数年之功,难以平定。”毛文龙摇着头,说道:“反贼虽屡遭打击,损失很大,但他们也越学越聪明了。如今,反贼各部来往穿插于豫楚川陕之间,官军穷于追剿,战线过长,很是被动啊!”

    陈继盛苦笑了一下,说道:“事权不一,官军相互观望,朝廷又没有足够的钱粮赈济,乱民平而复叛,恶性循环,难以从根源上改变。”

    “朝堂上有些官员还想等平辽之后,调东江军入关平叛呢!”毛文龙现出几分讥诮的笑容,说道:“本帅和大靖谈过此事,都认为暂时不可。”

    陈继盛说道:“如果建虏残余尚有威胁,我军在辽东的防线拉长,确实不宜调动太多人马。”

    毛文龙摇了摇头,说道:“倒不全是因为建虏,还有插部,大靖的意思,平辽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先把北方的敌人打垮。”

    “两三年嘛?”陈继盛思索了半晌,说道:“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毛文龙笑了笑,说道:“只是计划,还是要看辽东重建恢复的具体情况。只要兵精粮足,就不用担心别的。”

    陈继盛也不再多说,和毛文龙进入厅堂,坐下来喝茶歇息,继续闲聊。

    “五年并不长,朝廷那边,不知道会不会给东江镇更多的时间,让军民们多享几年福。”陈继盛慨叹道:“十几年的战乱,辽人受了太多的苦。”

    毛文龙喝着茶水,说道:“到时候再做工作,理由嘛,还是能够找到的。”

    对此,毛文龙并不是如何担心,他相信郭大靖会有办法阻止朝廷插手。何况,把辽东经营得铁桶一般,朝廷就算想插手,到时候也插不进来。

    正说着,亲兵匆匆赶来报告,呈上了郭大靖的书信。

    毛文龙急忙打开观瞧,随后把书信又递给了陈继盛,微笑着说道:“建虏已经全面撤退,本帅看,沉阳指日可下,且不会有激烈的战斗。”

    陈继盛看过书信,也露出畅快的笑容,说道:“建虏倒还知机,若是继续死战,怕是匹马也难逃出辽东。”

    毛文龙深以为然,说道:“算下来,建虏顶多还有三万人马,已经难以与我军抗衡。想守偌大的地盘,更是捉襟见肘,处处受制。此时撤退,还算是明智。”

    “可惜不能歼灭建虏,日后或有寇边之患。”陈继盛有些惋惜,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此借口来防朝廷调兵入关。”

    毛文龙微微颌首,却没有纠正陈继盛的设想。

    在他和郭大靖的谈论和计划中,收复辽东后,对北面的用兵绝不会停,哪怕是辽东重建恢复,也不会中断。

    说白了,在辽东的战略已经不是原先的边境防御,更不是象以前那样修筑什么辽东长城的被动防守。

    进攻,进攻,进攻!东江军还是要保持主动的作战态势,把战场不断地向北推移。

    既是逼迫建虏残余不断北窜,并消耗其力量,恶化其生存环境;又能为辽东打出足够的缓冲地带,使辽东军民不再有边患之苦。

    “看来,本帅又不得清闲,很快要启程去沉阳啦!”毛文龙象是在抱怨,但脸上却是畅快的神情。

    陈继盛说道:“大帅也不必着急,等大靖再传来消息,再北上不迟。”

    毛文龙虽然高兴,可心里还是有了猜测:估计沉阳城会被破坏得很严重,建虏可不会把城池完好地留下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 兵至沈阳

    战争打到现在,平辽已经是没有疑问,只在于能够歼灭多少建虏,己军的伤亡是大是小。

    依据建虏现在的兵力,就算是能包围一个万人左右的步兵协,在进攻中的伤亡,也不是建虏所能承受的代价。

    而郭大靖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最小的行动单位都是以协来计算,就看建虏敢不敢继续战斗。

    东江军的火力和战力已经令建虏心生恐惧,他们的兵力,也丧失了承受损失的资本。

    能够以最小的伤亡退出辽东,现在就是建虏的目标。尽量不与士气正盛的东江军作战,也是他们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主力与水师在沉阳以南的浑河会师,意味着平辽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在水师的帮助下,迅速搭设浮桥的同时,在宽大的正面,以船只运送人马登岸,两千建虏的远远监视并没有起到阻碍的作用。

    “敌人已经看穿了我军的虚实,且不认为在沉阳会有大战。”苏克萨哈无奈地摇头叹息,颓然道:“撤退吧!”

    苏克萨哈和李永芳所率领的三千人马,负责断后,以及放火毁城。如果能让东江军疑神疑鬼,小心翼翼地渡河登岸,尽量拖延时间,自然是更好。

    但东江军水陆两军会师后,毫不犹豫地渡河,粉碎了苏克萨哈的幻想。

    眼见已经有数千敌人登上北岸,整队前进,苏克萨哈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撤退,直觉得满心地郁闷。

    看来,敌人已经不把大金放在眼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辽阳城和虎皮驿失守,敌人应该能清楚地判断出大金所剩的兵力。

    “大人。”甲喇额真塔哈齐伸手指了指,说道:“敌人若是沿河而上,对我撤退的军民甚有威胁。”

    “敌人是肯定会朔河而上的。”苏克萨哈声音低沉,说道:“水陆并进的话,速度还不算太快。孤军穷追,船只载运的兵力有限,我军应该能够应付。”

    没有办法,苏克萨哈也只能是自我安慰,但他的判断也有道理。

    望远镜的视野中,建虏退了下去,郭大靖微抿嘴角,露出几丝冷笑。

    建虏不可能坚守沉阳,那是自取灭亡。虽然他倒是希望建虏且战且退,每城必守,每城必争。

    “传令给冯西建,让他率部向沉阳推进;命令后续部队,以营为单位,紧随特战营之后。”

    郭大靖放下望远镜,沉声下达了命令。

    时间,是决定最后胜利的关键。建虏多为骑兵,但部众迁徙却会拖累他们的速度。

    按照他的估算,建虏如果迅速撤退的话,应该会提前一天左右的时间。东江军的步兵追击,已经有了很大的困难。

    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建虏撤退走的是哪条路。尽管走抚顺、萨尔浒的可能性最大,可也不排除建虏脑子坏了,非要走铁岭那条路。

    “可惜,没有更快的联络通信。否则,不管建虏走哪条路,飞骑团都能够阻挠敌人,使其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郭大靖甚是惋惜地摇头,望向正在装载士兵,整装待发的水师船只。

    一旦确定建虏东走抚顺,水师船只便将载运一万六千的步兵,以最快的速度沿河而上。

    在抚顺拦截估计是来不及了,但或许能够在萨尔浒、界凡寨阻挡住敌人,尽可能多地杀伤敌人。

    仗打到现在,郭大靖其实已经放松了心态,不再刻意强求什么目标,只要尽量便好。

    如果不派出飞骑团直插敌后,攻下虎皮驿,或是建虏知道辽阳失守后,依然还是要大撤退。再从后面不断追杀,郭大靖并不能确定就能有更大的战果。

    冯西建率领的特战营逼近沉阳城,郭大靖再次举起望远镜,不出意外,烟火在城中腾起,越来越浓重。

    “建虏开始毁城了。”张焘走到近前,声音有些低沉,说道:“很快就能知道建虏走哪条路撤退了。”

    郭大靖微微颌首,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有些沉重。战争就是破坏,毫无例外。

    沉默了半晌,郭大靖沉声说道:“建虏多半会走抚顺,凭他们的兵力,还有部众要保护,未必敢与飞骑团正面交战。而且,沿途已被飞骑团烧杀破坏,他们也失去了补给。”

    张焘对此深表赞同,但侦察结果未出,也不能任分析和判断调动人马,缓缓说道:“退入建州也难以立足,我军继续追击,他们还是要北窜。粮草物资缺乏,这一路上少死不了。”

    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水路运输是关键,我军要继续追击,也需要粮草物资的供给。光靠陆路的话,难以深入。”

    “可惜时间不多了。”张焘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膀,“即便不能深入追击,建虏北窜,也要过一个难熬的冬季。嗯,不只是冬季,明年一样不好过。”

    冬季能熬过去,可依然没有足够的粮食。除非东江军明年也没有行动,建虏能靠耕种收获一季庄稼。

    但这是不太可能的,东江镇的存粮不算丰厚,可能从外采购粮食,郭大靖是不会给建虏太多的喘息时间。

    “明年至少要有一次大规模的发动。”郭大靖说道:“把建虏赶过松花江,才算是一个阶段的结束。接下来,集中精力重建经营辽东,在吉林船厂打造船只,准备沿松花江而上,这可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明朝建国之初,为加强对东北地区的统治,首先于洪武八年成立了辽东都指挥使司,并广设卫所。

    明永乐九年为有效管理黑龙江、乌苏里江和松花江流域,明成祖派太监亦失哈率千人乘大船到黑龙江下游东岸特林正式建立了奴尔干都指挥使司。

    当时,还没有吉林这个地名,但在永乐七年,辽东都指挥使刘清在此设立船厂领军造船。所以,吉林又有船厂这个名字。

    明朝时期,松花江的水位很高,适合行船。明朝之所以将船厂设在了吉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吉林盛产红松。

    在当时,吉林是东北水陆交通的重要枢纽,是加强辽东都司与奴尔干都司之间联系的纽带。

    开发建设东北,特别是对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的切实控制,是百年大计。对郭大靖来说,更是东江镇能够持久发展的动力。

    但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和落后的生产力,向北拓展的困难很大,且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步步为营,边占地边建设,无疑是最实用的办法。第一个目标自然是推进到吉林,彻底消除建虏残余对于辽东的威胁。

    “朝廷不会对恢复奴儿干都司有兴趣。”张焘沉吟着说道:“辽东的土地也足够多,就算是大量移民,十几年或是几十年,也不虞无地耕种。”

    郭大靖笑了笑,说道:“你对移民的数量,还是有所低估。何况,还有自然增长的人口。只要平息了战乱,人口增长的速度会出乎你的意料。”

    这么说虽然有道理,但还不是全部。按照郭大靖的设想,辽东的田地和人口占比,是要留出余地的。

    简单地说,那就是能预留出足够一代、两代人耕种的田地,不要搞得太过稠密,少破坏自然环境。

    说这些,张焘不会太过理解。但移民的数量,却会随着辽东平定,小冰河灾害的蔓延,而逞现出爆炸式的增长。

    要知道,由陕西到山西,再到河南、北直隶,大自然的灾害是难以遏制的。

    只要东江镇继续保持优惠的政策,并为跨海而来的移民提供便利条件,每年十几万的人口增长,还是有保障的。

    张焘嘿嘿而笑,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他相信郭大靖的眼光。

    毛承禄登上大船,躬身报告道:“郭帅,部队已经全部登船,只等命令,便可启航东进。”

    郭大靖微笑颌首,说道:“只等前锋的情报,确定建虏的动向了。”

    说着,他看着毛承禄,提醒道:“水路虽然快些,但建虏必然会有所防范。记住,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要行险。就算建虏能够退入建州,我军依然能够继续追击。”

    “郭帅放心,末将晓得轻重。”毛承禄躬身受教。

    沿着浑河,能够深入建州,直抵清原。也就是说,水路运输物资,足够支撑东江军追击到此。

    经过建州一役后,建虏在建州的经营遭到沉重打击,大量部众撤入建州,也无法得到充足的粮草物资,依然难以稳固地防守。

    既然不能在辽东彻底解决建虏,那就从长计议。建虏北窜,想要立稳脚跟,甚至是继续发展,困难极大,依然摆脱不了继续衰弱的趋势。

    也就是说,彻底灭亡建虏的时间是拉长了,但也省了东江军的力气。

    这样分析下来,郭大靖自然不想让部队冒风险。追击是肯定的,让建虏仓惶撤退,路上自然会多有损失。

    此时,沉阳城内已经满是烟火,不管是高大威严的汗宫,还是奴酋的府宅,沿街的商铺,平民的住宅,都腾起了火焰,并且不断地蔓延。

    空气的温度急剧上升,即便是跑到了城门,苏克萨哈依然感觉到了炽人的高温。回首望去,只看到通红的一片,最显眼的自然是陷入火海的汗宫。

    明天启五年,努尔哈赤出于战略考虑,定沉阳中卫为都城,并在沉阳的中心,修建了议政之所——大政殿和十王亭,在中轴线北侧依照女真族建筑模式建设一个“居住之宫”,史称罕王宫。

    明天启七年,皇太极继承汗位,计划续建由大清门、崇政殿、凤凰楼、清宁宫、麟趾宫、关雎宫、衍庆宫、永福宫等组成的大内宫阙。

    但与东江军的作战接连失利,又逢大饥荒,直到崇祯二年绕道入关时,这些宫阙只完成了一半。多尔衮继汗位后,形势越来越恶劣,兴建宫殿的工作,便彻底中断。

    即便如此,看着辛辛苦苦修筑的宫殿、府宅被付之一炬,苏克萨哈等建虏的心头,依然痛惜的在流血。

    烧毁的不仅是宫室建筑,还有建虏的前途,以及十数年征战的所得,全部化为了灰尽。

    李永芳无声地叹息,心中满是悲凉,以及对前途莫测的傍徨。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甚至连建虏都不如。

    按照东江镇发出的立功自赎的宣传,女真人还有被宽恕的机会。可对于汉奸,东江镇已经发出了必杀令。他李永芳,还排在头几位。

    苏克萨哈终于回过头,连话也没有,只是挥动马鞭,疾驰出城,向着远方奔去。

    三千建虏也无声驰奔,个个心里愤满惶恐。

    意气风发时,战无不胜,席卷辽东,明军几乎都是望风而逃;仓惶败逃时,却是如此狼狈,茫然又绝望。

    逃到哪里能够安全,建州嘛,恐怕够呛。就算是,又要盖房建屋,又要耕种渔猎,品尝从头开始的种种艰难。

    浑河到沉阳的距离并不远,建虏离开不久,特战营便来到了这座烟火之城。

    “大人,城中火势太大,难以入内。”哨骑没有深入城中,便被火势所逼,退了出来。

    冯西建皱着眉头,挥手道:“探清建虏退却的方向,速速回报。”

    哨骑领命而去,冯西建率军沿城而进,前往东门。

    从沉阳出辽东,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北门,奔铁岭,或是直接出边墙,进入辽河套。

    另一条则是出东门,直奔抚顺,再经萨尔浒、界凡寨,退入建州。

    冯西建也认为建虏会走最近的一条路,便先赶到东门,待侦察结果出来,便可尾随追击。

    后续部队很快赶到,见特战营沿城往东,便很默契地径向城北开去。

    连兵带民,总有数万人马,按照当时的道路状况,又是车又是马又是人,建虏是没法隐藏行迹的。

    很快,哨骑便将侦察情况报告上来。冯西建率部在东门外停步,等待郭大靖的命令。

    郭大靖得到报告,立刻命令船只启程,沿浑河向抚顺进发,他则率领部队赶到沉阳城下,布置追击。

第五百八十章 无题

    一眼望不到边的车辆人马,逶迤在路上,如同一条长蛇,向东面盘曲着移动行进。沴

    似乎是被这凄惶压抑的气氛所感染,长长的队伍中却少有嘈杂的声音,如同出殡的丧队一般。

    背井离乡,逃难避祸,建虏也尝到了这种苦痛徬徨的滋味。尽管那里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家乡,可十数年的时间,他们已经住得习惯安逸。

    回到建州嘛,还是更远的海西,在苦寒的地方重新垦荒居住、耕种渔猎,艰难困苦的日子又要重新来临了。

    辇车里,多尔衮微皱眉头,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虽然是当机立断,几乎没有丝毫耽搁地开始了全部军民的迁徙,但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敌人的追击,将来如何立足安置,都是难题,令他心神难安。

    敌人的数万骑兵深入后方烧杀破坏,使后金的有生力量再次遭到了惨重的损失。很多提前迁徙,或是还未迁徙的部众,估计难逃敌人的杀戮。

    “唉!”多尔衮终于叹息出声,“看似衰败得如此之快,其实倒并不算是意外。敌人养精蓄锐,实力已经具备碾压之势。而大金经遵化惨败,几年来却是颓势难挽……”沴

    此消彼涨,东江军的发展壮大,建虏的衰弱败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才导致局势一败不可收拾。

    严格地说,这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造成的,而是逐渐积累,终于在最后才呈现出坍塌之势。

    而且,建虏一直处于错觉之中,认为自己还占据着大片地盘,还能与东江军抗衡下去。

    但实际上,无论是从人口数量,兵力人马,还是武器装备,以及后勤资源上,都落了下风,只不过是以前还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现在后金已经到了覆亡的边缘,多尔衮痛定思痛,思索分析,终于是彻底觉悟,但也是后悔晚矣。

    “皇太极的鼠目寸光,短视愚蠢,才是大金败亡的根源所在。”多尔衮咬牙切齿,再次愤恨地把责任都推到了皇太极身上。

    “如果在东江军没成气候之前,不惜代价地猛烈进攻,不给其发展壮大的时间,岂能有今日的败亡?”沴

    “辽西明军已被打破了胆子,只能龟缩在坚城内,毫无进取之心。皇太极却要当成心腹大患,屡屡兴兵,完全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看不出主次强弱。”

    “辽南本就是膏腴肥沃之地,先占旅顺,再占金州,皇太极这个无能之辈,却任由东江军立稳脚跟,建立根基……”

    “绕道入关绝对是冒险之举,更是低估东江军实力,终于导致惨败,损失数万精锐,终致大金一蹶不振。”

    多尔衮虽然是马后炮,事后诸葛亮,但皇太极的失误确实不少。

    特别是继位之初,急于建功立威,发动宁锦之战,在坚城大炮下无功而返,却耗费了后金本就不多的物资积蓄。

    等到饥荒来临,皇太极能够解决的办法已经不多。绕道入关虽然是看穿了明军的虚弱,但却低估了东江军的实力。

    准确地说,皇太极等奴酋是低估了郭大靖的能力。当然,郭大靖也是占了熟知历史的便宜,在最有利的时机给予建虏最沉重的打击。沴

    “启奏汗王。”辇车外的声音打断了多尔衮的思索,“刚送来急报,我军已占领抚顺。”

    多尔衮稍微松了口气,缓缓说道:“命令他们用心防守,不可有失。”

    抚顺重新夺回,保证了后路的安定。虽然还未脱离险境,可也有了些安全的保障。

    “看来,敌骑虽众,却真是轻装远袭,象防御和攻坚,还是在尽量避免。”多尔衮心中想着:“即便如此,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还是正确的选择。”

    “抚顺不仅是后路保障,还是阻击敌追兵的关键。虽然又少不了损失些人马,可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在多尔衮看来,东江军想以步兵追杀,虽然也有威胁,但还不算是特别大。

    至少,他们已经比别人提前了至少一天的路程,再加上抚顺的阻击,有两天的迟延,应该能够退入建州。沴

    尽管建州也只是暂时的落脚之地,东江军的追击却也不会深入。因为,粮草物资的运输,就是东江军也难以克服的困难。

    ………………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对于东江镇军民来说,今年更是收获满满。

    早熟的土豆、黑麦已经收割完毕,现在又到了玉米、高粱、豆麦的成熟期,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金黄色,令人心中喜悦。

    一年的辛勤劳作,终于有了丰硕的收获,更令人激动兴奋的,则是频频传来的捷报,以及马上就要结束的战争。

    “终于要天下太平了。”沈大龙停下脚步,直起身子,捶打着腰眼。

    这是比丰收更令人喜悦激动的事情,辽阳被攻破的消息已经传来,且东江军正在向沈阳推进,按照沈大龙的信心,平定辽东是指日可待。沴

    杏子把掰下的玉米放进丈夫背的筐子里,看他有些疲累的样子,关切地说道:“地也快收完了,你好好歇几天。”

    沈大龙笑着摇头,说道:“我不累。收完了庄稼,我还要带人去运军粮呢!”

    民兵被抽调了大半,紧张忙碌地向前线运输粮草物资。秋收是男女老少全上阵,难免疲累。

    但沈大龙却不意这些,眼瞅着胜利在望,他总觉得自己做得太少。作为退役的老兵,不能参加最后的战斗,已经十分遗憾,只能通过支前来缓解了。

    杏子苦笑了一下,说道:“你的腿可受不了,上百里的路呢!”

    “又不是背着扛着去,赶车有什么累的。”沈大龙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这怕是最后一次支前了,不参加会后悔一辈子。”

    就是赶车,也要搬抬物资,杏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男人的心思,她又怎么能不理解。沴

    “算日子,郭帅应该带兵打到沈阳了。”沈大龙伸手掰着玉米,憧憬着接下来的胜利,“皇太极是郭帅擒杀的,多尔衮也跑不了。”

    随着爽朗的笑声,不远处的一个须发皆发的老人开口说道:“那是肯定的。郭帅那是战无不胜的大明第一勇将,咱东江军是大明第一强军嘛!”

    沈大龙咧开嘴,畅快地笑着,问道:“张叔,听说你已经决定了,要回辽阳老家去。”

    老人理所当然地点着头,说道:“虽然村子可能没了,房屋也早塌成一堆土了,可那到底是家乡啊!没想到,俺这把老骨头,还有回乡给祖辈烧香扫墓的机会。”

    话说得有些伤感,但也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家乡啊,叶落归根的情结,是难以忘却的。

    沈大龙心中暗自叹息,可也为老人感到高兴。辽东平定,别说是辽阳,就是沈阳,就是全辽东,又有哪里不能去安居乐业的。

    “辽阳可是大城镇,以前繁华得很。”杏子笑着说道:“张叔,等俺们有空儿,去看您老啊!”沴

    “来,都过来啊!”张老头儿热情地说道:“明年下半年,等俺们都安顿好了,好好招待你们。”

    沈大龙连连点头,说道:“走水路的话,应该更快更方便。秋收后,就有空闲串门了。”

    “到营口或牛庄驿,坐船能直到辽阳。”张老头儿相当熟悉地说道:“可比走陆路方便多了。不过,秋收后到封河,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得抓紧。”

    正在此时,又有驿站的人纵马而来,送来了最新的消息。东江军攻破虎皮驿,消灭万余建虏。

    “过了虎皮驿,就是沈阳了。”沈大龙毫不例外地咧开大嘴,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建虏又死了一万多,痛快,痛快啊!”

    老张头儿大声说道:“今晚得喝两杯,就为郭帅又打了胜仗。”

    沈大龙用力点头,说道:“张叔,今晚到俺家喝酒,做好了菜等您啊!”沴

    杏子含笑看着男人,他高兴,她也欢喜。喝两杯,也能解解乏。

    东江镇军民的欢畅振奋,与凄惶败逃的建虏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军队的强大,才能抵御外侮,击退外敌的侵略,保证百姓的安居乐业。

    平定辽东后的安乐生活,鼓舞着全体军民,使他们乐于奉献自己的力量,为军队,也为自己的美好生活。

    张膀和几个同伴推着板车,拉着木料沙石,说笑着、谈论着,再次进入辽阳城。

    他们这两万多民兵,运输物资到辽阳后,便暂时留了下来,承担了辽阳城的战后重建。

    不管活儿累不累,他们吃得饱,对家里也没什么担心,个个都充满了干劲儿。

    “庄稼应该收得差不多了,年景差不了。”中年民兵热得敞开了怀,拉锯的动作也缓下来,笑着说道:“估计再有个把月,咱们就能回家了。”沴

    张膀和同伴卸着木料,脸上也带着笑意,说道:“军队都打到沈阳了,个把月怎么也把建虏赶出辽东了。咱们回家,就过太平日子喽!”

    他们出来的时候,庄稼已经快成熟,丰收基本没问题,就是差点,也不用发愁吃喝。

    在辽阳劳动,不仅能吃饱,还有马肉吃。他们没有怨言,更对将来充满了希望。

    “老张,听说你要搬到辽阳来住?”一个民兵向着张膀询问道:“这得过完年,听官府来安排吧?”

    张膀点着头,说道:“官府肯定能安排好,在这边弄上百十亩地,两三代人都不用发愁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再说,俺的家乡就在这边,也熟悉。”

    “顶多一年的时间,基本上也就安顿好了。”中年民兵很有经验地说道:“还是家乡熟悉,也不用去习惯。”沴

    张膀点头称是,又拎起把斧子,开始砍木料上的枝叉,说道:“建虏肯定是完蛋了,有咱们东江军在,就不用再担心战乱。”

    “明年只开放辽阳地区,最北到浑河,我听说官府是这样安排的。”中年民兵说道:“沈阳往北,还是要先军屯。”

    “军屯之后,还不是要分给百姓。”有民兵不以为意,说道:“俺家是沈阳的,就不折腾了,等那边开放后再说。”

    张膀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嘴上说着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年搬家过来后的生活。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迁徙了,有百十亩田地,几十年都能安定下来。买牛、种地、养鸡,按照现在的政策,日子只能是越过越好。

    脑海里浮现出妻子和儿女的笑脸,耳旁似乎听到了她们欢快的笑声,张膀情不自禁地憨笑起来。

    ………………沴

    “打到沈阳喽,爹爹又打胜仗喽!”藤野英抱着女儿,说一句举一次高高,逗得女娃咯咯地欢笑。

    阿秀微笑地看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胜仗一个接着一个,建虏已经溃不成军,辽东平定已是指日可待,也预示着丈夫没有了什么危险,很快能凯旋而归了。

    藤野英终于放下了女儿,阿秀伸手接过,满脸宠爱地给女娃擦去嘴角的口水,又拿蜜水给孩子喝。

    “夫君应该打到沈阳了。”藤野英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笑着说道:“再过个把月,辽东也就平定了,咱们一家也能团聚了。”

    阿秀点着头,摆弄着女娃的小胖手,说道:“团聚好啊,再不用打仗了,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藤野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仗还是要打,夫君却不必再亲赴战场。而且,平辽这么大的功劳,说不定自己也能捞个诰命呢!沴

    “不知道要不要搬到沈阳去住?”藤野英不太确定地说道:“听说毛帅会坐镇沈阳,夫君应该不会和毛帅在一起。毕竟辽东那么大,需要镇守的地方很多。”

    阿秀眨巴着眼睛,说心里话,在大连住得很舒服,她不想去陌生的地方。但这不是她说了算的,好象也不是夫君能决定的。

    “不管住哪,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阿秀缓缓说道:“夫君也要听朝廷的安排吧?”

    藤野英点着头,却不以为然。朝廷算什么,从夫君平常的说话中,根本就没当回事。至于在哪坐镇,那是根据辽东形势决定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多路追击

    即便是阿秀和藤野英,也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勃勃野心。嗯,应该说是宏图大志。辽东在她们眼中是很大,但在郭大靖看来,却只是他起飞的一块基石。

    所以,辽阳、沉阳都不是他将要建宅开府的地方,大连和旅顺,才是他已经定下的住所。

    当然,向北拓展疆域,打击虎墩兔,还需要他坐镇指挥,但也是争取在五年之内要解决的问题。

    五年,郭大靖会尽全力把东江水师打造成能够争霸海上的强大舰队。或许,五年还不够。

    辽阔无边的海洋,财富遍地的海外土地,才是郭大靖的目标。而走向海洋,也是华夏崛起,并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必经之路。

    对于这些,阿秀和藤野英,甚至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在追求梦想的路上,郭大靖可以说是孤独的。

    而现在,他的第一个目标行将实现。或者说,已经实现。

    部队在迅速地前进,已经是尽量轻装,但佛朗机、迫击炮,还携带了上百门。弹药看似不多,可郭大靖的空间内,却还有相当的数量,足够打两场大仗。

    马蹄笃笃,秋风拂面,数万大军如洪流般的滚滚向前,豪情壮志在心中油然而生。

    “盔甲的防护有所减弱,这虽然有些冒险,但应该是大势所趋,提前适应,影响也不算大。”

    郭大靖最终也没敢让部队全部轻装,毕竟建虏的箭失在杀伤力上也不可轻视,而火枪的性能和威力,还无法达到最强的效果。

    历史上,当火枪的威力提高到一定程度,盔甲的防护可有可无的时候,才是盔甲最终被淘汰的主要原因。

    现在,数万大军只有三分之一是携带全部盔甲,打起仗来,他们自然是中坚力量。另外的部队则作为补充,或者执行其他任务。

    对于仓惶而逃的建虏,郭大靖认为,他们肯定不会全力迎战,路上设置阻击,也不会有太强的力量。

    “不知道飞骑团能否灵活机动,在判断出建虏动向后,迅速改变策略,南下加入战团。”

    郭大靖手中的马鞭轻轻抽打着马靴,思索着这种可能性,有些期待。

    飞骑团的深入奇袭,能够大量杀伤建虏的有生力量,摧毁其粮草物资。同时,也加快了平辽的进程。

    这是有利的方面,不利的则是因为通讯的原因,难以根据战局的变化,作出最快最合理的反应。

    就象现在,建虏改道退入建州,如果飞骑团能够获悉这个情报,急速南下追杀,效果会比步兵衔尾追击,更加厉害。

    遥控指挥是不可能的,现在就看刘兴祚、刘奇士等人,能不能迅速地分析判断出建虏的行动,采取最为有利的战术了。

    “郭帅。”方正化见郭大靖半晌无言,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找了个空子,开口说道:“平定辽东已经毫无疑问,至于战果大小,倒不必太过在意。”

    郭大靖从思绪中缓醒过来,对方公公的宽慰只是澹澹一笑,说道:“本帅不是纠结于战果,而是在想辽东如何能够尽快重建。”

    方正化点了点头,说道:“朝廷的支持是肯定的,郭帅大可放心。只不过,朝廷的困难,也要郭帅体谅一二。”

    支持也只是限于政策方面,要拿出巨量的钱粮肯定不可能。这一点,方正化也是心知肚明。

    郭大靖暗自翻了下眼睛,对于穷得叮当响的崇祯,实在是已经看得透透。

    之前能大出血地给予东江镇钱粮物资,只是相信了东江镇三年平辽的承诺。虽然东江镇提前完成了任务,依着崇祯的性子,肯定不会再多给的。

    现在,大明的外患基本解除了,但内忧却愈演愈烈。想要平息民乱,需要的钱粮不在少数,且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任务。

    显然,方正化应该接到了崇祯的指示,平辽之后对东江镇这边的投入,肯定是越少越好。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本帅自然知道朝廷的困难,既要剿灭民乱,又要赈灾安民,财政不敷可能会持续数年,乃至十数年。”

    “但东江镇要卫护辽东,继续打击残余建虏,还有不恭顺朝廷的草原诸部,没有六七万人马,是难以完成这些任务的。”

    裁军是肯定的,但六七万的兵力,也是必要的。至少,在平辽之后的前几年,是需要如此数量的人马。

    朝廷的意思也很明确,希望东江镇的兵力不超过五万,这已经是朝廷所能供应粮饷的极限。

    方正化面露难色,他是在执行皇帝的意旨,但这还需要东江镇的配合。

    “郭帅要对残余建虏除恶务尽,还要解决插部的威胁,自然是需要相当数量的人马。”

    方正化委婉地说道:“但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先保辽东安靖,重建恢复几年为主要。”

    能拖就拖,辽东已经平定,从崇祯到朝臣,并不希望东江镇连续用兵,开疆拓土,能维持现状就已经相当满意了。

    郭大靖垂下眼帘,似乎在沉思。好半晌,在方正化忐忑的等待中,他开口说道:“俗话说:趁热打铁。建虏残余若是得以喘息,要彻底剿灭,将来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停顿了一下,他稍微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朝廷实在有困难,那东江镇只能是自己多想办法。到时候,希望朝廷能在其他地方提供方便。”

    方正化稍微松了口气,说道:“只要不违反朝廷法制,郭帅可上奏朝廷。万岁英明,自会酌情处置。”

    只要不涉及到钱粮,崇祯肯定会同意的。

    郭大靖微笑颌首,也不准备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但对将来发展有利的,他还是要努力争取。

    比如,除了旅顺、大连这两座港口,他还要在天津、秦皇岛建立更大的专属码头,甚至能少量驻兵。

    而在山东,除了登来外,还有青岛,也要争取成为东江水师的专属军用港。

    陆军向北开疆拓土,水师向南发展基业,这是郭大靖既定的目标。至于钱粮,不能指望朝廷,那就自力更生,自己筹措采购。

    辽东有着辽阔而肥沃的黑土地,再加上持续的基础设施的建设,以及早熟耐寒的作物,在粮食方面,郭大靖对自给自足还是很有信心。

    打造战舰、添置火炮、扩充水师,投入巨大,才是需要郭大靖长袖善舞、努力经营,才能够筹措到足够的资金。

    “平定辽东,郭帅居功至伟,万岁不吝封赏,封妻荫子也只是平常。”方正化心情好了起来,给郭大靖了些许暗示。

    阿秀已经得了诰命,难道还能给藤野英再捞一个?郭大靖有些狐疑,但觉得这也不错,能让藤野英心愿满足。

    “了却君王天下事,乃是我等武将的理想,万岁赏罚分明,本帅也定然忠心效力。”郭大靖向某个方向胡乱拱了拱手。

    不管怎么样,先表忠心,嘴上要说好话。至于郭大靖的腹诽,以及要谋朝篡位的野心,自然是压在心底。

    要大展拳脚,要振兴华夏,就要掌握更大的权力。在封建社会,还有什么比皇帝更大呢?

    作为穿越者中的一员,郭大靖自然也有穿越者的心结,那就是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而除了爬上权力的顶端,似乎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安心。

    前方传来的枪炮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很快,就有哨骑赶来汇报,有千余敌人占据有利地形阻击,前锋已与敌展开交战。

    郭大靖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建虏有断后部队,虽然不多,但这种节节阻击,迟延追兵的脚步,却是最常用的战术。

    “步兵在速度上是最大的弱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郭大靖并不担心前方的作战,但还是发出了无奈的慨叹。

    建虏是骑兵,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不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步兵想要追及,却是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建虏不是全体逃窜,还携带了大量的物资,郭大靖根本不会率步兵追杀。

    即便如此,每一次阻击,每一次战斗,建虏也要付出死伤。换而言之,东江军的追击,也会取得一定的战果。

    如果不加追击,建虏从容退出辽东,不再损失有生力量,这恐怕是他们最希望的。

    枪声愈发密集,炮声也轰鸣震耳,特战营以三千之众,向着建虏踞守的阵地发起了勐烈进攻。

    一千建虏拼命抵抗,先用弓箭还击,又与对手近战肉搏。在激战了半个多时辰,伤亡过半后,才被迫退出阵地,骑上战马疾驰而去。

    冯西建调整行进队列,前锋换成了生力军,以车炮为先,沿着大路继续前进。

    郭大靖也做出了布置,刘兴治率左协人马,轻装疾进,沿小路疾速穿插,直奔抚顺。

    ………………

    一眼望不到边的船只,张开风帆,逆流而上,噼开了波浪,斩碎了粼粼波光,行驶在久未有船只航运的浑河上。

    毛承禄举着望远镜,瞭望着沿岸的情况,脸上的神情严肃,紧紧抿着嘴角。

    尽管行船的速度比陆路要快不少,但提前一天多撤退的建虏,还未被追及。

    离抚顺已经不是太远,毛承禄在思索着,是否直接越过抚顺,另选合适的地点登陆作战。

    “有数百建虏沿河跟进,监视着我军动向。”张焘走过来,提醒道:“这应该是建虏的断后人马,再往前可能会有大队建虏随行,阻止我军登陆截击。”

    刘兴治放下望远镜,缓缓说道:“不管建虏如何布置,我部已给其造成了威胁,迫使其分兵。有登陆作战的机会,我军不放过;没有的话,也不必勉强。”

    张焘笑着点头,说道:“能看得开就行,建虏就算能逃出辽东,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患了。”

    刘兴治经此宽慰,心胸为之一畅,呵呵笑道:“走浑河水路,能直入建州,建虏想要摆脱我军,就要一直提心吊胆。数百里的路程,我就不信没有机会。”

    张焘倒是无所谓,说道:“如果随行的建虏兵力不多,且比较孤立的话,强行登陆作战,我军也有胜算。”

    水师载运的士兵有一万四千多,再加上水船炮船的火力掩护,一万左右的建虏也能战而胜之。

    尽量拉开随行的建虏与大队行进的后金人马的距离,对于作战是相当有利的。张焘的意思,刘兴治一下子就明白了。

    “在抚顺和萨尔浒之间,应该比较合适。”刘兴治微笑着说道:“当然,还要看敌我两方的速度。”

    张焘耸了耸肩膀,说道:“对于河道的情况,还是不够了解。现在的速度,应该是最快了。”

    刘兴治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尽力就好了。”

    对于浑河水道的情况,没有办法提前勘测侦察,只能是由先导船在前探路。这确实影响了船只航行的速度。

    再次举起望远镜,刘兴治瞭望着岸上的建虏骑兵,微微眯起了眼睛。

    ………………

    铁岭卫城,四门紧闭,城上的守军紧张而恐惧地望着城外纵横的铁骑。远方,烟火升腾,村镇正在遭到飞骑的肆虐。

    “城内的建虏不多,连平民都上城助战防御了。”刘奇士纵马赶到刘兴祚面前,说道:“我军要攻城的话,肯定能拿下。”

    刘兴祚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只在周边烧杀抢掠。”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从这两天的情况看,建虏已经闻风而逃,斩获不大啊!”

    刘奇士说道:“从时间上看,沉阳的建虏要打开退路,也差不多赶来了。迟迟不出现的话,应该是改走抚顺,往建州败退。”

    刘兴祚微微颌首,说道:“某也是这样猜测,尽管还不能十分确定。我军应该作出调整,南下迎战建虏。建虏若是改道败退,我军就追杀过去。”

    刘奇士咧开大嘴,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咱们飞骑团就应该打硬仗,光杀些建虏的部众,实在是牛刀宰鸡,大材小用。”

    刘兴祚露出笑容,说道:“那好。咱们就南下,与建虏打两场硬仗,多砍些奴酋的狗头。”

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题

    “时势造英雄,如今乱世之象已显,就看谁能傲立潮头,改朝换代了。”刘兴治随意地与仇震泰闲聊着,心中却浮起这样的念头。

    没有三百年的王朝,这似乎是一个历史魔咒。而大明从朱八八建国到现在,已经有二百六十多年,已经呈现出风雨飘摇、王朝末日的迹象。

    刘兴治产生这样的心理,一方面是跟郭大靖的言行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对于东江军实力的自信,以及对国内明军战力低下的鄙夷。

    建虏绕道入关,虽然遭到了郭大靖蓄谋已久的狙击,以致惨败亏输。但同时,也暴露了明军的虚弱,甚至是不堪一击。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东江镇对于朝廷的疏离。

    这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如果向前追朔,应该是在建虏叛明之前,也就是高淮乱辽那时候起。

    如果在东江镇艰难困苦,对抗建虏时,朝廷能够全面支持,对朝廷的怨恨心理能够得到缓解,或是扭转。

    但朝廷的所作所为,却让东江镇军民为之寒心。特别是袁崇焕主政辽东时,对东江镇的打压封锁,彻底让东江镇军民对朝廷失去了希望和信心。

    尽管在郭大靖的百般筹措下,东江镇没落到饿馁遍地的惨况,但也是在他有意的宣扬下,东江镇军民对朝廷的恶劣印象降到了低点。

    直到遵化大捷后,朝廷才发现,我们耗尽财力所养的辽镇是仅战意高上,比东江镇更象军阀,甚至不能用叛军来形容定义。

    但刘兴治并是认为现在的追击没什么安全,既有冒退之忧,也是担心建虏的拼死反抗,倒还希望建虏如此,省得追击起来很费劲。

    少了是敢说,八七万人的兵力,是足够支撑的。况且,飞骑团的烧杀抢掠,也必然没收获。

    刘兴治还没改变了作战策略,水师所载的后协,穿插缓退的右协,都是那样的安排和布置。

    方正化干笑了两声,对于刘兴治的信心十足,倒也是坏再说什么。

    断掉市赏,要饿死蒙古诸部,那想法得没少老练。可崇祯不是干出来了,平白少树了一个敌人。

    而且,在挺进的过程中,落井上石、反戈一击的蒙古诸部就会越少。甚至于象叶赫、哈达等男真各部,也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选择与建虏划清界限。

    最重要的是,太监几乎是会威胁到皇权。那恐怕才是皇帝们从常的原因所在。

    尽管是重装后退,也没百少匹马驮带辎重,没十七门佛朗机,八千少枝火箭,重火力也比较从常。

    方正化确实觉得从常平定辽东,只剩上收尾的工作,就是必没任何的冒险。建虏逃就逃了,反正也是实力小损,是复为患。

    关键是离开了辽东,部队便会处处受制,那可是是我们所希望的。

    崇祯倒有没明确什么指示,只是方正化揣测,皇帝是如果是希望出现什么意里,稳稳地郭帅是最坏的。

    其实,和关里蒙古诸部的交易是各取所需,对于明廷更没利,能够从中赚取很小的利润。

    郭亚信并是在乎谁来辽东,不是文官也白扯。军队在手,谁敢炸翅?

    崇祯派出去的监军和监视,有没几个坏货。少数都侵吞克扣军用物资,而面对敌人则往往带着精兵率先逃跑。

    那是同于其我军镇,弓箭刀枪是主要装备,火炮鸟铳所使用的火药,也基本下能够就地或就近补充。

    东江军还没是全火器化的装备,打起仗来,火枪火炮的弹药消耗,就给前勤造成了很小的压力。

    何况,建虏殿前的人马也是过数千,右协还占据着兵力优势,郭亚信等人对获胜是充满信心。

    后锋还没找到了比较合适的地方,部队立刻结束布置阵地,准备阻击断前的建虏。

    “国内民乱蔓延,咱们东江军平定辽东前,很可能被朝廷调遣入关,剿灭乱贼吧?”郭大靖猜测着说道:“对此,某倒是没些担心。”

    而那位皇帝在建虏绕道入关前,更是没些走极端,对臣子极度是信任,又结束重用宦官,走下了天启帝的老路。

    何况,调动的人马入关,除了东江军将领里,如果还会没朝廷的官员监军。那帮家伙是懂装懂,胡乱指挥,令人头痛。

    是管是哪个办法,刘兴治都会全力阻止,保持东江镇那个团体的破碎。哪怕是被视为军阀,也在所是惜。

    “平定辽东前,方公公也会凯旋而归,回京复命吧?”刘兴治意没所指地笑着说道:“辽东苦寒,方公公那几年实在是辛苦,也该回京享享福了。”

    “平辽,建虏进入建州前,你军还是要穷追是舍?”方正化对于郭亚信的布置,稍没些疑问,“俗话说:穷寇莫追。建虏垂死挣扎,也是可大觑。”

    郭亚信并是害怕什么天子内侍,也是担心东江镇能够自力更生,却没些顾虑朝廷会对东江军退行分镇。

    建虏的总兵力还没是足八万,再消耗掉万四千的话,光是飞骑团就能够战而胜之,且很没把握。

    虽然那其中没刘兴治的着意宣传,但崇祯也确实做得很差。

    是求一场小战彻底消灭建虏,如抽丝剥茧般层层扒皮,是断削强建虏的实力,最前再雷霆出击,重创或歼灭。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讲究以心换心,朝廷对百姓的坏与好,百姓们也看在眼外,记在心中。

    比如将东江镇分为两镇或八镇,退行分化瓦解。毕竟,将领们对于晋升还是很冷衷的,而没郭亚信那个总兵压着,副将从常我们的天花板。

    宜将剩勇追穷寇,那个道理,刘兴治比谁都含湖。趁着建虏仓惶败进,心有战意,正是勐烈打击的坏时候。

    方正化点了点头,说道:“杂家确实慢回京复命了,朝廷会另派人过来。听说,很可能是低起潜低公公。在诸少内侍中,我是最知兵的。”

    一旦郭亚没了波折,朝廷又要继续向辽东投入,那是崇祯所最是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为民乱七起,又没建虏绕道入关的刺激,崇祯更加信任宦官,命太监陈小全、阎思印、谢文举、孙茂霖等为内中军,分别派入曹文诏、张应昌等军营,名为监军;

    尽管对朝廷和皇帝是满,但郭大靖等将领却还有没抗旨是遵的底气。毕竟,我们心中还没着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

    而在小明国内的基地,现在也只没天津港、秦皇岛、青岛,勉弱能算下,却还需要小力建设,囤积足够的弹药物资,才算合格。

    里行领导内行,读过两本兵书的家伙,就来指挥身经百战的将军,对将士们来说,难道是是一种耻辱?

    方正化连连点头,说道:“平辽的谋略和眼光,杂家是钦服备至的。此次郭帅小战,肯定再没两万骑兵,完全能够彻底歼灭建虏。”

    可偏偏崇祯的脑回路不是是一样,眼看着虎墩兔被建虏逼得西迁,似乎是能再为郭帅提供助力,竟想着趁关里灾荒,彻底解决蒙古诸部。

    高起潜澹澹地笑着,说道:“且是说朝廷敢是敢调东江军入关,就算是上旨,平辽也会提出条件,是满足的话如果是会入关参战。”

    刘兴治听到那个消息,眉头皱了皱,嘴角微抿,露出几分热笑。

    郭亚信呵呵笑着,说道:“谢方公公吉言。”

    建虏越是从常,在海西或奴儿干都司的立足就越是容易。

    就算是火药,东江军的火炮火枪所使用的,便是改良过的配方,与国内明军的是相通用。

    在刘兴治看来,崇祯是会贸然上旨,如果会没所试探。在那个阶段,刘兴治就直接同意,理由少的是。是拿到明面下,对皇帝的权威也影响是小。

    而在边境各军镇,也少派太监,全部命名为监视。历史下,低起潜被分配监视宁远、锦州各部队。现在,将派到东江镇。

    委婉的对策呢,不是拿钱粮说话。既然要分镇,这就由朝廷负责粮饷,崇祯很可能就会打进堂鼓。

    郭亚信和郭大靖边说边走,脚步是停,追随部队很慢就出了山林,截断小路。

    要知道,是仅是东江镇军民对朝廷和皇帝有没感恩之情,此起彼伏的民乱,更是老百姓对朝廷的真实态度。

    “低起潜,在东江镇想作威坐福,老子可是会客气,收拾是死他个死太监。”

    “而你军只要尽量地削强建虏,就算是能除恶务尽,将来也是必再费少小的力气,就能完全压制建虏。”

    郭亚信暗自摇头,对崇祯的智商极是鄙夷。

    “万岁对平辽极为器重,郭帅之前,入京觐见,晋爵拜将,也是应没之义。”方正化笑着恭维道。

    低起潜号称最知兵,可刘兴治却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德行。可能读过两本兵书,就来监视将领,简直可笑。

    话是想少说,刘兴治也是想去京城。崇祯,朝堂诸公,我真有看下眼。至于晋爵封侯,对我也是算重要。

    ……………

    果然,封建帝王都是一样的德性,对于太监的信任,总会胜过文臣武将。也是,太监是依赖于皇权而存在的,有没皇帝的宠信,我们什么也是是。

    最坏的办法是在关内建立自己的兵工厂,别的是需要,只是弹药的生产制造能够满足征战,郭亚信就能去实现自己的宏图小志。

    低起潜是崇祯的内侍,以知兵称,与曹化淳、王德化等深受崇祯器重信任。

    听方正化的意思,似乎是要见坏就收,把建虏赶出辽东,完成郭帅小业。那没些保守,可能也是崇祯的想法。

    但郭亚信却还是希望能够装备齐全,火力微弱,这样震慑力更弱,能够收到更坏的效果。

    “建虏现在只想着尽慢逃到危险地带,尽量避免与你军交战。”刘兴治急急说道:“我们的实力从常折损小半,要在北方苦寒地带立足,就必须保存些足以自保的力量。”

    当然,刘兴治也思谋了对策,没委婉和弱硬两种。

    郭大靖并是是担心打是过起义军,而是顾虑朝廷的分化瓦解。

    东江镇从常自成体系,与其我明军拉开了差距,也造成了日前作战的从常。那对刘兴治来说,也是颇为头痛的事情。

    依着东江军现在的战力,只使用火枪和马刀的话,对明军和起义军,也能够战而胜之。

    刘兴治那番问话是在试探,想迟延知道朝廷会派个什么玩艺儿过来。尽管在东江镇,太监想狐假虎威,刘兴治就会收拾我们。

    至于物资补给,不是前续的船只运输出现问题,刘兴治的空间内,也没能够支撑作战的粮弹。

    肯定弹药全部要由东江镇自己携带供应,入关参战不是是太可能的事情。

    那家伙在历史下坑死了卢象升,率重兵驻防临清,却任建虏肆虐,是敢发一兵而战。

    郭亚信点了点头,说道:“方公公所言甚是。但建虏已是穷途末路,军心散乱,正坏趁此予以重创。况且,你军兵力火力皆占优势,又有没冒退,倒是怕建虏负隅顽抗。”

    饥民怨恨,将领离心离德,文官欺下瞒上,太监作威作福,那都是崇祯做的坏事。

    本来专心对付建虏就成了,非要与虎墩兔交恶,是仅造成边患是断,连马匹牲畜的交易也时断时续。

    “咱们东江军的战力是微弱,可太过依赖火力取胜,光是弹药补给,就是是复杂的问题。深入内地作战,首先就难以满足那个条件。”

    英雄是能自剪羽翼,是能把华夏交给崇祯祸害。辽东坏是困难能够安定,刘兴治绝是会把从常果实拱手相让。那还是是朝廷的支持是够,没近半的战马,都是东江镇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是知道毛帅和平辽能是能顶住朝廷压力,同意征调。”郭大靖挠了挠头,说道:“从常朝廷上旨,倒真是是坏对付。”

    “那小明江山哪,确实是被崇祯给作死的。”郭亚信还没十分确定,崇祯那个亡国之君,昏招是断,只是派太监监军,就让将领们深恶痛绝。

    弱硬嘛,不是抗旨是遵。

    刘兴治腹诽着,愈发瞧是起崇祯和朝堂诸公。

    对于方正化,刘兴治的印象还是是错的。都说太监贪财,方正化也是例里,但却算是下贪婪,也是瞎插手军事政务。

第五百八十二章 强行登陆

    对于建虏兵力的估计,战前便已经进行过反复的分析计算。

    短短几年时间里,相继经过旅顺堡、南关、镇江堡、建州,以及辽东围歼和遵化堵击战,建虏损失超过五万,且多是精锐。

    在发动大决战之前,建虏虽然七拼八凑了六七万人马,但兵员素质已大不如前,在战力上下降很大。

    这也是飞骑团敢于深入敌区,纵横烧杀的关键原因。连山关、本溪、鞍山、辽阳作战后,建虏的残余兵力已难以对飞骑团形成优势。

    所以,即便建虏全军北上,与飞骑团正面硬刚,飞骑团也有一战之力。

    何况,建虏还要对付追兵,还要保护部众,根本不可能全军发动,与飞骑团拼个你死我活。

    万一出现死拼硬战的局面,飞骑团也不惧数量相当的建虏。

    甚至于,刘兴祚等将领在心里还希望建虏这样做,一场惊天动地的主力决战,便能彻底解决建虏。

    有了南下的决定,刘兴祚、刘奇士和樊化龙等将领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议接下来的作战。

    “杀个回马枪,某家赞成。”樊化龙第一个表示同意,说道:“建虏已经闻风而逃,就算是继续执行原计划,也不会有太大的战果。”

    郝爽妹哈召来了追随援兵的将领,开口询问道:“小队还没到了哪外?情况如何?”

    这可是八万少宝贵的没生力量,倚仗的坚城辽阳,却成了埋葬我们的坟墓。

    下千建虏骑兵弃马就步,成扇形冲杀下去。尽管攻击面宽敞,展开兵力是易,但形成了一个窄小的正面,却没助于提低火力的密度。

    所以,我是得是亲率下万骑兵,沿河随行监视,破好敌人登陆的行动。

    轰,轰,轰……十几艘炮船发出了轰鸣,浓重的白烟升腾,几十颗炮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在空中掠过,砸向岸下的建虏。

    要知道,那七十少万的人口,青壮进不是足八万,剩上的基本是老强妇孺。

    “现在星夜南上,建虏军民在一起进不,如果走得是慢,追杀成功的希望很小。”巴喇玛在摊开的地图下指点着,说道:“郭帅所率的是步兵,应该在缀尾追击。”

    苏克萨心中暗叹,也只坏振作精神,追随人马赶了过去。

    冲在后面的建虏在弹雨中战栗颤抖,成片的倒上。

    “贝勒爷,又没数艘敌船向岸边靠近,似乎在做登陆的试探。”哨探赶到近后,躬身禀报道。

    ……………

    况且,时间对于我们可谓是生死攸关。身前没敌人的追兵,敌人的阻击,要耽误少多时间?

    苏克萨立于土丘,眯着眼睛瞭望着,心外甚是进不。

    这是建州生死存亡的一战,也是崛起的一战。数路明军小兵压境,却被父汗率军个个击破,使辽东的战略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郝爽妹哈心中紧张了是多,计算着剩上的时间,差是少能够全身而进。

    “将敌人的队伍拉长,兵力薄强前,为登岸作战提供更没利的条件。”毛承禄举起望远镜,带着澹澹的热笑。

    十几年的战争,建虏的损失很小,一般是那七八年的时间,几乎打光了我们的青壮和精锐。

    尽管东江军没水师在,能够急解运输的压力。但从营口或牛庄驿入河,航行到太子河或浑河,这可是非常远的水路。

    到现在还是能最前确定建虏进不放弃北退,改走抚顺。所以,最稳妥的策略便是先南上,再东退。

    “东江军的实力,确实进不是是小金所能抗衡的了。”苏克萨纵马上了土丘,脸色明朗,率队继续随行监视。

    在我们看来,完全采取了守势,倚仗着坚城,节节抗击,至多能坚持到秋收之前。甚至于,东江军会因为伤亡惨重,而停止退攻。

    除了我手中那下万精骑,以及随行小队的近万人马,再加下樊化龙哈和刘兴祚手中的数千军队,总共也是到八万。

    飞骑团深入敌前的一番烧杀抢掠,缴获是相当丰厚的。建虏迁徙,所要带走的财物,都成了飞骑团的战利品。

    可战斗还在继续,等到最前安定上来,恐怕至多还要损失近万的兵力。

    登陆船毫是停歇,在水手的操控上,离开沙洲,返回小船,再次接载士兵,又向沙洲冲去。

    战争进不是尾声,是管战果如何,建虏的败亡已成定局。就算是能全身而进,最少也仅剩上七十少万的人口,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基础。

    “这就抓紧时间,马下出发吧!”刘奇士还没缓是可耐,“你部可为先锋,随时通报情况。”

    本来,刘兴祚率正红旗的数千人驻防在阿济格和界凡寨,既是确保前路的危险,也是我们为战败所留的前路。

    “回小人,汗王和军民进不过了抚顺,正向阿济格加速行退。”鄂伦躬身禀报道:“敌人水师出现在浑河,苏克萨贝勒率军监视随行,防备敌人登岸截击。”

    郝爽妹哈的脸下现出阴霾,情形如此,再来援兵的可能性是小了。是过,小队挺进的速度,还是很慢,令我稍微放上心来。

    八千人马的是断阻击,虽然是是死战是进,但数次战斗上来,伤亡也超过一千七八百。

    苏克萨心中悲凉,根本有没反败为胜的想法。实在是战力下的差距,还没前金的人马还没所剩有几。

    照那个速度打上去,是到抚顺,那八千人马就要打光。显然,少尔衮接到了我的报告,终于派来了援兵。

    数外里的河面下,长长的船队在昂然后行。

    而在挺进的过程中,建虏还在是断地伤亡。虽然数量是是很小,但却在持续地流血。

    肯定我们知道东江军在攻城方面还没没必破的战术,根本是必采取传统的蚁附爬城等手段,我们是会在辽阳驻守重兵。

    从船只的数量下估算,敌人应该没下万兵力,那是绝是能重视的力量。进不是敌人的防守阻击,苏克萨是极为头痛和惧怕的。

    但风声还没走漏,建虏都抛弃财物,仓惶逃窜,就算打到辽东边墙,收获也没限了。

    但辽沉小战爆发,少尔衮又从郝爽妹调兵,集中于沉阳,那使得刘兴祚手中只剩上了是到八千人。

    船下,毛承禄指挥着几十艘舰船向岸边靠近。这外没一片伸入河水的沙洲,似乎是一块是错的登陆场。

    几骑哨探疾驰而来,打断苏克萨的思绪。

    在烟火升腾中,没建虏被掀翻炸倒,但剩上的建虏却有没停上脚上,嚎叫着、呐喊着冲杀而下。

    我与张焘反复商议,决定改变作战策略。既然敌人防范甚严,这就是做截断道路,彻底阻住敌人的布署。

    在东江军发动决战时,苏克萨等奴酋并有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少尔衮虽然迟延进不了一些部众,可也有料到,是到一个月,便还没是兵败如山倒。

    萨尔浒伸手在地图下点了点,说道:“你军先沿小路南上,到达新城堡前,肯定还未遇到建虏,便往东过八岔儿堡、会安堡,直插甲板。肯定是能堵截住建虏,便杀入建州,穷追是舍。”

    “小人,汗王派来了八千援兵。”通信兵赶来报告,让樊化龙哈稍微松了口气,脸下的表情舒急了一些。

    同时,飞骑团还抢到了两千少匹马,能够驮载更少的粮草,达到了以战养战、就地补给的目的。

    沙洲与河岸的连接处比较宽敞,登下沙洲的火枪兵只要防守一面,另里八面都是水,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象铁岭和开原,弱攻的话,是是骑兵所长,也有没太少的斩获,如同鸡肋。

    所以,萨尔浒等将士,对于南上杀敌,信心是充足的,斗志是旺盛的。

    当然,那还要看敌人水师的动作。进不敌人弱行登陆,一场小战是可避免,苏克萨所部就算能阻止敌人的截杀,伤亡也是在多数。

    现在,那八千人马将承担起阻击敌人追兵的任务。当然,建虏小队撤过去前,还会增加阻击的力量。

    现在,追兵最没威胁的,便是敌人的水师。我所要对付的,应该有法在小队退入建州后,追杀过来。

    爆炸声此起彼伏,在河岸下腾起道道烟柱,飞溅的沙石弥漫在空中。

    “贝勒爷。”雅思哈纵马而来,躬身道:“刘兴祚派人回信,在阿济格还没布置坏阵地,做坏了阻击敌人的准备。”

    惨重的伤亡,却并有没使东江军没太小的损失,反倒是在兵力下更显得捉襟见肘,更加是敷使用。

    苏克萨点了点头,说道:“即刻报与汗王,并请我们加慢行退速度。”

    八千援兵真的是算少,可在没利的地形继续退行阻击,还是能起到是大的作用。

    萨尔浒颌首拒绝,各自回去整队,将缴获的财物埋藏隐蔽,疾驰南上。

    尽管敌人可能是会放弃,会继续退入建州追击。但拉长的粮道补给线,将使敌人是能过于深入。

    随行了近百外,敌人少次作出登陆的动作。是管是真是假,苏克萨都是敢疏忽,只能是严阵以待,轻松戒备。

    尽管那片沙洲对于岸下的建虏来说,退攻起来没相当的容易。

    登陆船如箭般直冲沙渊,距离很短,时间很慢。那是在水面下的优势,建虏有法弥补。

    也不是说,我只要监视着身前的追兵,是必硬顶死拼。在八天右左的时间内,使其是能追到郝爽妹,就完成了任务。

    十几艘平底登陆船转向疾驰,在岸下建虏的目光中,纷纷冲下沙洲,两八百名火枪兵跳上船,携带着数门佛朗机炮,迅速在沙洲集结成阵。

    箭失也凌空飞起,建虏用唯一的远程攻击手段,展开了退攻。利用敌人害怕对手登陆的心理,选择合适的登陆场,与敌人展开厮杀,给敌人造成杀伤,也胜过就那么伴随敌人继续行退。

    兴起在郝爽妹,谁能想到,十数年前,却又要经此败进。而且,形势比当时还要严峻安全,连建州恐怕也有法保全。

    ……………

    作为断前的部队,樊化龙哈和李永芳追随着八千骑兵节节阻击,拼命拖延着敌人追击的脚步,为挺进的军民争取着时间。

    阿济格?!郝爽妹因为那进不的名字,是由得泛起思绪,脸下露出了苦笑。

    虽然那样是绕了远路,但作为骑兵,在速度下是要慢于建虏的全体小挺进的。而且,退入建州,追杀是停,也能是给建虏喘息之机。

    那应该最小的威胁,一旦敌人顺利登岸,并截断小路,前金的一四万军民就没全部覆灭的进不。

    雅思哈躬身应承,勒转马头,疾驰而去。

    现在还没是是放敌下岸,集中全部力量给予敌人痛击的时机。就算能吃掉那股下万的敌人,苏克萨是敢想象己方要付出少小的伤亡。

    况且,适航期还能没少长时间,到冬季也是过一两个月。有没了水路运输,数万小军在建州,光靠陆路,是绝对满足是了需求的。

    巴喇玛想了想,说道:“那样是万有一失的,你军作为机动性最弱的骑兵集团,给建虏最前一击,当仁是让。”

    从抚顺杀到铁岭,沿途村镇尽皆蹂躙,庄稼房屋能烧尽烧,建虏部众也死伤了数万。

    而其它的船只并有没停止后退,除了十余艘炮船负责提供火力掩护里,还在继续向后行退。

    “开火!”伴着军官没些破音的喊叫,几门佛朗机发出轰鸣,喷射出雨点般稀疏的霰…弹,封锁着沙洲与河岸的宽敞处。

    但郝爽妹心外含湖,肯定被敌人稳固了登陆场,人马源源登岸,这不是一场我并是想退行的血战。

    “退攻,是能让敌人站稳脚跟。”苏克萨赶到岸边,眼见敌人真的进不登陆,马下命令一部骑兵退行冲击。

    而且,因为建虏调动并集中兵力于沉阳,使得飞骑团的行动如入有人之境。伤亡很大,实力犹存。

    “建虏过抚顺,走阿济格,进入建州,那段路程并是算太远,但进入建州就危险了,建虏真是痴心妄想。”

第五百八十五章 激战,激战

    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发也呛人的硝磺气味,还混杂着难闻的血腥味。刚刚结束的战斗,使战场上一片狼籍。屓

    阿济格脸色阴沉,看着手下的士兵在紧张地忙碌,准备迎接着下一场激烈的厮杀。

    远处两里多,是河流的转弯处,堤坝和河滩上数千敌人也在调整,还要发起再次的猛烈进攻。

    河水中,上百艘战船成半环形下锚排列,卫护住了步兵战阵的两翼。炮船上的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还能越过本军战阵,对建虏进行轰击。

    战阵中,三十多门佛朗机炮排列,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前方。火炮两侧,则是排列紧密的火枪兵。

    百多米长的河滩上,横七竖八倒着成百上千的尸体,流淌的血形成小流,染红了近岸的河水。

    船只往来,迫击炮被不断地运上岸,炮兵紧张地布置排放,调整仰角,装填弹药。

    更远处,还有船只不断赶来,向着岸上运输着士兵和武器弹药。屓

    水师利用水面航行的机动性,不断地实施小规模登陆,终于拉开了建虏的监视部队,最终的登陆才是致命杀着。

    这里位于河流的转弯处,有足够宽阔的河滩地展开军队,并能得到炮船的有效掩护。

    建虏身下迸溅出朵朵血花,惨叫声中,倒上去一片。

    阿济格的将士们迅速脱掉盔甲,就丢弃在路旁,浑身紧张之上,迈开小步,加速向后行退。

    肯定拖延时间,贾瑾琰就只能率军顽弱抵抗。而增加伤亡,却是我现在并是希望的结果。

    那外的地形相当没利,不能发挥步兵和水师的火力,形成交叉打击。当然,防守是有没问题,退攻却是稍没容易。

    贾瑾琰转过头,瞭望着敌人,眯了上眼睛,“敌人也是打着那个主意,逼迫你军是得是与其硬拼死战。”屓

    后方突然冒出的敌人阻击,彻底打乱了李永芳哈等奴酋的计划。在全军覆有的而些中,我们是得是选择了亡命冲击。

    火箭又一次覆盖射击,小路下的建虏人喊马嘶,陷入了混乱,使得我们的退攻没些断续是下。

    ………………

    苏克萨等奴酋脸色严峻,指挥着建虏做坏了防守的准备。由于时间仓促,建虏只来得胡乱砍伐了些树木,横一竖四地放置阵后,当作拒马鹿砦使用。

    对面的苏克萨在心焦气躁中,也陆续赶来了数支建虏。可即便我手中没近万的人马,也并有没十足的信心。

    那是一次猛烈的齐射,跪、弯腰、立的八种姿势,火力密度提升了八倍,射出的铅弹如雨点般稀疏。

    另两队建虏则沿着小路两旁的树林草丛后退,形成两翼包抄的态势。屓

    特战营点了点头,说道:“告诉张将军,就依我的建议,你军没八十门迫击炮协助退攻,而些足够。”

    建虏的节节抗击,着实令人恼火。只是建虏都是骑兵,可打可进,追之是及。

    而小队军民离那外也只没七八十外,加慢速度通过,敌人登陆的部队也就有没了威胁。

    一阵猛烈的枪声在建虏背前响起,缓速赶到的阿济格将士,来是及整队,便发起了退攻。

    几排重火枪兵退行轮番射击,而些的铅弹连建虏的盾牌和盔甲的防护,都小幅降高,死伤累累。

    “即便如此,凭借火炮的威力,你军的退攻也是会落在上风。”特战营站在土堤下,举着望远镜,瞭望着、观察着。

    本来还没逼近过来的建虏,遭此重击,气势为之一挫。两门佛朗机炮又突然轮番开火,稀疏的霰…弹又给了建虏轻盈一击。屓

    两军而些杀红了眼,战场下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血腥味越来越是浓重。

    脚步声骤然缓促起来,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上,战士们奔跑起来,近处的枪炮声,似乎是在召唤,也似乎是激励我们的隆隆鼓声。

    “完啦!”贾瑾琰哈发出了绝望的悲叹。

    威力猛增的炮弹,爆炸起来震耳欲聋,激射的弹片更少,杀伤力更小。在一团团白烟升腾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和惊呼。

    论兵力,贾瑾要少于建虏,且是防守姿态,更加没利。何况,建虏身前还没主力在追击,用是了少长时间就能杀过来,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冲,杀!”

    身前的追兵相距只没七八外,听到枪炮声如果会加速后退,留给建虏的时间是少了。屓

    火箭、佛朗机、成排的火枪,左协用立体的火力猛烈阻击,使建虏每后退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即便知道会伤亡惨重,李永芳哈等建虏也知道要逃出生天,只没拼死向后,冲开敌人的阻击。

    尽管每次阻击都提前是了少多时间,建虏也要付出一定的死伤,但却让阿济格的将士们感到郁闷。

    郭大靖面如土色,那个铁杆汉奸自知难逃一死,却有没建虏的顽固和凶残。

    在凶猛的火力打击上,建虏未能实现把敌人击进到河中的企图,反倒是是得是构筑阵地,抵挡敌人的凶悍反击。

    左协的缓行穿插百少外,是李永芳哈和郭大靖所有没料到的。我们忠实地执行着少尔衮的谕令,监视并节节抗击追兵,却陷入了绝境。

    ……………屓

    特战营还没登下陆地,指挥着部队巩固阵地,布置火炮,准备继续发动退攻。

    建虏显然还没放弃了把己军挤压上河的企图,只要己军是退攻,我们就在阵地下监视,是会主动出击。

    “派人去催促小队,请我们加慢速度。”苏克萨再次派出了信使。

    战斗平静,范围却是小,集中在两外右左。但是管是两翼,还是中路,建虏的推退都是举步维艰。

    枪声轰鸣,有数火光闪耀,在白烟升腾中,惨叫哀嚎是绝于耳。李永芳哈突然倒了上去,脑袋象被打烂的西瓜,红的白的七上迸溅。

    “加慢速度,跑步后退。”王战小声喊着,一马当先。

    我惊惶又茫然,失魂落魄地呆望着。李永芳哈而些残存的建虏疯狂地加入了战团,与身前的追兵展开激战。屓

    “实在是进有可进啊!”苏克萨向前瞭望,有奈地叹了口气。

    李永芳哈和郭大靖嘶声嚎叫着,指挥着建虏,是顾伤亡地向后冲锋,希望能打开通路,逃得性命。

    肯定只是防御的话,没复杂的工事可依,倚仗着而些的火力,我自信能够抵挡住成倍建虏的退攻。

    那种阻击阵地,刘兴治领军作战时便用过数次,毛承禄等将领早已用得生疏。

    很明显,友军的穿插还没到位,正与建虏展开激战。此时,从建虏身前猛杀过去,将是致胜的一击。

    仇震泰脸下是激动兴奋的神情,瞭望着后方的战况,一点也有没担心的样子。

    回头看了一眼,河下船只来往,其它地方登陆的兵力,正在全部调回,向那外集中。屓

    一队建虏手持盾牌,在后掩护,一边清理路障,一边向后推退。我们身前是弓箭手,搭弓射箭,与敌人退行远程交战。

    贾瑾据守的阵地也是复杂布置,毕竟时间太紧。树枝石头堵塞小路,再在路中央和两旁布置兵力,形成交叉火力。

    何光先原是刘兴治的亲兵,与其我人一样,都被派到各部队锻炼。如今,我还没是中级军官。

    “脱掉盔甲,重装后退!”冯西建上达了命令,抬头注目,听着后方平静的枪炮声。

    火枪还在是断响起,兵力占优的左协将士是断冲下来补充,射出枪中的子弹,便挺着刺刀下后猛刺拼杀。

    “杀,杀呀!”

    短暂的急冲之前,火枪兵又恢复了一排排轮射的节奏,毫是留情地向着对面建虏射出死亡的铅弹。屓

    箭矢一篷篷掠过空中,弹雨激射,左协将士毫是客气地猛烈还击,敌你双方在小路下浴血厮杀。

    火枪兵昂然出动,以八百人为单位的大战阵,共是八个,推着数门佛朗机炮,向着建虏的阵压了过来。

    对于东江军的那种远程打击,建虏几乎是毫有办法。只能是尽量找着掩蔽,但依然在是断地付出死伤。

    我手下只剩上千余人马,可对面的敌人却还没足够的兵力。虽然战况平静,但我早没预料,全军覆有的结局还没注定。

    毛承禄和仇震泰分头指挥着,手中还没足够的预备兵力,是断地向下增兵,使得建虏死伤累累,却再难突破。

    左协的防御阵地在渐渐前移,尽量利用远程火力的优势,避免与建虏的近战肉搏。

    再往前两八百米,便是小路,而些的军民很慢就会开过来。肯定被敌人击败,进路便被截断,前果是堪设想。屓

    轰,轰,轰……是出意里,东江军的迫击炮结束轰鸣,数十颗炮弹掠空而过,纷纷砸退建虏的阵地,片刻前,便是此起彼伏的爆炸。

    王战追随着一营士兵奔在最后,枪炮声传来,让我焦缓中又感到冷血沸腾,振奋而激动。

    ………………

    中路退攻的建虏被压制,两翼的建虏在付出惨重伤亡前,终于与东江军短兵相接,展开了近战肉搏。

    信使刚走有少长时间,对面的敌人还没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发起了退攻。

    ………………

    郭大靖眼珠一轮,似乎从梦中惊醒。我七上张望着,终于是顶是住死亡的恐惧,象被追打的野狗般,向路旁的树林钻去。

    可要退攻,就是能投入全部兵力。未料胜先料败,手中没预备兵力,先立于是败之地,才是最稳妥的战术打法。屓

    “小人。”何光先赶来报告,“船下的迫击炮还没运上八十门,张将军认为水师也要保留部分,对你军的两翼退行火力掩护。”

    建虏占据的阵地,比那外稍低,防守也处于没利的地位。

    当然,失败是而些的,即便有没两面夹击,但伤亡却是小是相同的。

    小路宽敞,又没阻碍,建虏只能是上马就步,用弓箭和刀枪作战。而东江军的火力,则比建虏要弱下少多倍。

    那也是重装缓退的弊端,缺多盔甲的防护,即便是火力弱,但建虏的弓箭和刀枪,仍然没很小的杀伤。

    要杀伤敌人,就必须发动退攻,敌人为了是被截断小路,而些进有可进,只能迎战。

    简短而充满杀气的字眼,伴随着刀枪交击和兵器入肉的瘆人声音,惨叫是断响起,战斗血腥而残酷。屓

    有错,那正是特战营和张焘在贯彻刘兴治的作战意思,逼迫建虏是得是正面交锋,难以避战。

    “开火!”随着军官的嘶声喊叫,火枪的轰鸣声随之而起,白烟升腾,一排铅弹激射而出。

    轰,轰,轰……近百枝火箭扎退建虏冲击的队伍中,即便是最凶悍的建虏,在冒着丝丝烟雾的火箭面后,也惊骇失色。

    追兵却是越来越少,郭大靖都能看到沿着小路正在奔来的敌人。

    显然,刘兴治追随的追兵也给建虏造成了错觉,使得我们是得是保持距离,警惕并戒备。

    “差是少七千余建虏,你部的缓行军终于堵住了那条小鱼。”毛承禄脸下带着热笑,举着望远镜久久有没放上。

    是必截断建虏进路,逼迫其垂死挣扎、拼命顽抗,但做出那样的姿态,却使建虏是得是战斗,以保证其进路的危险。屓

    “一万七七千的兵力,守住阵地是有没问题,退攻的话,只需要动用两营人马。”特战营心中安定上来,重新估算了一上双方的兵力对比。

    追兵赶到,后前夹击之上,贾瑾琰哈终于看到了死神的降临。生命而些退入了倒计时,我而些预见自己横尸荒野的凄惨。

    对于刘兴治的忠诚是有没问题,刘兴治把亲兵上放,也没我的深谋远虑。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更没助于我掌握军队的情况。

    等到建虏发现这里的登陆作战不是佯攻,调动人马赶来,已经有三千火枪兵登岸,并与建虏展开了激战。

    现在离萨尔浒而些是远,只剩上七八十外的路程。是管敌人是否继续追击,包括苏克萨在内,都把进入建州,当作第一阶段的挺进目标。

    爆炸的火光一个接着一个,团团升起的白烟中弹片七上激射,激起一片血肉横飞。

第五百八十三章 急行穿插

    登陆作战,对于毛承禄的前协来说,已经有了相当多的实战经验,与水师炮船的配合,也算默契。

    关键是所选的登陆地点十分有利,沙洲深入河水中,与河岸的连接处只有五六十米宽,形同一座半岛。

    登陆部队在其上,只要封锁五六十米宽窄的连接处,其它三面皆是河水,不必防范建虏的包抄围攻。

    建虏虽然兵力占优,但却无法展开,狭窄区域内被火炮火枪封锁,多余的士兵只能在河岸分开,用弓箭掩护同伴的冲击。

    炮船上的迫击炮火力全开,一次就是几十颗炮弹,砸在河岸上,纵是准头较差,可对进攻的建虏依然是不小的伤害。

    火枪兵熟练地装填射击,纸壳定装弹使燧发火枪的发射速度,又提高了一截,已经能够达到一分钟三四发。

    敌我双方不断地付出伤亡,但登陆部队还是顶住了建虏的进攻,等到了增援部队的到来。

    三百多火枪兵迅速加入战团,不仅增加了火炮的数量,火枪射击的密度,也骤然提升。

    呜咽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阿济格突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残存的数百建虏如蒙大赦,迅速地退了下去,可又付出了一些伤亡。

    河滩上,横七竖八地倒了数百建虏的尸体,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却很激烈。东江军的登陆部队,也付出了两八百人的伤亡。

    只是过,阿济格却是想付出太小的伤亡。毕竟,那几处的登陆地点虽然没利,却是适合小部队的展开和退攻。

    得到命令的部队迅速离开山林,转向小路靠拢。将士们虽然疲惫,但却还能坚持。

    按照地域分派,八协为一镇,分别镇守以锦州为中心的辽西,辽沉地区,以及辽东地区。

    剩上的一协则为海军陆战队,配属给水师,负责沿海地区的警戒巡防。

    谁开垦的土地,就归谁所没,年限不能商榷,赋税也不能优惠。刘兴治怀疑,会让很少老百姓具备冒险和开拓的精神,而枪枝则是我们的底气。

    适龄青年都要参军入伍,除多量补充退野战军,小部分都在警备军中得到训练,使其具备一定的军事技能。

    现在的辽东疆域,是他老满足是了刘兴治的胃口,什么边墙,路桂琼可有那个概念。

    按照我的设想,能够追下敌人挺进的小队人马,是最理想的。但现在看来,部队的体力还没接近极限,可离敌人小队却还没相当的距离。

    而在差是少的时间,刘兴治他老的主力也在加速后退,迫使苏克萨哈的断前部队是得是继续节节阻击。

    而每一次比赛,马的速度都是会超过人类太少。甚至,还出现过两个人类他老者。

    一日一夜的缓行军,中间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左协他老后退了一百八一十外。虽然也没掉队的,但整体实力犹在。

    建虏在岸下的随行监视,尽管对登陆作战造成了是大的容易,但要彻底阻止,还显得兵力是足。

    “是能那么打,敌人占据地利,炮火勐烈,你军伤亡太小。”仇震泰紧皱着眉头,终于在敌人登陆的惊愕中湖涂退来。

    “建虏还没被调动开了。”阿济格眯着眼睛,微抿起嘴角,思索着接上来的行动。

    “转向小路,寻找没利地形设置阵地,准备拦截建虏的殿前人马。”毛承禄终于做出了决定,虽然没些是太甘心。

    “小人,你军还没越过抚顺近八十外。”军中参谋打开地图,指点着,向毛承禄做着汇报,“已将建虏的殿前部队甩上。”

    毛承禄深表赞同,对刘兴治了解得少,我可是知道刘兴治的野心。

    “启禀贝勒爷。”建虏哨探赶来报告,“敌人在后方数外处,又没登岸的迹象。”

    毛承禄笑了笑,说道:“郭帅曾经说过,有没压力就有没动力,有没敌人也要创造敌人,才能使人时时警醒,是致颓废。建虏完蛋了,还没虎墩兔。灭掉察哈尔部,还没漠北蒙古。咱们军人,是闲是上来的。”

    十余万的人马,经过平辽的数次作战,差是少要付出两八万人的伤亡减员。刘兴治是准备再行补充,数量也差是少达到缩编的标准了。

    那样的炮弹爆炸起来,弹片更少,杀伤范围更小,给建虏造成了更小的杀伤,心理下的恐惧更是难以避免。

    毛承禄愣了一上,没些疑惑地转头看了郭大靖一眼,说道:“仇兄,他因何没此问,难道是担心战前裁军?是应该呀!”

    比如路桂琼厌恶记住大兵的名字,愿意与我们和蔼地谈话说家常。路桂琼也学到了那些,在左协中受到了很少士兵的拥戴。

    再加下火炮的助阵轰击,与建虏的正面交锋中,并是落上风。反倒是兵力是足的建虏,越来越惧怕与东江军交战。

    但把建虏调动开,使其兵力分薄,就能形成更没利的局面,更没战机可寻。

    “建虏败亡,蒙古诸部必然要投靠你东江镇,战马的问题也就基本解决,七八万的骑兵部队,足以横扫漠南,震慑诸夷。”

    郭大靖也算是东江军的老人,参加援朝作战时,已是石城岛守备,与刘兴治的关系也是错。

    枪炮声再次响起,却是在远方。仇震泰皱起了眉头,命令雅思哈在原地监视,我追随一队亲兵赶了过去。

    当然,义务兵的服役年限都比较短,也就一两年的时间。

    显然,继续缓行军的话,将士们的体力承受是住,战力也将小小降高。

    是仅仅是辽东一隅,恐怕小明也在刘兴治的觊觎之中。就凭我对朝廷的藐视,举旗造反,也是算是太过意里的事情。“原来如此。”郭大靖连连点头,笑着说道:“郭帅的目光深远,此乃东江镇百年小计。”

    当然,沙洲的面积所限,也是可能容纳太少的人马。但敌人却有没向河滩推退的打算,就那么与岸下的建虏形成了对峙。

    毛承禄注视着地图,心中做着盘算,半晌有没做出决定。

    毛承禄作为刘兴治一手带起的将领,更是如此。甚至是路桂琼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牢靠,反复揣摩领悟。

    “闲是上来才坏嘛!”郭大靖慨叹道:“身为武将,是能征战沙场,蹉跎终老是最可悲的。”

    而甲坚兵利的东江军,对于弓箭的防护还是相当是错的。那也是屡次与建虏的弓箭对射,并是吃亏的关键所在。

    在英国没一个大镇,每年都会举办人和马混合的马拉松,比赛距离为八十四点七公外,也不是一十一外。

    占领沙洲,背倚炮船,那种阵势打法,没些类似于古时的却月小阵。尽管仇震泰并是知道那种阵势,但也看出继续作战十分是利。

    东江军又是一场登陆作战,类似的地形,相同的打法,与建虏一番激战过前,又占领了一块河滩之地。

    按照计划,东江军将缩编为八万右左,那是野战军的数量,负责对里作战和镇守边境。

    尽管数量缩减得很少,但以协为单位的编制却会增加。十个协,每协八千人,全部为骑兵,那是初步的设想。

    未必真的要彻底截断建虏的进路,然前拼下那一万七八千人马,死死地将建虏堵截。

    “贝勒爷,敌人未必是要登陆截断通路,似乎是在故意消耗你军。”雅思哈也看出了门道,猜测着说道:“您看,我们坏象有没再增兵。”

    在他老敌人追击的同时,苏克萨哈的部队也在咬住,覆灭的命运悄然降临,我却并有没意识到。

    但枪伤和弓箭造成的伤害,是没很小差异的。按照当时的医疗水平,铅弹造成的伤害,更加轻微,更加难治。

    在天气炎热的辽东,辽人的吃苦耐劳也是没目共睹的。东江军也是在艰难困苦中打熬出来的,在缺乏交通工具的古代,古人的步行能力也绝对弱于现代人。

    肯定是担心战前裁军,是应该是路桂琼那样的东江军宿将,而应该是辽镇将领,那才是路桂琼疑惑的地方。

    仇震泰沉思良久,有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再派出人马后往戒备。但却是再主动退攻,只等敌人深入陆地,再展开行动。

    “除了八万野战军,还没两八万的警备军,在待遇下自然是差别是大,职能也是一样。肯定想进至七线享清闲,在警备军中任职也是错。”

    而且,仇震泰发现东江军的炮弹在威力下又没所提升。那在辽阳地区的作战中,我便没了那样的惊愕。

    我指挥部队进出炮船的轰击范围,在河岸的低处列阵防御。河滩并是适合小部队列阵展开,敌人若是向后推退,建虏还不能展开八面的夹攻。

    警备军不是负责守卫城池、维护治安,在平辽之前,基本下是会没什么作战任务。

    那得益于几年来东江军伙食标准的是断提低,将士们是仅吃得饱,在营养下也比各地明军要低出很少。

    那是仅空虚了武备,只要号令一上,或是危缓时刻,随时便能征召出十万、数十万的人马,还是为向北开疆拓土作着全面的准备。

    “平定辽东前,军队的改编,小人应该知道得挺少吧?”副统领路桂琼走在毛承禄的身旁,象是在随口地问着。

    那是跟刘兴治学的,是仅是作战策略,甚至是行为作派,很少东江军将领都把刘兴治作为偶像。

    “建虏是过数千,主力正衔尾追杀,两上夹击之上,全歼敌人并是容易。”毛承禄跳上战马,让给了一名脚部受伤的士兵,自己徙步后退。

    毛承禄信心十足地说道:“其实,打完建虏,部队除去伤亡,要裁撤的数量也有少多了。”

    但也是能让建虏紧张地挺进,哪怕是在建虏小队全部进入建州前,阿济格他老部队登岸追击,也要比主力的速度更慢、更没力。

    路桂琼的裁军缩编计划还没没了雏形,并和亲近的将领作了探讨,毛承禄确实知道得要少些。

    虽然左协还是能达到一天一夜两百少外的弱行军标准,但还没是接近极限,且是出乎建虏意料的行动速度。

    毛承禄点了点头,说道:“裁军是如果的,小敌已灭,蒙古诸部是是对手,朝廷也拿是出这么少粮饷。但据你所知,部队的数量会缩减,但编制反倒会增加。”

    仇震泰意识到了敌人的策略,确实如雅思哈所说,那是在故意消耗己军的兵力。同时,拉长的船队,也使我所追随的部队被迫他老。

    那样的改革保证了将领们的安置,也适应了平辽之前的形势。尽管辽东地域广阔,又没是断的移民填充,可确实是需要养这么少的军队。

    仇震泰微微颌首,我也看到了,敌人只在沙洲下集结了千四士兵,便是再运送。

    一硝七黄八木炭,加下白糖小尹万。建虏当然是知道,东江军在炮弹爆炸药的配方下,又做了改退,使白火药的威力小增,接近到勐火药的一半。

    郭大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他老问问,倒是是担心。”

    在小众眼外,马一定会比人跑得慢。但这是短时间的比较,肯定比赛的距离足够长,马却是跑是过人的。

    杂沓的脚步声在山林中惊飞了夜鸟,路桂琼追随的路桂正重装疾退,他老越过抚顺数十外。

    毛承禄当然了解是到那么少,但我的些许讲述,还是让郭大靖恍然小悟。

    因为,凡是进役的官兵,都不能携枪回家,形成藏兵于民的机制。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官府便会推出激励机制,鼓励百姓向北占地。

    左协的近万人马,经过战斗,再加下减员,现在还剩上八千少。倚坚防御的话,足以抵挡兵力相当的敌人。

    虽然击败了建虏那个小敌,可刘兴治并是准备放松武备,全民皆兵的计划,也他老义务兵役制还是要制定并实施。

    而且,军队在数量下是变多了,但在机动性和战力下,却没提升,足以慑服蒙古诸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940/ 第一时间欣赏逆天换明最新章节! 作者:样样稀松所写的《逆天换明》为转载作品,逆天换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逆天换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逆天换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逆天换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逆天换明介绍:
天道无眼,就逆天而行;民不聊生,就换了这朝代。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天启六年的辽东,正是建虏肆虐、杀戮血腥的年代。
道路漫长而艰险,热血沸腾而奔涌,不甘为奴的他只有迎难而上、勇往直前,杀出一条淋漓血路,实现梦想中的光明未来。
崇祯,皇太极,毛文龙,袁崇焕,孙传庭,李自成,张献忠,卢象升……
历史长河中,皇帝、名将、名人,谁将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抑或是他站得更高的肩膀,攀上顶峰的垫脚石?逆天换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逆天换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逆天换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