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
给出这难题的主人此时正安然而怪异地执着伞,站在屋内一根巨大雕花木柱下,一头雪色长发就这么铺了一地,在华丽的房间内显得格外苍白突兀。
墨九显然没有作为黑户应该东躲西藏,偷鸡摸狗等觉悟,而是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城主府,要求购买店铺,而且这店铺还是位于rènao的主街归元街上……
真界的人可以进入凡界,如此频繁的进出,他不相信凡界的人会没有注意到,而且,他也并非是想要平白要一个店铺,看城主面前的桌案上那一堆金光闪闪,想要忽视也难的金子便知道他的诚意,至于金子的来源处,他给了莫家那么多的灵药,拿些对他们无用的金子总是可以的。
“这……这……”岳峰纠结着,shízai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眼前这个一头白发,在屋内还撑着伞,看不甚清楚容貌,却给人感觉无比惊艳的男子。
“墨九。”墨九没有让岳峰纠结太久,好心出声,自报姓名。
“呃……墨公子,要店铺也不是不行,只是……”岳峰是知道凡界有一些奇人异士存在,那些神人可以飞天遁地,一怒便能使川河滔天,野火燎原,眼前之人显然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可店铺需要身份证明,眼前之人凭空chuxian,shízai是难办。
“是钱不够吗?”墨九看岳峰迟迟不应,以为是钱不够,只是他的金子全拿了出来,银子不比金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望着储物空间那一座小银山。墨九也纠结了。
“不是,只是购买店铺需要身份证明。墨公子这样,shízai是让下官有些难办。”岳峰听到墨九的问话。心一横,豁出去了。
墨九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但也只是一下,就明白了,毕竟在修真界购买店铺也是需要身份玉牌的,只是修真界进城前需要gēnju不同的入住时间领了不同的玉牌才行,其中修真者许多身份复杂,玉牌发放并不严格,只要不在城内惹是生非便好。只是墨九在进入紫禁城时是直接从天而降,布置了结界其他人也无知无觉,自然没有被紫禁城城门口的士兵们因为身份不明拦下,也没有准备什么身份证明。
“这个可以证明吗?”墨九掏出几块玉牌,一块是碧霞宗精英弟子玉牌,还有几块是几个城市的身份玉牌,将几个玉牌递给岳峰,淡淡开口道:“你没有神识,将玉牌放置在额间便能读取里面的信息。”。玉牌极为特殊,如果主人身死或者持有者不在玉牌主人附近,那么里面的信息便会无法读取,而身为一城之主这些还是知道的。
岳峰看着面前那些泛着莹莹温润之色。没有一丝杂质,细腻如同绝世美人肌肤,比以往见过的所有玉牌都更为精致细腻。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那块最显眼的碧色流转着彩霞般光华的玉牌,轻轻贴到额间。玉牌散发出浅浅的碧光。
墨九看到他的选择,有些意外这人倒是识货。不过碧霞宗的玉牌是特制的,这人看了碧霞的玉牌后,只怕会神魂之力耗尽,疲惫不堪,但这之后,光是神魂之力变得更加凝练就有许多意想不到的haochu。
岳峰在那块不过巴掌大的玉牌贴近时,先是感受到了一种极为舒适的清凉,但很快,清凉消失不见,体内和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出,只一瞬间他就不堪重负地倒在了身前的桌案上,而玉牌也像是吃饱了,反馈了一堆庞大的信息,信息是用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文字书写而成,那些文字奇形怪状,透着极为玄妙的气息,在脑中挥之不去,岳峰从未见过这般文字,可他却能读懂这些文字的意思:汨罗仙界,碧霞宗精英弟子墨九,师承无,人仙初期,神物天玉化形,阴阳平衡,五行俱全。
“可以了吗?”墨九将玉牌收起,随手往岳峰体内输入一丝比发丝还细数十倍,肉眼看不到的仙气,让神魂之力被消耗一空的眼前之人能好受些,起来帮他批了地契。
岳峰只觉得原本疲惫不堪的心神随着忽然涌入的一缕温和舒适之气像是吃了什么大补药,一下子精神了过来,可他没工夫思考太多,机械地取出一张宣纸,将毛笔在砚台中沾了沾,唰唰地写好地契,盖上城主大印,递给děngdai已久的墨九,墨九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毫不留恋地撑着伞转身离去,不带走一块金子。
岳峰直到一刻钟后才回过神来,无视脑中的阵阵刺痛,满心都是“汨罗仙界”、“神物天玉化形”这几个被无限放大的字。
就算是凡人,岳峰也从接触过的那些奇人口中知道,仙界是个什么地方,那是站在整个修真界的顶端的存在,而刚才接待的人,就是来自那个所有奇人都无限神往的仙界?原来神仙下凡,真的是确有其事……
“归元街零八号店铺。”优雅至极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磁性,配上潺潺如流水的语气,一个一身黑底金线,下摆上绣满了盛开的曼珠沙华华服的男子带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chuxian在城主府内,打断了岳峰的胡思乱想,像是没有看到占了大半桌案的一堆数目惊人的镜子,另一小半空着的位置凭空chuxian了几张写了许多字的纸,其中一张依稀是一数额为千两白银的银票。
若墨九在场,一定会觉得那露出来的半张完美隐隐超脱天道的脸极为熟悉。
岳峰神情木件,确认无误后,便直接批准了。在见过墨九后,他对于眼前这个诡异之极的男子内心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他不相信,他还能一天撞上两个来自仙界的仙人……而那男子除了最开始的一句话,整个过程中都不发一语,连呼吸声也没有一丝。对岳峰的态度更没有什么反应,见事情完毕。直接拿了东西消失在原地。
半刻钟后……
“城主?!快来人啊,城主晕倒了!天。城主身上怎么那么臭?谁把粪桶倒城主身上了?!”一名亲信敲门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心下一紧,直接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岳峰瘫倒在巨大的木椅上,索性空气中并没有血腥味,但还是赶紧跑了过去,想要细致检查一番,却不想刚一靠近,一股臭到无法形容的臭气就从口鼻中钻进肺腑内。脑中一声闷响,差点被熏晕过去。
呆立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用宽大的袖子捂着口鼻,定眼一看,就见城主脸上手上都是些黑黑黄黄的东西,而那一身丝绸制成的官服也像是浸了什么脏水,湿湿黄黄灰灰的。
很快,被zìjǐ大呼声唤来的护卫到了。众人见此,一拨人准备好了热水,一拨人全副武装,憋着气将城主抬起往木桶内一扔。如此十几次,总算把城主身上那一身不知道是什么的脏污给洗干净了。而这时,众人看着露出全貌的城主。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岳峰在这番折腾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结果一睁眼就是十几张脸上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嗅着屋内浓郁的让人头昏脑涨的熏香,岳峰想起zìjǐ晕倒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难以形容的臭气。再kankan身上全新的衣服,察觉到体内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将刚要出口的训斥吞下,柔和了声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十几个人听到岳峰的话,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同时点点头,又摇摇头,直直看着岳峰不说话,岳峰被十几人兴奋,不解,惊恐,好奇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压下去的训斥再度不甘寂寞地浮了上来,刚要抬手说些什么,却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声音卡在了喉咙,什么也没发出来。
光滑纤长的手,紧致的肌肤完全不像四十多岁为公务所操劳的人该有的,岳峰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先前那个一头白色长发,令人看不甚清楚容貌却无比惊艳的男子,再联想到那一阵剧痛,yīqiē都明白了过来:仙家手段!真真是仙家手段!能令人洗精伐髓,返老还童,这不是仙家手段什么才是?
“快,把镜子拿来我瞅瞅!”颤抖着声音,岳峰赶紧吩咐,十几个人下一秒就从身后取出了一面铜镜,用同样有些不稳的声音对岳峰道:“我们就知道城主您醒来会照镜子,早就准备好了!”。
岳峰没有理会这句话,他正被铜镜内不甚清晰的人脸震得再度呆滞在床上……那不是他二十多岁时的moyang吗?想二十年前,他也是迷倒了紫禁城无数姑娘小姐的,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还有为公务操劳的时间越来越多,才渐渐变得苍老,再不复往日的翩翩如玉佳公子的形象……
只三日,紫禁城内传遍了城主见到仙人,洗精伐髓,返老还童的流言,而城主的样子无疑不是证明这一流言的真实性,甚至惊动了当今天子,天子下令在紫禁城内查找那位仙人的踪迹,同时进出城的检查变得越加严苛。
众人从这一则圣旨中回过味儿来,感情仙人就在紫禁城!想到这,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无数人在城内四处乱窜,不过仙人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个隐藏极深的江洋大盗还有一些黑店。而同时,归元街少了两家店铺,一为八号,一为九号,所有人都说那是被仙人藏好了,只有有缘者才能进去,得到仙人的提点,甚至能够像城主那样返老还童甚至求得长生不老!
于是众人从寻找仙人变成了寻找两个店铺,可几个月过去了,别说仙人和店铺,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众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慢慢地,除了几个特别执着的和一些特殊的人外,所有人都放弃了,紫禁城再度回到了往日的rènao和平静,而这仙人一事,也化为茶楼上的故事,一代传一代,代代相传,甚至牵出了无数衍伸的灵异怪谈,唯美神话。
墨九看着店门外平静下来的人,轻笑一声,将写着“未名楼”三个大字的匾额挂好,修改了店外阵法的几个小细节后,点燃了挂在店门口的一串小巧圆润的玉玲铛中的熏香,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八号店铺,转身进了木楼。
店外阳光正艳,可店铺像是处在不同的空间内,店铺外的一小圈地方黯淡无光,只能勉强看到脚下的路,点点红色的星火伴随着不断冒出幽蓝色轻烟的玉白铃铛显得格外妖冶而诡异。
Ps:作者的话:
推荐时刻:
书号:2432426
作者:希忧袇
好友作品,已有60w字数,可以看挺久~
七六
Ps: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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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一个消息,作者开了个调查,在简介首页的作者调查可以看到,大家可以去投一下票,注意是和结局,剧情什么的挂钩的哦~到时候结局不喜欢,可不要丢板砖
推荐时刻:
本次是歌曲,作者听得是冰弦唱的。
附注:作者特别喜欢以为背景音乐改编了歌词的,今天去看才发现这歌词是家中某只的杰作,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过的歌词确实挺好,好吧,作者是彻底栽在了古剑的坑里了……
“叮——~”门上悬挂的玉铃忽然晃了起来,荡出一片空灵之音。
墨九有些诧异地望过去,这个店铺只有符合三个要求的人才能进入,一则心怀极为强烈的执念,二来与墨九有缘,最后,便是要求其人本心归元,不极善,不极恶。
这不过离挂上匾额刚过去了一天,就有人上门,不得不让墨九惊讶。
“这里是哪里?”引起墨九注意的来人一身粗布衣衫,许多地方都有缝补的痕迹,双手抱着一个竹篮,一脸菜色,神色萎靡,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个年纪不大,约莫刚到豆蔻之年的女子。
少女看到周围陌生华美的环境,脖子微微缩起,身体像一只虾一样有些弓起来。抱着竹篮的双手不由缩的更紧些,将竹篮放在了胸腹处。
这个动作显示出其人家境并不好。为生活所困,并且长受人冷眼欺辱。甚至这些伤害许多就来自于她的亲人,有些微的自我封闭倾向,如此导致其性格懦弱,没有反抗的意志,一进入新的环境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本能地蜷缩起来护住柔软的腹部,戒备着所有事物,直到觉得安全后才会再次舒展开。
墨九注意到,那张蜡黄蜡黄的脸上,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装满了莫名的灰暗,像一潭没有波光,看不透澈的静水。
“这里是‘未名楼’。”淡漠雅致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内随着门上悬挂的玉铃中袅袅升起的幽蓝色轻烟渐渐飘散在空气中,云开因为忽然进入陌生的环境而有些惶惶的心莫名地因为这听着说不上悲喜,却极为舒适,仿佛流入心底的声音而安定下来,似乎察觉到主人并没有èyì,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几步。声音细如蚊声问道:“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她是在买完今天的菜后,被身后的人流一挤,跌倒在一旁。然后眼前一暗,在定眼便是这从未见过的地方……而就这几步的距离,却让她看清了那道令她感到心安的声音之人的样貌。不自觉张大了嘴,如同一潭静水的眼睛此时却装满了惊艳。像一块在阳光下发出绚丽光芒的宝石,。
“店迎有缘人。有缘,自然便能进来。”墨九左手手背撑着下巴,看着那神情最开始略有些狼狈和慌乱,如今一脸惊艳痴迷的女子,也许是女孩?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只能看到那粉白色双唇不断开合,清冷悦耳的声音从中倾泻而出:“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很好奇,这样一个人,会想要些什么,朋友?陪伴?亦或者?幸福?
“什、什么?”云开正在震惊墨九的容貌,此时的墨九并未施展任何幻术对那不属于人间的样貌进行遮掩,只这样坐在昏暗华美的店内,半撑着头,慵懒的样子,绝美的仿佛一幅永不退色的画。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墨九重复,话中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没有丝毫过度的情绪。
云开眼中划过一丝迷茫,看着墨九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心脏轻轻颤抖着,不自觉地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想要的?”。
“想要的。”。
“……”
屋内在墨九开口后,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云开面上划过深深的迷茫,惊讶,不解还有丝丝渴望和恐惧……但最终,这无数情绪全都归于死一般的平静。
“我没有想要的。”安静的像是出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店内回荡,让墨九不禁挑眉,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原本失了魂般沉默下去,满是低沉的云开看花了眼,面上多出了一抹生气。
没有想要的?是不想要,不敢要,想要的太多,无法选择还是别的?比如,看开了yīqiē,能够做到静看潮涨潮落,花开花败,万事不沾身,万物皆随缘的大自在心境,亦或者,放弃了所有,无所谓得失,无所谓生死,无所谓yīqiē经历遭遇,什么都在那双眼中失去了意义……想到这,墨九神色漠然的脸上那一双美得令人惊叹的浅金色双瞳微微一缩。
“如果你想到了想要的,就捏碎它。”因为想到什么,而沉默了许久的墨九没有强求,翻手将一朵不过拇指大小的白玉制成的掌中花放入云开手中,掌中花在云开入手的瞬间,表面上流转出一层血色的光华,血色的光华稍转即逝,但原本无暇的白玉花瓣上却chuxian了缕缕纤细的血丝,像是花瓣的脉络,让墨九正要收回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云开没有察觉到墨九的停顿,此时她正看着手中细腻如羊脂,精致脆弱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稍一用力就会破碎的掌中花愣愣出神,而那道血色光华chuxian后,玉色的花瓣上chuxian了缕缕血丝的同时,她似乎和这朵美得妖异脆弱的花建立了莫名的联系,但真正令她呆滞着沉浸的并不是这朵掌中花,而是那一瞬间的触碰,比之手中这朵玉花还要细腻的感觉。没有一丝温度,却不显得冷。
见云开看的入神。墨九衣袖轻轻一晃,还在发呆的人下一秒已经消失在原地。
云开从zìjǐ的思绪中察觉到周围一下子变得无比嘈杂的环境。有些恍惚地回了神,看着身边行人匆匆,似乎没有人发现忽然chuxian的zìjǐ,也没有人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yīqiē都正常地让人觉得虚假……如果不是掌心的那朵掌中花提醒着zìjǐ这yīqiē不是幻觉,云开只以为zìjǐ做了个梦。
“刚才那人,便是紫禁城内前阵子寻找的仙人吧……”云开低声呢喃,而目光触及已经见灰蓝的天色,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抱着怀中的竹篮往城外跑去。没想到,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希望还来得及……似乎想到了什么,云开背上无故传来一片刺痛,不禁红了眼眶,但转而想起在那个华美诡异的地方经历的yīqiē,像是得到了anwèi,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店铺内,墨九望着水镜中脚步飞快。消失在归元街转角的人影,整个人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守得云开见月明?”‘明’字的尾音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原本表示拨开阴霾,见得青云旭日的诗句因为那别有深意的语调。带上了一份不祥。
而声音的主人在这一句话落后,早已经半倚着贵妃榻开始闭眼假寐,静静děngdai着下一位客人。若注意,便能发现其手中正握着一块五色的玉简。玉简露出的一角此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昭示着有人正在读取里面的信息。
继云开之后三个月。墨九才迎来了第二位客人,不同于云开的穷苦和懦弱:一身绫罗衣衫,头上斜插着几根金钗,腕上带着几只金镶玉手镯,一张脸显然是经过精心保养的,尽管骨龄显示此人已经三十多岁,可面上肌肤依旧白皙紧致,没有一丝皱纹,恍若正值碧玉年华的少女,其一双纤纤玉手安置于腹部,十指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
细看那蔻丹色彩匀称亮丽,极为细腻,并非一般市井中出售的那么粗糙暗淡。
此时这名贵妇人moyang的女子正惊讶zìjǐ的丫鬟和护卫去了哪里,良好的修养没有让她过于慌乱,而是打量着周围,暗自判断zìjǐ身处怎样一个地方。
只是这四下环顾下,却和墨九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女子不由呆滞在原地,眼前似乎只剩下了那双浅金色通透如琥珀的眼,正在不断放大、放大,震慑着神魂,直达心的最深处……
许久,直到从门口飘来的幽蓝色轻烟掩住了她的视线,这才勉强从那双仿佛通晓人心,看透了yīqiē的浅金色琥珀瞳中移开眼,心在身体里跳的飞快,她有种直觉,她的所思所想,都无法瞒过那双摄魂夺魄的双眼的主人,所有的yīqiē他都知道……也许,在那双带着魔魅的眼睛下,yīqiē所谓的秘密都不过是世人掩耳偷铃的可笑之举……
“妾身蒋燕知心,不知阁下姓甚名甚,此地又是哪里?”稳了稳心神,将脑中的想法扔至一边,蒋燕知心轻启朱唇,声音如同其人一样,温婉柔和,端庄大方,跟这样的人说话,是一件极为舒心的事,他们不会问不该问的,也不会说不该说的,更不会提不该提的,所有的yīqiē都恰到haochu,若不是其微微闪烁的眸光,昭示着主人的不安,他人只会以为她真如表现出来那般沉着淡然。
蒋燕知心?看来此人夫家姓蒋,本家姓燕。大汉王朝蒋、燕二姓极多,可真正说得上显贵的却只有当今左丞相蒋松林所在的蒋家,以及圣上弟弟燕行云的燕王府……燕知心?此人来历倒是不凡,只可惜,知心者往往不为他人所知,侯门知心,更不是什么好事。
墨九半眯的眼睁开了些,原本被长长的睫毛遮挡,只隐约可见的浅金色眸子像是撤掉了轻纱的天幕,瞬间夺人心魄。
“此地‘未名楼’,来者皆有缘,你可有执念未了,亦或者什么想要的吗?”墨九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蒋燕知心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弄清这里是哪里。
“未名楼……?”蒋燕知心轻轻念道,半晌笑道:“却是妾身孤陋寡闻,竟然从未听说过……而其他,执念也好,所想也罢,又有何重要否?”。
“若执念不为自身执念,所想不为己身所想,自然无所谓重要与否。”
七七
“若执念不为自身执念,所想不为己身所想,自然无所谓重要与否……?”蒋燕知心重复念叨了一遍墨九的话,面上似是茫然,似是悲戚,像是明白过来了墨九话中的意思,转而又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道:“所思所想,无关乎他人,哪有这般简单?他人所思,为你所愁,他人所想,为你所忧……若没了他人,何来所思,何来所想?又何来那些妄念?这世间,谁人不想为自身而活,可世事纷杂,千根线系着万个人,一人动,十人感,自身所作所为,不过是为求得身边之人一声‘好’……真正一身清净,反而寂寞得可悲。”
也许,这就是红尘之中的可悲之处,身在红尘,一眼看尽天下,一声道明浮华,何其难哉?又有几人能做到?
凡人无法真切感应天地万物,若自身一人多寂寥孤苦,或自缢,或疯癫,从而在这红尘中为身边的一人一物,甚至不过是一处平淡无常的风景而患得患失,郁郁而终。
相比之下,修真之人通晓万物之情,长生路上时刻皆有天地为伴,生死催促,对身边的yīqiē,反而看淡了许多,正所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则珍惜,无也不怨’、‘深明因果,处处随缘’。
他是以修真者的思想看待着凡人,无怪乎蒋燕知心如此说,只是这一下,两人望着店内角落,都有些发愣,墨九想的是该怎么以凡人的思想去看待身边的yīqiē事物,从而将修真者的思想转化为凡人的所思所想。
修真太久。已经让他完全忘记了最初时的执念,甚至如今想起。也有一种怅然如梦的恍惚,而蒋燕知心的所思。却不得而知,只是看其神色,并不是什么开心之事。
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有余,蒋燕知心才像是从jìyì的回廊走了出来,眼中已经不见了愁苦和抑郁,似乎想要确认什么般,开口问道:“是否只要为我所求,皆能实现?”,“作用于己身。自然皆可。”。
作用于你,便是只能用在zìjǐ身上,而非想要天下灭亡,墨九便会让其灭亡。
似乎听到了zìjǐ想要的答案,蒋燕知心嘴角绽出一抹浅笑,但墨九从这抹笑中,却只看到了空洞和凄凉,像是秋季在空中飘零的飞絮,身无着落。心无归宿,不知去往何方。
“对女子而言,求得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对后宅女子而言,求得是‘颜色长新’,我所求。也不外乎两者其一。我已嫁作他人妇,前者于我早已没有任何意义。自然唯有后者……”。
墨九浅金色琥珀瞳被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遮挡,听到她的选择。眸中没有一丝意外:这便是后宅女子的悲哀,无论是正室还是侧视,亦或者只是妾室。大汉王朝对女子的束缚极少,可也不会如同21世纪一般,何况就算是21世纪的思想,以墨九来看,也是偏向于‘重男而轻女’。而且在大汉王朝,相守一生只此一人的王侯将相比21世纪华夏国古时候已经多了太多。
也许是出自对那番话的感触,墨九将雪妍玉容膏和红颜取了出来,再拿出了一个小玉盒,按照雪妍玉容膏三份,红颜一份的比例在贵妃榻上的小木桌上调制起‘红粉佳人’。调制的方法极为简单,右三圈,左一圈,右一圈,左三圈,右三圈,左一圈……如此循环,直到雪妍玉容膏和红颜融为一体,化为淡淡的粉色。
修真之人因为常年需要掐诀而极为灵活的手指和飞快的手速,没一会儿一盒淡淡的粉色膏状胭脂chuxian在精致的小玉盒内,玉白浅粉,精致仿若艺术品,令人不忍出手破坏了这份美感。
“每日涂抹一次,可保容颜不老,颜色长新,也可在沐浴之时取一勺放入水中。”从贵妃贵妃榻上起身,雪色的长发随之无声落在地上,墨九将胭脂放入蒋燕知心的手中,不待对方开口,手指在宽大的衣袖内几个跳跃,一阵莫大的吸力传来,在定眼,蒋燕知心已经站在rènao的大街上。
天上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而zìjǐ的侍女和护卫却诡异地没有察觉丝毫不对之处,仿佛zìjǐ从消失……看着眼前的景象,竟然升起一种‘这yīqiē都是虚假的,只要伸手触碰,就会支离破碎’的错觉。
“呀,夫人,您手中的是什么?奴婢怎么不记得您出门时手中拿了个东西呢?”一名湖绿色衣裙,梳着双环髻的侍女一脸好奇地望着蒋燕知心的右手,蒋燕知心听到zìjǐ丫鬟的呼声,立刻从刚才忽然升起的想法中走出,反射性想要抬手将丝毫未乱的发鬓整理一番,以掩盖zìjǐ的反常,右手却握到了一个四四方方,冰凉坚硬的东西,摊开一看,只见一只小巧的玉盒静静躺在掌心,细腻如羊脂的白玉在阳光下像是随时会因为清醒而消失的梦。
“好漂亮的玉盒,这般好玉,怕是举世都难寻到一块吧!”依旧是那一身湖绿的侍女,如同黄鹂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中满是意外和心喜。
“是呀,这可比去年燕王送给圣上作为寿诞之礼的白壁山河图还要好看呢!”这是一名湘妃色衣衫的侍女,同样满目惊艳喜爱地看着眼前的玉盒。
“白壁山河图所用的白玉也是上等和田羊脂玉,而且还是那么一大块,实属珍贵,更难得的是一丝杂色也没有,只可惜跟眼前的玉盒子一比,一个像是凡尘中的如玉佳公子,一个却是真正由美玉雕琢而成的世外仙人!”一位身着嫩柳色长裙的女子望着面前的白玉一脸感慨,蒋燕知心听到这句话,心中扯出一抹xuruo的笑,可不是仙人吗?外面众人寻寻觅觅。却不知仙人其实就在这里,静看紫禁城内发生的yīqiē。只是不知道,当看到众人寻而不得时。那人是否会侧躺在榻上,发出一声嗤笑,
“柳青姐姐说的极是,一个‘如玉’,一个‘真玉’,这便能看出两者的差距了!”一水蓝色年纪稍显年轻的丫鬟立即附和。
丫鬟们没有察觉到蒋燕知心的不对劲,正在意外自家夫人手中拿的竟然是个光看着便细腻温润,令人忍不住想要摸一下的玉盒,纷纷发出惊叹。将先前‘夫人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个东西’的问题抛之脑后,转而关注起眼前这个小玉盒。
几个侍卫虽然也很惊艳,但并没有忘记zìjǐ的职责所在,不断隔开因为各种原因而往这边撞来的路人,为里面的女眷们清出一小片小世界。
“夫人,用这么珍贵的白玉制成的盒子,里面装的东西一定是更为宝贵的东西吧?”一位年纪不大,面庞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黄衣丫鬟将目光投注在蒋燕知心上,一双大眼内满是‘好想知道。好想好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其他几个丫鬟看到黄衣少女一副小狗乞食的可怜样,也纷纷效仿。
被那么多双装满了期待,或大或小。或媚或柔的眼睛看着,蒋燕知心也有些受不了,无奈开口道:“你们几个小丫头。如今倒是胆子肥了,联合起来逼起我来了。也不怕我一会儿告诉管事嬷嬷,让她好好约束一下你们。kankan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尽管是指责,但语气却充满了宠溺。
“我们才不怕呢~夫人肯定是不舍得我们的~对嘛夫人~~~”那名湘妃色衣衫的少女上前,亲昵地搂住了蒋燕知心的左臂,不断摇晃,其他几人也一一照做。
“对呀~管事嬷嬷那么凶,夫人一定不会将我们送去的~”
“夫人平日对我们那么好,才不会这么做呢~夫人您就别吓唬我们了,快点说嘛~~~”
“咯咯咯,夫人,您就成全了我们呗~夫人~~~~~”
一时间蒋燕知心只觉得鼻端香风缭绕,耳畔轻哝软语,娇嗔声不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地把手臂抽出,讨饶道:“行了行了,你们这群小泼猴,我算是怕了你们了!就真的那么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想!”几个丫鬟嬉笑着相互对视一眼,直觉有戏,也不折腾自家夫人了,异口同声应道。
蒋燕知心看着身边几个女孩子朝气洋溢,一脸乖巧的样子,一脸无奈,眼中却是满满的温柔,轻声道:“里面的东西啊,于我而言,是最最重要的宝物……”
几个丫鬟听完,都有些迷惑地看着对方,显然不明白自家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哪是什么答案,纷纷又开始闹了起来,但随着众人不断前进,路边摊子上精妙之物不断,只一会儿,便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再度rènao地讨论起来,蒋燕知心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让几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更加兴奋。
水镜中,一行人在金色的日光下渐渐远行,模糊的背影渲染上了一层暖黄,像是一幅记录了光影的古画,墨九从水晶上移开视线,透过周围的昏暗望着外面碧蓝如洗的天,一群大雁正扇着翅膀组成了一个‘人’字,往温暖如春的南地飞去。
不断有纷飞的落叶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飘在地上,为青石板路铺上了一层厚厚软软的金黄色地毯,这yīqiē都祥和安谧,优美如画,只是……?
看着一身黑底金线,衣摆处绣满了血色曼珠沙华华服的男子,墨九眸中盛满了迷惑、不确定还有深深的怀疑。
街上的行人,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个占据了道路中央,一身奢华至极衣衫,极为显目的奇异男子。
男子似有所觉,忽然转头循着这道视线回望过来,眼中带着一抹藏不住的戾气。
墨九在那人回首之时,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呆立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
看到墨九的表情,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只见其轻轻勾起了红得妖冶的双唇,绽放了一抹美到了极致,却透着浓浓死亡气息的笑。
望着那抹笑,一阵凉意从脊背升起,不可思议化为错愣,浅金色的眸子史无前例地化为了暗金色,深沉得令人感到喉咙一紧,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种气息……
Ps:作者的话:
推荐时刻:
作者:禁意
现代言情,异能超术类,很少会有现代言情是我喜欢的,但不得不说禁意的这篇不错。
另外作者开了个调查,就在简介下方作者调查那里,还望各位踊跃参加啊~!我看到百合向居然是最多的,不禁泪流满面了,墨九身为一个汉子,百合肿么向?!求解!当初写百合不过是因为写了bL来凑数的……没想到,噗……
七八
哪怕那张脸大半被面具遮掩,墨九依旧能够认出,此人是正是现下应该身在汨罗的苍玉。
“墨九?”不知何时,苍玉已经走进了店铺,与墨九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掌的距离。
墨九听到耳边有些陌生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给了回应。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汨罗出了什么事?”墨九有些担心,zìjǐ因为自爆法术而撕裂空间,意外被吸入黑洞离开汨罗之时,汨罗的局面并不好,可以说战争一触即发。
苍玉弯眼,只是被面具遮挡着,看不甚清楚,但勾起的唇角表示主人此时应该是笑着的。
“真是伤心,在数千小千界中你我二人得以相遇,墨九一开口便是关心汨罗而非我。”哀怨的语气,指责的眼神,墨九zìjǐ都有种zìjǐ罪不可恕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看着这样的苍玉,总是觉得有些诡异的违和感,只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莫不是zìjǐ不在的日子,苍玉同胡寐待得久了,也染上了胡寐那玩世不恭的性子?
“……并非如此……”墨九开口,想要解释,只是却被苍玉出言打断:“好了,我也不过玩笑罢了,墨九如何,我还能不清楚吗?”。
这句话听似正常,可墨九心中那违和感却越加强烈,总觉得那句‘墨九如何,我还能不清楚吗’带着说不出的古怪,而且苍玉是极为认真而温和的人,一般并不会随意出言打断他人的话……可眼前之人。除了往日那身白色华服变成了黑色,嗓音清冷些。气质深沉了些,气息同苍玉是一模一样……苍玉是混沌神玉。这世间可以找到第二块姻缘玉,第二块轮回玉,可却无法找到第二块混沌神玉……不然两个受天道厚爱的修士,不争得天翻地覆,永无宁日吗?
所以尽管心中纠结别扭,觉得古怪,可墨九还是接受了苍玉来到这个小千界,并且同zìjǐ相遇的事实。
“你怎么会到这方小千界?”墨九再度提起先前被忽略过去的问题,而这次苍玉也没有搞怪。正常地回答道:“机缘之下进入了一个上古遗迹,探索完毕从遗迹内的传送阵中离开之时,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传送时出了些许差错,被传送通道崩塌而引起的空间裂缝吸了进去,再睁眼,已经是这里了。”。
苍玉说的平淡,可墨九却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惊险,传送通道崩塌不比黑洞安全多少。甚至更为凶险,而空间裂缝若是大了,则是可以切割踏神期半神修士的存在,进入其内的修士多有去无回。肉身神魂被绞碎在空间乱流中。
只是传送阵一向以稳定安全著称,几亿年来也没有几起传送通道崩塌的事件发生,而苍玉身为混沌神玉。不该遇上这样的事才对……
“观你气息沉稳内敛而厚重,显然伤势不重。实为一大幸事。”任凭心中万般想象,墨九面上依旧一片平淡。除了特殊的qíngkuang下,还有一些基本的情绪表情,墨九的脸已经彻底定格在了漠然平静这一表情上,不是面瘫,可这威力却远远高于面瘫,往往让人恨不能将zìjǐ的脸扯下,然后贴上去。
当然,苍玉并没有这么血腥的想法,而是笑得更深了些,嘴角边顿时chuxian了两个酒窝,温软的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住眼前之人蹭几下,让墨九内心再次纠结了起来。
“那空间裂缝威力并不大,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墨九,当日被吸入黑洞内,受的伤怕是不轻吧?”在神识的查探下,苍玉发现墨九状态虽然不差,却有着掩饰不住的xuruo,显然当年重伤,如今虽然修补的差不多了,可依旧欠缺温养。
“不过断了几处主经脉罢了,如今已经修补完全,修为同资质也未曾下降,只是想着‘红尘炼道心’,难得来到凡界,想要多历练一番,所以才没有进一步温养。”墨九从心中那‘苍玉有酒窝?苍玉无酒窝?苍玉是有酒窝的吧,可以前为何没有注意到’的纠结中分出一丝心神,一脸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苍玉看着墨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觉得zìjǐ的嘴角一定是在抽搐着,因为他已经感觉到zìjǐ已经失去对嘴角的控制力了。
不过断了几处经脉罢了?!修士一共又有多少主经脉?十二条吧?你不动声色就断了几根,剩下的小经脉更是不用说,估计已经碎裂的差不多了……一为单,二为双,三才能称几,而这几根肯定不会是三根那么简单,恐怕是大半经脉都已经断裂……
对修士而言,经脉丹田是命根,任何一处chuxian损伤带来的后果都是无法预计,无法承受的,经脉若是受伤太重,修为是否下降尚且不说,修补不及时或是修补时chuxian什么偏差,是会影响到资质的……而眼前这人……苍玉被噎到了,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悲愤之情,眼前之人到底是怎么修上人仙的?!不,应该是眼前之人如今为何还完好无损地活着?!不是应该资质尽毁,再也无法踏入修真之途吗?!
苍玉完美笑容下,是一颗已经碎裂成粉末,再也拼凑不起来的心。
墨九细细看着苍玉的脸,但是面具遮住了主人上半张脸,从那一开始便微微勾起的唇角中,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他刚才似乎察觉到一股莫大的怨念冲zìjǐ扑面而来,但只一下就没了踪迹,莫不是觉察有误?
看着那张妨碍视线观察的面具,墨九疑惑问道:“苍玉你何时想起带面具了?”其实墨九原话是:苍玉你何时想起要带面具了,只是忽然发觉原话似乎有太多歧义,把已经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硬是咽了下去,去了一个‘要’字才重新问了出来。
苍玉身子一顿,但本身便是直直站着,这微不可觉的一顿并没有被墨九察觉。
“在凡间行走,若不遮掩一番,多有不便,我无心用幻术欺瞒世人,便取了张面具。”苍玉的声音透着一份清冷,又带着一丝温润,这两个相互矛盾的形容此时却聚集在一个声音上,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好听,但也正是这样,墨九越加觉得苍玉变化之大了,而且,苍玉的话,shízai是令zìjǐ有些心虚,不过只心虚了一会儿就被接下去发生的事吸引了过去。
只见眼前之人抬手,缓缓将那张银质缕空,精美无比的面具取下,随之慢慢露出来的绝世之容,让墨九纤长浓密仿若蝶翼般的睫毛轻轻一颤,几年未见,这张脸似乎妖艳了许多。
那点朱砂原本是水墨画上的一抹颜色,让水墨画多了一分生气,添了一丝妖冶,是画龙点睛之笔,而如今,却更像是锦上添花,明明整张脸的五官没有一丝改变,却邪魅得锋锐,绝望而凄美,让望见的人都有一种错觉,zìjǐ似乎看到了冥河彼岸那一片仿佛灼烧天地的红冶。
沉痛压抑,却又带着玉石俱焚的凄绝极端和凤凰涅槃的不顾yīqiē,看到这张和jìyì中相差甚远的脸,墨九千言万语绕于舌尖,滋味千回百转下,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太过于绝望,也太过于凄厉,世间所有的yīqiē,在这张脸下,在这双眼睛下,都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这样的人,是为了焚尽天下而存在的……天下,都要在他那绝望中,化为烟灰。
苍玉看到墨九的沉默无言,似有所料,一声轻笑,随手将那张银质的缕空雕花面具戴了回去,开口道:“墨九可是觉得我同以往甚不相同?”。
墨九闻言一愣,但随即诚实地点了点头,变化确实极大,大到,往昔同如今根本是两个人……这不是突如其来遭遇了灭顶之灾后的伤痛,而是数不清的岁月带来的毁灭……
“唔,这可是难办呢~”苍玉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面具外的唇角弯弯的,洋溢着说不出的温暖和哀伤:“样貌如何,由天而定,却是改不了的~尽管再不喜欢,也要日日相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离得远些,将之掩盖,不去触碰罢了。”。
听到那别有意味的话,心中一颤,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墨九垂了眼,不让他人看清自身的情绪,平淡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未曾在意,什么都没有感觉,似乎只是在回应他人的早安。
“是吗……?”
苍玉弯眼,没有出声,就在墨九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耳畔却听到一句轻不可闻,缥缈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破碎的回答。
“也许吧……”
也许吧?也许什么呢?
伤痛就算被掩埋不去触碰,也会因为自身的一举一动而牵扯得发疼吧……
你所求的,是什么呢?而你所背负的,又是什么?
逃避,却又不放弃地追逐着;
绝望,却又期待得到救赎?
想要毁灭yīqiē,却希望他人能够阻止……
在烟花绚烂之地,堕入长眠?
苍玉?或许……?
Ps:作者的话:
最后写的有些沉重哈,大家不妨猜猜最后那段话作者是想表达什么,本文有很多线索和悬念哦,作者已经写的很明显了,大家可以找找。
另外求点击求收藏神马的各种求……收藏掉了心顿时碎了一地……
推荐时刻:
书号:3065537
作者:云水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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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墨九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等候吗?”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苍玉开口,转了话题,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也随着话题的转移而为之一轻。
墨九见此松了口气,摇头,道:“只一年罢了,明年夏末便会启程游历大汉。”。
“正巧,我也有此打算,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苍玉笑眯眯的,墨九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可,不过若中途未名楼有客登门,我会随时折返。”。
苍玉听此,笑着应是:“这是应当。如今天色已晚,我便先回了,夏末之约,勿忘勿慢。”。
直到这时,墨九才发觉时间早已在两人先前的相对无言中消磨了许多,天边已不见了金乌,只余下满幕的灰蓝,以及西边的一线橙黄。
“也好。”墨九点头,结束了今天的对话。
接下去的日子里,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对方,就算偶尔碰上了,也如同陌生人般点头道好后便立即分开了。
岁月如同白驹过隙,眨眼间初秋转入了冬季……
墨九愣愣地看着门外那忽然从天而降,稀疏洁白如同细碎花瓣的雪片出神,是真的很稀疏,若不是修真者目力极佳,墨九也不会看到空中这小小几点白。
修真界若非极北雪原这些地方,都是没有雪的,一年到头,花团锦簇,四季如春,说是四季,也不过是取个名似罢了:待繁花遍地,常年盛开,无盛夏之葱茏生机。无清秋之淡泊悠然,无严冬之荒凉无垠。只剩下暖春的娇媚绚烂,谁又能分清四季呢?四季。早已没了意义……
许久前,紫禁城内便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所有人皆换上了喜庆的红衣,墨九虽然有所预料,只是当现实到来时,还是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寥寥几点苍白慢慢变得密集,街道上不时有孩童望着飘落的未央花雀跃欢呼,不过都被zìjǐ的长辈给拉回了家里。深怕年幼体弱的孩子贪玩,淋了雪着凉。
飞雪并没有给紫禁城带来寂冷之色,反而是给过分rènao的喧杂添了一份清静,红白相间,格外的和谐。
这时,丹田内传来动静,墨九看到这些日子来一直安安静静仿若一颗颗水晶的虚蝶正在宽大的空间内飞舞,而看其身形又大了一圈,修为已经从最初的练气期变成了筑基期。原本晶莹的红色化为了橙色,更像黑夜中的星火了。
将储物空间打开一个口子,虚蝶有致地一个个飞了出来,安静地停栖在墨九的发上、衣衫上。没一会儿,墨九身上不时有点点橙光闪烁。
将心中的惊讶压下,一灵和上百只虚蝶一起安静地看着门外清寂的飞雪。气氛温馨安宁。
墨九从未在古籍上看到过对虚蝶的描述,自然不知道。虚蝶一族除了拥有寻宝之能外,他们对天地间的美景有种直觉般的感应。
虚蝶。一向停驻在流光绮丽,云霞蒸腾的绝美之地,它们一族并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但他们所停驻的地方,荒地化为沃土,枯木逢春,百草丰茂,任何宝物都能在他们蝶翼划下的空间内安然生长,是太古寥寥几支守护一族中,最令神物倾心的存在。
当然,墨九的虚蝶还只是最初的‘虫’态,离破茧化蝶还有很远的道路。
也许是因为下了雪,除了最开始rènao了些外,此时路上行人并没有几个,偶尔chuxian的几个人,也是打着油伞,行动匆匆。
墨九见此情景,不禁起了出门的心思,这个念头一chuxian,就像疯长的藤蔓,眨眼间就占据了内心的主导地位。
不知不觉中,云萝伞已经chuxian在手中,虚蝶们似乎也知道主人要出去了,纷纷投入墨九的华服中,圆溜溜,透明晶莹仿佛水晶的虫身却化为了一片金色的蝴蝶绣纹,这些金色上,偶尔还流过几道莹润的橙光。
虚蝶少说有上百只,就这样化为了一片金色蝴蝶刺绣落在了衣服上,墨九的华服一瞬间就变得同苍玉那身黑色,下摆处绣满了血色曼珠沙华的华服般,衣摆处是无数精致小巧,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的纷飞的金橙色蝶群,霞光流转,奢华之极。
看到虚蝶像是准备扎根在了zìjǐ衣服上,不打算离开的样子,墨九无奈地幻化了一条玉白毛领红绸锦缎披风,罩在了那身显眼之极,不注意都难的华美衣衫上。
只是虚蝶像是跟墨九的衣服对上了一般,披风刚上身,下摆就chuxian了一片绚烂的金色蝴蝶绣纹,红、金、白相互辉映,比先前金、白相映来的更加惹人注目。
墨九目光深沉地盯着披风上的金蝶绣纹看了许久,然后干脆地把伞一撑,无视一小片移到了伞面上的虚蝶,出门了。
刚踏出阵法,一阵寒风从身侧吹来,披风和衣袂在风中翻飞着,猎猎作响。
墨九将被吹到脸上,遮挡了视线的长发捋到耳后,微微仰头望着往日大气巍峨的紫禁城,漫天飞雪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苍茫唯美,比起往日的暖意辉煌,现在的景象更令人觉得心清、心静,似乎因身在红尘沉浮挣扎,常年抑郁胸膛的浊气都随之散去,只余下满心的宽和清静。
偶尔有几片飞雪落在纤长的睫毛上,却并没有融化成水,而是随着微微震颤的睫毛落入了浅金色的琥珀瞳中,为眼眸添了一丝潋滟水色。
看得正入迷,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停驻在zìjǐ身上,只是他沉浸在这修真界难得一见的雪景中,不舍得移开眼,并未回头,而那道视线的主人也在没一会儿后便移开目光,眺望起远方被飞雪锁住的楼台。
出神中,时间总是过的飞快。雪也从一开始的稀疏越下越大,没一会儿云萝伞上便堆了薄薄一层积雪。眼前的建筑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只能看到一片纷乱的苍白。
见是看不成雪景了,墨九便撤了伞回了未名楼。
在进楼的瞬间,墨九反射性看了看边上的八号店铺,只见其木门紧闭,像是封陈了几年般,整栋小楼都带着说不出的深幽,如同小楼的主人一样,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一角。
将思绪敛入眼底,不再犹豫地进了店内。玉玲轻轻摇晃着,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幽蓝色的轻烟从玉玲中飘起,绕店里店外一圈后慢慢消失。
躺在贵妃榻上,也许是下了雪的原因,墨九竟然觉得有种冬眠的困顿,揉着眉心,将披风化为薄被,轻眯着眼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听从着难得的困倦进入了睡梦中。
修真无岁月,也许这句话该变成‘梦中无岁月’。
墨九是被阵法发出的动静给吵醒的,迷迷糊糊地起身,锦被上的虚蝶随着墨九的起身从锦被上飞出。化为一片金色刺绣落在华服下摆。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naodai,才算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店内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因为布置了避尘阵法,所以一尘不染。看不出过了多久。
来不及掐指算时间,从榻上起身。修长的手指几个跳跃,将站在阵法外的苍玉拉进店内,墨九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苍玉上下打量了一下墨九,在看到那白色华服下摆上的蝶群后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墨九认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闻言一愣,难不成,这一觉已经睡到了第二年夏末?思及此,赶紧掐指算了算,结果发现,他是真的睡过了大半年。
有些抱歉地看着苍玉,墨九也没想到这一觉zìjǐ睡的那么沉,而且那么长时间,未名楼也没有迎来第三个客人,云开更是没有捏碎那朵掌中花……
“既然如此,那么是现在便出发还是待你收拾一番,明日再出发?”苍玉收到墨九歉意的目光,轻笑着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现在便出发吧。”墨九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他所有的东西都装在储物空间内,而且未名楼有阵法维持,并不用墨九操心,如果来了客人,也只需破开空间,下一秒就能回到楼内。
“也可。”苍玉见此,点了点头,率先出了未名楼,墨九紧随其后。
紫禁城内已不复往日鹅毛飞雪的景色,金色、深黄、浅黄、红黄色的梧桐叶从树上飘落,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偶尔有几片落在路人肩上,也旋即滑落。
此时,路过归元街8、9号店铺前的人都放慢了脚步,犹疑的看着忽然chuxian的苍玉同墨九,目光不断在两人那奢华至极的衣衫上打转,思索着放眼大汉朝,有什么地方能够制出如此华衣,所谓裁一寸五色云霞,织一匹天宫锦衣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墨九站在青石板路上,望着眼前的景色,有种zìjǐ还身在去年秋季之时……似乎那场皇城雪景不过是一个梦……
将手放置眼前,墨九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让一旁,一身黑色华服,与墨九站在一起仿若双生子般的苍玉惊鸿一瞥,此时此景,刻入轮回,再难忘却。
所谓“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梦时梦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梦中说梦,何为梦,何为现实?也许再睁眼,眼前yīqiē,也不过是一场梦……
众生,都在梦中沉沦,不分昼夜……
zìjǐ所谓梦,倒是应了这佛语:
众生皆虚幻,万事万物不过空梦一场。
Ps:作者的话:
结尾有些绕,作者也被绕晕了噗,果然佛语什么的,很深奥很复杂…
另外百合什么的……昨天好友也跟我说……百合算了……吾不禁感到森森压力啊!
八十
墨九从走上修真之路起,就多有感慨,尤其是‘梦之一说’,‘人之一说’,‘浮世一说’,想来这也是墨九能够从人化灵的原因。
但眼前的局势是……墨九身在凡间,而且,已经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越来越多人聚集在两人身前的空地上,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不断说着什么。
从那惊鸿一瞥中回过神来的苍玉感觉到周围人群的目光越来越诡异,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仙人!这是仙人!”,这句话顿时如同一滴水溅入了沸腾的油锅中,一勺油浇在火堆上,在人群中炸开,越来越多的类似之语此起彼伏,越演越烈。
“仙人!求求您收我为徒吧!”这是一位青衣书生,望着墨九恳求道,满眼的向往。
“滚开!仙人,您还是收我吧!我虎子力气大,上能入山打得虎,下可劈柴干醋或,比这细皮嫩肉,一身酸腐之气的书生有用多了!”一名五大三粗,一脸大胡渣子的大汉将书生推到了一边,拱手俯身。
“你!你你怎么这般粗俗无礼,shízai是有辱斯文!野兽、粗活仙人一个仙术便能解决,那还用得上你?何况以仙人之清贵,怎么会看上你这形如禽兽之人?!”青衣书生大怒,而那粗壮大汉也不是好惹的,一听书生骂zìjǐ形如禽兽,顿时上了火气,挽起袖子,露出长满了浓密黑毛的猿臂。恶声恶气道:“小子,你再说一次?!”。
“你……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要对我施暴?你眼中还有没有大汉律法?还有没有王唔……!哝哝……”书生话未完,一个黑色拳影闪过。那张白皙的面上霎时就多了一个青紫的拳印。
捂着此时剧痛无比,像是要碎成两半的脸,书生不住摇头后退,神色惊恐之极,从捂住口鼻的手指缝隙间,不断流出鲜红的液体,落在地上,变成一朵小血花。
周围人都兴奋着,没有多少人去在意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就算有注意到,想要上前制止的,在看到大汉彪悍的moyang后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两人就这样被不断挤上前的人群挤散了出去,不断有人代替前面书生的位置或跪下苦苦哀求,以期仙人应允,或赋诗一首,想要赢得仙人青眼,然后又不断被人拉扯着挤了下去。
“仙人,我儿已经病了五年了。求仙人赐灵丹救我儿一命吧!”一名衣衫粗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手上布满了老茧的老妇跪倒在地。不断对着两人磕头,只是下一秒就被其他人给拉了下去,只不过这次众人的动作轻柔了许多。显然这些人心中,还是有良知的。
老妇见没了机会。不经嚎啕哭了起来,满眼的绝望。瘫倒在地,被几个似乎是相互认识的妇人半搂半抱地扶了出去。
“仙人,kankan我家囝囝是否有仙根!若有,便由仙人带了去,留在身侧做个随侍童子吧!”一名头戴珠花,衣衫精致,看上去家境尚可的女子抱着zìjǐ的孩子,将其推到苍玉的眼前。
孩子极为懂事,虽然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求仙人收下zìjǐ,而且眼前这个黑衣服的哥哥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害怕,但为了不想让母亲伤心生气,依旧伶俐地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脆声道:“我会识字,还会端茶洗衣,求仙人收下我。”女子见此,不禁红了眼眶,将孩子抱得更紧些,期待忐忑地望着眼前那一片金光灿烂,精美至极的蝴蝶绣纹。
她不敢去看那片血色的花,那片花仿佛带着魔魅,让zìjǐ有种身处地狱而不是紫禁城的错觉……更不敢抬头去看仙人的面色,她怕zìjǐ的举动会引起仙人的不悦,从而让孩子也一起失了成为仙童的机会。
墨九早已被周身杂乱的吵闹声从感悟中惊醒过来,看着脚旁那神情卑微的女子,还有身边无数跪伏在地的人,此时放眼望去,除了zìjǐ和苍玉两人外,竟无人是站着的,内心不禁百感交织,说不清是怜悯,是震撼,是感慨,是无力,还是可悲……
最终这些情绪化为一声轻叹,似不忍目睹,长而微微卷曲的睫毛轻颤着低垂了眼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周身没有一丝生气,如同一尊寺庙中的佛像。
看女子打扮虽然生活不差,可却是妾室的扮相,而那个孩子为男孩,恐怕又是一出嫡庶之争,后宅恩怨。
这些跪倒在地的人,都是生活并不十分富裕的人,或家中有重病之人,或为孩子,也有为了zìjǐ……
声声哭喊不绝于耳,那些痛苦,绝望,悲伤,犹如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期待,都化为实质,不断冲击着墨九的心,眼前似乎chuxian了无数扭曲的黑雾,黑雾在不断惨叫着,抓住了墨九的脚腕,不断往上攀爬……
苦海沉浮,哀嚎遍野,佛陀尚且因此垂眼,何况是修为还未到佛陀之境的墨九。
苍玉最先察觉到墨九的不对劲,看身侧之人身上环绕的原本是白色的云烟此时竟然已经带上了点点黑红,显然是陷入了这太多凡人的心愿所求幻化出的万象地狱中……
看着眼前匍匐在地,不断跪求的人,眼中闪露一丝杀机,黑色的华服无风自动,揽住了墨九的腰,脚下忽然chuxian一朵巨大的血色彼岸花,彼岸花瓣周围弥散着红色轻纱般的雾气,雾气内偶尔有点点星光闪过,载着两人悬浮至半空。
细长的花瓣在半空中摇曳着,带出一道道不详的轨迹,可下方的人却无所觉,疯狂地蜂拥至先前两人站立的地方,口中大呼着:“仙人显迹了!”。“仙人,不要走!”。“仙人!求求您kankan我的孩子吧!”,“仙人……”。“仙人!…………”……
推挤中,有母亲同zìjǐ的孩子挤散,凄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可茫茫人海,每个人都在大喊着,这声音渺小如同落入沧海的一滴水……
有老者倒在地上,被人踩过,有孩童望着疯狂的大人们不明所以,恐惧的大哭。但身边之人却没有丝毫反应,更有甚者见孩子挡了zìjǐ的路,将其推倒在地,不管不顾往前冲去。
苍玉冷眼看着脚下渺小如同蝼蚁,丑态百出的众生,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讥笑,杀气毫不掩饰地释放,一身黑色的华服被杀气释放产生的气流激荡地在空中不断荡出一道道黑色的波浪,脚下的彼岸花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嗜杀。花瓣上的血色愈加鲜艳浓郁,仿佛下一刻就会滴出血来,红色如同轻纱的雾气不断流转出诡异的圆痕。
疯狂奔上前的人被苍玉毫不加收敛的杀气震翻在地,整个大汉朝的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威压中的嗜杀之意让众人颤抖着跪倒在地,连此时正坐在金龙椅上,听着下方侍者报告着紫禁城暴动之事的皇帝也不例外。
有心志薄弱者。直接被这股嗜杀之意震死过去,更有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嗜杀之意。而失去理智,满脑只剩下杀戮的人……
这时。众人才幡然醒悟过来——他们面前的,不是手无搏鸡之力,可以任予任求的普通之人,而是仙者……仙者一怒,浮尸千里!
“凡夫庸人,自建苦海,沉浮其中不可自拔,还望成仙!当真可笑至极!”
温润清冷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邪肆,仿佛出自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震荡着众人的神魂,响彻天地,无数人挺过了威压,却在这一道恍若天旨的震魂之音中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了,还有些直接被震散了魂魄的人存在。
苍玉轻蔑望着下方只是因为他的杀气便被震慑得匍匐在地,不住颤抖,一句带着些许威压的话就神魂尽散的世人,嘴边的讥笑越加明显。
抬手,指尖chuxian了一点黑色光芒,黑色中,偶尔飞掠过一缕血色,这团不过鸽卵大的光球,却将周围的空间撕出一道道狭长的空间裂缝,更有无数地方忽然chuxian一圈涟漪,一阵让人晕眩的扭曲后,空间塌陷了一块。
手指略微动了几下,刚想把‘夜蚀’甩出,眼前不知为何浮起那抹像是能拂去所有尘埃,让天道都为之一清的笑,原本要脱手而出的‘夜蚀’,慢慢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遍布整个大汉的杀气和威压,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背上一轻,先前沉重到极致,令人窒息的威压不见了,可他们依旧不敢起身,甚至不敢动一下,以图让麻木失去感觉的四肢好受些……
冰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世人,苍玉冷哼一声,驭驶着飞行法宝眨眼间化为一点黑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是爱极了这个世界的吧……
不然,也不会笑得那般通明,让站在他身边的zìjǐ,都不禁自惭形秽……
若是他知道zìjǐ灭了大汉,会如何呢?
苍玉眼中划过一丝茫然,无法想象墨九生气的样子……
怀中之人,似乎永远不会生气,可这样,才让他觉得害怕……
怒火可以被水浇灭,但这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对yīqiē都不在意的态度……
他并不想,让眼前之人的眼中,失去zìjǐ的身影,这是他千万年来,唯一一次感受到,所谓安然……
他,纯粹地倒映在那双浅金色的眼瞳中,以,那个zìjǐ最厌恶之人的身份……
真想代替那人的存在啊,这样,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了吧?
苍玉面具下那双浅色眼瞳中,染上一层暗色。
大汉朝的人在苍玉走后又跪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有些人忽然胯下湿了一片,淌出的浊黄色液体带着一股熏人的骚臭,还有几个试着站起来,却几下都没有成功,腿脚无力酸软得仿佛不属于自身……直到过了一会儿后,才在身边之人的帮持下勉强立了起来。
一处破旧的瓦屋内……云开手中紧紧握着一朵精致的掌中花,看着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的叔叔,婶婶,一张不过巴掌大,蜡黄的脸上满是惊恐……
在这场席卷了整个大汉的风波中,她因为手中这朵掌中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但……
看到叔叔婶婶浮上脸的笑意,云开同样牵扯着僵硬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双大大的眼内,道不尽的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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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玉锁九重
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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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玉锁九重
眼前是挥之不尽的黑雾幻化而成的扭曲人影,心魔琴在识海中不断激荡出一圈圈无形的音波,墨九知道zìjǐ是先前zìjǐ太过于贴近世人无数心愿所汇聚成的‘妄魔’,以至于此时落入了妄魔的魔境中。
心念一动,一架红木色无弦古琴chuxian在墨九怀中,在‘心魔’凝聚的环境中,随心而变,心中哪怕想的是上古灵宝,心魔幻境里也能chuxian。
心魔,生于情而止于心,‘唯心’可破,就算是堪称逆天的心魔琴,也是诞生于墨九的心灵深处,除非击溃墨九的内心,心魔琴才会消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让心魔琴彻底破碎。
妄魔们似乎知道心魔琴的厉害,并不靠近,而是远远地用妄念之气不断攻击着墨九,对此,墨九不堪其扰,心魔琴再逆天,也是有限度的,就好像一个人总是会吃饱一样,一旦心魔琴进入了饱和状态,就是妄魔真正出击的时候。
而且,这十几只妄魔不过是妄魔之气聚化而成,真正的妄魔,只有一个,此时,他就藏在那幻境之下,只要墨九的心神chuxian一丝纰漏,就会将墨九的yīqiē防守撕成碎片。
妄魔幻境为妄魔的主场,墨九因为失守而落了进来,便要遵守幻境的规则……
不顾心魔琴的意愿。墨九将其收回识海,而下一秒。没有了心魔琴阻挡的妄念之气便像一根根丑陋的黑色藤蔓,从脚腕开始往上缠绕。直到将墨九整个人都包裹在一个黑色的圆茧内。
冰凉滑腻的触感相比起藤蔓,更像是什么软骨动物,让一向洁癖极为严重的墨九有种忍不住暴走的chongdong,以往清透的浅金色琥珀瞳也变成了金色,如同世间最锋锐的厉芒,切割着与其对视之人的心灵,也让几个不小心对视上去的妄魔受了不小的伤,黑色身影淡了些,但很快又被幻境的力量修复。
妄魔们看着墨九毫不反抗地任由妄念之气缠绕。那双让他们畏惧的金色双瞳也被遮住,纷纷发出尖锐的笑声,手舞足蹈的,跃跃欲动,却又顾忌着心魔琴,并不敢就这样攻上去,而是围着包裹着墨九的黑色巨茧不断绕着圈,děngdai着什么。
墨九并不想和妄魔虚耗,所以他采取了一个最危险却也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去攻破这个幻境。既然幻境由内心深处的各种过度的妄念而起,那便由内心作为终结之地。
最开始,被妄念之气包裹的墨九极为难受,但很快。他就进入了第一个幻境中,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开满了并蒂莲的池塘,不大也不小。一侧长了青苔的池塘石岩上,有一个龙头正在往池塘内吐着清水。偶尔有几条锦鲤游到了那里,也被水流从上而下的冲击力而惊得四散开去。
“小九?”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袅袅婷婷地chuxian在池塘边长长的走廊上。而这时,墨九感到一阵吸力传来,将zìjǐ吸进了不知什么地方。
摇了摇有些晕眩的naodai,墨九睁眼就看到了一张写满了担忧,温婉清美的面庞,真是……墨九无言,前世,他寻寻觅觅,却连有父母chuxian的梦也没有一个,而这一世,却连续遇上了和父母有关的事情……
而且,能从他的心底将这些jìyì挖出来,这个妄魔倒也有几分本事,只是……将前世唯有的少数带着温暖的jìyì作为武器,不可饶恕……
将杀意隐藏入心底,尽管知道眼前之人为妄魔所化,但他依旧不想在这张脸前露出zìjǐ的杀机。
“小九,是不是着凉了?让娘亲kankan?怎么愣愣的呢?”妄魔所化的墨卿见墨九不应声,急忙伸手往墨九额间探去,墨九怎么可能会让妄魔触碰zìjǐ,反射性抬手阻挡。
“啪!”
清脆的相击声让墨九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之人一下子有些呆滞的神情,扯出一抹笑,开口道:“母亲,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没有事的。”陌生的清脆甜美的嗓音让墨九出了会儿神。
“啊,是吗?”眼前的墨卿只一下便回过了状态,像是没有发生过先前的尴尬般,在墨九身侧坐下,笑意盈盈问道:“小九在想什么,能够告诉娘亲吗?”。
听到这话,墨九内心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张同jìyì中完全相符的笑脸,不由升起一种厌恶和暴躁,仿佛最宝贝的东西被染指玷污了,想要撕裂眼前这yīqiē。
发觉到内心的想法,墨九也没兴趣继续和妄魔耗下去,笑意一下子淡了下来,那张精致圆润,粉嫩稚气的脸上满是冷意,极为违和。
“我在想,你要演到什么时候,而这幻境,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墨九看到眼前原本极为温婉的脸听到zìjǐ的话后,一下子变得极为狰狞,毫不掩饰zìjǐ的厌恶,冷冷道:“原本想着同已经不再的人团聚一下也好,只是,你的演技shízai是拙劣之极,就算是因情而起的‘心魔’中的一员,所懂得的,也不过局限在了阴暗之上,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暖意温情。”。
妄魔看到墨九脸上的厌恶,尖笑了一声,就这么顶着墨卿的样子,扯着刺耳的嗓音道:“心魔本就是诞生于人性的阴暗,所谓温暖,不过空谈!若真相信温暖,温暖当真有用,又何来我们的存在?!我观你心中寂寥,才化作你jìyì中的重要之人来陪你,送你上黄泉!”。
墨九对妄魔的话嗤之以鼻,鄙夷道:“光影相伴,日升月落不懂。难不成阴长阳消,阳长阴消你也不懂?阳到极致是为阴。阴到极致化为阳,阴阳相消相长。相互平衡,心魔,不过是修士情绪转化间被抛弃的杂念,如同炼器和炼丹时提炼材料所剩下的杂物罢了!我心中寂寥,自是明白,无需他人陪伴,尤其,这他人,还心怀杀机!”。
妄魔待听到最后。目光森冷地望着墨九,墨九却毫不在意,冷漠开口:“不要顶着她的样子这么望着我,”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妄魔,一字一顿道:“我会觉得很恶心。”。
妄魔的的目光已经从森冷变成了要杀人,只听到一声讥笑:“你若有能耐,就对着刺下来。”比划了一下胸口。似乎料定墨九不会出剑。
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妄魔,墨九毫不犹豫地在妄魔满脸破碎的得意狂妄中将手插入了眼前之人的胸口,墨卿的身影顿时如同破碎的镜面,消失在墨九眼中。
尽管这yīqiē都是虚幻的。手上也未染上一丝血迹,可墨九依旧恶心地甩了甩白嫩小巧的手,池塘的水面上。是一位样貌精致可爱的女童正满脸与自身形象不相符的厌恶。
在妄魔被打了回去后,整个幻境像是死了般。游鱼停止了嬉戏,龙首的水也不再流动。像一幅静止的画卷。
走到池塘侧,毫不怜惜地扯下了一朵并蒂莲,顿时,整个环境都开始破碎,熟悉的晕眩感传来,墨九不待睁眼,右手一扬,一块玉版凭空chuxian在身侧。
“叮!”
金石相击声回荡在不大的空间内,偷袭者在空中打了个圈,轻盈地落在地上。
墨九望去,只见一只三米多高,形如狮子,却长了一根蝎尾的巨大妖兽正对zìjǐ怒目而视,竟然是外界少有的狮蝎,看其栩栩如生的形态,墨九不得不承认,妄魔对妖兽的掌握远远高过于对人类的认识。
“吼。”狮蝎口中不断发出低吼声,绕着墨九转圈,寻找着墨九的弱点,而墨九也跟着狮蝎的位置不断转移着面向,不让zìjǐ的后背对准狮蝎,同时试着去呼唤心魔琴,但探过去的神识如同沉落泥潭,没有得到一丝回应,看来,是幻境阻隔了他与心魔琴的联系,见失去了对付妄魔幻境的一大杀器,墨九更加谨慎起来。
狮蝎爆发力极强,其既有狮子的凶猛,也有蝎子的阴毒,极为难缠,一旦被其抓住后背的命门,前后难顾之下,总会受些轻伤。
zìjǐ此时的身体是自身神魂凝聚出来的影像,任何一丝损伤,都会反馈到现实的神魂上,神魂调养起来,比经脉断裂来的艰难许多。
“吼——!!”终于,墨九找到机会,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已经转了许久的狮蝎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尖锐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玉版瞬间化为一对双剑落入墨九掌心,只见下一秒,双剑交叉着架住了狮蝎的攻击,同时借力将狮蝎给震了回去,同时,墨九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狮蝎的体型可不是摆着看的,就算是幻境,也有不小的重量。
不待狮蝎再次进攻,墨九身影化为一道流光,跃身上前进行攻击,速度之快,还没看清墨九移动的轨迹,就见双剑在空中划出无数的半圆弧,偶尔几点亮光闪过,轻盈飘逸仿佛凌波而舞,极尽优美,杀机暗藏。
这才是真正的流光步法,身若流光,迅、快、疾,优雅而唯美,而流光步法的巅峰,便是‘寂’,寂灭yīqiē,连时间也无法捕捉其速度,当然,墨九离这个境界还差的很远,现在的流光步法就已经够喝一壶了。
狮蝎只能被动招架墨九的攻势,爪剑相击间是清脆的“叮叮”声,偶尔绕到墨九背后想要偷袭的蝎尾不是被墨九闪过,便是被玉剑架住,许多次,都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恍若灵蛇般难缠,差点将蝎尾给斩断的玉剑,只是尽管没有致命伤,但那些细小的伤口堆积起来,造成的伤害也不可小觑。
狮蝎的巨大利爪上是许多深可见骨的伤,此时正不断流着惨绿色的血,蝎尾上也满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当惨绿色的的血落在苍白的地面上,旋即就被地面吞没,然后化为一股乳白色的云气罩在狮蝎的伤口上,缓慢帮其恢复着,支撑其继续战斗。
尽管有环境帮助修复身上的伤口,但也不过一分钟,狮蝎就感到了力不从心,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身形开始有些迟钝,墨九在上面留下的伤口越来越多,不断有绿色的血液被地面吸收,然后化为大量乳白色的云气笼罩住狮蝎,远远望去,墨九就像在和一团白色的雾气对打一般。
这便是狮蝎的弱点,狮蝎勇猛有余而持久不足,只一瞬间的爆发,而之后,就恢复了常态,所以狮蝎每次出击,必定是在猎物露出破绽之时。
只见几道比之先前更加刺眼的剑光划过几道扇形,墨九衣袂翻飞,足尖轻轻在半空中一点,一个优雅地翻身,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地落在地上。
白色的雾气在剑光后一滞,然后猛然炸开,爆炸产生的气流将墨九的衣衫和长发吹得凌凌非常,墨九看了一眼手中的双剑,双剑会意,飞遁入空中,重新化为一块巨大的玉版,挡在了最前方,这才感觉好了些。
dagai五秒多后,气流才停下,墨九收回玉版,却一下被一片霞光刺得不得不眯起眼,看向前方。
狮蝎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冲天而起,垂挂着无数宝珠的玉树。
墨九的眼不由睁大,整个人像是在原地落了根,无法移动分毫……
八二
玉树高约九丈,宽约十八尺,白玉做树身枝干,琉璃为叶,无数上满长满仿若玛瑙宝石,且比之更为璀璨的圆润饱满的果实,许多透明的晶珠串成的珠链形成一片珠帘,在空中相击,响起的是妙不可言的之声,数条精美至极的白玉如意锁链从宝树顶端悬落,映着万千霞光,无风自动,荡出一片银纱。
玉锁珠帘……居然是玉锁珠帘!
震惊下,墨九脑中昏沉一片,仿佛着了魔般,不由自主地开始接近那株金碧荧煌,如烟花绚烂的宝树,三步并作两步,转瞬间就到了玉锁珠帘前。
看着眼前温润晶莹,不时有许多复杂难辨的道铭文一闪而没的树身,墨九慢慢抬起手,想要触摸一下,验证这yīqiē是不是虚幻……
2米……看着zìjǐ的手离它越来越接近,墨九不由屏住了呼吸。
1米……脑中不知为何有些晕眩,但晕眩转瞬即逝,手再度坚定不移地朝前伸去。
50厘米……面前的白玉似乎有些摇晃,手下的动作僵在了原地,眼中chuxian了一丝挣扎,但很快恢复了过来。
20厘米……墨九有些混沌的头脑chuxian了一丝清明,望着不断前进的手,满脸迷茫。
10厘米……身体已经往前倾去,就在碰到的一刹那,从灵魂深处忽然传来一声颤鸣,激烈昂扬的古琴声让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看到zìjǐ的举动,墨九后背不禁浮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千年冰窟一样,彻骨的寒。
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
“没想到你能在中途清醒!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同归于尽吧!哈哈哈哈哈!!!”妄魔chuxian在墨九身后。一脸疯狂地朝身前之人扑了过去。
原来,在墨九同狮蝎战斗中,那白色的雾气不单单是治愈狮蝎那么简单,更多的作用是麻痹墨九的神魂,让之进入昏沉,而易受妄魔幻化而出的宝物的引诱。
因为狮蝎爆发力极强的特性,墨九最开始对其造成了微小的伤口,妄魔之气幻化而成的云气极为微弱,而云气隐秘性极强又并非毒物。所以墨九并未察觉。
之后,狮蝎的行动随着伤口的增多‘慢慢地迟钝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墨九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云气从肌肤入侵进经脉,更是无所擦觉。
与此同时,见妄念之气入侵的差不多了,狮蝎‘被’墨九‘杀死’,最后的那阵气流不过是上的最后一剂猛料,以防半途中身为天玉。天生能抵抗心魔邪神的墨九回过神,而墨九能被诱惑,这也是因为想要炼制空间之宝而缺少镇压在里面的神物的原因,无论chuxian的是玉锁珠帘。鸿蒙青莲还是昆仑神树,墨九都将被之迷惑,只是玉锁珠帘辉煌夺目的样子带来的震撼更容易令人失神罢了。
妄魔万般算计。只是却没有想到心魔琴可以跨越真与幻,越过zìjǐ的妄魔之境跟墨九取得联系。以至于被搅了局。
而墨九醒来之时,必定为zìjǐ消散之时。从而抱着我死你也不能独活的想法,要与墨九一起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只来得及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危机,墨九就被一阵大力推向前,原本离“玉锁珠帘”不过几厘米的距离,这么一向前,墨九同背后的黑色妄魔一起没入了粗壮的白玉树身中。
“为什么,我儿要受如此痛苦……老天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儿早日好起来……”
“妾室……又是妾室!我已经认命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不甘心,我不甘心!!寒窗苦读十年,却抵不过黄金数十两!这世间,为何如此荒唐不公?!”
“听说仙者有排山倒海之能,此去定要得到仙人青睐,习得仙法!看这天下以后还有谁敢小觑于我!”
“认命?不,我,我绝不认命!凭什么我辛苦操劳却不得一分富贵,而那富贵之人每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却不见有半分报应!”
“世人都说富贵好,却不知富贵也有富贵恼……锦衣玉食又如何,不过是只笼中鸟……”
“世人当真愚不可及!且待我问道修仙,脱了这万丈红尘!”
“有一天,也许这大汉皇朝的公主就会看上我,到时成了驸马,我便是皇亲国戚了!金银财宝,权势美人……哈哈哈哈!”
“我想让小花回来,仙人会不会帮我呢?对了……小花是一只花猫,不过小花不见的那天晚上的肉汤真好喝啊,娘说只要我乖乖不去找小花,每晚都会有那么好喝的肉汤喝,可几天过去了,为什么一碗肉汤没有见呢?娘已经说过好多话不算数了,每次去问都会被打的好疼……”
“我待梦娘亲如姐妹,没想到,没想到……梦娘居然同夫君……呜呜呜……”
“父亲为何不理解我?还有母亲!这家宅院内,竟无我容身之所……”
……………………脑中充斥着无数人的情感,疼得仿佛快要炸开一般,妄魔早在没入树身的刹那惨叫着化为虚无。
魔由心生,这世间,最可怕的并不是心魔,而是人心……
现实中……
苍玉在一处山崖上停下,血色的彼岸花一触及地面便化为无数花瓣散开。
看着墨九周围的黑气越加明显,皱紧了眉:明明先前魔气已经淡不可见,可现在又变得如此浓郁,他身为天玉,本不该为心魔所困……
又是zìjǐ吗?
苍玉捏紧了拳,指节处已经开始泛白。
众叛亲离,永无安宁……连带身边之人,都将遭受罹难……
天道。究竟何为才能让你对我如斯?!
闭眼,不去看身边的墨九。也不去看悬崖外的云雾飘渺,直到好一会儿。才慢慢将心中的激愤平息,面具下那双浅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呆呆地望着身边神色间满是挣扎痛苦,一袭雪裳被黑气遮盖,看不出原本moyang的人,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双手掐了个手诀,一朵硕大的彼岸花chuxian在墨九脚下,将之吞没。细长的花瓣晃动间,流出一片金色光华。
而同时,苍玉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仰面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原本静静待在墨九衣摆的虚蝶,纷纷飞了出来,圆圆的身子相互交织出一条条透明的线,而被那些线包裹的墨九和苍玉像是处在了另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一阵风吹过,远处的云雾被吹散又合拢。而两人却连一根发丝也没有飘动。
做完这些,虚蝶晶莹的身体失去了往日的莹润光泽,仿佛筋疲力尽般没入了墨九衣摆处,再度化为蝶纹。只是其上的金光却暗了些,也没了那流转的橙色流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不要再说了!”墨九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世人总有么多不忿。总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他人应该承受zìjǐ的yīqiē,理所当然他人应该和zìjǐ一样。理所当然对不同zìjǐ的‘异类’进行抹杀……理所当然觉得,zìjǐ对人好。他人一定对zìjǐ好,理所当然觉得……
像是被那些情绪感染般,墨九抱头的双手慢慢放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有被长发遮掩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透过盖住了眼睛的雪色刘海,能看到那双浅金色像最纯净的天幕的琥珀瞳已经一片血色。
毁灭这yīqiē……让所有的yīqiē,都消失……zìjǐ所厌恶的,zìjǐ所……连同zìjǐ,也一起……
玉版化为长剑,墨九缓缓将其放在脖颈处,玉剑似乎知道墨九的意图,不断哀鸣,震颤着剑身想要从墨九手中脱离。
“你也想离开?”古怪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阴森,墨九将玉剑抬置眼前,玉剑见此,哀鸣声越盛。
“如此不忠之物,不要也罢!”忽然,墨九一甩手,一道玉色光影划过天际,‘叮’的一声地落在地上
“还有你!在脑中嗡嗡作响,shízai令人烦闷!”下一秒,一道红色的影子继玉剑后划过半空,落在地上,发出沉沉的闷响,一架通体已经无比黯淡的无弦古琴chuxian在地面上,琴身忽隐忽现,已经频临溃散。
“果然……这世间,唯有zìjǐ可信!什么陪伴,什么情爱!都不过一场空谈!”原本清冷淡漠的声音一下变得无比尖锐,仿若杜鹃泣血,凄厉哀绝。
“武罗崩鸣!泰逢幻木!麒麟唤夜!凤舞九天!冰夷流云!”没有任何前奏,豹尾利爪,手执长斧的武罗,下身为藤蔓,神色肃穆的泰逢,身披金甲,颈戴宝珠的麒麟,浑身浴火,仿佛涅槃的火凤以及一条长数千里,蟠曲怒吼的冰夷chuxian在墨九背后,这些圣灵身上,都流转着黑红的不祥之色,遮盖了整个似乎无边无际的心魔之境。
“既然你们背叛于我,那便归于毁灭吧!”随着话音落下,五灵齐齐出动,漫天的火焰冰雨,金色雷霆,还有土刺藤蔓朝玉剑和心魔琴席卷而去,玉剑剑身闪过一道白光,挡在了没有丝毫反应,快要溃散的心魔琴前,那些攻击触及玉剑的白光,就像是雪遇初阳,消融于无形。
“哦?”入魔的墨九诧异地看着此时正在抵抗的玉剑,玉剑上的白光已经越来越黯淡,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碎。
“我倒是要kankan,你能抵挡多久!五行和,虚灵起!”墨九长袖一甩,五个圣灵也不再攻击,而是按照五行相生的排列各据一方,身下chuxian了各自现身时携带的阵法,齐齐冲入心魔之境上方。
天空,一下子暗了下去!
Ps:作者的话:
dagaizìjǐ真的不适合写战斗剧情,写来写去改了很久都不满意……有很多信息都会在作者的话中说,大家想要了解一些的话,就点一下关注吧,汗,作者除了发文一般是没什么话要说的,不用担心关注后全是灌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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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心魔幻境中,传来隆隆轰鸣之声,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空中的五只圣灵或怒吼或长鸣,相互旋转着越靠越近,五色相撞形成的一片惨白之光,像是天地崩塌时形成的裂缝。
惨白的光chuxian了丝丝缕缕的暗红,慢慢凝聚拉长,形成一条条线,组成了一个复杂至极的阵法,阵法形成之际,猛地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下一秒,光芒再度被收敛。
此时漆黑一片的幻境内,忽然从阵法中飘下无数荧光,这些原本白蒙蒙半透明的荧光最外的一圈此刻却染上了猩红,慢慢组合成了一个数十米高的人影。
整道人影泛着白光,白光外又晕染着一层红光,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照亮,。
虽然看不甚清楚容貌,但从那拖地的长发和层层叠叠,奢华至极的衣衫上却能看出,此人正是墨九被放大了几十倍的虚影。
这时,阵法中已经不再飘下荧光,而是一闪,缩小了几倍,落在虚影背后,形成一个类似于佛陀身后佛光般的道轮。
霎时,整个天地再度暗了下来,唯有这道数十米高的虚影周身带着微弱的光,哪怕周身这些光外,是血色的不详,也显得格外庄严而肃穆,神圣不可侵犯。
只见虚影紧闭的双眼乍然睁开,所有看到的人,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情绪也好,执念也好,都被短暂的遗忘在那双浅金色的眼中……
连此时入了魔的墨九,也呆滞了片刻,但很快回过神来。双手掐诀,一脸冷色。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悠扬的吟诵声回荡在宽广的空间内,虚影随着吟诵声。轻轻一个旋转,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无数雪白的花瓣从袖口内飘出,空气随着花瓣的chuxian,瞬间在空中凝聚成了无数细小的冰晶。
凭空一阵风起,将冰晶同花瓣被卷起,状似有优美柔和,不带一丝威力地往玉剑飘去。
玉剑看到冲zìjǐ而来的攻击,踉跄着升上半空。原本已经淡的几乎消失不见的光芒忽然一亮,近乎化为实质,灿烂得像是燃烧生命换来一场绽放,做着最后的挣扎。
“哼!不过垂死挣扎!”墨九看到玉剑的反应,邪肆的神色忽然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痛彻神魂,但这痛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消失无踪。墨九又恢复了正常,不屑冷哼了一声,可更像是逃避着不去想刚才chuxian的一瞬间不适。
雪色的花瓣美得娇柔,但在触碰到玉剑的一刹那。玉剑上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光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散落似枯叶。
墨九在心魔幻境中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人仙,玉剑悲鸣着。却完全无法抵抗那已经超过了正常仙术无数倍威力的攻击,晶莹的剑身发出‘喀嚓喀嚓’的轻响。慢慢chuxian了无数裂痕。
这些裂痕越来越大,顷刻间布满了整把玉剑。只是裂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将碎片粘合在一起,所以并没有立刻破碎,但是这种近乎藕断丝连的状态,显然持续不了多久……
因为,另一边的墨九口中,已经喊出了下一个仙诀……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雪色花瓣漫天纷飞,越来越多的冰晶chuxian,在半空中凝聚出一把冰剑的模型。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际上却不过一秒不到,一把三人多高,纤长精致,晶莹剔透的冰剑chuxian在视线内,于空中挽出一个剑花,狠狠朝玉剑劈去!
没有人看清冰剑的进攻轨迹,只见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划破了空间,甚至连因为急速而引起的音爆都被更快的速度吞没,眨眼间就要同玉剑撞在了一起,墨九似乎能够看到玉剑化为一地碎片的场景,那一定是美极了!
无视心中传来的不适之感,墨九扬起一抹绚烂如梦的笑,期待着想象中的画面chuxian。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云破月来花弄影!”温润而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般遥不可及。
一朵摇曳生姿的血色彼岸花忽然划破了黑色的天幕,似慢实快地化为一片残影,带出无数飘散的细长花瓣,眨眼便chuxian在了玉剑前,挡下了冰剑的攻击,转而化为满天的飞花,冰剑和花瓣全部消散在这震撼人心的景色中。
“墨九,该醒来了。”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chuxian在墨九身侧,不顾其反抗将之抱入怀中,在其耳畔轻轻唤道,刹那间,无数白色,形同曼珠沙华,美得清华高贵的花以相拥的两人为中心迅速向外绽放,然后又在绽放之际,化为泡影,洋洋洒洒,散入空中,只一瞬,整个心魔幻境便飘满了无数这样的白色花瓣。
刹那芳华!
墨九在白色的花chuxian时,便停止了挣扎,神色怔怔地望着眼前飞花漫天的绮丽之景。
心魔幻境在白色的花瓣下,慢慢退去了暗红之色,压抑和杀虐之气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副天高云淡的悠然,原本无比黯淡,形同消失的心魔琴琴身渐渐凝实,只一会儿,便恢复了原貌,甚至比平时更多了一丝内敛的神光,这是墨九心境神魂破而后立后得到的haochu,神魂更加凝练了,玉剑上面的裂痕也慢慢凝实,两个法宝在原地一闪,投入了墨九体内。
“曼陀罗华……”墨九喃喃出声,目光不舍得离开眼前这壮美的景象一秒——无数曼陀罗华绽放又瞬间化为数不清的花瓣飘入空中,就像是天上下起了花雨……整个心魔幻境内,随着花雨越下越多,架起了一座形同桥梁的极光,横贯天地,从桥梁上,不断飞出银色的光点,整个世界,如梦如幻,美得让人窒息。
相传,从前有两个人,名字分别唤作‘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二人永不能相见,但他们相互爱慕,惺惺相惜,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然,逆天的结局,是注定的,他们被上天打上了诅咒,让他们化为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这朵花奇异之处便是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错。
传说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便来到它面前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佛既不悲伤,也不fènnu,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上天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叫它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三途河上,被河水褪色得花把所有得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冥界大能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冥界之神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沙珠华吧。”
从此,天下间,便有了两种彼岸花,白色的唤作‘曼陀罗华’,是清华,是救赎,是净化;红色的唤作‘曼珠沙华’,是děngdai,是接引,也是无边的恨意……
苍玉的曼珠沙华,是他内心连绵恨意化作,但,有光尚且有影,有曼珠沙华,又怎么会没有曼陀罗华呢?
被苍玉所爱所护之人,便能看到这漫天的曼陀罗华绽放,洗净yīqiē罪恶和悲伤,比起妖冶绝望得美,充满了飘渺无所循迹的白。
苍玉的爱,纯粹如斯,一缕过度的悲喜,就是别样的色彩。
“自从得到它起,虽然知晓它具红白两色,可我所能绽放的却只有血色,而没有白,原想,也许我一生都将无法看到救赎在手中绽放的那一刻……”
“但……今天才明白,所谓‘救赎’不过是‘守护’,我心中没有想要守护的人与物,救赎,又无从谈起……”
“这漫天飞花,是我唯一能赠与你的东西,也唯有你,才能让血色褪尽,清华满天。”
“与其说我是你的救赎,倒不如说,你,是我光之所在……”
八四
“与其说,我是你的救赎,倒不如说,你,是我的光之所在。”
那近乎于祷告的语气,似乎仍在耳边回荡……
离脱身心魔幻境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墨九依旧不能从那震撼的景色和那些话中回过神来。
“那枚翎羽,在秘境中,重瞳可是给你了?”端坐在巨大的彼岸花上,墨九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一角那片金色的蝶纹,像是随口无心问道。
苍玉听到了墨九的问话,弯了弯眉眼,将脸上的面具取下,同时解除了眼上的幻术,望着下面飞掠而过的景色,语带慵懒:“墨九不用试探了,我并非苍玉,也并不知道什么翎羽,更不认识那只臭美的重明鸟。”。
墨九手下的动作一顿,不语。
“我名‘苍冥’,日后莫要再唤我苍玉了,我并非他。”苍冥一身华服,居高临下望着身旁端坐之人,眸色晦暗不明:“我与他,截然不同。”。
话语至此,已经一片冰冷,让墨九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于我而言,你们二人,是一样的。”良久,墨九缓缓开口,声音不复往日清冷漠然,说不出的温润淡雅:“于我而言,你们两人,是一样的,都是这路上,不可多得的同伴,无分亲疏,无分喜欢谁多一些,谁亲近一些。”。
苍冥的背影僵硬了一下,不再说话,直到半盏茶后,血色的花朵在一方乱葬岗落下。
扶着墨九,苍冥开口问道:“是这里吗?”。
原来。刚出心魔幻境,墨九便感应到。云开的那那朵掌中花已经破碎,同时消失的。还有云开的生之气,心知云开怕是已经身死……
他给的那朵掌中花,是可以凭借意念捏碎的,便是担心chuxian有缘之人将玉花丢失或受制于人的qíngkuangchuxian,而这一路,刚从心魔幻境出来,来不及调息,墨九就让苍冥捎着,循着气息追到了这里。
乱葬岗阴测测的。空气中是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有一些红眼乌鸦停栖在一旁的枯树上,此时见到墨九两人,惊飞而起。
许多尸体并没有完全埋在土里,或露出半个身子,或是胳膊腿脚,有些尸体甚至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外。
墨九闭眼感应了一下,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苍冥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有些看不清。你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私了。”。
自私,不会去管任何人的想法,哪怕那想法因zìjǐ而起。也与zìjǐ无关,不会去在乎任何东西,永远活在另一个无法被人触摸的世界。连表达出来的忧心关怀,都控制在自身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无私。永远不会去计较任何事,就算有人怒骂。也只会疏远……就算被伤害,也只会觉得zìjǐ太过于弱小而不去计较……每个人的愿望,都想为其实现,把什么都安排妥当,哪怕zìjǐ因此受累……
“自私与无私,重要吗?”墨九不置可否,跨过一条从土里露出来,已经开始腐烂的手臂,专注着周围。
对他而言,是非黑白,对错与否,都不比一句随心自在,若他愿意,多么繁琐也会去做,若他不愿,举手之劳也毫无所动。
苍冥抿唇一笑,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极为开心:“也是,墨九就该是这样的人,还有,墨九要找的,可是那具?”说完,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了指乱葬岗一侧。
那是一具被草席匆匆包裹的尸体,此时草席已经散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墨九无视在一旁笑的一脸肆意的苍冥,走到那具尸体前,将后背朝天的尸体翻转过来,还是那张蜡黄蜡黄的脸,瞪大的双眼和缩成针尖的瞳孔让整张面孔显得极为狰狞,似乎昭示着其主人死前的不甘和恐惧,两颊旁,是一行狰狞的血泪,血泪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
身上衣衫不过是随意将身体包裹着,有撕扯过的痕迹,苍冥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禁咂舌:“凡人果真百无禁忌,连奸、尸这等禽兽不为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看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应该是恨极了吧?而且这血泪,可是千年难现一次的,这样的怨气,连凝聚出鬼体的过程也能省却,直接化为厉鬼,只是……?她怎么还在这具身体内不找凶手报仇?”说着说着,苍冥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这具尸体。
而这时,墨九已经伸手,轻轻抚上了尸体睁得硕大,眼球欲夺眶而出的双眼,而诡异的事发生了,随着墨九的动作,尸体的眼睛缓缓闭了起来,天上忽然乌云拢聚,乌云内一道闪电陡然劈过,紧随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无数雨珠随着仿若天公击鼓的雷声坠落,将尸体上的血泪洗去。
“你来了……”一道幽幽之声从尸体传来,一道血色的身影慢慢飘起,那双呈死灰色无瞳孔的眼睛带着满腔恨意,望着墨九,突然,一行血泪从眼角滑落,坠入空中化为一团浓郁的鬼气消失。
“云开。”看着眼前这个肤色瓷白,体态轻盈,面庞虽然稚嫩,却清秀之极,一身血色衣裳,怨气弥漫的人,墨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而看到哪行血泪时,一旁的苍冥也chuxian了一丝动容之色。
鬼和魂,是没有眼泪的,除非哀到极致,痛彻心扉,才会由魂魄之力化作血泪体现在表象。
血泪,是不祥的预告,当血泪落下,爱意也好,执念也好,都会化作怨恨,摧毁曾经的yīqiē,如果这一生没有摧毁,就会追逐曾经带来yīqiē伤害的人生生世世……
厉鬼,不是鬼修,他们是用死前倾天的怨气生生让zìjǐ脱离了轮回,一个,没有未来。同时还要摧毁过去的存在……一个,栖息在无间之地的存在。
云开面色复杂地望着眼前那张xuruo苍白。却没有丝毫变化的脸,她从那双浅金色的眼中看到了zìjǐ。zìjǐ那从来没有过的美,也从来没有那么的……
“我想好了我想要的。”
墨九点头,示意云开说下去,云开得到墨九的回应,似乎有了勇气,抬头望着墨九的眼,声音有些急促:“求公子收下我,我愿做一婢女,侍奉公子身侧!”。死灰色的眼中,除了无法磨灭的恨,却是没有着落的忐忑。
苍冥‘咦’了一声,墨九也有些意外,蹙眉道:“我孤身一人已成习惯,并不需要他人随侍,换一个吧。”
云开似乎早有预料墨九的回答,不看一旁的苍冥一眼,执拗地看着墨九。咬紧了下唇:“我,我知道我已经不干净了,不敢有此奢望,但……”
唯有佛旁。才是安宁,云开脑中忽然浮起这句话……
眼前之人并非佛陀,可只有在这人的身边。zìjǐ心中的怨恨才能得到平息……才会觉得,这世间。还有一人一物是需要流连珍惜的……
墨九似乎知道云开的想法,但他依旧未同意:“我可助你重入轮回。其他,不必多说。”
苍冥看着墨九近乎无情的脸,心中忽然升起一抹触动:
每个人都会向往光,哪怕身处黑暗,哪怕满心怨恨,可所谓的疯狂不过是对沉沦深渊的挣扎罢了……但,不是每一道光,都是适合的,有些光刺目,有些光灼热,有些光太过清冷,无法温暖冰寒……
墨九是zìjǐ光,云开会被墨九吸引,并没有出乎苍冥的预料,对生活在阴暗中的生物来说,最诱惑的,便是这无关乎灼热清冷,是非黑白的光……为了能够得到这缕光,不惜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但,这道光,却寂寥得让人不知该如何去温暖他,也不需要他人的温暖,抗拒着所有人的靠近……
云开死灰色的眼中,似乎没有了一丝光的存在,大雨从天而落,到众人上方时被一层屏障隔开,顺着屏障流向两边。
“你想要的,自然作用于你,而无关乎他人。”许久,墨九给出了一个回答。
云开咬着下唇,她知道厉鬼是没有轮回一说的,墨九的提议也是为了她好……
但……“毫无余地?”
“毫无余地。”给他人不该有的期望,无力去实现,不如从未给过。
“……他们已经沾染了我的怨气,日后都会与噩梦纠缠,不死不休,而我在世,除此外,已无牵挂……也许轮回,才是最好的选择……”云开怔怔出神,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zìjǐ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当现实听到,依旧会觉得哀伤呢?
墨九无视云开的哀伤,将轮回玉从红线中取出,苍冥会意,无数血色花朵chuxian,紧接着消失在忽然chuxian的涟漪中,将这里的空间与外界隔开。
深吸一口气,服下一颗恢复仙元的丹药,这股仙元刚入丹田就被注入进了轮回玉中,轮回玉吸收了仙元,原本金黄色的玉身越加灿烂,随着时间的推移,墨九的脸色变得苍白,轮回玉已经如同一个金色的小太阳般悬浮了起来,一旁的苍冥看到墨九已经开始仙力不支,翻手将手掌贴在了墨九背上,浑厚之极的仙元倾斜,注入掌下之人的体内。
得到了苍冥的助援,墨九精神一振,越来越多的仙元力被灌输进轮回玉中,而轮回玉也越飞越高,直到在下面的几人抬头只能望见一个小金点时,才像是吃饱了,断开了与墨九的联系,周围的金光一敛,开始疯狂旋转起来,一个模糊的巨大金色轮影慢慢chuxian在上空。
云开仰头,看着那个轮影,不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仿佛,那个轮影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
而墨九两人也苍白着脸,一起看向轮回玉,只见轮影慢慢凝实,一股来自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下方关注的三人一个踉跄,纷纷后退了几步。
“六道轮回……”苍冥神色凝重地看着忽然chuxian的金色硕大轮盘,低沉的声音满是严肃,让就在其身边的墨九也跟着升起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我们这次将身处另一空间内的冥界的六道轮回给唤了出来,冥界的人此时一定会有所察觉,必须速战速决送云开进去,不然,等冥界的守护者来了,就没机会了!”苍冥语速飞快,在说这些话的过程中,已经抓了云开直接飞向六道轮回,因为已经将空间封锁,两人都没有再压制修为,入仙期的速度几乎眨眼就到了金色轮盘前,那股来自洪荒气息也随之越来越强,周围的空间都因为这股气息开始凝滞起来,让众人心中不由震惊,只是一个六道轮回的投影罢了,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毫不怀疑如果此时面对的是真的六道轮回,众人早已像当日凡人面对苍冥一样,毫无反手之力匍匐在其威压之下!
云开似乎知道事态紧急,没有说一句话,在苍冥松手后直接往六道轮回飞去,死灰色的眼中,只剩下那抹金色,只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快要碰到了……
可就在这时——
Ps:作者的话:
剧情被我改动了,本来想baofu社会百合一下的……结果,咳咳……现在这个剧情看着有些僵硬,不过作者也木有好想法了,各位大大们先凑活看着哈我赶紧上新剧情接下去
八五
“尔等大胆!”一柄巨镰划破虚空,往云开劈去,看这qìshì,若是劈实了,云开必定魂飞魄散。
苍冥脸色一黑,先墨九一步一个瞬移chuxian在云开边上,一朵硕大的彼岸花突然在空中绽放,将攻击挡下。
“咦?”来者似乎有些诧异,微微愣了一下,苍冥趁机将本就离六道轮回很近的云开丢了进去,金色的六道轮回吞没云开后慢慢消失不见,因果玉缓缓在空中显现出了身形,墨九担心事故有变,赶紧将其收回放好。
那个不速之客回神,见木已成舟,从空中显身,只见其一身嫩黄长衫,大眼粉面极为可爱,但此时这张脸上满是气急败坏:“扰乱轮回秩序,助厉鬼投胎,你们是不要这一身修为了?!”。
严厉的语气配上那张毫无威胁力的脸,让墨九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
而苍冥则淡定了许多,笑眯眯地上前,道:“怕什么,轮回玉会磨灭她的怨气和jìyì的,你看天道不也没有意见吗?”说罢,指了指依旧雷雨交加的天空。
黄衫男子语塞,半晌咬牙道:“就算如此,也无法改变你们逆天行事的事实!化身厉鬼便要付出代价,若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岂不天下大乱?!”。
话没错,可墨九忽然转头,严肃道:“轮回玉稀少,若无机缘数十万年难遇一块,而只有百万年以上的轮回玉才有助魂魄重入轮回的能力,普天之下百万年以上轮回玉数不逾百,能唤出六道轮回的轮回玉数不逾十。一块千万年轮回玉,也不过令十人魂魄进入轮回。你所说的天下大乱不过笑谈。”
“……”这回已经不是语塞了,而是内伤。黄衫男子觉得,此刻眼前这一身白底金线华服的绝美之人的眼中满是对zìjǐ的蔑视。
墨九眼中确实是蔑视,但并不是争对眼前之人,而是对他所说的话的蔑视,若人人都如同zìjǐ?那不是同zìjǐ不一样吗?
“你是冥界的守护者?”苍冥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刻正一脸内伤的男子,无法将之同古籍上一向以压抑严肃闻名七界的冥界扯上关系。
“哼!我唤作煌枭,为冥界守护者之一,这是事实!你那是什么眼神?”煌枭面团似的脸挂满了不满,瞪了苍冥一眼。然后开口道:“原本有轮回玉,冥界不该管这事,但是你们这次却是送厉鬼进入轮回,就算有轮回玉磨灭其jìyì和怨愤,但她对这方世界的人种下的怨咒却无法一同消除,这样做无疑会加重我们鬼差的负担,并且就算进入轮回后,那人也会和这方世界身中怨咒的人生出扯不断的因果,可谓是后患无穷!”
苍冥和墨九看着那张严肃的脸。也认真起来,煌枭对两人此时的态度极为满意,点头道:“索性使用轮回玉的修士本体是天玉,若是换一个。倒真会chuxian上面我说的事,而现在只要等那几个身中怨咒的人死去即可。”
“……”苍冥和墨九对视一眼,具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错愣。
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不满。煌枭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不希望就这么结束吗?”
“没有,敢问。这同使用者是不是天玉又有什么关系。”似乎接触过的每个人都知道天玉的特殊,唯有zìjǐ一无所知,以前所看的古籍上,也并没有天玉的记载……
煌枭刚想开口回答,但随即神色一怔,像是在倾听什么消息,没一会儿就脸色大变,匆匆对墨九道:“我另有要事,先走一步,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你本族一趟,还有那个黑衣服的,你与我冥界有缘,若愿意,便来冥界一趟吧,这个接着!想要来了,便捏碎它。”后,一人多高的巨镰划出一道空间通道,不待两人出声,转身就消失在通道内。
“……”原想也许这次就能解惑了,却不料半路除了这样的岔子……而且,苍冥与冥界有缘,是因为那朵曼珠沙华吗?
苍冥对冥界一事并不放在心上,看到墨九略带苦恼的样子,不禁失笑道:“墨九又是在烦恼什么,灵族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东西吗?或者,是为我担忧?”。
墨九横了眼边上疑似幸灾乐祸的某人,道:“只是传闻灵族族地踪迹不定,难以寻觅,所以苦恼该怎么进入罢了。”
苍冥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一直以为墨九身为天玉,总是知道灵族之地所在的,于是略微顿了一下,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对墨九进行知识普及:“灵族族地并非踪迹不定,只是除了灵族外,他族一般无法进入罢了。灵族一界在凡、真、灵、仙界都有通道,凡界的通道在‘云深处’,仙界通道就在汨罗界的‘闲云上’,为东篱家所在之地,想要找到也极为简单,只要一路往东方去,上了昆仑神树顶端便能看到‘闲云上’和东篱家。”
墨九点头,开口问道:“那凡界的‘云深处’作何解?”
“我正要同你说‘云深处’,‘云深处’并非指一个地方,而是每五年一次的‘彩云回溯’时彩云的深处,在那里,会有灵界的大门。而‘彩云回溯’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只有凡界的中心地带的‘球界’才会chuxian,而离下一次‘彩云回溯’只剩下两年时间了,若墨九想要去灵族之地,却是要尽早启程才是。”
“你不去?”墨九听出了苍冥的话外音,问道,苍冥一笑,回答道:“我并非灵族,去了并无什么意义。”
墨九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了一些,苍冥身上的气息和苍玉没有一丝差别,原本以为苍冥和苍玉是一体双生的混沌神玉,也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苍冥的存在。可如今苍冥却说他并不是灵族……
苍冥看墨九的表情就知道墨九在想些什么,眼里笑意不减:“我说过。我同苍玉是不同的。”
……“既然如此,是打算就此分开吗?”墨九望着结界外依旧不见停的雷雨。
“若墨九希望我送你一程。也是可以的。”似乎料定墨九不会让zìjǐ开口相送,而墨九也确实拒绝了。
坐在玉版上,看着离下面的苍冥化作一个小点,然后再也看不见,墨九掐了个手诀,原本位于紫禁城的店铺外的阵法瞬间支离破碎,整座店铺一览无余地忽然chuxian在路人眼中。
“这…这莫不是仙人的店铺?”一路人望着悬挂着‘未名楼’三字匾额的店铺,有些紧张向身边人征询肯定。
“是啊……”
“你看那三个字,我总觉得那三个字有玄机啊……”
“什么玄机。我看你眼睛才有玄机,我怎么没觉得?”
“………………”
路过的行人停了下来,望着店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更没有一个人敢进入店铺内,离那件事情发生的时间还不久,所有人对当时席卷大汉的威压都还jìyì犹新。
“让让,让让!”一群身穿盔甲的守卫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岳峰从这条道中走到店门前。拱手作辑,朗声道:“在下岳峰,特来拜见仙人!”
众人的讨论在岳峰出声时便停了下来,他们认出来眼前之人正是受过仙人点化。返老还童的城主。
只是,岳峰保持作辑的动作已经有一刻钟了,店内也没有传来丝毫动静。感受到已经开始酸软的身体,岳峰冲守卫中的一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去kankan。
被岳峰示意的守卫在同伴如看烈士的目光下,一脸豁出去地上前几大步。观其背影,颇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情。
手刚碰上木门,木门便zìjǐ无声无息向两边打开了,吓得上前的守卫登时闭了眼,僵在原地,děngdai着仙人的暴怒,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不禁偷偷将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
店内的布置极为简单,一个贵妃榻,还有一串悬挂在门上,此时已经不冒幽蓝烟气的玉铃,但店铺周围的墙壁上,却用金粉勾勒出了一个个复杂的图案,让不大的店铺显得格外华丽。
“城主,这店内没人……”那个开门的守卫望着墙上瑰丽的图案,喃喃出声。
“什么?”岳峰听了手下的话,一个箭步上前,果然,店铺内一片清冷,空气中传来丝丝毫无人气的暗香,显然很久已经没人在店内活动了……
传言,从那间仙人的店铺内,城主找到了一串玉玲和一个贵妃榻,而这串玉铃的铃音好似能净化人魂,被大汉皇帝奉为至宝,悬挂于‘紫金殿’四角,而那贵妃榻有助缓解疲劳,也被收在了御书房……
而8号店铺,则永远没有chuxian过,慢慢被众人所遗忘,后来人虽然奇怪为什么太元界没有8号店铺,但也并没有什么探寻的心思。
大汉5028年,皇位上已经换了十几个人了,此时的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轻轻一笑,暗中命人将紫金殿四角的玉铃取下,挂上赝品,然后次日连同御书房内的那张贵妃榻一同消失不见,民间对此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皇上寻仙去了,也有说当今圣上被仙人看中,同样做了仙人去了……
而朝堂上,却乱成了一片,群龙无首中,各方势力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天下四分五裂……
5050年,大汉灭!正式进入五国乱世……
但不灭的,却是那仙人的传说……传说,只要能够找齐仙人留下的东西,就能成仙……
当然,这些都是此时正在凡界虚空中漂泊的墨九所不知道的,也是未来不知多少年后的事,此时都没有发生……
此时发生的是——
“……茫茫星空,中心地带又是哪里?”墨九望着浩瀚无边的虚空,浅金色的眼中是灰色的抑郁……
八六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凡界的虚空,若是灵界或者仙界的虚空,则会有‘虚兽’chuxian,仙界的虚兽修为最低也有天仙期,绝不是墨九一人仙期的修士可以抗衡的。
墨九从储物空间中将七情六欲珠取出,带在身上,闭着眼任由玉版带着zìjǐ漂泊,寻找凡界的中心地带。
他这次进入妄魔幻境不得不说是意外,人的意念是极为复杂的东西,一个普通人的意念甚至能够伤害到踏神期修士,但同样的,那个人的魂魄也会被zìjǐ的意念所点燃,化为这个攻击的能量,等攻击形成,魂魄也同样已经破碎,典型的的自损三千伤敌一分。
原本带着七情六欲珠施展幻术掩藏自身不方便才将其摘下,只是这一摘下却不小心将之遗忘在了角落中……倒是那堆跟着他来到这方世界的法宝碎片已经整理完毕,许多都已经完全报废,无法再二度提炼材料,剩下的几块法宝碎片中,其中几块墨九怀疑能够提炼出星辰碎片和月曜石,只是并不确定。
在大汉王朝收获最大的,莫过于妄魔幻境中zìjǐ神魂倒影施展出的五行齐运,原本墨九就掌握了武罗崩鸣、泰逢幻木和麒麟唤夜三种召唤五行神使的法诀,只剩下冰夷流云以及凤舞九天没有掌握,尤其是凤舞九天,墨九虽然能够释放,但只徒有其表而无其实。
在那场幻境中墨九却明白了过来,凤舞九天,凤凰于飞上九重。那是蔑视天下的傲气,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尊贵。也是涅槃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决,需要施展之人拥有同样一往无前。天下唯我独尊的qìshì才能完全释放出这个法术的威力所在。
也许墨九平时一直缺少的,便是这qìshì,所以直到如今才领悟凤舞九天的真髓,同时也明白了五行神术的真正含义:不是强大的杀伤力,而是来自自我的蜕变,五行相撞,开辟一个新的世界,而zìjǐ便在那片世界中破茧成蝶,如同求道之路一样。所谓力量法宝丹药权利甚至长生都不过旁外之物,唯有在这时间的长河中磨砺zìjǐ的内心,体会那悄然而至,福至心灵的感悟才是修真的本质,因此五行神术相互融合后形成的虚灵才会是墨九本身,而不是别的强大神兽或神灵。
神以晓世情而知万物,以晓风月而明大道,所以才能举手投足间,便是天塌地陷。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牵扯到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他喜,万里无云。他怒,山河崩毁。
心中对修真之路以及入神境界的感悟不断累积着,墨九周围的空间chuxian极为玄奥的波动。忽然,一轻到几不可闻的‘喀嚓’声响起。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无数彩线从墨九身上chuxian。绕着墨九交织成茧,墨九依旧沉浸在感悟中,对发生在zìjǐ身上的事没有丝毫觉察。
这些彩线来历非凡,每条线都是由一段法则幻化而成,蕴含着无数比仙气更为浓郁的本源之气,凡界的虚空被这些本源之气弄得裂开无数空洞,数个离得近些的小星球直接化为了齑粉,里面的生灵在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消失在天地间。
法则化成的细线越来越多,形成的茧越来越大,当最后一根法则之线缠绕上去,那个巨茧已经有三个墨九高,这期间又有数十个星球被毁灭,越来越多的空洞chuxian在巨茧周围,巨茧上的彩光一收,裹着墨九直接进了一个空洞内。
大汉王朝……
苍冥此时正行走在一条山道上,忽然抬头望天,似有所感,扯出了一个笑,自言自语道:“还……希望……也许……”,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话,而苍冥说完这句话后,就径自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去,没一会儿,那抹飘忽仿若鬼魅的背影消失在了弯弯绕绕的山路上。
汨罗仙界……
苍玉心脏突然漏了一拍,原本正准备收起来的翎羽也一个失神从手中飘落,往边上的窗户外飞去,被坐在对面的重瞳一把抓住。
重瞳拍着胸口,一脸庆幸地看着手中金红相间,比以往更加华贵雍容的翎羽,再kankan回了神,此时正一脸歉意的苍玉不满道:“苍玉,你搞什么鬼,难道是想牵机了?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凤凰翎’也丢出手啊!为了这根凤凰翎我可是累得羽毛都要掉光了!”
伴随着重瞳的话,时间回溯到数年前……
原来,自墨九于醒来问起翎羽前苍玉就收到消息,墨九的翎羽已经温养好了,不久的太虚秘境一途中重瞳便能顺路送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没几天后便出了岔子,一只得了凤凰焰的小朱雀贪玩,不小心用凤凰焰将那根翎羽烧的差不多了,因为没有全毁所以墨九这里并没有察觉到,但重瞳却吐血了,翎羽破损到这个程度,而且还是凤凰焰烧的,就算让他们家老祖宗出来养个三五六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初,于是,秉着谁弄坏谁赔的原则,重瞳找上了那只小朱雀的长辈——朱雀一脉族长,也是整个鸟族的族长朱紫。
朱紫别看名字起得好像姹紫嫣红的,可却是只实shízai在的雄性朱雀,长相也是不差,眉飞入鬓,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流目顾盼间端的是风情无限,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配合与生俱来的神兽神威,显得极为威严,少了三分颜色。
朱紫看到重瞳的到来,毫不意外,也不询问,直接将惹了祸的小朱雀的尾翎揪下一根,也不看疼的一脸苍白,两眼泪汪汪但不敢吭一声的小朱雀一眼,直接使用唯有鸟族族长才能掌控的凤凰圣焰将重瞳手中的翎羽残骸以及小朱雀的尾羽煅烧在一起。
“距凤凰翎出世还有近两年时间,你在此看着圣焰。以防外一。”朱紫的声音如同其人一样,低沉磁性。严肃中带着圆润,重瞳直接无视让zìjǐ等同于关两年紧闭的命令。喜上眉梢的样子与一边一脸恹恹的小朱雀形成两个极端。
凤凰翎,朱雀翎,这两者的威力可是天差地别,朱雀翎最多是个保命的法宝,而凤凰翎却是一个既能防守,攻击又极其犀利的灵宝,生成时,自动觉醒灵智,可以自选主人。只是这根凤凰翎上已经打上了墨九的气息,倒也不怕它看上别人跑了,而同时,若不是凤凰翎注定是墨九的,重瞳都有些不舍得出手了。
朱雀翎能够抵御世间大部分火系法术,而凤凰翎除了涅槃火能够伤到它,其他火焰只要有了些许灵性,都知道避开,因为若是避之不及。就会被凤凰翎吸收,然后为凤凰翎的主人所用,当然,更有可能的便是化作凤凰翎的养分。被凤凰翎吃掉。
“朱七,你可知错?”朱紫无视重瞳笑开了花的脸,冷冷看着下方修为掉了大半。精气受损的小朱雀,沉声问责。
朱七不过八九岁大。两只大大的眼中流转着水光,几次眼泪就要落下了。都被其生生逼了回去,此时听到朱紫的问话,小小的身躯一抖,哭着嗓音应道:“朱七知错,朱七再也不敢了,求族长不要罚朱七去南明秘境。”南明秘境是朱雀一族特有的秘境,里面到处是熔岩火山,还有许多火系植物和妖兽,更有异火榜上有名的南明离火存在,极为凶险。
软软嫩嫩的哭音令听到的人心都化成了一片,重瞳面上都chuxian了一丝心软,但朱紫脸色却一下难看起来,只听其呵斥道:“还敢对我使用音术,看来族内的人对你多有放纵,才让你像现在这样目无尊长!来人!”“请族长下令!”空旷的大殿内忽然chuxian了两道身穿红色羽织长袍的身影,朱紫神色冷厉,一个禁言术封了朱七的声音,下令道:“朱七以下犯上,妄以音术迷惑族长,将之送到凤凰台镇压三年!”
“遵命!”两个暗卫一人拖着一只手,不顾朱七的挣扎飞快的消失在大殿内,朱七被封了声音,整个过程安静的不像话。
重瞳在朱紫喝斥出声时就从朱七的音术中脱离出来,想起刚才心中生出的那一丝罪恶感,顿时唾弃起zìjǐ来:重瞳,让你疏忽,这下着了一出生没多久的幼鸟的道,丢脸丢大发了吧!
可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朱七的音术,重瞳明白,就算是zìjǐ没有警戒的时候,朱七的声音能够影响zìjǐ也是极为难得的,至少显示出朱七对于音术上的天赋不亚于朱雀一族天生的控火之能,而朱紫也同样是极为爱护朱七的,不然也不会将之送到凤凰台。
进了凤凰台虽然会吃不少苦,可收获却远远多于痛苦,凤凰台得名于里面的凤凰的虚影,等三年后朱七出来,其音术怕是又要强上不少,而且其血脉也会更加纯净,更重要的是心境会平稳许多,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战朱紫。
这时,朱紫见朱七被人拖下去后,头一偏转,看向重瞳,薄唇轻启:“不要高兴太早了,这凤凰翎,也并不白拿的……”,重瞳的脸在朱紫不亚于晴天霹雳的话下开始僵硬起来,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馅饼后面,往往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让人不得不跳,除非,你不要馅饼了……
但,馅饼可以不要,这已经打上了墨九印记,普天之下唯墨九能用的凤凰翎还能不要吗?
又不是菜凉了还能回锅重新加热!
Ps:作者的话:
怨念中……别的作者是按照大纲写的,格外的顺溜,到了zìjǐ这里,就变成了努力往大纲靠拢,争取不偏离太多,剧情也各种纠结果然百无一用素大纲,大纲什么的,就该浮云掉!
八七
重瞳瞬间化身为第二个朱七,泪眼汪汪地望着上方的朱紫,希望其要求不要太过于艰难……
朱紫看到重瞳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疑似笑的表情,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朱雀殿内回荡,击碎了重瞳的心。
“这两年,由你负责朱雀殿杂事,再者,日后带凤凰翎的主人来南归之地一趟。”南归之地,便是鸟族的族地的名称,如同灵族的族地被称之为‘灵栖之地’。
前者倒没什么,最多繁琐些,可后者……重瞳眼前浮现出墨九那张无悲无喜的脸,第一次见面被踹到的地方顿时开始传来阵阵刺痛。
“你,有异议?”朱紫俯视阶梯下的重瞳,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就像是极为普通的一句问话罢了,可熟悉族长性格的人都明白,只要重瞳的回答不让他满意,绝对会死得格外惨烈。
重瞳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欲哭无泪道:“没有,谢族长。”那句‘谢族长’说的是道不尽的辛酸凄楚,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朱紫满意了,族长满意之下,便是太虚秘境中重瞳的名额被取消,被关在了朱雀殿内处理琐事,日后还要让一个根本不会听从他人意见,只凭随心做事的人听zìjǐ的话来南归之地一趟。
坐在朱雀殿内,日日听着下面的人报着谁家孩子惹祸烧了什么,朱雀殿哪里又要修补,谁家需要什么,请示批准……重瞳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族长的性格如此扭曲,天天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打扰。神也会疯掉的……
两年内,重瞳食不下咽寝不安神,天天都会掉下许多毛,等到刑期满得以释放时,不禁心绪激动,泪流满面,拿了刚出炉还热乎的凤凰翎飞也似的往万妖谷跑去,这次原是回族拿翎羽,顺便看望一下族内长老。为太虚秘境一行多得些好东西,但如今东西没拿到,太虚秘境资格被取消不说,还做了两年苦力,羽毛差点掉光……果然,什么事跟墨九扯了关系,好的也变成了坏的!
想着往事,茶楼上的重瞳再度忍不住抹了把辛酸泪,苍玉看到重瞳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下去。就明白他还在为那两年的事而纠结,开口道:“最近妖族可好?”。
重瞳明白正经事来了,从自怜自哀中走出,认真道:“妖族已经联络到另一个仙界大陆‘青堰’。欲重组妖界,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而且太虚秘境之行。妖族对鬼族和魔族已经有了不小的意见,并不用担心他们出手相助鬼、魔两族。”
苍玉点头。接着问道:“鬼界希望能够破开天道,重归鬼界。而魔界所求为何探听清楚了吗?”
重头皱眉,欲言又止,苍玉见此,道:“有事直说吧,以你我二人交情,有什么事还用如此吞吐吗?”重瞳听了苍玉的话,并不觉得anwèi,但还是翻了个白眼,道:“魔界自那场灭世之战后,就多受曲折,毕竟事件的源头就是他们,气运被消磨了大半也是正常,到如今魔族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打算最后奋死一搏,kankan能不能拼出个生还的机会……而魔族有此意,与他扯不开关系。”
苍玉一听到‘他’,脸色一时变了几变,幽深的眼中不时闪过一道快的来不及捕捉的情绪,重瞳看苍玉的样子,无奈地端起身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我就知道,你一听到他就变了脸色,真不知道你这么介意做什么。”说至此,他不禁怀念起墨九的随性了。
苍玉斜了一眼坐在他对面,满脸无所谓的某只禽鸟,冷哼了一声,成功看到对方手一抖,茶水全倒在了身上后才深沉接口道:“深知天地与我亏待于他,也知晓他未来结局已定,可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依旧忍不住动容。有时曾想,若我是他,我会如何?怕是做不到如他那般尽管已经知道天命已定,无力逆转,依旧想要挣扎反抗……”
“修士都是如此,苍玉你何必妄自菲薄?顺天修真,却不知道,所谓‘顺’究竟为何物,而这修出来的,又是不是‘真’。”重瞳手忙脚乱将身上的茶水弄掉,庆幸着法衣里布着防水阵法,听到苍玉的话,不以为意。
知道重瞳会这么说,苍玉无奈地摸了摸鼻子,zìjǐ最近确实是有些烦躁了,于是便转了话题,天上阳光正好,从窗外照在两人身上,就像一幅温暖的画卷,画中重瞳笑的没心没肺,苍玉一脸无奈头疼,美好的让人不禁去想这份无忧可以持续多久,若时间在这一霎停住,又有多好?
但,若只是若,时间不会停止流逝,如同墨九的命运不会停止前进——
“芳长老,灵栖森林忽然chuxian一个黑乎乎的洞,从洞里吐出来了一个好大的彩色圆球!”一个脸上有着藤蔓花纹的八九岁孩子冲到了一个一身暖黄广袖流仙裙,金色长发及踝的女子身后。
“嗯?”女子听到身后人的话,放下了手中的花洒,悠悠转身,霎时,似乎连日光都黯淡下来,周围静的只有细细的风声,那张绝美到极致的脸上是一双纳尽温暖的眼睛,金橙色的眼珠中并没有瞳孔,仿若一颗真正的琉璃。
“就是,就是一个好大的彩色圆球,碧灵试着用储物空间去装,可是装不进去。”碧灵,也就是那个八九岁的孩子在这张脸前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似乎害怕zìjǐ形容的不够到位,手脚一同比划着,同时心中不断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芳长老真的好美,不愧是灵族最美的人!而且好温柔……以后找道侣一定要找像芳长老一样的!
珺芳发现了身前小小人儿的出神,但并不在意,上前一步牵住了碧灵的手。低柔问道:“不如碧灵带我去kankan吧?”
碧灵正被“芳长老牵了我的手!”这个爆照性消息炸的头重脚轻的,此时听了珺芳的话。更是二话没说,傻笑着往彩球所在的地方走去。脚下软绵绵的如踩云端。
灵栖森林距离珺芳所在的树屋极远,可对碧灵来说,却是在是太短了,短到他脑中还未从晕乎中缓过来就到了,恋恋不舍地放下芳长老的手,看着不远处的彩球一脸感激: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法牵芳长老的手了……
彩球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修为,不少样貌不过十岁出头。修为却都已经是炼虚期了,而且这些修士或脸上有类似于藤蔓的花纹,或者眉间一点朱砂、花印,联合先前碧灵口中所说的‘灵栖森林’等信息,显然这里正是墨九的目的地——灵族族地,灵栖之地。
“咦,珺芳长老来了,大家快让让吧,让珺芳长老过去。”一名眼尖的灵修看到了珺芳。连忙出声让周围的灵们让出了一条路出来,周围的灵们没有丝毫抱怨也没有争吵,一秒不到就有一条路chuxian,珺芳就从这条路通过。走到了彩球前。
“这是?”刚一接近,珺芳的身躯就微微一震,淡泊如水的脸上chuxian一丝惊愣。似乎想要验证zìjǐ的猜想,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面前这个有三个多她高的彩球看了个遍。最终确定,就是她想的那样没有错。
“珺芳可是有什么发现?”这时,又一名鹤发童颜,白须齐胸的青衣老者拄着一根比人还高的木杖走近了珺芳身边,木杖上还绕着几根藤蔓,藤蔓上长着绿叶。
“昆老,您怎么来了?”珺芳看着身边的昆梧,一脸惊讶。
昆梧的本体是昆仑神木,为天地至宝之一,身份极为尊贵,修为有多高灵族内谁都不知道,但据悉数万年前昆老便是踏神期的修为了,那么多年来估计已经是半步真神境了。
昆梧对珺芳的惊讶只呵呵一笑,眉目慈和,指着彩球道:“我啊,闷得久了,这不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特地过来kankan,没想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可比我当年有出息多了!这法则成茧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里面包裹的是您的同类?”珺芳看出了眼前的彩球是法则化茧而成,但极为意外里面的不知名生灵居然是昆老的同类,能让昆老说是同类的,绝对是不亚于昆仑神木本体的天地神物。
“是啊!”昆梧左手摸着zìjǐ的长须,一脸感慨地望着眼前的彩球:“多年前,我曾算出此方世界将有灭世之祸,但后来我又发现那卦象chuxian了转机。这些年月,我一直都在算那个转机是什么,又在哪,但卦象显示的唯有一个‘道字九’,其他皆不得而知。可没想到,如今却应了那句古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缘分啊,真真是捉弄人哦!算来算去,找来找去不得知,可一旦放下了心,认命的时候,那东西就zìjǐchuxian了!”
“转机……难不成,此灵是‘天玉’?”珺芳声音有些飘忽,这不能怪她,她是真的很惊讶,多年前的那场占卜天机的祭祀时她还不大,并不是灵族的长老,修为也不过是刚入人仙期……但她至今都jìyì犹新,肃穆庄严的祭坛上那开满了天幕的血色彼岸花,那妖冶的不祥之色,似乎在接引这个世界的生灵进入深渊……
“他啊……怎么找到了转机也不跟族内说一声呢?”昆梧没有回答珺芳,一脸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可珺芳却明白昆老在说谁……那是族内少有的天地神物化形灵修之一,而这场灭世之祸更是同其有扯不清的关系……每次想到这个人,珺芳都说不清zìjǐ是什么感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庆幸:
庆幸zìjǐ不是受天地厚爱的神物、至宝,没有来自‘天命’、‘万物生灵’的督促……
每个人都羡慕那些天资纵横,受天地厚爱的人,可谁知道,他们的悲哀呢?
他们的命运,跟世界的命运紧紧相连,他们需要背负的,不单单只是天道的宠爱,还有天道的责任……
八八
“也许,他也没发现吧……”这句话,珺芳zìjǐ也不相信,何况是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昆梧呢?
昆梧摇了摇头,话音中满是沧桑:“这些年来,一直苦了那孩子,深受天道厚爱,却因此不得不去背负天道的责任……他想的什么,我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无非是不想让这个孩子也受到‘天命’所缚……那孩子总想将这yīqiēzìjǐ承担下来,不牵扯其他,可他不知道,灭世之祸,已经关乎所有大陆,连冥界的‘柱守’们都在观望这里发生的yīqiē……天道选择这yīqiē发生在汨罗,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幸,汨罗没有处在当这yīqiē发生时只能干瞪着眼的被动状态;
不幸,关乎天下苍生的灭世之祸发生在汨罗,也许汨罗将会彻底灭亡犹未可知。
“怎么会?冥界不是在另一方界面内,自成一体吗?据说,冥界的天道也是与我们这‘四相界’不同的……”珺芳口中的‘四相界’便是这方大世界的名字,所有的凡界、真界、灵界、仙界包括灵栖之地都在‘四相界’内。
“覆巢之下无完卵,冥界虽然自成一方天道,但同样是洪荒大陆破碎后分裂出去的,四相界毁灭,冥界的地核和界核都会受到影响,发生异变,这未知的异变是冥界所无法承受的。”
“冥界掌握天下轮回,自然也背负了天下生灵的因果,若是因为异变发生了什么,那是扯不清理还乱的纠葛……而且。当初因为湮天之战,天道轮回破碎成六道轮回。以至于如今只有普通生灵能够进入轮回,其他有修为的修士就算手持‘轮回牌’也只能在冥界做个鬼差。děngdai着轮回的时机,时日一长,冥界自然急着去找将六道轮回修复成天道轮回的材料。”
“而这些材料中,就有‘冥魄’和太古初便存在的‘轮回玉髓’,其他东西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唯独这两样,是天下仅此一件。‘冥魄’需要上一代冥魄破碎后才能有新的冥魄出来,轮回玉髓从古至今就这么一块……若没有错。这两样东西,其中的轮回玉髓就在眼前之灵身上,而且我看他身上还有冥魄的气息……”
珺芳此时已经麻木了,但还有一些地方不是太清楚,开口问道:“冥魄在那个人身上,他们二者怎么会相遇,而且……”而且,还相遇的如此平静。
昆梧眯眼,望着天道:“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啊!”
五行神使自爆威力确实很强,但众人全都关注在自洪荒灭,少有chuxian的五行神使身上,而忽视了施术者的修为……人仙期的仙诀会有此威力?那不是仙诀。而是禁术……
它?珺芳自觉闭了嘴,相对于那个人,它才是真正的禁忌。一个不能触碰,不能言表于口的禁忌。
“现在该怎么办?”珺芳望着边上体型硕大的彩球。灵族都将屋子建造在古树里,树屋精致而小巧。这么一个球,似乎只有‘灵殿’能够放得下吧?但灵殿是灵族的圣地,不经传召不得入内,难道就这么放着?
昆梧摸了把胡子,露出一抹笑:“你不是有了答案吗?又何必来问我这把老身子呢?”见珺芳似乎还有担忧,道:“放心,你把这……这彩球带过去,灵殿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我便安心了。”珺芳点头,飞入空中,形如流水的袖子一甩,只见数根白绫从袖口射出,将彩球缠住,稍一用力,便整个被吊了起来。
因为布置了隔音阵法,所以周围的灵族并不知道族内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老说了些什么,此时见到芳长老的动作似要将彩球移到别的地方,纷纷或结伴或孤身回了zìjǐ的树屋。
灵族是受到万物恩宠的存在,通晓万物之情,尽管好奇长老们要将彩球送去哪里,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散开,避免不便。
他们并不是傻子,在隔音结界chuxian时就知道两位长老并不想让他们听到他们的对话,先前一直待着也只是想知道长老们会如何处置那个彩球,此时看到不算结果的结果了,自然就不凑这rènao了,哪怕长老们并没有要避开他们的意思,但何必乌烟瘴气聚在一起,非要看个究竟呢?
珺芳看着zìjǐ的族人,心中极为欣慰,灵族善解人意,总是会自觉避开那些不便,给他人留下宽敞的空间,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人族,怕是会一路跟着zìjǐ到灵殿为止。
并不是不好奇,而是在满足zìjǐ好奇心和尊重中,灵族选择了后者……
昆梧见众灵散了,同珺芳打了个招呼,直接消失在原地。
拖着下方沉甸甸的彩球,越过郁郁葱葱的森林是一片湖,湛蓝的湖水从上望去就像一块无暇的蓝宝石,偶尔有几只白色的水鸟飞起,为静美添了一份动态。
灵殿在灵栖之地最高的一座山峰‘聆天峰’峰顶,整座聆天峰高不知数千万丈,哪怕是修真者想要飞上去也得费一番工夫,但珺芳可没有直接飞上去的想法,径自带着彩球身形穿花绕树般在空中闪了几下,好像穿过了什么阵法,空气中传来无痕的波动,一个周围挂着无数藤条的古朴石台突然chuxian在眼前,石台中间有一个内陷的半圆,以半圆为中心周围刻满了符文,密密麻麻的令人一眼望去便觉得眼晕。
珺芳落在石台上,彩球也一同被放置在了上面,看上去并不宽敞的石台在放上了彩球后却不见拥挤,显中有几个是用来拓展空间的。
气沉丹田,珺芳闭眼,双手掐诀,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指影如莲花绽放,不过两秒不到,手诀便完成了,只见一颗金橙色的透明圆珠从微张的樱口中飞出,在空中折射出迷人的光泽,珺芳看到圆珠,飞快将之塞进石台中间的半圆凹陷中,石台上的那些符文纷纷依次被激活,当全部激活后,一圈金环飘起,再定眼,石台上已不见了那暖黄倩影和巨大的彩球。
聆天峰顶……
“珺芳拜见殿主!”收好了金橙色的圆珠,珺芳转身右手放置左胸口,单膝跪地,垂眼朝一眼望不见头的灵殿外的九万级‘渡缘梯’行礼道,渡缘梯最顶端,依稀能够看到一个形似建筑物的黑影。
“将‘茧’放下后,你可自行离去。”一个听不出是男是女,威严满满的声音响彻聆天峰,珺芳保持着右手置左胸的动作起身,再度朝面前的阶梯行了个礼后,才抬手收了缠在彩球上的白绫,紧接着往聆天峰崖边一跃,身子迅速向下坠去,当掉到了半山腰后,脚下忽然chuxian一团云气,载着主人转了一圈后往灵族的聚集地飞去。
在珺芳走后不久,包裹着墨九的彩球无端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色光痕飞过九万级阶梯,投入了一座大门敞开的巍峨大殿内,紧随着看上去无比沉重的殿门无声合上,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九万级渡缘梯还有渡缘梯上的灵殿消失在原地,再有人飞上来,只能看到长着几丛荒草,地上散落着许多碎石,一览无余的峰顶。
另一个小空间内,一座大气磅礴的宫殿内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东篱也不能看出‘汨罗’日后的命运?”这道声音极为威严,显然声音的主人长居高位,还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气,仔细听,会发现这道声音极为熟悉,像极了珺芳在聆天峰听到的那充满威严,不分男女的灵殿殿主的声音。
“命,并非注定的,就算是天道,也无法完全左右一个人,所谓天命,不过是世人为zìjǐ无力改变,无力扭转的借口,命运,更是白纸黑字摆在明面上的,命,究竟是何物,谁也不知道,就算是东篱,算出来的也只是最有可能发生的,而非绝对。”悠然如天边浮云的声音一语双关,既回答了前者的问题,又道明了‘命’的真谛,解决了接下去可能迎来的疑问。
“那你看他的命如何?”这里的他,指的赫然是放置在一个巨大好像黄金铸就的莲花座上的彩球,而随着这个彩球的chuxian,其中一人的身份已经确定,正是灵殿殿主広寒。
“他……的命运,一片空白。”那道让人不禁想起悠悠飞云的声音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
広寒皱眉,一片空白?怎么会呢?是人都有命轨,没有命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可寻常来说,就算魂飞魄散也会留下生前的命轨才是……
“你可能看到此人的过去?”広寒不相信,看不到未来有许多答案可以解释,但看不到过去,莫不是此人还能是真神境的神?
広寒并没有想过也许是洞察天命的人本事不足这个问题,要知道,天下论算命占星,东篱家自认第二,绝没有谁敢去想第一,就算是第三也是得思量一下的!眼前这人为这一代东篱家传承者,若他也不知道,那世间就算是天道也不见得明白……
Ps: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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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Ps:这几天感冒发烧了,naodai晕晕的,不怎么清醒,这几天都是吃的存稿,第八十九章也是花了三天多才写出来的,原本很早以前就准备了提前可能断更的通知,家人也叫我别写了,但zìjǐ一直放不下墨九还有许多读者,写了通知后,也迟迟不去点发布,总想着多写些,不至于chuxian断更这种qíngkuang……但效率很低,现在也已经没有存稿了,所以明天很有可能断更,至于更期恢复,我会尽量提前,那个没有发布的断更通知我也会在一会儿发布。
东篱陶然作为汨罗八大世家之一脉脉单传的东篱家传承者,不同于北冥幽的冷酷,西门风煦的冰冷,不是即墨璃夭的空幽,南宫婠婠的婉约,与纳兰子矜的温文尔雅倒是有些相近,但多了一份随性的自在悠然。
“他的过去已经了结,从这方天地中彻底圆满消失,也只有他zìjǐ还有天道知道他的过去了,当然,冥界也有可能知道。”
広寒听到东篱陶然的话,俊美的脸抽了抽,了结?圆满?当他距离真神境只有一线之隔的修为是摆着看的吗?他都不敢说zìjǐ过去因果已经圆满,眼前这被法则裹成球的小子居然就这么了结了!天道是死的吗?这说出去让外界的修士作何感受,令那些大能有何颜面面对修真一途?尤其是那几个老秃驴,怕是会郁猝而死吧?
东篱陶然也很意外,原本只在家族先辈的手记中看到过描述的人今天居然真正chuxian在了zìjǐ面前……要知道自洪荒毁灭开始,不知多少年月间。zìjǐ家族的先辈却只碰上了两个这样的人……第一个是一位佛修,那位佛修了结了自身因果后。便游历四相界去了,至今行踪不明;第二位是一鬼修大能。其强行斩断自身因果执念,想要修得真神,却最终死在真神劫下。
“东篱小子,那你能看出什么来?”広寒决定换个问法。
东篱陶然跟広寒打了几千年的交道,还能不知道広寒想的什么,不想跟他纠缠,直接把zìjǐ算出来的信息全部说出来:“我所见的,是破碎的天道,其余。一无所获。”
広寒皱眉:“破碎的天道?什么意思?”
“天道破碎、崩毁……”东篱陶然犹豫了一下,他并不能确定他所看到的究竟是毁灭还是涅槃。
“怎么了?有什么不便你且直说不讳。”広寒看东篱说半截没了声儿,关键时刻正好卡住了,好奇心蠢蠢欲动,忍不住出言问道。
“我尚不能确定我所看到的究竟是天道毁灭还是重组……”
広寒坐在宽大的宝座上,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手指化为一片残影,快速的敲击着宝座扶手:“无论毁灭或者重组,汨罗乃至整个四相界都会迎来巨大的打击。到时存亡与否皆看天意,但照你所说,那时天道也会崩毁……看来我们得做些准备了,镇守家族闲了这么多年。也该活动一下身骨了。”
东篱听到広寒的话,真的很想不雅地翻一个白眼,闲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不觉得这几千年来zìjǐ有多少空闲呢?天天在闲云上和灵殿两个地方来回奔波。连游历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往往刚出去没几年就匆匆赶了回来。
広寒看东篱一副不予苟同的样子就知道东篱在埋怨zìjǐ这几千年的压榨行为。威严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他也不容易啊。如果不是昆梧那小子催得急,他能天天霸占人家时间,连人出门游历都给半路召回来吗?
见広寒一脸尴尬,东篱陶然也不再说什么,看着被三十六瓣金莲宝座保护的彩球,提醒道:“看样子他还需要三五年时间才能将这些法则之线全部吸收,想来他如果一直不chuxian,就算有魂牌,其亲友和师门也会有所担忧。”
“行,你且告诉我他是什么门派的弟子,我同其门派长老捎个信,顺便把他的师门月例让他所在门派的管事一起送过来,这下可满意了?”広寒自觉地接下了东篱陶然的话。
东篱陶然点头:“他为碧霞宗精英弟子,如此便麻烦殿主了。另,我这几日打算闭关,所以有何要事还请在一月内告知东篱。”
游历不行,就只好苦修了,虽然修为来得慢些也总好过前脚刚出门就被踩着脚跟要求回去了,哎,为何东篱家守护的禁地会是灵栖之地呢?东篱陶然深深的忧愁了。
“你且安心闭关去吧,既然‘转机’已经chuxian,也没甚么大事了,你若需要用到什么但说无妨,这么多年来耽误了你修炼的时间,我们都心中有愧。”広寒颔首,嘱咐道。
东篱陶然淡然一笑,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了大殿,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那抹青灰色的背影,広寒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让东篱家作为灵栖之地的守护一族,果然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法则之茧内……
墨九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他变成了一抹意识体,在一个充满了奇异色彩的世界中游荡着,他发现这个世界有许多浮动的彩线,他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一根红色的丝线,顿时一股火焰冲天而起,将他包裹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炙热,一声痛呼刚要脱口,又被生生咽了下去,正想缩回手,却发现手像是长在了彩线上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离。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全身像是被点燃一样灼烧的厉害,阵阵剧痛从身体传入脑海,摧残着墨九不断进行着反抗意志。
可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察觉到zìjǐ已经越来越xuruo,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这灼热化为灰烬时,原本疼的麻木昏沉的意识忽然挣脱了因为火焰燃烧带来的灼痛。chuxian了一丝清明,脑中不断浮现出往日的种种。
前世。他的长生之路夭折在灵界,今生。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思及此,心中不由升起强烈的不甘。
不会每一次死去都会有‘重生’这个惊喜,他无法去赌,也无力去赌那比修成真神还要小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对这一世有了牵挂……
他要活着,活着看这万里河山潮涨潮落,活着去追逐永生的尽头……脑中飞过无数思绪,原本无法忍受的灼痛也随着开始飘远的意识而渐渐感受不到,慢慢。他似乎同那些火焰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他感受到他们掩藏在温暖下的躁动,只待一个契机,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威力,燃烧所有可以燃烧的,毁灭yīqiē……
可那带着暴虐的气息最中心,却是浓浓的生机,就像一颗种子。经历毁灭后,是发芽的希望……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一段熟悉之极的话涌现在脑海。不正是zìjǐ在‘凤舞九天’中感悟到的火之真谛‘涅槃’吗?
只有在烈火中消亡,才能在烈火中重生……墨九忽然明白过来,意识一下回归。那被忽视了许久的痛感也同时随着意识的回归而在瞬间侵占了整个脑海,可这一次。墨九却没有挣扎,而是任由火焰将他包裹。竭力无视疼的开始扭曲混沌的神智,与这些火焰化为一体。
热……
燃烧所有脏污,毁灭所有……
让yīqiē都化为灰烬,归为最原始的状态,重新生长……
橙色的火舌席卷着越烧越烈,包裹着墨九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中不断飘出黑色的烟气,热浪将这个奇异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镜像。
火焰越来越旺,已经从橙色变成了金橙色,火球上chuxian了道道网状的裂缝,从裂缝中透出缕缕微弱金光,终于,在从金橙色的火球完全化为金色时,砰地一声炸开,一朵金色的焰火在原地盛开,宛若一朵怒放的姚黄,富丽高洁,只是花朵中间的花蕊部分却是一块婴儿巴掌大,刻有九字金纹,中心一点水晕朱红的白玉。
宛如姚黄的焰火在短暂的令人炫目的惊艳后迅速消逝,但那块白玉还未落下,就被一条从旁斜飞而来的土黄色丝线卷住,只见无数泥土忽然chuxian,围着白玉凝结成一个土球悬浮在原地。
这里是哪里?
墨九刚从火焰中重生,还没松口气,就来到了这个由深浅不一的黄色组合成的世界,有些黄已经深到极致,变成了土褐色,沉厚的压得墨九胸口一窒,喘不过气来,可这窒息的下,又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让墨九一直保持着一种因为缺少空气,仙元在这里无法调动而晕乎乎却又格外清明的状态。
火生土,这里,莫不是土行界?墨九保持着奇特的状态看着周围的环境,玉白的面上染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浅金色的琥珀瞳中说不出是迷蒙还是清醒。
这个世界,又想要他明悟什么呢?努力去回想释放武罗崩鸣时,zìjǐ是什么样的心境,但却一无所获,似乎,zìjǐ释放武罗崩鸣时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就像从来没有思考过除了凤舞九天外其他几个仙诀的真谛……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释放了出来。
在思索间,窒息感已经越来越重,脑中的晕眩也越来越强烈,可同时,那一线清明却被一股力量支援着,迟迟不曾在愈来愈盛的晕眩窒息中败下阵来。
先前那那神奇的感受在两相施压、增长中越来越明显,墨九清晰地感觉到,zìjǐ彻底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他能感受到来自周围四面八方的厚重威压,让他有种他现在身处的是大地深处,承受着来自周围土地想要将他碾成粉末,同化为泥土的压迫之力,可在这股威压中心,却是一种想将他送出地底的推挤之力,同火焰暴虐的中心,是浓郁的生机一样。
土,厚德载物,是孕育吗?但若土是孕育,那么水,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