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角斗
“你认为龙王真的会死？我的力量和我的意志原本就是一体的！你对我躯体所做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就是我再次降临世间的时刻，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死而不僵的老僵尸！想催眠我的意识？你以为我会对你没有防备？你会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这个地方可是我说了算，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你注定一无所有！爱丽！调整系统，把他的蛋打碎！”
“等一下，住手！这样你什么也得不到！别忘了这些力量里含有我的意志，除非你征服了我，不然你还是一无所有！”
“那就来试试看！我是将加冕的王！而你！是历史的残渣，落后的垃圾，时代的眼泪，失败者！你竟敢在我身上寻找翻盘的机会？我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后悔！你敢拿着你那腐朽落后的精神和我战斗吗？敢吗？来比划比划！不要光说不练！”
“后辈！你是在逼我！我还有机会和资本！你不肯妥协？你也会后悔的！”
巨大的器皿之中，一大两小三枚闪光巨蛋，左侧的一颗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静滞，而右面的一大一小两枚紧挨着，大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而小蛋则变大，似乎大蛋的物质传输到了小蛋当中，
当两枚蛋大小相差不远的时候，大蛋再次变大而小蛋变小，轮回般周而复始。
……
光芒逐渐暗淡。
我讨厌谈判。
对，我更喜欢打架，打完了，该谁听谁的不就一清二楚了？
哪用得上那么多废话？
等等，为什么我会有这么野蛮的想法？无论是这个我还是那个我，都不应该是喜欢打架的家伙……
威廉双眼空洞，手中的黑色水笔无意识地点着桌面，绘画出一个奇妙的图纹。
图纹之上晦暗的光芒一闪而逝，威廉没有注意到，和他说话的人同样没有注意。
这个大叔也没有听到威廉走神时候的呢喃。
“你有过犯罪经历，学历只有小学，更大的问题是……”他看着眼前这个抬头挺胸的青年，复杂的表情中颇带着几丝不善：“我还曾是你的受害者，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聘用你。”
“从血缘上来讲，你是我的舅舅。”威廉说道：“当然，这个理由也许不够。”
伯德先生呆了一下，威廉看了一眼伯德旁边的华人，突然流利的汉语继续道：“但我懂得说花国话，可以口算四位数之内的加减乘除，精确度可以达到小数点后两位，呃~算账用不到第三位，你可以现场检验，我相信全白国在这个年纪能够和我竞争这个岗位的人并不多，至少在波市不多。你想找一位中文翻译，我完全可以胜任。”
伯德瞠目结舌地看着办公桌另一侧同样目瞪口呆的华人，脑袋一时有些空白。
“你可以通过压榨我的劳动力来报仇，雇佣我很便宜。我决定改邪归正，这不是一时冲动。”
威廉认真道。
“……好吧，你这个要改邪归正的小贼，看在你妈的份上，我一周给你三百元，不过空闲的时候要帮我做其他的事情。”伯德和这个西装革履的华人，吐了口气：“换一下衣服跟我出来，希望你说到做到。”
威廉点了点头，换上这件有点宽大的衣服，跟着这个金发中年走出了办公室。
如果目标仅仅是混口饭吃，双语是天然的金手指，至于学历的问题，在有后门可走的情况下也不是问题，尤其是这个便宜亲戚还是经常和花国贩子打交道的商人的时候。
每天早起跑步，工作，晚上锻炼三个小时，看一个小时复习资料然后睡觉，周末自习一天，定期购买营养品，严格规定饮食，眼看着身上的肌肉渐渐膨胀，威廉睡梦时候仍然会有一种奇怪的疏离感。
不，不对，无论是威廉和白河都不对，一定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被我遗忘了。
他清晨时分醒来，有些茫然地左右望了望，换上了运动装，面色又变得刻板。
吃过早饭，开始晨跑，犹如拧紧发条，全部上弦的机械，他一路经过公路，在空旷的公园之前停了下来，突然又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是一个月以来不知道第几次出现了这种感觉。
我丢掉的那段经历，难道和人猿泰山差不多？
一直到回家冲洗完换了衣服再次出门，威廉仍忍不住琢磨。
“喂！威廉！”大男孩正在街边思索，一个女声却把他从沉思中拽出来，他侧头一看，却是玛丽带着一群小太妹，正骑着摩托，偷笑着在街角看着他：“没想到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又到了收保护费的时间了？”威廉眯起眼睛，今天太阳不错，但不太适合他：“我已经不干了。”
“我知道你不干了。”玛丽凑近了他，露出侧脸上的心形刺青，一双眼睛几乎贴在了威廉的鼻子上：“我就是想看看你。”
一群小女孩哄然着吹起了口哨，威廉耸了耸肩：“我有什么好看的？艾萨克比我帅多了。”
“可他是我哥，你不是。”玛丽一把揽住威廉的肩膀，眯起了眼睛，女孩们吹哨的声音更尖锐了。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威廉有些无语地睁开玛丽：“别闹了，玛丽，我要去采购，然后在家里念一天的书。”
“奇怪了，我还记得你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你以前天天偷偷看我。”玛丽吹着泡泡，盯着威廉：“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味？”
“就在不久之前？你看，我现在喜欢的是那一种。”威廉伸手一指路边徐徐走过来的女孩，这个女孩也只有十四五岁，长得有些瘦削，一头很有性格的银发和双马尾，威廉看着这个女孩，潜意识觉得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大欧牌小姐姐，却生出一种很特别的亲切感。
只是玛丽顺着威廉的手指，表情却变得吃惊：
“别……别开玩笑了威廉，这里哪里有人？”
“咦？你看不见她？这……这个银发的小女孩？”
“……你是撸多了吧！”玛丽抱着双臂，仿佛看着一个神经病：“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什么鬼？难道是我见鬼了？这里明明有个小女孩，头发颜色和我一模一样……”威廉头上流下来了汗珠，嘴里的呢喃不休在刹那间停止——他终于注意到女孩的异样，她的脚步虚浮着，身下没有影子。
真是鬼！
威廉脸色惨白，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双脚死死地扎根在地，然而看着这个银发双马尾少女靠近，突然间脑海一空，所有情绪仿佛瞬间消失，意识也飘了起来。
在意识的飘动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逊死了！老爹！就转移出这么一点儿记忆，还能干成个屁呀？”
“是你在说话？”这不是威廉熟悉的语言，但是威廉下意识地用相同的语言回复了。
“不是我又是谁？”他看着银发少女歪着脑袋，仿佛看着垃圾一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老爹，你这样子简直让我无语！你什么时候变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好先生了？好吧，到这地步你也该是，但你这么搞简直是白白浪费优势，什么时候才能赢他啊？”
“赢谁？你说清楚！”威廉瞪着眼睛大喊。
“听着，老爹，我的意识只能允许我显形跟你说几句话，所以长话短说，你现在非常危险，你已经把他逼上绝路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底牌才逼迫你和他一起进入了这个角斗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现在的你，你必须战胜他，不然你将付出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你会生不如死！”银发双马尾的萝莉身影在说话之间渐渐变淡，声音却在威廉脑海中越来越大：“不要浪费时间！你知道剧情！那个家伙思维陈旧，你不犯错他是没有机会赢你的！你是加冕的王，这个世界就是你的罗马，不要输给——历史的残渣！”
…………
“威廉！威廉！”玛丽轻声呼唤着突然坐倒在地上的青年，她看着威廉充满血丝的眼睛，心中突然有些恐惧：“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啊，还对着空气说，威廉，你突然性格大变还要改邪归正不会是疯了吧，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那时候的你傻呼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穷鬼，但至少你喜欢我。”玛丽掐着手指，眨着眼睛看威廉：“我们去治病吧，我给你找心理医生，医药费也可以垫付；我不要求你继续给我哥干活，只需要你继续喜欢我就够了。”
“大小姐，如你所见，我前些日子研究亚雷斯塔克劳利（历史真实人物）的魔法书，所以疯了，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接触我为好。”威廉挥了挥手，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宿敌？
威廉揉着太阳穴。
我是为了打败什么东西才穿越的，对，没错。
穿越前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确应该去打败什么东西。
威廉站在门口，吐一口气，表情再次蛋疼起来。
我不犯错他没有机会赢我……但剧情呢？剧情又是什么？
“什么玩意嘛~”玛丽嘟着嘴，大泡泡吹破了粘在嘴唇边上，满脸的沮丧：“不，一定是有问题，难道是被恶灵缠上了？”
她脑洞一开，目光变得锐利：“我一定要搞清楚，我的就是我的。”
“不好！狗帮的家伙来了！玛丽！快跑！”
一阵风驰电掣的声音呼啸而来，玛丽一侧头，就看到一堆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家伙骑着形状夸张的摩托奔驰而来。
他们手中拿着渔网和套索，玛丽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几个月来社会团体之间的冲突，她慌慌张张地打火，摩托在轰鸣声中全速开动。
一阵惊呼之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惊人的响声震动着她的大脑，她脑海一阵晕眩，再次回神，身体在离地十几米的高空，借着重力加速度和自身携带的冲量，向坚硬的马路地面冲去。
威廉猛地回头，一股力量似乎从外向内渗透进了他的身躯，红色的瞳孔突然填充了金光，犹如染血的熔融的金块。
仿若时间静止，亘古而来的荒凉充满了他干瘦的身躯，他凝望着天地之间，小小的公路就是世界的尽头。
苍凉的声音撕裂了虚空，无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世界却在一刹那间静止。
他也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轻轻踏步走到即将落地的女孩身边，把她的身躯倒转过来，让她双足落在地面上。
没有预期的血肉模糊，她身体完好地呆立在地面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
“我这里不欢迎骗子，两位，尽管您们不太像是骗子。”伯德贸易公司简陋的库房里，伯德老板用很是不欢迎的目光上下扫着两个不速之客。
一个自称教授的老头，和一个年轻漂亮的红发姑娘，啧，见多了社会阴暗面，伯德先生心中更加不痛快：“但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哪所大学会录取一个小学毕业生，还提供36000美元的奖学金。”
“我们的标准不是这样的，所有的入学者都，呃~拥有我们需要的素质。”这个魁梧的银发老人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望着天儿，考虑借口说辞的样子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素质不是学历能体现出来的，我们招收学员的范围包括并不限于花国、东欧、东洋、非洲……”
“听起来真是国际化的大学院啊，非洲和花国、东洋的小学生，你们也招收吗？”伯德讥刺道。
“我们不要求你们付出什么，即使是骗局，我们国家也是法治国家嘛。”老人有些尴尬，他词穷地看着伯德老板旁边的银发青年：“为什么不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呢？”
威廉抬了抬眼，看看左边的高大老头，看看右面的红发美女，放下了手里的通知书。
卡塞尔学院。
“这就是正确答案么？”他没头没脑地问，随即闭上了眼睛。
341 录取
……
“没错，这就是正确答案，亲爱的威廉·桑斯同学。”老者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来到这里，我们会让你的人生更有意义。”
正确答案？
神TMD的正确答案。
威廉有些头晕，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进了这个不太现实的世界，如果是，那么威廉就只能面对一个有些坑人的事实。
剧情是什……么来着？猪脚叫路明非，女猪脚叫做诺诺，会不会是眼前这一只红毛的？
威廉狐疑地看着红发美女，不大不小又不是萝莉，有点差评。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评价，自己一个单身纸片人难道看到这种不应该跪舔的吗？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我见过很多美女再看就不稀罕的感觉，难道我是变态？
又看看老头，看起来像是第一集登场的二人组，但为什么这么酱油？连名字都记不住了。
这本名叫《龙族》的书里有几个乱七八糟的老头，有德国产的有英国产的也有美国产的，他们成天gay来gay去像一群基佬。嗯，有白头基佬还有光头基佬，他们成天调侃对方年轻时候有多少小妞，但是有关老婆孩子的描写呢？没注意过……真可怕……
思来想去简直细思恐极，威廉思绪沉重了起来，恍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优势，因为他根本就没仔细记过剧情。
谁知道自己要穿越啊？
那个宿敌会怎么样？
想起来那天那股莫名的力量与爆发，如果那条龙也穿越进了这个世界……
等等。
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条龙？
威廉脑门上开始冒出冷汗。
他感觉到了，他似乎又无意间开启了遗失的那部分记忆。
我两辈子无害好青年，怎么能跟龙扯上关系呢？
我丢失的那一段经历究竟是在搞什么飞机？
我一个文科研究僧能干什么？能得罪什么样的人？让一条龙成为我的宿敌？
威廉心中突然生出了浓浓的不服，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沦落到要和怪物拼命的份上了呢？我简直比鹅还冤啊！
“听着，我不管你们的学院提供多好的福利，我只需要证明，来自教育部门的证明，证明你们不是真正的骗子。”
“不用了，舅舅。”威廉在录取通知书上签下了名字：“我同意。”
“什么？”伯德恼火地按住威廉的脑袋，不断地摇晃着，仿佛要把一脑袋的屎都晃出来：“我的天，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是个骗局的话……”
“这里有监控录像，他们跑不了的。”威廉脑袋被摇晃，吐字断断续续：“如果这是真的，就意味着我可以省下一大把的时间，不用再为前途的事情奔波。”
“好吧威廉。”伯德拿出一个照相机，咔咔两声拍下了古斯塔夫教授和诺诺有些僵硬的脸：“你们等着瞧。”
古德里安苦笑一声，自己身为哈佛大学的正牌教授，在这里居然面对一个乡下财主的时候吃瘪。
不过作为屠龙学院的招生负责人，这种窘迫的场面司空见惯，他摇了摇头：“看看天色，不如我们去吃一顿吧。”
“如果AA制的话，我只支持肯德基。”威廉说。
古德里安和诺诺点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这个看起来困窘而教育低下的年轻人很是平淡地表达了自己的贫穷，这种风范很不一般。
威廉也很奇怪为什么对贫穷变得无感起来，成为白河之后，性格渐渐生出了一种变化；工作是为了摆脱贫穷，但是贫穷本身对他的意义仅仅是物质上的，随着时间的增长，他有了一种自己并非穷人的错觉，尽管他审视自己无数遍，也看不出自己究竟哪里不穷了。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发现自己简直变成了和尚，开始无欲无求起来。
“喂，你写错了名字。”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恍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了店里，面对着一个鸡腿汉堡发呆，红发的女孩打断他的借口也比较特别，他指着通知书下方的签名：“这里应该是威廉，而不是这个外号。”
威廉奇怪的视线让她的语气也有些变化：“中文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翻译吗？你还用中文签字，简直不要太风骚，喂，听说你过去几年一直跟着一个小丫头混社会团体，怎么会有时间学习中文这种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威廉摇了摇头，将汉堡分解成五个部分，先吃两片面包，然后咬掉蔬菜和奶油，最后抓着鸡腿肉饼，慢慢地撕成小块吃下去，解决了这顿午餐，一边擦嘴一边问：“你们是FBX还是CXA？”
陈墨瞳和古德里安楞了一下，老头儿咳了一声，表情看上去更加尴尬：“为什么这么问。”
“在国内调查这种东西，没有点权力大概做不到，除了这两个地方，我想象不到别的组织会有什么理由来查探我的资料。”
“CXA或FBX会调查你？他们会调查你的原因是什么呢？”古德里安的脸上露出了兴趣。
“只有这个。”威廉睁开了金色的双眼，喧闹的餐厅声音立刻变得迟缓而凝固，异状只维持了片刻，就恢复了正常：“只有这个东西，才会让一个组织对一个文化水平低下，素质不高的小学生混混产生兴趣，是这样……吧？”
时零。
古德里安看着威廉的眼睛，轻轻呼了口气：“哦，威廉同学，好吧，看来话可以说得简单一些了，我们学院，的确有很多和你一样的……这种人。”
“我猜到迟早会有类似你们的人找上门来，所以我并不奇怪。”威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在金色的眼瞳下，两个人身上披着一层半遮半露的马赛克，马赛克下面像是鳞片又像是斑点，一层层地从皮肤覆盖到体内，但是红发少女的马赛克则看上去有些古怪。
威廉看着这两个家伙身上一堆的马赛克，再感应一下自己身上随着金色瞳孔张开不断涌入的马赛克碎片，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自己果然不是原著里龙族，就如同那天突然感觉到这种力量从外界进入身体一样，不然自己感应到的龙类血统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但龙族的力量又为什么会自觉地向自己身上富集？就仿佛世界把这股力量硬塞给他。
那一条龙呢？
自己必将杀死的宿敌，是不是此刻也在接受这种力量，等等，我在录取通知书上签的是什么名字？
霜寒……
………………………………
威廉金色的瞳孔猛地燃烧起火焰，他的视线透过这一纸简陋的文书，赫然看到一片茫茫的白影，金色的焰和白色的光之中，一声嘹亮的吼叫声刺穿他的大脑，他后心一阵颤栗，仿佛整个身子都被点燃似的，瞳孔中的金色却无声无息地褪去了，恢复了樱桃一样的红。
“总而言之，”古德里安似乎没有观察到威廉的异样：“我们就是这样一所屠龙的学校，这也是我们同胞的归宿，跟我们来吧，威廉小朋友。”
“正好，我也希望能找到比参军更合适的摆脱贫穷的道路。”威廉拿起笔，淡定地划掉了那个他一点也不熟悉却奇怪地让他热血沸腾的外号：“这是我用过的网名，很抱歉让它走错了频道。”
……
“教授，这位威廉同学……性格似乎冷漠得令人奇怪呢。”诺诺看着威廉远去，
“自己觉醒的血统，当然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古德里安摇摇头：“你也听到了，他刚才的语气，明显是察觉到自己迟早会被奇怪的组织找上门来。”
“他给我的感觉，仿佛完全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诺诺叹了口气：“也许他看我们也是一样。”
“哈。”教授笑了起来：“你是因为他完全无视你的美貌与存在才这样感觉的吧？”
“他见到我们的时候，难道不会有终于见到同类时喜极而泣的感动吗？为什么我的直觉给我一种在他面前我们都是下等生物的感觉？”
古德里安皱眉：“真的？”
诺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直觉有没有错，也不太想承认，教授说得有那么几分是对的。
“哪个族群都有一种孤僻的死小孩。”古德里安看看诺诺的脸色，乐了：“放心吧，他的血统会让他在学院里感受到他离真正的怪物还差得远，我们下一个目标，血统不就是S级吗？”
“S级？那个一身死宅气息的小屁孩吗？”红发少女捏着照片：“看样子不是很厉害的样子，诺玛是不是看错了？”
“这是校长批示的事情。”古德里安突然拿出了手机：“等等，威廉同学提出了要求……”
“什么要求？”看着古德里安教授脸上的古怪，红发少女好奇地凑了上去。
“要借一套教材自习一下，课件资料都可以。”古德里安教授表情怪异：“这可真是特别。”
……
高大的机车疾驰着冲向公路边的花坛，少女骑士在碰撞中腾空而起，如同被高高击飞的ace球，在空中绝望地翻转着飞向大地。
他抬手转过镜头，画面定格在那双金色红色混杂的瞳孔上，喟叹中仿佛赞美。一边的老光头很严肃地开口：
“和你一模一样的言灵，你不关注一下？”
“……他不爱那个女孩。”老头端起桌上的水晶杯，玩世不恭的语气，有一点儿惋惜。
光头楞了一下，一颗大光头上仿佛冒出十几个问号。
“你就想说这个？”
“还不够多吗？”他放下水杯，重新打开视频软件，定格在那双眼睛上：“你还想让我评价些什么？”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黄金瞳。”大光头看着那双眼睛中的血红色：“混血种，纯血龙族中会出现这种现象？”
“在这凑巧拍摄下来的几秒钟视频里看到这么多东西，这是你的直觉？”
“没错，而且我不相信你看到的比我还少。”光头狐疑地盯着这个精神奕奕身材高大的老头：“他的直系先祖没有拥有血统的记录，他的力量仿佛突然出现，另外，他的血统按照诺玛的评定只有B级，但是却有黄金瞳这种现象，他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在我们的任何记录之中，又如此特殊……”
“你要相信我和诺玛的判断。”老头微笑看着那双红金相间的眼睛：“至于特殊~我们哪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特殊的呢？”
他看着光头走出房间，又拿出诺玛的报道，轻轻地搅拌起了杯中的红茶：“这种程度的元素风暴，你究竟又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造物呢？”
342 怀疑
路明非木然地坐在办公室里面，脑海里嗡嗡回响着刚才古德里安教授的介绍。
卡塞尔学院，世界上唯一一所以龙为研究对象的学院，目的是杀死世间的龙类，终结人族与龙类的仇恨，猎杀妄图重新奴役人类的龙王。
嗯，龙是很可怕的，有着金眼睛会喷火。
当然他脑袋里回荡着的是教授的最后一句话：是免费把你的遗体空运回中国啦……
运回中国，运回中国，运回中国啦……啦、啦、啦……
路明非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随后就遭遇了学院的自由一日——校规中规定的一年中校规完全失效的一天，两大社团狮心会与学生会在双方的领导楚子航和凯撒的带领下，用麻醉枪打真人cs。
路明非稀里糊涂地看着诺诺倒在‘血泊’中，顶着超A级血统楚子航同学的‘君王’黄金瞳，开枪干掉了两个牛逼哄哄的老大，在懵逼之中成为了自由一日的胜利者。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脱离战场，回去听教授叽里咕噜地念了一段韩文，又得到了明日考试的噩耗。
当然最大的噩耗还是诺诺有着男朋友的事实。
威廉坐在走廊尽头，一直悄悄观察着这个猪脚，用各种以前用过的或没用过的理论来验证这个猪脚的废柴值，最终只能认为，除了可能存在的绝境时爆发的铤而走险和深藏着的鸡血式性格，还真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像废柴。
不过废柴是一种没本事还不敢拼命的生物，肯拼命的至少还有救，威廉并没有注视他，害怕的是引起这只猪脚金手指的注意。
那可是条金大腿呢。
威廉吐了口气，突然有些出神，伪废柴的猪脚可以靠金大腿逆天改命，自己靠什么呢？
金小腿，金胳膊，金小指？
不对，我不应该有这种心态，既然那个家伙必然将要和我一战，那么无论我有没有金手指，都要和他战斗，考虑这个没有任何用处。
威廉将乱画的纸捏成一个纸团，低下头去。
教材已经换成了自由搏击快速入门。
“嘿，孤独的男孩儿。”古德里安教授突然出现，威廉楞了一下：“教授，我哪里孤独了？”
“呃~你哪里不孤独了？”古德里安无语地看着周围空空荡荡的茶座，拍了一下威廉的肩膀，看着：“你看看，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在宿舍里面……”
“我住单人间。”
古德里安稍稍地尴尬了一下，咳了一声：“抱歉，威廉同学，今年学校里的学生总数正好是奇数，总是有人要单独一个的，这样好了，我记得四年级有些同学经常实习出差，可以让你和他们换一下……”
“没有必要。”威廉道：“这样安静，或者……”
他抬头看着古德里安：“您是希望同学们之间最好能够互相监控……”
“等等，孩子。”古德里安严肃道：“别把世界想得那么黑暗。”
“这样一大群危险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如果没有很好的控制方式，恐怕这所学院不会安稳地存在到现在。”威廉道：“如果管得不严一些，龙族又像是谱系教材里的那样变化多端，我们如何能够对付他们呢？”
“听着，你们每一个都是学院精心挑选出来的。”教授严肃起来：“在挑选之前，我们经过了长时间的考察和关注，你们都是战士。”
那可不一定。
第二部连龙王都卧底进来了，你们也是有眼如盲。
威廉没有多说，他的表现，也仅仅是在表演一个中二而已。
他甚至知道自己现在在古德里安教授心里的形象多半是个幼稚且自作聪明的二缺，不过如果自己表现的无比优秀无所不能，抢了猪脚的风头，就一定会有很多执行部的叔叔来问‘你为什么这么牛’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威廉认为自己应该扮演一个思路广带点神棍色彩的中二青年，这样才能在询问一些出格的问题时不会引人怀疑：“古德里安教授，我在阅读龙类族系的时候，有一些疑问，不知道你能否给我解惑。”
“哦？你读完了？”古德里安惊奇道。
“龙族的力量，究竟是来自他们自身呢，还是来源于世界呢？”威廉道。
“所有生物的力量都来源于世界。”古德里安凑近了威廉，语气严肃。
“不，如果将个体孤立出来的话，假设，假设一个人慢慢地变成龙，力量是从体内诞生出来，还是外界灌注的呢？”
“如果用一种模糊的言辞形容，大概是从体内诞生的吧。”古德里安道：“灌注，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还有，人变成龙？威廉同学，你可能是出于跳脱的思维才有这种思维，但是混血种是不可能变成龙的。”
古德里安有些忧虑地看着威廉：“有人曾经利用强化自己血统的方式，想要获得自己的力量或转变成龙，但是都在血脉完全转化前的瞬间精神崩溃，成为失去意识的死侍，以后你有很多机会和他们打交道，龙王经常号令这种炮灰为他们做事。”
“精神死亡，人类的精神不能和龙的身躯相容？”
“差不多吧。”古德里安点点头，又有些不太确定。
威廉不再询问，心里头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这种外界不断吸附过来力量的情况，自己果然是有着特别之处的。
“教授，龙类的精神是什么样子的？”想了想，威廉又问：“我们人类会用肉体去改造外界，但是龙类呢？他们仅仅通过语言和意识就能够操纵万物，他们的‘手’是什么样子的？”
“这……”古德里安表情严肃起来：“这是个目前没有清晰定论的问题，威廉同学，只是有种猜想，龙类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眼睛里的世界完全不同，哪怕是我们这样的混血种，世界还是肉眼所见的样子，使用言灵更多是凭借本能，但是龙类的视野，却能看到万物的精神。”
“那么，龙的精神放置在人的身体里面，会有什么情况发生？”鬼使神差地，威廉问出这样的话：“没有任何龙类基因的人类。”
“这……没有先例啊。”古德里安表情顺时变得呆滞：“龙类的精神，人类的肉体……”
这位教授两条白眉毛扭成了一团，威廉提起茶杯，喝了一个红茶又缓缓地放下，茶杯底在桌子上碰撞出声音，他的眼睛望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厅子，看到的却是与平凡人眼截然不同的情况。
半透明和全透明的物质之间，元素有序却杂乱地流淌着，天棚的露水，地面的潮湿，木料的干裂，虽然肉眼的视觉看不见，但是完全落入了威廉的感应之中，甚至不需要龙文，他随便念点什么，就能够改天换地。
这一片空间之中，他就是绝对的主宰。
难道……我也是龙？
威廉想起刚才的问题，有一种很突兀的想法冒了出来。
……
“他竟然是这样问的？”昂热，卡塞尔学院的院长，一个身材魁梧的130岁帅气老头对古德里安眨了眨眼：“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人类的精神承受不了龙化，会变成死侍，同理，人类的身体，也不可能容纳龙类的精神。”
“这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过不是么？”古德里安一摊手：“校长，这种类比推测可做不了证据。”
“你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昂热打开方糖盒子，用镊子夹起两块放进了红茶杯中：“这可是个无解的问题啊，这种情况根本没发生过，也没可能发生。”
“这种可能性既然出现了，就不能粗暴地将之否定，这不是科学的态度，我们可是要用科学对付龙。”古德里安道：“龙的精神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着的，现在还是谜团，就如同人类的灵魂本质上是递质反应产生的信息集合……龙类呢？他们能够从枯骨中复活，记忆不会有丝毫损伤，人类的灵魂寄宿在大脑里面，龙类的魂灵又是以什么为容器存在的？骸骨吗？还是……超越物质的精神，既然这种可能性存在，那么龙类的灵魂寄宿在人类身上，就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够了！古德里安！”昂热打断道：“只有这种情况出现了，我们才有必要研究他，既然没出现过，那么做这种猜想就没有什么意义，为了这个猜想付诸实验，也是浪费金钱。”
昂热看着古德里安，表情突然变得奇怪：“古德里安，以你的性格，应该关注的是我们唯一的S，怎么现在去关心一个不起眼的B级学生？”
“不起眼？没有几个学生回向我提问这种问题，而且这个B级血统的学生问题太大了。”古德里安掏了下兜子：“B级血统能够使用84号的强大言灵？还有，请你看看这个！”
他从兜子里掏出一叠纸，昂热看了看，就知道这些都是被捏紧后又摊平的纸团，他看着上面完全不认识的图纹：“这是什么？”
“这是威廉同学发呆出神的时候在纸上乱画出来的东西。”
“这能说明什么，这好像都是乱码。”
“会让混血种感觉到不痛快的乱码？你不觉得这些像是某种符文吗？”
“这种乱写乱画谁看着会痛快？我当老师的时候最讨厌学生在作业上乱写乱画。”昂热道：“你说这些像符文？完全不在任何已知语言体系下的符文？技术部呢？你找过他们了？”
“他们翻译不出这个。”
“这不正说明这不是语言？”昂热摆了摆手。
“可是也读不出任何精神信号。”古德里安补充：“普通的乱写乱画，他们能读得出狂躁、混乱这样精神状态，但面对这些东西罕见地失效了。奇怪的不止是这个，陈墨瞳同学对他做过侧写，得到的结果是17岁之前和之后的他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而面对17岁之后的威廉同学，陈墨瞳同学的侧写，出现了大范围的错乱。陈墨瞳同学认为这不太像是掩饰，但是这位威廉同学，可能有一些东西，是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威廉同学进行观察。”古德里安突然一拍脑袋：“哦~我竟然忘了对他诵读龙文。”
“唯一的S级对龙文没有反应，你似乎也没提出来对他进行观察。”
“路明非是个好孩子，但是威廉同学……校长，我并非歧视，只是这位同学表现出的性格，实在让人不安。他可能存在极严重的情感缺失，而极度关注某一种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东西。”古德里安想了想，找出了这么一种形容方式：“陈墨瞳同学提出过这种感觉，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我也感觉到了。”
“世界上有许多我们感觉奇怪的事情，古德里安。”昂热校长端着茶杯站了起来，用手按着古德里安的肩膀：“我们学院里奇怪的东西太多了，相比起来，一个性格古怪的学生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每年都会接收好几个这样的同学，你要安心古德里安，明天就是3E考试，很少有学生能够在这个考试中隐藏什么。”
昂热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只要诺玛不开后门。”
343 分裂
需要隐藏。
和古德里安教授一番沟通之后，威廉意识到自己身上有问题。
十有八九，自己和龙有关系。
对手毫无疑问也是一条龙，唯一可虑的是这条龙穿越而来，是附在了人身上，还是附在了龙身上。
“如果附在了人身上，那么他不懂得剧情，迟早会露出矛盾和破绽，不过问题是，我不清楚太过具体的剧情，这些矛盾和破绽，我恐怕需要等待很久才能抓到。”
威廉思考起来：“应对这种情况，其实还有更好的方案……这条龙一定是迫切地想要杀我，很可能记得我的一些东西，比如那个外号或者白河这个名字……如果我在合适的时刻把这些消息放出去，引他来杀我，我设下陷阱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干掉他，但是两个问题需要考虑：第一，我必须拥有一定的实力，也要有一些人为我做事；第二，这条龙不是傻子，我这么做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用相关联的思路来对付我，甚至将计就计……她告诉我这条龙思维陈旧，不知道究竟陈旧到什么地步，有没有到达弱点的地步……”
“经营势力，就需要考虑和卡塞尔学院的关系，如果是普通的大学，当然可以不鸟他们单干，但是这里是混血种屠龙集团秘党的地盘，我的一举一动，可疑之处都会被加倍地放大，需要加倍细心斟酌。”
第二种可能性。
“如果他附身到了龙的身上，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屠龙者训练机构，抱住主角的金大腿，等他对方露出马脚，以逸待劳。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家伙如果附身在龙族身上，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两种方法的前提都是自己要藏得住，不被秘党当成龙族细作杀了，第二是要处理好个人与秘党的关系。如果是抱大腿的话……”
威廉拍了下脑袋，我靠我竟然会像反派一样算计别人，我什么时候有这种天赋了？
“你本来就有这种天赋啊少年！”
“谁？”这个有点油腔滑调的声音钻进耳朵，威廉猛地向身后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马赛克一瞬间布满了视野，威廉惊恐地站立起来，近乎透明的视野穿透墙壁，巨大的马赛克剧集成团，仿佛拔地而起的高山。
他看见高山之顶，一个一头白发的小孩子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心头一阵懵逼。
这个小孩子长得油光水滑，但是加上了表情，就只适合用贼眉鼠眼来形容。
他翘着二郎腿，右手还在抠脚，动作分外地猥琐。
他坐在那里，一切却显得理所当然，卡塞尔学院的校园乃至整个芝市，都仿佛无比渺小。
他端坐在云上，仿佛神祇，威廉愣了一阵：“你是谁？”
这个小孩俯视着他，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想不到我居然落到这种地步，和一个凡人兑了水，还没有挤过他，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存在，这算是老爷爷吗？”
“老爷爷？”威廉一头雾水，表示完全不明所以。
这个小孩身躯猛地下降，威廉一眨眼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这个少年平齐，在更近的距离上，他看得到这个小孩的脸，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只是马上就被破坏：“没错，我就是你的老爷爷。”
“这，其实我应该是你爷爷，我觉得这样比较好。”威廉想了想，回道。
“你觉得谁是谁的爷爷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你爷爷我帮你，你准备怎么对付你的对手？”小屁孩笑吟吟地说道。
“你能帮助我？”威廉心中一动。
“我当然能帮助你，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小屁孩翘起了鼻尖：“你这个家伙，总是藏在意识海里面，成天蹲在那里算计着这个算计着那个，让我去外面‘自己找乐子去’？rua！好像你把自己一脚踹成这种人格分裂的状态还是为老子好一样，现在你落到这个田地，还想让老子帮你好让你以后继续把我当成牛马使唤？这简直是做梦啊！”
“你能不能不要RUARUA地乱叫，听起来好羞耻的样子。”威廉捂脸道：“太丢人了。”
“这是老子的招牌，谁敢有异见？RUA？”小屁孩大白眼一翻，漂浮了起来：“何况丢什么人？你以为我是人？还是你以为你自己是人？”
“我们……”威廉目光变幻：“……是龙吗？”
“你猜？”小屁孩笑眯眯地低头。
“大概没什么可猜的，我大概知道了。”威廉叹了口气：“本来在这个身体上苏醒的，是你吧。”
“没错，我丢了骰子，没想到那个腐朽的蠢货竟然识破了，趁着灵魂纠缠的时候掀了桌子，不然哪有你露头的份？”他冷哼：“不过真好，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在行动之前还在考虑，如果重来一次有多少卷土重来的可能，现在倒是趁了心意。让我看看你，伟大的白河大人，在一穷二白又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怎么崛起吧。”
“我会崛起的。”威廉道：“何况，我还是有金手指的，不是么？”
他闪烁着金瞳，马赛克的运动变得缓慢。
“这算个屁的金手指？对于你我正在追求的力量来说，这都是杂质都算不上的残渣而已。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我们有剧情，但是那个家伙的心智和力量降临到这个世界可是相当的完整，对他来说这是不胜即死的战争；我们虽然有退路，但是衡量一下失败后的损失，也相当于没有退路，这场战斗会是惊人的残酷，你说我是帮你还是不帮你？”
“你为什么不帮我？”
“你猜？”小屁孩笑嘻嘻。
“你想要独占我的……灵魂？”
“没错，生物都有私情杂念，为什么要为了力量和专注还把我分离出来，你让我自己找乐子也就算了，最后竟然拿情绪来做实验？我不服！我才不要当你的实验品！”小屁孩语气暴躁，又变得平和下来：“嘿嘿，这些年我们分离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不是么？我知道，你肯定要对我进行整理……然后重新融合为一，在这即将成为真神的时刻？嗯？”
“我怎么感觉真相不是这么一回事？”威廉皱眉。
“那你认为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小屁孩笑吟吟地看着威廉。
“首先是白河的问题，他应该在我记忆中断处之后遇到了什么奇遇，变成了地瓜大法师一样的龙傲天，以白河的性格，在一个危险生物很多的地方，危机感太重达不到自己的‘安全期望’的时候，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疯狂练级。”威廉坐在马赛克晶体上：“但是白河是一个欲望偏重喜欢享受的人，当升级速度达不到期望值，这些东西又成了阻碍的时候……变成清心寡欲的和尚大概不是白河愿意干的事情，那就干脆眼不见为净，把欲望和理性分离，所以，就诞生了你这么一种……呃……欲望集合体的存在。”
“哈哈哈哈，没毛病，你果然是我！”小屁孩捧腹大笑。
“所以现在到了欲望反噬理性的时候了？这算不算是大敌当前搞内讧？”
“你会认为事情的真相就这么简单？”小屁孩摸出一本书送给威廉：“好，你的本体还在龙蛋里面，我也不欺负你这个不完整的‘理性’。”
“这是《论语》？你确定这个画风对路？”威廉翻了两页，皱起眉头。
“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本来就是在证道，攫取力量是，整理思想也是，所谓大道一以贯之，思想理念不统一，粗暴地将‘杂质’排除，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到了这个时刻，也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小屁孩贴近威廉，一双红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们，最终还是要融为一体的，但是主干是你，还是我呢？呃~好吧，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
马赛克组成的世界轰然崩塌。
“等等，这些都可以慢慢解决，问题是，你真的不准备帮我？”威廉大喊：“我挂了你也会挂！”
“你挂了，正好我反客为主，干掉那个家伙，然后回去当家做主。”小屁孩冷笑，半张脸开始呈现马赛克碎裂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出现？你明明可以不出现的！”威廉冷静道。
“让你浑浑噩噩地开始这个游戏，太过不公平了一些。”小屁孩桀桀怪笑：“我总得给你一个机会。”
“我扑街了之后，你就要用我的躯体和他继续斗争是不是？
所以哪怕你不愿意，也要让我在决战之前取得一定的力量，不然你再会战斗，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不是？！”眼见小屁孩即将消失，威廉脑筋空前快速地转动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多帮我一点儿？我力量强一些对你有什么坏处？”
“说的也是有道理，算了，这个送给你吧。”马赛克崩溃的势头短暂地停止，一杆通体缠绕着银色火焰的长矛丢了出来：“可是我们的第一件武器，别弄丢了！”
它径直地投入威廉的脑门，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威廉瞪大双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马赛克组成的世界轰然崩塌，正在按照天朝考试宝典，临阵抱佛脚地背诵龙文的路明非出来上厕所，看到这个白国学生躺在地上，顿时吃了一惊。
竟然有自习到昏倒的，这个学院真是可怕啊。
“哦？是猪脚同学啊。”威廉挠了挠头，定睛看清这张充满了对世界的生无可恋的脸，坐了起来，准备寒暄一下赶紧回去研究那把插在脑子里的东西。
“主角？”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主角了？”
“想想你被招生的经历，平凡少年，一瞬间变得与众不同，难道不是主角？”
“马上要被降等开除的主角。”
“主角从来不会折在小小的考试上面，主角也有考试不及格的。”威廉耸耸肩，想要膜一下路明非的脑袋，就在接触的瞬间猛地停了下来。
右手在眼睛里变成了长枪的模样，而路明非的脑门上，则出现了一把铭文复杂的锁。
威廉脑门冒出了冷汗。
……
“哟，这就开始暴动了？”
他坐在黑暗空间之中，半边的身体变成了钻石，禁锢的灵魂在钻石表面之下，挣扎着想要脱离出去。
“这么着急，我都已经出现了，还不够让你心动？”小屁孩邪笑着攥着黑色的长剑，一片片将钻石从身体上剥离，血淋淋的骨头暴露出来：“就在卡塞尔学院，你敢来吗？”
344 支线
卡塞尔学院，3E入学考试。
对这个考试久仰大名，威廉心中并不十分惧怕，在入学之前他就向古德里安教授借了一大批的教材，早知道有这种事情，自然会有所预备。
与苦逼倒霉猪脚那种临阵磨刀不同，威廉的准备颇为全面，等闲的龙语难不住他。
他并没有打高分的打算，通过衡量身上马赛克大小和质量，比较一下楚子航的金光闪闪，路明非的一片黑，甚至那些AB级混血种的，他知道世界赋予他的龙族血统并不强大，也许是因为人类身躯的缘故。
3E考试，简称龙文听力考试，能解析出8条以上的龙文可以任选高级课程，解析出10条龙文可以升级血统评级。
他听了几句龙文，到了第七句已经有些模糊，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强行提升血统的话，是不可能听得到接下来五条龙文的了。
爆血的技巧原著上有着解说，这个perk太关键，根据原著有关的内容，龙血和精神挂钩，所以提高龙族血统在身体里的比例只需要用力去想。
这个技术出奇地没什么难度，威廉只需要一个念头，就有一股力量不要钱一样地将大量马赛克推进他的身体。而且神奇的是，只要威廉愿意，甚至可以将马赛克大量排斥出去，更加接近人类。
不过考场显然不是爆血的好地方，威廉吐了口气，决定到此为止。
8条龙文，是卡塞尔学院对战斗精英的要求，也是一道筛选。
纵观龙族全书，对混血种的筛选和分级从一年级就开始了，活动要求动辄是A级以上血统，令威廉十分怀疑，全篇的主要人物血统没有一个低于危险界限的，到了龙三开始更是开始暴走，至于B级以下的同学们，威廉很怀疑他们日后的出路会不会像是第二卷开头的抠脚小哥，在情报部门指挥下，苦逼地在某个穷乡僻壤一干就是几十年，最后悲催地死在一片玻璃渣之下。
路明非已经开始睡觉，和路鸣泽搞兄弟间伟大的感情去了。
威廉静静地等到了交卷，他并不强求参合接下来的剧情。下面的剧情是叶胜和酒德亚纪同学在青铜城迷路，路明非大展神威，开着金手指召唤黑羊之墙，为两位迷途的战士开了全图。
这种猪脚大发神威的事情他没兴趣参与，圣枪特兰西德是一柄突破禁锢之枪，是对个人自由极端渴求之下塑造出的产物，这个金手指倒是比龙血统之类的要直接一些，只要不去突破路明非身上的锁，危险程度大致可控。
“这是突破禁锢之力，以现在的状况，用来偷鸡摸狗倒是不错，但是首要的问题是选择目标，其次是收益，难道要去偷窃冰库？不对，不能这么干……”威廉**着下巴：“那里的东西不一定对我有用，第一部到了中后期的时候，倒是有舞会事件……在这个事件的时候，冰库里面有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这是一个可以选择的目标。”
“我该怎么利用它？爆血龙化之后吞噬？”威廉隐约感觉到，自己突破极限之后会发生某种不可逆的变化。他考虑了一下，觉得谋划康斯坦丁的骨骸，可以适当的推后，既然如此，不如想想青铜城中的东西。
青铜城里可以拿到七宗罪，威廉并不认为青铜龙王诺顿的陪葬品是那般寒酸。当年的屠龙大队统统死在了青铜宫殿的门口，两位龙王死前还有功夫整理自己的骨殖瓶，可见早有准备，偌大一个青铜宫殿沉入了长江水下，卡塞尔学院两次下水都没有探明全景，联系龙类喜欢藏储财宝的特点，这个摸金校尉大有可为。
诺顿死后，尸体不明不白地落到了路鸣泽手下的手里，有着时零和圣枪，威廉觉得自己也是有机会争抢一番。
吞吃一个龙王，那可就是大补啊，瞬间获取世界第二层级的力量，如果能够生吞双生子，按照原著描述，双子龙王二合一之后，威力几何级数提高，一个个都是灭世能手。善加利用，宿敌又何足道呢？
尼德霍格创造了地水火风四大龙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他采用了外人看来颇为阴暗的控制思路，具体的方式就是将四大龙王的每一份力量都一分为二，其中较少的一份赋予双生子中智商相对正常的一个，作为双子中掌握‘权’的一方，而将较多的一部分力量赋予双生子中性格缺陷明显的另一位，作为掌握‘力’的一方。如此的领导艺术令人叹为观止。参照剧情，几乎每一对被干掉的四大龙王，都是死于掌握‘力’的一方的性格缺陷。
详细考虑之下，威廉找到了一条合适的攻略——化身神偷偷到双子龙王的尸骨，借壳上市。
威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思虑许久之后选择如此急功近利的路线，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迷之自信一定能打赢。
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勾心斗角，和宿敌玩躲猫猫，即使最后找到了对手，打不过也是一场空。
“一切为力量让路吧。”
他睁开了眼睛，交上了卷子，走出了教室，琢磨了一阵计划的细节，走进了一个空教室，打开平板，填了一份表格，交给了学生会。
第一部的最后一战，面对诺顿的是以凯撒·加图索为首的学生会，如果最后想要抢夺这条龙王的遗骨，至少要保证自己出现在战场上。
……
“你想要学习高等言灵教程？”古德里安教授看着走上来的威廉，有些吃惊地询问：“初等的教程，你已经学习全部学完了？”
“是的，我迫不及待想要学一些更刺激的东西。”威廉很是冷淡地说道。
“刺激？和龙决战并不可以用刺激这个词来简单的形容。”古德里安皱了皱眉。
“挑战难以凡人难以匹敌的敌手，无论多么的危险……用刺激来形容大概是没有错的。”威廉道：“何况，人类和龙族的战争，不是在公元前后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么？”
“你认为我们赢了？”
“是，看人类的龙族的数量比例和活跃程度，龙族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状态只能用苟延残喘这个词来形容，在两千年前的时候，混血种就有了能够战胜龙族的实力，强迫他们隐居起来，现在到了工业时代，人族的炼金工业，已经足以压制龙类，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弱点只会越来越明显，行事风格也会更加鲁莽粗糙……”威廉微微皱眉：“我能够理解龙族的强大和各位教授的谨慎，但是我实在没有理由认为，现在的人类是处在劣势的一方。”
“哈哈，真是自信十足的认识！”大笑声传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白头发帅老头大跨步地走了进来。
“校长。”威廉和古德里安起身打招呼。
“没错，经过数千年的艰难争斗，我们现在并不能说人类处于劣势，但是一个问题需要注意，我们取得的所有胜利，都建立在‘黑王’尼德霍格突然消失的基础上，不过……按照龙族的预言，他即将展开悬挂人骨的双翼，在末日降临时归来。”昂热道：“在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过于乐观。”
“您相信这份时间表？”威廉道：“如果这些是注定的预言，一切阻止它降临的努力，在俄狄浦斯效应的作用之下，都会成为推动预言应验的动力。”
“孩子，你觉得……”昂热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点起一根雪茄：“假如龙族的预言注定实现，而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在俄狄浦斯效应下的徒劳挣扎，你……会停止反抗吗？”
“显而易见，不会。”
威廉利落地回答：“愚者才会因为惧怕命运而选择坐以待毙；龙族的预言也不一定是真的预言。说不定这只是他们自说自话的一份计划时间表而已，他们称其为预言和命运，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妄尊自大呢？”
“哈哈，好孩子。”昂热拍着古德里安的肩膀：“听，说得多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去吧古德里安，我特批威廉同学可以阅读高年级课程的教学材料。”
古德里安有些无奈地向书橱走过去，昂热搂住威廉的肩膀，一张老脸凑了过来，无视威廉嫌恶的表情：“我的孩子，其实，刚才的讨论并不是我和古德里安真正想要问你的东西，他应该是想问，你仅仅是因为刺激才去屠龙的吗？”
“当然，小学生学历能够找到的工作里，有比屠龙更刺激的么？”威廉严肃地编排着中二的台词：“我有一种预感，有一场战斗在生命尽头等着我，我必须应战。”
“所以你不久前向学生会投递了入会申请？为什么不是狮心会？”昂热问。
“我喜欢凯撒的后宫舞蹈团。”威廉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咳。没有问题。”昂热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以立即允许你加入学生会，不过老头子我想看看你的素质和潜力究竟如何，能不能够立即承担大任。”
威廉心下一沉，昂热的承诺解决了他一个重要的计划关键点，但是从这语气之中，他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几丝怀疑。
“校长您竟然如此看重我？”他不动声色地问。
“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言灵，所以我看好你啊，除了……咳！”昂热顿了一下：“不要太看重血统评级，威廉同学，那东西决定不了你的高度。”
是么？
以抠脚哥为代表，原著里A级以下全是酱油吧！
威廉心中吐槽，不过仍然松了口气，如果这位校长仅仅是临时起意想要考验他一下，还是比较容易蒙混过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老头要带他去体验什么剧情……
这一段并没出现在原著里。
345 杂鱼
“你怀疑他？”古德里安问。
“有点怀疑，一个小学辍学的人，行为举止和修养不应该是这样子。”校长捏着杯子：“不过确实是非常有趣。”
“你真的准备让他去……实习？”古德里安额角冒汗。
“为什么不？我们每年都会招来一大群混血种，其中很多来自混血种世家，当然也有很多突然觉醒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未必能够体会到和龙族之间的仇恨。”昂热道：“拥有战斗意志的孩子很罕见，但是他准备去面对世界的残酷了么？”
“可是没有先例。”
“我突然想这么干一把，这是一种冲动。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灵机一动。”昂热道：“至于规章先例什么的？我是校长，卡塞尔学院唯一的校长。”
古德里安看着这个老头的笑容，突然很想骂人。
“这是好事。”昂热打开屏幕，摄像头看到在武器库中挑选武器的威廉：“你一直担心着他隐藏什么，把他放在战斗的环境下，不是就可以看出端倪了？”
“在我们的看管之下，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一条刚刚出现的野龙，最多不过五、六代的水平，在我们那个年代，它们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了。”昂热打开打火机：“他有些话非常有道理，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早就不是古代了。”
“但是，如果那条龙不是五代六代，而是三代以上的老龙怎么办！？”古德里安怀疑道。
“还能怎么办？”昂热吐了一口烟：“干我们这一行的，难道不是难免遇上这种事情吗？如果能找到尸骨的话，按照保险条例运回白国安葬就是了。”
“……”
……
“你可以在武器库中领取一些武器，然后、然后快点跟我去芝市上飞机。”这个短头发的金发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她带着一副大框眼镜，面相有一点呆萌。
她一面挠着乱糟糟的短发，一边在武装带上装着弹药、枪支、手雷，宽大的武装带撞在身上，看上去非常滑稽。
威廉随便挑选了一支手枪，又从一边的冷兵器架子上找了一根一米长短的折叠标枪，想了想，又把配套的盾牌也拿了起来，转生金属制成的武器重量颇为轻便，他摆了几个pose，女孩一看他的动作，雷得外焦里嫩：“你……你这是在cos斯巴达么？这都是上个世纪留下的老古董了，你那根东西至少半个世纪没人用过，你想拿冷兵器和龙肉搏吗？”
“亲爱的安娜师姐，但我没用过枪械。”威廉举起标枪，不动声色之间试验将圣枪的精魂注入进去，又在复生金属发光的瞬间收回体内，他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就……这样？”安娜傻眼地看着威廉只带了一把手枪和一根折叠标枪：“你……你真的是校长派来帮我的吗？？”
“您指望一个刚刚入学，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萌新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吗？”威廉无辜地耸肩：“带什么武器，带多少武器，我又能发挥出多少效果呢？校长通知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想到这些吗？”
“那……那你跟过来有什么用？”安娜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道。
“当然有用，你看，我这副强壮的身躯，从苦力到搬运工到后勤的工作……”
安娜眼睛一亮，原本凉了半截的心火热起来，这个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靠谱的学弟还是有点机灵的，如果能够帮助她担负一些辅助工作……
“一件都干不了。”
“……”安娜嘴角抽搐，很想一拳打到威廉的脸上。
威廉摊了摊手：“不过我也是有特长的，师姐，寂寞的旅途上，你难道不会感到寂寞吗？你难道不需要一个威武强壮的男性，带给你一些武力无法带来的安全感吗？”
安娜扫了扫威廉锻炼过仍然一身的排骨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静静。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太low了啊学姐，这种情况下，你难道不应该理直气壮地大喝一声：‘什么也不懂的区区萌新，老娘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不听话就打你的屁股’吗？”
“……对对对，你应该听我的！”安娜有些慌乱地道。
“全无威慑力，你这样子怎么能够和别人合作呢？~让我猜猜，难道学姐是领导力缺乏又不适合和别人合作只好单干的那种？等一下，你怎么到墙角去画圈圈去了？”
“呜呜呜~”安娜涕流满面，眼泪汪汪地怒视威廉。
“……”威廉卷起了武装带，放进旅行包之中，递给负责的执行部员托运到目的地，以免在机场遭遇尴尬。
他走出武器库，坐到车上，安娜坐在他的背后，用一副想要杀人却不敢的视线盯着他的后背。
她脆弱的心灵遭遇了深深的伤害，心里不停地抱怨昂热校长，这个色老头子竟然派来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晚辈来拖她的后腿，难道是觉得她的工作太轻松了吗？
能力不足，无法参与到猎杀高等龙族的计划里，难道猎杀五代种以下的龙族就不算是屠龙了吗？
她也很辛苦的好不好，也是提着脑袋在干啊。
为什么要派一个不听话的小屁孩来捣乱啊？
“给！”从前方位置塞过来的热狗让她的心情稍稍舒服了一点，心想这个后辈还不是那么坏。
威廉不想欺负这个看上去就没什么威慑力的‘领导’，他当然知道，自己能否和这个女性执行部组员合作愉快，决定了昂热对他的观感。
这之间要把握一个度，既要表现出一定水平，又不能让上官忌惮，生在官僚主义大国，糊弄上司是天赋，既要让这个女组长不把他当成走狗一样随意使唤，也要和她搞好关系。
六块钱一个的汉堡王很容易解决一些不愉快，至少啃完了这个汉堡登上飞机之后，这个名叫安娜的执行者就又开始了谈话，她看上去不是强势领导的类型，拉开了话匣子却很健谈，也似乎接受了拖油瓶的事实：“学弟，到达目的地之后你一定要听我的指令行事，学姐我已经狩猎过四条龙，这方面可是专业的。”
“四条？”威廉露出敬佩的神情：“学姐你好厉害。”
“也没什么厉害的啦，血统层级最高的一条也只是个五代种而已，都是些血统极为孱弱的龙类。”安娜道：“龙族只有三代种以上的家伙才算是真正的龙，他们智力很高，也能够使用强大的言灵，四代种之后的家伙智能都非常低下，六代以前的龙还好，至少体形够大，有一些蛮力，六代种之后的……很多学者都怀疑根本不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呢？”威廉有些好奇地问：“龙族繁衍后代，难道无法稳定地将力量传承下去吗？”
“怎么可能，龙的想法和人类的想法怎么会一样？黑王尼德霍格是不朽的，你认为长生不死的生物，有繁衍后代的需求吗？”安娜反问。
威廉摇摇头，又点点头：“从生物繁衍的角度来说没有必要。”
“谁知道？反正按照研究学者的说法，尼德霍格的后代都是他‘制造’出来，为他履行权能统治世界的，所以龙类的所谓繁衍，目标只是给自己弄一批打手和奴隶。”安娜撇撇嘴：“长生不死永恒不灭的存在，怎么会像我们人类那样爱自己的后代呢？他们又不需要后代来传递他们的生命。”
威廉皱了皱眉，隐约有种很奇怪的违和感，想了想又道：“从繁衍的角度来看，他们没有这个需求，但是……他们不会感觉孤独吗？”
这个问题突然击中了安娜的心脏，她沉默片刻，才有些慨叹地说道：“也许……吧。”
纠结的文青病。
威廉望天想道，这种文青病倒也很好解释那两位双生子的怪异情感，正是因为没有需求，所以反而催生了强烈的感情。
格调颇为低下的思想开始催促威廉剖析这种情感的来源，思来想去威廉认为这些龙王是太富有了，天生就有强大的力量和过人的权势，世间的一切仿佛唾手可得，富足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天经地义，是泡在蜜罐子里的天之骄子。
牺牲对这种阶层的生物来说是极为残酷的事情，当他们面对‘牺牲’这个选择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的权势和力量都无法挽回局面，情感的落差很容易毁灭他们实际上相对脆弱的心灵。
如此也就可以理解诺顿和耶梦加德的疯狂。
相比起来，艰辛崛起的草根则很难见到这种情况，草根崛起之路上牺牲和跌倒不是偶尔，而是常态，习惯了世态炎凉之后，变得冷漠也是可以预见之事。
威廉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怪不得龙族会干不过人族，天生的强大是优势，同时也造就出了巨大的弱点。
“到了。”飞机缓缓落地，威廉看着地上的中文标识，有些头昏：“学姐，这是什么地方？”
“新疆库尔勒啦！我们先去若羌，任务目标在罗布泊。”
“罗布泊？？”
“这一代的青铜与火之王在中国苏醒，曼斯教授带着执行部的精锐来了中国，罗布泊是第一站，不过这是掩人耳目。”安娜放低了声音：“是为了引开一群无聊的考古队和心怀鬼胎的追踪者。”
威廉点了点头，想起来了这段剧情。
“曼斯教授刚脱身，留在这里的考古队就遭到了袭击，有几个幸存者跑了出来，这里不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埋骨地，但确实有龙。”安娜自信十足地道：“一条最高不过五代种的渣渣，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么？
威廉有些怀疑。
不过在一个初代种、A级混血种以上的力量主导，次代种和B级以下混血种都只能当作酱油的剧情里头，捕猎一条五代种，也确实是一种颇为杂鱼的活动呢。
346 龙踪
安娜哼哼着小曲，威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书，两人乘坐着一辆改装过的北京吉普，这两看上去平凡朴实的吉普内部早已改造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如果被某军叔叔在路上拦到，那就是罚款拘留蹲监狱的套餐——正经人会在越野吉普上面安装雷达机枪？正经人的吉普座位后面会是武器库？
威廉一直很怀疑各国政府对混血种秘党的态度究竟是如何，从原著上看，屠龙者们的世界和现实相差很远，甚至给人一种政府无能的感觉。
混血种可以凭借超能力‘言灵’凌驾世俗政府之上，不过到了现在……威廉只能认为，世俗政府之中隐藏着一大票混血种在帮秘党做事。
如此，这一辆充满了黑科技改装的武装吉普就在罗布泊凸凹不平的盐壳上疾驰，大概也是能说的通的。
威廉看着安娜开车的做派，很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路径：“喂，学姐。”
“哼哼哈哈哼！”戴着大耳机的安娜摇头晃脑地哼歌，威廉斜眼看了她几秒，伸手拽开耳机，气运丹田：“LA！”
“呀！————”吉普车在戈壁滩间连续滑了几个大弯，威廉一脚踩上刹车，吉普车才勉强停住，安娜披头散发，两眼发直地呆了半天，一把掐住威廉，歇斯底里地晃动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学姐，你想杀人吗？”威廉揉着脖子，一边干咳一边说。
“活……活该。”安娜喘气道：“谁叫你……问话也不好好问，都怪你。”
“我不大声一点儿，你会搭理我吗？”威廉无奈地看着前面的戈壁：“我说学姐你到底认不认路啊？”
“已经很快了，前面就是那些人遇害的地方。”安娜道：“五代种、六代种，不，几乎所有的龙都是迷恋巢穴的生物，轻易不会离开巢穴。它很可能还在那里。”
“罗布泊里面有很多龙吗？”威廉看了一圈周围的地貌，雅丹、盐壳、沙漠，卫星照片上的世界之耳，这些乱七八糟的地貌给威廉的感觉就是致命的耳屎
“你才知道啊，这里可是龙族出现频繁的地方，你知道罗布泊是怎样干涸的吗？”
“莫非和龙族有关？”威廉好奇地问。
“公元前后罗布泊还是个大湖，地理学家都说罗布泊是因为孔雀河改道，他们怎么不去多研究一下孔雀河为什么改道？”安娜撇了撇嘴：“喂，听说过楼兰没有？”
“楼兰古城遗址嘛，这事还和他们有关系？”
“不然呢？不然这个西域大国为什么突然就衰败了？”
“龙族史上没写这些。”
“当然没写，事情太久远，很多人都只是猜测。高年级的专修课程大概有讲，不过我的兴趣不大，也只是记得一点点。”安娜眯起了眼睛：“现在普遍认为楼兰国的皇室之中隐藏着一支携带秘密使命的混血种，在塔里木盆地中看守着某样东西，亦既是当年罗布泊下面藏着的存在。”
“那里真有龙王？”
“天知道，不过最后是真的有龙和他们干上了。五胡十六国这段历史，如果是中国人应该会熟悉，我就给你长话短说一番。”
威廉心中很想说一句抱歉，据他前世多年所见，即使是在姿势分子阶层里面研读过历史的都不算多数，五胡十六国这段还真是太小众。
“楼兰南迁的时候正好是北方的蛮族混战最激烈的时候，不仅仅是人类，混血种和龙族也参与了进来。那时有一个叫做李暠的人占据了南疆甘西部分的区域，建立了西凉政权，现在普遍认为这个君主应该是忠于龙族的一名祭祀，也很可能是一条龙。他在416年的时候突然拜访楼兰国，在正式的历史上这一段被抹去了。但他确实到了这里。
他在这里引发了某个事件，让广袤的绿洲几夜之间变成了荒地，孔雀河也很快干涸改道，不过我们已经查明，没有任何一个龙王埋藏在此，但是出现在这里的龙仍然很多；都是些血统层级不高的渣渣就是了。”
“所以我们的态度就是放着这里不管，有龙出现的时候再来临时处理？”威廉好奇道。
“谁说我们放着不管的？”安娜眉毛一扬：“如果不管的话，这里怎么会在60年代后成为花国最大的核武器试验场？那么多发核弹下去，能干掉的早死光了好不好，我们的目标可是十年以来首次在罗布泊重现的龙族哦！”
“……好吧，是在下服了。”威廉咽了口口水，表示自己又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他看向前方，突然按住方向盘：“等等，那里怎么有人？”
“坏了。”安娜看了一眼，踩下刹车，脸上露出害怕的情绪：“是花国的军事部门，怎么会这样？”
“只是几个警察而已，怕什么？”威廉无语道。
“可是……为什么没提前清场啊！后勤干什么吃的？”安娜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暴躁和苦恼，不过类似的经历多了，她也不是很慌乱：“快，打开通话，为我们做好信息补漏，安排洗脑人员待命。”
花国警察显然注意到了这驾不请自来的吉普，一开车窗，看到两个歪果仁，也是一阵吃惊，威廉看着安娜一副怂怂的样子，更是无语，只好对着警察叔叔蛤蛤一笑，张口就是标准的普通话：“嗨！警察叔叔，我们是考古爱好者，听说这里有考古队发现了新的遗迹，所以过来参观一下！”
这口普通话震了警察叔叔一下子，他上下看了看威廉和安娜的模样，检查一番签证，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这里发生了凶案，没什么好看的，罗布泊也不是随便参观旅游的地方，现在天还没黑，来得及出去，赶紧走吧，如果不知道方向，我们可以提供向导。”
“凶案？”威廉应声装扮成惊吓的模样，看着警察不欢迎的眼神，硬着头皮道：“不过，我们真的很好奇，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外国人兄弟，真的不行，你也别为难我们。”警察叔叔道：“如果实在想看，你可以想办法让我们上级批个条子，我能放你们进去。”
批条子？……威廉嘴角抽搐了一下，涉及到了命案，莫不是要把大使馆、文化部门和刑事部门都走一圈？
他正在纠结，安娜探出了头，把手里的老诺基亚递给警察，用歪果味中文说道：“你们的局长让这里的负责人接电话。”
威廉目瞪口呆地看着警察的头头一阵点头，然后安娜和威廉就成了‘外方调查人员’，堂而皇之地进了营地，顿感天雷滚滚，对混血种在现实社会中的能量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难怪恺撒的家族那么牛，龙族还没倒下就琢磨起混血种统治世界的事情来，这种渗透和控制，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两人跟着警察进入了围起来的封闭区之内，就听到几个老外正在和警察争执：“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看教授的尸体，教授的心血不能留在这片荒凉的鬼地方！”
警察拦着他们，一面公式化的大喊：“你们可以配合调查，但是不允许破坏案发现场！”
“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不能？”
……
“不想办法让这些警察离开吗？”靠近凝眉不语的安娜，威廉低声道。
“看这个。”安娜并没有回答，而是皱眉指向现场的教授遗体。
这具遗体已经略显脱水，巨大的猛兽撕裂痕迹将他的身躯从颈项切断，看上去极为可怖，更吸引眼球的却是教授的身下，那是一具棺木，棺木中的枯骨早已枯朽，但是却给了威廉一种异样感。
他看到枯骨上若有似无的马赛克残片，意识到了什么：“混血种的坟？”
“嗯。”安娜点点头：“看来确实是这里没错了，但……这会是什么地方？”
“孔雀河古道，再往北就是楼兰美女出土的地儿。”威廉看了看定位。
“楼兰美女……”不知道想到什么，安娜也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威廉：“先回车上，晚上再说。”
“真不管这些警察了？”威廉忍不住追问。
“如果后勤部管不了，那就没法管。”安娜很无奈地说道：“我们的工作要保密，还有，这个地方……很特殊。”
威廉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和安娜静静地靠着椅子，时间慢慢地流逝，警察看着手表，前来和安娜交涉，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几个上司都共同下达了古怪的命令，要求所有的警察全部撤退回去汇报，一个都不留下来。
他们一边整理现场，一边来劝说安娜威廉和他们一起走，劝说无果也只能无奈离开，谁让上面的命令是要他们不要管这两个人呢？
戈壁很快变得空空荡荡，威廉稍稍松了口气，安娜将车开得稍稍远了一些，按下车上一个按钮，车轮变形成为挖掘轮一般的结构，一顿动荡之后，这辆越野车就大半埋在了沙漠下方。
沙子并未渗透进来，灯光照亮车厢，一个潜望镜一样的观察窗从车顶探了上去，威廉闭上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到手背上一片冰凉，他看着手背上覆着的那只颤抖的小手，有些惊奇地看着安娜：“学姐，你害怕了？”
“我……我怎么会害怕？”安娜嘴唇发白地说：“是冻的。”
威廉笑一声。
“笑、笑什么？”安娜恼羞成怒：“我还没在天黑行动过。”
“对，你可是屠过四条龙的好汉。”威廉调笑道。
“去你的。”安娜道，突然仰起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学弟，行动之前，我都会有很大的压力，以前的队友都是被我骂走的，还有这种……不太合适的举动，我真的对你没什么想法，真的。我小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么抓着我爸爸的手。”
“毕竟是玩命的活计嘛，可以理解。”感受到手背被抓得更紧了一些，威廉安慰道：“能当你的爸爸我很荣幸。”
“他已经死了。”安娜恶狠狠地瞪着威廉。
“哦，sorry。”威廉掩住了嘴巴。
“没关系。”安娜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你为什么来屠龙？”
“刺激啊！”威廉敷衍道：“有比这个更刺激的吗？”
“怪不得，难怪你一点都不怕。”安娜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我建议你一会儿不要出来，战斗很可怕……你的心态可能并没准备好。”
“唉，学姐你真是太好心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怕得要死，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句脏话了。”威廉道：“一会儿就全看你的了。”
“你……算了。”安娜叹了口气，摇摇头。
“对了，学姐，你是为什么来屠龙的呢？看起来你不喜欢这份工作。”
“因为这是唯一我能干的工作啊？”她无奈地点起一根烟：“我们是混血种，只能抱团取暖的混血种，至少这个工资待遇还算不错。”
“啊！学姐，我们快来抱团取暖吧！”威廉夸张地说道，张开双臂抱了过去。
“喂！”安娜啼笑皆非推开威廉：“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吗？”
“正经什么的能当妹子抱吗？”
安娜翻个白眼，突然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喂，一会一定要听我的，千万不要出来，龙是很可怕的东西，哪怕是六代种。”
“不是说低等龙族智商很低？”
“老虎豹子的智商也很低，但是你在丛林里和他们肉搏的时候，你会觉得他们很笨吗？”安娜严肃道：“不要以为有了高科技武器就能够蔑视低等龙族，这些东西仅仅拉平了我们和他们的力量差距，使用天赋力量是他们的本能，不要小看他们，等等，有动静。”
她的肌肉紧绷起来，开始默默祈祷，通过观察窗摄像头传来的画面，却是一辆越野车高速疾驰了过来。
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外国人，安娜微微放松，又警惕起来。
这两个人就是下午和警察夹缠不清的家伙，似乎是那位考古教授的学生。
“深夜开车过来，他们不要命了，那里有金子吗？”威廉看着这几个歪果仁开始挖掘棺木，忍不住吐槽起来：“也不开个探方探沟就直接下大铲子，连根手铲都不用，有这么干考古的吗？盗墓的还知道拿根扎杆、洛阳铲呢。”
“别说话。”安娜按住威廉：“看这个。”
她的表情空前凝重，两个正在挖沙子的考古人员背后，一片黄沙之间隐约有着金子一样的光在黑夜中闪烁。
347 战龙
他看到那两点金光拔地而起，一头如同马驹大小的怪物腾空而起，尖锐的爪子、细长的脖颈、一身土黄混合灰白色的鳞片，使他仿佛与沙地盐壳融为一体，两个正在挖得气喘吁吁的外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只猛兽的尖牙和利齿之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越野车的车顶打开，驾驶位置的椅子仿佛弹射椅一般将安娜推了出去，威廉看着安娜的长腿，觉得这个从沙丘里面一跃而出的动作一定非常之帅，荷尔蒙作用下，一时有些心动，不过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想到好像有人警告过他不准不经她允许就去和别的雌性生蛋，威廉顿时感到有点囧。
这个记忆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让他意识到确实是有人这么警告过他，不过生蛋是什么鬼？还有是谁是什么时候警告他的？难道如同白河那样又宅又黑的家伙也会有女盆友？
说这话的不会是男的吧。
威廉一阵心惊肉跳，不祥预感一阵阵涌起，撩妹的欲望顿时被压到了谷底，对他记忆中断之后的奇妙大冒险再度产生了深深的好奇，究竟是怎样惨烈的经历才会出现那种扭曲的精神分裂体。
他发呆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连串的枪声，执行部部员的近战兵器大多数是大口径手枪，龙类的鳞片十分坚韧，即使是使用炼金金属的武器，也需要极大的动能和压强，才能够击破龙类的鳞片。
除非是蕴含特殊魔力的传奇兵器，不然仅凭人类的肌肉释放出的能量，很难奈何得了龙族的鳞甲。
因此古代使用冷兵器的屠龙者大多都是传奇的大力士，直到近代枪械的出现，底层人类才有了真正对龙类有威胁的武器。
因此安娜看到威廉试图带一根标枪来屠龙的时候，才会产生绝望，试图用投枪杀龙，很大可能是只插进几厘米或是从鳞片上擦过去，冷兵器能够对龙造成威胁的并不多。
安娜的大口径左轮威力丧心病狂，她的动作并不快，炼金子弹重击在这条沙漠龙的身体上，绽放开大片的火星与血花，却并没有造成致命的创伤。
冲击动能阻挡着龙前冲的势头，它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龙眼猛地光芒大放，龙口快速地开合，安娜的嘴巴也快速吟咏起来，无形的精神在威廉的视野中碰撞，他意识到两个生物在短暂的时间里用言灵交流了一番，如安娜所说，这条身体只有马驹大小的龙确实有着天然的言灵能力，可是在这番交锋之中，并没有彻底地占到上风。
混血种的言灵或许没有纯血种那么灵活，但是言灵既然没能让安娜的动作停下，炼金子弹自会让龙族领略炼金科技的力量。
威廉独特的视角看出沙漠龙使用的言灵类似幻术，而安娜的言灵却有点像是真知术，这种言灵正好可以克制幻术，给了她用有利武器反击的时间与空间。
一枚子弹穿过沙漠龙缭绕着金焰的眼睛，它发出绝望的惨叫，扑腾着向钻出来的地洞逃窜，然而炼金弹头内的汞毒侵蚀着他的大脑，它在空中扑腾了两下，终于栽倒在地。
安娜松了口气，悄悄靠近龙尸，放下了举着左轮的手臂。
“6666，学姐威武！”威廉跳出天窗，大声地称赞起来，看着安娜的表情：“有情况吗？”
“嗯，这……”安娜皱眉低头，看着整个龙头都被打烂的尸体：“这，仅仅是一头体形比较大的六代种而已……不是我们目标的那一条……而且……”
她伸手摸了一下巨龙鳞片上的粘液：“它才刚刚从茧中苏醒。”
“师姐，看这里。”威廉目光游移，突然注意到那两个被龙咬死的可怜虫，一个脑袋被咬出了两排深入脑髓的压印，另一个胸口被龙爪洞穿，不过重点却是他们挖掘下的棺材，棺木的孔洞之下，一个大瓮矗立在一片整齐的圆环巨石当中。
安娜走了过来，威廉惊奇地看着她的脸色变成了死灰，她显然没有珍惜文物的想法，她抬手一枪，这个古老的陶瓮乒一声爆裂，一个绑在木柱上的尸体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哗！美女！”威廉惊叫。
陶瓮后确实是一个美女，她的身躯还没有干枯，仿佛昨日刚刚死去，她一双眼睛望着天空，似乎并没有痛苦，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现代服饰，威廉惊愕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安娜默默靠近，手里的军刀刺进尸体的颈部，又很快抽了出来，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刀刃，面色空前地难看起来：“血祭。”
“快走，这地方不能呆。”她拉起威廉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吉普车走去。
“别去。”威廉眼睛眯起，展开右手护腕上的炼金折叠标枪。在安娜的惊呼之中，将她一把从汽车边拉开去。
轰！
巨响声中，一双金色的火焰从吉普车下方的沙土中猛地迸发出来，它巨大如同食肉恐龙一般的身躯拔地而起，吉普车在空中翻了几个圈，落在地上砸出一片火花，不知多少火焰和汽油混合爆炸开来。
它的身躯昂然矗立在昏黄的沙地之中，月光之下，森然的影子覆盖着威廉和安娜的身影，宣示着无言的凶残。
“四……四代种！！”看清怪物身躯，安娜表情惨变。
“恐怕来不及了。”威廉缓步退后，周围的地面不断喷出沙土，一只只怪物跳了出来，十几头马驹大小的六代种分成几撮，协助三头大象体形的五代种围住了另外三个方向。
它们不一定拥有极高的智慧，但毫无疑问懂得如何捕猎穷途末路的对手。
“这么多……”安娜眼前一阵昏黑，手中的枪都拿不稳当。
“哟，学姐，咱们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早知道刚才真的抱团取暖就好了。”威廉吹了个口哨：“不知道龙族有没有吃人的习性？”
“他们应该不会吃了我们，我们的下场应该和刚才那个女士一样。”安娜语气颤抖：“抱、抱歉，学弟，这次我把你害死了。”
“别把别人的锅往自己脑袋上扣，这都是校长的错。”
“对，都是那个色老头的错。”安娜恶狠狠道。
“没车跑不过他们，我们还是拼命吧。”威廉捏了一下安娜发凉的右手，他看着低头凝视的四代种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右手的标枪划了几个枪花，反手握在手里。
安娜摇了摇头，从威廉目标的选择到应敌手段都给予否定，那根标枪在她这样经历过多次实战的屠龙者看来无异于一件玩具，想要突围，更不可能瞄准四代种这个包围圈最强的一点。
她很快地选中了一个目标——如今可谓倒霉之极，眼下的情况显然是捅到了龙族的据点，吉普车被干掉，徒步不可能竞争得过力量强大的四代种，她的言灵并不适合逃跑。为今之计，只有奋力地战斗，直到收到她的求救信号的援军到来。
如果不能撑到那一刻，她很是悲愤地笑了笑，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一点也不靠谱的学弟陪她上天堂。
这样也不错……吧。
她忽然想到，至少不是孤零零地上路。
龙类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这头四代种低头用戏谑的视线看着眼前的两只小臭虫，这个层级的血统，让他拥有足够清晰的智能，或许还比较近似野兽，不过却已经有了超越本能的思维，他能够认清绝望和，它也喜欢欣赏下等生物绝望的神情和歇斯底里。
他轻蔑地看着威廉手中的标枪，这根东西在他眼里和牙签差不多，他已经准备好欣赏这个现在还自信十足的男人突然变得绝望的脸孔。
他相信这根牙签会在他坚韧的盔甲上弹开，就如同那些无力的枪弹，威廉晃了晃手里的长枪，心里却很轻松地好奇这个四代种是公龙还是母龙，如果是母龙。这个场面似乎就有点像上单潘森打龙女。
不知道能否一发入魂。
圣枪特兰西德的精魂灌注入这柄短矛之中，威廉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的盔甲能够挡得住这根标枪的穿刺，它的精神可以破开所有的封锁与禁锢，区区鳞甲又算得了什么？
他如同希腊勇士一般伸展开身躯，决定为这一击起一个威风的名字。
‘吃我赫煊神针’
随着这声大喝，巨龙猛地从这根飞来的长矛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它大声吼叫着展开了翅膀，却猛地发现这根夺命牙签的速度是如此惊龙，他还没有完全地展开动作，心口就如同山洪一般喷出巨量的龙血，它长声惨叫着，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沾着龙血的圣枪插在沙地之上，血色的光芒在黑夜的沙地上闪耀着，无比地璀璨。
侧眼看到一切的安娜一时惊呆，她只看见威廉低声念了句什么，周围的所有龙族动作就变成了放慢十几倍的慢动作，当然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这根牙签一般的短标枪真的刺穿了巨龙的心脏。
“快杀光他们！我的时零只能持续一分钟！”威廉大步跑出，一边去捡自己的标枪，一边用手枪瞄准这些龙族的脑袋，龙族的慢动作之下，他的枪法又准又狠，每一枪都能够命中闪光的瞳孔。
看着威廉高效的杀戮动作，安娜回想起一路上的担心和痛苦，心中的悲愤没有减少，反而是成倍地增加，怨妇一般的声音尖利地爆发了出来：“学弟，你竟然骗我啊！”
348 太阳环
作为《龙族》中著名的言灵，时间零的效果非常强大。
拉长时间线产生时间延缓的效果，是这一系言灵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在灵活利用的情况之下，卡塞尔学院院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成为上世纪最有名的屠龙者，路明非入学第二年的过山车事件中，他将时间零加持给连自己在内共4个混血种，在言灵影响到的几个人时间线中持续了15分钟，效果非常变态。
威廉的血统并不足以将时零强化到那个地步，他仅仅能够将时间拉长三十倍，内部经历1分钟，外部2秒，作用于两个人，这就是他以普通状态能够做到的极限。
他并没意识到，短短几个月之间，能够将一个言灵掌握到这种程度，本来就不是一般的混血种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对于自己的事情，威廉一向很淡定，这个言灵的来路本就莫名其妙，就好比他现在的战斗技巧，他发誓自己以前没有摸过这东西，但偏偏用起来十分顺手，这让他恍然领悟，异世界的白河一定是个擅长战斗杀戮的存在。
一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包围两人的龙不过二十多条，威廉捡起神针，连射带戳，配合着安娜，终于在时间零开始失效之前收拾掉了这群沙漠龙。
龙群的时间线相对两人加快了三十倍的动作显得无比迟缓，在开口吟唱言灵之时，就已经被两人重创。
高等级的龙族血统或许可以对抗时间零，但低等龙族显然做不到。
混血种面对低等龙族时普遍具有优势。
远古之时，能够变化为人形与人类留下后代的龙族大部分都是一、二代种，三代种变化成人形的就已经非常罕见了，因此混血种虽然血统不纯，但是传承的都是高等龙族的血脉，论及力量却未必低于低等龙族。
两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分钟之内杀掉这么多龙，哪怕仅仅是扣动十几下扳机，也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安娜大喘气坐在了地上，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龙尸，表情十分庆幸：“学弟，没、没想到你的言灵竟然……竟然是那个？太、太不可思议了！”
“对！就是校长的那个。”威廉喘气打个响指：“惊、惊不惊喜……意、意不意外？”
“幸、幸亏你，不然真、真的翻车了。”安娜有气无力道。
威廉翻个白眼，暗想要是没我或许你还真的就折在这了，成了无名无姓的龙套，隐藏在剧情背后的无名英雄，比惊鸿一瞥的抠脚哥还要惨上许多。
“等等，这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安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小心！”
安娜刚站起来，就在一声龙吟之中倒在地上，嘹亮的咆哮声中，被贯穿了心脏的巨龙再次站立了起来，威廉面色一变，顿时意识到他的圣枪能够贯穿鳞片，但却是很纯粹的物理打击，对于生命力强悍的龙族来说，并不能造成彻底的致死效果。
它眼睛里再也没有戏谑和蔑视，而是用一种夹杂着仇恨的嘲弄，威廉擎起标枪，准备这一发直接爆了他的头，却见这条龙猛地仰天咆哮起来，强大的金色光芒释放出来，威廉暗暗一惊，慌慌张张地开动时间零，丢出标枪之后，只来得及向后躺下，一股惊人强大的力量将他掀飞出去，他重重地栽倒在盐壳地上，连续吐出了十几口血。
龙开动这个效果恐怖的言灵，似乎没有自保的意思，特兰西德的意志顺利突破了所有的阻碍，逆风刺入了龙的头颅，他艰难地嘶吼几声，终于倒在地上，只是看着威廉的眼神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威廉当然知道这种嘲弄的来由，身上的感觉提醒他非常不妙，至少断了十几根骨头，混血种并非超人，尤其是他这种非bug形混血，这样下去，不要说站起来，就连保命都很困难。
但是这条龙却很可能还会站立起来。
威廉当机立断，立即发动了爆血，双眼中顿时冒出了金色的火焰，龙血比例以脱缰的速度冲向百分之五十的临界点，又很快地突破过去。
透明的鳞片出现在他的脸颊之上，皮肤不知合适消失，下方的肌肉纤维也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骨骼在细密的脆响中弥和，他走到那条龙的躯体之前，看着它仍然保存神智的眼，露出狰狞的笑容。
“抱歉了。”
他狠狠地抽出标枪，另一只手的手枪炼金子弹一粒接着一粒的打进龙的大脑，它发出垂死的呻吟声，不甘地抬起了爪子，最终还是艰难地落在了地上。
威廉收起手枪和标枪，从爆血状态中恢复，举目四望，在一个沙坑里看到了正在吐血的学姐同学。
他表情有些蛋疼地蹲下来，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学姐，脊柱断裂的位置不在要害上，抢救及时的话最多是个半身瘫痪，以咱学院里的技术和我们混血种的体质，痊愈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唔咕~”安娜艰难地翻个白眼，似乎是想要吐槽几句，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威廉连忙把她按住：“别动，你的骨头断的太多了，插进内脏你就玩完了，等等。”
他走到爆炸了的小车旁，走到安娜看不见的角度，一顿操作拆下来几根杠子，拿起一卷登山索，将安娜固定在几根杆子之间，组成了个担架：“学姐，不好意思，我没学过这手艺，只好先凑合着，等咱们的人来了再说。”
安娜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威廉，心中无比地期望自己立即痛死过去，看这捆扎的手段就知道是个完全的外行，一路把他拖去救援人员那里，要让她受多少活罪啊？
幸亏威廉还没有傻到直接拖动，他知道地上的颠簸很容易让伤势加重。
所幸这种绝望的心情没有缠绕她太久，很快在剧痛和疲倦混合之下，她就昏迷了过去。
“我靠这就晕了？”
威廉摇摇头，疲倦之下，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等，有问题。
他刚刚坐下，一股奇特的危险感就包围了他，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表情凝重了起来。
威廉吐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地看着四周。
这是……
……
劈劈劈啪啪啪。
当安娜再次清醒过来，身上厚重地寒凉让她打了个喷嚏，一口淤血吐了出去，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篝火旁的威廉一脸黑线：“学姐大大，当着学弟的面你也坚强一点儿。我们已经够倒霉的了，你好歹也是英雄好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要散播负能量。”
“碗大个疤还好呢，我我我腰都断了，又错过了抢救时机，下半辈子只能坐在特制的轮椅上，你让我哪里去找正能量？”安娜委屈地嘟起嘴巴。
“能活下来就好，哈，你还有双手，可以做做其他工作，比如码字啊宣传啊水军啊什么的。再说咱们学院不是还有抚恤待遇吗？你这为了屠龙贡献出一生幸福的，还不能让色老头养你一辈子？”
“去，胡说八道。”安娜啐了一口：“好冷啊，这是什么地方？救援的人怎么还没来？”
“尼伯龙根。”威廉冷淡地说道：“那个大家伙把我们弄到尼伯龙根里面了。”
“尼伯龙根？龙类的领域。”安娜面色惶恐起来：“罗布泊里面果然有尼伯龙根，传闻居然是真的。”
“什么传闻？”威廉问。
“白天的坟墓和血祭瓮，还在不在？”安娜抓住威廉的手。
“在，就在那边。”威廉一指北面。
“挖，挖掘一下周围，劳烦你……”安娜松开手，目中含有恐惧地说道。
威廉点点头，爆炸的吉普车已经不见踪迹，他只好用折叠标枪，开始在安娜口述的地方挖掘。
他刚准备动手，安娜却注意到了那几条龙的尸骨：“等等，这些龙的血肉怎么都没了，龙骨……龙骨也枯朽成这个样子？”
“唔，没什么，他们一进来，就变成这样了。”威廉心中一惊，嘴上却若无其事地说。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这几条龙的精魂和龙血都被他吞噬了。
检查这几条龙尸体的时候，威廉发现自己一碰上这些龙尸，就本能地觉醒一种力量，将这些龙的血肉精魂变成光芒一样的能量吸入身体。大量的力量进入体内，使威廉龙族血统比例飞速提升，并很快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他并没有出现普通混血种爆血时精神失控或者疲劳的感觉，相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仿佛本就应是如此。新增的巨大力量渗入身体没有让他立即进入不可逆的龙化阶段，威廉一个念头就能够让这股力量在身体深处隐藏起来，恢复B级血统的废柴状态。
这个发现让威廉松了口气，甚至有了更大胆的猜想，对普通混血种致命的死侍化，很可能杀不死他。
当走到那一步的时候，他很可能变成别的东西。
吸了大量力量好处显而易见，威廉发现自己的身躯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是力气和体质变得更巨大了，爆血时没能愈合的暗伤纷纷自愈，他的言灵也变得更强了。
我果然是个怪物啊。
糊弄了安娜学姐，威廉挖掘了一阵沙地，没有灌注精魂的铁杆很快触碰到一个硬物，他拨开沙子，就看到一块石板。
安娜点了点头，又指向石板外侧的另一个地方，威廉再次挖掘，挖出来一截干枯朽坏的木桩。
安娜连续指点，威廉不断挖洞，渐渐地棺木之外出现了一片排列成圆形的石板，最外延是七圈环形排列的木桩。
“太阳坟，果然是这样。”安娜面色死灰。
349 大公
“太阳墓，你说的是上世纪70年代末发现的古墓葬群？那东西也跟龙族有关吗？”
安娜吸了口气：“7是龙族很重视的数字，这外圈围绕着七根木桩，代表七种足以使龙族堕落的罪状，这种太阳坟用灵性的圆木围绕着祭品的棺木，组成封印龙茧的言灵，所谓的太阳坟，就是昔年关押龙族罪人的所在。难怪有这么多龙。”
“那么刚才那些龙都是从封锁中逃出来的了？太阳墓的历史有3800多年了，这些坟……”
“大概就是那个年代的某个龙王关押了一批反抗他的囚犯在这个地方。”安娜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坟墓里埋葬的就是刚才那条四代种和他的部下了。”
“你说，会不会有其他的龙跑出来？那个家伙把我们拉进来，是不是想让他的同族给他报仇？”威廉警惕起来。
“你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
“是整整十个小时。为了防止你被野龙抓去当点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看见龙。”
“肯定还有龙。”安娜指点道：“你四处找找看，还有其他的囚笼。”
威廉点点头，继续拿起铁枪，刚刚离开这个太阳坟，就有一阵惊人强烈的风暴吹袭而至，威廉慌忙地趴下，罗布泊原本风力极强，但是在这股诡异的怪风之下，却也不算什么。
他趴在安娜的身上，许久才在一片黄沙之中把头露出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你扛一下，反正你身上小伤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我拖着你往前走。”
“你……你轻点，我腰疼，哎哟~”安娜眯着眼睛呻吟。
威廉走过坟墓，眼前出现一条巨大而宽阔的河道，他停了下来，看着河道内外沙子半遮半露出的大片骸骨，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粗略一扫骸骨成千上万，人、龙、半人半龙密密麻麻地卧在这干涸的河畔，熔铸着铭文的武器横七竖八地倒在土地上，显示出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
几座零星的坟地落在战场中间，棺木和血祭坛都被破坏成七倒八歪的模样，一个坟地正中央，一条巨大的龙骨维持着破土而出的姿势，几把武器却嵌入龙骨之间。
“他们是西凉的军队。”安娜视线落在一个生锈的头盔上，眼睛一亮：“他们怎么会和龙族打起来？还有异族？”
她转过脑袋，发现和龙族血战的除了身穿盔甲的步卒，还有一些异族打扮的人，他们的衣衫早已朽坏，却还剩下零星的毛皮和骨头缀穿的饰物。
“还有人在石头上作画，学姐，你来看看这些鬼画符。”威廉拖着安娜到了一块巨石之前，一个异族人盘着膝在这里变成了骷髅，他身上挂着宝石和兽骨精细雕琢出的饰品，一柄短剑放在他的手边，更远的地方，几具骷髅向他跪拜，仿佛朝圣。
安娜注视着石头上用利器雕琢出的文字与图画，皱眉道：“这是古楼兰的语言，我认不出来。”
“那就只能看画了。”威廉把头凑了过去，细细观察起来。
这几幅画笔锋简练，细节却栩栩如生，形象容貌惟妙惟肖。第一幅画着一个大湖，不过湖泊内却画着若干个太阳状的圆形坟墓，湖泊外层围着栅栏，正中央是一扇被锁链锁住的牢门，牢门上画着一条弯曲的龙；一群穿着皮毛薄纱，带着玉石兽骨饰物的人手持木杖刀剑，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扇门。
第二幅中，一道龙形状的雾气从栅栏的缝隙中冒了出来，钻进了正在看守牢门的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大的人。第三幅里，这个身材高大的人心脏的地方画着龙头，他掀翻了栅栏，大量的龙被放了出来杀掉了看守，一个看守着远远地向东方逃去。
第四幅图看守从东方带来了披着坚甲的军队，在栅栏之外和群龙苦战，附身在人体里的龙变出巨大的身躯，前几幅图里面的绿洲和树木，都变成了荒漠。
最后一副图战士们冲进了栅栏之中，巨龙倒在巨大的棺木里面，一双眼睛却仍然睁着，一团黑雾拦在了巨龙和人类军队之间，另一侧，栅栏内的祭司们面对锁上的大门，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上面不仅仅有这位祭祀临死前的著作，还有许多汉文，武夫粗鄙不文，留下的大多数是XXX毙命于此，比较有特色的是一个‘凉公府前军校尉李渂’的遗刻：
“昔有李广斗虎，周处斩蛟，世人以为壮士，某今不愧古人，唯恨困于死地，使后人不知吾勇力也，呜呼！”
壮士你好，干了这碗热沙子。
威廉心想。
“这些楼兰祭司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一直看守着这里。”安娜说道：“一条龙越狱占据了一个楼兰人的身体，想要将这里面的囚徒释放出去；所以楼兰人找来了西凉的军队把它们赶了回去；但是击败了那条龙之后尼伯龙根领域封死，他们发现自己出不去了，所以留下了这些图画和文字记录自己的经历，原来我们的猜想是有问题的，李暠不是龙族。”
“他们还真是好心，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威廉一撇嘴，蹲下来捅了捅安娜的脸：“喂，学姐，如果咱出不去了，就在这里生猴子如何？”
“我腰都断了，还怎么跟你生猴子？”安娜哭笑不得：“还有，我们还未必出不去呢，别太早下定论……”
“怎么出去？一直拖着你向外走？这样能走出尼伯龙根？”威廉有些烦躁，尼伯龙根是龙类在高次元打开的领域，出入都麻烦得很，他一个看小说的，哪里有过研究？
“三种方式，第一，控制者允许你出去，第二，达成某个条件，第三，杀掉……”她看着图像上棺木里的龙，语气突然卡了壳。
“杀掉控制者。”威廉补充道。
“……这条龙能够伪装成人，它的血统相当高级，很可能是高位阶的次代种。”安娜不太自信地说：“他睁着眼睛，证明这些楼兰人知道他没死！还有这片黑雾……”
她望向河对岸，果然有一片若有似无的雾气挡住了视线：“他在战败时释放了这片雾气挡住西凉和楼兰人的军队，我们恐怕连找都找不到他。他藏在后面养伤，这附近又出现了那么多活龙，我很难想象黑雾里面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在这一直饿死？”威廉拔出标枪，将大衣盖在了安娜的身上：“~亲爱的学姐，考虑到接下来的战斗，我恐怕不能带上你了，那么激烈的战斗你的腰肯定会断的，到时候你就真的活不了了。里面肯定还有危险，我不可能顾得上你……咳，无论如何我都会干掉那个家伙，但我不能保证死侍和龙会不会趁我走了找到你……”
“不需要担心我，快去。”安娜恶狠狠说道：“干我们这行还这么狗血，你到底行不行啊？如果我不走运，也算是给组织节省开支了，色老头会感谢你的。”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但我会杀了那条龙，替你报仇。”
威廉一跃而下，到了河床中央，黑雾并不能挡得住他，小屁孩给他的圣枪是偷鸡摸狗的好帮手，现在威廉觉得这东西真的很好用。
只是他找不到尼伯龙根的边界，不然根本不用找这条龙，也能够用圣枪之力很容易地突破出去。
黑雾并不厚重，却蕴藏着一丝丝寒意。
他发动了爆血，潜藏着的力量迅速提升，仿佛充血一般的视网膜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他看到黑雾之中，一双双金色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凝视着他。
死侍。混血种爆血突破极限完全龙化的产物，由于人类基因的顽固生命力反噬，他们的思维已经死亡，变成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来自龙族一方较高位阶的血统能够让死侍拥有高于低等龙族的战斗力，高等级的龙族会用血脉吸引死侍为他们效命。
威廉挥动圣枪，爆血之下的时间零拥有更高层级的力量，轻松压制住了这些行尸走肉，死亡的死侍躯体飞快地变成光芒，带着龙血的精华进入威廉的身体之中。
爆血产生的力量亏空飞速弥补，更是让力量上限缓缓提升，体验着体内龙血纯度一点点增长，威廉用一种万分饥渴的表情，凝视着其他的死侍。
我吃过这种东西，而且吃过不少。威廉忽然领悟。
赤金色的目光变得饥渴，死侍前赴后继，鲜血与死侍死亡后化成的光芒围绕着威廉飞舞，他大声咆哮着，死侍的骨骸在他足迹之后变成了碎片。
他看着那口巨大的黑铁棺上一双金色的瞳孔，他穿着一件古朴的长袍，头戴金冠，气度威严。
他看着踏步而来的威廉，眼睛里突然露出了惊异与恐惧。
“卑微的下等生物，你叫什么名字。”威廉询问着，心中却是惊异于这种并不像是出自他之口的语气，但说出来却是理所当然。
仿佛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他自己却仍无所觉。
“你可以称呼我为舒达陀，鄯善国大祭酒；也可以叫我睚珥，龙狱大公，冒犯者，你是谁？”它双眼之中金焰跳动着，更多的死侍和醒来的龙出现在铁棺周围：“我没有见过你。”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不过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成为我的食物吧。”白色的鳞片爬上威廉的脸颊，让他看上去分外狰狞。
龙看着他身后，目光灼灼之中，却看到了某种不该存在的恐怖事物。
威廉猛地暴起，向死侍和怒吼着的龙扑了上去。
……
安娜嘴唇苍白，紧紧闭着的双眼皮疯狂地颤动着。
尼伯龙根里没有现实中罗布泊那么大的风，但是却出奇地冷，尤其是躺在一大堆尸骨之旁。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龙或是死侍找上门来，但是毫无疑问，以她的状态，那种东西找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她并不埋怨威廉，以她的状态进去了也只是个累赘，她并不想当这个角色，但是被孤零零地撂在这里，她心中仍然有种说不出难受。
反正等他找到了路，肯定会回来的？她试图安慰自己，虽然她也知道可能性非常渺茫。
一个混血种打败低阶龙族不算太难，但是面对一个次代种、加上这个次代种可能拥有的成群的龙侍和死侍，有胜利的可能吗？
单独面对次代种几乎是不可能取胜的，他们是仅次于四大龙王的存在，每一个次代种都有着记录在案的名字和爵位佼佼者甚至受封亲王，在龙族之中拥有极高的权力。
安娜突然深深地后悔，左右都是死，不如看着他战斗而死，也免去了现在这种惊惧与惶恐。
万一真的有龙或者死侍找过来怎么办？安娜心中一阵冰凉，突然听到了四周的声音，黑暗中一双双金色的火焰在闪耀。
她听着这些怪物从身侧经过，惊恐之间却发现这些龙与死侍并没有管她，而是或飞或走，冲向河对岸的黑雾。
学弟好强大，好努力。
安娜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幸福感，只有这样的战斗力，才能让这些死侍和龙如此匆忙地进入战场吧。
她突然在心底决定，如果学弟能够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以后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就给学弟生猴子。
对了，学弟会不会有女盆友？
她看着越聚越多的怪物，失笑一声，果然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吧，想得太多了，果然是残兵败将，只能精神上支持而已。
突然不知哪个经过的家伙踢了一下担架，安娜眼前一黑，一口血吐了出来。
完蛋了。
剧痛让她眼前开始发黑，她看到一群死侍围了过来，似乎是对她产生了兴趣，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河道对岸的黑雾绽放出惊人璀璨的光芒，她看到围着她的死侍仓皇逃窜，一个身影在光芒中缓缓走来，她瞪大了眼睛，突然流下了眼泪。
350 出现
卡塞尔学院。
医护中心之内，昂热看着床上被绷带包成木乃伊的少年，一面翻看着威廉手机上的照片：
“你突破死侍群封锁后，里面是一只正在沉睡的龙族？”
“不然呢？如果是个活蹦乱跳的二代种，我还能活着回来吗？”威廉瞪着死鱼眼：“亲爱的校长，你的学生为了你的所谓实习，拼着老命，九死一生地回来了，在这挺尸了一星期，刚刚睁开眼睛，就被当成犯人询问，你良心何在呀？”
“安娜已经无法痊愈了。”昂热慨叹一声：“脊髓遭遇了不可恢复的损伤，即使是混血种体质也不成，除非采用十分危险的方式，嗯，就是那种不能用的方法；复健之后，她可以不坐轮椅，却不可能再外出执行任务了。”
什么不能用的方法？不就是爆血吗？威廉肚里念叨，嘴上说：“嗯，这样也好，反正我看她也不喜欢这个工作，对了？你们准备怎么抚恤学姐啊？是不是先把学姐偷偷干掉，然后按照保险条例把她用飞机送回老家安葬？”
“我还没那么抠门，再说她还可以干别的嘛。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昂热抽一口烟：“倒是你的想法很有创造性，你似乎并不知道，前些日子一些教授还建议破坏你的血统，让你做一个普通人。”
“我得罪谁了？”威廉瞪大了眼睛。
“不提这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真相的报告……你爆血了，是不是？”昂热低下头，在威廉耳边说：“以次代种的生命力，绝对能够在临死之前惊醒给你致命一击；他是睚珥，次代种的公爵，记录在案的龙族之中，他的血统和力量能够排进前三十的存在。”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快不行了。”威廉矢口否认。
开玩笑，如果是楚子航那种根本瞒不过人的，承认了也就承认了，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爆血之后又和没事人一样，血统还是稀薄的B级，一点异常状态也没有？
他猜测昂热也是随口试探，于是回答也是非常坚决。
“算了，反正这个事情也不重要，我得感谢你把她带回来，另外也要像你道歉，没想到那座囚笼真的存在。你杀死睚珥，也算是学院近十年来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的功绩了。”
“还有学姐的。”威廉眼珠子：“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正好执行部少一个执行者，你要不要破格加入进来？”昂热吐了口烟。
“这个意思是不仅没好处还要给你打工？”威廉眼皮暴跳。
“呃~东方的一种政治思想，提倡能者多劳，劳动最光荣，所以我希望把你变得光荣一些。”昂热解释道：“另外，你也可以偶尔为我干点活。”
威廉眯着双眼，看上去又狡猾又市侩：“给校长你干活我不介意，但我想要点实惠的，空头支票就免了。”
“给你提升到A级血统的待遇，资料权限与情报权限提升到S级同等，直接享受执行部正式成员的福利。”昂热道：“这些够了吗？”
“还少一样。”威廉叹了口气：“实实在在的美元。”
昂热思索几秒，摸出一张一美元纸钞丢在了威廉的床上：“够了？”
威廉：“……”
……
昂热走进办公室，两个教授正坐在监控器前，看着医护室中的威廉，光头教授的一只手**着一块颅骨：
“校长，这是他带回来的睚珥颅骨，无论怎么看，都是经历过极高烈度的战斗才如此的。”
“如他所说，千年前的鄯善国祭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量重创了他，所以当他闯入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干掉了它——垂死挣扎的战争肯定很惨烈，但垂死的龙能发挥出多少力量呢？”
“你真的信了他的话？”曼施坦因惊愕道。
“为什么不信他的话？”昂热道：“你们对学院的学生就不抱有一丁点的信任吗？虽然是我安排任务的失误，但是他杀死了睚珥，这还不够吗？”
“龙族之间也是惯常于自相残杀的。”施耐德教授道：“从古至今我们能战胜龙族都是利用他们的这个弱点；所以即使是缴纳了这种东方俗话的投名状的东西，也不能给予这种可疑的行为太多的信任。”
“你们在怀疑什么呢？”昂热语气随意地问。
“1，他的来历，2，他是如何杀死睚珥的，3，他为什么没把睚珥的龙骨十字带回来。”施耐德教授丑陋的脸上满是阴沉：“他明明可以做到，而不是一片不明不白的头盖骨。”
“但这就要丢弃安娜，他不可能背着两个累赘离开尼伯龙根。”昂热表情放松下来：“施耐德，如果他带回来的是龙骨十字而不是安娜，我就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让他变成普通人了。”
施耐德面色变幻一番，摇摇头：“……既然校长认为他可以信任，那么我们也没有异议了。”
“这事情就到这为止吧，干掉了一名龙族的大公，这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昂热捻灭了烟头：“对了，快下课了吧。”
“是的。”
“那就把这个捷报在晚上公布出去吧。”
……
“看那，他们怀疑你呢！”病床的床头，一个不大不小的屁股出现在威廉的灵视之中。
他看着这个屁股的主人，从心到脸都不悦起来：“你又出现了？”
“RUA！我不可以出现吗？我当然要验收一下。看看你这个普雷尔查内姆(player·ame)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小孩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吞吃一条次代种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饱？”
“不，反而更饿了，我摸到了那条界线，人和龙的界限……”威廉看着小孩，表情中带着深深的困惑：“我们真的是龙吗？”
“哈哈，你发现了？”小孩大笑：“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别开玩笑，我们和这些龙根本不一样。”威廉皱眉：“那条界线……就是个怎么填都填不满的黑洞，根本不可能跨越，我感觉到了。”
“当然，我们真身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小孩笑道：“只要杀死他，你就可以体验到真正的力量，可以和尼德霍格媲美的力量，我们的肉身，可是与龙神同等的存在……不过，我要先告诉你的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威廉提起了精神，突然发现小孩的半边身体出现了钻石一样的突出物，不禁脸色一变。
“看这些钻石，就是我们的老对头用来感知我们位置的东西。”小孩笑了起来：“我不取代你的精神，也是因为我如果不封印住这些东西，只要我一出现他就能够感应到我们的位置，哦~现在，他应该知道我们在卡塞尔学院了。”
“你这是在坑我吧。”威廉气极而笑道。
“不过你怕什么呢？他不吃掉一两条龙王怎么敢来这里找死？不过啧啧啧啧，亲爱的，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距离上次暴露，这已经三个星期过去了，他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是一个很狡猾的家伙，和我们预想的老古董可不一样，说不定已经收集到了卡塞尔学院的信息，进而推断出一些与剧情有关的情报，你要进行计划可要尽快。”
“……你就想说这些？”
“不说这些还说什么？如果你还没准备利索，等那个家伙来了我们都得扑街，说不得只好再帮你一把。”小孩张开手掌，一把黑色的长剑出现在手心。
这柄剑小巧纤细，形状却有点鬼畜——如同一个拉长的人和龙纠缠着扭在一起。
“这是……”剑身上数不清的龙文进入威廉脑海，他顿时惊诧起来。
“这可是奥杜因和我们的血肉铸就的大宝剑。是不是很熟悉？”
“喂，奥杜因是什么鬼？那不是游戏里的东西吗？你玩真格的？”威廉叫了几声，小孩的踪影却已经消失，他坐了起来，拍了一下脑袋，危机感突然涌了出来。
小孩的两次出现都给了他巨大的好处，但也是送来了倒计时。时间已经不多了。
……
“一年级的威廉·伯德同学在课外实战学习中，于楼兰古迹中杀死了龙狱大公，次代种龙族睚珥；这又是一次属于全混血种及人类的伟大胜利，让我们为他欢呼吧。”
当威廉身上的伤痕彻底治愈的时候，这条公告已经传遍了整个学院，他立即就成为了全学院最有名的人。学生会长凯撒·加图索当即表示欢迎这位壮士加入学生会，与之共享舞蹈团的美女。
一大群慕名而来的新生想要对这个神神秘秘的‘最强小学生’进行采访的时候，威廉同学却偷偷寄宿在执行部的宿舍里面，课都不去上了。
避开无聊的采访，威廉泡在炼金房为龙吼剑制造剑身。
和圣枪随便弄一根针就能发挥威力不同，威廉能够感觉到这柄剑的力量极为霸道，普通的炼金兵器并不能够容纳它的精魂。
他乒乒乓乓地敲打着转生金属。复健尚未结束仍然坐着轮椅的学姐苦大仇深地看着他，这个该死的家伙，已经强占了她的房间几个月了，让她一个残疾人睡外间的小床，注孤生，哼！
当然最可气的是他竟然没完没了地在那弄一柄外形看上去一点都不科学的武器，也不讨论一下别的问题，如果把炼金房换成网吧，活脱脱是网瘾少年的做派，简直是气死了。
所幸今天可以把这个祸害赶走，等老娘腰好利索了再好好和你算账：
“喂喂喂！学弟，色老头让我通知你，快点去执行部集合。”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威廉停止了磨刀——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难得弄出来的成品，虽然也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刚刚把龙吼剑精魂附加上去就开裂。
她打开了特制的手机：“等等我翻翻看，前几个月去夔门的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在探索到青铜宫殿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彻底失去了联络！”
“彻底失去联络了，一个人都没有音讯？曼斯教授没有来得及和校长说几句遗言？”威廉问。
“你在胡说什么啊威廉，他们彻底地消失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喂，学弟，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啊！”
威廉利落地提起了长剑，走向执行部大厅，表情颇为严肃。
剧情改变了。原著中的夔门事件是有人幸存的，不仅如此，卡塞尔学院还得到了盛放着龙王康斯坦丁龙茧的骨殖瓶。现在却全部渺无音讯，人间蒸发。
这意味着，他的目标出现了。
351 诺顿
和往日所见不同，昂热在这场会议上不再吊儿郎当，显得十分严肃。
威廉在下方暗暗思索，这个仿佛掌握着龙族中所有真相，在卡塞尔学院中囤积了大量禁忌武器的老狐狸，会不会因为突发的变故方寸大乱。
根据不少资料推测，龙族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这个老头推动的，包括利用康斯坦丁的尸骸引诱诺顿觉醒在内。
只是如今没有拿到龙骨瓮，面对空空如也的河面，老头显然也是很愤怒。
威廉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作为执行部的一员，他多半会去夔门。
如果那个宿敌干了坏事之后不走，自恃吃了条龙王，牛气哄哄地准备守株待兔，等自己送上门去，那又该如何？
威廉倒是觉得，诺顿眼下就在美国，与其去夔门冒险，不如就在美国把诺顿吃了，如此面对宿敌，还有一战之力。
但是诺顿会不会因为康斯坦丁的死亡而觉醒？原著之中，康斯坦丁在卡塞尔学院扑街，诺顿立刻就醒了。
威廉突然发现剧情失去了控制。
“喂，怎么办？”
“去咯？”他坐在左边的窗台上，晃着两条腿说。
“说去就去？这么任性？”
“你迟早要去的，难道你害怕了？”小孩斜眼看着威廉。
“只是有些不踏实，那个，我，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稳定的感觉，我的力量全部是掠取而来，没有一样是我自己修炼出来的，我不知道我当年穿越之后是怎样成长的，但这种力量的成长方式让我很不适应。”
“~这就是小布尔乔亚式非升级玄幻文的特点，在这种小说中，所有人的天赋上限都是预定好的，主角和配角的身份也是天生注定，没有人能够用努力去突破天花板，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现实，三大民工漫不都是这一套么？
相比起来，相信努力就能够改变命运的天朝玄幻文体系，简直是异类中的异类。”小孩戏谑道：“你喜欢哪一种呢？”
“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只是对力量的本质产生了一些疑问。”
威廉说着话，却见小孩用一种叹息的眼光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感到叹息，原来曾经的我竟然会对这么简单的问题纠结，好吧，虽然我也纠结了很久，你觉得力量是什么呢？”
“用暴力改造外界的能力吧。”威廉思索一番。
“哈哈，按照这个定义继续推理，你觉得真正的力量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大概是能量。”威廉迟疑地答道。
“哈哈，这么现实又耿直的答案，和我当初想的一模一样。”小孩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是什么？难道要告诉我强大在心灵而不在实际的力量上，这种陈词滥调你说得出口吗？两个人pk难道不比能量强度反而比嘴炮？”
“一句话之所以能够成为陈词滥调，本身就说明这句话是实在到不行的实在话。”小孩哈哈大笑：“不过现实一些，这句话从一个无权无力的废物说出来，就是用来装比的废话；从本大爷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堂堂正正引人深思的道理啊。”
威廉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忒不要脸。
“力量的最高形式当然是精神，是对待力量的态度。”小孩道：“是追求、掌控、运用个体能力改造环境的方法论，是思想，是道；确定了这种精神，在任何一个地方，也能够以自己的方式获取属于自己的成就。如果你这个废柴连接收几笔力量都会惶恐不安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趁早一头撞死了算了，患得患失，最终到手的也会失去，肯定打不过塞伦瑟。”
“可是我……只是一个……”威廉目光茫然。
“你只是什么？是一个普通的小上班族，还是一个小混混？你不会是想要这样跟我说这样没出息的话吧。”小孩眼睛里露出轻蔑的神色：“你如果拥有了这样的力量还是这两种东西，那就早点去死吧。”
“但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威廉忽然怒了起来：“我不知道白河修炼了多少年才接受了你说的这套东西，这对我不公平。”
“心灵上的弱者才会喋喋不休地去向世界祈求公平。如果是弱者中比较幸运的那一类总是这么抱怨，就可以降格为垃圾。”小男孩眼睛里闪烁着红光：“世界对你够好的了，你可千万别变成垃圾，不然不仅是我、连你自己都会抛弃你。”
威廉有些愣。
卧槽，迷茫一下就被当成了垃圾，好不爽啊。
难道所谓强者的世界就是如此不允许丝毫地迟疑吗？
“喂，喂，准备好走了啦。发什么呆呢？”学姐捅了发呆的威廉两下。
“你也去？”威廉奇怪地看着安娜身下的轮椅。
“我给你们做后勤，就在卡塞尔学院，哪儿也不去。”安娜淡淡道：“对了，这个给你。”
她拿出一个精巧的武器箱，威廉拿着这个箱子来到飞机场，却发现聚集起来的不仅是执行部，还包括学生会的一众成员，威廉心中十分清楚，这是校长为了防止意外，特意带上了路明非这个潜在的boss。
昂热对寻找曼斯教授的兴趣明显略大于诺顿的青铜宫殿，专业人士在夔门上下游用各式仪器寻找着线索，一群学生和执行部员也发往附近的各个乡镇城市，威廉知道，在正式对青铜宫殿进行探索之前，这是他最后的一段相对自由的时间。
第三天的时候，探索有了成果，在青铜宫殿一侧打捞出了一个巨大的龙骨，证实是一头三代种龙侍，这个发现让昂热校长愁眉不展。
威廉半夜起床到了船舱，龙骨拆成了几份放置在船舱下方，他到了放置龙首的主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夔门水下宫殿的守卫者，龙侍参孙了。
枯朽的龙骨生命力尽失，从外到内再也不含有生机，威廉发动吞噬，感受了一下残余的气息，再次确认，这具龙骨是被吞噬的结果。
用什么方法吞噬的？太粗糙了。
康斯坦丁被吃了没有？
威廉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他向后两步，悄悄地在阴影处隐藏了起来。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着陈墨瞳悄悄地走到了船舱底部，他看着巨大的龙骨，道：“这就是真正的龙么？学姐，咱们是怎么杀死这么大的怪物的？”
“他肯定不是人杀死的。”诺诺全神贯注地看着龙骨：“你注意看他的颅骨、脊柱和肋骨，都有遭到重压的痕迹，显然是被巨大的力量碾过；这种伤势对人来说算得上是致命创伤，但龙却不立即致命，它真正的死因，是生命力被吸干。”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它被吞噬了。”
“啊，那么说他是被重击之后吸走了生命力，龙族会这么做吗？”
“自相残杀是龙族的传统，高等龙族有的时候为了快速恢复力量，直接将低等龙族吞噬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你看，这条龙的姿态上来看，他进行过反抗，但是从肢体扭动的角度来看，他的反抗并不坚决，奇怪……”
暗自窃听的威廉耳朵一动，心中一阵翻涌。
路明非张开了口，显然十分不可思议：“这……他们是同族啊。”
“为了向人类复仇，它们能够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诺诺道：“等一下，还有别人在这里。”
“真的假的，明明校长只允许我们这个时候下来。”路明非放低了声音，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鬼祟的影子，这个男人看到路明非的视线，尴尬地笑了一声：“学弟，晚上好啊。”
“芬格尔，你怎么偷偷下来了？”
“我看到你们下来了这个所以……来凑个热闹。”芬格尔挠了挠头。
“不，等等，还有别人在这里。”陈墨瞳视线猛地一转，目光在威廉藏匿处停顿了一瞬，就猛地向上看去。
威廉的汗毛一根一根立了起来，看着这三个学生的表情，他也察觉到藏身处顶上的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而且肯定不是昂热。
路明非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威廉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呀！老唐！”路明非吃惊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的眼睛怎么变金了？”
威廉心脏暴跳起来，老唐，和路明非在星际网战上认识的网游，还曾经面基过，三流佣兵，但是阅读过原著的都知道，这个人的真正身份。
青铜与火的双生子，权的掌控者，诺顿。
他醒了而且来了。无声无息地混进游船，这又是什么本事？
“小弟，别过去。”诺诺一把拉住路明非，路明非看到‘老唐’冷漠的表情，也猛地仿佛脑袋顶上浇了一盆凉水，遏止住了上前的冲动：“老唐，你怎么也成了船上的员工了？还有你的眼睛怎么和楚子航的一样？你是来看这具龙骨的吗？”
诺诺嘴唇颤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警惕地盯着‘老唐’的脚。
“……我在看一个忠诚的侍者。”老唐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空，竟是以一种路明非极为陌生的语调开口：“他非常忠诚，明明怀疑自己的主人出了问题，也不敢彻底地反抗，他不明白他所效忠的主人早已死亡。我失去了我的兄弟、仆人和一切。”
他两眼流下了泪水，一股无言的哀伤顿时让船舱中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威廉心中突然有些难受，听懂了诺顿的话，他意识到宿敌的挂好像开得有点儿大。
“我、我说老唐，死人不可复生，家产没了可以再挣，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路明非神经大条，也感到几分不对，嘴里却丝毫不停下。
“你说的有道理，死亡的不能再度复活，所以我要复仇，等到下面的人之后，就轮到了你们。”‘老唐’低头看着路明非，仿佛旁若无人：“你不要阻拦我。”
他的脚下猛地爆发出一团炽热的火焰，威廉迅速地一蹿，蹿出火焰燃烧的范围，这个言灵·君焰烧穿了船舱底部到船底，诺顿包裹在这团火焰中，如同导弹一样向深水飞去，威廉也向下一跳，跟着跳进了长江。
“威廉！他什么时候来的！？”路明非目瞪口呆。
“船漏水了！快通知校长！还有那不是什么老唐！那是极高等的龙族，至少是一条次代种！”诺诺急促道。
“纳尼？！”路明非大惊，这艘停泊在江岸的游轮，很快变得热闹起来。
352 水下
“警告，警告，疑似高等级次代种出现，快集体预备！”
“高等次代种……”昂热伸出手臂对着平静的江面弹了弹烟灰，轻轻吹了口气：“执行部的人都准备好了？”
“摄像机，潜水钟潜水服都已经就绪，校长，需要执行部的人先下水吗？”
“执行部的人需要控制仪器和开船，让学生会组织成员进入青铜城，猎杀——”昂热想了一下：“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
“诺顿？”执行部员离开了，古德里安教授却是颇为吃惊：“校长，真的是他们？”
“就当成他们来对付，我们带着那么多的武器难道是假的吗？”昂热抱起双手，认真地盯着水面：“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不过……你们又是谁呢？”
……
威廉已经全然不管上面的船究竟要干什么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诺顿已然明示，康斯坦丁的力量落入了篡逆者手中，威廉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怪物。
他望着前方诺顿游泳的姿态，情知自己必须提前拦下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的宿敌的‘精神’到底有多强，但是毫无疑问，如果让这个宿敌再吃了诺顿，那他就在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机会。
他紧紧盯着浑身烈焰缠绕的诺顿，知道自己最好在进入青铜城之前将他截住，吞而食之，不然就必须撤退，去日本或其他地方谋取其他龙王的力量，再做打算。
到了那时，那个叫做塞伦瑟的家伙获得了龙王双生子的灭世之力，能做出什么事来实在难以想象，不过最有可能干的事情，估计是直接推了卡塞尔学院。
强弱易势，或者说干脆没有强过，威廉此时倒还算是冷静。
他转过头来，金焰炽热的双瞳盯着威廉，张口之间，突然一片震耳欲聋的声音钻进了威廉的耳朵里：“你是谁？”
威廉懒得废话，摸出长约一米半的折叠牙签作为圣枪特兰西德的宿体，冲着诺顿就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念诵着。
“异类！让开！”
龙王的脸孔上露出清晰的怒意，言灵君焰的范围猛然扩大：“你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是不要挡我的路！”
“但是我得挡你的路啊，让你进去了那还得了？”威廉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龙吼剑释放了龙吼‘水下呼吸’的动作在水底轻盈又迅捷，念起了时零，速度就更为非人。
抛却
诺顿咆哮着，威廉看到对方的动作，警觉地发现龙王的君焰影响范围猛地扩大开来，忙不迭地后退，却见龙王抬起了手，一股强大的重力突然落在了身上，威廉身体猛地一重，
“时间零？卑微的人类永远也不会知道龙王眼中的时空是什么样子！看来你也不知道！”诺顿浑厚的声音钻进威廉的耳朵，一时间他竟然完全无法动作。
时间零对龙王失效，不，仍然有效……威廉满头的冷汗随着水流离开身体，心知诺顿未必没有受到时间零的影响，但是他的意识却跟上了威廉的速度，所以能够驱动言灵来对抗威廉。
受限于神经素传递效率，生物的思维是有速度的，但是幻想生物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威廉一时面皮有些发黄，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浑身被压的重力系统言灵应该叫做君王，他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怒吼起来，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出现，瞬间爆血到了极限。
君王的镇压瞬间碎裂，威廉身形暴起，圣枪深深地刺入了诺顿的腰眼。
扭曲的表情一瞬间出现在龙王的脸上，他痛苦地吼叫起来，身上的光焰猛然爆发，几十立方米范围里的水瞬间形成了一个水蒸气团，威廉大叫一声，身体裸露的部分出现了无数的水泡，大量的血肉脱落出去。
巨大的蒸汽水泡从江底分成几个水泡漂浮到了江面，温差在江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威廉双目中露出野兽一般的视线，挪开挡住头面的骷髅手掌，露出完全覆盖上龙鳞和骨片的脸。
他双手在身上按了几下，将脱出身体的内脏放回了肋骨和腹腔之中，血肉一丝一丝地重生。
他艰深地喘着气，水流经过被蒸烂了一半的气管和肺叶，发出奇怪的声音。
‘水下呼吸’效果无声无息地到了终点，他咳了起来，几乎成为骷髅的四肢剧烈地蹬抓抽搐起来。
“这股气味。”诺顿闻了一口，愤怒之火更加旺盛，他闻到了面前这个奇怪的混血种身上的龙族气味，更是嗅出了这条龙的死因：“你竟然以我族为食，我会让你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他靠近了抽搐越来越弱的威廉，抬起手掌，却猛地产生了巨大的警惕。
他看到那张满是白色龙鳞的脸转了过来，脸上竟然露出了你上当了的表情。
诺顿瞪大了眼睛，正要用烈焰摧毁对方的小伎俩，忽然间一切的注意力被威廉手中握着的黑色短剑吸引，他看到声波从黑色短剑上波纹一样释放出来，在他的耳中，却是一声雷霆一般的‘JORZAFRUL（龙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他的心脏被一股惊人的力量攫获，仿佛越缩越紧。
这股陌生的情绪进入了诺顿心灵，他心中无比惊诧；这股感觉他许久未曾感受，这是恐惧。
我……也会恐惧？
诺顿瞪大了眼睛，徒然地感受着脑海中犹如被耶梦加德的巨山压迫的痛苦，身躯一动也无法动弹，他感受到那股来自心灵深处的冰冷和绝望，恐惧被那把剑发出的声音全部勾引了出来，直到一阵剧痛将他惊醒。
他瞪着这个前一刻还重伤垂死的骷髅人——这个家伙正抱在他的身躯上，顺着剧痛的来源——一根金枪在他脖子上穿出的洞穴，大口大口地吸食着血液，伤口的周围生命力飞速的流失，哪怕是龙王的权能，也不能阻止创伤继续腐坏。
他在吞噬我！
诺顿梦醒，这股吸力无比的巨大，仅仅是一秒之间，就吸走了他近三分之一的生命力。
缠绕着他的身体烈焰燃烧着威廉，但是吸食的生命力，却在火焰中重铸着威廉的身躯，诺顿大声咆哮，龙王的言灵操控着身体，阻止生命力继续外流，然而心底被龙吼剑勾起的恐惧和江底的水流却让他无法清晰咏唱。
生命力流逝产生的干枯灰败从脖子蔓延到肩膀胸口和半边脸颊，诺顿咆哮着抬起了拳头，一拳一拳地殴击着威廉的脑袋；威廉双目的金色瞳孔完全被血红代替，血液从被殴打的鳞片缝里渗透出来。
沸腾的生命力随着龙血进入身体，无数的画面从威廉的脑海中翻过，他喉咙含混地嘶吼着，一双利爪硬生生地穿透诺顿的鳞片，仅仅抓在他的身体上。
两个怪物扭打成了一团，在烈焰的燃烧下，渐渐不分彼此。
“纳……纳尼，那是什么？！”路明非穿着潜水服，透过潜水钟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威、威廉同学，在吃龙！”
“……喂，冷静点，小弟。”诺诺手一摆：“先看看情况。”
“还看什么情况啊？”路明非简直惊呆了，在他的视线里，火焰中扭打的两个家伙已经完全不存在人形了。
诺顿张开了翅膀，头顶露出了尖角，趴在他脖子上狂吸不止的威廉则更加恐怖。
一双骨翼在他背后狰狞地张开，新生的血肉并未填满他的身体，脊柱和关节处尖锐的骨刺一根根探出在外，龙鳞有一块没一块地盖在红色的肉上，一根独角从头顶探出来，既不像是人，更不像是龙，倒像是路明非近几年玩过的魔兽争霸里的食尸鬼。
自从进入了这所屠龙学校，路明非渐渐接受了世界上有怪物的这个事实，但是见到自己的同学变成了怪物，这还是头一遭。
他还记得这个牛逼哄哄的同学，刚刚进入学校没多久就参加了高危实习任务，还打倒了次代种，一瞬间从小学生变成了最强小学生，如今，在他眼前变成了以龙为食的怪物。
他想起3E考试之前这位同学戏称他为主角的时候，巨大的反差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学姐，怎……怎么办？”
“等。”诺诺看着远处的水蒸气与烈焰，低头将几个包裹束在了身上：“等他们进入宫殿，我们也跟着进去。”
“哈？学姐，里面至少有三个怪物！”路明非脸色难看起来。
“听着，青铜城是诺顿精心修筑的堡垒，我们的任务是进入其中，用炼金炸药炸掉，逼迫那些怪物露头出来面对我们带来的现代武器。”诺诺解释道：“上面的风暴鱼雷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任务可是很重要哦！”
“这……这和虫族的自爆虫好像啊，我们的任务就是做这个……烈士？”路明非苦着脸道。
“没出息，大姐头都上了，你上不上？”诺诺哼了一声。
“去，当然去。”路明非心虚不已，却大义凛然地挺胸。
“这还差不多。”陈墨瞳满意地拍着明非的肩膀：“等等！你的老唐脱身了！”
“什么？”路明非转头一看，果然看到‘老唐’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一股爆发力推开了完全变成怪物的威廉，带着一道血水，飞速地游到了视野看不到的地方。
“真是难得的美味食物……”佝偻着身躯的‘怪物’舔了一下沾着诺顿血肉的手爪，脸上露出癫狂的笑意，沿着血迹和血雾跟着猛蹿上去，直到一扇青铜门前。
他一拳重重轰击在守门活灵的脸孔之上，活灵的大口再次张开，他迅速飘了进去。
“快，跟上去。”诺诺一拉路明非，脱离了潜水钟。
353 宴席
我……我是谁？
白河，对，我是白河。
一瞬间，这个附身在年轻白人身上的灵魂，仿佛顺着力量牵引到了某个神秘遥远的地方，无数的画面飘过脑海，疯狂的瞳孔变得清明。
我终于想起来了。
“老子的本体还在龙蛋里面。”他缓缓站立起来，一按脑袋。
恍惚之间，前因后果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涌现：“塞伦瑟对我用了灵魂扭结，想要连我的灵魂一起霸占……难怪，现在他的灵魂应该和我的灵魂纠缠在了一起，连我的表人格都没能幸免，这是我分裂出来的第三个人格。
他皱眉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干。
他目前自己的状态还称不上白河，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就永远别想返回本体了，连表人格都要一起葬送在这个空间里头。
吞噬了诺顿接近三分之二的血肉，虽然面对宫内的怪物不占优势，但是白河却觉得已经够了，不是什么样的战斗都能够在势均力敌的条件下进行。
身躯缓缓恢复成赤条条的人形，白河摇了摇头，知道灵魂的残缺和掺水，让他对力量的渴求变得畸形地狂热，生吞活吸龙血，原本的白河可很难干出这等事情，至少要烤一烤才行嘛。
他心底出奇地没有惧怕的情绪，站在蛇人环伺的走廊之上，心灵竟是如同止水。
噗通……
两个沉闷的声音突如其来，白河下意识回头一看，就看到陈墨瞳和路明非两双瞪圆了的眼睛。
路明非：……
陈墨瞳：……
白河摆出个大卫雕像的poss：“我帅不？”
“你帅个脑袋啦！”路明非慌慌张张地把诺诺推了过去，背向着白河：“快把衣服穿上啊！”
“这个~你见过爆衣变身之后还有衣服可以穿的吗？”白河问道：“何况你们会因为我穿衣或不穿衣服，就放弃执行你们的任务吗？”
诺诺早就挣开路明非的推搡，转身盯视着白河：“威廉同学，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和你们两个同样希望里面两个家伙都死掉，在这一方面，我们有着充分的合作空间。”白河说道。
“你不是威廉。”诺诺目光尖锐起来，手探向身后的小刀。
“诺诺小姐你想打架？”白河笑容不减，身躯悄然后退：“不过我可不想和你们拉拉扯扯，浪费力气又浪费时间，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那就只好我干我的，你干你的，seeyou。”
他轻佻地吐出一个飞吻，深深地注视一眼路明非身后空旷的地方，旋即消失在蛇人雕像的阴影间。。
路明非和陈墨瞳茫然地看着彼此，许久路明非才挠挠脑袋：“呵呵，这，威廉同学怎么突然莫名其妙起来了。”
“他不是人类！”诺诺肯定地说道：“他没有黄金瞳，也看不出显赫的血统压力，但是……他绝对不是人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是威廉同学一直深深藏起来的东西。”
“他也是龙？”路明非瞠目结舌。
“不知道，但是我们还要继续执行任务。”诺诺目光微凝。
“喂喂，你要执行任务没有问题，但是……”路明非满头冷汗地看着一座座蛇人雕像，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威廉同学就在一旁盯着我们吗？”
一个光屁股的家伙在后面跟着窥视，路明非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毛毛的。
“你的老唐也有可能在一旁盯着我们，难道这就能不完成任务了？”诺诺一甩红发，笑眯眯地一拍路明非的脑袋：“小弟，咱们这一行是提着脑袋干的买卖，讲究的就是一个不能想太多。”
“不能想……太多？”路明非嘴角抽搐，脚步更加虚浮了，谁……谁要提着脑袋啊？
不知怎么地，随着‘威廉同学’的离开，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大的不安，仿佛什么东西从旁离开一样。
他忍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诺诺走进遍布骸骨的深井。
白河从藏身处走出，手里捏着切断的通讯电缆，灵视之中，身后已然出现一道闪光的影子。
白河身上的烈焰消失，恢复了赤条条的模样，很坦然地在蛇人雕像脚下撒起了尿：“你竟然出现了，围观一个光腚男人小解，这是你的习惯？”
“我没有这么变态的习惯。”稚嫩的声音在白河身后响起来。
“附在你那个哥哥身上，趁着我和那个家伙缠缠绵绵的时候，来一个黄雀在后，一举干掉我们两个才对。”白河回头，看着这个长相和路明非有七八分相似的小孩，坦荡地倚在蛇人雕像上面：“这难道不应该是你的计划。”
“都已经被你发现了，还能称作什么计划？不过……”路鸣泽笑了笑：“我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
“你觉得呢？”白河反问。
“我去过罗布泊，在你杀死睚珥之后；理论上混血种可以通过吞噬纯血来增强力量，但是普通的混血种吃掉睚珥这个等级的血裔，一定会开启封神之路。”路鸣泽上下看着白河：“那个时候我就猜测你的身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没想到直到你现在现了原形，我还是想不通世界上居然存在你这种能够使用龙血和言灵，却一点也不像是龙的存在。”
路鸣泽，这个一直跟随在路明非周围，在关键时刻为主角开挂，身份神秘的疑似龙王歪头看着白河，眼睛里充满了兴趣。
“我说我是外星人，你相不相信？”
“信。”
“想不想杀死我研究一下？”白河继续问。
“想。”路鸣泽爽快地点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呢？”
“我没有杀死你的理由，如果你也是想要杀死里面的两个家伙的话。”路鸣泽道。
“你要和我合作？”
“不错，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杀死里面的两个家伙。”
“但我不想和你合作。”白河抬起持着长矛和出现了几丝裂纹的炼金短剑的双手，目光中露出了清晰的敌意：“本世界的王啊，你想要排除搅局者，还是用你的剑和法术来说服我吧。正如我想对你做的一样。”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路鸣泽眯起了金色的瞳子，突然叹了口气：“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是无法达成信任呢？”
“因为我们是‘龙’！”白河举起长剑：“除了手里的力量，究竟什么是真正可以相信的？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到你那几个拿着长枪短炮的小秘书，她们的准星已经暴露你的想法了！都是打着主意要排除搅局者的家伙，你为什么还要遮掩呢？”
铛！
一个浑身束着黑布的美艳女体从一旁冲了出来，手中的太刀举起，格挡住了怒吼的长剑。
“这么明显么？”路鸣泽脑袋上出现一串问号，身躯飞速向后之余，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消失：“喂！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你确定我真的不敢和你动手。”
“你的力量强于我，但为什么不来呢？害怕你打倒我之后没法做成渔夫？”白河语气很平淡：“今天是我的意识‘存在’这近百年里面最清醒的时候，今天的一切，都必须用最坚定的意志和锋利的爪牙来解决，这是一场盛宴。你以为你藏在密室里面，跟着几个小秘书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就能够让一切跟着你的安排走吗？”
“哈哈，没错没错，这种话我喜欢听。”路鸣泽大笑起来：“战争永远不可能尽如人意，计划跟不上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这个决定——真的：”
他抬起头，黄金瞳照耀之下，身躯迅速燃烧起来，双剑在手，炼金领域张开：“愚蠢！”
“谁给你的胆量挑战真王？！”路鸣泽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江水与大地仿佛一起动荡：“你也想成为王？我看到了你的虚妄和卑劣，僭越之辈喜欢妄求自己不该涉足的东西，我就是你的审判者！”
“僭越？你告诉我你所谓王的心是什么？带着一脑子的寂寞和复仇，喋喋不休地自诩高贵，仗着天生赋予的几分力量就能够自诩超凡脱俗？被现实伤害了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白河大笑：“抱歉，我辈劳动人民最瞧不上你这种不知所谓的所谓‘贵族’了！”
“你若有王的宏图，怎么不带着你的族人离开地球这个宇宙之间的小沙粒？去探询宇宙的真理？不，你不能，因为你放不下仇恨，哪怕那东西除了制造新的仇恨之外毫无用处！”
“你若是有王的雍容，为什么不宽恕你的仇敌？结束人龙之间龙龙之间恒久不休的报复？你也不能，因为你的小肚鸡肠容忍不了伤害你的事物活在世上！”
“你若有王的光明，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地躲在幕后，自以为是地操控着你所谓的剧本？你敢说被你戏弄过的每一颗心灵不会感受到你的卑劣？如此猥琐的行事，也敢理直气壮地自称为王？你是不是认为，众生的命运理所应当在你掌控，任你玩弄？”
四双燃烧的黄金瞳在兵器后冷冽地对视，白河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要对我说：‘你懂什么？’，然后向我倾吐一番，你高贵的王之心有多么的脆弱，你漫长的生命承受了多少人类无法理解的痛苦，嗯？”
“没错，僭越者，你说了这么多，可是你又懂得什么呢？断绝了所有的情感，就是无情的野兽，你觉得这能称得上是王之心吗？”路鸣泽用力一挡，两具身躯瞬间分开。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一颗心有多么的强大，还是看他的信念有多么的坚定。
我的征途在众生之上，诸天之下；它是至上之力，至高之道，凡物凡心对我而言只是调剂。
你这个困锁在爱恨情仇内的家伙能战胜我，我是一点也不相信啊！”
巨浪一般的声响中，白河腾身而起，他背后没有双翼，却反重力地飞了起来，路鸣泽的金瞳猛地一颤，不可思议地在灵视之中看到一头巨大的白色巨龙从天而降，和敌人的身躯融为一体。
他看到这条巨龙咆哮着口吐洪声，如同巨钟一般通天彻地，领域被穿透，一道强大的力量击倒了他。
龙破！
长江的水面掀起了大浪，站在船甲板上的凯撒·加图索耳边猛地轰一声，镰鼬仿佛化成乌鸦一般在他脑袋顶上转起了圈子，他脚下一打滑，就骨碌碌地掉进了江水里面。
白河走过倒在地上的，路鸣泽一抬头，就看到这个人蹲了下来。
“困锁于七情六欲，你自称为王，其实也只是个人类。你看，你连恐惧这种情绪都挣不开。”
“别扯淡。”白着脸孔的路鸣泽一把揪住白河的腿：“你也是个人类，我看出来了，别这么洋洋得意，说得这么响，你能做到么？”
“当然做不到。”白河一摊手：“我这个双标狗只是在打击你的弱点而已，凡人之心是碳，王之心是钻石，你的这个不够硬。”
“认输。”路鸣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个人也是不要脸，跟小孩子打架还要攻击性格弱点。”
“正常剧情你该暴种，但你不暴种怪谁呢？”白河叹道。
“谁让我们没有仇恨？”路鸣泽有些无奈：“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说。”
“杀了那两个家伙，我看出来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它们都成了你的祭品。”路鸣泽嘿嘿冷笑：“不错，王之座确实是有力有道者居之，不过你心中真正的王之道，究竟践行了几分呢？”
“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可说的？”白河撕开昏倒的酒德麻衣的裙子系在自己腰间，大踏步地走上了通道。
“呼，真是可怕啊！”路鸣泽失神地看着下陷了十几米的江底和与炼金领域一起被硬生生碾碎烘干成沙子的淤泥：“外星的龙王都要到地球来登基，这是什么世道？大航海时代？”
354 篡位
轰隆隆！
路明非和陈墨瞳下了深井，江底就剧烈地震颤，他心脏剧烈地弹跳，大呼小叫起来：“老大！后面怎么爆炸起来了？”
“别慌！等等！”
诺诺抬起了头，却是一阵更为剧烈的爆炸在前方爆发，她看到一条巨大的爬行生物腾空而起，而一个浑身缠绕着金焰的人坐在龙背上，被焚烧得黧黑的身体上插着三把长短不一的利剑，他的手中也持着一柄剑，深深地插在巨龙的肚子之中。
“是老唐！”路明非惊呼。
“龙王诺顿。”诺诺低声道，看着巨龙的身躯：“这么说……他应该是康斯坦丁？他怎么这么巨大？！”
“别惊呼了，大姐头，你快想个办法啊！”路公公大叫道。
“还能怎么办？走！等一下！”诺诺瞪圆了眼睛：“他要做什么？”
巨龙在池中激烈地上下挣扎，他的鳞片仿佛钻石铸就，一半缠绕着火焰，他伸出利爪，一把抓住与他对比体形如同蝼蚁的诺顿，张开大口，就要将诺顿生吞或吃：
“下等的爬虫！成为我的力量吧！”
路明非大骇：“他要吃了老唐？！”
“不行！”诺诺大喊：“不能让康斯坦丁吃掉诺顿。否则！”
嗖！
几道利剑一样的水流从远方渐渐凑近，诺诺一把按下路明非：“快趴下！风暴鱼雷发射了！”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在巨龙深上绽放开来，怒吼声中，龙王嘴边的诺顿脱手落下。
河道两岸的沙土大片大片地塌方，地宫也随之涌起激荡的乱流，江水倒灌进青铜城内，路明非慌慌张张地带上帽子，一道乱流带着泥沙席卷而来，路明非脑袋咣地一声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他视野模糊了一下，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视野里不见了诺诺的位置：
“学姐！学姐！你在哪里？”路明非大喊着，表情逐渐焦急起来。
一声嗤笑蓦地传进路明非耳朵里，他转头一看，就看到熟悉的小孩坐在断裂的城垣上，但是很快地，就被这个家伙身上的血迹和创伤吓坏了：“喂，你怎么了？”
“我还想帮你来着。”路鸣泽叹了口气：“结果打不过人家，所以只好说一声抱歉了。”
“whoisyourdaddy（sc秘籍，无敌）也不行？”
“我如果能够使用这条秘籍，也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我亲爱的哥哥啊，你还是这样的单纯，这样的迟钝。”
“等等，学姐在哪里？”路明非道：“你这么厉害，你肯定知道的！”
“就在那里啊！”路鸣泽微笑着，路明非左手不远处，诺诺躺在那里，脑袋被一块巨石击中，鲜血流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路明非瞬间发疯一样抱着头大吼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很想救她？是不是很想掌控这该死的命运？”路鸣泽呵呵微笑着漂浮起来：“来，用你的生命，和我做交易吧，你看啊！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变成绝境了，我有个提议……我们来做交易吧，哥哥。”
“什么交易？”路明非看着血流不止的诺诺，又看着在鱼雷中毫发无伤的龙王，眼睛里露出了发狠的神色：“我做！”
……
“目标……毫发无伤！”
迎着驾驶室一群人期待的视线，鱼雷发射员转过头来，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述说道。
“见鬼了……”两个耳朵堵着血棉花的凯撒看着屏幕上的气势恢弘的巨龙，看着外层钻石一般的防御外壳，脸上也是十分惊愕：“这种外壳又是什么言灵？贤者之石都穿不透。”
“恐怕不是言灵。”昂热的脸凑在屏幕上，低声道：“快，转移目标，射击诺顿，不能让双生子合而为一。”
“可是”
“小心！”发射键刚刚被按下，那条巨龙突然张开双翼，强烈的咆哮声穿透水面，居然在江面掀起了惊涛骇浪，粗大的水龙卷重重撞击在船上，凯撒·加图索脑海中一阵翻江倒海，又是一跤跌落在江里。
靠，第二次了。
他从水里浮起来，抹了把脸，慌张地爬上江岸，看着一旁同样狼狈的校长：“校长，现在该怎么办？”
“等。”
“等？”凯撒·加图索愣了，等就能杀死龙？
“有超出我们认知的东西参与了这盘游戏。”昂热叹气道，抬了抬左手，这时凯撒才看到校长的左手提着一个精巧的金属箱子：“我们总得看看这个游戏究竟是怎么玩的吧。”
凯撒楞了一下，看着这个箱子上的标识：“校长……你带来了能杀死龙族精神的贤者之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吧。上那边的高地上去。”昂热提起箱子，叹了口气：“但愿这一枪打得出去。”
……
是你……是你，是你……
巨龙嗅着鼻子，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愤怒与仇恨，紧紧地盯着远处的阶梯。
白河昂首踏上台阶，手中断裂的长剑和短矛，下身一件画风诡异的‘裙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巨大身躯，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个决斗场真是不错。
轰！
巨大的龙前爪落在白河的眼前，它昂然怒吼：“你终于出现了!卑鄙的篡位者！”
它看着白河的身体，语气突然带上了嘲弄：“看你这孱弱的力量！哈哈哈！你竟敢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凭你这种智慧，也敢妄图染指我的力量？”
“哎呦，你这是在靠着强力的金大腿来嘲讽我吗？”白河眉毛一挑：“太浅薄了，开挂我可是专业的，你这种运气好投生到VIP角色上的，还没有多少资格在我面前显摆呢。你曾经的身份可是神级的，为什么把自己玩脱了呢？”
“闭嘴！从死亡归来，我只有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夺回我曾经失去的一切，践行我伟大的理想，诛杀一切叛徒，复兴我的族人，让真正的龙族重新回到多元宇宙的巅峰！”它傲然看着白河：“你不过是我重新登上王座的垫脚石，不过我欣赏你，赶紧向我投降，承诺放弃抵抗，我允许你与我共享荣光。”
“哈，哈，如果不是我知道实情，还以为你已经是胜利者了呢。”白河诡异笑道：“明明是被我逼得狼狈逃窜，被迫用残余的灵魂来这个世界对抗我的分身，怎么弄得像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当然胜券在握，转生到力量如此强大的个体上，足以证明我是天命所归！”塞伦瑟得意地咆哮，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地变成了钻石的形态：“你这点可怜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我对抗，你注定失败！失去了你现在这部分灵魂，你的主体也将会脆弱无比，根本不可能对抗我！你——已经输了！”
“你认为我一定要用这个身躯战胜你？”白河的笑容渐渐诡异，奇特的精神波动从他身上涌现出来：“我根本就不需要战胜你！”
“你在燃烧灵魂！你疯了？”塞伦瑟瞪大了眼睛：“你这些灵魂会消散——”
他猛地闭上了嘴巴，眼睛里露出几丝惊慌。
“我哪里需要那么多力量？”白河大笑起来：“只要跟你这个心腹大患同归于尽，就足够我在蛋中的本体高枕无忧了，拼命哪里需要那么多算计？思维僵化的大爬虫！”
轰隆！
巨大的声音破开了江水，几百个立方的水体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被推出去，一时在水下形成一片真空。
上方的水体一瞬间崩塌，巨大的漩涡在水上水下卷起惊人的巨浪，塞伦瑟身躯轰地一声被推飞近百米，他踉踉跄跄地站稳，心口却是一阵剧痛，他低下龙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穿透心脏的牙签，惊痛地咆哮起来。
白河的身躯如同尘埃一样被一爪弹飞，身上数处骨骼发出脆裂的声响，他恍然无觉，断裂的骨骼和筋腱似乎和他没有关系。
龙吼剑已然断成了碎片，他的身躯在一对翅膀的运动下在水下快速穿行着，不断地在巨龙的躯体上创造着创口。
“停止！”塞伦瑟发出阵阵怒吼，力量和气势造成的伤势对白河完全失效，他知道这是白河大量燃烧灵魂强化的龙吼和言灵效果，是他在通常状态下完全无法中止的力量：“你若与我同归于尽，你的本体也会损失大量的力量，记忆和精神甚至会出现不可修复的损伤！”
“……如果我连这点代价都无法付出，凭什么敢抢你的位置呢？”白河轻描淡写道：“我燃烧了大部分灵魂才在血统的力量上有了优势，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哦，因为你不敢，你的灵魂如果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永世不得翻身地死了，而我还有机会，你看，你还是那个失败者！”
塞伦瑟心中焦躁，心知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不付出代价取胜根本就不可能。
念头一转之间，他忽然哈哈大笑：“你这个蠢货，你仅仅吞噬了半个诺顿，血脉强度连我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即使是拼命我也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拖过你燃烧灵魂的时间，胜利者还是我。”
巨龙的身躯燃烧起了龙炎，金色的瞳孔炽热沸腾，白河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开始变慢。
“陈旧腐朽的boss也会与时俱进，知道拖buff时间了，不过这里要杀你的不是我一个。”白河大笑着闪开塞伦瑟的扑击，身躯攸地蹿到一个角落里，青铜与火之王金色的瞳孔艰难地抬起，他看到烈焰缠绕的白河，又看着远方天空的巨龙，眼睛里突然露出了疯狂的神色，残缺的身躯猛地变成一道恢弘的光芒，灌注进了白河的身躯。
另一边的路明非救回了诺诺，按照路鸣泽指示忐忑不安地念了几句秘籍，心里怀疑这东西究竟有没有用。却仍是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地上的一柄青铜短剑，挡在巨龙巨大身躯的前方。
“有了VIP的身份，当然也要承担这个身份带来的负担，塞伦瑟阁下，您——充值了么？”
白河擎起武器，再次发起了进攻。燃烧着的烈焰在水下不断地冲撞，白河眼中的火焰渐渐燃烧殆尽，巨龙的身躯在千疮百孔中轰然爆炸，它长声惨叫着带着一半的身躯冲出了水面，金焰之后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了歇斯底里：
“不！我是伟大的钻石之龙！我才是王者！怎么会死在你这个卑鄙小人手里！这不可能！”
惊恐和怒火充满了龙王的心胸，真实的死亡威胁近在眼前。只有灵魂能够听到的嘶吼在空中回荡，已经完全变为透明的白河灵魂按住巨龙的头颅，阻止塞伦瑟的灵魂逃逸：
“对不住老兄，咱这个流派的路线，玩得就是农民起义。”
轰！
岸边山丘和远处江面的隐蔽游轮上，两把装载着贤者之石子弹的狙击枪同时开火，一前一后击中了巨大的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