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正规
刘威分派了任务，让情报部门的探子去给那审查部门的头子和某个公司的间谍下思维蠕虫，这是白河玩惯了的套路，曾经引起多个世界大乱。
按照白河科技公司的预案，各个世界之中，并不倾向于直接暴力颠覆，能够低调要尽力低调，对付政府也是要以渗透为主，这款神器便再次祭了出来。
这款神器引起思维混乱、癫痫的副作用还没有彻底地消除，一旦中招，将无法提供稳定的洁净的信仰，只能用来定点清除碍事的家伙。
税务部门容易糊弄，但是不知道为何惹上了当地资本家，招来了更麻烦的东西，竟然试图武力胁迫公司分部。刘威对此表示很无奈，想来是最近一次试玩惹出的事端，公司手里的全息系统比本地的强太多了，引来觊觎也是应有之事。
刘威看着日历上日期，已经快要到22世纪，这是老板大约七十多年前闯进的世界，据说世界各地还存在着巫师，他拿起那本《HP》小说，觉得在这里忽悠土著，还是不要将小说里的东西带到现实来为好。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看着发呆的诺塔，有点头疼，在公司人力部门的备案里面，这位诺塔先生大概能够代表白河治下的某一类人：他们的生活整个依附在白河集团的战车上面，但是由于自幼接受的教育养成的价值观，在白河用‘力量主义’洗脑之后，仍然存在着一些正义和善良。
在刘威这个没心没肺的前宅男看来，这东西除了关键时刻碍手碍脚之外并没什么用处，向东印度公司学习，必须把良心喂鱼；不过出乎刘威意料，无论是白河还是爱丽，都认为这些人需要一定的改造。
这种说法让刘威颇为震惊，他这个等级的霜龙骑士已经能够接触到上层，对管事的家伙们有着比较深的了解，白河还好，一贯表现的和个不靠谱的糊涂虫一样，做出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爱丽小姐则是一个纯粹的恶魔，怎么会去欣赏起正义？
不过思考起来，刘威发现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公司征服北地，这群人就是第一批的公民，势必将在新政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至少要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搞清楚公司正在干什么……不是么？
刘威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并不成立，反正再过上几年，等着公司统治下的新生代只会高喊龙王万岁的时候，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经理，老板为什么一定要推广这个游戏呢？”诺塔突然问：“仅仅是是为了吸收信仰力？”
“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为了力量就可以伤害别的生命？”
“除了心怀不轨者，我们伤害了谁呢？”刘威笑眯眯地回敬，眼睛深处却露出一丝精光。
诺塔哑然摇头，然而脸上的忧虑却并没有减少：“可是，经理，我很疑惑，力量面前一律平等，如果有朝一日遇上比我们更强大的力量……”
“那就证明我们是错的，至少暂时是错的，认错之后改正，获取更大的力量卷土重来不就对了？老板可是从来没有吹嘘过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刘威依旧笑嘻嘻。
诺塔无语起来，这种直白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认为，世界上存在着放之宇宙而皆准的永恒真理，但是哪有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人们相信什么比所谓的真理是什么样重要得多。”刘威点了根烟：“你认为你是在夺取他们的信仰，但是换个角度，信仰力对于这些人来说算是什么呢？几件装备，一点信念而已，公司又没有欺骗他们，我们可没有强迫他们，是这些挡路的家伙不长眼，觊觎我们的技术，干掉他们又有什么问题？”
刘威强行找个借口，心中却不以为然，只是为了劝告诺塔：“吸收信仰力，是为了增强老板的力量，老板的力量能够增强，也就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对于我们这些公司员工而言也是好事，不要多想了。”
诺塔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方式，可能并不适合这项工作。
第二天，审查机构的人与税务部门前来公司访问，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诺塔还是注意到了这些人不自然的轻微癫痫。
他们经过一番调查，证明公司的经营没有任何问题，欣然给与准入执照，诺塔注视着这一场戏剧，心中暗暗的叹息，知道自己从此以后自己和公司再也分不开关系了。
附近几个公司职员兴高采烈，诺塔看着这些自己的同乡因为公司分部的网络成功架设而兴高采烈，知道他们这些人反而是‘素质过硬’的存在，知道公司的扩张能够使自己获益，并为此高兴。
至于这些变成假人的受害者的利益，他门才不管呢，反正挡路的都得死。
恍惚之间，诺塔仿佛看到了幻象：自己的小弟、小妹、儿子、孙子的脸上挂着类似的笑容，簇拥着霜寒之翼的军团，与亿万的民众高声大喊‘龙神万岁’。
这个惊悚的未来让诺塔不寒而栗，他看着身上的铠甲，又想起了在白河治下饱暖无忧的家人，万般的忧虑最终化作一声苦笑。
以后不要参与拓荒团的事务了，专心回食品厂种田吧。
即使改变不了帮助霜寒之翼的事实，也没必要直接拿起屠刀。
还有几丝良心的诺塔如此想道。
……
“俺们龙神教会~从今天开始要改组，按照老板的话，要正规化。”胖子手持一条啃了一小半的煮羊腿，沾着蒜泥盐水miamiamia地啃得满嘴油花。
“老大，你能不能先正经点在跟我们说话？”金牛座赫利拉瞪着怪眼：“看着你吃我也想吃。”
“去，锅子里自己拿去。”胖子瞪了金牛座一眼，等到十二宫除了两个女的每人一腿，凑成个羊腿大会，这个讲正事的会议才得以继续下去。
“所谓的正规化，就是要理清职责，霜龙骑士团和龙神教会从此开始要拆分出去，从今天开始，我们十二宫就脱离骑士团，改造成是龙神教会主教教团，当然，你们如果谁不愿意，也可以跟我反应，可以回去继续统帅兵马。”
众人齐齐点头，只有一两人有所迟疑，不过大体上都没有反对——他们之所以在霜龙骑士团中最先脱颖而出，靠的就是坚实的信仰，虽然这群家伙也隐约感觉到了‘龙神’的妹子真身有些不对，但是信仰还是没减少多少。
胖子啃完了羊腿，擦了擦嘴：“从此以后，俺们的主管就是部队的思想问题，霜龙骑士团作为教会的直属军团，我们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他们的思想状态，我们相信每一位霜龙骑士都是精挑细选的对龙神有信仰之辈，因此就更要保证他们不能脱离教会的领导，因此我们会从骑士团中抽取出一大部分骨干，编入军团教委会，主要就进行这个工作，老板正在着手成立新的兵团，新兵团之中，军团教委也要把思想掌握起来。”
“老大！”带着个大眼镜的处女座龙斗士杰特举手：“为什么我听着这个机构有点迷之熟悉？”
“闭嘴，知道是抄的还胡说八道？生怕没人知道吗？”胖子一顿乱喷，把这个娘里娘气的青年喷得熄火：“总之，我们下属不仅仅要有军团教委，民间的基层组织也要组织起来，爱丽老大的建议是直接利用《巨龙时代》终端，搞云端自动化，就不必我们管了，下面是教义的事情，记住啦，按照老大和爱丽的指示，我们要建立以资本主义思想为根基的教义，教义的核心是‘交易’！我们不搞神力万能的谎言，有什么说什么，要让入教的人清楚滴知道，他们的信仰能换来什么？不仅仅是装备！重要的是神术！”
胖子着重了语气道：“神术和教会组织是我们经营的重点，装备需要公司游戏运营部门配合，积分是经济部门的事情，我们专营的就是神术和基层组织，还有，这个仪式典章和祷文，嗯，老板和爱丽花了几分钟写出来的，以后就是我们龙神教会的正式祷文和典章，培养教士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按照这个章程。”
众人眼皮跳了跳，看着这份白河和爱丽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炮制出来打印的文件，心中涌出一阵阵的荒谬，考虑到白河的不靠谱，他们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笑什么？严肃点，我们讨论正事呢。”胖子拍着桌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行动起来了，一会儿我们要配合爱丽老大挑选教会骨干成员，你们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下午集合。”
“是，老大。”十一个黄金龙斗士有气无力。
“不对，按照典章和礼仪，道别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胖子怪眼一瞪。
十一个黄金龙斗士先是一阵失笑，笑了一阵才严肃起来，站起来，对胖子来了个抚胸礼，用有些反常的庄严语调道：“龙神护佑。”
“龙神护佑。”
胖子照着典章，干巴巴地念了一句，送走了十一个同事，转向天上一直黑屏的小电视，露出一脸谄媚：“爱丽老大，会议精神都传达下去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改正的？”
“改正的！？”爱丽吸吮着马赛克雪糕，嗯嗯道：“就这样好了，没什么可改正的，反正主要是对下层的洗脑和忽悠，你们十二个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了。”
“不对，连自己都忽悠不住的东西，怎么能够拿来忽悠别人？”胖子十分严肃：“爱丽老大，你也应该严肃一点。”
“真是的，我都告诉你真相了，你怎么反而来劲了？”爱丽皱起眉毛：“你不会是还抱着什么幻想吧？”
“爱丽老大，您真的了解我，说实话，这已经成了我的心魔了。”胖子搓了搓手，脸色微红：“明知道是假的，只要老板给我变身成一次女身，让我看上一眼，我就知足了。”
“让你看一眼也没什么，我这正好有一张！”爱丽思索一阵，忽然脑袋顶上‘叮’地冒出一个灯泡。
“真的？”胖子大喜。
“看。”爱丽恶作剧地一笑，屏幕上顿时出现白河在星界变身黛丝时候的模样：“这是老爸在星界出差时候的装扮，怎么样，是不是很妖娆？”
胖子看着屏幕上这个兼具邪气和古灵精怪的女性身姿，两个眼睛都直了，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陷入了深度的呆滞。
312 舆论
“你竟然不怕他疯了？”
在主控室里看到爱丽的所作所为，白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揪过来质问，语气不善。
“他看不到的话也要疯了，老爹，你得理解一下这些思路诡异的变态啊。”
“我是怕他拿那种照片去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些都是没必要在意的细节。”爱丽干笑着拐开话题：“老爹，新兵种的设计方向已经有眉目了。”
“这么快？”
“霜龙骑士有很强的抗性和防御力，机动力和物理攻击能力也很强，战斗属性相当全能；不过没有非物理攻击模式不足，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所以需要一个魔法兵种？”
“是的，魔法师培养起来太费时间了，不如从龙脉方向下手，研究所决定研发一个龙血提升药剂，代号就叫做魔龙一号，配合这个药剂，将预置了特定模块的动力装甲装置到实验体身上，就可以施展出强大的魔法攻击。”爱丽说道：“这就是魔龙战士计划，不过由于魔法兵种的特征限制，这种东西的造价高于霜龙骑士，需要的个体素质也比高，想要发挥出战斗力，条件也会苛刻得多。”
白河点了点头，觉得这很正常，没肉盾保护的后排输出个毛线，这个魔龙战士，显然是为了弥补霜龙骑士团攻击手段单一设定出来的，有着这样的特性，完全是正常的：“还有呢？”
“研发部门建议，成立几个分公司，分别研究龙血药剂、动力装甲，动力装甲模块，比单纯地按兵种分划要有效率一些。”爱丽道：“研究部门反映，目前我们设定的兵种，对动力装甲改造技术，还是有着很深的依赖。”
“那就按他们说得做。”白河一摆手：“我们真的没有动力装甲之外的兵种了？”
“还有亡灵机器人，嗯，一些上次战斗死亡之后的霜龙骑士并没有完全选择复活，老爸你也是知道的，他们跟着几个研究员一起瞎搞，弄出一些生化机械武器，有一个叫做蒙德的家伙，开发出了一种禽兽控制芯片，他把灵魂体输入进去，就可以通过这个芯片控制大型猛兽，还有个叫肖博朗的家伙，设计了一个超巨型战斗机器人多铆金刚号，如果制造完成，体形比爸爸你还要巨大！”
“现在还有这种理念？！”白河眉头一皱：“给经费，让他们尽快出成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对了，老爸，有些下层的研究员提出，是不是要使用克隆人什么的……”
“上层研究员没人同意吧。”白河哼了一声。
爱丽点了点头。
“培养一个克隆人和培养一个婴儿的成本比起来能便宜多少？有生殖细胞配对和试管培养技术，哪还需要用这种容易引发社会问题的技术？只为了节省十几年的时间？”白河翻个白眼：“倒是龙兽什么的，可以克隆一下，叫研究部门好好搞，智能生物就不必了，我怕麻烦。。”
讨论结束，小电视在空中消失。
下午的龙神教会整改会议确立了龙神教团的组织、教义和教规，白河变成个老头，在人群之中看着死胖子雄姿英发地吹嘘，颇有沐猴而冠的味道，白河心中颇为好笑。
考虑到这是在给自己争取利益，白河咳了一声，勉强严肃起来。
教会只是个幌子，真正重点建设的是教会的组织，就像某些历史穿越小说里的猪脚，往往会把一个扶不起来的教会装裱一番，挂着一层宗教皮，塞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等把戏，白河岂有不抄之理？
龙神教会的成立，意味着他霜寒之翼的统治即将渗透到政权底层，从此稳如狗。
接下来就要注意的是个人能力的问题，白河暗想。
低魔世界中，力量的来源依赖于社会，高魔社会中，力量来源是自我，社会反而构建于强力者身上。
既然确定了主义，那么这套统治的合法性，最终就取决于霜寒之翼这个统治者力量是否坚挺。
吃龙练功的方案正在研究中，种田计划也操弄完毕，吸取信仰的事情也都安排好，白河突然发现，自己一时竟然没什么事干。
开新位面拓荒去？
白河摇了摇头，几个月以来一直在搞位面移民，他已经有些疲倦。
“亚斯扎！”正在白河观赏典礼的时候，一团小小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白河低头一看，就看到了穿着洋装带着猫耳的银龙小萝莉。
白河抱起克丽丝，捏着她的精灵耳朵揉来揉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听吟游诗人讲故事的。”克丽丝晃了晃头，咬着苹果，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今天这里开会，都没人听那些吟游诗人讲故事了。”
“嗯？吟游诗人？是不是就是编纂《白龙之歌》的那个？”白河眼睛一瞪。
这部诗集在北地非常火热，最终难免流落到闲得蛋疼的白河手里面，白河拿到这一本书，只看了几眼，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
这本诗集满篇胡编乱造，诽谤到了极致，里头对白河的龙生有着小道八卦式的描述：霜寒之翼生下来身长如猪，头重二十斤，因为长相丑陋，所以被母龙丢出巢穴，在冰原上茹毛饮血，残害生灵。
待到他稍大之后，就开始祸害人类，据风语者联盟不完全统计，这条邪恶的白龙在幼龙期时就凶残无比，在冰原上吃了数百头人类和精灵，冰虹城的琼克少爷，为了保命，不得不供出八叶组织的进入方法，这条恶龙深谋远虑，借此和八叶组织与红衣巫师会勾结在了一起，获得了惊人魔力，对世界也就有了更强大的危害。在这里又抨击了一番善恶不分的八叶组织和邪恶透顶的红衣巫师会；为安塔斯大陆带来了一只如此凶残狡猾的怪物。
霜寒之翼学成魔法后变本加厉，连龙神都不放在眼中，甚至连同属一个阵营的彩色龙同胞都宰了下酒！在龙族里也堪称败类啊！
回到北地之后，这条恶龙野心膨胀，就有了征服北地的计划，为此潜伏起来，在冰虹城中搅风搅雨，制造傀儡势力，在几十年后这种恶行才被挖掘出来，可见这条龙的阴险狡猾。
此后还有种种宫闱秘闻，比如霜寒之翼在成年期之后祸害了多少小妞啊，每天强迫北地穷人家庭上供少女啦——这些都是有证据滴，霜寒之翼当年威胁瓦尔奇大公的檄文可是传遍了北地，檄文上都这么写了，真的征服了北地，难道不会付诸实行吗？
这一本大约三十万词的大作，对白河起家经历的描述大体没有错误，只是添油加醋之处甚多，把他形容成了荒淫好色，卑鄙无耻的吃人魔王，让白河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心里却说不上多么生气，然而此刻看着克丽丝捧着一本《白龙之歌》阅读，顿时就有些不适：“你小小的年纪，怎么能够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快告诉我从哪来的？还有，那群吟游诗人在什么地方？”
“这是苏丽娜放在图书馆里的。”克丽丝眨着眼睛，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不过上面写得好有趣，还说你强占了我和苏丽娜，夺取了图书馆，咦？强占是什么意思啊？”
“岂有此理。”白河大翻白眼：“都是诽谤，诽谤知道吗？”
“诽谤，嘻嘻，我当然知道他们写的都是假的，但是真的很有趣呀，尤其是和亚斯扎比较一下。”克丽丝嘻嘻哈哈：“对了，前些日子还说，这本书的作者要到北地来，教受吟游诗人唱诗。”
“你怎么知道的？”白河问。
“因为这里的吟游诗人经常给小孩子们唱诗啊！”克丽丝天真地咬着手指头。
“MMP！”白河大怒，抱着克丽丝走到后台，变回：“去，去贝茵卓拉那边，把维克斯给我请来，对，就是小母龙旁边那个蓝龙护卫，我要临时雇用他。”
“是。”
这个霜龙骑士屁颠屁颠地走了，白河抱着克丽丝坐在那里，心头充满了恼火。
他倒是没想过将舆论控制得太紧，毕竟他霜寒之翼确实是混蛋透顶，白河也懒得粉饰。不过这群吟游诗人却敢对小孩子下手，简直是岂有此理。
风语者联盟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克丽丝坐在白河的腿上，两条腿一荡一荡，眼睛里只有白河手里的串烧牛肉丸子，浑然不知到给家人惹上了大麻烦，还在奶声奶气地问：“亚斯扎，你是不是要吃了那些吟游诗人啊？”
“不是我吃，是请人来吃，我非常不高兴，大大地不高兴。”白河臭着脸道。
“咦？那……能不能留下来几个，天天给我讲故事啊？”克丽丝眨了下眼睛。
“好，就把他们都抓起来，每天给你讲故事，什么时候讲不出来了就煮了吃，看看有没有能连讲一千零一天的人才。”白河说道：“如果有就饶了他。”
“好啊！”克丽丝大喜，刚刚吃进去的牛肉丸子就从嘴边掉了下去，一张小脸顿时变得不高兴起来。
白河捏着她的鼻子，心中感叹，这大好一条银龙，按照设定应该是正直善良、宽容博爱，如此放在自己的龙窝里面，被死胖子一群不着调的家伙加上自己的影响，貌似有向小魔头的方向发展。
“那些吟游诗人在什么地方？”白河问。
“就在那边的酒馆地下水道里面，有好几个呢。”克丽丝一眨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整只烤熟的肥牛、鲜榨的果汁，弹着琴唱歌的诗人。
她双目放光，急不可耐地指着广场东侧的酒馆道。
313 诗人们
“伟大的骑士之灵在上！打倒万恶的魔兽！”
“打倒骗子！暴君！欺诈者！”
“……达利斯先生，再多讲一个吧！”
地下水道之中，一群脏兮兮的小孩子拽着一个半精灵吟游诗人，不停地恳求道。
“很抱歉，今天到此为止，该吃饭了。”吟游诗人笑眯眯地说道，他发出几块糖果，甩开了这些难缠的小孩，闪进了酒馆下层的房间。
这房间里面乌烟瘴气，是酒馆原来养猪的地方，小鼓、竖琴、提琴散落在茅草堆上，三个人姿态各异地呆在里面，蜡烛的火光半死不活地闪烁，散放出一种颓唐的气息。
坐在草垛上的两个人类看上去二三十岁，脸上虽然是风霜，不过看得出来底子很好，皆是颇为美貌。
各个地区的吟游诗人组织平时招收的学员都很注意容貌。
吟游诗人想要维生，一定要第一眼吸引住观众的眼球，不然唱着一样的诗歌，凭什么靠这个吃饭？
美男们看着这个叫做达利斯的半精灵吟游诗人走进来，却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谢天谢地，达利斯，你竟然回来了。”
“你们的问题真奇怪，难道我还有回不来的可能？”达利斯放下了手风琴，坐在另一边的草垛上。
他甩干手上不小心摸到的干猪粪，拿起一袋流体有机酱，咕嘟咕嘟地喝了进去。
“哎！真难吃，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买不到肉食，买不到啤酒，只有这种东西还要我们用几倍的价钱来换，唉！越来越苦了。”年轻的诗人丢开手里的空袋，一脸沮丧地发出了叹气声。
“只要推翻了霜寒之翼的暴政……”中年的大胡子吟游诗人目光悠远，嗓音里发出了仿佛梦呓的声音。
“算了吧，我看是不可能了！年轻点的诗人突然暴躁起来：“联盟一共聘用了十七个同行，你看到了现在继续坚持的还剩下几个？霜寒之翼的手下根本就不搭理我们，但是几年前我们还能够在酒馆里面公开演唱，一年前就只能在半夜偷偷在妓院里表演，现在呢？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防着我们，我们只能给下水道里的流浪儿和穷光蛋演唱了，我们难道就要凭借这些人反抗霜寒之翼的统治吗？”
他急躁地说了一通，语气缓和下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清醒一点儿，霜寒之翼的统治已经很难撼动了。你们觉得这个东西难吃，却不知道在霜寒之翼统治此地以前平民的食物比这个要难吃得多，还很难吃饱，；我们在这里过着近乎讨饭乞食的生活，靠着这东西竟然没挨过饿，谢天谢地，如果霜寒之翼的统治能够永远做到这一点，那么我觉得他的统治不会被推翻。”
达利斯看了一眼少年诗人，微微摇头，却没驳斥，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有力气反驳，现在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对方说得都是对的该怎么驳斥？倒是中年诗人秉持着正气，驳斥道：“恩里克！这是多么懦弱动摇的言辞！无论霜寒之翼用什么办法收买民心，也改变不了他的邪恶本质，你们要想想他当年攻击北地的时候是何等的凶残暴虐！伪善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他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养牲畜的人喂给猪羊可口的饲料，是为了在它们肥胖的时候宰杀吃肉，邪恶的人不可能无偿地哺育他治下的百姓，迟早有一天，这些被小恩小惠吸引、接受霜寒之翼统治的可怜人，会因为他险恶的目的而牺牲，或者说，现在这些为了积分辛勤工作的人民，都是霜寒之翼邪恶事业的帮凶，我们要用诗歌作为武器唤醒他们的良心，让他们意识到霜寒之翼的险恶用意。”
“可是说来说去，霜寒之翼有什么险恶用意了？肖恩大叔。”恩里克问。
中年诗人肖恩一窦，旋即怒道：“他一定是邪恶的！这种贪婪的生物，迟早会再次发动侵略战争。”
“这都是猜测。”恩里克正色道：“我不是刻意说丧气话，而是现在我们除了猜测之外，根本就拿不出实际证据去说服本地的群众，何况我们即使拿出来又怎么样，霜寒之翼已经用小恩小惠收买了足够的人民，万一这些人民认为霜寒之翼展开侵略对他们有利，结果又是怎样？你别忘了，霜寒之翼统治这四座城市，只有两座是他的部队拿下的，剩下两座城市都是城里的小贵族和平民赶走了反对者，主动归顺到霜寒之翼治下的；相比霜寒之翼给与他们的生活，我们的说辞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他们会说：反正曾经统治他们的贵族老爷使用的也是一样的伎俩，那时候生活还不如现在呢。”
“他是恶龙！这群是非不分的愚氓！”肖恩大怒。
“精灵可以统治人类，矮人可以统治人类，半身人也可以成为人类城市的统治者，龙为什么不可以？”
“恩里克，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被一老一少两个吟游诗人吵架折腾的无法安心休息的达利斯忍不住打断。
“我没有向霜寒之翼投降的意思，只是身为风语者联盟的一员，我认为现在还无法判断霜寒之翼政府的性质究竟是善是恶，我们组织的宗旨中有着平息争端的内容，为此，我不认可这个舆论攻击计划的效率。”恩里克一摊手：“达利斯，我认为我们继续呆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他不邪恶谁邪恶，用邪恶的虚拟空间消磨人民的反抗意志！迷惑愚氓……”老肖恩大怒。
达利斯摇了摇头，忍不住再次打断：
“先休息吧，午夜时候出城和赫米大人接头，白龙之歌最新一期也差不多该到了。”
吵闹声终结，达利斯无奈地摇摇头，倒在草垛上面享受起了难得的平静。
房间里安静下来，但是达利斯胸中的念头却此起彼伏，他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忽然忍不住苦笑起来，作为一名寿命比人类长得多的半精灵，见多识广的达利斯当然想得通，恩里克的话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老肖恩义正辞严，但是在达利斯的耳中，却听出了某种偏执的味道。
老肖恩是北地贵族出身，与白河有着刻骨的仇恨，恩里克是个流浪汉，相比起来，后者的评价反倒是更加公正一些。
不过达利斯完全没有认同霜寒之翼政府的意思，对于霜寒之翼政府的理念，他打听得明明白白：力量面前众生平等，这个力量主义的引申结论在达利斯看来颇为可怖，它意味着一旦有着一个个体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就理所应当地应该成为世界的统治者。
霜寒之翼天下无敌了吗？显然没有，虽然它的力量强大，但是安塔斯上能够和他匹敌的力量是存在着的，达利斯相信，七姐妹若是联手配合大贤者艾尔一起出动，强如霜寒之翼也必须避其锋芒，类似的组织还有不少——这些组织大多数是风语者联盟的敌人，在安塔斯大陆上，这些组织怎么说也有十几个。
这些强大的力量如果按照霜寒之翼的理念行事，那么必然就要经历一番天下大乱，人人追逐力量，势必引发出频繁的冲突和争端。
并非每一种生物个体都有机会成为强者，因此达利斯觉得强者应该有着高尚的道德，以保护弱者为责任。
不过按照霜寒之翼的力量主义，这个现实却是被解释成：道德是社会团体用以维持力量平衡、求取共同生存而自觉产生的契约。
这种理念让达利斯本能地厌恶。这意味着把力量放在正义与道德之前，否认了道德的天然正确。
人人唯‘力’是图，又唯利是图，这是邪恶的信条，这种社会一定是地狱。
霜寒之翼必须被打倒。
超脱了阶级属性，达利斯从意识形态层面寻找到了霜寒之翼必须被击倒的理由，不过对于如何击倒霜寒之翼，他和恩里克一样一筹莫展。
龙神教会的成立，意味着霜寒之翼政府的权力机构进一步稳固，现在愿意听他唱诗宣传的只剩下下水道的野孩子，过一段时间，这些野孩子就会和以前的野孩子一样，被霜龙骑士团收容，融入霜寒之翼的体系，达利斯一点也不相信，霜寒之翼多管齐下的洗脑力度，会比自己的唱诗更弱。
现在这些小孩高喊着‘打倒暴君、杀死恶魔’，过一段时间会不会高喊‘霜寒之翼万岁’呢？
“还不睡？”
达利斯睁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枯瘦的老脸，这个老头刚刚坐在窝棚里，对着一根蜡烛书写着笔记，达利斯看到这张脸，认识这是特意前来北地研究诗歌，却碰到北地诗人学院倒闭的诗歌研究者亚罗克学士，松了口气：“学士，记录完了？”
“哪有什么记录？”亚罗克学士叹了口气：“这里的传统诗歌已经很难找了，大概荒野的蛮人部落会留下更多的传统吧，对了，你们要去拜访赫米先生？”
“没错，赫米先生是我们联盟的著名诗人，他抨击邪恶的诗歌鼓舞了无数正义之士的心灵，您要去拜访一下他吗？”达利斯眼睛放光。
“赫米先生的诗韵律文采都不算顶级，不过政治诗歌都是如此，他的影响力如此之大，我确实有必要去拜访一下，就有劳各位了。”
“好说好说。”达利斯点了点头，轻轻吐了口气。
……
“哎呀哎呀！睡得这么踏实，还以为老子真的不会抓他们？”
窝棚渐渐陷入了昏沉，不远处的一间静室里面，几个脑袋正对着一面镜子，窥探着酒馆的地下室。
白河笑眯眯地转向一边的蓝发青年：“怎么样？”
这个蓝发青年盯着镜子里睡着的几个吟游诗人，眼睛闪光，道：“还行，都可以入口，人类吟游诗人的身上通常味道很大，洗澡洗不干净，因此要用盐水腌制几天，或者包上甜乳酪油炸；精灵半精灵身上有股清新的植物味道，适合洗干净了清蒸；老头吟游诗人的肉又柴又硬，只能小火多煮一会儿。”
“你还真有经验。”白河惊讶道。
“霜寒之翼大人，这几个吟游诗人素质一般。”维克斯恭敬道：“我吃过半天界生物吟游诗人，他们的肉有股天然的蜜糖味道，是吟游诗人中的极品，适合生吃。”
“好恶心阿！”白河还没反应，小银龙先叫了起来，她抱着霜寒之翼的脖子：“亚斯扎，你说过要抓来他们给我讲故事来着。”
“好好好。”白河打哈哈道。
“霜寒之翼陛下，请恕我直言，吟游诗人的故事通常只求刺激，多有诲淫诲盗之言，对我彩色龙族更是多有诽谤，我家小姐深受其害，因此才让小臣养成了这般嗜好。”维克斯看了一眼银龙：“为了这位小姐身心健康着想，建议不要让她接触这类家伙为好。”
“坏龙！”克丽丝朝蓝龙做个鬼脸。蓝龙顿时一脸尴尬，白河哈哈大笑，拍着维克斯肩膀：“算啦，我们先放长线钓大鱼，这么一群风语者联盟派来的吟游诗人在这里一藏这么多年，必然有着极深的用意，我们看看他们的后头究竟是什么，还有这个赫米……”
白河目光闪烁，对于这个白龙之歌的作者，他实在是有些怨念，必须好好解决一番。
“我们先跟过去看看。”
解释下
改了下语病，结果讨论消失了，貌似是新版点娘的毛病，某鱼以后会注意。。。sorry
314 赫米特罗斯
这几个吟游诗人说不上蹩脚，但是面对白河的追踪，也是无可奈何。
以白河如今的施法水准，即使是拥有传奇直觉和传奇法术感知的强者，也只能在高度警惕的状态下，感知到那么一点不妥。
他们屁颠屁颠地去拜访著名的自由主义诗人赫米，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诗人长着一头黄毛，他的动作偷偷摸摸地看上去十分猥琐。
他将手里的稿子递给这群诗人。如此的叙事长诗并非一次性写就的文字，而是采用连载的方式，在安塔斯，吟游诗人在冒险队中担任向导和鼓舞士气的，平日里也兼职作斥候和包打听，如同风语者联盟这种组织，专门饲养一批吟游诗人，利用文化作为武器，打击邪恶的****。
不过以上都是吟游诗人的兼职而已，甚至可以说是小部分吟游诗人的偶尔兼职。
大部分吟游诗人靠卖唱、卖艺维生，高端的吟游诗人兼职写作，创作方式自然是连载。
白河在远处用法术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心中大为鄙视。
这个世界存在着记录法术，如倪匡、张恨水这等用手写都能一小时上万字的码字大神，相比起记录法术的效率也要望尘莫及。在这片大陆上，限制码字工输出的只有载体。
不过纸并不是稀罕物，至少在白河看来，北地的植物浆纸编成的书还是不少的，上层人士使用羊皮纸，更重视的是逼格，再高一点的，就用魔力石板或晶块，记录容量堪比U盘。
这群风语者联盟的专业黑子接受的是组织下发的政治任务，白河不认为他们会吝啬到连充足的纸都无法供应，这个叫赫米的诗人交出的手稿看上去不过两千来字，据说还是一月一更，白河认为这个家伙如果在异界某站写小说，会被读者人肉上门，武装催更。
嘶~
听到身旁吸口水的声音，白河侧头看着双眼放光的蓝龙，心中一动：“你看出来了？”
“是的，大人，我真是没想到……哧溜~”维克斯双眼发红，盯着那个接头之后就兴高采烈的诗人赫米：“竟然是这个品种的吟游诗人，我以前可没有吃到过……”
“你不会真的想吃他吧。”白河面色古怪：“维克斯同志，你要想清楚，我成天被一群无知小龙黑来黑去，很大原因倒是因为当年吃过几条那个龙的缘故。”
“不必了。”维克斯瞬间一个激灵：“我们蓝龙族还是很讲文明的。”
白河笑了笑：“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去会会他，你伺机行事。”
“好的大人。”维克斯一低头。
“我要去我要去！”克丽丝双眼放光伸开双手，白河顺手把克丽丝放在了肩膀上。
这一群吟游诗人不知大祸将至，还在那里彼此吹嘘，常年在安塔斯四处闯荡，吟游诗人大多数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生活，用一张油嘴滑舌乞讨是家常便饭，此刻看到赫米掏出了大作，那是吹得叫一个舌灿金莲，天花乱坠，只是那个学士看了两眼，就对这篇典型的政治攻击诗歌失去了大部分的兴趣。
在专业研究诗歌的老学者看来，这类的政治攻击作品，需要更为过硬的技术，才能够让讽刺生动有力，兼具艺术性和政治性，不过整篇白龙之歌的内容，却让学者大失所望——夸大隐私，写一些乱七八糟的骇人听闻的东西来刺激眼球，确实能够达到抹黑目标的目的，然而却是颇为下作的手段。
这个诗人如果不做这种诗歌，只凭着原创能力，大概在北地也是混不下去的吧。
老学者耐着性子阅读这篇新连载，肚里的评价越来越低。
一听就是一股浮夸的味道，更是下乘的手段。
难登大雅之堂，能听得津津有味的大概只有粗汉。
诗人赫米此刻却是洋洋得意，接受了风语者联盟约稿，他的名气突然间就膨胀了起来，自从这本书第一篇面世之后，赫米受到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捧，曾经酒馆卖唱跑调被撵走、编歌被老诗人嫌弃的历史都成为了过去。
以后谁还敢说他是连大城市都混不下去的三流诗人？
唱诗跑调算什么？我是玩原创的！
这个黄毛吟游诗人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浑然没注意头顶上一坨巨大的阴影降落下来。
他面前的几个吟游诗人则惊呼着，手指着黄毛诗人的背后：“龙、龙！”
“什么龙？”吟游诗人赫米一惊，转头也是一愣，但见高高的天空中，一头浑身泛着金属颜色的黄色巨龙不知何时从远处飞近，随着他的靠近，这条龙的身躯在赫米眼睛里变得越来越大，他的面色也随之变得更加诧异
一群吟游诗人额角冒汗，看清楚这条巨龙的颜色，他们稍微松了口气。
这是一头黄铜龙。
还是一头巨型体形的上古黄铜龙！
走南闯北多年，这几个吟游诗人当然不会连龙类的年龄段都判断不出，松口气的原因是黄铜龙作为金属龙族的一员，对于非天敌的智慧生命一般没有主动攻击性。
但他们仍然很惶恐。
和金龙银龙不一样，黄铜龙名义上是善龙，却不代表对人类不危险。尤其是这条龙出于善意要和你‘玩’的时候，很容易把人玩死。
众所周知黄铜龙、赤铜龙都是很顽皮的龙类，黄铜龙还有独特的怪癖——喜欢说话！
一群吟游诗人不安地看着这条从天而降的黄铜龙，突然间又有一幕惊悚的事情发生，只见这个诗人赫米看到这条黄铜龙从天上飞下来，不仅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地赢了上去，一道光芒闪过，也变成一条青年黄铜龙！
几个吟游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两条黄铜龙痴呆一阵，才恍然醒悟——这个叫做赫米的吟游诗人，是一条黄铜龙变的！
殊不知这条黄铜龙吟游诗人赫米看到这一条巨型黄铜龙出现，也是吃了一惊，霜寒之翼的地盘上竟然有长辈隐居？
赫米正要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一个穿着洋装戴着熊耳帽子的银发小女孩爬到了巨型黄铜龙的脑袋边上，笑嘻嘻地揪着老龙的胡子，指着赫米说：
“亚斯扎！原来这个吟游诗人是一条黄铜龙呀！难怪刚才你的语气这么奇怪。”
“嘿！不要拽我的胡子，很疼的知不知道？”巨型‘黄铜龙’胡子颤了颤，从银发女孩爪子里挣脱出来，低头伸爪子，把这根胡子捻直，又抬起头来，对滑到地上的小女孩道：“你还小所以看不出来，以后用心点就能看出来啦，发现同类可是我们龙族的本能，除非对方的伪装魔法太强，不然闻一下就闻出来了！”
“我就说嘛！怎么一股沙子的味道，好臭。”银发女孩对赫米做了个鬼脸。
赫米眼皮跳了跳，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银发小女孩是一条年龄极小的银龙，也知道亚斯扎这个风俗，却没想到居然会有银龙找一头黄铜龙担任这个角色，铜龙和银龙的关系说不上恶劣，但也绝对不是臭味相投的龙种。
好臭又是什么鬼？这股混合了沙子的味道，在黄铜龙身上不是都一样？老龙也许还更浓密一些，怎么她趴在黄铜龙身上能从我身上闻到臭味？
赫米十分不满，瞪着这条小银龙，这条小龙却用一种贼兮兮的笑容看着他，让赫米更加奇怪。
“喂！”赫米还在发愣，这条长辈黄铜龙就开口了：“难得刚刚睡醒，出来走一圈就碰上了同族后辈，你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呀？”
“呃~这位长者，我叫赫米特罗斯，是埃尔法斯的儿子，艾尔德华特的孙子，请问您的名讳。”赫米恭敬地问道。
“艾尔德华特？”黄铜龙语气怪异，眼珠子转了转，马上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啊！是这个小子？我叫苟里昂斯基，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没有？”
小子？
赫米特罗斯嘴唇颤动一下，他祖父艾尔德华特是一条古黄铜龙，怎么说也不能说是小子吧。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苟里昂斯基的体形，赫米特罗斯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一条太古黄铜龙叫一条古黄铜龙小子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黄铜龙本来也不是什么讲礼貌的物种。
但是这个苟里昂斯基是谁？赫米特罗斯开始冥思苦想，龙族这个封闭的种族里面，一条古龙实在不可能默默无闻，不过想了半天，赫米特罗斯也没想起来黄铜龙一族里面有哪个老先生叫这个名字的……有着银龙少女在前面坐着，这条青年黄铜龙更是没想到冒充的事情。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头绪，又觉得没必要怀疑，只能恭敬道：“苟里昂斯基先生，您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您如此大摇大摆地飞过天空，莫非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咦？你的意思是这里很危险？”‘黄铜龙’瞪大了眼睛眼望四周：“我怎么没有发现？”
“您有所不知，这里是一条名叫霜寒之翼的白龙恶龙的地盘，不，整个北地都是这条恶龙的地盘，我们这些心存正义的勇士在这里必须小心翼翼，整个北地都在牠邪恶双翼的阴影覆盖之下！”
黄铜龙眼皮一动，就露出一副惊奇的模样：“区区一条白龙，竟然能让你一条黄铜龙如此害怕？”
“长者！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白龙，霜寒之翼是白龙一族几万年难得一见的异种！连金龙一族当代的仲裁官都被他正面击败了！”赫米连忙解释。
“金龙种菜官竟然是这么废的吗？”
赫米看见这条苟里昂斯基瞪大了眼睛，显然对那条金龙充满鄙视，连忙上前一顿加油添醋地劝说，不是金龙仲裁官太废，而是霜寒之翼太强之类的；一大群吟游诗人也在一旁劝告，总之是劝这条老黄铜龙不要去送死。
银龙小萝莉蹲在大‘黄铜龙’的影子下面，吃吃吃地不停发笑；几个吟游诗人捏了把汗，达利斯静静地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黄铜龙‘苟里昂斯基’，心中承认自己刚刚一瞬间生出了忽悠一下这条老黄铜龙，让它去霜寒之翼那作作死的想法，不过这个弱智的想法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否决，黄铜龙是一种性格惊人不靠谱的龙类；前去行刺霜寒之翼，失败是十成十的，还有把风语者联盟在北地的暗线牵扯出来的危险。
315 戏剧
应该想个办法，把这条黄铜龙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霜寒之翼。
达利斯眼珠子转了转，看着这条听几个吟游诗人吹嘘霜寒之翼听得津津有味的大黄铜龙，突然有些难受，黄铜龙是一种好奇又健谈的生物，一旦被什么事情勾起了谈性，一场谈话能持续上十几天十几夜。
对一条龙来说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对一个人类来说就糟糕透顶，谈兴得不到满足的黄铜龙十分容易生气，喜欢把拒绝跟他谈话的可怜虫埋进沙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一直聊天直到黄铜龙满意为止……
虫子、活蜥蜴之类的食物，黄铜龙还是会向受害者提供的，如果受害者不吃……这，黄铜龙大概不会让受害者真的饿死……吧？
正当达利斯做了心理准备，决定把这条大黄铜龙吸收进风语者联盟的时候，这条大黄铜龙拿起赫米特罗斯带来的稿件，脸上露出了兴趣十足的表情：“这么说来，你们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煽动人民对霜寒之翼的不满？”
“不错。”达利斯谨慎地说道：“苟里昂斯基大人，现在这些行动的效果并不明显，但是能够经常提醒一下北地人民霜寒之翼的邪恶本质；以及利用一些不太雅观的内容，降低人民心中对霜寒之翼的敬畏，还是很有必要的。”
“啊~哈哈！”大黄铜龙打了个哈哈，达利斯却皱起眉头，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回想却找不到这斯杀气从何而来。
“真是个好主意。”大黄铜龙继续道：“不过你们准备怎么用这些稿件对付霜寒之翼？难道要向地下水道的流浪儿宣传？”
达利斯面皮抽搐了一下，他看着这条一脸好奇的大黄铜龙，很好奇这条龙究竟是凑巧说中还是别有用心？在北风港内效果堪称丢人现眼的宣传工作，就如此被撇出来打脸，让他无言以对。
学者突然开腔：“类似的政治攻击诗歌，在目标管辖区内，无论是宣讲效果还是宣讲方式都有很大的限制，不过在目标管辖范围之外，表达方式就可以相对灵活一些，比如……歌剧？”
“好主意！”年老的吟游诗人一拍掌：“我们怎么没想到这种方法？”
“歌剧？哈哈！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大黄铜龙眼珠一转，突然抓住赫米特罗斯：“你们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他编写出来，为对付霜寒之翼做好准备呢？”
银龙少女目光一动，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大人，您要编写歌剧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地方不合适呀。”赫米特罗斯一时没反应，达利斯倒是直觉感觉到了几丝诡异，他看着饶有兴味的大黄铜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编制歌剧手续复杂，我们几个器材不足，恐怕难以胜任……”
“今天不行明天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拖来拖去，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成果来？”大黄铜龙一瞪眼睛，抓起赫米特罗斯：“小子，俺们黄铜龙一族不能学那些凡人的官僚组织，遇上什么事情都推三阻四，器材不全算什么阻碍？最初的吟游诗人，不都是敲着石头都能唱歌的？”
“没错！没错！”老学者连连点头，赞同这个理论：“格调和艺术并不是器具能够限制得住的，比如北地蛮人的《雪原长诗》，使用的唯一乐器是树叶，我三十年前在雪蛮部落聆听过这首组诗，那位蛮人萨满大人不知道还在不在，据说整个北地的野蛮人部落，只剩下他会用树叶伴奏这首歌了。”
他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旁边的达利斯却叫一声苦，说得难听一点，这些兼职斥候和煽动分子的吟游诗人本职工作水平都是三流，哪里有能力编制什么歌剧？眼前这个大黄铜龙明显是陷入了黄铜龙的逗比模式，准备要发疯，这个艺术家竟然还在煽风点火！
只见这大黄铜龙伸手一招，几个家伙就被卷到了一个大山洞里。
“为了打倒邪恶的霜寒之翼，你们就在这里编词作曲，交给我来验收。如果不合格就别想出去了，连个诗歌都编写不好，还妄想着靠这个打倒霜寒之翼吗？”
达利斯看着周围封得严严实实的山壁和整个堵在洞口的大黄铜龙，心中的苦水滔滔不绝地冒了出来。
哪个傻子觉得能靠这东西打倒霜寒之翼？不就是舆论战和恶心人么？
把大量时间耽搁在这里，组织的事情该怎么办？
兼职北地风语者联盟密探的联络员，达利斯心中叫苦不迭，他看着大黄铜龙，难道要求这个家伙代为关说？
……
达利斯扶着山壁，一口馊水从胃肠里涌上喉咙，直接吐了出来。
他斜斜地瘫倒在了地上，满脸的绝望与痛苦。
作为一个三流诗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吟唱出来的诗歌，居然能够带给他们这样的痛苦。
他的喉咙已经完全发哑，连续十几天的生活，让他只有用‘生不如死’这个词才能形容自己的惨状。
离开北风港地下的时候，他虽然狼狈，但是精神状态还是不错，还有闲心思考，等交接了任务回去南方，就可以摆脱北风港地下的臭味，然而十几天下来，他身上变得更臭，衣服已经彻底破烂，几乎变成了野人。
北风港还有水源可以洗衣服洗澡，但是这个山洞里哪有这个东西？
十二天了！他们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达利斯奄奄一息地坐在地上，看见旁边树叶上摊着的带沙子的杂粮和充满杂质的臭水，以及杂粮边那半截生蜥蜴，眼前一阵阵地昏黑。
他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吃下去这种东西，还是睡梦中一口咬掉的，醒来之后，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竟然还有些惊喜，随即就有种蜥蜴上半身在胃里面爬行的错觉。
禽兽啊。
达利斯充满悲愤地诅咒着这个自称苟里昂斯基的大黄铜龙，竟然说什么只有艰苦的生活才能催生出伟大的艺术，但是艰苦到土都吃不饱的地步，还谈个屁的艺术？
他开始有些怀疑这条大黄铜龙是不是在耍他们，但是十几天的时间，他们都知道那个一直听着他们唱诗的小姑娘是一条银龙，在所谓善良阵营的眼中，银龙天生就是一种证据；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怀疑这条黄铜龙是条假龙。
但是这日子没法过了，每天就是编词作曲，作曲还好些，这条大黄铜龙提供了许多素材，甚至连那位学者也赞不绝口，一整个计算机体系从异世界搬来的音乐，当然可以糊弄得住这些资讯能力落后的土包子，老学者倒是颇有真材实料，能够分得出来自不同乐手的作品风格细微的不同。为此还得到了这条大黄铜龙的善待，可以吃熟肉和新鲜的食材，让达利斯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连正牌的黄铜龙赫米特罗斯都熬不住了，这些天来，他天天恳求他的苟里昂斯基，甚至都开始管这位同族的长者叫爷爷，但都没什么用。
这位爷爷可是振振有词，身为黄铜龙族的一员，更应该严格要求。
于是赫米特罗斯每天红着眼睛看着大黄铜龙一边看稿子一边大吃大喝，却丝毫不敢发作，达利斯每当看见这条黄铜龙的眼神，都怀疑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违背金属龙的教条，暴起吃人。
一切都是作词的事情。
苟里昂斯基说道，必须有足够有力度的文字，才能够对霜寒之翼的声誉造成打击，深刻地接受其阴谋，揭露其隐私什么的，玩三俗情节吸引眼球都弱爆了，要从道理的角度，对霜寒之翼的种种不法行为和阴谋诡计进行深刻的揭露，用什么道理？阶级斗争啊？种族大义啦！人类至上主义啦！想要找道理还不多得是？
其他几个人不知所谓，倒是老学者和达利斯都分外惊叹，老学者对这种高端的讽刺手法非常赞赏，达利斯则是眼前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只是苦了赫米这个作词者，格调低俗的要重写，要强迫把低俗的格调拉高，批判不够深刻的要重写，骂霜寒之翼不仅仅要骂得有理，还要骂的文雅有特色，叙事不能流水账，必须写出史诗大片的效果。
即使这些都满足了，还有更复杂的要求：“跟你说得明白一些：写外貌最多一句，不重要的龙套一个形容词即可，景色特写不允许超过一段，确切地说不准超过五句，谁他吗告诉你写景色越详细越精美越好？读者坐在那里是听故事还是听你讲国家地理呀？这叫做灌水知道吗？还有，每一次更新必须写完一个剧情，不准一个剧情写一半就未完待续，俺们以前管这种家伙叫做断章狗；最后，更新要快，我是在锻炼你呀少年，一天不更新上三千词怎么在这行上混？就你这个更新速度，还不如列萨托斯·爝焰那个大宦官呢。”
赫米特罗斯看着被撕成两半的新手稿，跪在了大黄铜龙的脚边，一把血一把泪地抹在黄铜龙大腿上：“苟里昂斯基爷爷，我真的不行啦！你天天不给我吃的，还逼着我每天写稿子，你说一天三千词才能混？这些日子我哪天写的少于两万？你看在我如此勤奋的份上，饶了我吧！”
“勤奋有什么用？勤奋有用的话哪来的那么多扑街吟游诗人啊？啊我的乖孙子，我相信你有天赋，这是在锻炼你，要用这惊人的字数来逼出你的天赋。”大黄铜龙哈哈大笑，达利斯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觉得这个笑容后面隐藏着某种东西。
他悲鸣一声，身上的乏力感提醒他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处，只有等这个奇葩的黄铜龙大发慈悲，赶紧把他们放了。
“赫米先生，比起大多数字都不认识的家伙，您的诗歌天赋相当不错，至少这几天的锻炼让你有了很大的长进。”学者晃晃悠悠地点头，随后摇头晃脑，颇为佩服地对大黄铜龙道：“先生所言的写作手法虽然有些功利，但针对性颇强，以我猜想，这种写作方式写出来的文字，必然情节推进快速，节奏明快，容易吸引听众。”
“不错不错！”大黄铜龙哈哈大笑，看着这个老头心里也是很佩服，没想到这群傻比吟游诗人里面，还有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一眼看透了这种写作手法的优越性。
老学者心中颇为兴奋，他看着大黄铜龙，开始猜想这位古龙年轻时候是不是做过专业的吟游诗人，才能够拥有这种心得，他心中有喜有忧，这等技巧推广开去，必然对吟游诗人行业产生震动和刺激。
但是这样的写作手法，会不会让吟游诗人越发功利，抹杀了艺术性呢？
这位一生研究吟游诗人艺术的老学者如此想。
十天之后的达利斯变得如同一个纯粹的野人，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泥土，蓬头垢面脸色憔悴，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
不过喜讯是经过几番整改，新版《白龙之歌》一体成型，终于让那位大黄铜龙满意啦！
赫米特罗斯和几个吟游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那一直堵在洞口的大黄铜龙一阵哈哈爆笑，浑身金属黄色潮水褪去，体形迅速膨胀，轰隆隆地碎石落下，一条更加巨大的白色巨龙撑开洞口。
达利斯瞳孔一缩。他看着这条白龙，和白龙脚下仍旧笑得非常灿烂的银龙小女孩，脑子一时短路了一下，思维逻辑完全没有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这条表情戏谑的白龙联系起来。
“哈哈哈。”这条白龙大笑：“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傻子，在北风港鬼鬼祟祟，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霜寒之翼！！”达利斯瞪大了眼睛。
316 插曲终结
注视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白龙，达利斯突然发现心中并没有惊惧的情绪。反而是一种类似恍然大悟的轻松。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失重的晕眩，眼前一片昏黑之中，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个吟游诗人平时说话不多，却是几个被抓来的吟游诗人里心思最重的一个，凡是心思重的家伙都容易精神过敏。
二十几天吃土加睡眠不足，精神受到严重刺激。更要命的是他想了起来，这些天来自己向外传递给风语者联盟的消息，可全都是在这‘黄铜龙’眼皮底下干的，达利斯终于知道，这条大黄铜龙在这种时候时常露出的诡异目光是什么意思了。
完了，北地的联盟组织完了。
怀着绝望的念头，在几个吟游诗人之中，他第一个失去了意识。
中年人类吟游诗人老肖恩和少年诗人恩里克都是一脸惊悚，脸色惨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白河早已经不在北地活动，确切地说，在亲自出马攻克北风港，让瓦尔奇公国统治集团扑街后，白河集团后续的势力扩张行动都是爱丽死胖子和S部门主持，白河没有亲自参与过；所以在北地，亲眼见过白河这个大boss的人并不多；当然，在多种情报中对白河外观的描述，足以让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这条白龙时候认出它的身份。
两个人类吟游诗人许久才稍稍回复了一点儿思考能力，老肖恩看着白河，脸色渐渐变得凶恶，恩里克的脸色则是变得更白了。
那黄铜龙和老学者则是彻底傻了眼，白河哈哈哈大笑三声，捏着赫米特罗斯的脖子：“RUA！我亲爱的孙子，学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点长进啊？”
“霜寒之翼！是你！”赫米特罗斯大怒，身上光芒一闪，就要变回原形拼命，但见白河手持小瓶，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咒语究竟是什么，赫米特罗斯但觉脑袋里一阵轰雷一般的巨响，身体立刻虚弱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贴着符文的玻璃瓶里，玻璃瓶之外，只能看见霜寒之翼巨大的鳞片。
“霜寒之翼！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快放我出去！”黄铜龙悲愤地大叫，他的心中充满了憋屈——就在片刻之前，他还颇为欣喜，虽然二十多天里面受尽折磨，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在‘黄铜龙族前辈’苟里昂斯基的严格教导下，他的写诗水平直线上升，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消耗了几十万字废稿最终定稿成功的《白龙之歌》虽然不到三万词，但是无论是韵律还是内容，都称得上精彩之作。
学者也给与了极高的赞赏，这让黄铜龙非常兴奋，在他看来，创作出这本《白龙之歌》是他伟大的吟游诗人赫米在安塔斯辉煌荣耀的起点，学会了写诗的精髓，日后也会创造出更多美妙的作品，让多元宇宙各路凶残的暴君闻风丧胆。
为此受这一小段时间的苦，完全是值得的，赫米特罗斯甚至还对大黄铜龙甚为感激。
可是这条黄铜龙居然是霜寒之翼假扮的！
赫米特罗斯简直怀疑自己是瞎了，霜寒之翼法力惊人，能够瞒过他不足为奇，但是这条银龙也是假扮的不成？被这条白龙当猴耍了二十几天，赫米特罗斯可以想象，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自己将成为何等的笑柄。
以龙族的记性，这种事情怕不是会记上上千年，日后反而成了某个吟游诗人的谈资？
赫米特罗斯越想越是怒气沸腾，他蹲在玻璃瓶里，抬指怒斥白河：“霜寒之翼，你这个卑鄙无耻之辈！快放我出去，我要和你决斗！”
“都这幅模样了还威胁你爷爷我？”白河用力上下颠簸了几下瓶子，赫米特罗斯顿时头昏脑胀，白河不屑地看着他：“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竟然编排诗集诽谤我，正好我们实验室的备用血脉还少很多龙，你先给我们当五百年研究对象再说吧。”
“救命！救命！救命！”赫米特罗斯魂飞魄散，白河研究所的人通常会在民间用高价招揽一些普通人做临时参与者，参与一些不太危险的实验，不免就有一些情报走漏了出去——众多霜寒之翼曾经的敌人，和霜寒之翼不希望好好活下去的生物天天在实验室中受苦，一些传言日渐夸大，渐渐地，北地人就知道，霜寒之翼的研究所是北地最危险的几个地方之一。
赫米特罗斯知道得更加清楚，他是风语者联盟委托来专门黑霜寒之翼的五金币党，手里有着相当多的黑资料——不然怎么对白河的龙生轨迹知道的那么清楚？自然也知道白河的实验室有多可怕，凡是进去的白河的敌人，就没有一个能够正常地走出来的，他联想到若干信息，更加亡魂大冒，能屈能伸地开始求饶：“霜……霜寒之翼！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故意的！是风语者联盟逼迫我干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求你放我出去，你把写诗的精髓技术传授给了我，我愿意免费替你宣传！北地真正的王者！无敌的白色巨龙！啊！”
白河重重地颠了几下玻璃瓶，心中吐槽不已，他哪里敢把这个家伙放出去？在异世界活了多年，他可是知道自己这种写作技术的厉害，巨龙时代中内挂互联网社区之后，北地的文化氛围分分钟就会大变样。只要网民数量足够，这种文学模式很快就会火热起来。这几乎是信息发展之后的必然趋势。
在这种环境下，广大人民的众多低级趣味（YY）成了文学创作的主要方向，传统文学不给力的状态下，原本供应给少数小资群体的文青文市场纷纷爆炸，都是现实生活里打滚了许多年的生物，谁还去看那些蜜罐子里伤春悲秋的唧唧歪歪？不见网文传到西方之后，照样有众多洋人沉迷此道？
怀着一种奇特的矫情，白河不想让人知道这个世界的小白文是自己传授出去的，那得多丢人呐？不会被一群文青毒舌喷到死吗？
黄铜龙见白河无动于衷，大声怒骂起来，甚至波及到了旁边的银龙小萝莉，在黄铜龙的心中，如果不是被这条银龙误导，他早就起疑心了：“喂！你是条银龙吧？你怎么能够背弃巴哈姆特陛下的教导，和一头白龙缔结亚斯扎契约呢？还不快快悔悟！你看，你已经把我给害了！你的家人你的亲友难道会赞同你的做法吗？”
“略略略！亚斯扎快让这个没礼貌的家伙闭嘴。”克丽丝翻个白眼，手指头把下眼睑向下一拉，伸舌头做出一个鬼脸，白河哈哈一笑，把这个瓶子丢进了异空间。
“霜寒之翼大人，这几个吟游诗人怎么都变得又瘦又臭？似乎没法吃了。”蓝龙维克斯得到消息，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还剩下的几个吟游诗人，眉毛就翘了起来。
“臭？他们可一点也不臭，除了这个老头，剩下几个我都是刻意饿了他们十几天，哈，他们现在每次拉的屎都是清水，吃之前只需要扒掉外皮就行了，肠子胃全是干净的。”白河笑道。
“妙啊！”听了白河的解释，蓝龙维克斯眼睛一亮，摩拳擦掌起来：“我听说吃海贝之前要把他们放进清水里面吐掉肚里的沙子，霜寒之翼大人此举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哪！是诗人猎手维克斯！联盟今年有二十多个同志被他吃了！”少年诗人恩里克听了两条龙的对话，直接大哭起来向白河下跪：“霜寒之翼陛下！我投降！不要吃我！”
“懦夫！”老肖恩大怒，怒视白河：“恶龙！你今天可以吃了我们！总有一天，你们的皮毛和骨头会放置在正义的厅堂之中，作为正义打倒邪恶的见证，你们这群奴役人类，凶残恶毒的家伙得意不了多久的！”
蓝龙维克斯看了白河一眼，见后者笑眯眯地点头，心领神会地开始施法，一个清洁咒放在这个老吟游诗人身上，正要啊呜一口把他结果，看了一眼下面的小银龙，摇了摇头，哼了一声把老肖恩塞进半位面里：“啧~还是煮一下好了。”
“算啦！”白河笑吟吟地一摆爪，把惊呆了的恩里克和昏迷过去的达利斯装进了瓶子，又看向一直呆滞的老学者：“先生，这些风语者联盟的吟游诗人素质低下，又不怀好意，你以后不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啦，你要考察北地的诗歌历史，我可以给你开个条子，在我的境内可以随意出入，嗯，就叫做吟游诗人执照好了。”
他说着变出一个本子递给老学者，带着维克斯和小银龙离开了山洞。
学者愣了一阵，呆呆地看着三条龙飞远了，才从做梦的表情中挣脱出来，苦笑着看着手里的白色小本，内容倒是不复杂，一个吟游诗人执照和一个魔力符号。
只是他看着这个本子，越发觉得过去二十多天好像一场虚幻的大梦。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这么搞笑的龙，居然会为了戏弄敌人，就配合对方一起编写骂自己的诗歌，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老学者叹了口气，把执照放在背包里面，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洞穴。
诚如白河所说，他和风语者联盟确实只是顺路；这几个家伙扑街，他也没有向霜寒之翼讨还公道的意思，倒是这一段时间的神奇经历，足够编一本新的诗歌了。
该怎么写开头呢？老诗人犯了难，黄金前三章可是很重要的。
317 失踪事件
戏耍一群不知死活的吟游诗人对白河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举动，爱丽吐槽了白河一番，说道老爸你花二十多天的时间就为了编一本小白文诗集，还是用来自黑的，莫非是脑子有坑？
“如果随便那些三流吟游诗人编排，还不知道编排成什么鬼样子？倒不如我们自己抢占舆论阵地，再让这些低素质的家伙编排来编排去，莫不是要编出小黄文来？通知谍报部门，把这个长诗和配套的歌剧分发到整个北地，帮助那群不长进的吟游诗人提高一下格调。”白河手里挥舞着诗集：“还有，这几个傻子已经把北地的风语者联盟间谍组织暴露的差不多了，你们的行动进展如何？”
“全抓到了，只是跑了几个杂鱼；老爸，这个组织好笑得很，他们还讨论着等推翻了你之后，把研究所征用过去，继续开发魔力农场，保持北地的生活水平呢。”
“噗！这群傻逼倒是没傻到底，还知道应该这么干。”白河忍俊不禁：“有点键盘政治局的水平。”
“老爹，你准备怎么办？”爱丽舔着雪糕：“我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呢，风语者联盟北地分部已经把你摆进了世界之敌的名单里面，说要把我们当成重点盯防对象，不让我们势力继续扩张。”
白河怪眼一瞪，恼怒道：“它们是神经病吧，我还没把他们怎么样呢，就像是疯狗一样追着咬我，他们准备怎么办？”
“他们准备在南方结成联盟，共同对抗你，这群吟游诗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就是抹黑你在北地人心里的形象，防止南方人投奔你。”爱丽身后张开一张地图，一片雪白的地域表示白河控制的几座城市以及大冰川广袤的南部地区，南方则是密密麻麻的红点，似乎这片地区的所有势力，都选择了与霜寒之翼为敌。
“老爸，你还记得那个杨教授吧，他的徒子徒孙现在成为了这些领主的座上宾，据说这些家伙配领主联盟和风语者组建了一个军团，叫做圣火骑士团，这个骑士团核心组织是一个叫做圣火教士的部门，专门用来治疗领地中人民的虚幻瘾，还提出了一整套理论，说老爸你散布异端邪说，玷污人类英雄的荣誉和贵族的传统，如同魔鬼一样诱惑拐骗人民的心灵，是个狂妄的暴力狂！”
“哈！”白河失笑：“这群封建主反应还是挺快的嘛，居然懂得抢占舆论阵地。”
“老爸你还在笑呢，这样下来，短期内我们的扩张可能就没那么快啦！那个杨教授和培罗之子的牧师们配合，已经找到了抑制网瘾的办法，想用软暴力攻城略地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了。”
“岂有此理。”白河瞪眼：“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阻止我们发展业务！”
“等等，老爸，有新消息。”爱丽摸出一根雪糕，还要继续舔，屏幕另一边一个消息弹了出来：“老爹，研究所那边的消息，有事情发生，比较紧急！。”
“紧急消息？”白河皱起眉头，一挥爪道：“我们边走边谈。”
……
白河和爱丽商讨一阵，觉得眼下还是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步武力扩张，把现实力量对比来看，南方的领主诸国抱成了团，力量不容小觑，那一方区域已经离开了白河统治的苦寒之地，有着草原、河流、森林，有着平稳过渡的四季，已经足够蕴养起比较有实力的国家，看国土和人口密度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国家凑在一起，哪怕是个松散的联盟，等白河打了过去，唇亡齿寒之下，也一定能够凑起来大量的强者。
白河思忖一番，觉得现在这样付出巨大的代价打下这样大的地盘，其实并不划算，首先是他未必消化得了这么大的地盘，其次是一旦这么干了，那么世界公敌这个帽子就妥妥的扣在了他脑袋上。
通过对风语者联盟的拷问，白河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在所谓的正义人士之中，也有着不同且矛盾的看法，甚至分成几派、不相上下。
几种主流意见里面，呼声最高的当然认为霜寒之翼是典型的混世魔王，是世界的绝大祸害，必须尽快和谐掉。
不过却也有相当数量的一些人，认为霜寒之翼在占领北地的过程中没有大肆杀戮，统治北地十年时间，实行的也不算是暴政，目前看来也没有表现出进一步侵略的倾向，更重要的是，通过种种行为调研，可以看出霜寒之翼并不是一条本性嗜好杀戮的龙，因此对于霜寒之翼的政权究竟能不能算是纯粹的流氓政权，这些人有着自己的看法，并不认为有必要与白河做对。
另外有一些学者，却对白河政府的思想纲领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这个思想，也成了正义阵营议论最多、矛盾最为尖锐的地方。
这个承认众生在力量面前平等的力量主义，着实是让一群老道学怎么看都不顺眼，然而越是个体力量强大，他们越是清楚，这个力量主义放在安塔斯，有着很高的真实性。
尤其是一些传奇强者，他们的力量都是一点一滴通过苦修得来，虽然最初入门还要依靠社会的支持，但是越到力量强大的阶段，对社会的依赖就越低，渐渐变得孤僻冷漠、不近人情，不能说这些强者拥有了力量之后就忘了本，而是‘文明社会’与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物质决定意识，哪怕这些家伙心态再平稳，都会和凡物众生在心灵上拉开距离。
即使是那些自命为善的大贤者、选民、传奇大侠，他们秉承的所谓正义，和凡人心中的正义表面上看上去差不多，内里却相差甚远。
站在这个立场上，他们审视这个‘力量主义’，虽然因为价值观差异，看着也是十分不顺眼，但也不像浅薄的人那样唾骂。
他们很多人都明白，这个力量主义的基础和很多描述，是相当符合安塔斯这个世界的现实的。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这个霜寒之翼居然敢把这些赤果果的东西当成理论基础。如此，倒是让相当的强者心生佩服。
他们清楚，无论众多政府国家舌灿莲花，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有着种种或是神权或是皇权的粉饰，统治归根结底要建立在暴力之上，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是因为民意能够转化为暴力；在座的每一个传奇强者都能够分分钟干掉几百上千人，对这种存在谈论民意，问题不多不少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当这种存在臭不要脸，亲自光膀子上阵实施独裁的时候。
根植于暴力的由下向上的依附关系在安塔斯是再正常也不过的常态，参透了这一点，看着众多皇权神权压迫之下苦苦支撑的国度，一些正义人士就觉得，霜寒之翼的统治根本称不上邪恶。
尤其是高等精灵，这个人口稀少的种族生活在永恒岛上，在强大的魔法力量支持下，社会结构近似于乌托邦，这些精灵通过多种途径，进行了一番考察，最终得出结论是霜寒之翼的政权完全称不上邪恶。
这个结论引发了更大范围的争吵，争吵的过程中，众多旁观的智者发现，霜寒之翼提出的阶级理论真是太正确了，那些有着封建贵族背景和神权阶层背景的人都对霜寒之翼的理论深恶痛绝。
某种程度的谎言和粉饰，正是众多政权的正义性所在，对霜寒之翼自然要坚决抵制。
白河倒是想不到这个世界的正义人士们对他的存在有着如此多的分歧和讨论，他从另一个角度琢磨了一下，自己在北地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引来本世界的高端正义人士群起围殴，多半是因为这块地盘属于蛮荒不毛之地，统治者全是野蛮土包子，广大文明社会的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果白河表现出了继续向南入侵的态度，那么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安塔斯的主流意见能够容忍邪恶的力量控制一片蛮荒的土地，不过若是这个邪恶力量吃果果地表现出毁灭世界和平的倾向，那么只有被群起而攻的下场。
白河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貌似还远远不到单挑全世界的水平，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掌握这项单挑全世界的技术，然后再为所欲为。
继续拖下去白河也有信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地盘的发展，他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
至少北地南边这些靠着自我催眠统治人民的封建统治集团，越往后和他的差距只会越大。
一面和爱丽沟通着，白河离开主控室，进入了阔别已久的实验部门。
大冰窟的实验部门‘蜂巢’，此刻已经被填充了一半，比起以前的空旷，犹如天壤之别，随着部门的扩大，如今陆续加入蜂巢的，经鉴定忠诚且知识速成之后能力达标的新研究者有三百多人，加上后勤，霜龙骑士团放在这里的护卫队和数量众多的实验品，蜂巢之中此刻常住人口已有一千上下。
白河通过门禁，进入最深处的神经信息研究中心，这里是《巨龙时代》这个巨大的虚拟幻境研发部门的真正中枢，虚拟现实技术的关键，也是各种信息灌注的研发之处。
特兰德兰正在那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巨大全息舱，表情十分不善，希斯利安打开面板，不知记录些什么，表情也是十分凝重。
白河的到来没让他们改变动作，如此凝重的气氛让白河也严肃了起来：
“唔？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科学规律在安塔斯受到了挑战？”
“这种日常发生的事情不需要老板亲自到此。”希斯利安低声道，随着龙形态进入成年期，这一批外星高智能个体的气质与本地龙族的差异越发明显，甚至和白河都有着巨大区别，说话时候的声音空灵，很有一种某世界里纳鲁人的感觉。
“我们的一个重要实验体失踪了，老板。”特兰德兰道：“我们怀疑这件事性质很严重，所以需要老板亲自处理。”
“实验体失踪？”白河心中惊讶，这种事情倒是稀罕。
性质严重？莫非是核心技术要泄露？
白河紧张了起来，这个性质可是真的严重。
318 大侦探
“你是说，这个全息舱里的实验品不见了？”白河皱眉看着这个巨大的全息舱，倒不像是人，反而像是更大的生物：“而且失踪了三天？这么重要的实验品，你们怎么在失踪了三天之后才展开行动？不应该是跑了就追吗？”
“老板，这个实验品不太一样，它是自愿配合的实验人员，拥有自由进出的权力。”特兰德兰道。
“这么重要的实验素材，居然还有自由进出的权力？”白河逻辑有些错乱。
“是这样的……”希斯利安忍不住插口解释，一番口舌之后，才向白河解释清楚。
原来是丢了一条白龙。
自从宴会上把启发白龙智慧作为一项课题进行研究后，研究所就马不停蹄地展开了实验，大号全息舱开发完成之后，就有一批霜龙骑士的伴当主动加入了实验，并取得了很好的传统。
丢了的这一条白龙，是一条少年雌性白龙，灌注了大量知识，经过诱导之后，这条雌龙智商大进，不仅如此，在一批实验体中，这条雌龙还表现出了独特的状态。
寻常白龙浑浑噩噩，只知道饿了吃困了睡，行为模式也是显得颇为混沌，正如白河预料的那般模样。
很多参与实验的白龙启迪了智慧，拥有了知识，甚至还超乎预料地聪明，不过生活模式和行为习惯仍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变得更加神经质了。
不过这条高智商雌白龙却显得与众不同，她智商超绝，接受了几次灌注之后，自发地开始了对知识的追求，很快有了大学生的水准，行为模式和野蛮愚蠢完全沾不上边，仿佛完全摆脱了白龙的天性。
特兰德兰等人知道，这其实也是一种神经质，就比如对一些人进行精神刺激，一部分变得傻一部分变得痴呆一部分变得沉默寡言一样，症状不一，但是都不是自然的状态。
但是这种神经质显得如此独特，就成了实验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这条重点关注对象就丢了？”白河忍不住追问：“她的学识和智商真的有大学生的水平？”
“不，在失踪的前一天，她写了一篇有关游戏智能程序的论文，大概有地球文明博士生的水平，放进研究所当研究员，大概是可以胜任的。”特兰德兰道。
“你们虐待了她？”白河语气奇怪：“让她生气跑了？”
“我们当然没有虐待她，老板，事实上，她一直很配合实验，甚至这个阶段的实验，她还是我的助手，后勤部门给予她的待遇，是和我一个等级的。”特兰德兰说：“在她失踪的前一天，我们还在讨论下一步实验的步骤，结果下午她就消失了。”
“我们并不限制这些志愿者的自由，不过也有着规定，必须保持联系。”希斯利安道：“这个联系已经切断了整整两天时间。白龙群中也没有消息，已经可以确认为失踪。”
“唔。”
白河托着下巴，说到这里，他明白了为何两位蜂巢里的大人物会是这么严肃的态度。
如此一个实验体失踪，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是叛逃，这条白龙有可能突然厌倦了当实验品的日子，或者是因为智商大进有了自己的想法，决定离开这里去建功立业，总之是跑了。
但是根据特兰德兰的说法，这条白龙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显然低一些——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叛逃的动机。
那么另一种可能性就出现了。
这条白龙被绑架了。
白河面色凝重地走出了蜂巢，一个口信招来了死胖子，死胖子接到口信的时候，还在城里面吃烧烤。
他带着一嘴油花出现在白河面前，呆了一下，才问：“老板，啥事这么急，还标注了红色警报，我连嘴都没擦。”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的小弟都去开分公司了，你就闲下来了是不是？”白河道：“没时间废话了，快把你们手下的白龙都召集起来，我有话要问。”
胖子愣了下，走出大门，开始召集群龙。
跟着白河混的白龙，大多数都是当初在霜巨人巢穴中拯救出来的那一批，当年霜巨人大酋长一统南部大冰川，论起声势自是远远不及现在的白河，但是霜巨人有着驯养白龙的传统，这样一支规模上万的大部落，驯养的白龙有几百条，这几百条白龙大半都选择了攀附霜寒之翼。
作为一种性格比较二愣子的龙种，这些普遍未成年的白龙跟随白河几十年，一个个对白河忠诚无比，死心塌地。这也是白河认为那个‘实验体’不会主动叛逃的原因之一，此时这几百条白龙一聚，看到霜寒之翼硕大的龙体，纷纷激动非常。
霜寒之翼在他们的心目中就仿佛救世主一样，他们捕捉不到猎物的时候，还可以到大冰窟混口饭吃，就这一点恩德，比提亚马特老太婆强多啦！
由于天天跟着白河混，这群白龙还模仿了白河独特的咆哮声：
“RUA！伟大的霜寒之翼陛下！你说的那条母龙叫做英格丽德，也是和我们一起跟随你的，她怎么会跑了呢？不可能！就在几天之前，她带我们打副本的时候，还说我们都是傻比来着！”
白河把事情一说，一群白龙就叽叽喳喳起来。七嘴八舌，吐出一大堆或有用或没用的消息。
白河听得眉头起皱，却越发感觉到，这条母龙很可能是被人抓走了。
“老大！会不会是她背叛了你？”
“RUA！谁敢背叛老大，难道是活腻了吗？老大你一声令下，只要她还在大冰川，我们分分钟把她抓回来。”
得了，就你们这个平均智商，遇上了博士生龙还不是被秀成一群麻瓜？
这个念头刚抬起来，就有白龙给出了解决之道：“老大！虽然说我们没她聪明，但是聪明又怎么样？我们见面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干她，把听觉封闭，这还能骗得到我们不成？”
好吧，这也是个龙才。
白河摆了摆爪，示意群龙停止聒噪：
“我怀疑她可能是被抓走了，你们最近可否察觉到一些奇怪的消息？”
“奇怪的消息？”一条成年白龙排众而出，这条白龙身披一套动力装甲，是白河专门批准，装备给一些忠诚度较高的白龙的制式装备。
这条白龙上前来，恭敬地说道：“陛下，不知您对大冰川的白龙族群，有着什么了解没有？”
大冰川的白龙族群？
白河心中一动，难不成问题出在这里？
“陛下，近几年来，一直有着一些来历鬼祟的白龙和龙裔从大冰川其它地区偷偷摸摸地摸进南方，据他们说，好像是白龙长老会派来的，它们不敢来找你，却和我们说，应该离开这里，去大冰川北方遵循白龙的传统生活。”白龙道。
“TNND！”白河顿时大奇：“它们脑子有坑吧，白龙什么时候有着见鬼的传统了？还有这个长老会是怎么回事？金龙一族有个种菜官我能理解，我们白龙哪里来的这种社会组织？”
“陛下，即使是霜巨人也能组织起村落，大冰川数千条白龙，当然也有着一定的组织，这个长老会，就是四条太古白龙长老聚集起来组织成的，它们讨论成功了什么事情，俺们这些晚辈也不得不听对不对？”这条龙解释道。
“唔~”说穿了就是因为拳头够大所以说话没龙敢不听，白河心想。
“至于传统是什么，我们倒是不知道。”这条白龙提起传统，也是闹着脑袋，莫名其妙，忽地恍然大悟：“对了，陛下，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们这样跟随您过日子，是不对的。”
“这些间谍呢？”白河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
“龙我们都撵跑了，不是龙的也被我们吃了，不过最近我又看到过他们几次，只是觉得它们更加猥琐了。”白龙道：“似乎有着什么图谋。”
“嗯。”白河点点头，心里对这个白龙议会，有了些许怀疑。
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却放到了这条白龙身上，这成年白龙思路清晰、谈吐有条理，白河觉得他是条难得的龙才，原本只是对他有些欣赏，然而细细一感知一下，突然感觉这条龙身上有种隐约的熟悉感，深入感应一下，还有另外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顿时更加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话，小龙名叫安格博达。”
这条白龙见霜寒之翼问起了自己名字，顿时大喜。
安格博达……这个名字更熟悉了，在哪听过呢？
白河转了几十圈脑筋，也没想起来脑子里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是哪来的，等等，这个名字的前缀~
他忽然伸爪一刺，在这条龙的胳膊上刺出个孔，白河看着爪尖的龙血，表情顿时就古怪起来。
“陛下，小龙如何得罪你了？”安格博达大惊失色，伏地震栗起来。
“你是没得罪我，算了，起来吧。”白河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又问：“你妈当年被那群霜巨人抓去部落，后来怎么样了？”
“呃~我妈，她因为年龄大了，霜巨人部落不愿意养她，把她麻翻进锅，煮了吃了。”安格博达松了口气，脸上有露出了有点悲痛的感觉。
真惨，幸亏当年离巢得早。
白河暗自庆幸，凭自己当年那副尊容，霜巨人恐怕更不愿意养他，和自己的便宜老妈一起被抓，怕不是也要被煮成龙头汤？烩成一锅母子馄饨？
他拍着自己这个表情仍有些莫名其妙的便宜兄弟：“好好干，不要管那个狗屁长老会。等你启迪了智慧，就到我身边来当个亲卫，以后机会大大的。”
“是是是。”安格博达大喜，连连点头，周围一群白龙看着他，表情也是十分羡慕。
白河问明了长老会的具体情况，遣散了白龙群，回到巢穴里，就有绿龙艾蕾莎派遣使者，送来一封信函。
白河看了几眼信函，顿时哼哼冷笑。
这个大侦探还是蛮好做的嘛~轻松就办妥了。
不过领地的掌控力度还是不足，以后要注意一些。
白河思忖一阵，走出大门，展开双翼向北飞去。
319 艾隆撒斯
白河对着一群白龙盘问了一番，便知道了是谁在搞鬼，绑架了他龙群里的明日之星，并不是因为他有了福尔摩斯的本事，而是因为他能掐会算。
法术学到了这个地步，哪怕白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有那么一点天人感应的本事。
预言术提供的景象并不清晰，不过在询问龙族的过程中，白河感应到了那种心血来潮的征兆，这让他知道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这个白龙议会上面。
而绿龙的通风报信，也让白河意识到，究竟是谁在搞鬼了。
他向北飞去，心灵感应越发明显。
大冰川的太古白龙的确不多，不过白龙领地附近却恰好有一条。
他扇了两下翅膀，在一个隐蔽的冰洞之前停止了飞行。
白龙在语言交流的时候表现木讷野蛮，不过生活的时候却能够表现出一种猛兽般的狡猾，非常的现实。
红龙这种恶龙，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和力量，建立巢穴的时候，唯恐其不显眼，必须弄出一种天下无双的霸气。
白龙不在意自己的巢穴够不够气派，只需要够大够隐蔽就可以了，因此很多白龙将巢穴藏在密密麻麻的冰川之中，出入口也十分隐蔽。
不过面对白河这种龙，藏得再深也没有用，甚至那些用来装饰隐藏的法术，反而暴露出了这里的真容。
他晃了晃翅膀，两条后腿降落了下去，一双红眼睛盯着那洞口一双畏畏缩缩的眼睛。
……
作为一条太古白龙，艾隆撒斯在龙族中也算是强者了。
至少能成长到这个岁数，需要的运气，心智，聪慧都不可小觑。
对龙族尤其是白龙来说，运气这个成份更重要一些。
从龙蛋发展到太古龙，首先要在脑子不够灵光的时候有足够的好运，不至于遇上应付不来的敌人，又要在脑子足够灵光之后有足够的耐性和智慧，不去主动招惹不该招惹的对手。
不仅仅是白龙，能够做到这两点的彩色龙非常稀有，因此很少有彩色龙能活到老年。
活到了一千三百所多岁，艾隆撒斯很清楚自己是个很幸运的龙——他一千年来没有遭遇到任何危及性命的危险，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更显得他的幸运非同一般。
不用说彩色龙，即使是不怎么闹事的金属龙，有幸活到太古龙阶段，身上大多数都会有一些生死考验留下的、无论经过怎么休眠都无法彻底痊愈的伤痕，如此健硕的躯体，足以支撑起更长的寿命，甚至帮助他绕过垂暮，在长达数百上千年的场面之后，以一条远古龙的姿态重回世间。
不过艾隆撒斯此刻的心情却不是非常的好，他看着从南方由远而近的巨大白影，心底有些发凉，意识到考验自己运气的时候到了。
他看着那双红眼睛，脑海里出现这条龙的名字，霜寒之翼，最近几十年里最出名的白龙。
被这双红眼睛盯得有些难受，艾隆撒斯蹭了蹭后爪，一堆有关这条白龙的传言在心尖飘过，悄悄地向后退去。
下一刻艾隆撒斯马上瞪大了双眼，只见那条红眼睛白龙的脸上露出狞笑，旋即他隐藏的冰窟窿口就在强烈的轰响中爆炸，强烈的冲击波让艾隆撒斯脑袋一懵，再次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个红着眼睛的大脑袋到了眼前。
“老家伙，你想去哪里啊？”
白河按着这条太古白龙的脑袋，语气丝毫不恭敬地询问。
虽然对面比他老了千把岁，不过白河心中一点儿也不惧，金龙仲裁官都打过，何况是施法能力到体形都不如他的太古白龙？
艾隆撒斯被白河一揪，先是因为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呆滞——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然后就被白河的真容震惊。
见鬼，他好大！
霜寒之翼如此凑近，艾隆撒斯得以正式看清白河和他的体形差距，眼睛圆瞪，心底惊恐地吐槽起来。
普遍来说、龙是一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宅系生物，如艾隆撒斯这种太古龙，进食系统已经出现了变化，对食物的要求不那么高，一年四季长时间呆在巢穴里头，对于外界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只是停留在听说这个词上。
只是听说霜寒之翼体形特异，艾隆撒斯却没有想到，这条传说中的‘青年龙’，居然会有这种体形！
这肯定是畸形吧。
他想起来这条龙可能的来意，不禁暗暗叫苦，眼珠子疯狂乱转：
“你……你你是谁？有话好商量！”艾隆撒斯瞪大了眼睛，身为龙族中没有什么范儿的野龙，白龙本来就不经常说话，此时紧张之下，更是结结巴巴：“不、不要这么粗、粗鲁！”
“RUA！你问我是谁？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白河见这条老龙装傻，不禁翻个白眼，伸爪子揪着艾隆撒斯的胡子——白龙没有胡子是人类对白龙众多误解中的一个，太古白龙下巴上的胡子很短，但也没有到太监的地步，被白河一揪，艾隆撒斯痛呼起来，再也把不住架子，大叫起来：
“霜！霜寒之翼！你不要无礼太甚！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安格达拉莫可是有八分之一的血脉来源于我，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礼？”
“握了个大曹！今天是什么日子？”白河瞪大了眼睛，揪住艾隆撒斯的胡子：“除了便宜兄弟之外，又出来个便宜祖宗？”
“不过我们白河一族难道不是靠着拳头说话的吗？祖宗有什么用啊？”白河哼了一声。
在白龙群中找到便宜亲戚，在白河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老白龙中出现自己的祖宗，那就更正常也不过了。
活了这么久的白龙，以彩色龙这种不太讲究的布种效率，沾亲带故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会弄出一些来，白河一点儿也不吃惊。
白河按着自己的新出现的便宜祖宗：“我亲爱的祖宗，我住在大冰川南面，不仅没得罪过你们，还帮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家伙把霜巨人杀光了，你们这群家伙，出入我地盘的时候狐假虎威，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变本加厉，跟我做起对来了？”
“冤枉啊！”艾隆撒斯大叫，脸上露出了无比冤屈的神情：“不是我们干的？那几个老不死一起商议事情，根本就不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心虚？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那几个老不死？还有……”
白河目光中凸显狐疑之色：“一条龙那么多的后裔，我不相信你这样的白龙会没事闲着研究血脉追溯的法术。”
艾隆撒斯一哆嗦，目光开始犹疑不定。
“我的便宜祖宗大人，你一直在我的地盘边缘筑巢，我没把你怎么样吧。”白河眯起了眼睛。
“等一下！我是参与过会议！他们也有说要对付你！但是和我没关系呀！”艾隆撒斯叫道：“霜寒之翼陛下，我说的全都是实话！”
“谅你也不敢说谎。”白河斜眼睨着艾隆撒斯，他看着这条老龙，突然有些失望，根据情报和眼前所见，这就是一典型混吃等死的老货。
一般幸运是指逢凶化吉，但那时这条古龙却是运气好到一辈子没遇到致命的险境，不过有利有弊，一辈子没经历什么考验，智商也比枪林弹雨打滚出来的白龙要迟钝许多。
而且非常的胆小。
不过白龙倒也是试探了出来，这群白龙老头子老太太，的确对他心怀不轨，还一直都想害他。
至于原因，还是很好猜测的。
白龙想起了艾蕾莎的信，皮笑肉不笑起来。
艾隆撒斯嘿嘿一笑，擦了擦面甲上就渗出的冷汗。
就在这一瞬间，白河面色突然一变，身体飞快缩小，隐形迷彩加上气息操作，一番神速的操作，隐藏在了洞窟一角，艾隆撒斯莫名其妙，却见十几分钟后，洞窟的北方，一条巨大的太古白龙飞来，他降落在艾隆撒斯巢穴的门口，大声咆哮：
“艾隆撒斯！议会又开始了，这一次阿达莉亚让我来通知你，如果这一次就不去的话，你也就别想在大冰川继续呆下去了。”
“呃？！”艾隆撒斯愣了一下，随即咆哮起来：“泰拉斯！你们不是上一次开会还让我不要再去了吗？”
“不让你去，是因为你蠢而且懦弱！”这条名叫泰拉斯的白龙大吼：“让你知道了计划细节，叛逆会收到风声，现在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你要站在我们这里，表明你忠于提亚玛特陛下的立场！”
“我……我不！”艾隆撒斯瞠目结舌几秒，忽然大声地拒绝：“我不帮你们，也不帮他！你赶紧走吧！这个会议我是不会再……！”
他如此说着，心里却是后怕，上一次会议之时，面对其他几个白龙的邀请，他差点就答应了。
看了霜寒之翼的真容，他更加不想答应了。
这种怪物谁爱对付谁对付去！艾隆撒斯立足大冰川靠的可不是找死。
“你……哼！”泰拉斯瞪了艾隆撒斯一阵，也不说话，转身飞走。
隐身的白河悄悄跟了上去，也不管开始患得患失的艾隆撒斯，展开法术追上泰拉斯。
白龙在群山中飞行，白河看着远处，渐渐看到了冰川丛中几条巨大的白龙，冰川缝隙之间这几条巨龙指着一头昏迷不醒的青少年白龙，对冰川之间的几百头其他白龙宣布：“看！这就是叛徒霜寒之翼亵渎篡改我龙族先天传承的证据！这条可怜的族人，现在脑海里全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白龙一族来自祖先的伟大传承全部混乱消失了！”
啧~果然是这个原因。白河摇摇头，又把视线转到了那条博士生龙身上。
这条龙突然对着白河所在的区域睁开眼睛，白河瞬间心中一震。
不对，有问题。
母龙这双眼睛睁开的瞬间，白河眼前突然一阵黑暗，再次睁开的时候，巨大的结界隔绝了天空。。
巨大的翅膀扇动声从后面传来，白河徐徐地回头，就看到那头五个脑袋的巨龙雄踞在一座山峰顶死在上，五张颜色不一的龙脸笑眯眯地盯着他。
320 矛盾
白河细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远处巨大的结界。
结界下方，一群明显不是龙的家伙在那里念咒跳舞，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转回视线，看着五色龙后突然降临的化身，心中生出几丝凝重
这个老太婆横插一手，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绿龙的信里面有着很明显的警示，不过白河仍然感到十分意外。
“我的孩子，早上好啊！”提亚玛特看着白河，五个脑袋一杨，似乎有些得意：“没想到你这样没有耐心，我还以为会等很久。”
“我也没想到。”白河嘿嘿笑道：“老太婆，我早就知道这群白皮老爷爷老奶奶没那么大的胆量跟我过不去，一定是你在后面搞鬼，不过你真是舍得下本钱，这么强力的化身说下界就下界，万一交代在这里，你岂不是要萎靡上几百年？”
神力降下化身是神明常用的手段，在教徒进行‘圣战’的危机时刻，降下化身进行战斗，能够有效地提振士气，并且依靠着神力瞬间逆转战局。
当然，一旦出现了化身被刚的事件，那么创造这个化身的神力就很难收回——世界上流传的众多神器，很多就是这样在古代神战中制造出来的。
白河衡量着提亚玛特这具化身的力量，感受着辐射出的神力光环，心中警觉，这个五色龙后，竟然派出了她能够派出的最强大的化身，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非要搞定他不可。
不过在白河看来，这样一个大而无当的化身，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触碰过了根源大地的施法者，本身就能够部分无视神力的权威，双生之花在威能上近似等同于神格，这副提亚玛特化身想要战胜白河，完全要靠自己的战斗能力。
对于这个战斗能力……白河看了一眼这条五头龙，地摇身一变，现出巨大的白龙本体，比起提亚马特的五头龙化身，体格竟然全不逊色。
周围那几条太古白龙原本虎视眈眈，看到这么一条体形比他们大了两圈的恐怖巨龙出现，顿时气势萎了下去。
这是远古白龙才有的体形。
“吼！”白河大吼：“死老太婆！老子一生下来，还没长出个名堂，你就要操纵控制我！我这许多年来都没找你报仇，你又不依不饶地来找我的麻烦；降下这种等级的化身，不去找老姘头巴哈姆特却来找我？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呵呵！”提亚玛特气的笑了：“你这个无耻的小混蛋，还厚颜无耻地推诿责任，你自从出生之日起，就不断破坏彩色龙族的秩序与传统，我管束不了你，你自己快活也就算了；现在却越发胆大妄为，现在就敢在我的后代脑子里灌输乱七八糟的东西，毁坏我赐下的传承，现在不收拾你，等着我的五色龙族要变成四色龙族再动手吗？”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太婆，你的传承有什么好留着的？乱七八糟的一堆破烂玩意，除了一点狩猎技巧还算有用，剩下的不是‘提亚马特好’就是‘提亚玛特大法好’，白龙族天生智商比其他龙族矮上一截，你敢说和你这个传承没有关系？”白河怒喝，转向三头打酱油的太古白龙：“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几条太古白龙虽然跟着提亚玛特对付白河，但是听了白河这段话，却是觉得颇为有理，龙族的传承法则，是让巨龙具有天然智慧的关键，按理来说，白龙在真龙一族中虽然孱弱，但是不应该是弱智，至少凡是成了年的白龙智商都不算低，足以证明白龙天赋智商没有沦落到低智能生物的范畴，但是少年期不给力，绝对是教育的关系。
龙族的早期教育，百分百是靠传承。
白龙的传承单薄且混乱，在白龙智力发展过程中，基本上没有起到正面作用，似乎提亚马特设计这套传承，就是想要制造出一种产量高、没脑子的二愣子，如同蝗虫一样，战胜巴哈姆特那群奉行优生优育数量稀少还拿着架子的银龙，将她的势力覆盖到整个大冰川。
只是先辈的设计图如此，长成了的拥有足够智慧的白龙可未必会这么想，几条太古白龙活了千把岁，自然有着幼年被传承坑的经历，白河一提，他们心有戚戚，倒是一条母龙站了出来，大喊：“吼！霜寒之翼！无论母亲的传承如何，也不是后辈应该篡改的！你如此悖逆无礼，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笑话了。本龙出生之日起，就没借助过你们什么力气，倒是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好像本龙欠着你们似的，我把话说明白了，这些白龙跟着我混，我当然不能让他们被这种乱七八糟的传承坑了，更不能让他们跟我混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别的老大！
再说，我为白龙一族增添有知识有学问有智商的三好青年，这还是对白龙族的贡献呢，你们这群老不死不仅不支持，还横挑眉毛竖挑眼，不过是因为这些龙从此不听你们的罢了。”
白河对提亚玛特咆哮道。
话到了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提亚玛特这一回来找麻烦的真正原因，白龙一族的传承虽然粗浅单薄，但却是连结白龙族与提亚玛特忠诚的纽带，白河对着传承乱搞，显然是破坏了提亚玛特对白龙一族的统治。
原本白河认为，这不过是给自己的小弟发福利，现在一看，提亚玛特对这种事情显然是分外敏感，白河也是大怒：
“你那乱七八糟的传承有什么保留的价值？你为白龙一族设定了野兽一般的生活风格，结果是白龙在北地除了数量没有任何优势，还被霜巨人捉为奴隶，被水晶龙驯养为仆从，被铬龙当成点心，就是银龙都不把白龙放在眼里，你的‘设定’面对现实收获的是彻彻底底的失败！白龙一族除了给你丢人现眼之外，还为你带来了什么？我为白龙启蒙，正是要纠正你的错误路线，为白龙一族带来崭新的明天，你们这群老家伙现在不明事理，但是以后，白龙族中越来越多的有识之龙会认同我的！死老太婆，你专制而愚蠢的统治迟早会终结！我才是站在正确的一方！”
巨大的音量配合同样巨大的身躯，声音如同波纹一样带起一片片气浪。
强行为自己贴上‘思想解放斗士’、‘教育先驱’的设定，白河心中难得地有了‘正气’，义正词严，一些年长的白龙见多识广，思想挣脱了野蛮的樊笼，被白河的话触动，扇动翅膀，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儿子！”提亚玛特五个脑袋齐声咆哮：“既然你这样明白事理，我也不绕圈子说废话了！你对我传承的亵渎必须停止，把你的技术交出来，我会重新考虑修正白龙一族的传承；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平息争端的机会，不要一再挑战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容忍。”
“RUA！你容忍的不过是我的力量而已。”白河张开双翼，讥嘲道：“老太婆，我给自己的手下发福利，你却来干涉我的内政，还要白白拿走我的技术？你不过是想模仿我的行为，为白龙灌注你的那一套，重新稳固你的统治，损伤的还是我的利益，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他张开双翼，在天空滑翔一圈，俯视着地面众龙，发出一声嘹亮的吼叫：“死老太婆，现在的我可不怕你，你想让我对你俯首帖耳，先拿出你的本事！”
“反了！”提亚玛特十只眼睛一起瞪大，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惊怒：“我，伟大的彩色龙族之母，统治五色群龙时间以亿万年计，除了我那些废物兄弟姐妹，还没有任何后辈胆敢这样和我叫嚣，还是我的直系血裔！霜寒之翼，我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你曾经对我的违逆，现在你却死性不改，你是要彻底地背叛我？”
“老子就没鸟过你，背叛这个词从何说起啊？”白河翻个白眼，在天上盘旋一圈：“打不打？不打就把我的龙还给我，我老婆等着我呢！”
“孩子们，他在羞辱你们的母亲！”提亚玛特怒气沸腾，先左右一望，召唤起了炮灰。
几条太古白龙对视一眼，看着明明比提亚玛特体形略小，却因在天上盘旋而显得分外巨大的霜寒之翼，突然面如土色。
他们都不傻，跟着提亚玛特收拾刺头后辈是一回事，打前锋送头是另一回事，对于太古龙来说，收拾些霜巨人并不难——壮年期以后的白龙和霜巨人的强弱形势就完全逆转，老年期的白龙有些还会去找霜巨人部落报仇，霜巨人练级练得再高，也很难高过白龙这个种族的上限。因此白河干掉了赞凯克，还没有超出他们的理解能力。
但是霜寒之翼打败过金龙仲裁官，这可就了不得了，同年龄段的金龙和白龙的战斗力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远，一条太古金龙面对两三条太古白龙，凭借着高超的法力和强悍的身躯，都能够打得有来有回，何况是仲裁官这种全副武装的高富帅？
他们仰视着霜寒之翼，感受着这条异种白龙绝大的身躯和巨大的威慑力，亲眼所见，意识到这条白龙打败金龙仲裁官绝非是靠运气，心里一时打着退堂鼓。
终于，一条母太古白龙受不了提亚玛特的视线，一声呼啸，带着一大群白龙，硬着头皮向霜寒之翼冲过去。
白河轻蔑地看了这条领头的白龙一眼，突然张口一吼，这一吼引发了‘震耳怒吼’的法术力量，又带着一股充斥着毁灭力量的龙威。
白河的龙威原本就非同一般，在双生之花的加持下，更是威能超凡。
这条名叫阿达莉亚、死忠于提亚玛特的母太古白龙被迎头一吼，顿时觉得脑海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震动，瞬间六神无主，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子，又软绵绵地落在地上，脑袋里一片嗡嗡声，神思不属，一脸茫然。
后面的一群白龙更是不堪，在白河的巨吼之下，鸡一样扇着翅膀四散而逃，几条成年龙更是屁滚尿流，大喊救命。
“老太婆！你不会是想要凭这些货色来打败我吧？”
白河降落在另一个山头，张开双翼，一个石像鬼式poss摆的无比优美。
提亚玛特看着一众白龙不仅没能消耗到霜寒之翼的力量，反而让这个小子立了威，不禁眼皮暴跳，心中大怒。
怒得不仅仅是白龙丢人，更是因为她意识到，如果自己不上，这些白龙更不会上。
“蔑视龙王的力量，你会付出代价的！”提亚玛特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朝白河猛扑过去。
五色龙后在与霜寒之翼连番的矛盾之下，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化身上阵，亲自动手。
下方的白龙群鼓噪起来，在提亚玛特的威势之下挣脱了来自白河的阴影，纷纷飞上天空，试图对白河进行包围。
321 放逐
龙王的战斗力有多强？
白河刚刚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本着新时代天朝小学生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不怕见鬼的精神，只是把神祇当成一种强力的生物，因此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待到时间稍长，白河对神祇的战斗力，有了从轻视到重视的变化，轻视是基于一个基础的逻辑——战斗力都是打出来的，一个神窝在老巢，几千几百年不动地方，恐怕骨头都生锈了。
直到白河踏足根源，体会到了一次‘原力统治者’的感觉，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神祇来说并不存在，凡是这个等级的生物，不说别的，记忆力就远飞凡物所能理解。所以制约神祇战斗力水平的，就只有力量的强弱和实打实的战斗经验。
就白河所察觉到的，任何一个位面都有承载力量的上限，在安塔斯，白河能够隐约感受到这个上限，这个上限允许短时间爆发的力量超过这个限制，但是却不能容纳这股力量持久的存在。
近些时候，白河就有所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在跨过源海之后，就到了一个极限，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反应，肉体力量自发的生长停止了，超凡力量的增长，产生的反应则更为怪异。
自然的法力流失开始加剧，更有一种挤压一般的力量作用在白河的身体和灵魂两面，让白河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再增长一点，就会超过安塔斯所能容纳的限度。
普通的人形生物强者拥有和他相近的职业等级，还在安塔斯的容纳范围内，但是白河还是一条拥有龙王之力的真龙，还拥有双生之花这种伪神格，这个力量叠加起来，在这个凡间界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一个世界能够容纳的个体力量，是有着上限的。
如此，面对一个真神化身，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刨去了神格的‘权限狗’威胁，都是在一个上限底下输出，白河基本上没有劣势。
考虑到与提亚玛特的矛盾已经超出了私怨的范畴，到达了威胁统治权的地步，白河知道这头老太婆不可能对自己做出任何妥协。
白河同样没有对这个老太婆妥协的想法。
移交洗脑技术可以解决矛盾，但是要把这个技术交出去，就意味着把整个《巨龙时代》的体系一同移交，白河很难想象这种技术交给提亚玛特，会诞生出什么新鲜事物。
何况被老太婆吓唬一下，就乖乖地把东西交出去，这离白河的性格差得太远。
提亚玛特的战斗力的确不负于她的龙后之名，五个脑袋动作灵活，各种吐息配合颇有章法，如此灵活的动作，实在让白河无法理解这个五头龙的构造。
到底这五个大脑是通过什么样的神经构造连结起来的呢？还是单纯的超自然力作用，或是大脑藏在胸部，头颅里面只是神经末梢？
白河胡思乱想，手里却不停下，他的肉搏功夫这些年间有了很大的长进，《巨龙时代》的VR幻景为他提供了大量的对手，爱丽为了让他锻炼战斗力创造出来的奇葩物种，全部放到地球足够引发灭世级天灾，不少对手力量完全超出了安塔斯的容纳上限，白河使尽解数也无法应对，大部分对决都是被虐，不过也在此过程中获得了绝强的战斗力。
这个过程中，白河意识到自己不是战斗天才，如果没有已经和精神融合为一的战斗系统辅助，他的战斗意识不如大多数接受传承的野龙，即使加上辅助，能够发挥出身体的百分之九十多战斗力，但是想要达到技近乎道这种境界也是没戏。
或许通过闭关冥想枯坐个几千年，把锻炼战斗能力当成毕生的事业来做，才有那么一两成的机会，这种亏本的事情白河怎么会去做？不过和提亚玛特过了几招，白河却意识到，和这条参与了几万年战争的龙王比较战斗技巧，他这个战斗效率还是差了一些，哪怕双方的力量极限差不多，特殊功能彼此无效，他还是渐渐落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提亚玛特心中也是颇为震惊，她派遣的化身达到了安塔斯容纳的力量上限，竟然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个叛徒，幸亏动手得早，要是等这个小子再成长几分，这个化身岂不是要送菜？
白河渐渐感觉到了不妙，同样的力量上限，打不过这个老太婆不说，这个老太婆有着神力打底，回复能力也是强大非凡，同样的输出效率，有蓝条的怎么能够和没有蓝条的打消耗战？
白河思忖几秒，双翼一震拉开距离，在那里打酱油的白龙纷纷惊恐地让开，他们被提亚玛特激励，这才勉强提起对抗白河的勇气，但是看着白河和提亚玛特战斗得颇为激烈，四处散射的气浪之下，也是丝毫插不进手去。
白河一声长啸，故技重施，开始飞舞。
对付耗不过的对手，白河只能改变思路，利用爆发力取胜。
如此强大的化身下界，必有代价，把这个化身打残，白河至少可以保住几百年的安宁。
它的身体刚刚在空中绕了一圈，提亚玛特就感受到了力量的变动，脸色不禁一变。
这股力量的涌动颇为急促，她经过几番试探，证明神力的超凡影响力对白河基本没有效果，她很难凭借神力的权限强迫白河停止施法。
作为一名神祇，提亚玛特知道白河这是要使用某种两败俱伤的手段，来终结这场战斗。
她眼中露出几丝焦躁，这种交换对她来说是完全的不划算，强力化身本来就不能维持太久，一旦被打成重伤，基本上就失去了战斗力，白河虽然也会付出代价；但是她观察霜寒之翼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个叛徒穿梭时空的手段，那是位面锁、次元锚都挡不住的穿越能力，让他跑到某个异世界呆上几十年，养好了伤回到安塔斯，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
更可怕的是，每一次霜寒之翼在主物质界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战斗力就会莫名其妙的大涨，提亚玛特急急忙忙的下手，也是因为如此。
她五个头一摆，开始骚扰白河，表情越发凝重。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龙开始骚乱起来。
随着白河的力量积蓄，这些白龙分明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飞快下降。
白龙天生具有强大的抗寒能力，等闲的冰冷根本无法伤害到它们，甚至还会让白龙感到愉快。
温度刚刚下降之时，这群白龙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凝成液体的空气打在身上，一些白龙顿时发出了尖叫。
这些冒着烟的‘水滴’落到白龙抗寒能力极强的鳞片之上，鳞片表面应声开裂，下方的龙皮同时绽开，鲜血从创口处喷出，又瞬间变成冰块。
“不好啦！出血啦！”
“疼死了！快跑啊！”
这上百头白龙围观霜寒之翼和提亚玛特互殴，本来就处于一种心惊胆战的状态，此时受到了刺激，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乱吼乱叫着逃离。
看得分神注视提亚玛特眼皮一阵乱跳，她还想这些白龙牵制一下霜寒之翼，做些骚扰，却没想到这群不靠谱的家伙直接跑了。
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提亚玛特恨恨地想，突然承认白河说得有些正确，这群脑子里全是浆糊的蠢龙，除了给她丢人现眼之外确实没有任何用处。
白龙群仓皇逃窜，白河却已经积蓄下了大招，身体周围的景象越发惊人，液化固化的空气簌簌飘落，白河身侧赫然出现一片真空，他继续舞动，空间的颜色赫然渐渐暗淡，一丝丝浓厚的负能量从极限的严寒中一缕缕地渗透出来，几丝黑气扫荡过去，一条白龙飞得满了一些，立刻一声尖叫：
“尾巴！我的尾巴断了！”
提亚玛特表情凝重，神力防护全力张开，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她却看出了白河嘴唇的动作：
“老太婆！滚回老窝去吧！”
极深的黑暗膨胀，瞬间席卷整片天空，黑色的能量球体扩张开来，竟然有种天体撞击的壮观感觉。
能量扫荡之处所有物质干净利落地消失，藏身黑球正中，白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等待着黑气慢慢散去，看着只剩下两个脑袋半边身体的提亚玛特，虽然体内空虚，仍然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死老太婆，看来你的这个水平。还不足够让我服服帖帖啊！”
“哼，你确实是足够优秀，我的儿子。”提亚玛特剩下的两个头一蓝一黑，红色的主头爆炸，接过交流大权的蓝头哼哼冷笑，没有一丝虚弱的迹象：“能够在普通龙刚出巢没多久的年纪拥有这样的本事，你确实是天资惊人，只可惜非要和我过不去！”
“老太婆，是你跟我过不去！”白河大翻白眼：“我过我的生活，你过你的生活，和平相处不好吗？我看在出身的份上，或许还敬你几分，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嘿，废话少说了我的儿子，你以为我无法用化身的力量压服你，就没有其他的方式对付你了么？”提亚玛特陡然大笑，白河暗暗一惊，就看到提亚玛特残存的化身猛然爆炸，地面上结界下方不知什么时候有出现一批念咒的侍者，结界下的符文猛然变化，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入白河体内。同时一股强烈的挤压感将他推出了位面。
感受着体内猛然沸腾的力量和变动的结构，白河立即又惊又怒。
这个老太婆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这是要强行灌注力量，把他放逐出物质界。
“哈哈哈！我的乖儿子，想不到吧，即使战胜不了你，我也有办法让你几百年里没法跟我捣乱。”提亚玛特的声音在白河脑海里响起来：“你还是太年轻了！”
白河瞪大了眼睛，满腔怒火正要喷薄而出。一股惊人强大的力量猛地爆发开来，连接着外层空间的星界直接破开一个大缝，将他的身体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
322 畸变
……
多元宇宙的结构究竟是什么样子，很少有达者能够述说明白，安塔斯的主宰大神再强，也只能代言所处的一个物质界位面和少数附庸位面。
许多有识之士认为，多元宇宙的形状近似于一大团连绵串起来的气泡，这一大堆气泡，大致遵循着两个基本法则得以维系，第一法则为虚空粘结法则。
所谓的虚空粘结法则，意指气泡的空隙是时间和空间都毫无意义的‘虚空’，它形若无实则有，是个兼具哲学概念和现实概念的存在，也是多元宇宙中最为奥妙不可测的组成部分。
各个位面气泡边缘的‘星界’偶尔会有天然的传送门，连结虚空的两边，在两个遥远的气泡之间建立一条通道，也有一些精神天赋异禀，从出生起就连结着‘虚空’，可以在各个位面之间自由地穿梭。
不过虚空究竟是什么个模样，哪怕众多大法师研究过星界的位面通道，一些愿意研究自己天赋的天然旅法师也留下过有关虚空连接的记述，现在，大多数力量高强的法师，都可以用‘传奇异界通道’，这种法术长途跨越虚空，只不过很少有法师敢做这个死，虚空的性质决定这种通道没有稳定以前，目标根本就是未知的。
一旦传送到某个世界的火种上，防护法术再不给力，找谁去讲道理去？
饶是如此，法师们敢于利用的仅仅是贯通虚空的通道，但是真正的虚空，对于整个多元宇宙而言，仍然是极为神秘的东西。
没人知道把某个生物硬生生地弹入虚空，结果会是什么模样。
两大基本法则的第二个，叫做多元平衡法则，当然，也有一些位面学派认为这个法则应该叫做多元不平衡法则。
名称的问题暂且搁置，虽然两个名字的结论不一，但描述的都是一个现象：用统计学的方法，在多元宇宙的这些气泡中，选择任意大小的相邻的聚成一团的气泡样本，样本内气泡数量越大，这些气泡内的能量性质和空间性质总体就越倾向于中和。
这个多元平衡法则描述了多元宇宙中各种能量成份趋近于均衡，不过最近一些学派发现了许多新现象，它们认为这种均衡其实是假象，多元宇宙的能量状态实质上是一种略富足或略欠缺的不均衡。因此有了新的多元不平衡法则。
他们的认识有着一定的依据，众多大法师、旅法师、研究者在游览各个位面过程中，发现无论怎样测量，结果都达不到完美的平均，更有些思维开放的大法师把问题提升到了哲学的层面：平衡的最稳定形式是虚无，如果多元平衡法则成立，多元宇宙很可能并不存在，而是中和成了一潭死水；相反，只有那轻微的不平衡造成的混乱扰动，才是多元宇宙生机的真正所在。
这种说法毫无疑问招惹来了众多势力的挞伐，位面研究者内部的理论斗争，最终转化成为秩序阵营和混乱阵营的终极撕逼。
秩序阵营的完美主义者当然欣赏平衡理论，不平衡理论的内容明摆着是为混乱阵营张目，不过这些秩序阵营的精英们在研究过程中渐渐发生了分裂，开始认同不平衡理论。
正如混乱阵营者认为宇宙的归宿是无序，秩序阵营者也有信奉‘混乱也是一种秩序’的兼容派，这种认识使众多势力面对这两条理论的态度更加复杂，但无论这两条理论的斗争是如何的尖锐，普通的位面旅行者能够从这条理论中利用到的只有一条——多元宇宙中不会有任何一片区域是纯粹的黑暗所在，连续穿梭几个位面，有的地方可能会暗无天日，总能找到环境优美的地方。
白河被提亚玛特的神力弹入虚空，就先后身体力行地将这两大法则验证了一番，首先是被弹进了虚空，仅仅是思维停滞了一瞬，就被弹进了另一片空间，这让他意识到，虚空是不容纳物体的。
而进入新空间后，马上被弹皮球一样弹了出去，又连续被十几个位面弹进弹出，感受到众多位面的不同性质，果然基本上均衡。
不过白河没有任何验证了真理的欢悦之情，相反被每一个位面弹出去，都在心里喊了一声MMP。
不用多说，这些位面拒之门外的态度，表明白河的力量等级，并不受他们的欢迎。
白河心道提亚玛特这个老太婆果然是姜是老的辣，对付他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有一套，只不过是看想不想对付罢了。
他体内充满了沸腾的力量，这是老太婆利用神力灌注，强行地提高了他的力量等级。
不要以为老太婆这是什么好意，属于龙王特有的龙神神力进入了他的身体，强烈而扭曲的滋养之下，他体内众多器官，产生了一种非自然的结构增生。
没错，癌变。
这种癌变又和他体内原本来自提亚玛特的血脉产生了交互作用，变得更加厉害。
白河的体形整个胀大了一圈，畸变的力量在鳞片下暴躁地流动着，白河貌似自信十足的末日之舞，实则给了提亚玛特巨大的机会，这个大绝招之后的真空期，让白河失去了处理这种癌变的方法。
消停几百年。
白河心中怒骂，提亚玛特的算计一丝也不差，这种情况，修养几百年还是比较乐观的说法。
他在无法感应的虚空中做了一阵的弹球，终于被弹进了一个能量比较充沛的世界，白河抬起鼻子嗅了嗅，大大地松了口气。
世界精神之中嗅不出邪恶位面特有的癫狂与血腥，这应该不是一个糟糕的地方。
却不知距离安塔斯所属的物质界群是近是远。
众多物质界和相邻的上下层界会连结起来，组成规模宏大的界群，比如安塔斯周围，就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物质界，以及平衡理论聚集起来的众多上下层界，包括深渊，地狱，上层界，中立诸位面等等。
如果提亚玛特的神力把他弹得太远，飞离了这个物质界群，那可是个麻烦事。
他张开了感应，试图通过心灵联系找到自己的手下，然而还没有个眉目，就有一股极大的倦意袭上脑袋。
白河一咬舌头，深入双生之花，找到质量效应中利斯特研究所，一头扎了进去。
利斯特手下的研究员正对着钻石龙巨大的尸体进行紧张的测试，看到白河一身膨胀地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这颗临时居住的星球上，只是稍稍惊愕了一下，就招呼起助手，把各种仪器放在昏睡过去的白河身上，随着数据不断被打印出来，渐渐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当白河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利斯特研究员愁眉不展地盯着全息仪中白河的身体图像，问道。
“很糟糕，老板。”利斯特摇摇头，点了根特制的电子烟刺激大脑：“如果你在五百个标准地球年之内无法找到很好的方法对抗这股癌变，恐怕生命形态会异变成很糟糕的状态。”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个大家伙研究得怎么样了？”白河看着实验室另一头巨大的‘钻石山’问。
“实际上，是有着妥善的结果的，不过有个很大的问题。”利斯特说道：“解决了这个问题，老板很快就可以进行生命形态的提升，您现在身上的隐患，也会迎刃而解。”
“什么问题？”
“心想事成的超凡能力，而且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一般级别的传奇法术都不行。”利斯特想了想：“根据我们的推算，需要有一定rank的神在确定的环境下，施展神力祈愿术，才能满足这个法术需要的力量。”
“这么碉堡？”白河大为惊咤。
“是的，老板，从多元宇宙的知识体系上来看，我们的工作是人工催发一头神孽，并且是一条神智比较正常、没有隐患的神孽。”利斯特看着白河：“这种工作很困难，神孽的催生本来就很艰难，老板，你要有心理准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那个使用祈愿术的神，如果rank不够，很可能会失去神格。”
“这没什么问题。”白河大方地一摆手，心想到时候施展这个法术的肯定是爱丽，他老爹有命她还胆敢不从不成？
反正神力神格都是依附于世界精神的附属物，维护起来又麻烦又精细，在白河看来丢了也不可惜，相反能捞到的实打实的力量才是自己的。
白河秉承着非常现实的想法，放利斯特继续工作，开始考虑起了下面的计划。
想着想着，他就愤怒了起来。
这个长着五个脑袋的死老太婆，他还没准备怎么样呢，就主动来找麻烦。这个四色龙后的桂冠迟早要妥妥地挂在她脑袋上。之后再变成二色龙后，一色龙后，直到光杆司令。
他白河做个彩色龙大王，和巴哈姆特，萨迪沃之流平起平坐，谈笑风生，岂不美哉？
他心中愤怒，小心眼里挤出了报复的念头，不过眼下之事还是解决问题。
白河利用命运对爱丽进行跨世界的遥感，刚刚一接触上，就听到爱丽又是惊喜又是气急败坏的叽叽喳喳声：“呀！该死的老爸！你竟然还没死呢？还知道联系我们？”
“去！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不孝女，上来就诽谤我？”白河没好气道：“我还没死呢，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还说你呢，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我们都快要被你气死了！和提亚玛特打完了架，就三整年没有音信。现在安塔斯这里问题很大，你知道不知道啊？”爱丽气急败坏。
三整年？
这一觉有些长。
白河看了一眼脸色如常的利斯特，腹诽这个家伙估计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是涣散散漫，而是时间早就没了意义。
他定下心神，严肃地转向爱丽：“我消失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323 荒野
“还能有什么事情？现在北地不光是正义阵营，邪恶阵营也找上门来了。”爱丽道：“东北面的白兽人部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群蛮子归顺了提亚玛特，繁殖了大量的邪龙末裔，还有大量应召而来的彩色龙，对领地发动了攻击。”
靠。
白河就知道提亚玛特不可能把他打跑就完事了，肯定要拔除他这颗毒瘤，如果面对提亚马特的时候他怂了或者跑了，提亚玛特肯定是二话不说，就用满状态的化身号召起全球的彩色龙小弟把白河的老巢端了，这种提亚玛特眼中的毒瘤，自然是有着充分的理由进行铲平的。
现在提亚玛特被打跑，但白河也被打跑了。
为了防止白龙一族继续被霜寒之翼的毒瘤文化腐蚀，提亚玛特自然没有理由停止自己的计划。
白河有些烦躁。
提亚玛特决定动手，发动的肯定不只是几个土著部落和那些龙，可以想象，各个阵营的家伙肯定都会怀着各种想法猛扑过去。
不过白河转念一想，即使他不在安塔斯，那里已经渐渐归化统合的力量，难道应付不了吗？
提亚玛特化身不在物质界，又能聚集起多夸张的力量呢？
“应付？应付是当然能应付，不过老爸你可要想清楚，基地里大部分高端力量都是做研究的，现在被迫抽调出去和提亚玛特那群老龙手下单挑，现在它们的怨言都很大啊！”
“我又有什么办法？”白河叹了口气：“我也很无奈啊，我一时不慎，上了死老太婆的当，现在这副样子，真身根本没法返回安塔斯，即使是痊愈了，力量也会远超安塔斯上限，只能通过化身对你们进行影响，我没升到上古邪物或者中等神力的级别，降下化身也根本没什么大用啊。”
“那岂不是说老爸你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去，既然难以应付，你是决定扛下去扛到他们打不动为止呢？还是跑路？”
“这是老爹你该做的决断吧！还有，跑路？”爱丽抬高了声调：“你开什么玩笑啊老爹，你知道这里的信徒占我信仰力来源的几成吗？说得那么轻松？还有你舍得跑吗？”
“我是怕你产生动摇，有了投降主义思想。”白河道：“不报复提亚玛特，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你既然能扛住，那就继续扛着。”
“谁说我能扛得住？”爱丽哼了一声：“老爹，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我们统治的这片区域，可是按照你的理念，用强力和资源统合起来的，但是看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一直打败仗或者闭门挨揍的话，小心民心不稳！”
“这也很正常。”白河一摊手，完全能够理解，人民跟你混，是为了好好种田，不是为了天天拼命。
为了能够好好种田，偶尔拼上一段时间的命可以理解，但是要天天拼命，时间久了不造反才怪。
“你有什么应对计划？”白河思索了片刻，问。
“还能有什么办法？加紧对南方那些人类国家的文化腐蚀，然后引导舆论，聚集军队先把提亚玛特的军队打垮，这样大概能够暂时地解除危机吧，不过时间大概要几百年，还有！老爸！千万不能现在转移！”爱丽强调道：“我还只差一点点就能够凝聚出神格，只要我凝聚出了神格，局势就会有很大的改观。”
“唔？你要凝聚出神格了？”白河眉毛一杨，语气诡异起来。
“咦？老爸你的语气里怎么有种猪养肥了要杀的味道？”爱丽警觉起来。
“一定是你的错觉，嘿嘿，亲闺女啊！”白河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那么战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在这边给你开发新的世界，在新位面建老巢，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了，等你肥了……呸，等你成神了，也好来这里帮我。”
“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爱丽咕哝着，白河已经断开了连接。
白河切断了联系，趴在实验室里，看着周围的环境，微微皱眉。
这是用来养护钻石龙尸体特别建筑的真空腔，质量效应世界的特征，就是不存在一点儿法力。
如此对白河来说不是坏事，体内的神力畸变没有超自然力的补充，就无法继续恶化，但也不是好事，白河自己的力量得不到补充，不过是不死不活地吊着而已。
白河思忖一番，询问了一番爱丽，从研究所里抽调了十几个研究员，加上一堆军事人员，再加上龙神教会的双子、金牛、巨蟹，和两支霜龙骑士分队，再次进行转移，就回到了提亚玛特把他弹进去的新位面。
考虑到白河无法回到安塔斯，那么作为‘命运’的中转站，对这个地方进行建设，就显得比较重要。
他落在地上，就感受到体内的癌变组织开始了作怪，对白河这么强大的生物来说，这些组织造反，当然不会一时半会儿就嗝屁，不过当他使用本体的力量，试图构建一个平衡的体系，压制伤势的时候，就深深地感觉到，在解决问题之前，他的身体可能会陷入瘫痪状态很长时间。
不仅如此，上一次被源海的冰种冰封，他还能够调用一些力量，现在却连调用力量的能力都有些欠奉。思维无法进入源海。让白河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按照这个趋势，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会比上一次冰封还要长得多。
不可以坐以待毙啊。
白河思忖了一阵，他打开命运，又觉得不妥，现在的情况，进入了新世界，简直就是送菜。
“利斯特。”他用心灵感应传递消息。
“要求？”穿着黑马甲，叼着根烟的研究员问。
“给我准备个克隆躯体。”
“人的还是龙的？”
“龙脉混血，混血程度不要掩盖住智人种的生理特征，可以加入龙血器官和机械嵌入模块，但是要保证这些东西无法运行的时候生命体不会猝死。”白河提出了要求：“对了，别忘了植入一份全适应性动力装甲，啧，用最外层殖装，装甲性能可以不用太强，但不要渗透进太多器官。”
利斯特抬头看了白河一眼：“老板，你又要穿越了？”
“没错，要搞信仰啊。”白河闭着眼睛。
利斯特点了点头，空闲的时候，白河倒是连接上调用过来的秘银主机——经过几代改良，现在的秘银主机珍贵材料用量大大减少，性能却更加稳定，白河的精神连接在雷达上，看着雷达屏幕上反馈回来的各种信号，开始深刻地怀疑，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位面。
从能量成份上来看，总体近乎中立，但是能量浓度却高一些。
难道是类似仙界之类的高能位面，类似上层界的地方？
白河暗自寻思。
落脚的地方是一片平原，天上有着恒星作为稳定的热源，平原一望无际，生者茂密的枯草。
草叶之间爬着各种虫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具有智慧的模样，不过却长得比安塔斯本地的各种虫子要大。
平均体形要大上两倍左右。
直觉地，白河猜测，这个世界的力量上限，估计也比安塔斯要高两倍左右。
还有得级可以升。
不过这里的原住民又会是什么水平？
莫不是比安塔斯还要强上两倍。
如果是，那可要好好注意了。
金牛座带领着手下，在平原上抠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作为容纳白河身躯的基地。
趁着等待命运冷却时间的时候，白河闲极无聊，建设了一座大传送门，把辛帕西娅和几个亲近的臣僚仆从拉了过来，负责照顾半身不遂的龙体。
倒是克隆人躯体很快就制作完毕，白河进入克隆人躯体，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顿时危机感就降低了一些，反正计划已经安排好，为何不好好放松一下呢。
他带着几个骑士，在这片原野上开始视察，走了一段时间，便感觉到这片原野惊人的巨大，克丽丝不知道被哪个霜龙骑士夹带着到了这里，她两条腿一荡一荡地挂在白河脖子上，看着天色，忽然惊讶地发出声音：“亚斯扎，这里好像位面书上描述的蛮荒之野耶。”
“蛮荒之野？就是那个兽人一族的发源地？”白河心中一动：“这里是安塔斯界群里的中立位面？”
“不一定是那个蛮荒之野。”克丽丝蹙起眉头：“不过传承里面讲过，这种力量强大的、地广人稀，又没有鲜明的上层位面性质的地方都是十分之危险，如果不是极度混乱，就是有非常恐怖的力量支配着这里。”
白河刚刚起疑，心中一动，连忙开动各种隐身效果，就看到头顶上一大群巨大的东西飞了过去。
“哗！是兽人和他们驯养的兽龙！这里果然是蛮荒之野！”克丽丝惊呼道。
“兽人？”白河看着那些骑龙兽人的体形，确实是十分巨大：“好像比安塔斯的要大上许多。”
“当然，他们是兽人王格乌斯真正的后裔，是最纯粹的兽人，安塔斯的兽人不是近亲结婚就是混血，半兽人和兽人都很难分清楚了。”克丽丝道。
白河点了点头，悄悄地返回了基地，看着基地被魔法掩饰的很好，暗暗松了口气。
他返回实验室，安排着穿越的事宜。
利用化身代替本体完成穿越，白河对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有着一定的怀疑。
不过主体失去行动能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丢出骰子，看到一个13点的数字，暗暗松了一口气。
剧情难度没到日天日地的宇宙级，可以混一混。
不过当他穿过传送门，一股巨大的脱力感猛地从肉体深处涌出来，白河一惊之下，就在陌生的世界上，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324 狼群
地动，山摇。
天旋地转的震动过去，白河的脑袋恢复了几丝清醒。
身躯依然虚弱，白河探知一下身体的情况，就察觉到了这种虚弱和脱力的来源。
开小号的行为给他的灵魂带来了巨大的负担，白河有些失算，他如今的灵魂不是随便什么容器都能承载得下的，在灵魂完全转移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白河皱了下眉毛，一股淡淡的灼热感刺痛着他的脑海。
MD，还要躺上一段时间。
他刚刚把巨蟹座召唤过来，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似乎有脚步声靠近。
麦冯不等白河吩咐，身子一缩，就隐藏了起来。
他五短身材，躲在一边，就看路边两个汉子的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白河眼前，嘴里叽叽咕咕地说了一段话，麦冯听了几段，就目瞪口呆：
“老板，他们说得怎么有点像是东方话？”
什么叫像是东方话？
白河心中一阵无语，把汉语语言包塞进了麦冯的脑子里，麦冯顿时一阵惊愕：“老大！咱们穿越到工铲党的地盘上啦！”
“先静观其变。”
白河心里面也是颇为震惊，这个骰子一甩，竟然把他甩到了亚洲大陆，这还是头一回。
透过麦冯身上的辅助系统，他通过传感器，就看到那两个汉子身上穿着麻布短帮，一副古代朴实劳动人民的模样，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难道终于到了武侠、仙侠的世界？这么高的难度，不太可能是纯粹的武侠，很有可能带有些仙侠异幻的成份……
凭自己的这个天资，嗑药练个龙象般若功什么的，获得个百龙百象之力，岂不是天下无敌？
——不对，那个金轮法王练了十龙十象，连个杨过都打不死，这个龙肯定指的是假龙。比自己差远了。
白河一动胳膊，一股巨痛打断了他的YY，那两个村夫的带着方言味道的对话，更是让他忍不住暗叫一声他妈妈的。
这两个汉子走到白河近前，听到麦冯无意间钳子的咔嚓响声，先是停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开始面面相觑。
这地方靠近一条小河，却称不上山清水秀，相反两岸是两片旷野，大黑夜里风吹着芦苇边上几颗歪脖子槐树，阴嗖嗖的满是不详。
“呼，二郎，你听到刚才那声音没有？像是蟹大仙的声音。”左面的汉子许久吐出一口气，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声音。
“哪来的蟹大仙？明明已经过了界。”这个二郎道：“四郎，咱们说好了要去金华城投柳大郎，不再往回头路上走了，还提那妖孽作甚？”
“白日给蟹大仙上供时，着实被吓得坏了。”四郎扶胸口道：“那妖孽好生凶残，竟然一钳便把小妹钳成两段，吸尽血液；庄里这许多年究竟造了什么孽，招上这等妖物？”
二郎也是嗟叹：“谁知道？据说那金华北边地面的旧寺里面，也是出了异事，路过的人有进去的没出去的，多也是有了妖孽也。”
“这江浙地界竟处处是妖孽，各地又是兵荒马乱，要我等良民怎生过活？”四郎仰天嗟叹，又把视线撇到了地上的白河身上：“老二，你觉得这个郎君是哪里来的？”
“作怪，这小子身上不着片缕，但也没什么伤痕。”这个汉子把白河的躯体一翻：“更不像是死了，老四，这附近剪径做贼的，谁有这个做派啊？嘶……这小相公长得好俊啊！”
他看着白河身上的肉，眼睛突然放起光来。
白河算计不到他穿越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因此对肉身的魔改程度并不是十分的激进，为了保证生命体健康，这具身体做得颇为健壮。体形如同州长，看上去很像是虎背熊腰面容英俊的龙傲天。
他此刻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听着这两个蠢汉绕着白河的身体，啧啧称奇地计议：“这可真是奇事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年月，哪里能养得出这等健硕的相公，看他这样子，想必是晕了过去，一时没有醒来，二郎，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办？你我离了庄子，做了逃人，身上干粮不多，怎么养得起这累赘？”二郎道：“放着自生自灭算了，四郎你以为如何？”
“不对，老二，你看这厮膘肥身健，骨肉颇有嚼头，咱这路上若是遇上狼群、大虫，便把这汉贡了上去，也好脱身，再者这路上也有剪径的黑店，我们把这个汉子卖了，让店家做成黄牛肉，还能赚几贯钱花销；至不济，此去金华还有几天路程，若是路上大雨耽搁脚程，也好把这汉子当口粮充饥。”
这个四郎用手戳了戳白河的肚子，一脸憨笑道：“再说这小子也是俊俏，庄里二爷养的那几个小相公，怕是都不及他。”
“老四果然聪明，倒是哥哥见识短了。”
那个二哥一听，也是嘿嘿淫笑，食指大动，彼此心照不宣。
却听此时一声轻响，这两个逃奴一惊，就看到一个矮小的家伙不知何时从阴影里跳将出来，这人身材五短，面相猥琐，一身金光闪闪，两个大钳子一夹，两颗人头就咕噜噜地滚在了地上。
白河缓了一阵，觉得稍稍舒适了些许，睁开眼睛，看着地上两个无头死尸，啼笑皆非。
他堂堂霜寒之翼，若是被这两个小混混捉去做了人肉包子，那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大，听这两个傻比所说，他们是附近庄子的逃奴，还有螃蟹大仙，妖精？”麦冯收回动力装甲：“咱们是不是到了什么神话世界来了？”
“谁知道？”白河试着开动动力装甲，勉强变化出了衣裤和轮椅，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斜眼看着麦冯：“你把他们两个全都杀了，我们连打听消息的对象都没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有何难！”麦冯竖起一双三角眼，怪叫一声：“老板，你多找几个弟兄过来，我们分头去打探消息，岂不简单？”
“嘿，这个世界哪有你想得这么容易？”白河斜眼等着麦冯：“你一身神力，等闲传奇武士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这个世界，能发挥出几成啊？”
“一半左右吧。”麦冯道：“但只凭这身力气，又有谁能奈何得了我？”
“听他们说，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而且世道明显不太平。”白河捏着下巴，沉吟起来。
“老板，你在考虑什么？”麦冯有些焦急。
当然是在想这是什么世界。
白河微微皱眉。
难度十三还有妖精。
这个难度数值，和上古卷轴大概处在一个级别，不过白河却不认为这个世界的环境会和上古卷轴差不多。
首先是那个世界平民百姓非常弱鸡，强也是强在超凡生物上面，但是这个世界听起来却遍地是妖精。
这些妖精又是什么水平，会不会有女妖精萝莉女妖什么的……哧溜~
想多了。
白河摇了摇头，转念又想：既然有妖精，会不会有内功法术之类的东西？
不，这些东西肯定会有。
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秘程度有多高，也就是说这些妖精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如果强到了一定地步，会不会有神仙这种东西出现呢？
白河试着感应了一下世界的精神强度，无奈于灵魂重创，只能浅薄地感应一下大体的情况，能量浓度不低不高，也就和安塔斯相差无几。
白河有些失望，如此看来，这个世界的顶端力量，也就和安塔斯土著生物中的顶级强者差不多。
那也是传奇级。
而且麦冯能够感觉到，有一种体系差异形成的压力压制着他的力量，说明白河过往的技术想要复制到这里，需要一定的适应改造。
白河有了些警惕，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经不起多大的折腾。麦冯的力量发挥不完全，遇上顶级强者估计要跪。
那两个逃奴的口风判断，这个世界明显不太太平，太平世界的过路逃奴，可未必会想着把路上的遇难者当成口粮的事情。
他召唤出一队十二个霜龙骑士，现在两个基地都在发展当中——安塔斯那边需要传教和打仗，蛮荒之野的新主基地需要建设，能够抽调出来的合适人手不算太多。
白河扫了一圈这些黑头发骑士——他们都是白河精心挑选的，长相近似东方人种的战士，一到这里，他们先是一阵茫然，就爆发出对白河这个上司的声讨。
他们玩游戏玩得正开心呢，就被抓来出差，那个领头的华裔胖子非常不满，理直气壮地提出了加薪升官的要求。
“以后定下制度，陪我出差一次赏300点积分。”白河逼不得已，只好胡扯：“以后骑士团里除了黄金圣斗士系列，还会推出白银斗士，你们都要努力，机会大大的。”
“那感情好。”这个黑发小胖子身上的动力装甲一变，变成个神棍的模样：“老板，俺们有几个现在已经改成传教的了，不搞打打杀杀……那是什么？”
这个小胖子正在贫嘴，突然听到远处一阵悠长而森冷的‘嗷呜’叫喊，一双双磷火一样的眼睛在长草和树荫下冒了出来。
“狼！”小胖子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河顿时掩面，他知道霜龙骑士团中极品甚多，却是想不到还有这种混子。
群狼咆哮着靠近，白河十三个护卫纷纷上前接战，虽然力量只能发挥出不到一半，但这一群霜龙骑士也不是区区野狼能够应付。只是白河看着狼群最后的地方，心知野外遇狼实在不是什么巧合。
刚刚想着妖精的事情，这就有妖精到了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