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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容小呆     名门婚宠小甜妻txt下载     名门婚宠小甜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4章 绝症

    权振东的确很紧张,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飘到了沈宁西那边,连医生叫到了他的号都没有听到。

    “三十五号权振东……权振东……”

    护士小姐看了看,等在外面的只有一个神情看起来非常颓废的男人,她想了想,然后走过去问到:“你是三十五号权振东吗?”

    “啊?是我……我是权振东……”权振东终于回过神,他从护士小姐手里化验单,过了一会儿之后,问到,“请问,沈宁西检查的是什么方面的疾病?她怎么了?”

    护士小姐疑惑的问到:“谁?犬”

    “就是三十一号。”

    “哦,她啊,这个要去问她的主治医生才行……踺”

    “……好的……谢谢……”

    权振东自然是很想去看沈宁西的,可是想到之前她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还有她说想要离开他好好生活的话,他的脚步最终还是没能迈出去。

    既然她想和自己划清界限,那就依照她的愿望走下去吧,他能做的,不过是放她自由而已。

    想的潇洒,心情却是格外的沉重的。

    医生看着他的验血单,心情却比他还要沉重。

    他叹息了一声,然后有些犹豫的说到:“权关长,你这个……要多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啊,要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嗯?”权振东心不在焉的应到。

    “你这个病……看起来是贫血,但是很可能还有免疫系统方面的问题,你最近是不是总感觉体力不济,浑身乏力,还有高热不退?而且,特别容易生病,免疫力直线下降?”

    医生一脸的忧心忡忡,权振东终于回过神了,他抬眼看向医生,心忽然凉了一下,然后才有些犹豫的问到:“免疫系统的问题具体是指……”

    “这……”医生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免疫系统出现问题的时候人的抵抗能力就会下降,相比正常人而言更容易生病,而这种病最常见的症状主要表现为不同程度的发热和热型。发热的主要原因是感染,严重者可发生败血症、脓毒血症等。这种病起病缓慢,早期常无自觉症状,随着病情发展,可出现乏力、低热、多汗或盗汗、体重减轻等陈代谢亢进的表现。由于脾肿大而感左上腹坠胀、食后饱胀等症状。我说的这些症状,你都有是不是?”

    “是……”权振东有些艰难的答道,他直觉情况不容乐观,“到底是什么病?”

    “权关长,最好还是有家属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比较好……”

    权振东眉心一跳,他终于郑重的说到:“没关系的,你直接说吧。”

    他的家人?

    陈寒雪算家人吗?不,不算,他们顶多算是被绑在同一张户口本上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沈宁西?他倒是很想让沈宁西过来,可是这种时候,她还是不要在身边比较好吧?

    他还有个妹妹,权诗洁,算了,那疯丫头,只会添乱。

    “这样……那好吧……你……要先有个心理准备……”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才说到,“从检查结果来看,很有可能是急性白血病……”

    空间一下子凝滞了,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权振东怔住,一时忘了反应,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白血病?

    他怎么可能……得那种可怕的病呢,顶多是比较严重的感冒而已……

    见他眼神空洞又茫然,医生也有些不忍,他急忙补充到:“只是说症状很像,但不能完全确定,先不要灰心。”

    权振东还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医生的安慰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做个骨髓穿刺吧,到时候就知道确切的结果了。”

    权振东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待最后却只挤出一个闷闷的:“嗯。”

    “千万别放弃,就算是白血病……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还是能够治好的,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

    这么说,那肯定就十有八九是白血病了。

    权振东想要起身,动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腿软,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最后还是扶着桌子才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脑子里却自动想起了白血病的有关情况。

    那种病,死亡率很高,虽说可以通过换骨髓的方式来治疗,但是要找到合适的骨髓恐怕比登天还难,有多少人直到临时的那一刻也没找到合适的骨髓。

    他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幸运。

    也许,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就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样想着,脑海里又想起了沈宁西,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的话,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抬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间陌生的病房前,奇怪,他怎么到了这里?

    呵,果然是病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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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周群走了出来。

    迎面碰上,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咦,振东姐夫?”周群疑惑的喊了一句。

    权振东眼角微动,他抬眼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病人,不过因为霍殷玉刚好站在床头的位置,他看不到病床上那个人的模样。

    他故作淡定的问到:“小……你那个朋友……就住在这间病房?”

    “是啊,沈宁西就住这间病房,她刚刚洗完胃。”

    “洗胃?”权振东猛然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声音也不由的提高了几个分贝,“她怎么了?为什么要洗胃?”

    “额……”周群被权振东的态度给惊到了,“振东姐夫,你怎么了?”

    “快说啊!”权振东焦急的追问,他的声音实在太大,连病房里面的霍殷玉都忍不住回头来看他。

    “就是……她被人下了迷晕药,所以才洗胃的,怕还有其他的什么副作用,所以又抽血做了其他检查。”周群说完,又试探性的问权振东,“振东姐夫,你和沈宁西……是不是认识?”

    而且说不定关系还很特殊,要不然权振东为什么这么紧张她?

    他看着权振东,不由得开始猜测他和沈宁西到底是什么关系,沈宁西长得不错,权振东又这么关心她,依他看来,最有可能是旧情人。

    啧啧,真是惊天大新闻啊,连振东姐夫这样古板的人都难过美人关啊?

    权振东不知道周群已经把他和沈宁西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迷晕剂这个词上面。

    “迷晕剂?她怎么会被人下了迷晕剂?”相比于自己的生死问题,他更关心的还是沈宁西的安全,“那她没事吧?她有没有……有没有?”

    他没有问出来,周群却是猜到了。

    他急忙安慰到:“没事,她没事,我和小玉刚好救了她。”

    “你们救的她?”

    “是啊,她是在一家泰国餐厅打工,结果被那家店的老板的朋友给盯上了,不过幸好没出事。”

    权振东却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坏男人那么多,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的话,谁来保护她?

    “你说什么,你说她在打工?”权振东皱眉,当初她不是拿了五百万之后才离开的吗?怎么还去打工?难道五百万还不够她用?

    “是啊,听说很辛苦呢,哦,她家里还有个病人,每天都要喝中药,她不但要照顾病人还要工作,啧啧,真是个命苦的女人。”周群一脸唏嘘。

    “还有个病人?”权振东更疑惑了,沈宁西并没有什么亲人啊,哪里来的病人?

    “额……振东姐夫……”周群的八卦因子被彻底激发了,双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求知欲。

    可惜他不好意思问,只能不停的用眼神暗示权振东自己说出来。

    权振东是个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理解的了他那种幼稚的心理,他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到了沈宁西身上。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周群,问到:“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呃……啊……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没事就好,权振东终于松了一口气。

    “啊,对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见打听不到任何八卦,周群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那振东姐夫,再见。”

    “嗯,再见。”权振东脚步动了动,像是也要走,可是速度却是一次比一次慢,步子也一次比一次小。

    等周群走到没人影的时候,他顿足,怔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身朝沈宁西的病房走去。

    霍殷玉还在病房陪沈宁西,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聊正拿着手机玩游戏。

    权振东想了想,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有人进来,霍殷玉立刻抬头,有些警惕的问到:“你找谁?”

    权振东顿了一下,他心里有些疑惑,刚刚不是才见过面吗?怎么霍殷玉还一副‘完全不认识你’的样子。

    不过他没有多想,眼神先是落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宁西的身上,然后才转回来看霍殷玉,说到:“你好,我是权振东。”

    “啊?”权振东,不就是之前那个振东姐夫,她的警惕性慢慢褪去,转而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你好,你……找周群吗?他刚刚出去了。”

    他当然知道,不过,他并不是来找周群。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朝霍殷玉走过去,说到:“我不是找他……恰恰相反,是周群让我来找你……说他约你在家里见面。”

    “家里?”霍殷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谁家里?是我家里还是他家里?”

    “额……他家里……”

    “他家里?”霍殷玉更疑惑了,她从来没去过周群家里,周群怎么可能约

    她在那里见面?

    忽然想起两个人来的时候在路上说过的话和那些猜测,周群说权振东很可能和沈宁西关系特殊,那么现在……权振东这是在故意支开她吧?

    眼珠转了一转,她扬起嘴角说到:“啊,好,我这就去……”

    霍殷玉爽快的走了,留下权振东陪着沈宁西。

第155章 幕后黑手

    权振东远远的看着沈宁西,她的脸色也很苍白,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更显得整个人瘦弱不堪。

    她好像比前不久瘦了很多,难道真的是太辛苦了?

    “小西……”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她的名字,尾音待着悠悠的叹息,像是将那埋在心底的思念徐徐的叹了出来。

    沈宁西还在昏迷中,她并不知道自己心里默默惦记的那个人就在身边。

    权振东终于动了动,他缓步走到沈宁西的床边,然后慢慢的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脸颊,可是手指在快要触碰到她莹白的肌肤时又停了下来,最后只是隔着空气轻轻的勾勒着她的轮廓犬。

    这样的举动有点傻,权振东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坐在了沈宁西的床边,眼神柔和又哀伤的看着她。

    “小西……”他想要说些什么,脑海里一下子涌出的情绪太多,他又不知从哪里说起踺。

    最后渐渐回忆起了往事,“你从十六岁就跟了我,可我却负了你……甚至后来,宁愿让你背负骂名,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你……必定是恨我的吧……”

    沈宁西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权振东叹息了一声,他忽然就明白了陈瀚东每日守着沉睡不醒的余式微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留在了深幽的山林,恐怖又孤寂。

    “早点放手是对的,至少,你现在是为自己而活,可惜……我不能再照顾你了……”看着她消瘦的脸庞,他的心里闪过一阵阵的抽痛,“可是,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受苦?我还能帮你什么呢?”

    “……”

    “呵……”权振东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能做的,只是让你不用这么辛苦的生活,我的遗产,只留给你一个人。”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手握在掌心中,他的心又柔软了几分。

    “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

    “小西……”他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这时,被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小手忽然动了一动,权振东心头一喜,沈宁西快要醒了。

    她要醒了?

    他又像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把手收了回来,然后……慌乱的逃了出去。

    沈宁西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他吧……

    而此时,肖唯和于佟也到了医院,权振东一眼认出了肖唯,他心头一惊,急忙朝旁边躲去,不能被肖唯看到他来过这里。

    “应该是这里吧?”肖唯拿出手机,对着上面的地址看了看。

    “小西就在这里面吗?”于佟也倾了倾身子。

    “我看看……”肖唯先把病房门推开了一点点,然后从门缝里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宁西。

    “是这里,不过小西还没醒。”

    肖唯把于佟推了进去。

    躲在一旁的权振东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医院之后权振东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心腹秘书:“帮我查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帮我查一下沈宁西今天是在哪家泰国餐厅做兼职,然后……找人查查他们的税收。”

    这种事,一查一个准,只是很多时候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秘书猜测,那个人肯定是惹到权振东了,不然他不会这样。

    “第二件事,帮我查一下……现在在沈宁西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了霍沥阳,霍沥阳之前也因为腿的事一直威胁利用余式微,他怕沈宁西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被那个男人缠上。

    余式微的遭遇已经够悲惨了,他不能看着沈宁西也步上余式微的后尘。

    挂断电话,权振东猛咳了一阵,咳的撕心裂肺,连肝脏都在颤抖,他真担心下一秒自己身体内的器官就会从嘴里喷出来。

    不过,幸好,他只是多虑了。

    肖唯他们才进病房沈宁西就醒来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一张模糊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名字:“振……振东……”

    她的声音很低,细弱蚊蝇,于佟并没有听清,只是看到沈宁西醒了他立刻拉住她的手开心的说到:“小西……小西,你醒了?你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沈宁西稍稍清醒了一些,随即失望的垂下眼眸,原来不是权振东啊。

    她有些无力的抽回手,放在被单上,虚弱的说到:“你……你怎么来了?”

    于佟看着空荡荡的手,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情绪,担忧的说到:“你出事了我怎么能不来,傻姑娘,有什么事都应该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是啊,一听说你出事了于佟就赶过来了,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挺心有灵犀的,他一来你就醒了。”肖唯尽力帮于佟说着好话。

    哎,如果

    于佟能够振作起来,沈宁西也会轻松一点吧。

    沈宁西放在被单的手忽然感觉到了被单异常的温度,那个地方特别的温暖,好像有人在这里坐了很长时间。

    她眉心一动,忽然问到:“你们……你们才刚来?”

    “是啊……怎么了?”于佟疑惑的看着沈宁西,“小西,怎么了?”

    “那……在你们来之前……有看到过别的人在这里吗?”她猛地揪紧了那一块的被单,虽然当时她还在昏迷之中,但并不是完全没感觉。

    好像有一个人一直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像是权振东……

    会是他吗?

    她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希望,希望那个人就是权振东。

    可是肖唯却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没别人啊。”

    “哦……”沈宁西失望的垂下眼眸。

    肖唯问:“怎么了?”

    “……之前好像有人来过这里……”她低声说了一句。

    “那应该是周群和霍殷玉吧,是他们两个把你送过来的。”肖唯说。

    “嗯,可能吧。”沈宁西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凉了下来,当初她对着权振东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现在心里肯定恨透了她,又怎么可能来看她呢?

    果然是她想多了。

    于佟看着沈宁西黯然下去的神色,心中闪过一丝内疚。

    他立刻又重新握住沈宁西的手,说到:“小西,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身奋战了,我一定好好接受复建,配合医生的治疗,早点好起来,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沈宁西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强挤出一抹笑容,说到“嗯,我相信你。”

    看到沈宁西没有拒绝,肖唯却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再说霍沥阳,自从接管了霍氏集团之后可谓是春风得意,在他的上任仪式上,他终于公布了一个隐藏许久的秘密。

    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从他的轮椅上站了起来,原来他的腿早就好了,但是为了能够造成轰动的效果,一直隐瞒了这么久。

    对他自己来讲,可谓是双喜临门,所以在召开记者会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嚣张,态度和语气都非常的不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同行。

    不过,现在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就算很多人看不惯他也不得不忍着,因为大家都想和霍氏集团搭上关系。

    有了霍氏集团做后台,他的拍卖公司也是蒸蒸日上,拍出的东西越来越多,盈利也越来越大。

    他的嚣张还有过分膨胀,终于引起了陈瀚东陆战柯等人的注意。

    陈瀚东确定,霍沥阳的拍卖公司一定有问题,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才能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呢?

    几个人再次碰头,陆战柯拿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调查成果。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其余几人拿起来互相传阅。

    “这不是清朝珐琅彩瓷瓶?”陈瀚东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说到,因为叶迟的关系,他对古董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而这个珐琅彩瓷瓶又是叶迟最喜欢的,经常挂在嘴边念叨,所以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错。”陆战柯说到,“那你们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吗?”

    宋仕卿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最后有些犹疑的问到:“难不成是假的?”

    “那些人都精明的很,怎么可能把假瓷器买回家?”陈瀚东蹙眉,“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大概是见过类似的吧。

    薛曜丞勾了勾嘴角,说到:“老陆啊,你还是直接揭晓谜底吧,搜集网络犯罪证据是我的强项,但是分辨古董真的不在行啊。”

    陆战柯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瓷器,在霍沥阳的拍卖行先后一共拍卖了三次,每次都是被三个不同的买家买走的。”

    “什么?拍卖了三次?”薛曜丞拧眉。

    “对,而且一次比一次价格高,这次更是高的离谱,远远超出前两次的价格还有市价,这里面存在很严重的问题。”陆战柯点着桌子,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进行虚假拍卖,通过这种虚拟交易来制造盈利现象,最后……”陈瀚东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达到洗钱的目的?”

    “没错!”陆战柯赞赏的看着陈瀚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理解到了其中的关键。

    “消息可靠吗?”薛曜丞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问到。

    “绝对可靠,虽然霍沥阳做事隐秘,除了第一次拍卖会对外公布了之外,之后的每一次拍卖行都是严格控制,不准拍照不准宣传,但是,还是被我们找到

    了证据。”陆战柯信心满满,这是他们努力调查了很久并且查证过的,所以消息绝对可靠。

    “真是厉害啊,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薛曜丞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他们为了这个案子没日没夜的熬着,却一点头绪也没有,陆战柯的这一重大发现就像是在无边的黑夜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思绪渐渐明朗起来。

    接下来,他们只要顺着这道口子一直找下去,就一定能够抓到杨寂染。

第156章 陆战柯

    陆战柯并没有独自居功,而是说到:“这还得谢谢瀚东,要不是他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也想不到这方面。”

    “哦?竟然是瀚东你先想到的?你小子,还是这么厉害。”宋仕卿之前和陈瀚东合作过,陈瀚东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所以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陈瀚东立刻说到:“这可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无意说了句霍沥阳的拍卖公司生意好的不正常,接下来的可全是战柯兄自己推断出来,真正厉害的是他。”

    那天权振东提醒了他之后他也发现了霍沥阳公司的不正常,特别是后来的霍沥阳公司每天拍出的藏品比人家一个月还多,所以他怀疑其中有很多猫腻犬。

    但是证据调查不是他的强项,他也没那个精力和人手去调查,于是就假装无意跟陆战柯提了一句。

    结果陆战柯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甚至连证据都掌握了一部分,他对他要刮目相看了。

    “其实主要还是靠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也想不到这一层。”陆战柯是个实在人,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并不是故作谦虚。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功臣,别互相谦虚了。”薛曜丞笑呵呵的插话到,不过随后又说到,“哎,但这也只能说明霍沥阳在洗钱,并不能证明杨寂染也参与其中了啊。踺”

    “这事肯定和杨寂染有关,要不然,以霍沥阳的实力,想要继承霍氏集团,只怕是痴人说梦。”这里面对霍沥阳最了解的人就是陈瀚东了,霍沥阳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他不认为霍沥阳单独凭借自己的实力能够把霍殷容赶下台,自己上位。

    “看来我们之前都想错了,我们一直认为a市前三大集团不会参与到这样的洗钱案中来,没想到杨寂染直接从霍氏集团继承人下手,先和霍沥阳搭上线,通过霍沥阳来控制a市最大的企业,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好计谋,呵呵。”虽然说着夸赞的话,可是宋仕卿的脸色却是格外的阴沉,连发出的笑声都格外的冷。

    “除了这个珐琅彩瓷瓶,还有其他的几件瓷器也是经过反复拍卖的,而且都是在同一时间,只是人员不同而已,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就可以解释的。”陆战柯一脸严肃,两道剑眉迅速的朝眉心聚拢。

    “这绝对不是巧合,肯定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宋仕卿的表情也格外的凝重。

    “杨寂染到了a市,肯定是要和霍沥阳联系的,如果没有抓到他们碰面的情况,那么,他们肯定是要通过电话或者无线网络联系的,呵呵,只要他们一联系,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的。”薛曜丞也被狠狠的激起了胜负欲,他觉得,这场决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头痛的是,霍沥阳除了没和杨寂染碰面的话,和其他几个有洗钱嫌疑的人也没有过明面上的往来,那他们是怎么互相传递消息的呢?”

    宋仕卿说:“的确,我的人跟踪了他那么久,确实没有发现他和其他人有过往来,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来传递消息的呢?要知道,要在同一时间同时拍出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古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a市的经济还没有发展到买古董就像买白菜那样随便的地步吧?”

    霍沥阳一天的营业额远朝同行业其他公司一个月的营业额,就算有霍氏集团做后盾也太诡异了一点,更何况,他的拍卖公司才成立没多久,为什么那些商人都那么信任霍沥阳,毫不犹豫的就买了?而且买的还是之前拍卖过的古董。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在意的并不是古董,而是现金来往的交易。

    他又说到:“我会派人着重调查这几个买了古董的人的现金账户,只要存在非法交易,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陈瀚东拿起剩下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了过去,因为是暗中跟拍的,所以有些照片不是很清晰,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看我们暂时就把霍沥阳作为最大嫌疑人,时刻盯牢他!”陆战柯是负责人,所以他立刻做了决定。

    薛曜丞和宋仕卿都没意见。

    薛曜丞打开电脑,迅速的搜寻了几段有关霍沥阳的视频出来。

    因为霍沥阳在上任仪式上的嚣张表现,他的那段就职演说的视频还一下子成了热门,所以一打开他的那段嚣张演讲就弹跳了出来。

    薛曜丞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骂了一句:“靠,好想给这孙子一记耳光。”

    陆战柯和宋仕卿也忍不住蹙眉,这样不知收敛嚣张狂傲的人,怎么可能以正常的手段取得霍氏集团的继承权呢?

    “咦?”陈瀚东看着视频里的霍沥阳,忽然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其他三人立刻同时紧盯着他。

    薛曜丞问:“怎么,又有了新的发现?”

    陈瀚东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思,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点着霍沥阳外套上的一个徽章,说到:“你们觉不觉得的,这个徽章的花纹很眼熟?”

    “嗯?”三个人的目光又像探照

    灯似的聚到了陈瀚东点的那个地方。

    陆战柯沉默不语,宋仕卿摇头说没看见过,薛曜丞把那个花纹刻了下来,然后输入自己设计的软件里寻找有没有相似的图案。

    薛曜丞一边手指翻飞的在电脑上操作着,一边勾着嘴角邪笑到:“呵呵,难道是洗钱组织的会员证?霍沥阳没这么傻吧?大庭广众之下就给亮出来了?”

    “说不定真是,不过在之前的调查资料中并没有关于这枚徽章的资料。”宋仕卿很肯定的说到,有关杨寂染的案子他早就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了,每一个细节都十分清楚,如果有出现这种花纹,他不可能不记得。

    陆战柯说:“瀚东,你再想想,是不是最近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陈瀚东皱眉细细的想着,但有件事他还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好像不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徽章上的花纹,应该是在这以前,还要早一点的时候他也见过。

    “难道是暗号?”薛曜丞又是一番仔细研究,可惜软件对比结果还没出来,他也只能胡乱猜测,“或者是一种新的密码?这可要怎么破解啊?”

    “难道……”陆战柯忽而眯了一下眼,“这个徽章真的是一种暗号?只要杨寂染的人看到这个暗号,就都知道怎么做了?”

    “暗号?”陈瀚东眉心一跳,“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种花纹了。”

    “哪里?”三人又追问。

    “在请柬上,上次霍沥阳的拍卖公司挂牌成立,他借着霍刚的寿宴给很多商业圈的大鳄新贵发了请柬,当时我只是看了一眼,但是我很肯定,请柬上面有这样的花纹。”当时霍沥阳的态度实在很让人反胃,他也没多看,只瞄了一眼,请柬上的确印着这样的花纹。

    “请柬?”薛曜丞眉心一动,对着键盘又是一番动作之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放大的图片,他问陈瀚东,“是不是这样的?”

    陈瀚东看了一眼,随即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上面并没有那种特殊的花纹。”

    “没有那种花纹?”薛曜丞吃了一惊,“应该不可能啊,这种请柬的样式是我从他们请的印刷厂的电脑顾客备份文件里拷贝过来的,他们印刷的时候肯定都是按照这个样式印刷的。”

    “难道说后来又改了?”宋仕卿也忍不住开始揣测。

    “不可能,我在那个印刷厂的电脑里没有发现其他样式的请柬,而且这图片也没有修改过的痕迹,是一次成型的。”薛曜丞十分肯定的说到。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花纹并不是印刷上去的,而是后来加盖的。”陆战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继续冷静的推断,“所以请柬应该分了两种,一种是普通样式的,发给普通的受邀者,另一种就是加盖了特殊花纹的,发给他们组织的成员,这样,即使不用进行单独的交流沟通,他们也达到了信息传播的目的。”

    “说起来,那种花纹好像的确不是印刷上去的,而是有着凹凸的痕迹。”陈瀚东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初看到请柬上花纹时的请景。

    薛曜丞却说到:“这个推理说不通,因为按照你的推理,瀚东收到的应该是普通请柬,那他就不可能看到那个花纹了。除非……”

    除非陈瀚东也是那个洗钱组织的成员,这后半句薛曜丞没有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人却都纷纷猜了出来。

    陈瀚东没想到自己竟然遭受到了队友的质疑,这让他不禁有点恼火。

    “呵呵,也许是情急之下拿错了也说不定。”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宋仕卿也说到:“瀚东不可能和杨寂染是一伙的,他比谁都希望能够抓到杨寂染。”

    陆战柯说:“如果陈瀚东和杨寂染有着非法交易,我们也拿不到这么多的证据了。”

    他不是感情用事,只是按照实事说话,因为陈瀚东的确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关键信息。

    薛曜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要真那么想就不会说出来了。”

    “我看你还是把心思放在那道特殊花纹上吧,说不定能找出新的线索。”至于他和杨寂染的关系,他觉得没必要向薛曜丞解释。

    再说霍殷玉,从医院出来之后回了霍家老宅,霍沥阳接管了霍氏集团正春风得意,所以也没管他们有没有搬走,刚好新买的房子还在重新布置,他们就继续在老宅里住着。

    可是回到家她却看到胡静月正在客厅里大发脾气。

    胡静月叉着腰大骂:“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们搬出去,要不是他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霍氏集团能轮得到他做主?竟然敢对我指手画脚,竟然敢……气死我了!”

第157章 宿敌

    霍正在一旁不咸不淡的劝解着:“这房子是爸留给他的,我们本来就没资格留在这里,人家让我们搬出去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很正常?他就不正常,他那个态度……”胡静月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依旧怒气冲冲的。

    霍殷玉问霍殷容:“是不是霍沥阳来过了?”

    “嗯。”

    卸任总裁一职之后,霍殷容生活清闲了很多,有了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这也意味着他在家待的时间也更多了,就比如今天,他亲眼见证了胡静月和霍沥阳争执的整个过程犬。

    头疼不已。

    他起身说到:“好了,我看我们还是赶快搬走吧,新房子不是都找好了吗?踺”

    “什么?”胡静月一想起自己是被人赶出霍家老宅就觉得格外的愤怒,“不行,我们绝对不能这么没尊严的搬走,我们一定要和那个混账斗争到底。”

    “妈。”霍殷玉也开口,“被人赶走没尊严,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更没尊严吧?再说我们又不是要沦落街头,不是已经找好新房子了吗?依我看就今天搬吧,刚好大家都有空。”

    霍正想着只要赶快搬家自己的耳根子就能清净了,于是也非常赞同今天搬家:“就今天搬吧,难得四个人都在。”

    三比一,胡静月就算想反对也没人赞成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

    “那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了。”霍殷玉转身上楼去了。

    “爸妈,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霍殷玉忽然开口。

    “嗯?什么事?”胡静月问。

    霍正说:“那上书房去说吧。”

    霍殷容要说的就是余菀和他们一起搬到新房子去住的事情。

    “什么?你竟然要让那个女人和我们一起搬过去住?”相比霍沥阳的奚落,和余菀继续生活在一起这件事让她更窝火,于是她立刻便拒绝了,“不行,我反对,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可是……”霍殷容想要说明缘由。

    胡静月已经拍了桌子:“说不行就是不行,之前因为有老爷子在,他说让余菀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现在老爷子去了,新房子是我们的,应该由我当家做主,我怎么可能容许你再把那个女人带到我的面前,我有多厌恶她你不知道吗?”

    两个人从见面第一天就一直斗到了现在,之前因为有老爷子压着,胡静月总觉得自己矮人一等,可是现在,她才是真正的霍家女主人,她有权利决定什么人能住进来什么人不能住进来。

    想到这儿,她立刻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连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就算厌恶到多看一眼也要吐,还是再忍耐一下吧,我们暂时还有事要请她帮忙。”相对于胡静月的声嘶力竭,霍殷容的态度倒从容很多,他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她一个破落户能帮上我们什么忙啊?再说我们现在,虽然没了霍氏集团,但怎么说也是a市的名流,能找她帮什么忙?”对此,胡静月表现的很不屑。

    “妈,你忘了,现在她可不是一个人,站在她身后的可是陈司令一家,除了陈家,还有陈家的姻亲权家,权振东他现在可是海关的一把手。”

    “这和陈家就算了,和权家有什么关系?”胡静月有点想不通。

    霍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早说了让你多留意一点家里的生意,你却只知道购物美容。”

    “额……这……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胡静月不免有点心虚,所以气势也一下子降了下来。

    “我们虽然没了霍氏集团,可是我的荣氏拍卖公司还在我手里。你知道霍沥阳的拍卖公司为什么能在短时间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吗?就是因为他拿到了海关的特批,这一点,他就比我们领先了很多。”霍殷容耐心的解释着,“而权振东的作风又一直都是冷酷无情不讲情面的,要找他拿到特批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们需要先和那个女人打好关系然后通过陈家联系上权家?”胡静月终于明白了过来,可是却还是觉得心里十分的膈应。

    “如果妈你还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介意。”霍殷容一副完全不勉强的样子。

    胡静月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那也……不一定非要住到一起去啊,我们可以给她别的好处,那女人那么贪财,给点钱不就好了?”

    “是啊,你妈说的对,不一定非要住在一起。”霍正也出声反对,因为他心里和胡静月一样,从来没有把余菀和余式微当做是一家人。

    霍殷容垂了一下眼眸,似是在思考他们的建议。

    见状胡静月立刻继续劝说:“就是,再说那女人能不能帮上忙还两说呢。要是到时候她根本一点忙也帮不上,我们要把她赶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请神容易送神难。”霍正也补充。

    霍殷容淡淡的说了一句:“有道理。”

    <

    p>胡静月以为自己说动了霍殷容,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霍殷容又说到:“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们得靠她。”

    “又有什么事?”胡静月不高兴的想到,难道没了霍氏集团他们就变得这么没用了,什么事都要依靠余菀那个女人。

    “除了我们手上的股份,霍沥阳手上的,公司其他股东以及周群的,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下落不明,我让人调查了,说是老爷子生前转送给了一个神秘人物。”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胡静月和霍正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到:“神秘人?是谁?”

    “你们说呢?”霍殷容又卖了个关子。

    霍正和胡静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霍正惊讶的说到:“难道……是送给了……余菀?”

    胡静月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的,她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霍殷容,试图从他那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霍殷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态度含糊的反问:“你们觉得呢?”

    他这态度在胡静月眼里分明是承认了那个人就是余菀。

    胡静月思前想后了半天,越想越觉得余菀的嫌疑最大,因为她留在老爷子身边十多年,枕头风都快被吹烂了,老爷子一时鬼迷心窍给了她十个百分点的股份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除了霍家的子孙,也就余菀和老爷子的关系最为亲密了,老爷子为了保护她,故意不让人透露她的信息,霍殷容千辛万苦打听出来的消息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心里也明白过来,如果余菀肯把她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出让给他们,说不定他们就能把霍氏集团重新夺回来。

    一个是她多看一眼都要吐的余菀,一个是她不看也想吐的霍沥阳,虽然两个人都格外的讨厌,但是相比之下她只能选择一个让她不那么恶心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自垂死挣扎到:“但不一定真的要住到一起啊,大不了……以后我不那么明显的讨厌她好了。”

    “妈,你觉得,我能查出那个人可能是余菀,霍沥阳就查不到?”霍殷容又抛出一枚重型炸弹。

    “是啊,霍沥阳为了防止我们东山再起,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找出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如果被他们抢先拿到的话,我们就再没机会了。”论起霍氏集团的事,霍正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情况不容乐观。

    “哎……”胡静月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她浑身脱力般的跌坐在沙发上,据理力争到底还是敌不过强大的事实,“为什么偏偏是余菀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霍殷容端起茶杯,刚刚泡好的红茶还冒着热气,缭绕的烟雾挡去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思。

    “没事没事,到时候给她一个最偏僻的房间就,尽量不和她碰面,当她不存在就好了。”霍正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妻子。

    胡静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好吧,那……就这么办吧……”

    霍殷容放下茶杯,起身,说到:“那我先去打电话给搬家公司,爸妈,你们也好好准备一下。”

    于是,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他们要离开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了。

    而此刻余菀正在医院里陪着余式微,陈瀚东也在开完会之后立刻赶了过来,两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说话。

    看到余式微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命却在一点一点的消逝,余菀又忍不住抹眼泪:“真是世事难料,以前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看着泣不成声的余菀,陈瀚东心里也是无法言喻的悲恸,可是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就算再伤心,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流眼泪,他只能把所有的悲伤都狠狠的压抑在心底。

    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声安慰到:“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找到最好的医生来救小微……”

    他的声音低沉又暗哑,有着金属特有的冰冷的质感,可是他的心里,只怕比这还要冷。

    余菀不住的叹气:“人都这样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可怜我们小微,长到这么大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她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后来一直跟着我过着困苦的生活,直到她九岁那年我以为……嫁进了霍家就能给她好的生活了,可实际上……她也一直过得很辛苦,还被霍沥阳那个混蛋害成这样……其实……这都怪我……如果我没那么固执的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话,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越说越自责,余菀抽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悔恨的恨不得连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这样余式微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痛苦。

第158章 引蛇出洞

    “不是的,小微她……她的生命不会只到这里就停止。我很感激你,把小微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样我才能遇见她。我想,小微心里也很感谢你赐予她生命,她那么热爱生活,虽然有点辛苦,却还是想继续生活下去。”这还是陈瀚东第一次对余菀说这么长的话,而且话里是满满的安慰。

    听到陈瀚东这么说,余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又说到:“我给她的真是太少了,以前为了生活,给她的关爱不够多,可是她很懂事,从来不让我操心,很小就能独立生活,有时候我出去做事,很晚回家,她就自己给自己做饭,自己洗澡,然后自己哄自己睡觉。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看见别人有新奇的玩具也不会吵着要,知道我工作辛苦,也不会说带出去玩什么的。后来生活好了一点,我想给她买玩具,她却说自己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需要认真学习,我想关爱她一点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在霍家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帮她出头……甚至现在,她病成这样……我也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说的很心酸,因为那些过去的事,只有她和余式微能懂。

    “说起来,我唯一给过她的东西,就是那把琵琶了。小微这孩子真是聪明,学琵琶也学得很快。记得她元旦晚会的时候还弹了一曲十面埋伏,弹的真好。那个时候她也是邀请了你去的吧?我旁边那个位置大概是她留给你的,可是你一直没来,她很失望,我看的出来。”

    “琵琶?”陈瀚东想起来了,余式微的书房里面的确放着一把琵琶,他想了想,然后说到,“要不去家里把那把琵琶拿过来,您给小微再弹一首她喜欢的曲子吧,想必小微肯定也会高兴的。”

    “啊?是吗?”余菀擦干眼泪,然后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说不定,小微真的能感觉到……”

    感觉到还有舍弃不下的东西,就不会那么快的离开他们。

    两人商量好之后开车去了别墅。

    这是余菀第二次来到他们的别墅,却是第一次进余菀的书房,里面的东西大多是她的书籍。

    书柜的顶上放着一个长形的盒子,陈瀚东把那个盒子取了下来。

    余菀打开,里面放着的果然是那把紫檀木琵琶,她伸手轻轻抹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怀念的表情:“一看到这把琵琶就会想起以前教小微弹琵琶的时光,啊,对了,我还送了她一本绝版的汪派乐谱。”

    她的眼睛在书架上来回逡巡了一遍:“小微应该也把那本乐谱带过来了吧。踺”

    “找找看吧。”陈瀚东说着也帮忙找了起来。

    最后余菀在书架的最中间找到了那本乐谱,看得出来余式微对这本乐谱真的很珍惜,还特别用文件夹夹了起来,以免书本起了褶皱。

    “这孩子……”余菀把乐谱翻了开来,乐谱里面也很干净,除了一些翻动的痕迹,几乎都没有在上面留下字迹。

    “汪派乐谱?”陈瀚东想知道余式微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从余菀手里接过了那本乐谱,仔细的翻看着,他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音符忽然咦了一声,“这首曲子?”

    前面的乐谱都是印刷的,而且纸张也是早期的那种黄页纸,可是最后这一页乐谱却是手写的,而且纸张也是现在常见的那种白色a4纸,虽然看着也比较旧,可是和前面的纸相比却还是比较新的,很明显,这张纸是后来加上去的。

    余菀看了一眼,然后说到:“啊,这张乐谱是我写给小微的,是我们那里比较古老的一首曲子,只有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才知道。”

    “你们那个地方?”陈瀚东心里更疑惑了。

    “是啊。”余菀虽然是汉族人,可是她生长的地方却又不少少数名族,少数名族的同胞都能歌善舞,他们创造了很多好听的乐曲,还编成了山歌,只是现在喜欢唱山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这首曲子又格外的悠久,会唱的人已经很少了,于是她就把曲子写了下来,用琵琶弹的话也非常的好听。

    陈瀚东眯了一下,然后对余菀说:“您先去楼下休息一下吧,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嗯,好。”余菀拿着乐谱和琵琶下楼去了。

    陈瀚东并没有回卧室换衣服,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一通翻找,他把一年前的书籍全部翻了一遍,终于在一本军事著论中找到了一张纸。

    那张纸上面也写着整整一页的音符,连起来和余菀写的那张乐谱是同一首曲子,当然,这些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那张乐谱的右下角还画着一道特殊的花纹,那花纹和霍沥阳徽章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他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那种花纹了,就是在这张纸上,而这张纸,正是杨寂染给他的。

    当初杨寂染听说他会吹口琴,就写了这张乐谱给他,非要他学会了然后吹给她听。

    他那时候忙的四脚朝天,根本没时间去练习什么曲子,也根本不想练,所以直到后来杨寂染逃回法国,他也没练习过,这张纸也渐渐的被遗忘

    了。

    陈瀚东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他终于找到能证明杨寂染和霍沥阳有联系的证据了,接下来只要制定抓捕计划和搜集犯罪证据就行了。

    他拿着那张纸,急匆匆的下了楼,然后对余菀说到:“我忽然有点急事,可能不能送你去医院了,待会儿我把你送到路口,你自己打车过去可以吗?”

    看着陈瀚东紧绷的表情,余菀心里有些疑惑,却很快说到:“好的,没事,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陈瀚东,陆战柯,宋仕卿,薛曜丞四个人又聚到了一起,看着桌上那张纸,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果然是这样,目标锁定,接下来只要全力搜集证据就行了。”薛曜丞痞痞的吹了一下口哨,“这可给我们节省了不少功夫呢。”

    “我们现在得制作出一套完整的抓捕方法,杨寂染那么狡猾,到a市这么久了却一点痕迹都没露,瀚东,你有什么想法吗?”陆战柯问陈瀚东。

    陈瀚东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到:“杨寂染躲在暗处不肯出来,这对我们的调查非常的不利,所以,我建议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宋仕卿眯了一下眼,“她那么狡猾的人,会上当吗?”

    陆战柯点了点桌子:“那要看我们的诱饵够不够吸引人了,只要我们下的料重,就不信她不出来。瀚东,你怎么看?”

    陈瀚东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杨寂染把霍沥阳扶上霍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肯定花了不少心血,而且她要想在a市再找到一家这么好的洗钱公司,只怕是不可能了,所以如果我们抓到了霍沥阳,她肯定会出面的,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霍氏集团。”

    “有道理,杨寂染要在a市洗钱肯定得完全依靠霍沥阳,把霍沥阳抓住就相当于断了她一条臂膀,她不得不出现。”薛曜丞笑了一下,“此计甚妙。”

    “好,那我们就先搜集霍沥阳的洗钱证据,然后用他把杨寂染引出来!”陆战柯下了决定。

    “把杨寂染引出来之后呢?”薛曜丞问。

    “当然是抓起来。”宋仕卿有些疑惑的看着薛曜丞,奇怪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呵呵,要是杨寂染这么容易就能抓住的话,之前就不会被她逃走了,她的狡猾程度你们之前不是都领教过了吗?”薛曜丞说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陈瀚东身上,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他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其他三个人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陈瀚东去接近杨寂染?”陆战柯蹙眉看他。

    薛曜丞耸了耸肩:“要我去接触也可以,只怕不容易,任务又这么紧急,晚一天抓到她,无辜的人受到的伤害就多一天。”

    “我来。”陈瀚东沉声说到,“如果需要卧底,我愿意。”

    他可以等,可是小微不能等,所以越早抓到杨寂染越好。

    “你是认真的?”陆战柯问他。

    卧底的工作有多危险他十分清楚,虽然杨寂染是个洗钱犯,可是这种人多半也会参与枪支走私,那就更危险了。

    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人,陈瀚东去的话……所以他建议陈瀚东再慎重考虑一下。

    陈瀚东却坚定的说到:“当然是认真的,这次一定不会让她跑了。”

    “好吧,这件事我会向王师长报告的,你能不能去执行卧底任务还需要师长的同意。”陆战柯说到。

    “我会说服他的,因为再没有人比我更合适。”陈瀚东越发坚定了去做卧底的信念,只要能救余式微,不管多危险他都愿意。

    与其看着小微她的生命一天一天的消逝,不如放手一搏,他相信,老天会厚待一次她的。

    如果是别人,陆战柯完全有权决定他能不能去做卧底,可这个人偏偏是与他同级的陈瀚东,他决定不了,也说服不了陈瀚东放弃这个念头,所以只能把决定权交给王飞啸师长。

    陈瀚东回到家中,和王飞啸进行视频会议,他强烈要求自己去执行卧底任务。

    可是王飞啸根本不同意:“你和杨寂染的关系已经破裂,她不可能再相信你,你去做卧底实在太凶险,我会安排其他人去的。”

    “不行,其他人没有我了解杨寂染,他们不了解情况只会让这场战争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时间拖的越久,对他来讲越是一种折磨。

    “你去了也只会白白牺牲,我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王飞啸的态度很坚决。

    陈瀚东也是个倔的,他坚持要自己去,两个人僵持不下,王飞啸只能无奈的说到:“这件事我还要和其他几位首长商量一下,你先不要擅自行动,出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陈瀚东再一次恳求着:“师长,请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我必须亲手抓到杨寂染。”

    “先把霍沥阳抓住吧,记得要人赃并获!”

第159章 后悔已经太晚了

    霍沥阳那么嚣张,又是个没脑子的,连徽章都敢带出来,抓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只不过要抓到他的犯罪证据,还需要费一些功夫。幸好这次合作的都是这方面的精英,薛曜丞通过互联网的监控发现了霍氏集团的现金账户出现了不正常的流动情况,还有和其他几家公司的非正常交易。

    而宋仕卿则对那些嫌疑人展开了二十四小时的秘密监视,以防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劲逃到国外和销毁证据。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陆战柯则负责抓捕和审讯犬。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趁着霍沥阳又一次大规模洗钱之后,所有行动同时展开。

    霍氏集团账户被冻结,霍沥阳被捕,其他几位嫌疑人也先后接受了调查。

    霍沥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他很快就招架不住。

    他自己也知道洗钱的罪名很大,所以咬死了不肯承认,只承认自己非法经营以及逃税漏税踺。

    陆战柯对他进行连夜突审,终于从他嘴里得出了一点消息,他交代的操作和他们之前猜测的相差无几,就连联系方式也是他们之前预料到的带有特殊花纹的请柬,这次带着那枚特殊徽章出席就职典礼,也是因为有了新的活动,不仅仅是在a市,还涉及到其他几个省市。

    看来杨寂染是见他们这么久一直没有行动,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所以准备扩大洗钱规模吧。

    但是关于是什么活动,霍沥阳却连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了。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一说出来他就真的完了。

    “霍沥阳,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坦白从宽知不知道?”陆战柯坐在霍沥阳对面,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两道剑眉直入云鬓,如鹰隼般深邃的双眸锐利的钉入霍沥阳的眼底,一张刚毅的脸庞不怒自威,剪裁得体的军绿色制服更衬托的他身材高大气势不凡,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息。

    霍沥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两条腿早就软了,只能交叠着不安的晃动着。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又干又涩,他颤抖着手指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双手紧紧的握着。

    因为那茶杯是纸杯,根本禁不起他那么用力的握紧,所以立刻陷了下去,里面的水噗的一下撒了出来。

    霍沥阳的袖子和裤子都被打湿,他干咳了一声,蠕动了一下嘴唇,然后说到:“我……我要见我的律师。”

    因为太紧张,他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陆战柯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所犯的罪行,你涉及的是国际洗钱犯罪,你以为你的律师能保你?他再厉害最多也只是把你的死刑争取成无期徒刑,但是如果你坦白一切,并交代出幕后主使,我们可以把你转为污点证人,将功补过,你在有生之年还能出来见见外面的阳光。”

    “你……你以为我不懂法吗?我知道,洗钱罪情节较轻的话是判五年以下,最高刑也不会超过十年……根本不可能判死……死刑……”霍沥阳双拳握紧,两眼腥红瞠目欲裂,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一头陷入困境中的孤狼,犹自垂死挣扎着。

    “你懂法?”陆战柯眯了一下眼,眼中闪过一道冷凝的寒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少吓唬我,律师没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霍沥阳的双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的握紧,在杨小姐提出帮他夺回霍氏集团继承权的条件时,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那个时候他被争强好胜的心理给冲昏了头脑,一直想着要把霍殷容踩在脚下,就什么也顾不了了。

    后来,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隐隐明白,这可能是洗钱,怕自己真的出事,他特意查了有关洗钱方面的法律,单位犯洗钱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五年……只要能继续坐在霍氏集团执行总裁的这个位置上,他宁愿冒险一点。

    而且,他……应该不会那么倒霉被抓吧,就算被抓杨小姐才是主犯,他顶多算个从犯。

    陆战柯眉心微动,他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面,上半身缓缓靠近,在离霍沥阳还有一公分距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一种嘲讽又冰冷的语气说到:“看来你的法律学得也不怎么样,你忘了在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恐怖活动犯罪、走私犯罪、贪污贿赂犯罪、破坏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诈骗犯罪的所得及其产生的收益的时,故意掩饰、隐瞒其来源和性质并且提供资金账户的,是有可能判死刑的。”

    听到死刑两个字,霍沥阳猛地咽了一下口水,脸色也一下子苍白的像个从来没见过太阳的瘾君子。

    “不……不会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又没杀人……不可能是死刑……”他伸手狂躁的捋了一把头发,原本整齐的发型被弄得

    乱七八糟,额前还散着几缕碎发,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霍沥阳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他突然被人带走,公司没了主心骨,他那个做间谍的秘书应该会把这件事告诉杨小姐吧,杨小姐肯定会来救他的,她不是本领通天吗?把他捞出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吧?

    “为黑社会洗钱,为毒品犯罪洗钱,这比杀人犯的罪更严重,因为那些钱,都是用许多无辜的人的鲜血染成的,罪不容诛!”陆战柯冷哼一声,又缓缓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所以你把幕后主使人说出来,不但是救了你自己,还救了许多无辜的生命。”

    “我……”霍沥阳又纠结又痛苦,他那样自私的人,肯定不会为了什么无关的人纠结,他纠结的是自己,如果自己被判了死刑,那他之前那么费力的争取来霍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又是为了什么?岂不是白忙一场?

    不,不行的,他绝对不能死。

    那么……全部交代出来?

    杨小姐有黑社会背景,如果自己交代了的话,只怕她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伸手把领带往下扯了扯,脑子飞快的衡量着交代和隐瞒的利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必须慎重选择才行。

    “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你的犯罪证据我们已经全部搜集到,”陆战柯打开电脑,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说到,“就连昨天你刚刚进了一笔三千万的账款我们都知道,你是打算用这笔钱干什么呢?让我猜猜,是不是又打算去国外购买一批艺术品,然后再次反复拍卖,那些去你的拍卖公司购买古董的人也是在帮着洗钱吧,一进一出,洗钱的数目成倍增长?霍沥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已经是洗钱组织的头目了,你不但自己洗钱,还组织其他人共同洗钱,你真的不打算交代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组织者,我没有组织别人洗钱!”霍沥阳激动的吼道。

    “那谁是组织者?”陆战柯趁势追问。

    “我不能说!”

    “你不是不能说,而是那个人就是你!”

    “我说了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我……”

    “是你?”

    “不是!”

    “那是谁?”

    “是杨……”霍沥阳被步步紧逼,差一点就把那三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杨?杨什么?”陆战柯沉声问到。

    霍沥阳咬住舌尖,拼命把那个人的名字咽了回去,这是他的保命符,他还不能这么快就亮出底牌。

    他沉思良久,然后才忐忑万分的问到:“我……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转做污点证人的话……你们……能不能派人保护我?”

    “保护你?”他一个罪犯竟然还有脸提这种要求?

    “你也说了,他们贩毒走私,个个心狠手辣,我必须要在保证我的安全下,才愿意交代。”霍沥阳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命,不管做什么都事先要保全生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黑手党虽然很可怕,可是和政府作对更可怕,他还不想死。

    “如果你愿意转做证人的话,我们就可以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因为保护证人是我们的职责。”

    “说话算话?”霍沥阳猛地咽了一下口水,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紧张。

    “当然!”陆战柯一脸严肃。

    霍沥阳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逡巡着,可是想着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撒谎,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到:“好,我……”

    他刚要说些什么,审讯室的大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在陆战柯耳边轻声说了一些什么。

    陆战柯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竟然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他起身和那个人走了出去。

    霍沥阳的目光顺着他的身影飘了出去,在他们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张冰冷的脸颊和一双泛着幽光的蓝色眸子。

    他浑身一颤,那……那不是……杨小姐的那个姘头律师……

    背脊立刻窜起一阵凉意,额头密密麻麻的冒着冷汗,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了,伸手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完全扯了下来,还把领口的几个扣子给解开,拼命的喘了几口气之后,他有些庆幸的笑了,幸好自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没那么快交代,不然一切就真的完了。

    那男人之所以能得到杨寂染的信任和重用,肯定是有一定本事的,本来确凿的证据被他一一反驳,所有‘肯定’都变成了‘疑似’。

    不过霍沥阳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他并没有被保释出去。

    但是陆战柯这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最多还能拘留霍沥阳四十八小时,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后还不能找到新的证据,他们也只能放霍沥阳出去。

第160章 旧爱重提

    霍沥阳看到了杨寂染派来的人,心里有了底,和之前的动摇相比,现在的他是什么都不说,不管你问什么他都装作没听见。

    那样子看起来真让人恼火,陆战柯气的一脚踹翻了桌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新的证据?要去哪里找新的证据犬?

    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杨寂染竟然主动找上了陈瀚东。

    这天陈瀚东正在和王飞啸展开视频会议,经过研究,他们还是不赞同让陈瀚东去杨寂染身边做卧底。

    陈瀚东据理力争,两个人脾气越赶越急,差点没吵起来,正在这时,门铃响了,有人来访。

    陈瀚东强压下火气,过去开门,心里还在想来的人可能是周群那帮人,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他新家的地址。

    结果门一打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以来都苦苦寻找的杨寂染,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所以有点不敢相信踺。

    倒是杨寂染,款款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然后撩了一下秀发,妩媚说到:“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么冷的天杨寂染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底下是一条黑色丝袜,整个人凹凸有致,一头大波浪卷的酒红色头发更添妩媚。

    她比一年前成熟了许多,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成熟诱人的气息。

    陈瀚东也觉得她像一个诱人苹果,只不过这个苹果唯一的魅力就是能够拯救余式微。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子却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冷声说到:“请进。”

    以她的本事,想要找到自己新家的位置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他也没问杨寂染是怎么来的。

    杨寂染进门后,前前后后把整个客厅的布局和摆设都查看了一遍,甚至还绕路到厨房里逛了一圈,最后才做到了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先是沉默,然后是微笑:“装修的不错。”

    她一笑,就有两个酒窝,看起来甜美又可爱。

    可是陈瀚东却一眼也没看,连水也没倒一杯,远远的站在玄关处看她。

    “可惜,就是不太像你的风格。”从前的他总是冷冰冰的,好像对什么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不问的话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

    可是现在,只是看一下这里,她就感觉到了浓烈的家的氛围,一年不见,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陈瀚东终于走了过来,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算王师长不同意,他也打算去做卧底。

    只是他的态度不能转变的太快,太过亲密的话杨寂染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看看你啊,我们都一年多没见了,我挺想你的,”杨寂染耸了耸肩,“可惜你好像不太想我,连一杯茶都没有。”

    陈瀚东站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无奈,不过最后还是去了厨房给杨寂染倒了一杯苹果汁。

    这苹果汁是余式微喜欢喝的,他出去的时候就会带一点回来,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杨寂染接过杯子,然后挑了挑眉,嘴角终于露出一抹还算真心的笑容,说到:“真难得,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喝苹果汁,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陈瀚东怔了一下,杨寂染喜欢喝苹果汁吗?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或许是因为从来没用心记住过吧。

    他坐下,淡淡的说了一句:“那是因为冰箱里只有这个。”

    杨寂染脸色暗了一下,那笑容也慢慢的收了回去:“这点你倒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冷淡。”

    杨寂染不断的提以前,到底是想说什么?

    陈瀚东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不冷不热的说到:“你倒是变了不少,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只不过,有一点没变,那就是还在洗钱。

    “是吗?”杨寂染又撩了一下头发,低领衬衫下,丰满的酥胸若隐若现,她俏皮的炸了眨眼,“也许这是我本来的样子也说不定呢,只是你从来没想过要深入了解我而已。”

    “你本来的样子?”深入了解?陈瀚东心里冷哼了一声,都看清楚你的犯罪本质了,这还不够深入?

    “是啊,还记得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开心啊,没有烦恼,没有竞争,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她忽然笑了一笑,倾身靠近陈瀚东,说到,“你知道吗?我曾经都想过,要放弃家族的事业,就那样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惜……梦想还没来得及事先,你就发现了……”

    她又笑,那笑容里却多了更多的自嘲:“我们两一个兵一个贼,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所以走到最后,才会是个你死我亡的局面。”

    陈瀚东手顿了一下,他眯了一下眼,杨寂染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寂染挪了过来,故意靠近陈瀚东,盯着他的眼睛问到:“瀚东,如果我当初,真的放弃了家族的事业,你会和我在一起

    吗?”

    陈瀚东反过来问杨寂染:“那你会放弃吗?”

    两个人互相看着,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到答案,谁都不肯认输。

    最后还是杨寂染先转移开了目光,有些黯然的说到:“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就算我放弃了家族事业,在你眼里,我还是一个罪犯,而你的职责就是把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于法,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们都不可能走到同一条水平线上。”

    陈瀚东也转移开了目光,他垂下眼眸,低声说到:“可是……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罪犯。”

    “那……”杨寂染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有些期盼的看着陈瀚东,“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过吗?不,应该是没爱过的,和杨寂染在一起的时候他很被动,杨寂染追的很紧,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那到底是不是爱情,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而和余式微在一起,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狂热的,他变得主动,看到她的时候也会心动,见的时候会思念,不见的时候更会思念。

    那才是爱情。

    “一点也没有吗?在你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杨寂染又失望了,眼神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眼角甚至还隐隐有些泪光,她喃喃问到,“难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点也没有开心过吗?那为什么我表白的时候你不拒绝?为什么我每次约你的时候你又同意了?”

    “开心过。”陈瀚东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那个时候的杨寂染很开朗,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主意,给他有些枯燥和颓靡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新鲜的空气,与众不同的氛围。

    他不能否认,他真的开心过,但那只是和朋友在一起玩的开心的那种开心,不是爱情。

    “……”这个答案杨寂染倒是没想到过,她的心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上上下下,过山车似得。

    她从小到大就一直以发扬家族事业为终生奋斗目标,从来没想过她的生命中还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能够吸引她所有的目光,调动她所有的情绪,牵挂住她的整颗心。

    她是女王,所有东西,只要招招手就立刻有人送到她的手上,可陈瀚东,是她放下身段自己主动追求来的,她还是第一次那样的卑微。

    也许没有人相信,和陈瀚东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又幸福又担忧,幸福的是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担忧的是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陈瀚东发现,爱他爱的越深,那种提醒吊胆的感觉就越强烈。

    后来分开,也是万分的迫不得已。

    她以为过了一年的时间,自己应该彻底忘记这个男人了,可是当父亲为她安排家族联姻的时候,她的心里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反感和抵触,她明白,自己的心里还住着陈瀚东,别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为了换取自己婚姻的自由,她接受了父亲的条件,那就是把家族的事业带领上新的高峰,于是她才这么急不可耐的又开始洗钱,甚至还加大了规模,不然她不会那么匆忙的选择霍沥阳那样的蠢蛋成为自己新的合作伙伴。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a市吗?”杨寂染问。

    “……知道。”不就是为了洗钱吗?

    “呵,你都知道了?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杨寂染又坐了回去,“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来a市,其实还是因为你,我想你,这是真的。”

    真是讽刺,为了和他在一起,自己不得不一再触碰陈瀚东的底线,可是越触碰他的底线,自己就离他越来越远,这让她怎么甘心。

    “别想了,我结婚了。”杨寂染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

    陈瀚东猜的没错,杨寂染的确是早就知道他已经结婚了的事,甚至还跟踪过他一段时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陈瀚东和他的妻子曾经在车里……她都不敢相信,向来古板严肃连手都不愿意牵的陈瀚东竟然会变成那样……或许真的是因为喜欢吧,他才会抛下刻板的样子,而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我也结婚了。”杨寂染带着一丝报复心理说到。

    陈瀚东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吗?那恭喜你了。”

    “……可是最后没结成,你知道的,是因为你。”杨寂染心里又失望又愤怒,“陈瀚东,你对我,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没拦着你。”陈瀚东自然是不肯领这么大的罪名。

    “陈瀚东,我都下地狱了,你怎么能上天堂呢?”杨寂染又笑,只是那笑容不似之前的假笑,也不似真笑,而是带上了一丝阴冷,“思前想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永远都在一起的方法。”

第161章 我们做个交易

    陈瀚东皱眉:“你什么意思?”

    杨寂染勾唇:“听说你的妻子得了怪病,不久之后……”

    “她不会有事!”陈瀚东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杨寂染一噎,眉宇间是隐隐的愤怒,他真那么爱她,就连说一句也不行?

    她瞪着陈瀚东,不怒反笑:“会不会有事,你心里比我清楚。踺”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瀚东心里也有了怒气。

    “她的情况,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我想,我可以帮上一点忙,但我不是没条件。”杨寂染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犬。

    原来她都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吧。

    “条件?什么条件?”陈瀚东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里面有狂喜有担忧。

    他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杨寂染就主动提出帮忙,这对余式微来讲就是生的希望。

    担忧的是,他不知道杨寂染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我要你……爱我。”杨寂染缓缓的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陈瀚东,你听清楚了,我要的不是你回到我的身边,而是你爱我。”

    “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陈瀚东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觉得杨寂染简直是不可理喻,竟然能提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爱是能要求来的吗?爱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强求的,那根本就不爱,他真想说一句,杨寂染你疯了吧?

    “奇怪吗?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这奇怪吗?”杨寂染挑眉,“瀚东,我已经把要求摆出来了,同不同意在你。”

    “我不能答应你,就算现在答应你了,也是骗你。”陈瀚东却立刻就拒绝了。

    杨寂染一怔,她没想到陈瀚东竟然拒绝的这么快,她有些茫然的看着陈瀚东:“你……你不是很爱你的妻子吗?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

    “我当然不希望小微有事,可是你也说了,我爱小微,自然也就不会……再爱你。我不想骗你。”陈瀚东说的异常的诚恳。

    杨寂染怔怔的看着他,许久才轻笑着说到:“陈瀚东,我可真没看错你,你啊……”

    说到最后两个字似是叹息,又似感慨。

    “不过,你能对我说实话我很开心,”杨寂染靠坐在沙发上,“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接和你说实话吧。”

    陈瀚东心中一跳,终于来到正题了。

    同时也暗暗庆幸,之前没有按照杨寂染的套路走,他就知道她不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

    “霍沥阳被你们的人给抓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把你们手里的证据拿出来给我,我去救你的妻子,怎么样,这个要求比之前那个简单吧?”

    “这更不可能!”违反纪律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干。

    “呵呵,陈瀚东,我已经给了你两个选择,可是你哪个都不选,这让我很为难呢。”杨寂染有些苦恼的皱了一下眉,“但是,如果不让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我怎么可能帮你呢?”

    “不是不答应,而是做不到。”陈瀚东的脸色冷的像腊月里的天,寒风刺骨。

    杨寂染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勾着嘴角一脸讥笑,说:“做不到?那你让我去救我的情敌,你怎么不问问我做不做的到?陈瀚东,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你希望我为你无私牺牲是吧?”

    “是你找上我,不是我去找的你。”陈瀚东蹙眉。

    “是……是我来找的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让人心寒的答案。”

    “陈瀚东,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难道我就不会痛吗?”说着,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动情的泪意,她又靠近陈瀚东,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半是哀伤,半是缠绵的说着,“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呵,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会为了一个男人发了疯,着了魔。”

    她说的情真意切,陈瀚东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你可以提一个别的要求。”

    他心里十分的不屑,杨寂染的演技似乎比以前要高明了许多,爱不爱什么的,张口就来。

    说什么唯一爱过的男人,把他拉下水,让他跟着一起犯罪难道就是她爱一个的表现?那她的爱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

    “讨价还价?这可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杨寂染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陈瀚东的胸膛上,若即若离的触碰着,“看着坊间的那些传闻,我还以为你真的对那个女人那么的情深意长,却没想到,你为了她,连一点牺牲都不肯。”

    她扭动着身体,和他靠的更近,魅惑型的香水味更是不停的往陈瀚东的鼻子里钻,温暖的女性气息在他身旁紧紧围绕着,红唇靠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从旁人来看,这该是一场多么活色生香的场面。

    只可惜,一个使出了眼泪诱惑温情回忆等种种手段极力勾引,一个无视忽视轻视愣是视而不见无动

    于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杨寂染有些不甘心,她长的美身材好,不知道多少男人看到她的时候只会傻傻的流口水,她就不信,偏偏这个陈瀚东是个柳下惠。

    一年前她没拿下他,那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总是不能尽心。现在,她才不会放过他。这样想着,她又使出了新的挑逗手段。

    可是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陈瀚东已经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甩了出入。

    杨寂染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经栽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头发凌乱,两眼茫然的看着陈瀚东。

    陈瀚东冷着脸,眉宇间是隐藏不住的怒气:“杨寂染,你给我自重一点。”

    杨寂染失神的看着他,怔了很久才惨然一笑,一边把乱发整理好,一边自嘲的说:“这还是我们重逢以后,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却是叫我自重。我也觉得自己挺贱的。”

    她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有些冷。

    陈瀚东甩了一条毛毯到她身上,盖住她胸前的春光。

    杨寂染本来自嘲的笑着,当毛毯落下的一刻,她又忍不住哭了。

    “你看你,就算讨厌一个人,对她还是会那么体贴。这些眼泪,当初分开的时候,就应该流的,我以为经过一年的时间,应该变成了幸福的泪水。陈瀚东,我真是讨厌死了你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把衣服拉好,嚯的一下起身。

    眼泪也不擦了,就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凉凉的看着他:“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了断之前的感情,从此以后,我们做真正的敌人吧。”

    在她就快走出去的时候,陈瀚东忽然出声,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你收手吧,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

    杨寂染脚步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不过很快她就把那抹笑容隐去,恢复成那副被狠狠伤害过后伤心的模样。

    “我已经跌落谷底了,倘若没有一个人拉我一把的话,我甚至还可能跌到地狱去。”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陈瀚东,“你愿意拉我一把吗?”

    陈瀚东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丝温度,他抬手,像是要抚摸她的脸颊,最后却只是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秀发:“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来救赎你,那么我愿意。”

    把罪犯改造好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这根本没什么,但他故意给杨寂染留了一丝想象的空间,他们看起来都比较平静,其实每一秒都在费尽心机的猜测对方的心思。

    他们的对话就像一盘棋,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又不能让自己被吃掉。

    “但是,如果你要一个人来爱你,抱歉,那个人不会是我。”说了一句假话,又要说一句真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她才有可能相信你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

    如果他一直表明自己有多爱她,那么只会让杨寂染的戒心更重。

    果然,这次杨寂染沉默的时间更久了,眼底是浅浅的狐疑,她定定的看着陈瀚东,像是要从他的眼底寻找最真实的那个答案,可是陈瀚东的眼神清澈又真挚,真挚的,让她不忍心怀疑。

    “其实……你心里,对我是有愧疚的吧?”她上前一步,双眼也望向陈瀚东,似要看进他的心底去。

    陈瀚东却转移开了目光,不给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沉默往往更能让人发狂。

    杨寂染的确要发狂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陈瀚东吊着的小鱼,明明诱饵就在眼前,甚至还到了她的嘴边,她却怎么也咬不到,真是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低音量,用一种很缓很柔和的声音说到:“陈瀚东,你回头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陈瀚东转过头,又对上杨寂染那双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

    杨寂染向前走了一小步,和陈瀚东几乎到了贴身的地步,她微微踮起脚尖,抬头,明眸红唇,笑容柔美。

    “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想补偿我?”红唇张开的弧度不多不少,很有技巧。

    陈瀚东的眼神迷蒙了一下。

    杨寂染又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做了一个安慰的动作:“我知道,你没忘了我,是不是?”

    “你……”陈瀚东晃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清明透彻,他下颚紧绷,眉峰高高的蹙起,随后冷声说到,“不要对我催眠,你不可能成功的。”

    催眠一般需要在特定的场合下进行,比如一个舒适的不会让人感觉到紧张的环境,然后还需要被催眠者的配合,因为当一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她的意志力就会变得薄弱,这个时候催眠就很容易成功。

    但是陈瀚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他的意志力非常的强大,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心里对杨寂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根本不可能受她催眠。

    一开始那一秒钟的恍惚也是演戏,不能让杨寂染发现自己一直在对她保持警惕。

第162章 卧底

    被当面拆穿,杨寂染心里有些尴尬,表面却做出一副凄苦的样子,哀声说到:“我只是想知道你心底的答案而已,陈瀚东,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连自己都看不透,又怎么能看透别人?”陈瀚东伸手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难道你不知道用真心看一个人比用催眠术看一个人要容易的多吗?犬”

    “真心?”杨寂染有些嘲讽的笑了,从小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她早已经不知道真心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只知道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得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好吧,看来我们两的确不太合适,很多观点都存在冲突,但是有一件事,是对你我都有利的。”再次被人推开,杨寂染觉得很没面子,也很伤自尊,所以,她决定,一定要把陈瀚东拉下地狱,当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的时候,他就会和自已一样了吧?

    “你指的是什么?”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杨寂染遭到这么多次的拒绝都一直没走肯定是为了霍沥阳的事,看来,抓了霍沥阳对她的影响的确很大。

    他必须更加的集中精力,不能让杨寂染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有关霍沥阳的消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帮我把你们搜集到的证据销毁,我就帮你救你的女人,很划算,是不是?”

    “划算?我怎么不觉得,要知道我们手里握着的证据足以让你们所有人都获罪,但是,你却只救了我妻子一个人,你真的觉得公平吗?”他故意透露了自己掌握了多少证据,说的越多杨寂染心里就越慌张。

    因为她现在肯定不知道他们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上门来试探了。

    杨寂染心中一凸,她暗自猜测着陈瀚东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虽然心里已经开始疑惑了,但是还必须得端着,不能露出一丝怯意,谈判就是这样,气势往往比技巧更重要踺。

    “呵呵,先不说你们的证据有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就算有那又怎么样,你们把霍沥阳抓走了我们还可以寻找下一个傀儡,只不过要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而已。但是,如果你的妻子就这么死了的话,那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绝无仅有的东西可是很珍贵的,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救她吗?”杨寂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不疾不徐的说到,“让我来算一下,她最多还可以活多久呢?五天?还是三天?也许,就是明天?”

    不得不说,在谈判方面,杨寂染的确是个高手,她非常的懂得谈判技巧,抓对对方软肋然后毫不客气的使出全部力气猛力攻击,攻击的越凶狠,对方的招架能力就越弱,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陈瀚东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咒小微,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为什么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却是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放在身侧的双手一下子握紧,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这时杨寂染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她的得力助手发来的消息,告诉他霍沥阳那边已经基本搞定,就等着霍沥阳四十八小时之后被保释出来。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暂时找不到可以控制住霍氏集团的第二人选,她早就让人把霍沥阳那头蠢猪给弄死了。

    她对着陈瀚东,故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到:“知道刚刚那条消息是谁发来的吗?是我的助手,他告诉我……霍沥阳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了,你们手里的证据也很快就会一文不值。真可惜呢,陈瀚东,你错过了最佳谈判时机。”

    陈瀚东俊目一眯,眼中隐隐闪过一道寒光,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杨寂染脸部一僵,随后有些讪讪的收起了笑容,又说到:“但是,看在我们两个曾经好过一场的份上,我愿意再次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抓住它的对不对?”

    陈瀚东阴森森的说到:“你会这么好心?”

    他才不相信杨寂染的话,之前说起余式微她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可能在证据已经失效的情况下又这么好心主动提出要救余式微。

    杨寂染抬眉:“说不定真的会呢?好吧,我说实话,我只是不想让那些证据继续留在你们的手里,因为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威力很小,但也足够我们提心吊胆好一阵了,怎么样,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呵,那就让那颗炸弹一直留着吧,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继续逍遥法外,是不是?”

    “你真要这么对我?”杨寂染一脸愤恨。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犯罪的证据,不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住你。”

    “好,陈瀚东,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也别怪我无义了。放心,等你妻子忌日的那一天,我会去她坟前献一束花的,告诉她,是因为你不肯她才死掉的。你猜,她知道后会不会恨你?”看到陈瀚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杨寂染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报复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咧开嘴角放声大笑起来,“哈哈,陈瀚东,知道你没那么爱

    那个女人,我也就放心了,看来今天并不是完全没收获。”

    陈瀚东脸色阴沉,像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夜,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吧!”

    他稳重的情绪正在渐渐崩溃,于是连这么不客气的话都说了出来。

    杨寂染心里一阵暗爽,她长舒了一口气,拿起外套,一脸愉悦的说到:“那我走了,见到你真是高兴,我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初见你的时候,只是这次,我不会再爱上你了。陈瀚东,我们杀场上见吧,这一次,一定要分出个高低。”

    “啊,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然后从坤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的话,记得来找我。放心,只要是你的电话,我都会接的。陈瀚东,我等着你宣战,或者是投降的那一刻。”

    说完,她打开门,嚣张的扬长而去。

    而陈瀚东,则是没什么精神的坐到了沙发上,杨寂染的话提醒了他,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让杨寂染出手救余式微。

    他拿起茶几上的名片,上面很简单的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连名字和地址都没有,真是可笑,洗钱犯竟然也会准备名片,难道她见到合适的洗钱傀儡就发一张名片,然后说:“你好,我是个洗钱饭,要洗钱的话记得找我。”

    他盯着那张名片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新的计划。

    将门窗全部锁好,确定不会有外人入侵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书房,打了个电话给王飞啸。

    他知道自己怎么才能说服他了,杨寂染这次的到访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王飞啸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挂断之后他又打了一个过去,这次倒是很快就有人接听了。

    王飞啸的口气很冲,像是还在为之前陈瀚东顶撞他的事生气:“打打打,打你个锤锤,这么不要命的打电话就是为了去当那什老子的卧底是吧?”

    看来王师长是真的生气了,连方言都彪出来了。

    陈瀚东讪讪的干咳了一声,他打电话还真又是为了那卧底的事。

    “师长,你听我说,我保证,等我说完以后,你肯定会同意我去做卧底的。”陈瀚东先放软了声音,没再和王飞啸顶嘴。

    之前他那是实在急的不行,所以语气才生硬了那么一点点。

    “哟,这么一会儿工夫你还翻了天了?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新理由,要是再说服不了我,老子一枪蹦了你的脑壳!”

    “刚刚杨寂染找上我了。”为了平息王师长的怒火,陈瀚东只得先把手里的重磅炸弹给抛出去。

    轰隆隆一声,王师长果然被炸蒙圈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又咆哮开了。

    “你说什么……杨寂染去找你了?那你们都说了什么,赶快报告!”

    “师长你别这么激动,先淡定,淡定!”

    “淡定你个铲铲,快说!”没办法,杨寂染这种特等重大金融要犯,而且还是从他们手上逃走过一次的要犯,再次出现他想不激动都难。

    “要我说也可以,但是师长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陈瀚东赶紧抓住机会提要求。

    “知道了,要是顺利抓住杨寂染,保证给你立个头功。”王飞啸大方的保证着。

    陈瀚东有些急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王飞啸装傻。

    “你知道的,我要去做卧底,亲手抓住杨寂染。”

    “不行!”

    “师长!”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吧,那我先挂了。”

    “挂你个铲铲,你还不赶快把杨寂染的事全部交代出来?”

    “杨寂染?什么杨寂染?我见过杨寂染吗?”陈瀚东学他,也开始装傻。

    “……”王飞啸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反将了一军,他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临挂断电话之前狠狠的说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视频会议上等着!”

    看他不当面把他喷个狗血淋头。

    挂断电话,陈瀚东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看来这事肯定能成了。

    一起开会的,除了王师长,还有其他几位领导,都是第一次开会时见过的几位首脑。

    陈瀚东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仔细交代了一遍,特别是她提到过的有关霍沥阳的事情。

    王飞啸问:“瀚东,你有什么看法?”

第164章 被控制

    陈瀚东心想,他要把这些证据销毁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要在纸张上面涂一层特殊的溶液,字体全会消失不见,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得把这些东西都带出去,还得不让感应器发现,更关键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个人,这让原本就不简单的任务变得更加的难了。

    陈瀚东忽然问了一句:“你见过薛曜丞了吗?”

    “谁?”程僚似乎在想别的事,听到陈瀚东的问话还有些心不在焉,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哦,薛科长啊,还没见到,听陆团说他好像去外地了,还没回来。”

    “哦。”还没见过薛曜丞?那就是他还不知道还有一份电子证据的事了?那里面全是霍沥阳公司账户的交易记录。

    “那个……”程僚像是要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慌张的看向陈瀚东。

    陈瀚东拧眉:“程副团,你也是老兵了,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为了防止资料外泄,部队有规定,到资料室是一律不准带具有摄像录影功能器材的,可是程僚竟然把手机带了进来,这要是被查到了,肯定会被以盗窃国家机密罪判刑的。

    程僚也吓得一脸苍白,他慌慌张张的握着手机仿佛那不是手机而是一颗炸弹,不知如何是好。

    “陈……陈团……你听我说……那是因为……因为我老婆今天做手术,我……我担心她的身体……这才把手机带了进来……陈团……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我……陈团,你帮帮我,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陈瀚东的脸色暗沉沉的,这个问题很严重,不是他想瞒就瞒的住的。

    见陈瀚东没说话,程僚的脸色又白了白,眼中是浓浓的恐惧:“我不能出事啊,我孩子才一岁多,我;老婆身体又不好,我要是出事了,他们可怎么办?陈团,你帮帮我!”

    “老程……规定就是规定,不是你我能轻易改变的。”虽然他也很同情程僚,可是规定就是规定,建立规定是为了让人遵守而不是为了让人打破,如果人人都不按规矩办事,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踺”

    “老程,你这是在逼我犯错误。”

    “陈团!”让人没想到的是,程僚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可以把我的手机给你,让你检查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但是……我请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老程,你先起来!”陈瀚东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你快起来。”

    “不行,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程僚说什么也不肯起来,非逼着陈瀚东答应他帮他隐瞒这件事。

    他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就算他不说出去也很快会被别人发现的,到时候他才是真的完了。

    这样想着,陈瀚东只能一咬牙,说到:“好,我答应为你保密。”

    “你……你真的答应了?”程僚竟然还有点不相信。

    “是,但是你走之前,我必须检查你的手机。”陈瀚东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国家,更是对程僚负责,想在他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极力挽回。

    程僚把手机递给了陈瀚东,说到:“没问题,你看吧。”

    陈瀚东把手机接了过来,翻找一下,并没有资料的照片,里面只有两张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可是陈瀚东发现了他的云空间有上传过什么东西的痕迹,大概是他进来的太突然,程僚没找到机会删除。

    这是一个临时资料室,里面放着的都是和杨寂染的案子有关的资料,所以就算程僚拍了什么东西,估计也只是和杨寂染有关的资料。

    难道程僚他真的是杨寂染派过来的间谍?

    他的手一下子握的紧紧的,绝对不能让程僚把这手机带出去,要不然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走到那一步?

    想了想,他把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行,手机得让我带回去做进一步的调查才行。”

    “什么?”程僚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陈瀚东沉声说到:“老程,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程僚有些为难的说到:“可是,我老婆……”

    陈瀚东抬了抬下巴:“正是为了你老婆好,所以你赶快走吧,出去之后用别的电话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

    陈瀚东都这样说了,程僚自然不能再说些什么,低低的应了一声,他驼着背弯着腰走了。

    陈瀚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思,随后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陈瀚东看完资料然后一脸疲倦的走了出去,陆战柯还在对霍沥阳进行突击审查。

    他问旁边的一个人:“怎么样,交代了什么吗?”

    旁边那人摇了摇头:“没,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陈瀚东心想,难道陆战柯没有对霍沥阳用刑

    ?他还是太古板了,根本不会去做违背纪律的事。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到:“要是陆团出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走了。”

    “嗯,知道了。”

    陈瀚东疲惫的拖着双腿上了车,然后慢慢的将车开了出去,等出了三公里之后他开始疯狂加速往医院赶去。

    而在此之前,杨寂染已经到了医院。

    陈瀚东那个电话打来的实在太过莫名其妙,而且说话也只说了半句。

    等明白过来之后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了,她一边想着这也许是陈瀚东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逼自己现身,一边又想着,陈瀚东不像是那么卑鄙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这样。

    但是为了不冒险,她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手,让他去医院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在演戏还是事实。

    结果助手告诉她,余式微快要不行了,所以陈瀚东才火急火燎的打了电话给她,然后开车去了关押霍沥阳的地方,看来是真的有所行动了。

    得到确定的消息,杨寂染这才不慌不忙的起床梳洗打扮,呵呵,陈瀚东,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呢,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

    不,没有了,早就你没有了,你就等着和我一起跌落地狱吧。

    陈瀚东带着档案袋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他以为杨寂染该是早就去救余式微了,结果却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正慢悠悠的下车的她,他顿时怒从心头气,立刻大踏步朝她走了过去。

    “你给我过来!”他有些粗暴的一把抓起杨寂染的手就往医院里拖,这个该死的女人,出发前就跟她说好了立刻去救余式微,她竟然还这么悠闲!

    “呀,你干什么?”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抓住杨寂染还吓了一跳,她立刻挣扎着往后躲去。

    陈瀚东忽然感觉脑后袭来一阵冷风,他下意识的一偏脑袋,然后松开了抓着杨寂染的那只手,去控制向他发动袭击的那个人。

    来人身手相当不错,不但反映快,而且动作也十分的敏捷,以往陈瀚东三招之内必定能把对手拿下,可是这次他们争斗了足足有三分钟的时间,最后终于一个反擒拿手将对方成功控制住。

    他将袭击他的那个人反身压在了汽车盖上,一手控制住他的手臂,一手摁住他的脖颈让他不敢乱动。

    “你是谁?”他沉声问到。

    这时杨寂染才认出刚刚抓着她的人竟然是陈瀚东,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任谁三更半夜的突然被人抓住手臂往外拖都会被吓到的吧?

    她快步上前,没什么好脸色的对陈瀚东说:“放开,他是我的人。”

    陈瀚东偏头看向杨寂染,十分不悦的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去救人的吗?”

    杨寂染冷笑了一声:“你不把东西拿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我可不是那种能够吃亏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她能救小微的份上,陈瀚东真想一把掐死这个女人。

    这时他压制住的那个人还格外的不老实,一直动来动去。

    杨寂染看了一眼,然后生气的说到:“你先把人放了!”

    陈瀚东见杨寂染对这人态度很不一样,似乎格外上心,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挺高伸手不错,而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竟然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他松开了那个人,暗自揣测着他的身份,这么晚还能跟着杨寂染出来,肯定是她的心腹,如果能够抓到这个人的话,肯定能得到更多指控杨寂染的证据。

    男人起身之后,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陈瀚东,然后走到了杨寂染的身后,甚至还隔着杨寂染继续愤恨的瞪着他,看起来像是对他格外的敌视。

    陈瀚东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猜想自己为什么会遭这个男人嫉恨,他从车上把那个文件袋取了过来然后扔在杨寂染面前:“东西都在这里,你现在就去给我救人。”

    “你急什么,我还没验一验真假。”说着,杨寂染就不慌不慢的拆开了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着,似乎看得格外认真。

    陈瀚东强忍了一分钟,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一把将那东西抢了过来:“你够了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是不是?”

    杨寂染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备份?”

    “你!”陈瀚东瞳孔猛地一紧,他就知道杨寂染没这么好打发,深吸一口气,他咬牙问到,“那你到底想怎样?”

    杨寂染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立刻上前,然后交了一份文件给陈瀚东,冷情的蓝色眸子中却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看看吧,要是没什么意见就签个字吧。”杨寂染姿态闲适,一派从容,丝毫不顾及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陈瀚东内心焦急,动作也不自觉的烦躁起来,他一把扯过那份文件,粗略的浏览了一遍,眉心也紧紧皱着,越看脸色就越发的阴沉,看了

    两三下之后他捏着文件冷声质问杨寂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65章 救救小微

    “我不相信你,但是我们又必须合作,为了保证你没有耍什么花样,所以我就让人在法国的银行拿了份信用卡申请书,详细资料我都让人填好了,你只要签一个字,银行马上就能出一张属于你的信用卡。”杨寂染挑了挑眉,却一脸无害的说到,“你放心吧,我不会用你的卡做什么的,只是给彼此一个继续合作的保障罢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如果杨寂染真的要拿他的卡做什么的话,他也无能为力。

    要知道,认定洗钱罪的其中一个要件就是为洗钱组织提供账户,只要他的卡在杨寂染手里,那么杨寂染出事的那一天就是他出事的那一天,因为没有会相信他真的是无辜的。

    察觉到陈瀚东脸色不善,杨寂染心里憷了一下,却仍佯装镇定的说到:“你可以不同意,但是我也可以取消我们的交易。”

    “你说什么?”陈瀚东被惹毛了,他迅速出手,一秒钟的功夫就掐住了杨寂染的脖子,她那个助手想要从陈瀚东手上把人夺回去,结果受折磨的还是杨寂染,她被掐的快要不能呼吸,脸色变的又红又白踺。

    一番争斗之后那助手仍没成功,只能愤恨的退到一旁。

    杨寂染双手抓着陈瀚东的手,想要将自己从他的手底下解救出来,不过又是徒劳而已犬。

    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断断续续万分艰难的说到:“我……我死了……那……女人……也活……不了……”

    陈瀚东知道她说的是余式微,难以抑制的愤怒让他的手不禁一再用力一再锁紧,如果不是她能救小微,他真的想就这样弄死她算了,也算是为名除害。

    可是……

    想到余式微,他的手只能慢慢的,慢慢的放松了开来,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先放了她。

    杨寂染的助手立刻将杨寂染夺了回去,两个人躲的远远的,就怕下一秒陈瀚东的手又会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取消交易,我保证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陈瀚东语气阴森,表情也相当的恐怖,若不是掩在月色下,只怕会吓到不少人。

    杨寂染才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却仍不怕死的继续挑衅陈瀚东:“怎么……你……你也不甘心是吧……那就签字啊……咳咳咳……”

    她虽然艰难的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看着陈瀚东挣扎就是她最大的快感。

    陈瀚东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又提出什么别的要求,特别是她说要取消交易,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他将那份几乎要被捏碎的文件重新夺了过来,然后刷刷的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杨寂染看着,嘴角的笑容一再扩大开来:“对了,这就对了……要不然……之前做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吗?”

    陈瀚东握着笔杆的手也忍不住一再用力,等他将名字写完的时候笔杆啪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他将文件扔到了杨寂染面前:“别再给我耍花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呵,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东西。”杨寂染抚摸着自己一阵阵抽痛的脖子,哑声说到。

    “什么东西?”

    “身份证。”

    “……”陈瀚东已经懒得再和她费唇舌了,直接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抽了出来,然后扔到她那个助理手上,他极度不耐的吼道,“现在可以去救人吧?”

    “不去……”杨寂染刚吐出这两个字就被陈瀚东凶狠的眼神盯的打了一个颤,她靠在助理的身上,又缓缓的补了两个字,“行吗?”

    陈瀚东耐心已经被耗尽,他踏步上前又将杨寂染扯了过来,抓着她的手往医院里面走:“那就给我少废话!”

    杨寂染跟不上他的步子,一路上都是跌跌撞撞,看着陈瀚东的背影,她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心里则在不断的说着,陈瀚东,你终于也跌落地狱了?哈哈,放心吧,我绝对会让你跌的比地狱更低,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用你的卡做什么吗?哈哈,你可别忘了,用你的身份证办的银行卡受到的审查可比别人要少多了,这么一举两得的机会你以为我会放弃吗?看来你是真的很爱那女人呢,为了她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也失去了。

    两个人纠缠着到了余式微的手术室外面,梅雨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们两个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陈瀚东一把将杨寂染甩了过去,然后问梅雨晴:“小微怎么样了?”

    梅雨晴还没开口,杨寂染倒先说话了,她稳住身体,然后整理了一下着装,让自己恢复之前的优雅:“我说……陈瀚东……你要是……对我不客气……的话……我也对你……老婆……不客气……”

    “你这女人!”陈瀚东绕过梅雨晴,到了杨寂染面前,一脸愤怒的瞪着她。

    杨寂染已经明白,余式微就是自己最有力的盾牌,只要余式微的命还在她手里,陈瀚东就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

    她毫不畏惧的抬起下巴,倔傲不逊的

    与陈瀚东对视:“怎样?”

    “你!”陈瀚东伸手指着她,好半天之后又无力的把手收了回去,“你最好祈祷小微没事,要不然……”

    梅雨晴打量了杨寂染好一会儿,然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到:“你……你就是那个心理学天才杨寂染?”

    杨寂染只给了她半分余光,随后有些不屑的说到:“谁稀罕那种名头?”

    这嚣张的态度让人看得格外生气,可是梅雨晴却是更多的欣赏,没办法,对待天才她总是格外的有兴趣。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怪人,所以看到更怪的人就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如果有机会的话她都想和杨寂染切磋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但是杨寂染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样子,她就是想要讨教人家也肯定不会搭理了。

    陈瀚东问梅雨晴:“手术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梅雨晴摇了摇头:“没有,这说明手术要么非常成功要么……非常凶险。”

    陈瀚东立刻怒目而视。

    梅雨晴早就看透了他的性格,所以根本不怕他,反而说到:“干什么,还不允许人说真话了?”

    要论吵架,陈瀚东绝对吵不过梅雨晴,被噎了一句,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一脸郁卒的转过身,自己到了手术室门前,焦躁的走来走去。

    杨寂染却呵呵冷笑了几声,这时也终于正眼看了一下梅雨晴,这个人倒和自己有几分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余式微也被人推了出来。

    这还是距离上次余式微被推进重病监护室之后陈瀚东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他三两步奔上前,弯下腰,想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结果却发现她的手上插满了管子,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而余式微的脸上也带着氧气面罩,他想摸一摸她的脸颊也成了一种奢望,看着瘦的如同纸片人的余式微,陈瀚东眼眶发热,鼻头发痒,最后只能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指尖,哑着嗓子在她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小微……小微……你醒醒……看一看我……”

    杨寂染冷眼看着,会为了女人而流眼泪的陈瀚东真是让她大吃一惊啊。

    韩柏远叹着气,有些颤抖的伸手拍上了陈瀚东的肩膀:“瀚东……待会儿……有什么话……就全都说了吧……也许她还能听见……”

    陈瀚东直起身,愣愣的看着韩柏远,茫然的问到:“韩叔叔,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柏远抬手让人把余式微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然后一脸愧疚的说到:“对不起瀚东,我真的尽力了,这次她的病比前两次都要凶险,而且又是第三次动刀,她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这场手术能够顺利结束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也许……也许今晚……她就会……”

    人们都说,当一件事情重复多次,反复经历的时候慢慢的就会变得麻木,可是,陈瀚东还是觉得心痛无比,那伤口就算被人捅了一百刀也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次刀子***心脏时的疼痛。

    虽然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余式微被推进手术室,虽然已经知道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可是真的听说她可能要马上离开自己,他还是觉得难以忍受,那种心脏被狠狠揪住的抽痛感让他几乎窒息。

    狠狠喘息了一口,他转身猛地冲过去抓住了杨寂染的肩膀,眼里是印藏不住的疯狂:“你……你不是说……你能救……救小微……”

    他呼吸困难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杨寂染的肩膀被捏的生疼,她仿佛能听见肩胛骨碎裂的声音,但是真正让她疼痛难忍的是此刻陈瀚东脸上的表情,听说那个女人快要死的时候他脸上那种仿佛失去了一切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你倒是快去救她啊!”他愤怒的咆哮着,然后不顾她的怔愣,拖着她朝重症监护室去。

    “呵呵,陈瀚东,你真是够了。”杨寂染生气的想要甩开陈瀚东的首长,可是陈瀚东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她在他的手底下根本动也动不了。

    杨寂染换好特殊的无菌服,陈瀚东站在重症监护室前,抓着她的肩膀,眼睛里的情意是前所未有的浓烈,他几乎是恳求的说到:“救活她,你一定要救活她,就当是我求你。”

    他竟然用了求这个字,杨寂染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受,五味杂陈。

    如果陈瀚东现在是威胁她说救不了那个女人就杀了她之类的,她真的说不定会一狠心就将那个女人给杀了,可是听到他这么卑微的祈求着,她心里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一把甩开陈瀚东,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监护室。

第166章 催眠术

    陈瀚东则焦急的趴在窗户上看着躺在里面的余式微,他不相信这是永别,也不希望这是看余式微的最后一眼,如果可以,他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余式微的命。

    杨寂染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把窗帘拉上了。

    陈瀚东焦急的眼神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消失,陈瀚东,先不要太痛苦,因为后面,还会有让你更痛苦的事,等着吧犬。

    如果不是因为杨寂染说催眠需要足够安静的空间,他真的很想进去陪着余式微,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撑下去,可是他进不去,于是只能在这里提心吊胆的为她加油。

    小微,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拉上窗帘,现在这间病房成了独立的秘密空间,里面的人只有杨寂染和余式微。

    杨寂染并不急着救余式微,而是在病房里转了转,前前后后的打量着余式微,因为长期生病,余式微的脸色很难看,苍白的肌肤下甚至都可以看见细细的血管,整个人更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两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杨寂染心想,也不怎么漂亮嘛,为什么陈瀚东对她这么的死心塌地,难道是床上功夫好?

    可是再往下看,除了腿长之外,身材也不怎么的,自己的身材可比她好多了,为什么陈瀚东却连多看一眼自己都不愿意踺?

    她悠闲的坐了下来,继续盯着余式微。

    就这么无聊的盯着,差不多过了两三个小时,她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开始对余式微催眠。

    听说人快要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醒过来,她等的就是余式微清醒的那一段时间。

    她俯身,轻轻的在余式微的耳边喊着她的名字:“余式微,余式微,余式微……醒过来……醒过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一直沉睡的余式微真的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半睁着半闭着眼睛。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这说明她的意识现在是清醒的。

    如果此刻陈瀚东在旁边,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只怕要欣喜若狂吧。

    杨寂染带着口罩,又穿着草绿色的无菌服,她看起来像一个十分无害的人,甚至还放缓了声音,继续说到:“我是医生,我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像余式微这种情况,根本不需太费力就可以达到深度催眠的效果,她的精神完全放松,现在她只需要把她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怀表,放在一边,怀表指针转动时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听,这是时间流动的声音,在时间的带领下,让我们一直往前走,一二,一二,滴答,滴答……”

    “好了,我们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你现在很累,很累,你累的动不了,甚至连手也太不起来……”

    “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因为你很困,那么,睡吧……”

    余式微眼神恍惚的看着杨寂染,眼神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本来就半闭的眼睛现在就只留下了一条缝隙,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也就是阿尔法波状态。

    “你现在什么也感觉不到,不知道痛不知道疼,你只能听见我的声音,只能听从我的指示,”杨寂染眼神暗示性的看着余式微,用一种诱导般的语气说到:“你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觉得难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随着她的提问,余式微涣散的注意力渐渐被集中了起来,可是她沉睡的太久,很多事情一下子想不起来。

    杨寂染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对于余式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她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但也一清二楚。

    于是她又柔声说到:“那是因为你的心上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欺骗了你,伤害了你,他说她爱你,其实只是为了利用你,你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他是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余式微的记忆慢慢的回笼,最先记起的是她昏迷前发生的一些事,比如在病房里,霍沥阳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然后……好多好多的血……她心里很难过……她坐在那里,像是在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来……然后那个人还给她梳了头,她其实想说的是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段回忆很快被冲散,接着更多的记忆汹涌而来,霍沥阳当着她的面跳了下去,虽然只是回忆,可是那样恐怖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重演,她的瞳孔猛地扩大,眼中是明明白白的恐惧。

    “很痛苦对不对?想不想要忘记?让我们忘记好不好?”

    余式微还在挣扎着,她真的真的很痛苦,可是要忘记吗?真的要忘记吗?为什么她感觉这么心痛,好像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

    “忘了吧,忘了你就重生了,一切都会从头开始,而你,再也不会痛苦…

    …”

    她拿过怀表,放在余式微的眼前:“你听,时间的声音,让时间把伤心难过都带走,一二,一二,都忘了,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起,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记住,没有人会爱你,如果陈瀚东对你说我爱你,你一定要记住,他是在骗你,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

    陈瀚东?当这三个字滑过脑海的时候,余式微迷蒙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本来半眯着的眼睛也一下张大,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不想忘记陈瀚东,死也不要忘记。

    杨寂染也没想到余式微会突然出现这么强烈的反应,她急忙把怀表放到余式微耳朵附近,让怀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余式微的耳朵。

    “一二,一二,滴答,滴答……”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余式微挣扎了很久,却还是敌不过杨寂染高超的催眠术,最终还是被她又重新催眠,神情又变得恍惚。

    “很好,很好,睡吧,继续睡吧,你很累……你很困……”

    杨寂染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她从来没碰到过,因为她从来没遇到过意志这么坚定的人,如果不是她刚刚动作快,那么这次催眠就要失败了,再次催眠的话就更不可能成功。

    “忘了所有,忘了他,从现在开始,你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别相信他说爱你,别相信……”

    “好,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你又是一个健康的人。”

    “一二,一二,滴答……滴答……”

    看着渐渐闭上眼睛而后陷入沉睡中的余式微,杨寂染的嘴角浮上了一抹笑容。

    呵呵,陈瀚东,这就是我给你的惩罚,从现在开始,这个女人再也不会爱你了,她会忘了你,再也不记得你,这,应该比让你死还痛苦吧?

    这一场催眠,一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等杨寂染从监护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此刻天刚刚变亮,太阳已从某个地方悄悄升起,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陈瀚东怔怔的坐在长椅上,两只眼睛盯着那扇门又看了一整夜,和以往的每一夜都一样,只是这一夜格外的漫长,也格外的折磨人,他已经被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了。

    监护室的门被打开,他已经连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许,他只是没勇气,不敢去追问那个答案。

    杨寂染却主动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一脸嘲讽的看着他:“陈瀚东,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还是从前那个叱咤风云天不怕地不怕的陈瀚东吗?”

    陈瀚东一动不动。

    梅雨晴瞅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问到:“余式微……她怎么样了?”

    杨寂染的眼睛一秒钟都没从陈瀚东的身上离开,甚至还盯的更劳了,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放心吧,死不了,明天就会醒了。”

    “哦……”梅雨晴长舒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旁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转头一看,原来是陈瀚东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她吓了一跳,急忙弯腰去看:“陈瀚东,陈瀚东,你没事吧?”

    陈瀚东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的闭着,没有一点反应。

    杨寂染知道,这是当一个人的精神保持长时间的高度紧绷然后一次性松懈下来之后产生的恶劣反应,你想象一个人蹦极,前几次都没有事,在蹦到最高点的时候绳子却突然断了,然后整个人栽倒下去的情形,现在陈瀚东就是那种情况。

    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然后冷冷的说到:“赶快找医生来救他。”

    不然,他可能会死。

    等陈瀚东被推进急救室,梅雨晴问杨寂染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救的余式微。

    杨寂染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这次没有再冷言冷语,甚至还回答了她的问题:“余式微身体的情况就像是被栽进泥土里的绿萝,只能不断的枯萎不断的凋零直到死去,能救她的唯一仿佛就是把她从泥土里拔出来,然后重新栽进水里,但是有关泥土的记忆,她却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再也不会想起来了?”梅雨晴仔细的把杨寂染的话品味了一番,在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之后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你给她进行了深度洗脑?”

    “看来你也不笨嘛,”杨寂染怯意的撩了一下秀发,“现在她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人,对了,如果陈瀚东醒来想要找我算账的话,你告诉他,我随时奉陪。”

    说完,就袅袅娜娜的走了,心里却想着熬了一次夜皮肤不知道要变差多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补个回笼觉才行。

    回到车上,她那个保镖助理兼律师司机还在恪尽职守的等着她,看到她出来主动为她打开了车门,还给她盖上毯子让她好好休息。

    “卫尔……”她喃喃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第167章 日久见人心

    男人淡蓝色的眸子中滑过一道柔和的光,他把车开的很稳,让她几乎感受不到车子还在行驶。

    “我……的心很痛……”杨寂染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的睡去。

    男人没有回答,继续开着车,因为他知道她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安静。

    这一年a市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凝聚了许久的雪终于在大年三十这天徐徐飘落,寒风吹着鹅毛般的大雪肆意飞舞,不等午夜降临就已经将这个城市妆点成纯美的白色。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家家户户就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大街小巷都充满了食物诱人的香气,大人们一边闲聊着这一年的趣事一边忙着翻炒着锅里的菜,小孩儿欢快的奔跑着,笑着,跳着,等不及夜色来临就已经开始燃放鞭炮,即使看不见灿烂的烟火也开心的大笑犬。

    整座城市都是欢声笑语。

    除了…踺…

    除了陈瀚东的病房前。

    许久不曾露面的陈夫人听说陈瀚东被推进了手术室,整个人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只来得及闷哼一声,然后就晕了过去。

    陈家这一年真是多灾多难,陈司令,陈瀚东,陈夫人,余式微,权振东一个接一个的病倒,唯一还算健康的就只剩下陈寒雪。

    陈罕卓早失去了踪影。

    陈寒雪一个人要照顾这么多人,心里非常的不满,等陈夫人醒来的时候又说起了余式微的事。

    她愤愤的说着:“依我看,全是余式微那个扫把星带来的祸事,她没来之前咱家不知道有多好,她一来,祸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你看东子都变成什么样了?”

    陈夫人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她本来就不喜欢余式微,现在听到陈寒雪这么说更是坚定了要把余式微赶出去的事。

    她说到:“我们陈家也算对得起余式微了,帮她治好了病,等她醒过来就让她妈把她领回去吧,我们陈家庙太小容不下她这座大神。”

    “就是,就她那样子还配得上我们东子?”陈寒雪一脸不屑,随后又有些犹豫的说到,“可是,我怕东子会不同意啊,他被那女人迷得早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陈夫人抓紧身上的被单,无比坚定的说到:“这事可容不得他不同意。”

    “那爸那边怎么办?”陈寒雪知道陈司令对余式微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会同意陈瀚东的观点,只要陈瀚东不离婚他也就会支持不离婚。

    陈夫人心里还是比较怕陈司令的,因为家里的大小事要一直都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儿陈夫人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这样的话,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只能演一场戏给他看了。”

    “什么戏?”陈寒雪一脸兴奋的凑了过去,她自己不幸福也就见不到别人不幸福。

    两母女耳朵贴着耳朵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精光大现。

    此刻陈司令正守在陈瀚东的手术室外面,虽然他自己身体也很不好,可是心里还是更担心陈瀚东,他也是真的没有预料到陈瀚东会对一个女人这样的用情至深,这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陈瀚东被推出来的时候他也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李当一直在旁边照顾他,他早就倒下去了也说不定。

    可是老爷子是个爱面子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虚弱的样子被别人发现,在医生出来之后他立刻起身去问:“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因为之前韩柏远已经连续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精力有点跟不上,所以陈瀚东的手术换了另一位医生。

    “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就行。”医生摘下口罩回答着。

    陈司令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瀚东,还是有些担心的问到:“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这得看病人身体的恢复情况,一般是两三天。”

    “两三天?”陈司令有些失望,老一辈的人对大年三十除夕夜还有大年初一都看的非常的重,陈瀚东这一病,只怕连初一都要在沉睡中度过了。

    哎,本来是家家团圆的日子,在他们陈家却成了人人病倒的日子。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人没什么大事。

    陈司令急忙回到病房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夫人,好让她也放下心来。

    结果等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陈夫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陈寒雪坐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哭着。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一直唠唠叨叨说个没玩没了的陈夫人也有这么安静的一刻,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横行霸道的陈寒雪竟然会默默的抽泣?

    陈司令进了病房,看了一眼陈夫人,又看了一眼陈寒雪,随即沉声问到:“这是怎么了?”

    陈寒雪擦了一把眼泪,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缓缓的摇头,说到:“没什么。”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那

    么明显,陈司令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猜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蹙眉,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陈寒雪似乎被吓到了,稍稍迟疑了一番,然后说到:“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家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倒霉了,你说,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倒霉倒是真的,但也不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陈司令面露不虞:“胡说八道什么,有那个瞎想的功夫不如多照料一下你妈。”

    陈寒雪立刻急了:“我可没胡说,爸你想一下这段时间我们家里发生的事,难道不像撞邪了吗?我们陈家可从来没这么倒霉过,简直就是衰运连连,您看您之前身体那么好,可是这段时间住院都快住了一个月了,还有东子,上场打仗也没见他受过这么多的伤,这也是第二次住院了,还有妈,妈她的身体也一直很健康,可是这次竟然晕倒了,哎……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只是巧合罢了。”陈司令冷冷的说着。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陈夫人忽然悠悠转醒,陈寒雪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立刻扑了过去,焦急的问到:“妈你怎么样了,好一点没有?”

    陈夫人扶着额头,虚弱的问到:“寒雪,我……我这是怎么了?”

    “妈你刚才晕倒了,”陈寒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一把陈夫人的额头,而后惊讶的大叫起来,“哎呀,妈,你怎么一脑门子的冷汗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陈寒雪这么说,陈司令也担心起来,脚步往陈夫人那边挪了挪,虽然表情依然不苟言笑,但是语气里却是隐隐的担忧:“没事吧?”

    陈夫人眯眼想了一下,然后皱眉说到:“我……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梦?”陈寒雪继续表演着。

    “我梦见有一位老仙人说咱们家住进了一只黑猫,那黑猫是个邪物,如果不把那黑猫赶走的话,咱们陈家……可就要绝种了啊。”陈夫人煞有其事的说着,说完还极其慌张的看着陈司令,说到,“哎呀,老头子,你说我做的这个梦该不会是真的吧?难道真的是有仙人来指点我们家?”

    陈司令的脸色变了变,他虽然不信这个,但心里还是有些忌讳的,听到陈夫人这么说他立刻喝道:“都是些无稽之谈,一个梦你也能当真?”

    “可是我们家好像真的犯了什么,一直被什么东西克着,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倒霉?”陈夫人的态度异常的坚决,“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个高人来给我们算一卦,看看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寒雪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就算不算卦,求个平安符保一家人的平安也好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让人害怕,哪有一家人都到医院过年这种倒霉事的啊。”

    陈司令沉了脸:“没听到我的话?不准去搞这些迷信的东西。”

    陈寒雪被陈司令的固执气的跳脚,他们还没把事情扯到余式微身上老爷子就已经明令禁止了,这话题还怎么继续下去啊。

    她拿起一旁的包包,嚯的一下起身,脸色不善声音也冷冰冰的说到:“既然爸你不相信就算了,我自己回家吃年夜饭去。”

    “你……你这个……不孝女!”陈司令气的脸都青了,这一家人病的病倒的倒她竟然还有那个闲心吃什么年夜饭,“你到底是不是陈家人?自己的爸妈弟弟弟媳都住院了,你不但不关心一下还尽在这儿挑拨是非,你不怕事儿多是吧?”

    陈寒雪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她只是听从陈夫人的计划而已,又没做什么,凭什么老头子要抓着她一顿臭骂?

    她不服气的顶嘴说到:“我怎么不关心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

    “来看你妈连个水果都没有?”这么没诚意的看望她也好意思说?

    陈夫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倒不是真的要陈寒雪买什么东西,只是她这的确太不上心了,来看望老人竟然就两手空空的来了。

    见陈夫人也站到了陈司令那一边,陈寒雪感觉自己被孤立了,明明是帮着妈妈一起说服爸爸的,怎么现在妈妈倒调转枪头去帮爸爸了,弄的她里外不是人的。

    陈寒雪心里的不痛快全部表现在了脸上,一张脸拉的老长:“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我带来的可是满满的心意。”

    陈司令冷哼了一声:“你妈晕倒我立刻就打了电话给你,你说你过了多久来的?”

第168章 为什么跟踪我

    “我……”陈寒雪有些心虚,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大觉呢,权振东根本不在家住,她觉得寂寞难耐就去夜店和姐妹们喝酒作乐,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回来,如果不是陈司令的口气太过严厉她才不想来。

    所以她在床上挣扎了很久,然后又好好的化了一个妆将自己憔悴的脸色和黑眼圈全部遮住,然后才美美的出了门犬。

    想到这儿她急忙说到:“那……那是因为路上堵车……你也知道……过年的时候最堵了。”

    “那行,反正路上也堵,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给你妈陪床守夜吧。这才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

    “什么?”闻言陈寒雪立刻尖叫了一声,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她本来就不喜欢来医院,总感觉会沾到什么细菌似得,所以就算陈司令住院她也只来过那么一两次,现在听到陈司令说要她在这里过夜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她立刻拒绝道,“不要,我……我还要回去照顾女儿呢,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

    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陈司令看着她迅速逃跑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管女儿了?”

    陈夫人也无奈摇头,哎,她这个女儿就是这样的,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算了算了,不指望她了。

    再说陈寒雪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蹬蹬的往外走着,忽然觉得这医院的走廊怎么这么空旷这么阴冷啊,大白天的也格外渗人,又想起之前故意说得那番话,没骗到陈司令她自己倒先被吓到了,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样想着更是把高跟鞋踩的飞快,希望能早一点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踺。

    可是她走的太急,心又砰砰的乱跳着,一个没注意,和拐角的一个人撞上了,甚至还被撞的往后连退了两三步,心情糟糕透顶的她立刻破口大骂起来:“赶着去投胎啊,这么急?”

    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去看那个撞到她的人,在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之后表情立刻开始变得扭曲,像是要发火,可是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下来,还要装作一番很热情很温柔的样子说到:“振……振东……你怎么来了?”

    她的表情扭转的一点也不自然,甚至看起来还隐隐有些狰狞,配合着这阴森的气氛更是格外的恐怖。

    哎,她碰到的人竟然是权振东,而且还对他那么粗野的狂骂一通,脸都丢尽了。

    权振东的脸色很苍白,和以往的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看着慌慌张张不知所谓的陈寒雪,他忍不住蹙眉,冷声问到:“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额……额……”陈寒雪伸手理了一下微微有些散乱的秀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柔声回答,“我来看爸妈还有东子。”

    权振东的眉心蹙的更紧了,眼中满是不解:“爸妈还有东子都出事了,你竟然能笑的这么开心?”

    陈寒雪表情一僵,心想,糟了,放错表情了。

    眼睛一转,她立刻说到:“那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爸妈还有东子都没事所以才这么高兴的。”

    为了防止权振东继续追问她急忙说到:“你呢,为什么连过年都不回家?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权振东面露不愉,冷冷地说道:“我很忙,没空。”

    陈寒雪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立刻尖叫道:“什么叫很忙?什么叫没空在忙?大年三十儿也应该回家吧,难道你们现在还上班?我去找你们领导评评理。”

    说着就一副要去找人打架的样子。

    权振东更不高兴了,他皱眉说道:“你闹够了没有?这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给我收敛一点,赶快回去。”

    陈寒雪趁机撒娇说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嘛,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说着还主动挽上了权振东的胳膊。

    权振东立刻将她从身上扒了下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耐心的说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什么事?”陈寒雪立刻追问。

    “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权振东冷冷的说到,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陈寒雪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伤害,原本喜笑颜开的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可以追问?我不能追问难道别人能追问吗?”

    一边说着声音一边越来越大,吵得连走廊尽头的人都忍不住探过头来看他们。

    权振东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到:“你又发什么疯?就不能好好的说话。”

    “我能好好的说话,可是每次说了你都当耳旁风,所以我只能发疯了,被你逼疯的。”陈寒雪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声音反倒越来越大。

    权振东转身就要走,陈寒雪立刻拉住了他:“你看你看就是这样,每次说不到两句,你就要走人。什么事也不和我说什么事也不和我商量,权振东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

    权振东回过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有一个当妻子的样子吗?”

    一个妻子在医院碰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不会问他为什么来医院来医院做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发飙吵架,所以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这样的日子让他感到无比厌倦。

    陈寒雪没有察觉到权振东的不对劲,而是抓住这个机会又开始奚落权振东:“说我没有一个当妻子的样子,难道你有一个当丈夫的样子吗?一年到头不回家,见面就和我吵起来,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问问我最近过得开不开心孩子还好不好,是不是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惦记着你那些小情人?那我倒是要问候一下你的那些小情人最近好不好有没有得什么传染病啊?偷了别人的老公会不会觉得心虚啊,和别人的老公在一起幸不幸福啊?”

    她越说越夸张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一个个地竖起了耳朵就等着接下来的大八卦。

    权振东脸色变了,一变,他轻声喝道:“你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要吵架回家去吵。”

    陈寒雪并没有因此而收敛,而是继续说道:“回家去吵?说的轻巧,那你倒是会回去啊,你这个海关署署长现在到想着要脸了,怎么包养情人的时候不想着要脸啊!”

    “哦,对了,”陈寒雪终于想起了问权振东来医院干什么,“你来医院有事干什么,难不成是带着某个小情人来堕胎吧!这就是她抢别人老公的报应,有了小孩也不能生下来,真是作孽。”

    她越说越过分,竟然还牵扯到别人身上,权振东心里怒火滔天,但是他不想跟一个女人计较,所以只冷冷地回答道:“我是来看司令和夫人的,信不信随你!”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再也没看身后的陈寒雪一眼。

    陈寒雪气得跺脚,她心里也有气,身子向右转身立刻回家去,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在原地挣扎了几秒钟之后,她还是跟上了权振东。

    她倒要看看权振东到底是去哪里。

    权振东本来是要去看陈司令和陈夫人的,但是和陈寒雪争吵之后他觉得格外的疲惫,没有一点精神,往前走了两步,想着再左拐就是沈宁西的病房了,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转弯准备去看她。

    这次和上次一样,他只是打算看看并没有想和沈宁西有进一步的接触。

    沈宁西本来昨天就要出院的,但是肖唯和于佟都担心她的身体,强烈要求她再多住一天,她扭不过他们只能同意。

    她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

    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却在想着一个人,去年的今天,她是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过的,两个人一起包着饺子,说着开心的话,他们约定那一天,谁都不要想别的,就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把那天叫做自私的一天,因为她抢了别人的老公。

    和权振东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所以每一天都感觉格外的自责和内疚,因此也没有一天她是真正过得开心的。

    权振东也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会提出说要过自私的一天,放下所有,心中只有对方。

    现在想起来那一天真是美好,因为那天太过美好,将他们所有的幸福都用光,所以今天,她才会这样的孤独。

    但她希望权振东可以幸福快乐的活着,只要那个人对他好,就什么都可以了。

    她不知道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权振东也在深深地思念着她。

    “好啊,你!”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这声音差点将权振东吓得魂飞魄散。

    他立刻伸手将陈寒雪的嘴巴捂住,然后拖着她到了转角处。

    陈寒雪一阵挣扎,但是还是没能抵过权振东。

    两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消失在了转角处。

    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的沈宁西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来,只看到窗外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心中有些惊讶,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为什么没有人进来呢,难道只是路过的?

    这样想着她又转过身去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而权振东已经抓住陈寒雪到了医院外面的草地上。

    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气也冷的要命,所以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

    权振东是真的生气了,他怒气冲冲的质问陈寒雪:“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为什么不能跟踪你?”陈寒雪回答的理直气壮,“我要是不跟踪你能知道你做的这些好事吗?你竟然还和那个女人有联系。”

    越说越生气,陈寒雪又开始咆哮了:“那女人多贱啊,为了五百万,就离开你,你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比她更贱?”

    权振东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隐忍了半天,他脸色阴冷的说道:“是,我贱,我贱行了吧!”

    陈寒雪怔住,因为她完全没想到权振东会这么说。她愣了好半天没有

    再说一句话。

第169章 离婚

    权振东的脸色很不善说到:“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地跟着我。”

    陈寒雪冷笑了一声,说道:“其实真正贱的人是我吧,明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贱人还这么……这么……”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呵,你说我条件这么好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死缠着你呢?权振东你说你到底哪里好?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既然你知道是这样,那我们不如早点分开,也免得互相折磨。”权振东这样说着,“你考虑一下离婚的事吧!踺”

    “你要跟我离婚?”陈寒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对不起我你凭什么跟我提离婚?”

    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权振东皱了皱眉:“不是我要跟你离婚是我请求你离婚,可以吗?犬”

    “不可以,”陈寒雪大声拒绝道,“你休想跟我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和那个小妖精到一起去的,你们想也别想。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永远都不可能。”

    她说的很坚决,一副要顽抗到底的样子。

    权振东原本挺直的背脊,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忽然弯了下去,整个人是说不出的颓丧。

    他闭了闭眼,然后用一种哀声到无法自拔的声音说道:“不用你死,我死,总行了吧!”

    陈寒雪的嘴唇颤了一颤,她的眼神有些惊慌的看着权振东:“你,你刚刚说什么?”

    权振东把自己的病历掏了出来,递给陈寒雪,说道:“看看吧,刚刚拿到的。”

    骨髓穿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被确诊为白血病。

    陈寒雪的手有些抖,不知怎么的,她十分不愿意去接那张病历卡,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可是权振东的手一直伸着,那张病历卡***裸的矗立在她的眼前。

    就算再不愿意,她还是伸手把那张病历卡接了过来,猛吸了几口气却还是发现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她颤抖着双手,然后把那张病历卡打开来了,当白血病那三个字引入眼帘的时候她瞳孔猛然一缩,等不及看第二眼,她飞快的把病历卡合上,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恐惧:“这……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呵,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权振东苦笑着闭了一下眼睛,“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可以过的自由一点,你会成全我的,对吧?”

    陈寒雪被打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精致的妆容一点也掩盖不了她憔悴的脸色,甚至连唇都隐隐发白:“你……你宁愿死也不想留在我身边?权振东,你真有那么讨厌我吗?”

    “……我只想要回自己的自由。”

    “自由?你哪里不自由了?你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只有……只有一件事我反对了,那就是你不能有别的女人,这算过分吗?”陈寒雪哭着说到,越想越觉得委屈,抽抽噎噎的几乎停不下来,“你要是找个好女人也就算了,你找的那算什么啊,她已经把你卖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还去偷偷看她……”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小西,所以……我得这样的病,也算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权振东似乎已经认命,“可是,就算你不答应我,我还是要离婚,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不可能!”陈寒雪咬唇,眼睛里泪已翻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能让你……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完最后一段路程,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谢谢你,”权振东真挚的说到,却又叹息着说到,“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你说我狠心也好,无情也罢,我只想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

    “……你……”陈寒雪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她一咬牙,狠狠的说到,“我恨你!”

    然后转身跑了。

    权振东没有回头去看她,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是站在原地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茫然,天下之大却无以为家,他竟不知接下来要去哪里。

    惆怅的叹息了一声,他转身,沧然离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背后忽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击,然后有人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

    他吃了一惊心却猛然一跳。

    想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那个从背后抱住他的人却突然大叫起来:“别回头你别回头。”

    他立刻僵在那里。

    不需回头,只是听这声音他就知道,抱着他的是沈宁西。

    权振东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就那么僵着背脊直挺挺的站着。

    夜晚的风越来越大,呼啸着从两人的身旁刮过,夹杂着晶莹的雪花肆意翻飞。

    他的心砰砰砰的一阵乱跳,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刚刚得知病情后的绝望一扫而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傻傻的弧度。

    你爱

    的人就在你身边,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哪怕下一秒就死去,他也不会觉得遗憾。

    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了。

    沈宁西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权振东的腰,就算手被冻的通红也不肯放开,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她忽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瘦了好多,就算穿着厚厚的冬衣也依然能发现他身形消瘦。

    他身上这件呢子大衣还是自己买给他的,现在依然能想起他当初收到礼物时开心的表情。

    可是当初穿着很合身的衣服现在却空荡荡的……鼻尖忽然一酸,温热的眼泪打湿了眼眶。

    听到自己说那样的狠话,他肯定不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就是这么的死脑筋,就算痛成那样也不肯放手。

    可是自己还不和他一样?

    躺在床上的时候辗转难眠,心里总是不断的在想他,一边骂自己不争气,一边思念却在不断的转浓转深。

    实在睡不着,她干脆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结果却发现他站在楼下,什么也来不及想,她穿着拖鞋就飞奔下来,就怕下一秒再也看不见他。

    身体是冷的,心却是热的,眼泪是冷的,血却是热的。

    她躲在他身后,泣不成声。

    听到她的哭声,权振东动了动,然后有些拘谨的环住了她放在腰上的手臂,用自己的手为她的手取暖,虽然他的手掌也冷的没有温度。

    他低声的,像是怕惊飞了停留在花朵上小憩的蝴蝶,带着万分的小心翼翼,问到:“你怎么了?”

    他在她面前,从来如此,摆不出架子,冷不下脸色,甚至连说话也不敢大声,他不再是那个大权在握叱咤风云的海关署署长,而是一个陷入爱情的普通男人。

    沈宁西没有说话,却缓缓的把自己的手从权振东的手里抽了出来。

    权振东不自觉的用力,想要握住她的手,更想留住这一刻。

    沈宁西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是明明白白的不舍和纠结。

    但是最后,她还是把手抽了回来,说了一句不要回头,自己却立刻转身离去。

    背后的温度陡然失去,权振东在心里猛的抽了一口凉气,他没有转身,却大声说到:“等一下!”

    身后没了脚步踩在雪地上的沙沙声,沈宁西似乎停了下来。

    “小西,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来?来了却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却又要走?小西,你……”他几乎说不下去,大概是风太大天太冷,冻住了他的喉咙。

    “对不起……我没什么要说的……”她哽咽着说了一句又要跑。

    “你没有可是我有!”

    沈宁西停住。

    “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权振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的把接下来的话全部说完,“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吗?我们约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就只为了我们两个而活?”

    沈宁西当然记得,她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那一天的。

    权振东慢慢的转身,看着沈宁西的背影,期盼的说到:“我们今天也这样好不好?就当是……就当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

    他没把自己的病说出来,因为他不希望沈宁西担心,更不希望她是因为同情而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之间已经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到最后,总要抓住一些美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等待的时间流动的异常缓慢,每一秒钟都格外漫长。

    在权振东几乎以为沈宁西会拒绝的时候,她却慢慢转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红唇微动:“好啊。”

    权振东也笑了,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然后张开了双臂。

    沈宁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大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在漫天雪色中相互拥抱,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权振东陪着沈宁西回病房收拾东西,沈宁西趁着权振东不注意发了条消息给肖唯,告诉她自己和权振东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拜托她多照顾一下于佟。

    两人上了车,权振东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晃了晃,然后卸掉电池,扔在了车后座上。

    沈宁西也笑着关了机,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机扔了。

    扔掉手机,两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沈宁西问:“我们去哪儿?还去去年去过的那个地方吗?”

    去年他们是在权振东郊区的房子度过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很美好。

    权振东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勾着嘴角说到:“不了,我们,去个老地方。”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

    “我们的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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