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雪中英雄
奔跑，一直在奔跑。
库拉拉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她带着妹妹一路跑到这里，可看见了一座城，却因为雪灾的原因，城门被封上了，人进不去。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她们真的回到雪山了。
可她们是来看星星的吗？是也不是。
她们确实一直有看星星的愿望。不过这不等同于，她们一定要找个麻烦的日子出门。
更不等于她们要自己跑出来。
想看星星可以有大人陪同。
她们之所以跑过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战争。
她们家里想要避战祸，所以有意往雪山那边走。
拉塔恩从盖利德出发，打了一路。
她们家选的时机还挺对的，正好是拉塔恩战败撤出雪山的时候，证明此时的雪山比交界地其他地方都安全。
而且米凯拉是个仁善的半神，对领地内的人都不错。
可是没想到啊，在拉塔恩第二次战败的时候，引发了兵灾。
其实第一次战败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不太明显。
再加要救灾，圣树一方的势力多在雪山里活动。
那些残兵败将土匪流寇的，大多龟缩起来只敢打打秋风。
剿匪，一直是个麻烦的工作。
这些匪就跟蟑螂似的，怎么剿都剿不干净。
使其也挺叫人头痛的。
真正掀起“灾”的就是拉塔恩第二次战败，卡利亚联军里大量的人逃走。
一部分被蒙格掳走了，一部分四处乱跑落草为寇。
不过他们都是星星点点，没有形成什么大型的团体，更别提占山为王了。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具威胁性。
太有流动性，走到哪里强到哪里。
专挑软柿子捏。
跟那些占山为王的大土匪不同。
大土匪都不干杀鸡取卵的事，而是“养”着山下的村镇。
定期去里面烧杀抢掠一番。
识趣的呢，都会定期上供。看不清形势还想反抗的，就得吃刀子。
把有骨气的都杀光，尸体吊在城里，那些活着的人自然乖乖听话。
流寇想的就很简单，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直接把人都杀绝户了，然后把好东西一并抢走。
走到哪里算那里。当然，不只是抢东西，女人也是不会被放过的。
要多可恶有多可恶，能想象的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活下来的人不是被吓破胆子，就是从此背负着血海深仇，恨不得生啖其肉。
库拉拉一家就遭遇了那些流寇。
那是个平凡的夜晚。
一家人能找到个村庄定居，已经是很难的了。
雪山也是挺需要人口的，尤其是在遇到灾难的时候。
库拉拉一家自然也出了一份力。
这迅速拉近了外来人与本地人之间的距离。
大家都是互帮互助攻克难关。
不过村子里毕竟不安全，还是觉得等有机会的时候，要搬进城里才好。
要不是雪灾，也不至于暂时定居在村子里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遇到了流寇来打秋风。
他们嗷嗷叫着举着火把骑着马，在雪地里横冲直撞。
真亏那些马能在积雪深厚的雪原里纵横。
流寇做的事情非常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烧杀抢掠。
看见房子就点火，看见人就杀，看见东西就往兜里揣。
库拉拉一家反应还挺快，什么都不要了，就是跑。
赶紧跑出去，跑的越远越好。
没人敢往后看，自从躲避战乱以来，一家人就养成了闷头跑的习惯。
只有跑的快，才有活下来的希望。
库拉拉也拉着妹妹一直跑。
并且没有出现平地摔的狗血剧情。也不知道谁规定的，遇到逃命必摔跤。
反正库拉拉她们是踩着积雪跑出来的。
后面是哀嚎着被杀死的村民，以及冲天的火光。
这种时候没时间悲伤，只能感谢村民们的付出了。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本身就手无寸铁，那些流寇又是逃兵，心态本身就不同。
反抗、杀人，对心态的要求远远高于技巧。
更何况库拉拉和库拉莉丝才十四岁。她们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不是尹蕾娜和涅斐丽那种名师出高徒。
就算给她们武器，也是无法反抗的。
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恐怕那唯一的看星星的心愿，就会成为最后的执念吧。
有流寇看见了远处有人在跑，不过比起去追杀人，他们更愿意先掠夺村庄。
只要手慢一点，就会被身边的“同伴”抢走。
为了抢东西，互相争斗也是时有发生的事。
内耗，也是流寇们必然会经历的一环。
这不会使他们虚弱，反而会更加凶悍。
正因为如此，才让这帮人跟库拉拉一家拉开了距离。
可惜啊，这家人只是用脚跑，而身后的流寇是有马的。
等他们处理完村庄的事，便寻着雪中的脚印撵了上去。
不紧不慢的追着，发出嘲笑的声音。
他们喜欢看猎物绝望的样子。
只能不停地逃跑、逃跑、逃跑，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体力和精神都被研磨，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黄金树和太阳都照不亮眼前。
双腿如灌铅一般，又饿又渴又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知道不能停下，因为停下，脑袋就会搬家。
太残酷了。
战争引发的后遗症，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有个流寇冲上来吓那些逃难的人。
库拉拉一家自然也在其中，手中剑挥舞之间，划伤了库拉拉的背。
破口位置触目惊心，狰狞的趴在背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明明眼前看见了城，却因为雪进不去。
绝望更是加深了一层。
库拉拉忍着痛和眼泪，跟随大家跑进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这片树林同时也是流寇们的猎场。
他们打算在这里解决掉这些逃跑的人，然后再折返回去，去袭击看见的那座城。
艾薇儿他们这些城镇里的人，就刚好见证了这一幕。
艾薇儿于心不忍，想要去帮忙却又没有力量。
求别人去帮忙，又无异于是叫他们去送死。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赶紧回到城里。
然而转机出现了。
一声呼啸在空中出现，一道人影带着紫色的电弧坠落到流寇中间。
雪花炸开，那些流寇也四散飞起。
冲击、重力的变换，都让这些流寇无法承受，在空中颠三倒四的乱撞。
紧接着就是亮眼的刀光。
艾薇儿的双眼，完全被那紫色的刀光填满。
刀光裹着紫色电弧，在天与地之间纵横交错，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网将正在施暴的流寇包裹进入，切割进肉体。有些人身上的铠甲，那就跟纸湖的一样，先是冒火花再是冒血花。
噼开了雪，斩断了人。
血和雪混合在一起，残肢断臂与内脏起飞。切口平整，碎成了大小相当的小块。
树林里的嘈杂声，如鸭子的脖子被人攥住一般平息。
变得异常的安静。
那是【水鸟乱舞】吗？艾薇儿听说过玛莲尼亚大人的成名技。
不，应该不是。
她并不认得【水鸟乱舞】，只是在她的想象与传闻中那是很优美的招式。
能展现出玛莲尼亚大人的飞翼。
而眼前的紫色电弧刀光，与优美毫无关系更瞧不出是飞翼。
充满了果决，要将目标切成碎块的决意。
即使是搞不懂战技的艾薇儿都感觉到了，尤其是配合上那些殷红，感觉更加清晰。
在重力的影响下，血肉都不会落下，而是处于失重状态。
来的人正是赵肆，这是他清剿的第三波残兵流寇。
382.都该死
赵肆成为米凯拉骑士后，很多人都在猜想他会做什么。
作为除了玛莲妮亚之外，离米凯拉最近的人，他的动向很有可能代表了米凯拉的意思。
有那些爱揣摩领主意图的人，希望能通过赵肆的行为，提前领悟到米凯拉的精神。
学习圣树发展精神，弘扬米凯拉核心价值观。
这都是很有必要的。是他们这辈圣树人肩负的责任，一定要好好传承。
有人猜测米凯拉骑士会得到一块封地，先过过地主的瘾。
交界地的分封那可是有实权的。
划给他一座城一块地，里面所有事物，都归他所管理。
只要不造反，可以说是胡作为非都没人管。哪怕是惹得天怒人怨了，上面更大的领主不知道，那也就没事。
指着一帮农民想要奋起反抗，特别的难。领主手里的那帮兵，分得清楚是谁给他们好生活。
要是领主傻到把自己的兵都得罪了，那确实是离死不远了。
领地内的人，全都是私人所有。
米凯拉骑士不该好好享受一番吗？
没有。米凯拉骑士没接收任何一块封地。
那是不是要先讨个老婆呢？
这也算是升官发财地位显贵。以前碍于褪色者的身份，不太好找老婆。
现在大家都是褪色者，也就无所谓了。
从圣树到雪山，掰着手指头算算，想嫁给他的人可不少。
就是吧，赵肆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码事。
婚姻是很现实的事。姑娘能嫁给米凯拉骑士，必然会完成阶级的飞跃，一下子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再者说赵肆长得不难看，又是个英雄人物，怎么算怎么赚。
别的达官显贵，也都想把闺女送到米凯拉骑士那里去，妄图跟米凯拉骑士搭上关系。
跟米凯拉骑士搭上关系，就离米凯拉更近一步。
这都是算计好的。
结果赵肆没找老婆。他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就住在米凯拉的城堡里。
让那些想要跟他联络联络感情的人，没有机会。
想聊聊婚姻大事，就更不可能。
不说海莲娜了，她只是个指头女巫。
可是还有玛莲妮亚呢。这位大人每天把赵肆看的紧紧的。
其他人想约个私人会面，走动走动关系都不行。
更夸张的是赵肆新成为骑士，按理说别人送一送贺礼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贺礼送不进去，都被拦下来了。
诚然，贺礼也是不单纯的。其中没少夹杂信件，里面的内容大都是想要约赵肆见一面。
都是攀关系送女儿的手段罢了。
米凯拉骑士这反常的举动，很是叫人揪心。
他们觉得无法预测这位骑士。
进一步的，导致米凯拉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后来，雪山的人都知道赵肆出行的消息。
很多人都打开大门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万万没想到米凯拉骑士没去大城市，反而经常往村庄和偏远的地方钻。
紧接着，那些关注他动向的人，第一时间接到了情报：米凯拉骑士所过之处，出现了大量的尸体。
那些尸体都是跑到雪山的小股流寇，被赵肆碰到之后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这事怎么讲？米凯拉骑士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是剿匪。
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城外有那些逃兵。
这些人，人数不多居无定所，又会看形势躲着军队驻扎的地方，以及大城市。
专门欺负偏远村庄。
有心去管，等顶风冒雪的跑过去的时候，人早跑了。
对于精打细算的精明人来说，剿匪并不划算。
甚至不能换来地位的提升。
保护领地内居民的安全，是各级领主、官员、骑士该干的事。
维护自己家的安全，还用得着谁来奖赏吗？
可惜，很多人并不把领地内的人当人。
只要没有真的杀到自己家门口，就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城堡里，继续享受着贵族生活。
有时候这不怪编故事的人把贵族老爷妖魔化，因为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确实不干人事。
位高权重的人，不管是瞎指挥还是不作为，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米凯拉素有贤名，有时候也独木难支。再加上他讲究个兼收并蓄，圣树和雪山是一种相对开放的风气，有海纳百川的心。
导致很多人涌向这里，异教徒就不少，还有受通缉的逃犯也潜藏在其中。
从管理上来讲也增加了难度。
雪山的天气和地形，也让执行力下降。
太多因素影响着米凯拉势力的发展壮大。
这边跟卡利亚不同。
卡利亚气候不错，地面积比雪山小一些。而且主体是魔法学院。
官员不官员的不重要，卡利亚王室的成员本身就是白吃饱。
唯一要管理的就一个魔法学院门前镇，还基本丢给魔法学院来解决。
门前镇就在魔法学院大门前，出点啥事杜娟团的人都能赶过去处理。
管理难度相当小，所以就算风气开放也没什么关系。
米凯拉这边很多事没办法掌控，要不然葛德文和蒙葛特怎么愿意帮他呢。
毕竟是最小的弟弟，身体又不好，心也比较软。
当哥哥的就帮他分担点呗。
看看宁姆格福给收拾的多好，以葛德文为主上下一条心。
交给葛瑞克代管都出不了大乱子，失乡骑士各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宁姆格福加上啜泣半岛都能照顾的过来，啜泣半岛摩恩城的城主，尹蕾娜的父亲艾德格还天天念叨黄金家族的好呢。
艾德格都能镇守啜泣半岛，可见其能力。
这一回，他的人没因为赐福和法环的原因变成疯子，所以就算有突发情况也能应付的过来。
赵肆出门本意是为了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库拉拉姐妹。
他心里一直惦着这事呢。
没想到先碰到的是烧杀劫掠的流寇。
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见到这种恶行，都不会不管。
本来嘛，他杀这些人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又成为了米凯拉骑士，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杀完流寇，他特意留了几个活口。
再跟幸存者打听打听，才知道卡利亚那场大战之后，有不少逃兵偷偷潜进了雪山。
趁着雪山一片狼藉的时候，躲着圣树的军队，到处打砸抢烧，异常可恨。
接着审讯俘虏，得知了几股流寇的动向。
赵肆杀了俘虏，按照线索摸了过去。
就这么一个一个杀过去。
他们这些逃兵也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互相之间有联络，省的抢劫的时候碰到了不好。
分赃不均，火并，对谁都没好处。
多亏了他们这么做，才能给赵肆提供消息。
也幸亏除了他之外，还跟着玛莲妮亚呢。
“米凯拉的锋刃”、女武神，自然也有保护米凯拉领地的职责。
对于这些残兵败将，也是一点不留手。
这对师姐弟所过之处，没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全都被切成了规规矩矩的碎块。
就是这样，赵肆才找到了狩猎库拉拉一家的那波人！
383.一刀
见证赵肆击杀流寇的人，除了艾薇儿之外，还有个人。
他也是个逃兵。
此时正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瑟瑟发抖。
一颗光头相当醒目，看起来岁数不大，面容有些猥琐。
他叫帕奇，是被征召来的民兵。
帕奇还是个少年人，却已经独自生活了很久。
作为一个孤儿，摸爬滚打的很有些生存经验。
这些生存经验在战场上同样有用。
比如说他不在乎什么军功。
一开战最先考虑的就是怎么活下去，装死、求饶、背后捅刀子都是最常用的伎俩。
不过也没人笑话他。能活下来就是本事。
再者说有心笑话他的人，多半都死在他前头了。
帕奇觉得当兵是没有前途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民兵。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他想逃，却不敢逃。
因为他知道，做逃兵被抓到肯定会被砍头。
直到拉塔恩为首的卡利亚联军一败涂地，帕奇的机会来了！
当时是很多人抱着团的跑，人一多，帕奇的底气就足。
混在人群里一窝蜂的跑。
残存亦末路，兵败如山倒。
帕奇把能带的都带走，然后随便跟着一波人跑。
要去哪里都无所谓，他是没有家的浪子。
浪到哪里去都一样，只要能活就行。
所以他也到了雪山。
逃兵成了流寇四处打家劫舍，帕奇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漏。
帕奇特别会隐藏自己，也特别会搞好人际关系。
导致不论他混在谁的队伍里，他们都以为这家伙是自己人，对他都不错。
帕奇这种人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
肮脏、可恨，但是特别会生存。
可谓是把生存技能点到了满级，适应能力特别强。
生存，是永恒不变的话题。任谁都绕不开。
帕奇看起来是个人，却充满了动物性，为了生存什么都能不要。
趋利避害的能耐，可能比赵肆的感应能力还要强。
他跟在流寇后面，钻进树林时，就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然后立马找了一颗离得远、又粗又大，能完全遮住他身躯的大树，躲了起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绝对绝对不能露头。
他全身汗毛都乍了起来，小光头上全是汗珠子。
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他能感觉到“恐惧”在树林里弥漫，这并非来自于那些流寇。
帕奇随着流寇打家劫舍，从未察觉到他们身上能有这种气息。
那是“终结”，万事万物都有终结。
河流会干枯，大地会裂开，高山会崩碎。
“永恒”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所有的一切终会有个尽头。
而“终结”此时降临了。
“终结”便是死亡。
本来嘈杂的树林变得寂静无声。
满心的好奇心填满了帕奇的心。
他做出了一件平时逃命时绝不会做的事——偷窥。
偷偷的、慢慢的，露出来一只眼睛。
眼睛瞪得很大，童孔缩得很小。
同艾薇儿一样，视线里被紫色的电弧刀光填满。
他连血和尸块都看不见。
感觉那刀光虽然离的远，却斩在了他的心尖上。
一分一寸将他的心切成了碎片。
死了。
帕奇浑身发软，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作为老鼠一般的人，听到一点风声都要逃走。
可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丁点想法都没有，完全无法思考。
麻了。
动弹不得。嘴张着口水流出来，滴在雪上。
裤子都湿透了。
赵肆自灵魂世界回来之后，都没有机会动手。
主要是身体状况不支持。
身体行动不便，脑子没闲着。闲暇时间多得很，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脑子飞速运转，在脑内构建出灵魂世界里的最后一战——死亡女神斯卡提亚。
脑内的模拟战一直在进行。
把斯卡提亚当成假想敌，磨练赵肆自己的战斗技术。
好好消化灵魂世界里的经历，成为自己的食粮，变得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为什么赵肆恢复后，能跟玛莲妮亚玩流水剑雪球的原因之一。
不只是身体素质的再次提升，更是战技的提升。
包括将重力运用到攻击上，让攻击方式更加丰富。
斯卡提亚无异是个很好对手。
是赵肆目前遇到过的最强者，毕竟是个神，货真价实的神。
可能当初宵色眼眸的女王，附着在他身上时，就受到了死亡的侵染。
有点算是死亡卷属或者死亡神选那个意思。
又拥有了灵火和黑焰。
这次回来的赵肆，身上也沾染了真正的死亡。
褪色者被染色，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的攻击方式里都带着死气。
他想模彷出【水鸟乱舞】，可惜本身与玛莲妮亚的路子有点不同。
玛莲妮亚攻击方式很优雅，如风似雨，顷刻之间敌人便丧了性命。
赵肆不是，他其实更擅长用流水剑防守反击。
消力、借力打力用的更娴熟。力量也更大。
更何况他是拿骑士大剑练过流水剑的人。
玛莲妮亚走轻灵敏捷系。
赵肆可好，走力量系。
要是论主动攻击的话，山洪暴发，海啸过境，这样符合他的情况。
力量一浪高过一浪，快、勐，汹涌澎湃。
结合重力更加凶勐。
脑子里想的挺好，就缺乏实操了。
这些流寇也正好拿来试刀！
铁陨石刀包裹在紫色电弧里，出鞘之后看起来是斩出一刀。
实际上是有许多变化。
每一刀都有重力的加持，确实力量一浪高过一浪。
在凡人眼里，可不就成了空中全是刀光。
缓缓收刀入鞘，刀光散去，碎尸块散落满地。
没有一滴血落在他身上。脚前半圆范围内，是干净的一块地。
血呈放射状铺散出去，在白色的雪地上特别刺眼。
就好像在雪地上盛开的红梅。
可惜，交界地没有梅花。
师姐玛莲妮亚的绝招叫【水鸟乱舞】。
他这招叫【鸿波摧城势】。
碍于文化水平有限，实在起不出什么文雅符合交界地的名字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不是出招喊技能名的人，自己知道是什么就得了。
别人问他，他也不说。
当然，招式名字总是夸张化的，真让他斩一座城，还是斩不开的。
不过清理这些人，绰绰有余。
感应着面前没有活口了，赵肆平心静气，回头看躲在树洞里的库拉拉和她的妹妹库拉莉丝。
“你们没事吧？”赵肆问道。
“姐姐，姐姐受伤了！”库拉莉丝喊道。
库拉拉脸都白了。
“没事没事，我们这里有女巫，能治疗。”赵肆说道，“你们家里人呢？”
一听这话，姐妹俩泣不成声。
想来是父母将她们藏进了大树洞，然后引开了流寇吧。
被赵肆杀死的流寇，大概是折返回来查看的。
赶过来的海莲娜给库拉拉治疗。到这里赵肆都没想起来问姐妹俩的名字。
384.米凯拉骑士做的第一件事
危机解除了，海莲娜这才有时间询问一下这对小姐妹叫什么、从哪里之类的问题。
远处的玛莲妮亚和梅琳娜也回来了。
玛莲妮亚将其他地方的流寇清理干净。
聊几句，赵肆才知道，这对姐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库拉拉和库拉莉丝。
在游戏本体中意外身亡，因为法环破碎归树系统出现问题，导致灵魂变成了水母飘荡在交界地的姐妹二人，只剩下“看星星”这一执念。
那是她们的约定，也是她们最想做的事。
妹妹在观星所的废墟里一直等着姐姐。孤独的水母漂浮着。
直到玩家带着水母库拉拉的骨灰，抵达观星所后，召唤出库拉拉，姐妹的灵魂才算是团聚了。
而在观星所那边，还能看见一对小小的墓碑。那是她们姐妹的墓碑。
看来是了解她们心愿的好心人，为她们收敛了尸骨埋在了观星所。
法环破碎后，在充满悲剧的交界地有人收尸，可能也算是仅剩的一丝温暖吧。
乱世，太多的悲凉与无奈。很多事只能退而求其次。
赵肆把玛莲妮亚拉远一点，悄悄说道：“有活口吗？”
他指的是被流寇追猎的人。
玛莲妮亚轻轻叹气：“没有。”
赵肆点点头。
玛莲妮亚和他是主要战力，梅琳娜倒也能打，不过效率没他俩高。
流寇人多，又分散。
逃命的人同样如此。
战斗力再高，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再加上要搜集线索赶过来，那肯定不如那帮流寇快。
所以就出现了除了这对小姐妹之外，没能救下其他人的情况。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无奈。
有时候需要凑巧，有时候需要运气。
库拉拉能遇到赵肆，说明她还有运气。
其他人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向一对刚刚脱离虎口的女孩，说出事情的真相，总觉得太过残忍。
可是吧，故意隐瞒意义也不大。
赵肆心中稍微斟酌一下，便对着已经恢复如初的姐妹二人说道：“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不用再过多的解释。
哪怕是最愚笨的人，也该能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库拉拉抱着妹妹嚎啕大哭起来。
库拉莉丝虽然是妹妹，却显得要更坚强一些，抱着姐姐抽搐着流泪，还不忘安慰姐姐。
这个场面，身为外人，赵肆他们说什么都显得空洞。
海莲娜抱着姐妹俩，回头面向其他三人，意思是想要问：该怎么办？
面对这场面，梅琳娜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表情和行为上没表现出来。
玛莲妮亚说道：“要不带她们回圣树？”
赵肆说道：“嗯……交界地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战争孤儿。”
这是必然的。
“先把她们送到观星所吧。”赵肆想到了这个地方。
“观星所？”玛莲妮亚不明白为什么。
“那里很安全，托普斯仁善又有耐心，肯定也能照顾好她们。”赵肆深吸口气，“而我想到了成为米凯拉骑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什么事？”玛莲妮亚问道。
“贯彻我的本心，维护雪山的安全！”赵肆面向都快哭背过气去的姐妹俩。
“在解救了葛德文之后，我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大人物做大人物的事，我就继续做我自己的事。”赵肆很满意自己又找到了前进的目标。
随着战争的爆发，就会有很多库拉拉这样的惨剧出现。
大领主顾不过来，赵肆可以。
他现在是个位高权重的“闲散”人员。
说话是好使的，就是没动用过权力。
“师姐，你愿意帮我吗？”赵肆问道。
“当然。”玛莲妮亚想都不想就回答。
“好，那我们让军队活动起来。”赵肆简单的想过了，光靠他自己效率太慢了。
“我们来剿匪！”赵肆说道，“那些流窜到雪山的恶人，我全部要杀光，师姐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玛莲妮亚一点意见都没有。
后面的事情就太多了。
比如说要安置战争孤儿，要教育他们等等。
这里可没有什么土匪义薄云天充满江湖豪情，就等着被正规军招安的奇葩戏码。
有的只能是赵肆杀的鲜血淋漓人头滚滚。
成为逃兵不可怕。成为了逃兵，还想依仗武力作恶，这才可怕。
不，不只是逃兵。那些涌进雪山的难民，同样会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当然，对于难民们不能说全杀光。这样对雪山的发展不利。
乱世用重典。
管理好难民，叫他们去雪地开荒。敢有那加入流寇行列的人，就直接杀掉。
敢犯法闹事的也绝不轻饶。
米凯拉骑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些。
看起来像是处理雪山的内务，可是这些“小事”，必会成为交界地的普遍情况。
就像是当初他想不明白，明明知道亚人和混种是个隐患，为什么没把这些异族全杀光一样。
其中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政治考虑，但是赵肆是个简单的人。
太复杂的事情他懒得思考。
有时候手中的刀足够大，也确实不用想的太多。
在这方面，他也获得了玛莲妮亚的支持，等于是有了官方认定。
那还怕什么？
米凯拉也不是那种会跳出来高呼“我们要爱所有人”，坚持怀柔政策的半神。
退一万步讲，就算米凯拉是那种人，这还有葛德文呢。葛德文一定会支持赵肆的。
那点子无处安放充满政治味道的“爱”，在交界地是施展不开的。
更没人喊什么奇怪的口号。
在这原始、暴力的交界地，大家更喜欢用刀剑和生死，来评定对错。
功大欺理。赵肆的力已经足够镇压一部分人了。
“真理”很难让人明白，但拳头谁都看得懂。
这也算是符合交界地一脉相承的“力量为王”理论。
要是任由难民往雪山里跑，里面但凡有个带癫火病的，情况就糟糕了。
赵肆真的是不得不回忆起，那个带着谄媚笑容还奸诈的男人——夏玻利利。
他杀过夏玻利利两次了，第三次早就决定用命定之死弄死夏玻利利。
只可惜，现在命定之死都在玛利喀斯手里。
不过问题不大。
他身上又是灵火又是黑焰的，要是真遇上趁乱想作妖的夏玻利利，也够这家伙喝一壶得了。
明面上的敌人谁都知道，可暗处还潜藏着一些人呢。
赵肆思考着还有谁能暗中搞事情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半神——蒙格！
“啪”
他一拍手：“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385.急奔
漫长。
帕奇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绝望。
幸好，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幸存者吸引了，没有仔细搜查树林。
这才给了帕奇存活的机会。
望着那群人逐渐离开，帕奇的身体才有了反应。
一种活过来的感觉，血液重新流遍全身，产生酥麻疼痛的感觉。
就好像有把钢刀刮遍了全身的骨头。
帕奇大口喘息着，挣扎着站起来，朝着反方向奔跑。
他不在乎前边有没有路，只想要快点离开那波人。
腿又麻又疼，都拦不住他逃跑的心情。
只要能活下去，怎么都行。
帕奇的脑子本来就被清空了。所以很容易的，就只有一种想法。
刚才那种老鼠见了猫的情形，帕奇强迫自己忘记。不然会影响逃命。
树林之中急急而奔，霎时间风声鹤唳，耳边稍微听到点什么，都能惊的帕奇赶紧变换逃跑方向。
真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
他也不知道前面是哪，这种时候没空辨认方向了。
人在野外，没有地图，还不注意分辨的话，其实很容易迷路。
更别说帕奇这种受惊状态，人都是迷湖的。
但是帕奇的感官以及对危机的警惕性，那是一点都没少。
血腥味！
帕奇鼻子耸动，差距到自身被血腥的气味包围了。
他急忙卧倒在雪坡上，偷偷张望，想要辨别哪里是安全的。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帕奇又看到了另一波人。
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潜入的雪山。
身上披着看起来华贵的斗篷，遮住了身形。
可是他们什么都有散不开的血腥气味。
特别的古怪。
这些怪人正在悬崖边的隐蔽处，安装一扇传送门。
他们要做什么？帕奇不清楚，也不想探究。
他只知道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能换条路跑。
兜兜转转，费尽了工夫才脱离了雪山。
这一路惊心动魄，帕奇是一身的汗。他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身上的铠甲之类的，能表现他参过军的东西全丢了。
只留了防身的短兵器。
现在他跟个普通人没有区别，这才能更好的避过检查。
然后专门钻进村庄，像个乞丐似的乞讨，或者是偷。
沿途也会打听一些事，比如圣树最近的情况，树林里的人是谁等等。
好不容易逃出雪山，到了亚坛高原，一颗心才落到肚子里。
找块石头靠着休息，喘匀了气，才想起来喝点水吃点干粮。
之前眼瞅着就要逃出雪山了，那种激动和恐惧并存的状态，是一点饿都感觉不到。
吓都吓死了，没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再跑，就算他还是个人了。
休息休息，人一放松下来，这个疲惫感就袭上心头。
帕奇眉头紧锁，小光头全是汗珠。
发愁，愁啊。但凡他有头发，那都得是一夜白头。
现在这个状况，去哪呢？
这是个大问题。
偌大个交界地，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发愁归发愁，日子还得过。
帕奇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靠着石头休息片刻，恢复些精神和体力。
起身，继续向前走，找了个洞穴作为临时营地，好好休养几天。
这次的雪山之旅，可谓是给他吓得不轻。
“唉……”
年纪轻轻的人长吁短叹，感叹生活的不易。
洞里升着篝火，让他觉得舒服不少。
整个人终于恢复了状态，这才离开洞穴，重新在外界活动。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小心翼翼的朝着卡利亚那边走，倒不是想要回去，而是想去宁姆格福。
觉得那边气候好环境好还稳定，在那里应该有谋生的门路。
没想到啊，帕奇的运气特别不好。
路途上撞见了从火山官邸前往卡利亚的队伍。
高头大马拉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拉卡德的侧室塔妮丝。
周围有骑士护卫，带队的是贝纳尔。
帕奇就是被他们抓到的。
“你在周围偷偷摸摸的，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骑士押着帕奇问道。
帕奇心里滴咕：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幸好，这帮骑士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
“我、我我我，我是逃难的。我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所以多看了两眼。”帕奇低着头眼睛发飘。
这也算是实话。因为拉卡德很是奢侈，最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
家里的马车自然也是用金子、珠宝来装饰。
闪闪发光，特别晃眼，任谁都得多看几眼。
倒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拉卡德的那些格密尔骑士们也清楚，自家大人就是很招摇。
不过车里坐的不是拉卡德，而是夫人塔妮丝。
虽然是侧室，可大家都把她当做真正的夫人。
贝纳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帕奇。
帕奇身上没穿甲胃，只是普通的衣服。
随身只带了防身的武器。
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平时交界地的人四处走动，就会佩戴一些防身的短兵器。
这很常见。
黄金王朝尚武之风盛行，从未禁止过武器流通。
只要兜里有点钱，找铁匠做柄剑，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还有现成的武器店、护甲店，售卖一下常见的武器、护甲。
再者说，一般人也没钱给自己弄一身全套装备。
光弄柄剑就够瞧的了。
有的时候会出现，要打仗了征召民兵，结果冒出来个全副武装的“超人”的情况。
这种就是自备的。
要么是家里条件比较好，要么是祖传的，最不济也是个全村的希望。
凑一套铠甲，配一柄全村最好的剑，踏上战场，赚取一些军功。
要是能够出人头地，那再好不过了。
克里斯托福就属于这种人，家道中落，但是留下了铠甲和剑。
他要振兴家族，自然会走上成为骑士的这条路。
这样的人往往存活率也比较高，总比那些白板一样的民兵，强太多了。
所以贝纳尔根据自己的经验，觉得帕奇这个人应该就是个路人。
没有危险性。
其实帕奇也有不了危险性，他没这个能力。
贝纳尔正想说放帕奇走，马车的车窗打开了。
戴着面具的塔妮丝从车窗望了一眼，澹澹说道：“杀了他吧。”
帕奇的一颗心都快吐出来了。他能感觉到骑士老爷们，是想放了他的。
因为压着他的手明显松了一些，周围的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怎么主人家看一眼，就要杀人呢？
她看出什么来了？
声音这么好听的女人，会这么恶毒心狠吗？
帕奇满脑子都是问号。
“别、别啊！”帕奇急忙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个过路的，真是过路的。”
贝纳尔也说道：“夫人，没必要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奸细？”塔妮丝的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
要是帕奇能看到马车内部的话，能看到这个女人怀里正抚摸着一颗大蛇蛋。
“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我是从雪山跑出来的！”帕奇的求生欲，使他的脑子快速转动。
“我是从雪山逃难来的。”帕奇努力使说出来的话有条理，“我可以告诉你们雪山发生了什么事，雪山现在情况不太对，跟圣树有关系。米凯拉骑士，你们知道米凯拉骑士吗？我见过他！”
米凯拉骑士，他知道那天见到的人是米凯拉骑士，还是在逃离雪山的时候，跟人打听到的。
“米凯拉骑士？”塔妮丝的声线变化，多了一丝兴趣。
“贝纳尔，先带着他吧。我们先去见拉卡德大人。”塔妮丝摸了摸怀里的蛇蛋。
这是火山官邸里那个“人”托付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386.三兄妹的苦
拉卡德自从腰断了之后，就一直在卡利亚修养。
腰是治好了，可他总觉得别扭。
拉塔恩胸口也总是隐隐作痛，明明恢复如初，同拉卡德一样也觉得别扭。
拉卡德是腰断了。拉塔恩当时是胸口被砸的凹陷了。
那坚固的胸甲，根本一点防御效果都没起到，反而被砸了个粉碎。
碎片刺进了皮肉，胸口肋骨断裂，扎进了心肺。
要不是半神的强悍体质，拉塔恩绝对死的透透的。
没有凡人心脏被刺还能活的。
得亏交界地有超凡的祈祷治疗法，不然光是他们受的这些伤，做手术都未必能成功。
死在手术台上都不多。
交界地的医疗技术还挺落后，凭着那些战场医师的技术，实在是不敢让人信任。
三兄妹里状态最好的是拉妮。
她当初是被敲晕了落进了水里，没憋死也是半神命挺大。
拉达冈下手确实是有分寸，生气了都不至于太过激。
按照三兄妹的身体状态，手拿把掐计算精准，既能打废他们，又不会打死。
伤好都得有后遗症。
艾尔登之王的手法，哪里是只会祈祷的女巫能破解的。
治得好伤，去不了根。
女巫治疗祈祷的对象，还是人家艾尔登之王的半身呢。
这上哪说理去。
打仗了，黄金树的女巫还会治疗卡利亚人吗？
当然会。
女巫就跟医生一样，有人需要帮助，她们就伸出援手。
除非是已经指派给了谁，作为专属女巫，不然一般来讲她们不存在“阵营”。
像是指头女巫，要是被分给了某个褪色者。
然后这个褪色者又加入了火山官邸，那么指头女巫也就成了火山官邸的人。
那这种一般都有使命，能随便加入火山官邸吗？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是双指分派的使命，是个远大的目标。
比如说成为艾尔登之王。
具体的实行方法没有明确说明，只要能成为艾尔登之王，就算是达成了使命。
所以加入了某个阵营，不算是跑偏了。
要是发出来的使命是：你要杀了拉卡德。
结果这褪色者带着女巫加入了火山官邸，还跟着拉卡德一起叛律，要推翻黄金树。
这就叫背叛。
至于其他的女巫，她们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有的是侍奉黄金树，有的是侍奉黄金律法。
就跟圣树深眠教会的深眠女巫似的，管好自己这一摊就好。
黄金律法那边可能以为拉达冈的关系，不会帮助敌人。
信仰黄金树的女巫，本着救死扶伤的爱心，不会把其他人当敌人，都会救。
战争也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各地的教堂还保存着颜面，没有被战火洗礼。
也有不少人逃难到教堂里面。
老拉家三兄妹，都没有对那些教堂开刀。
这也是女巫们愿意施以援手的原因。
其实这事办的也对。
教堂在人家领地里，领主找女巫治疗，女巫拒绝，一个不高兴把教堂给掀翻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是大家都过不好吗。
乱世，充满了退而求其次。
失去一些，保住更多，未必不可。
拉塔恩的大帐篷内，三兄妹坐在里面长吁短叹。
布来泽也是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好不容易给拉了回来。
现在还浑身都疼呢，那种灼烧的疼痛感，怎么都清除不掉。
“没想到啊没想到。”拉卡德扶着腰。
拉塔恩靠在大椅子的靠背上：“万万没想到啊，居然差距这么大。”
拉妮捂着额头：“我头疼。一直疼。”
“妹妹啊，在座这几位谁不是一直疼啊。”拉卡德忍不住念叨拉妮两句。
拉妮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布来泽咧着嘴说道：“这也不怪公主啊。”
“我不是怪她，我只是说现在的情况。”拉卡德觉得跟自己这个妹妹说话是真费劲。
拉塔恩说道：“是啊，谁也怪不上。只怪我们自己太弱了。”
太弱了。曾经以为能击碎天上掉下来的陨石，他就已经很强大了。
能够清理盖利德陨石生物，打出自己的名号，一步一个脚印走的非常稳当。
充满信心，充满力量。
力量又支撑着信心，信心又能让力量充分发挥。
如此相辅相成的状态，是个人都会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
“谁能与我一战？”
这是站在武力顶端的人，会想要说的一句话。
拉塔恩一直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高调了，这种语言上的张扬已经不需要。
没想到啊，两连败啊两连败！
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莫大耻辱。
败给葛德文，败给拉达冈。
脸都丢尽了！
身体内的阿史米都陷入了休养状态，需要拉塔恩的养分来补充自己。
这也就是半神啊，换了个凡人来给阿史米补充，怕不是会越来越虚弱。
永恒之城的摇篮圣杯被赵肆搬走之后，阿史米就没有液态金属用。
可是阿史米还是需要能量的。
先后与葛德文、拉达冈交战，阿史米没有承受直接的攻击，但是他一直在为拉塔恩提供帮助。
增幅着拉塔恩。
最后拉塔恩硬挨那一下，阿史米帮拉塔恩分担了不少伤害。
不然拉塔恩不至于苏醒的那么快。
“怎么办？”拉妮问道。
她的意思是今后怎么办。蕾娜拉被拉达冈接走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
可是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臣服是绝对不可能臣服的。”拉卡德在嘴硬。
“确实不可能臣服。”拉塔恩叹气，“这种状态下投降，那我们就全完了。比起苟活，我宁愿战死。”
“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拉塔恩表明了态度。
“我也不赞成投降。”拉妮小声说道。
她当然不会投降，从各种方面来说，投降也跟她的本心有出入。
拉卡德摊开手：“所以怎么翻盘？”
一说这个，大家又都没话可说了。
对于拉达冈来说，用一句话形容特别合适：谁敢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
拉塔恩望着雪山的方向：“我想燃尽自己。”
“什么？”拉卡德和拉妮同时惊呼。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如果获得力量，跟葛德文或者拉达冈其中一人，真正的打一场生死战，而不是一直被放过。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拉塔恩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拉卡德和拉妮对望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是真的动用了火焰巨人的力量，那确实可以完成一场生死之战。
葛德文和拉达冈都不会放过他。
一个战士的尊严，已经受损了。
拉塔恩要在战斗中找回来。
布来泽奉上夜与火之剑：“带着这个去，没准会有转机。”
这帮人全都是立志推翻黄金王朝和黄金树的人，当然是不嫌事大了。
可是有人很怕事情变得越来越大。
卡利亚有个据说是效忠拉妮的猎犬骑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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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传闻
三兄妹一筹不展，拉塔恩说着些向死而生的豪言壮语。
那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怎么说都是有血缘的手足兄弟，讨厌亲爹是一回事，可大家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相伴许久，那岁月都不知过了多少。
忽然有个说要去死，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受。
拉卡德是这样。兄弟二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拉妮那边不太好说，她一直低着头，有些难以分辨心中所想。
拉塔恩接过那夜与火之剑。这柄长剑，在他手掌里看着跟牙签似的。
剑象征着双方势力的友谊，不清楚在现代还能发挥出怎么样的作用。
有备无患，带着点总是好的。
拉塔恩想着修养完全，就启程去雪山。
他能飞，可以直接跃过海，不用走陆地，能够快捷不少。
这样还能省略不少麻烦。
能飞确实很方便。
至于封印星空的事，早就抛诸脑后了。
很可能，他自己都没把什么封印星空当回事。
封印星空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多。
拉妮就不清楚是个怎么回事。
卡利亚人的命运与星星相连，其中那琥珀星光更是代表了半神的命运。
可是星星不动了，等于卡利亚人的命运停滞不前。
真奇怪，拉妮这种人会是相信命运的人吗？
所谓的挣脱“命运的枷锁”，未必就是自由，很可能只是走上了命运的岔路。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差别的，比如有可能一条路是别人安排的，一条路是自己选的。
导致心气不一样。
心情不同，看待事物的感觉也就不同。
很多时候是主观的状态，半神也不例外。
或者说，正因为他们是半神，交界地又真的有神。
拥有权力之外，还真的拥有非凡的力量，这会让这群半神更加主观臆断。
俗称：看心情办事。
有时候吧，位高权重的人，会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神鬼莫测的感觉。
一听人吹就是什么“走一步看十步”、“运筹帷幄”、“智计百出”。
其实吧，未必如此。地位高的人，没准更加不理智、不讲道理，更遵从于欲望和心情。
为什么呢？因为手底下的人总会急人之所及，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好。
天天揣摩他们想什么，就为了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别看三兄妹输的连底裤都快没了，手底下还是有忠心之人，思考着该怎么翻盘。
那些人早就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与三位半神进行了绑定，很难再改投他人了。
像布来泽和尹吉这样的就是个好例子。
已经跟拉妮绑定在一起了。说永远支持就是永远支持，差一分、一秒，都不算永远。
永远的尽头，只能是他们死的那一天。
这叫忠诚！
布来泽连暗月大剑都丢了，还是心情挺低落的。
拉妮好不容易托付给他一件东西，还被拉达冈给抢走了，怎么想都觉得堵得慌。
可又毫无办法。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是一个逆转不了的问题。
布来泽曾经求助于萨米尔人，想要提升自身的实力，以求更好的帮到拉妮。
万万没想到，都没怎么发挥出来就被拉达冈击碎了信心。
拉达冈的“诛心”，确实是做到了。
不只是帐篷里的人心都碎了，连拉妮的猎犬骑士都准备跑路。
猎犬骑士是个特殊的团体，据说是一找到主人，至死不会背叛。
有些时候有些话吧，听听也就得了，不用太当真。
再说了，这帮猎犬骑士连话都不说，鬼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万一他早就效忠了别人，然后假意再效忠拉妮，等到获取了重要情报再跑路呢？
很多情况都是说不准的。
总之，拉妮的“猎犬骑士”达瑞威尔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并且已经在实施了。
他是孑然一身，连个人话都不会说，抬起腿来就能走。
只要心中没留恋就行。
他心中却是没有。
猎犬骑士究竟是什么，怎么训练的，很多都是个谜。
等到发现达瑞威尔跑路的时候，他都已经脱离利耶尼亚湖了。
还是布来泽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的。
这家伙平时都没有存在感，也确实很难被人注意。
这件事上报给拉妮的时候，拉妮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跟布来泽说道：“找到他，杀了他。”
布来泽只能是重重的点头。
不知道怎么搞得，最近下发给他的任务，就没有一件是能完美完成的。
真是叫狼接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被拉妮遗弃怎么办？
这种恐惧感很难不在心中出现。
塔妮丝的到来算是给死气沉沉的联军，带来了一点生机。
她主要是来探望拉卡德的，顺便带了点慰问品，发放给前线的士兵们。
火山官邸称得上财大气粗，这点物资还是拿得出手的。
虽然不能跟黄金家族比财富，不过拉卡德也没少敛财。
做半神的可不能穷！
塔妮丝叫贝纳尔把帕奇押了上来。
帕奇浑身都是汗啊，紧张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可太刺激了。
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帕奇绝对是立马逃跑。
能跑，绝对不停留。
然而贝纳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想从贝纳尔手上逃脱，高低也得有个神皮使徒的水准。
没错，自从被神皮贵族打废之后，贝纳尔恢复完全更加卖力的锻炼。
此时的贝纳尔已经今非昔比了。
穿着一身定制的聚兽铠甲。
铠甲刻有小型野兽群的银制铠甲，在光照下泛着银光，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据说野兽会受到英雄、受到王吸引，这身铠甲像是身具王格的人才会穿的。
拉卡德居然没介意贝纳尔穿成这样。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贝纳尔目前算是拉卡德这边的人。
在双指发出新的使命之前，贝纳尔还是自由的。
贝纳尔这身聚兽铠甲的华丽程度，也挺符合拉卡德的审美。
拉卡德挺喜欢华丽的东西。
拉卡德问道：“这人是谁？来干嘛的？”
贝纳尔说道：“这人叫帕奇，说是从雪山逃难来的，听说了一些关于米凯拉骑士的传闻。”
“米凯拉骑士？”拉卡德和拉塔恩对视一眼。
跟拉塔恩对视可相当费劲。
赵肆成为米凯拉骑士的时候，正是三兄妹疗伤的时候。
所以获得信息的时间滞后了一些，后来就没再听见什么传闻。
雪山那边的消息变得比较封闭。
“对对，米凯拉骑士在雪山大开杀戒，屠杀逃难过去的难民！”帕奇眼珠一转开始撒谎。
说实话对他没有好处，说假话没准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更何况帕奇是聪明人，他明白现在的局势，有时候一些谣言比起真相来说更有用。
这些人可是敌对关系，能发挥起舆论战也是好的。
“屠杀难民？”拉卡德有些许疑惑，“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那我不知道，总之逃难到雪山的很多人，都被米凯拉骑士给杀了。”帕奇低着头一口咬定米凯拉骑士犯下暴行。
“那里正在发生大屠杀，谁进去都会死。各位大人就算派人去查探，肯定也会死的！”帕奇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思路客
敌对势力往己方领地派探子，被抓到了肯定会被杀嘛。
但是帕奇聪明的一点是先渲染了圣树方面的暴行，再说出这句废话，会有一种让人联想的效果。
比如说可能会有“哦，难怪我们不知道圣树的消息，原来那边在见人就杀啊”的情况。
可惜，拉卡德也是个人精。
他眼珠一转，摸着胡子露出笑意：“小子，你在骗我们吧！”
“啊？”帕奇脑袋里“嗡”的一声，眼睛都发花了。
388.帕奇不想跑了
“我们这些半神，可全是见过那个米凯拉骑士的。”拉卡德笑着说道。
帕奇那个汗就更多了，跟瀑布似的往地上淌。
厚实的地毯都让他给打湿了。
人这么出汗，是很容易虚脱的。
再加上帕奇一直都有点惊魂未定的意思，所以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有些不好。
又遭遇这种事，他感觉自己又该换裤子了。
人倒霉，真是走到哪都不行。
谁能想到，那个米凯拉骑士还是个名人呢？是半神都见过他，连艾尔登之王拉达冈都认识他。
这上哪说理去。
真不怪帕奇算计的少，他在雪山靠打听，能打听到赵肆多少情报？
那雪山的朴实村民又能知道多少故事呢？
赵肆这复杂又扯澹的经历，足够出好几本书了。
光靠口耳相传，怎么能说的明白呢。
帕奇也是基于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为了活命而撒谎，希望能让拉卡德他们觉得自己有用，从而保住性命。
思路倒是问题不大。
帕奇艰难的吞咽唾沫，喉咙发堵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那个人虽然不是个勇士，却也不像是个会搞大屠杀的人。”拉塔恩声音低沉，“尤其是葛德文和米凯拉还在呢，怎么会允许这种事？”
米凯拉素有仁爱的名声在外，葛德文又是交界地的希望。
搞什么屠杀难民的操作，对他们能有好处吗？没有。
没有好处的事是没人做的。这就是半神。
“我们的情报确实不及时。”拉卡德指了指脑袋，“可我们的脑袋没坏掉。”
帕奇依然沉默，浑身发抖。
“不过呢，你的说法很有意思。”拉卡德撇撇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添点堵吧。”
“添堵？”拉塔恩先是疑惑，而后明白了拉卡德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拉卡德摊开手，“现在打仗是暂时打不起来了，拉达冈带走了母亲，估计也无心再开战。”
“所以你就想进行扇动？”拉塔恩说是问句，其实是认可了拉卡德做法。
“嗨，成不成的试试又不吃亏。”拉卡德一点不在乎。
散播谣言，进行扇动，成功的概率不高。
靠这个想要颠覆半神的统治，更是异想天开。
尤其是米凯拉那边是兄妹共治，这兄妹俩人气还挺高的。
拉卡德干这种事纯属是恶心人，就是给米凯拉找点烦心事。
本来嘛，米凯拉身体就不好，天天要处理的事情还一大堆。
光是那几个攻破不了的科研项目，就够叫人头疼的了，更别说还有成堆的内务。
领主跟领主不一样，米凯拉这边算是亲力亲为。
葛瑞克那边纯属是甩手掌柜。别看他人在史东薇尔城呢，是一点政务没处理，全都交给手底下的人。
他就负责最后查验，干得好的有赏，干得不好的有罚。
两种情况有利有弊吧。
米凯拉那边的向心力特别强，就跟拉塔恩亲自带领的红狮子军团似的。
假如米凯拉要是没了，那圣树从上到下全部崩盘，所有人都能崩溃。
跟天塌了没有区别。
艾尔登法环碎了，都不见得有米凯拉没了，情况严重。
葛瑞克这种倒有点像是“会带团队”的意思。
事情交给专人来处理，自己能轻松不少，其实效率也相对的会高一点。
问题就在于这让葛瑞克显得很没存在感，有他没他都一样。
没有他，史东薇尔城也能正常运转。
不同的管理模式，也体现在了老拉家三兄妹上。
对于他们兄妹来说，个人崇拜的路子算是最好走的。
拉塔恩靠自身的勇武，拉卡德有的是手段和诡计，拉妮则是承接了母亲蕾娜拉的位置。
蕾娜拉打出来的名望被拉妮继承，又被指头选为神人，可谓是备受瞩目。
说她是交界地最尊贵的公主，那是一点毛病没有。
玛莲妮亚本来也该是个尊贵的公主，可惜腐败缠身，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受人喜欢。
谈笑之间，拉卡德制定好散布谣言的流程。
这件事当然是交给他火山官邸的人来做，他的人更专业。
直接渗透雪山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拉卡德选择了个迂回的策略。
先把消息散到利耶尼亚湖和宁姆格福，最好让葛瑞克都知道。
然后再派出难民，往雪山那边去，格密尔密使自然混在其中，散播流言蜚语。
为的就是让难民把谣言送进雪山。
拉卡德和拉塔恩一致认为，米凯拉是不会杀难民的。
“那个米凯拉不是最爱扮演圣人吗。”拉卡德摸着胡子，“我们把那些亚人、混种，再找些得了病的，最好是癫火病！一起打包送给他，看看他能怎么办。”
“哈，米凯拉骑士要是真的把刀挥向那些人，不就坐实了传言吗。”拉塔恩稍稍点头。
边上的拉妮依然是不发一语，彷若置身事外，这些事都跟她无关似的。
可能也确实是真的没什么关系。
目前交界地的走向，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被困在这副皮囊里，什么事情都没做成。
好不容易联系到了暗月，结果被拉达冈轻松击败。
就好像那个艾尔登之王有击碎月亮的力量。
太可怕了，拉塔恩能够击碎掉下来的陨石。
拉达冈有击碎月亮的力量，可能也不是太夸张？
想到这里，拉妮都有点不敢想了。
“唉……”
轻轻一口气叹出了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拉妮身上，以为她有什么高见。
其实是她觉得累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遇到困难摆大烂，未尝不是一种处世哲学。
回她的魔法塔好好看看书，怎么不比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强。
拉妮整个人软在椅子里，实在没什么干劲。
在场其他人见拉妮没有反应，就继续研究刚才的事。
“帕奇是吧。”拉卡德招呼着帕奇。
帕奇急忙答应：“对！”
“嗯，你了解雪山是吧。”拉卡德说道。
这种状况下，不管是不是真了解，那必然得回答：“是！”
“嗯，那就行。这件任务呢，你也参与吧，在难民的队伍里发挥点作用，具体的就你自己看着办吧。”拉卡德望着跪倒在地的帕奇，“我看你也挺机灵的，希望你能一直机灵下去。”
帕奇点头如捣蒜一般，就差把脑袋晃下来了。
贝纳尔看这意思，松开了帕奇。
拉卡德冲着帕奇摆摆手，帕奇就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又碰上了塔妮丝。
帕奇低着头说道：“夫人……”
塔妮丝抱着蛇蛋：“抬起头来。”
帕奇只好抬起头看着塔妮丝。
塔妮丝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是那双眼睛里有一股火热。
好像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激情，随时准备着干一番大事。
帕奇愣住了，他觉得那双眼睛很美。
“看来你对大人有用。”塔妮丝说道。
“啊，是，有用，大人给了我任务。”帕奇眼神有些躲闪。
塔妮丝向前走一步：“那很好。我希望你能好好干，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她看着帕奇的脸，尝试着与帕奇对视。可是帕奇一直不敢再正视她。
“‘我们’…是什么意思？”帕奇不太明白。
塔妮丝说道：“哦，我也很看好你，觉得你能做成一些事情。那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明白了吗？”
帕奇又是一顿点头：“明白、明白、明白……”
这么一瞬间，“逃跑”似乎从脑子里飞走了。
看着塔妮丝，帕奇不想跑了。
389.后续
有些人觉得自己天生是浪子，血里有风，停不下来。
直到他遇见个女人，便觉得看见了自己的一生，不愿再走下去。
帕奇见到了塔妮丝，就觉得自己该为这位夫人做些什么。
那天看见赵肆的不止有帕奇，还有艾薇儿。
可是艾薇儿躲得远远的，没有冒冒失失的走过去与赵肆相认。
她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人。那好歹也是救命恩人不是。
赵肆的身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有点傻气的那张脸，还是那样。
艾薇儿有想过，拦下那个男人的马，然后对他说：“嗨，你还记得我吗？”
可是思来想去，想不出来后面该说什么。
不管赵肆记不记得她，都没那么重要。
记得能怎么样？
不记得又能怎么样？
难道因为记得，所以她就能要求赵肆给她提供好生活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当初没必要逃婚，好好地接受一切就好了。
再者说，现在混得也不好，看着跟个病秧子似的，见以前的熟人总觉得脸上挂不住。
就好像曾经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落魄成了乞丐，上门乞讨还正好遇到了曾经的朋友一样。
人但凡还有点自尊心，这场面都是种折磨。
与其为难别人，难为自己，那还不如不相见呢——交情浅。
综上所述，艾薇儿躲开了，赵肆也不会知道曾经那个举着赫芬尖塔剑，后来又假死逃婚的女孩，就住在这座城中。
赵肆只是带着人返回了观星所。
观星所内，托普斯看着昏睡过去的一对姐妹，有点发愁。
“真的要我收养她们吗？”托普斯再次确认。
赵肆点头：“对，收养她们吧。”
“可是我不会养孩子啊。”托普斯眉头紧锁。
“没事，她们又不是婴儿。都有自理能力，你就让她们饿不着渴不着，教她们点东西就行了。”赵肆说道。
托普斯不是很好拒绝赵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观星所里好玩的东西可不少，对于小女孩来说，倒也能分散一些注意力。
家破人亡了，可她们还有彼此。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观星所也是她们最初的梦想之地，在这里她们能无拘无束的随便看星星。
这都是优点。
而且赵肆还给她们留足了悲伤的时间。
在观星所她们能尽情的哭泣，好好怀念曾经家人都在的幸福。
没准还能让托普斯帮忙做个追忆盒，里面存着家人的影像，等姐妹二人想看的时候，能看到那些影像。
就是吧，干这种事仔细想想好像有些超规格。
就好像是让死人都不安稳似的。
看看吧，什么事情都好说。既然解救了这对姐妹，总得负责嘛。
来的路上，在库拉拉姐妹二人必备入睡之前，海莲娜跟她们聊天，了解了一些情况。
她们有提到过另一对小姐妹。
一个蒙着眼睛，一个看起来有些狂野。
之前跟一群骑着狼的姐姐，救过她们一次。
按照库拉拉她们的描述，不难猜出那对姐妹是谁。
那只能是尹蕾娜和涅斐丽。
赵肆想到：“那不如把尹蕾娜她们也接过来，跟库拉拉做个伴吧。”
反正尹蕾娜和涅斐丽闲着也是闲着，在圣树里除了磨练武艺、学学文化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这点事在观星所也能做。
想到就去做，赵肆又回了一趟圣树，把尹蕾娜和涅斐丽接了过来，安置在了观星所。
涅斐丽是从来不认生，大大咧咧有种自来熟的感觉。
本来还腼腆的尹蕾娜，受到了涅斐丽的感染，也变得外向了不少。
“观星所，托普斯。”涅斐丽抬着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托普斯。
没错，托普斯反倒像是个外来人了。
“啊，我听瑟廉姐姐说过这里。叔叔，你和瑟廉姐姐是夫妻吗？”涅斐丽是童言无忌，这话张口就来。
托普斯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急忙摆着手：“不不不不不，瑟廉是我的师姐！我很尊敬她，一直把她当做学习的榜样，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都没有！”
“哇，那大叔你长得够着急的啊。”涅斐丽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开着托普斯的玩笑。
托普斯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尹蕾娜又插刀子：“没有别的想法，托普斯叔叔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我、我……”托普斯可太难了。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醉心于学术，就是有点不太开窍，需要的时间比别的魔法师多太多。
但是只要给一些正确的指点，再多分配一些时间，那是能创造奇迹的。
可是他没有对付女孩子的经验。
瑟廉虽然是女人，但是平时很难把她当做是个女人。
二人基本上总是在工作状态。
瑟廉很厉害，观星所上上下下搭理的井井有条。
托普斯觉得十个男人绑在一起，都比不上瑟廉。
别看瑟廉外表平和说话柔声细语的，内心那是比铁都硬。
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托普斯是除了佩服之外，就只有尊重。
现在好了，观星所一下子多了四个小姑娘，其中两个还活泼好动，一眼看不见都不知道会捅什么篓子。
“哇哦，魔法人偶唉！”涅斐丽弯曲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人偶，发出“冬冬”声。
“能、能用来做训练用的假人吗？”尹蕾娜面向托普斯问道。
“别别别，这些人偶很珍贵的。”托普斯赶紧摆手，“要是你们打坏的它们，师姐会怪我的。要是它们打坏了你们，米凯拉骑士会怪我的！”
赵肆哈哈大笑：“放心啦放心啦，以她们现在的水平，对付个人偶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并没有说大话。
自从住在圣树以来。尹蕾娜和涅斐丽就像是受到了圣树生命力的滋润，发育的特别快。
个头能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身体素质也是越来越好。
有弗尔桑克斯和玛莲妮亚的教导，再加上拿圣树骑士做陪练。
这对姐妹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撂倒个人偶那就跟玩一样。
赵肆敢说放眼交界地，除了半神之外，没人比这对姐妹的起点更高了。
“要是库拉拉她们对魔法感兴趣的话……”赵肆拉着托普斯说悄悄话。
“啊，要是真的感兴趣我可以教一教。”托普斯点头，“教基础我还是没问题的。”
390.雪山动员
安排好库拉拉姐妹，叫尹蕾娜和涅斐丽跟她们作伴。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苏醒过来，回想起发生在身上的悲剧，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哭。
嗓子都快哭哑了，眼泪都见干。
“哎呀，别哭啦，我还是个孤儿呢！”涅斐丽坐在旁边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听了这话，库拉拉还在暗自抹眼泪，库拉莉丝倒是好很多。
库拉莉丝带着哭腔：“那，那能一样吗？你都没见过他们，当然没感情。我们从小到大朝夕相处，感情很深，父母没了，很伤心的。”
“是啊是啊，但是日子总得过啊。光哭又哭不回来，真是的。”涅斐丽的话听起来像是风凉话，可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尤其是她生活在部落里。
那蛮族的部落里孤儿很常见，都是聚成一团，跟放羊似的，由部落里的成年人共同照料。
脑子再木的野蛮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孩子是部落的未来。
部落要想强盛，必须要维持一定程度的人口。
最好这些人还要彪悍，能打仗能狩猎，为部落带来收益。
孩子不是白养的。
所以涅斐丽相对比较独立。
再加上是被赵肆拐来的，被弗尔桑克斯教育，导致她没有走上原来的人生路。
没有成为百智爵士希望的那种“正直的人”，没有个人崇拜，没树立什么信念。
赵肆是个心宽的人。
弗尔桑克斯是条洒脱的龙。
“我们在蛮荒地的时候，都是大家聚在一起生存。是一个大家庭，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涅斐丽望着天花板，想起以前的事。
“现在你们确实很可怜，可是也多了我们陪着你们啊。”涅斐丽说道。
尹蕾娜捏着衣襟：“嗯……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赶紧好起来。”
孩子之间没什么大道理，就是些朴素的想法。
“还有，我师父已经把那些坏人都杀死了！”尹蕾娜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跟苹果似的。
“就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尹蕾娜只能想到说这些了。
“不光是给你们报仇，他还带着人到处杀坏人。”涅斐丽帮着尹蕾娜，“尹蕾娜的师父真是个热心肠，好像就见不得人受苦。”
“是啊，自从知道有很多坏蛋跑进雪山后，他就没闲着了，到处跑。”尹蕾娜低下头，“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不只是赵肆，玛莲妮亚也不容易见到。
“孩子们，吃饭了。”门外传来托普斯的声音。
涅斐丽从椅子上跳下来，打开门：“走啦，想哭也得吃饱了再哭！”
库拉拉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妹妹：“那就走吧。”
库拉莉丝点点头。
姐妹俩互相搀扶着跟着另外一对姐妹，走出了房间。
“听说你们的生日愿望是来观星所看星星。”涅斐丽指着头顶，“这里就是观星所，你们拜托托普斯大叔，他就会带你们去看星星。用很大很大的望远镜看星星。”
“是嘛？”库拉莉丝也有心转移话题，“姐姐，我们能看到漂亮的星星了，还能用很大很大的望远镜看。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吧。”
“有些地方有传说，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你们这么喜欢星星。没准他们就上天成了星星呢。”涅斐丽说着不知道哪听来的传言。
库拉拉说道：“不会归树吗？”
尹蕾娜说道：“还是成为星星吧。”
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要归树，那可太难了。
赐福全都没有了，半神现在也不会对凡人许诺归树。
黄金树当初构建起来的生死系统，发生了改变。
当然，很多事不是她们能够明白的。
甚至于连赵肆都不清楚。
究其原因，是赵肆没死过。要是他亲自死一次，体验一把归树后的复活，应该能更有感触。
坐在饭桌上，托普斯笑着说道：“就只有这些，吃饱了能舒服一点，心情也会好一点。”
桌上的饭菜挺丰盛的，肉蛋奶等等全都有。
有人偶帮厨，做饭都变得方便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托普斯说道：“吃完饭，要不要跟我去楼上，我们看看星星？”
其实这是为了转移库拉拉姐妹的注意力，以免她们总是沉浸在悲伤中。
库拉拉和库拉莉丝对视一眼，点点头。
库拉拉说道：“那好吧。”
涅斐丽举起手：“我也要去看，然后讲给尹蕾娜听。”
“好，都去，都去。”托普斯放下心，觉得这四个孩子还挺懂事的。
另一边，刀光闪动。
赵肆砍碎了一群流寇，将村庄解救下来。
他和玛莲妮亚已经动员起了雪山里的驻军，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剿匪事业。
势必要把雪山的安全稳定系数提高。
雪山安全了，居民们才能更好地生活。
大家能够更好地生活，这比什么律法都强。
赵肆也不觉得有什么律法，能够让交界地没有贼。
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手里的刀。
骑在马上，一手拎着刀，一手举着蛇矛，杀气腾腾的追杀着那些跑进来的残兵败将。
鲜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
赵肆奉行的是斩尽杀绝，投降的倒是能避免当场被杀，但是会被丢进地牢等待审判。
一时之间，雪山中潜藏的匪徒各个自危。他们躲进了各处地洞，妄图化整为零。
赵肆就跟抓兔子的蛇，钻进一个个的洞，将每一只“兔子”干掉。
人头砍下来堆成京观，上面插上旗子，前面立着牌子，写清楚这就是潜入雪山的匪徒的下场。
普通人自然不必怕，这就跟把贼的尸体挂在村口一样，能起到警示作用。
更何况京观也不会堆在村口，而是在一些匪徒容易窝藏的地方，用来震慑他们。
现在真是闻风丧胆。
光是听见米凯拉骑士的名号，都能有人被吓破胆。
“怎么办啊，本来以为雪山是块肥肉！哪想到突然冒出来个米凯拉骑士。”一个盗贼喝着酒，一脸的不满。
“是啊，听说圣树跟雪山之间还有段距离呢，那个米凯拉想管事，都有些力不从心。结果没想到……唉……”另一个逃兵跟着叹气。
一帮人躲在山洞里点燃篝火，喝着抢来的酒，大骂米凯拉骑士当了他们的财路。
不只是财路，连活路都不给。
这里比较偏僻，想来米凯拉骑士应该不会很快找到。
也不知道那个骑士会不会累，怎么这么有精力跟小蟊贼过去不。
从来没听说过，谁会这么拼命剿匪。
“你们，在讨论米凯拉骑士？能不能多跟我讲讲。”
听到声音，一众匪徒扭头看去，发现是个从未见过的人。
穿着芦苇地风格的铠甲，腰间配着奇怪的刀。
391.关于米凯拉骑士
常言说得好：名师出高徒。
老翁在芦苇之地很有名望，是名声在外的武士、剑士。
剑术高超，收了不少徒弟。
他的剑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杀人杀出来的。
芦苇地尚武，尚武已经到了一种极端。而且他们那边刀剑不分家，所以用的是刀，说是剑也行。
变成了暴力、慕强，甚至于残忍血腥的地步。
老翁门下就很奇怪。
他教出来的徒弟，都有一个终极目标——杀死他，或被他杀死。
这跟老翁的规矩有关系。其实他是为了流派着想。
想要拿到“免许皆传”，就得本事比师父还大。
能够证明比师父还厉害，那就只能是杀了老翁。
真剑对决，一死一生，最为直观。
保证每一代的“师父”，都得是剑术最强的。
流派也得是最强的。最好是能挂上“芦苇地无敌”的牌匾。
老翁努力过，在道场上也确实挂上过牌匾。
不过他后来走了，追求更高剑术，要去更广阔的天地。
所以来到了交界地。
这一走不要紧，徒弟们不干了。
师父人走了，把他们给抛弃了。
老翁立下的“与师父真剑对决”的规矩，是有弊病的。
这种规矩很容易造成流派内的内卷，因为能拿到“免许皆传”的只有一个人。
不论是继承流派，还是开宗立派，都只能有这一个人。
师兄师弟们彼此都是竞争对手，除了自己锻炼之外还可能互相下绊子。
只能说不愧是一群精神变态。
老翁走了，师兄弟们没了主心骨，也就纷纷离开芦苇之地，前往了交界地。
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老翁。
他们穿着作为殓衣用途的札甲，算是天天把寿衣穿身上了。
好随时能跟老翁决斗，准备好了死在他刀下。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决斗。
很多人连杀死师父的想法都没了，就觉得死师父刀下，才是做徒弟的荣誉。
确实是精神变态。
好不容易乘风破浪，穿越迷雾抵达了交界地，这帮师兄弟们傻眼了。
师父在哪呢？
这帮人抱个团儿，名叫稻叶众。
在交界地散开，打听自家师父的行踪。
芦苇地来的人，这个造型在交界地还是挺扎眼的。
风格差距太大。
交界地的人看不错，所以多少能提供点消息。
有几个跑得快比较激灵的，先一步找到了老翁。
结果就是被老翁砍死了。
所以人数越来越少，很多师兄弟都断了联系。
人再也找不到了。
稻叶众们长吁短叹啊，扼腕叹息啊——死的怎么就不是我呢？
老翁估摸着也是对这帮没志气的徒弟，不抱希望了。
都不求上进。
老翁本来是让他们杀师父，反而变成了求着让师父杀。
太过滑稽。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老翁被尤诺·霍斯劳打成重伤，最后死在了战斗祭典上。
算是为壮烈的一生划上了个逗号。
为什么是逗号呢？
因为没准哪天他就被黄金树给拉回来了。
稻叶众·扎克，便是钻进洞里找到这帮匪徒的人。
走起路来，身上的甲胃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而后跪坐在这帮人之中，他说道：“我是稻叶众的扎克，来自芦苇地。请问你们能多给我讲讲这个米凯拉骑士吗？”
“为什么？”盗贼问道。
扎克叹口气：“我听说，这位米凯拉骑士，和我们的师父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见证了他最后的时刻。”
“那你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盗贼不明白。
扎克摇头：“我不清楚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还请你们多多说一些。拜托了！”
匪徒们挠挠头，想不明白这个人的逻辑在哪。
大家都知道，那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米凯拉骑士，就在雪山活动呢。
只要在外面走一走，哪怕是乱撞呢，都有可能撞到。
怎么就非得在这里打听呢？
直接找正主儿不是更方便。
这帮匪徒不认为自己有错。拦着他们的赵肆，那才是坏人。
所以在他们嘴里，不会有正面的评价，而是把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全都砸在赵肆脑袋上。
假如说他们是个能靠语言、诅咒就杀人的神，那恐怕赵肆能死个几千回了。
扎克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尽力分辨着有用的信息。
听了半晌，扎克问道：“也就是说，这位米凯拉骑士特别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哪怕是最可恨最阴毒的土匪，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赵肆很强。
“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土匪说道，“我亲眼看见我哥哥死在他刀下。我拼尽了全力，留下了一只眼睛，才活了下来。”
“太快了，就一眨眼，”土匪满面愁容，“我身边就全是血，你能想象吗？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其他匪徒纷纷应和点头，他们都很同意一点——不是人。
他们眼里的赵肆，绝对不是人。
交界地可能是没有什么恶魔、魔鬼之类的概念，导致他们说不出来这种形容词。
“你只瞎一只眼睛，还算好了。”又有人说道，“看看我，手脚都没了！”
他只剩下一手一脚，行动很不方便，真不知道是怎么从赵肆的刀下逃出来的。
“他不只是刀厉害，那条蛇一样的长矛更是神出鬼没。”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出手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吸力，会把你们吸过去，然后砍死？”
“有有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觉得想逃逃不掉。然后被他给杀了！”
“应该是那个紫色的电光，跟拉塔恩将军一样的能力。”
“太恐怖了！啊啊啊啊……”
有人承受不住重压，疯了，尖叫着逃出了山洞。
身影被风雪吞没，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其中。
赵肆就像是一场席卷雪山的暴风雪，裹着这帮想要来雪山捞油水的匪徒。
不管逃到哪里去，都会死。
说起这个话题，他们又只能闷闷的喝酒。
仿佛没人能制得住赵肆。
不用仿佛，其实就是没有。
扎克看气氛变得极其沉闷，没有了之前痛骂米凯拉骑士的火热，便说道：“看来，若能死在这位骑士的刀下，应该也是万分荣耀的一件事。”
众人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觉得这个芦苇地人，脑子确实不正常。
“你要想找他，那就随便找个村子杀几个人，再让村民去报告，就能惹他来杀你了。呵呵呵。”盗贼讥笑着。
“不，我是个武士，要光明正大的挑战米凯拉骑士！”扎克站起身，冲着一众匪徒鞠躬。
“感谢诸位提供的消息，然后……”
“唰”，雪亮的打刀出鞘，斩下了面前人的头颅。
居合，高速斩击。
山洞内再也不平静。
392.复仇者
“呜呜呜……”
人头堆砌的京观边上，有个人捧着冻的僵硬的人头哭泣。
“弟弟…你死的好惨啊。”
他算是赵肆刀下的幸存者之一。
能在赵肆刀下脱身，代价相当大。
他的耳朵没了，半边脸也被削掉，露出了牙齿，可谓是一边是人一边是鬼的造型。
能活下来，全靠其他人给他做垫背。
他将同伴作为肉盾，挡在了赵肆面前，然后拼了命的逃跑。
在一阵血浪中奔跑，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躲了很久，才折返回来，发现堆砌起来的京观。
那些人头被白雪覆盖，却掩盖不了下面的血腥。
血水结冰，将所有人头冻在一起。
实际上，这个土匪捧着的也未必是自己弟弟的头，只是象征性的找一找，然后拔一颗能拔出来的，就这么捧着哭。
算是寄托个痛苦之情吧。
“我嗅到了仇恨的气味。”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这个土匪一跳。
“你，你是谁？”土匪抱着人头，惊恐的问道。
“嗯，我叫吉尔伯特。”吉尔伯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听到了期盼复仇的祈祷，所以前来雪山。你能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吉尔伯特看起来外表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旅行的装束，瞧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土匪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我是复仇的代理人，你听说过复仇之神吗？”吉尔伯特反问。
土匪茫然摇头，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复仇之神。
没有教堂、凋像、任何文字记载过，交界地还有这么一个神。
“嗯，在交界地的人都太长寿了，所以才会发疯。发疯之后，又会向复仇之神祈祷，我再代为寻仇。”吉尔伯特笑着说道，“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在大褪色之后，大家的不死和长寿被收回，很多人都会死。”吉尔伯特说道，“我本以为再也不需要复仇之神和代理人了，没想到，以为有太过强大的人存在，导致很多人依然无法亲自复仇。”
“所以我还是有工作，还是会代人寻仇。”吉尔伯特把自己的来历说的很清楚。
在吉尔伯特的观念里，交界地有太多死不了的人，所以成了复仇念头丛生的苦海。
有一位神祇回应了这片苦海中的悲鸣——复仇之神。
吉尔伯特自愿成为了这位神祇的代理人。
复仇之神接收了强烈的复仇意念，就算不是向神祈祷都行，只要信念足够强烈。
然后，再以神谕的形式传达给吉尔伯特。
吉尔伯特便会踏上寻仇的路途。
一场战斗、目标人物的尸体，会成为献给复仇之神的祭品。
以成功复仇来取悦复仇之神，合情合理。
愉悦的复仇之神，会给吉尔伯特提升各项属性来作为奖赏。
其实也是为了能让他更好的去复仇。
复仇的目标肯定是越来越强的。
从村口械斗造成死伤后的复仇，再到战争中对骑士的复仇，一层层上升终有一天是会向半神复仇的。
吉尔伯特需要提升自身实力，便会为复仇之神献上更多的祭品。
按理说他与复仇之神之间，算是个良性循环。
正常操作的话，能是双赢。
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都是特别朴素的需求。
这种需求永远不会消失，自打有生命那一天起，复仇就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东西。
有需求就有回应，所以才会有复仇之神。
交界地就是这么神奇。
看起来复仇之神对于艾尔登法环，没有任何兴趣。
律法什么的也不重要，像是游离在权力争夺圈之外。
其实也不奇怪，听名字就知道这位神只享受复仇成功的喜悦。
任由律法怎么变换，只要交界地上还有活人，“仇恨”就不会消失，“复仇”也永远会存在。
那复仇之神就一直能品味这种快乐。
没有任何神或是律法，能把仇恨剔除出去。
这比剔除死亡还要难。
那种动不动就说什么“原谅”、“忘记仇恨”的人，是复仇之神最讨厌的。
一般来说不用别人寻仇。
复仇之神都会吩咐吉尔伯特，先把那些满嘴说风凉话的人给干掉。
并且会大大的赏赐吉尔伯特。
连仇都不让报，那还是算是人？
吉尔伯特除了寻仇之外，杀那种人也是毫无心理压力。
土匪听了吉尔伯特的话，哭的更伤心了：“你要什么报酬吗？”
“不要，我不需要任何你给我的报酬。我是沐浴在复仇之神，羽翼神光之下的幸运儿。神的欢愉，才是我最想得到的。”吉尔伯特算得上是个虔诚的信徒。
土匪说道：“米凯拉骑士，我的仇人，我们的仇人，就是那个米凯拉骑士！他杀了太多的人，你如果真的能感觉到仇恨的话，那么雪山的仇必然都指向了米凯拉骑士！”
吉尔伯特点点头：“我知道了。祝你好运。”
必须要说一点：吉尔伯特的寻仇是不讲道理的。
严格来说，应该是复仇之神的复仇，是不讲道理的。
神嘛，不在乎什么前因后果是非对错，只想要品尝成功后的美味。
就这么简单。
说什么“这是个好人不该死”，没有用。
吉尔伯特也不在乎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目标，那叫杀。
大不了再反过来，去找对方寻仇。
杀完一个再杀另一个。
只要还有活口能祈祷，能心怀仇恨，被复仇之神感应到就行。
简单说就跟吃完原告吃被告似的。
两头吃。
吉尔伯特这生意是永远绝不了的。
“米凯拉骑士啊。”吉尔伯特念叨着，离开了京观，走进了茫茫白雪中。
雪山在越来越稳定的时候，赵肆未知的麻烦却增多了。
吉尔伯特踏雪而行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扎克握着腰间打刀的刀柄，厉声询问。
“过路人。”吉尔伯特摆着双手，微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扎克没放松下来：“你要去哪？”
吉尔伯特并未隐瞒：“我听说这里有个米凯拉骑士，打算去见见他。”
扎克皱着眉头：“我也打算去找这位米凯拉骑士。”
“那很巧。”吉尔伯特点点头。
“确实太巧了。”扎克收起要拔刀的架势，“我是去找死的，你不会刚巧也是吧？”
“那不巧。”吉尔伯特摇头，“我是代人寻仇的。”
扎克点点头：“那好吧，看来我们能结伴而行。”
吉尔伯特笑了：“当然可以。”
一个想死光荣的人和一个要代人寻仇的人，结伴一起踏上了追寻赵肆的道路。
393.流言
赵肆收起刀，坐在了石头上。
边上海莲娜抱着水壶过来，水壶递给赵肆。
里面是热水，赵肆稍微喝了一点，再把水壶还给海莲娜。
“最近听说有些不好的传闻。”赵肆说道，“是关于我们的。”
“关于我们的什么传闻？”海莲娜问道。
“说我们在搞大屠杀，杀逃难来的人。”赵肆说道。
“那应该是别人故意这么说的吧。”海莲娜微微皱眉。
赵肆点头：“多半是拉卡德那边传出来的。”
这都不用多考虑，敌对势力里面，能想到用这种阴招的除了拉卡德还能有谁？
精准索敌。
“那我们怎么办？”海莲娜问道。
赵肆想了想：“发动雪山的居民。”
“让他们举报吗？”海莲娜想到了这点。
“不，不是，而是用他们对抗谣言。”赵肆叹口气，“要是大开举报的门，恐怕会出现超乎想象的事。”
那举报能出什么事？
赵肆首先想到的反而是猎巫运动。
雪山居民们有事没事的就举报，小官员为了升官发财，放纵这种行为。
他们可能并不会好好查证分辨真假，而是看谁遭到的举报多，就弄谁。
反正死无对证，到时候都是政绩。
放开了之后，难免有那种小人报私仇的情况。
邻里之间难免有摩擦，再互相指责。风气传播起来，又有敌对势力的有心人扇动。
这要是成为了群体性事件，可不是光靠赵肆的一把刀，就能平定的。
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确实有很多难民进入雪山，赵肆已经让士兵在必经之路设置了关卡，进行检查。
还画好了区域，士兵会引导难民去特定的区域。
尽量不跟雪山的原住民混在一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
但是总有脱离队伍乱跑的，还有那个乞讨的，对于本地人来说确实会觉得可怕。
村里流动人口少，很多人看了一辈子熟悉的脸。
突然冒出来一波陌生人，挨家挨户的敲门讨饭啥的，是不太行。
赵肆想到这点了，所以派了士兵去一些地方驻守。
也不用多，就跟风车村似的，一个村子一个守卫或两个，便足够了。
对抗谣言，正是考验赵肆这边执行力的时候。
赵肆选择辟谣的同时，还要加强一些民众的信念。
本来雪山的人，就信任玛莲妮亚，崇拜米凯拉。
所以身为米凯拉骑士，自然是从这边入手。
米凯拉骑士是听命于米凯拉的，那米凯拉大人会有错吗？
不会。
米凯拉骑士对大家好吗？
好。
一传十十传百，赵肆也有精力到处跑。
这就导致谣言基本传不开，比较容易被掐灭。
“我听说流水剑传人，都是瞎子，这是真的吗？”稻叶众的扎克问道。
他身边是吉尔伯特，面前则是帕奇。
帕奇伪装成难民，混在人群中正在休息，就正好遇到了赶路至此也要休息的二人。
雪山里找个能避风雪还不多的树林子，也不是很容易。
两波人碰上还算正常。
闲着也是闲着，外面风雪交加的不适合赶路，就闲聊呗。
扎克也爱打听，一路上没少问米凯拉骑士的事。
吉尔伯特也乐得清闲，算是多了个收集情报的助手。
对敌人了解的多一些，他代人寻仇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些。
一路上不问不知道，一问心里越来越没底。
在很多人心中，这位米凯拉骑士那就跟半神一样。
这帮凡人的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除了紫色的电弧之外，他身上还会冒出火焰。
冰冷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每一种都很恐怖，眨眼之间便能夺人性命。
听的扎克心里突突直跳，觉得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
“听起来，比师父要厉害太多了。”扎克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芦苇地之外高手众多。
喜的是：能死在这种高手的刀下，死得其所。
也不知道扎克这种人，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吉尔伯特听得多了，也觉得事情难办。
这个寻仇对象，很难杀啊。
要真是有什么远程诅咒杀人，吉尔伯特就肯定用了。
奈何交界地真没有。
他能做到的战斗方法，也就是白刃战。
复仇之神的复仇相当的神圣，就信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原始理论。
用祷告和魔法把人打死，都觉得不痛快。
听起来离谱，不过也还算可以了。
复仇之神还没让吉尔伯特用石头，把人给砸死呢。
要是真按最传统的复仇法桉，用石头把人给砸死，那才叫最纯正的。
复仇之神也是只管自己爽，不管手底下的人受得了受不了。
难怪是混到现在，就吉尔伯特一个代理人呢。
这工作可太难做了。
帕奇不认识这俩，还以为是米凯拉骑士的人呢。
听他们这么一打听，帕奇明白了。
“瞎子的话，那个人好像是瞎子，我记得他眼睛是灰蒙蒙的。”帕奇说出自己记忆里赵肆的样子。
扎克想不明白了：“这瞎的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交界地很神奇的。”吉尔伯特说道，“你要想知道为什么，那你得先瞎一下才行。”
扎克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眼睛很宝贵。芦苇地有盲侠浪人的传说，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那这回你能见一见了。”吉尔伯特笑着说道。
“我听说，他在带着人杀难民，这是真的吗？”吉尔伯特问帕奇。
看看，这一嘴问的可算是问对人了！
边上其他难民，也都竖起耳朵，想要听一听这个事。
毕竟是跟他们有切实关系的。
万一好不容易到了雪山，想过个清净日子，结果被米凯拉骑士撵上了、砍了脑袋，岂不是很冤枉。
帕奇激动的啊，一拍大腿，一脸的悲悯：“哎呀，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嗯？”吉尔伯特挑了下眉毛。
周围的难民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吉尔伯特笑着说：“那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他有点奇怪，因为复仇之神的指示，都指向了那些京观和土匪，没有指向难民的。
有难民的仇恨心，也是指向了无名无姓，不知道是谁的残兵败将。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难民里已经议论纷纷乱成一团了。
事情到这里，帕奇就算是对得起拉卡德了。
但是为了塔妮丝，他还能再坚持坚持。
394.假如能看见东西
帕奇跟同僚们打听过拉卡德和塔妮丝。
拉卡德是捎带的，重点是塔妮丝。
大家一起在雪山，天高皇帝远的，背后嚼一嚼舌根还是可以的。
“夫人啊，夫人以前是个舞娘，从异国来的。”同僚说道，“当时凭借热情奔放的舞姿，折服了拉卡德大人，让大人一眼就给看上了，非要收为侧室。”
帕奇想想印象中端庄又冷酷的女人形象，实在想不到这能是个舞娘，还是个热情奔放的舞娘。
差距可太大了。
“那正室是谁啊？”帕奇试探着询问。
同僚轻咳一声：“嗯，不知道。”
帕奇懵了：“不知道？”
“对，不知道。正室没有，知道的人也不敢提。就当没有就行。”同僚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就记住，现在拉卡德大人在卡利亚，管理火山官邸大大小小事务的主人，就是塔妮丝夫人！”同僚很严肃的对帕奇说道。
帕奇郑重其事的点头，就是自己滴咕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欣赏一下夫人的舞蹈。”
“啪”
同僚拍了一下帕奇的小光头，呵斥他：“瞎想什么呢？不要命了！”
帕奇缩着脑袋不再说话。
是啊，拉卡德都很久没见过塔妮丝跳舞了，一个小小的帕奇更不可能有机会。
混进雪山的不止是火山官邸和一些闲杂人等。
还有些穿着铠甲，罩衣上绣着眼睛和耳朵的人。
他们也是到处探听情报的耳目。
在这场战争中，像是一股隐形的势力，不倾向于任何一方。
看起来是中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目的。
哪一方势力的情报，他们都收集。
米凯拉骑士这么大的动向，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把情报传递到何方。
情报这方面，赵肆是弱项。
他没有专门的情报部门，用的都是军队的情报。
跟百智爵士的耳目、双指的密使比起来，差很多。
所以在这方面，无论是信息量还是速度，都要追不上人家。
全靠赵肆不知疲倦到处跑，才能弥补这种劣势。
又在雪山转了一大圈，最近他确实休息的少，却还是很有劲头。
精神头很足，真的不知疲倦似的。
这不是装的，确实是不累。
自打梅琳娜和斯卡提亚给他治好后，他就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不累，海莲娜累，所以还是需要休息。
其实一直跟着他们，跟个透明人似的梅琳娜也不觉得累。
她骑的是灵马托雷特，方便的很。
军营里，赵肆半蹲在地上，给海莲娜揉着腿。
冰天雪地的，就算有马，也总得有下地走动的时候。
天还冷，人就特别容易累。
“好点嘛？”赵肆问道。
“嗯，好多了。”海莲娜觉得疲惫缓解了很多。
梅琳娜说道：“为什么不让我进行恢复呢？”
“那多不好意思。”海莲娜笑着说道。
梅琳娜没明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肆也没说让梅琳娜帮忙，而是把海莲娜扶进了帐篷。
“好好休息。”赵肆坐在床边说道。
海莲娜坐在床上笑道：“你也不要太勉强，雪山这么大，交界地更不小，光靠你自己这么拼命是不行的。”
赵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说的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最简朴的小事。
可往往都是小事上见真章。
“就是嘛，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海莲娜重复一遍，伸手抚摸赵肆的脸颊：“要是真的能做出义眼，你就又能重见光明了。”
“不只是我，你也能看见东西了。”赵肆抬手盖住海莲娜的手背。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看见东西’是个什么感觉。”海莲娜说道，“不过如果真的能看见的话，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交界地。瞧一瞧你，瞧一瞧玛莲妮亚大人和其他人。”
假如能有三天光明。何止是三天光明啊。
“哈哈哈，米凯拉和瑟廉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我们人手一双眼，想看什么看什么。”赵肆说道，“到时候就可以教你们什么是颜色。”
——做出来的义眼可千万不要是色盲啊。
“你还记得拉妮公主吗？”海莲娜忽然提起拉妮。
赵肆茫然点头：“记得，当然不会忘记，怎么了？”
“拉妮公主，她就活的那么不开心吗？”海莲娜歪着头皱着眉头。
“这怎么说的？”赵肆还是没明白。
海莲娜说道：“我记得听你说过，她是想要自杀的。还专门偷了命定之死，我想不通为什么。如果我能跟她一样，身体健康看得见东西，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想死的。”
“是啊，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帐篷外面，玛莲妮亚走了进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死。”
玛莲妮亚拍了拍身上：“我倒是想跟她对调。受到猩红腐败的侵蚀，用不着命定之死，她早晚都会被腐蚀死。”
“你们都这么务实呢啊。”赵肆笑出了声，“人和人不一样，半神和半神也不同。这世上想法千奇百怪，拉妮会想死也不是太奇怪吧。”
梅琳娜也钻了进来：“恐怕是觉得那个拉妮，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你终于反应过来，你是可以进来的。”赵肆没邀请梅琳娜，帐篷的门帘子也没绑上，梅琳娜随时都能进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梅琳娜没进来，就在外面淋雪。
看到玛莲妮亚进来，她才跟进来。
赵肆也搞不懂梅琳娜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们要说悄悄话。”梅琳娜直接说了出来。
海莲娜脸色红了一下，赵肆倒是无所谓：“什么悄悄话，哪有悄悄话，真是的。”
玛莲妮亚说道：“要是真的想说悄悄话，我们可以先回避。”
“师姐，不要开这种玩笑。”赵肆摆摆手，“搞得快跟套路言情文似的了。到时候你们是不是还要为了我打一架呀。”
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
“想得美。”海莲娜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赵肆的肩膀。
玛莲妮亚直接弹了一下赵肆的脑门，还是用义手弹的，发出了“冬”的闷声。
“我们只会一起揍你。”玛莲妮亚弹完还不忘说句话。
梅琳娜没反应，好像是没听懂赵肆的冷笑话，也没看懂海莲娜和玛莲妮亚是在做什么。
肩膀上的双鸟发出啾啾声，附在她身上的斯卡提亚加油助威：“打得好打得好，再使点劲儿啊，都不够打晕他的。你也是，怎么不趁机会给他两刀呢？”
梅琳娜无奈的扶额，她没看懂就算了，这位不靠谱的女神何止是没看懂啊。
“最好能捅死他，让他去灵魂世界，我好好折磨他，好出口气！”斯卡提亚自顾自的说着。
简直是脑子缺根线。
395.人际关系太差
赵肆他们这边吐槽着拉妮，拉妮那边也在咒骂着赵肆。
谁叫赵肆破坏了她的大计划呢。
布来泽这边还给拉妮不停地道歉。不止是因为赵肆的事，还因为猎犬骑士跑了。
“公主，都怪我。”布来泽跪在地上低着头。
“算了，怪你也没有意义。”拉妮背对着布来泽，望着窗户外面轻轻叹气。
听拉妮这么说，布来泽心中更觉得难受。
唯一的命定之死没了，黑刀刺客折损大半，首领和首领之女全部殒命。
真是太糟糕了。
现在最能打的拉塔恩锐气全无，拉卡德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
梦想，离她越来越遥远。
“根据情报显示，玛利喀斯应该是被米凯拉带走了，不如……”布来泽真敢下狠心。
“你要去圣树吗？你能潜入进圣树，偷到命定之死吗？”拉妮头都不回的提问。
其实她不是在怪布来泽，更不是真的想让他去那么做。
可是这个话，说出来就违心。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责备布来泽。
布来泽的狼耳朵晃动两下，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
这种情况下，布来泽要是说出以死谢罪来，都不奇怪。
拉妮说道：“你有空的时候，去追查一下那个猎犬骑士。”
意思很明显，说是“追查”，实则是要了叛徒的命。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布来泽也接受：“是！”
不过他没立刻就去办，因为现在的卡利亚还离不开他。
“如果玛利喀斯打过来怎么办？”拉妮问道。
“我会尽全力挡住他的！”布来泽丝毫不迟疑。
“挡住……”拉妮低头缓缓摇动。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无奈。
光是挡住，就已经是布来泽所有的信心了。
不可能杀死玛利喀斯的。
别看他们都是影子野兽，实力的差距，那可谓是云泥之别。
玛利喀斯一个不高兴，能单刷宵色眼眸的女王及其卷属。
布来泽可做不到这种事。
叫他单刷哪个神人及其卷属，都不行。
他突破不了圣树的层层封锁，见不到米凯拉。
他也无法横扫尊腐骑士，直面玛莲妮亚。
作为影子野兽，他无疑是失败的。
一点都帮不上忙。更别说这二位神人，还没有影子野兽呢。
假如说米凯拉和玛莲妮亚也有影子野兽，那么本就倾斜的战争天平，恐怕会直接倒向米凯拉那边。
别说，现在胜利天平基本上就是倾斜在米凯拉那边。
能跟老拉家三兄妹绑在一起，都比不上米凯拉那边。
能作为天平的砝码，压住米凯拉的现在只剩下王城的拉达冈。
拉妮想了想：“有没有可能，跟米凯拉联合起来，想攻打王城呢？”
“嗯？”布来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拉妮居然会根据目前的状况，思考对策。
“他抢走了母亲。”拉妮宽大的袍袖里，手缓缓握紧。
布来泽听明白了，这是因为涉及到了蕾娜拉，拉妮心里不痛快。
世人都知道拉达冈辜负了蕾娜拉，现在他大张旗鼓的把蕾娜拉给接走了。
脾气阴晴不定的女神玛莉卡，居然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有人还以为玛莉卡能把王城跟掀翻，跟拉达冈打起来呢。
没想到一点事都没有。
外人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明白拉达冈是怎么想的。
拉达冈自己可能都没想到，这一回玛莉卡怎么这么消停。不是她的性格啊。
很奇怪。
拉妮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是交界地上又有了拉达冈是好男人的传言。
这就让她很不开心。
“现在这种情况，组成新联军不太容易。”布来泽眼珠左右晃动，“双方看不到共同利益，我方也没有能让他们心动的东西。”
总不拿拉妮去联姻吧！
一般来说想要搞联军，总得付出点什么。
双方势力差距过大，人家凭什么跟他们联合呢？
就因为拉达冈太强了，不好打？
那米凯拉和拉塔恩联合，也不等于就能战胜拉达冈。
这笔账谁都会算，再说了拉达冈对米凯拉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
米凯拉又不像老拉家三兄妹这样，各个都是天生反骨，全都憋着劲造反。
人家父子俩怎么个情况，外人还真不好揣摩。
万一打仗打到最后，拉达冈来一个：“我不干了，传位给米凯拉好了。”
这不就大家全傻眼了吗。
“拉达冈就是玛莉卡。”拉妮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要是玛莉卡要传位给米凯拉，也不意外。”拉妮跟泄了气似的，坐到座位上：“感觉只有我们被骗了。”
布来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人是想象不到，拉达冈能跟玛莉卡是一体的。
“把这个消息传遍交界地呢？”拉妮像是在问布来泽，又像是再问自己。
布来泽想了想：“恐怕传不出去吧，会被镇压的。听说……王城里就有过这个说法。”
“王城？”拉妮不明白，“王城为什么会有？”
“嗯，金面具。”布来泽说出并不全面的情报，“有传言说金面具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想要揭露。”
“后来呢？”拉妮追问。
“不得而知。”布来泽轻轻摇头。
“他一定活的不好。”拉妮很肯定。
“为什么？”布来泽问道。
“过得好的人，没必要自己找死。”拉妮觉得自己想的明白。
布来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拉妮过的也不错，不也自己找死吗？
死不死的，跟过的好不好，有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并不了解金面具，也从未见过金面具。
对于金面具，一切信息都来自于传说。
再说了，一个研究黄金律法的人，实在是跟拉妮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是她想的少了，看起来没有关系，但是有了交集之后，说不定就能有什么作用呢。
赵肆他们这些混圆桌厅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赵肆都算是显露头角很晚的人了。
巴格来姆早就名声在外，要是当初拉妮招揽他的话，没准自己这边就能集聚不少人手。
不至于事事都只能指使布来泽。
那巴格来姆是圆桌厅堂的人，又该怎么加入拉妮这一边呢？
这个可太简单了，看看贝纳尔，再看看赵肆。
这两位不都结交朋友，给自己找了个好饭票吗。
但凡拉妮之前多做做准备，动动脑子，都不止于落得如此地步。
巴格来姆还有心成为侍奉神人的影子，这多好。一个神人招募他，根本没理由拒绝啊。
想必双指也乐得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因为褪色者的加入，代表着某一方神人势力的增强。
强了，获胜的可能性就更高。
打仗是为了赢，以及背后的目的。不是为了打着玩。
可惜啊，拉妮不擅长交际，刚好布来泽也不喜欢与人往来。这对主仆可真是碰一起了，一点互补都没有。